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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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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屋在前岗村的中心地带,占据面积很大,由于几辈人的分家,已经将祖屋分割凌乱,走进去看得最多的就是围墙。
房屋在晨光中更显阴沉破旧,有些房顶还杂草丛生。
门里走出一个叫槐子叔的,见礼后将他们带着,七转八绕引进巷里一间祖屋。
这间房屋很高很气势,依稀能感到经年的辉煌,只是此时因年头太长而变得破旧衰败。
由于天还没有大亮,屋里点着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二祖爷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他的下手还坐着两个人。
方玉生带着孩子们上前叩头见礼,二祖爷嘶哑的声音响起:“怎么还带着女娃?”
方玉生很恭敬地答道:“**长,这是我的小女儿,我娘就是要将她,嫁给南河村杨橛子的傻儿子做童养媳。”
二祖爷又看了看方晴,用手捋了捋胡子说:“嗯,小丫头长得不错,给杨橛子家有些可惜了。”
方晴心里腹诽:这话说的怎么这样别扭啊…
二祖爷大概六十多岁,在前世,六十多岁的人并不算年龄大的,可是这一世,由于物质条件底下,生活环境恶劣,六十多岁年龄就算是长寿老人。
二祖爷身体瘦弱,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干瘦的脸上褶皱很多,眼睛不大有些浑浊,下巴颏上一缕山羊胡随着他说话,很有频率的抖动着。
别看二祖爷只是个族长,手里的权利很大,他总管全族事务,是族人共同行为规范、宗规族约的主持人和监督人。
他不仅有权处理族内发生的纠纷,还有权对违犯族规的人,根据宗规族约给予制裁,除了这些,他还可以打着为了族人更好的发展,去干涉和左右族人的婚丧嫁娶和生儿育女,同时族人赡养老人、分家分产等事项,也都要给他报备和经过他同意的。
陪二祖爷身边的,是两位远房大伯爷和三伯爷,他们分别是族里的房长和柱首,是二祖爷的左膀右臂,房长一般是按血缘关系由该房辈分最高、年龄最大者担任,也可在族里选出有威望的人担任,柱首,是帮着族长处理一族内日常事务的人。
大伯爷爷身材魁梧,嗓音洪亮,一道浓眉给人的感觉不怒自威。
三伯爷身材瘦高,眼睛闪着精光,嘴抿着,是个严谨不苟言笑的人。
等方玉生带着二祖爷他们回到镇上时,太阳已经升起,明媚的阳光渲染着,将整个街道和行人镀上一层金色。
方家的店铺刚刚打开,小伙计陈根荣正忙着卸门板,见到赶着驴车的方玉生,忙上前行礼说:“三表叔,您来了。”
方玉生点点头,将方晴放下地,然后笑着对他说:“快去跟我爹禀报一声,二伯爷被我请来了,还有大伯和三伯也来了。”
由于方晴是个女孩,自然不能与族长同坐车厢里,所以,回镇子时,方晴就蜷缩在爹爹的怀里,跟爹爹一起赶车回来的。
陈根荣往驴车上看了一眼,忙点头跑进院里。
方舒平这时从车里跳了下来,将下车的车凳放好,方玉生上前挑开车厢门帘说:“二伯爷、大伯、三伯请下车吧,咱们到了。”
大伯爷和三伯爷先下了车,然后伸手将族长扶了下来,几个人站定后,在店门口开始整理衣衫。
由于先前天色还没有大亮,所以方晴这时才看清几位长辈身上的衣着。
二伯祖穿了一件黛色丝绸直裰,袖口和衣襟为淡灰色包边,上面还绣着首位相连不间断的寿字。
大伯爷穿着藏色窄袖罗衫,袖口和衣襟则是赫色包边,上面绣着苍松,枝蔓挺拔郁郁葱葱。
三伯爷也穿得是直裰,颜色为茶褐色包边是艾色,上绣着缠绕相连的迎春花枝。
他们都没有系锦带,除了袖口和衣襟包边绣了图案外,整个衣身都是纯色;看样子这就是稍微富贵的一些人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爷爷方会全昨天所穿的长衫,无论是材质还是绣工都要比二祖爷他们要好,想必是因为家里有生意,所以比祖宅的人更富裕些。
这时,老爷子方会全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由于急促,身上穿着是在家的青色短褐。
眼神很严厉的瞪了方玉生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不虞,但面对二祖爷的时候,却撑开笑脸快步迎上前说:“哎呀…您看看您看看,玉生这孩子真是不会办事,怎么请老爷子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真是慢待二伯了。”
二祖爷颤巍巍的摆摆手:“外道外道了。”
方会全又急忙给大伯爷和三伯爷见礼,正在寒暄,方玉石疾步走了出来,看到他身上淡蓝色儒衫,就知道是刚刚换上的,因为折叠的皱褶还在。
见到秀才亲自相迎,二祖爷和大伯爷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三伯爷虽没有笑,但脸上的表情也松缓不少。
四叔没有出现,方晴这才想起,昨天闹得那样大的动静,也没有看到四叔和四婶的影子。
奶奶陈氏没有迎出来,老爷子歉意的说:“老婆子昨天被惊吓病了,所以没能给二伯见礼,还请二伯见谅啊。”
“哦?可找郎中看过?”二伯祖关切的问道。
方会全扫了方舒平和方晴一眼,说:“哎…说起来不怕您笑话,就是玉生这两个孩子带头乱哄哄,说是他奶身上带着东西呢,所以他奶才被吓病的,昨天下午请仙婆来了,说不是什么恶鬼附身,只是被阴气迷住了,这不,侄儿还想再去请道人再来看看呢。”
二祖爷望了望方舒平和方晴,没有说话,被方会全扶着往房里走去。
方晴与哥哥对视一眼,暗道:爷爷这是恶人先告状哪。
正房的炕已经收拾利落,老太太陈氏并不在炕上躺着,可能转移到东间女儿的房里,好腾出地方给老爷子会客。
方玉石虽是晚辈,但他是秀才身份高,所以陪着族长和大伯爷在炕里坐下,而方会全却只能坐到炕沿。
方玉生虽是服兵役,但没有职位,又是晚辈,只能带着方舒平坐在圆桌旁的一条长凳上,方晴等爹爹坐好后,爬到爹爹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怀里,睁着黑漆漆的大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爷爷的动向。
021进方家谈判(二)
在二伯祖跟方会全的寒暄中,方晴才知道,四叔去进货去了,顺便将四婶和孩子送回娘家住几天。
又说了一会子的话,依然不见有人给上茶,方会全有些着急,可是总不能自己出去催促吧,于是就对方舒平说:“平儿,出去看看,让你大伯母将茶送上来。”
方舒平望了爹爹一眼,然后从凳子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屋里的人接着寒暄。
一会,方舒平走了进来说:“爷,大伯母说了,茶马上就好,”说完,又回到爹爹身边坐下。
方玉生见长辈唠扯的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爹,我今天请二伯爷和大伯三伯来,就是想着将分家事情办完,玉生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是分出去单过,不分家里一丝财产,算是净身出户。”
屋里很静,方会全和方玉石看了看他都没有说话。
二伯祖咳了一声,摸着胡子说:“昨天玉生已经将情况给我说了,会全啊,我听说你昨天也发话同意了,今天我们来”
这时,陈氏被大伯母扶着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同意。”
方晴望去,只见陈氏脸色苍白,眼圈暗黑,神情疲惫使得皱纹加深不少,仿佛一夜之间衰老许多,看样子她惊吓不轻。
大伯母的气色也不好,头发有些凌乱,双眼充满血丝,肥胖的脸颊也呈现出疲态,衣服带着褶皱有些狼狈,作为儿媳,应该伺候婆婆一夜吧。
方会全仿佛没有想到老婆子竟然突然出现,有些尴尬地训斥说:“你病的那么严重,怎么还起来了?”
“我能不起来吗?遇到这样一个不孝子,我就是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说道说道,”陈氏怨恨的说道。
说完,上前见礼给二伯祖、大伯爷和三伯爷见礼,然后大伯母将她扶坐到一条长凳上坐下,而自己则恭顺的站在婆婆的身后,她们这样正与方晴他们形成对峙。
陈氏坐下后,恶狠狠的瞪着方晴一眼说:“二伯,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听小辈的一面之词,说分家就分家,哪有那么简单?”
大伯爷看了二伯祖一眼,然后对陈氏不解地问道:“弟妹,玉生他们只是分家,不需分你家家产,难道这样的分家还有异议?”
“当然了,我虽没有生他,可是我养他了,养大后又给他娶妻生子,他现在翅膀硬了,不需我们照顾了,就想不管我们了,再说,这个白眼狼刚刚去服兵役,他老婆孩子就出去单过了,知道的是她们自己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她们呢,我可不能背上这样的恶名,”陈氏有些激动,脸部抖动的说。
“弟妹,玉生可没有说不养你们,说是出去过,每年年节依然要出礼的,而且年底还会给二老的赡养费,今天请我们前来,一方面把分家的手续办好,一方面就是跟你们商议养老费用的,”三伯爷严肃地说。
陈氏没有想到方玉生做事这样大气,没等自己泼闹,就先提出养老银子了。
方会全和方玉石也略带惊讶的望了望方玉生,然后接着低头沉思。
“弟妹啊,你将自己的孙女聘给南河村杨家小傻子时,可想到名声?呵呵”大伯爷不大的眼睛炯炯地望着陈氏。
陈氏翻了翻眼睛说:“我那是为这孩子好,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方圆百里都知道的大户,家财万贯不说还有良田无数,那样富贵的人家,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傻的,几年以后,老杨家当家做主的还不是这个死丫头?人傻怎么了?傻更好掌控,这是多好的事啊,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大伯爷被陈氏这蛮搅的答复噎住,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理直气壮讲歪理的人。
“奶奶,大堂姐二堂姐三堂姐的年龄都比我大,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让她们去?”方晴装着不懂得样子探问。
“”陈氏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这简单的问题。
方舒平冷冷的说:“这样的好事,奶奶不用惦记我妹妹,要是议婚的话,还是从大堂姐开始吧。”
屋里静寂下来,陈氏手气得有些发抖,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可是越急越找不到理由驳斥。
方会全打破这尴尬的沉静:“已经过去的事情咱们就让它过去,还是先将眼前的解决了在说。昨天生儿当着街坊邻居们说,他要带着孩子们出去过,哎…我当时感觉心都要碎了,这老脸啊,一下给丢尽了,真没想到,养这样大竟然闹到这个地步啊。”
“我当时就说不让你养,你偏要养,看看,养大了跟毒蛇一般,反咬你一口了吧,这会看你到哪哭去,”陈氏怒气冲冲的埋怨道。
“娘,我不要家里一点财产分家单过,又没有害你们,怎么就跟毒蛇一般了呢?分家又不是咱们方家一家所为,篦子镇分家的多了,方家老宅那也不少,怎么我分家就是丢人的事呢?”方玉生有些愤懑的问。
“玉生啊,你分家可跟别人分家不一样啊,你老婆孩子昨天闹得那么大的动静,好像我们做长辈的虐待她们似的,你爹我这样大的年纪,还有你大哥以后还要考举人,这脸可是丢大了,你们倒是没事,可是方家的名声怎么挽回啊?”方会全满脸忧虑沉重的说。
“爷,孙儿实在是不明白,您要是顾忌名声的话,奶奶要把妹妹卖给小傻子的时候,怎么不怕名声毁了?我们分出去单过,还有这件事名声恶劣?”方舒平皱着眉头不客气的问道。
“是啊,平儿说的对,玉生又不要你家产,还每年给你们养老银子,这样好的事就别扯到声誉上了,你平时那么精打细算,就连给族里点银子都要算计,这次玉生这样大度,应该正合你的心意啊?呵呵”大伯爷调侃的说着。
方晴听完大伯爷的话,心里很兴奋,看样子爷爷给族里的银子不怎么痛快,使得大伯爷对爷爷有了看法,趁这个时候报复一下也说不定。
果然,三伯爷也打蛇随棍上,用眼角撇了撇方会全说:“怕名声不好早干嘛去了?为什么闹得这么大动静?不就是刁难得让玉生老婆孩子活不下去了吗?此事难道是一时惹起的?会全啊,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
没等方会全说话,陈氏三角眼瞪着不忿地说:“哼,她们吃我的喝我的,难道我就不能教训她们了?懒蛤蟆蹲茅坑,别看长得丑,可是占得位置好,我就是占得位置好,怎么说我也是长辈,难道骂她们几句都不行吗?”
方晴听到她这样的比喻,差点笑出声来,急忙将脸埋在爹爹的怀里。
大伯爷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弟妹啊,你打的这个比方有意思啊,我还第一次听到呢。”
方会全神色尴尬急忙呵斥说:“不会打比方就别打,乱说什么?”
方玉石将头低了低,可能遮掩自己脸上的绯红。
“二伯,反正现在让玉生分家对我们家的名声有污,特别是玉石,他要是考上举人,朝廷让他当官时,到时别因为此事再误了他的前程,要是那样,可就是咱们方家家族的一大损失啊,”方会全满脸愁容地说道,脸上的皱纹随着他忧虑而加深。
“会全啊,你的想法二伯多少了解一些,可是啊,这人心可不能太贪了,什么事都要有个度,你可想过,要是还按照你家里的以往这么处事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保不准以后都会出人命啊,到那时你该怎么办?玉石即使考上举人恐怕也会被除名的吧?”二伯祖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方会全愣了愣,急忙说:“怎么会出人命呢?我以后绝不让家里的再干那些蠢事。”
二祖爷仿佛没有听到方会全的保证一般,眯着眼给人的感觉就像沉入自己的思绪里,声音悠远而缓慢地说道:“会全啊,这些年,大家也在旁边看着,玉生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应该是在家里吃的最不好,却干活最多的吧?十二岁那年,你说不让他上学堂就不让他去了,将他送到韩大黑家去学徒,十二岁才多大,去学徒是不是早了点?哎…玉生也争气,三年就出了徒,十五岁就开始往家里挣银子了,这么多年也帮衬家里不少吧,这次又主动替你家顶兵役名头,会全啊,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富起来的吗?记得那时你只有玉石和惠香两个孩子吧,那时孩子都还小,家里没有地,你跟着郑老板学徒,没有一点收益,只是靠着族里公田分得那点粮食过日子,哎…要是没有玉生,你们能”
022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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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祖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但让方会全很是心惊:“二伯,那些苦日子就别讲了,讲出来只能让人心酸,”他口气急促的将二伯祖的话打断,同时,脸色变得苍白,眼睛不由自主的往方玉生这边瞟了瞟。
陈氏也跟着身子一绷,小眼睛里满是紧张和警惕,神情很不自然,当眼神与方玉生他们对上后,急忙垂眸躲闪,仿佛干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一般。
方晴心一动,这里面有事,难道爹爹被抱回来的时候,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方玉生也满眼疑问的望着二伯祖,嘴张了张但没有问出声,他知道现在不是问此事的时候。
方舒平也听出来了,用手抓住爹爹的衣袖,抬头用探寻的眼光看了看爹没有说话。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人老了啊,就是糊涂,眼麽前的事情总记不住,可过去的事情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好吧,咱们还是说说你们分家的事吧,我听着,会全你的意思是不想分家是吧?”二祖爷睁开眼睛问道。
“二伯,我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啊,玉石也不能背上这等骂名啊,”方会全双手抱头痛苦地说。
陈氏则直言厉声说:“想这样分家没门。”
三伯爷问道:“弟妹,那你的意思呢?”
“还在一起接着过吧,过日子哪有锅盖不碰锅沿的,一家人哪有记仇的?”方会全接过话说,满脸布满不舍。
方晴不相信老爷子对他们一家人的亲情,她揣测,爷爷之所以这样极力挽留,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方家正处于风口浪尖,外界的舆论对方家和大伯父不利,另一方面,今天方家就没有人做豆腐了,人就是这样,当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当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可贵,今天少了一项收入,对于爷奶看钱这样重的人,想必如割肉般的心疼吧,何况豆腐一年收入不少,这对于方家来讲是一大损失。
另外,他肚里一定很怨恨自己这一家人,尤其是自己,将方家名声弄臭,还让老太婆受到惊吓,所以,他要将自己一家人牢牢的掌握在手里,等风头过后,在一点点的收拾,当然,在这期间,会榨干自己一家人所有的价值,然后冠冕堂皇的处理掉,到时不仅赚取好的名声,还赚的盆满钵满的,达到名利双收的目的。
想到这,她不由得将爹爹的衣襟抓紧,抬起头望着爹爹正想提示,就听爹爹说:“爹娘的养育之恩,玉生一直谨记,本不想分家单过,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个白眼狼,我算是看透了,真是白养你一场啊,你是不是想给我们点养老银子就将我们打发了?哼,想的美,既然想报恩,就让你的老婆孩子老实在家里待着,别算计到我们头上,”陈氏拍着桌子,虽精神不济,但是说话还是底气十足。
“奶奶,报恩的方法有许多种,难道将我们都卖了才是报恩?难道将我们都饿死才是报恩?难道任你打骂虐待就是报恩?奶,您要是这样不讲理,咱们还是去找县太爷讲讲吧,省的你们打着不舍我们分家的旗号,暗地里欺负我们,”方晴皱着眉头稚声稚气地大声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竟敢这样编排长辈,还反了你了,”陈氏喊完就要往这边冲来。
由于方晴过于激动,一不小心将不符合她年龄的一串话冒出,不过也多亏陈氏这一嗓子,才让屋里人没有多想。
方会全急忙喝道:“给我闭嘴,二伯在这呢,哪有你说话的份,”他这话是一语双关,明着训斥陈氏,暗着是说方晴呢。
“爹,昨天当着街坊邻居的面,爹已经同意我们分出去过,不知为什么今天爹一下就转变态度了?看样子儿子昨天说的话,爹还是没能完全理解,这样吧,今天二伯爷他们几位长辈都在这,儿子再说几点,如果觉得对就听,如果不对的话就指出来,”方玉石拍了拍方晴的小后背,征求大家的意见。
陈氏气哼哼地说:“昨天你爹答应还不是被你们逼得?分不分家不是街坊邻居说的算,是二伯族长说的算,别在这拿这个说事。”
大伯爷和三伯爷没有理会陈氏,而是一起望向二伯祖,二伯祖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点头,大伯爷得到暗示后,朗声说道:“嗯,我们同意听玉生说说,会全你呢?”
方会全想了想,又与方玉石碰了一下眼神,点点头说:“嗯,那我听听,不过可不能太讲歪理。”
“他敢…要是讲歪理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忘恩负义之人,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陈氏气哼哼的咒骂着。
方玉生看了她一眼,然后皱着眉沉声地说:“我就要上战场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不敢说,在我走之前希望能不给爹娘增添麻烦的情况下,将自己老婆孩子安排好,所以才提出分家,为了报答养育之恩,就想着净身出户,可是,这样爹娘依然不同意,玉生也知道大概是爹娘不舍吧。”他顿了顿,接着说:“既然不舍分家,玉生想让爹娘有个保证,不仅是口头上的,还得落到白纸黑字上。”
方晴由于坐在方玉生的怀里,她体会到爹爹那浓浓的无奈,夹杂着对家人的痛苦和失望,对未来不可预见的茫然,对自己老婆孩子无法照顾的焦虑和担忧,她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的悲伤,这样伤心欲绝,她心痛如斯,却不知怎么安慰,怎么能帮助这个爹爹减轻他这纠结的伤痛。
陈氏眉毛一立,就又要开骂,方玉生拿手一摆,阻住她的话没有说出来,然后接着说:“玉生没有什么过分要求,只是希望大儿子能有一天功成名就,为方家列祖列宗增光,那么,在玉生走以后,希望爹娘能培养平儿如同培养大哥一般,不让他干那么多的活,让他能专心读书,要是能幸运地考上秀才的话,就接着考举人,各位长辈,这点,玉生要求的不过分吧?”
方舒平满脸泪水,垂头低泣着,他感觉爹爹好像交代后事一般。
方晴倚在爹爹的怀里,爹爹的大手轻轻地拍扶,从手上和宽阔的胸膛传来的不仅是体温,还有浓浓的父爱,她无声地流着泪。
屋里的空气凝重肃穆,让方玉生痛楚的声音更加悲凉:“晴儿才六岁,先前又差点没了命,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想再让她受委屈,所以,她的婚事别人不得干预,全部交给她娘来张罗,同时任何人不能将她卖掉,要是偷偷卖掉的话,晴儿娘就可以拿着今天写的保证书,去官衙击鼓鸣冤”
还没有说完,陈氏怒喝声像一把利剑,无情的打断一个父亲对子女的关爱:“既然是我的孙女,我怎么做不了主?我这还算什么长辈?”
“看样子奶奶之所以不想让我们分出去过,是不是早就打算要将我卖了啊?爷爷不会也这样想的吧?二祖爷,谁家的爷爷奶奶这样狠心卖自己家孩子啊?又不是吃不上饭?”方晴抹了一把泪水说。
“有你们在,就是吃不上饭,你以为养你们容易啊,那得需要多少粮食啊?”陈氏接着叫嚣。
“既然这样,奶奶还是让我们分出去过好了,干吗还要留我们呢?”方舒平握紧拳头说着。
“爷爷,您不让我们分家,不是为了名声吧?是不是等我爹爹走了,要将我们卖掉换成银子啊?要不怎么我爹还没有说完,奶奶就不干了呢?”方晴瞪着大眼望着爷爷,毫不客气地问道。
“胡说什么?玉生啊,你看看你的孩子,是怎么管教的,长辈说话,她怎么能乱插嘴?这么小就知道里挑外撅了,等长大了还了得?”方会全瞪了方晴一眼对方玉生说。
方玉生看了看方会全,面无表情的说:“爹,儿子认为晴儿说得没错,爹,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还有一些儿子还没有说完,如果爹还想听,玉生就接着说,如果不想听,就说明儿子说得这些,爹做不到,那么还请爹答应,将儿子一家分出去过吧。”
“你这是刁难,你这些都是歪理,我不同意,”陈氏先将态度表明。
方会全哀叹的说:“玉生啊,你的要求太过了吧?我们可是你爹娘啊,怎么能这样刁难呢?还写什么保证书?简直太欺负我们了?”
023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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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爷,玉生所说的这些过分吗?我这都是一般人家不用说长辈也能办到的吧?怎么是欺负人?”没等二伯爷说话,方玉生接着对方会全说:“爹,要是金蛋跟平儿这样大,您会让他每天干活不让他上学?如果您说能保证金蛋跟平儿一样,玉生二话不说,完全听你的”
大伯母在旁边不愿意了,插嘴说道:“平儿的命多贱啊,哪有金蛋的命金贵,哼。”
“闭嘴”、“闭嘴”两声闭嘴分别出自方会全和方玉石的嘴。
方会全老脸有些不自在,对着大伯母接着喊道:“你怎么还在这,快去斟茶。”
由于声音过大,将大伯母吓得一趔趄,然后满脸通红的扭着胖身子跑了出去。
“二伯爷,还需我将下面的话说完嘛?”方玉生问道。
大伯爷摆摆手说:“二伯,我看没必要让玉生说下去了,这才说到第二点,会全他们就不干了,往后在说也没有意义,您说呢?”
“是啊,后面的就不用说了,按理说,玉生要求的也算不过分,会全作为长辈,自然希望自己的子嗣能够飞黄腾达,好好培养那是应该的,可是,会全你为什么不同意呢?还有晴儿这个丫头,婚事当由她娘来操持,也不能随意发卖,这条也不过分,会全家的,你怎么会不同意呢?难道正如小丫头所说,你一直想将她卖了?要是这样的话,老夫绝不会准许的,还记得方家族规吗?他三伯,你给他们念叨念叨族规,”二伯祖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说。
三伯爷清清嗓音说道:“宗族子孙,贫穷必相给,生计必相谋,祸难必相恤,疾病必相扶,婚姻必相助此家世延长之道也。违者族长必惩之。”
“会全啊,我还是那句话,什么事做的别太过,想想当初你抱玉生时候的情景,二十多年过去了,玉生是什么样的孩子大家都知道,他为了这个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这次又为了方家,自己主动去服军役,哎…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他将自己老婆孩子安置好也无可厚非,既然他要出去单过,又不分你家里的财产,你就同意吧,也让他在战场上能安心许多,这人啊,别做的太过了,”二伯祖语含寓意地劝解着。
方会全一听二伯将族规都搬出来了,就知道生气了,看样子今天他们都站在玉生那边了,想到这,他将身子扭了扭,垂下头难过而又沮丧地说:“二伯,我这不是不舍吗?”
许久没有说话的方玉石,见到二伯祖搬出族规来压自己的爹,有些不虞,就开口说道:“二伯爷,我爹只是不放心三弟妹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三弟明天就走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就是三弟妹会做豆腐能卖钱养活一家,可是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年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人放心?可别将我爹娘的好意曲解了啊,他们只是想让三弟妹在家生活,有个照应罢了。”
没等二伯祖说话,方玉生惊诧的问:“大哥?刚才我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吧?难道你没有听到爹娘的话?尤其是后面,说到晴儿的婚事和不得卖身之事,娘才说不同意的,这说明什么?就连晴儿都能听明白的意思,您一个秀才听不明白?二伯爷怎么曲解了,我看是你曲解吧?”
“大哥,您是个有学问的人,您想过没,昨天已经闹得那样大的动静,要是官府知道了,要是有人帮着弟弟打抱不平,给衙门递上个状纸,您可想到后果?”想到爹娘的狠心,想到大哥助纣为虐,方玉生只好冷言挑明。
方玉生最后的问话,让方玉石一下抬起头来,随即,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闪出细汗。
方会全也惊愕的望着方玉石,眼睛睁得很大,说不出话来,这个孩子怎么一下变得这样心硬了?怎么就这么几天变化这样大呢?
陈氏还没有想明白,大声的回应:“去衙门怎么了?递状纸怎么了?谁怕谁,哼,您以为只有你们能告状?我也能,我要告你忘恩负义,告你狼心狗肺”
“弟妹啊,你想好了再说吧,玉生现在可是朝廷的人,是为朝廷去战场拼命的人,你可真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三伯父看不下去了,讥讽地说。
陈氏还要说话,方会全用手势阻住她说下去,急忙说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能闹到衙门那去?算了算了,既然孩子打定主意要分家,那就分吧,我在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啊。”
大伯爷看了他一眼,心道:玉生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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