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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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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谦面上登时就有几丝不喜:“还嫌不够丢人,跑这来出丑!”

杜老太太心疼未出世的孙子,忙道:“外面日头毒得很,晒着了可了不得,快,进来说话。”

陈姨娘挺着大肚子,在丫头青蒿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2

容色很是憔悴,眼睛肿得老高,可见来之前,狠狠哭过一场了。

进了门,口还没开,泪就先流了下来,颤巍巍地跪下:“奴婢给老太太,老爷请安,问二姑娘好。”

老太太道:“你怀着孩子,这些个虚礼就免了。有什么事,站着回,没的伤着肚里的孩子。”

锦绣和锦屏两个上去搀她。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陈姨娘却坚持长跪不起,哽咽着道:“奴婢这几个月深居简出,连自个的院门都没出过。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带喜还是带丧的贱丫头!再说了,二姑娘善良又温和,跟奴婢并无矛盾,奴婢又没得失心疯,干嘛要害她?”

“不用说了~”杜谦蹙着眉:“这事我已发了话,谁也不追究,就这么算了。”

陈姨娘哭得一抽一抽:“老爷说得倒是轻巧,倘若不分个是非曲直出来,大家伙嘴里不说,心里还不得把奴婢给骂死?奴婢还有什么脸见二姑娘?”

杜谦就给杜蘅使眼色,示意她说句话。

杜蘅端起杯子喝茶,根本不跟他视线相接。

陈姨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起来:“退一万步讲,就算带喜是我支使的。药铺库房那一块,奴婢可支使不动!就算侥幸得手,偷着一笼好了。老爷也不想想,从库房到内院,这一路得经多少道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难道奴婢还有那个本事,把人全都买通了?”

“好了,好了,”杜谦很是不耐烦:“我知道了!这事是带喜那丫头自个作死,跟你没关系。”

“带喜进了奴婢的院子,不到两天就躺着出了门,奴婢怎么跟她老子娘交待?”

杜谦霍地站了起来:“反了他了!奴害主是死罪,我没把她全家扭送到衙门就算仁慈,她还敢上门来要交待?”

“来人,把带喜一家全部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慢着~”老太太喝道。

“娘~”

老太太语重心长:“杀人不过头点地,带喜做得再错,已经把命都搭上了,何苦还要赶尽杀绝?她老子娘死了闺女,一时想不开闹下情绪也是有的。给五十两抚银,再买口薄棺,这事就这么了了。”

棋逢对手(三)

陈姨娘抽抽答答:“老太太的安排,再周全不过。只是,奴婢……”

老太太斜她一眼,厉声道:“不管是不是你支使的,人是你院子的,这绝错不了!真要追究下来,失查之罪是跑不掉的!再这么不依不饶地闹下去,谁也讨不了好!”

陈姨娘虽仍不服气,却也总算安静下来。

杜蘅不禁暗赞:姜是老的辣。

老太太虽没念过书,却深谙为人处事之理。

要知道,强力压制只能起一时之效,过后肯定反弹;只有安抚才能使人内心的愤怒平息,彻底解决问题。

对一个奴才来说,五十两银子,就算拼死拼活做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攒到这样一笔巨款。

有了它,带喜她哥可以娶一房好媳妇,还可以做个小本生意,日子也有了盼头。2自然不会再为了个死人,跟主家闹!

老太太缓了语气,问:“近来身子怎样,吃的可好,睡得可稳?”

陈姨娘受宠若惊:“奴婢身子还算好,就是天太热,没什么胃口。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酸梅汤,一晚要起好几次夜,又爱出汗,还常做恶梦。”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偷觑杜谦,盼着他温言安抚几句。

可惜,杜谦面无表情,正襟危坐。

“谦儿,”老太太很是关心:“今儿刚好你有空,给她把把脉,开几副补药。”

杜谦有意考校杜蘅,笑道:“我一夜没阖眼,现在头还晕着,不如让蘅丫头试试?”

“胡闹!”老太太斥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诊错了出丑事小,害了我的金孙事可就大了!”

杜谦笑道:“此言差矣!连恭亲王府的侧妃都敢让她治,陈氏还能比她金贵?再说了,不是还有我把着关呢吗?”

“那,”老太太迟疑一下,实在好奇杜蘅到底有几分真本事,松了口:“就让蘅丫头试试吧。”

杜蘅也不推辞,一边把脉,一边询问起她的饮食起居来。

陈姨娘初时老大不愿,后来见她有模有样,渐渐安下心来,一五一十地答了。

锦绣磨好了墨,铺好纸,杜蘅一挥而就,写了一张处方,吹了吹交到杜谦手里:“请爹爹过目。”

转过头对陈姨娘絮絮地交待着:“胃不好,酸梅汤最好不要喝了。别为了贪凉,用太多冰盆……”想着前世她因难产而死,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骨盆窄,别吃太多,不然婴儿太大不易生……”

杜谦审视那张药方,见不论是用药还是分量,都拿捏得十分到位,细微之处,甚至比他考虑得更周到,完美得无可挑剔。

在又是羡慕又是惭愧的同时,不禁疑云陡起。

她身上流着顾氏的血液,学医天份极高他能理解。可有些东西,你天份再高,没有经过现实的千锤百炼,是绝对达不到的!

手里这张药方,分明是出自一位经验十分老道的名医之手,绝不可能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只凭背几本医书,胡乱写得出来的!

这,实在太诡异,太不合常理了!

棋逢对手(4)

“怎么样?”老太太摒住了呼吸。2

杜谦提起笔,改了一处无关痛痒的地方,把方子递给了青蒿:“不错,细节上再多注意下会更好。”

这就算是肯定了,老太太很是高兴:“把我那串密蜡手串给蘅丫头。”

锦绣开了首饰匣,取了一串密蜡手串出来,那珠子色泽昏黄,清透圆润,一瞧就是好东西。

杜蘅忙推辞:“这么贵重的东西,孙女哪敢要?”

“给你就戴着,”老太太不由分说,拿起手串直接套进她手腕:“年纪轻轻的,不好好打扮,等到了我这把年纪,守着一堆首饰又有什么用?”

陈姨娘在一旁,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老太太见了,笑骂:“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快把嘴闭上,蚊子该飞进去了!”

顺手从匣子里拣了一枝双蝶戏蕊的赤金簪子,往她手上一塞:“哪,拿去!省得说我老太婆偏心!”

一屋子的人,都轰地笑了起来。

陪着老太太凑了会趣,杜蘅才起身回竹院。

刚换过一身家常的衫子,白前就掀了帘子进来:“小姐,何仁哥带话进来了。”

“他说什么?”杜蘅放下梳子,转过头。

“那人回来了。”

杜蘅眼睛蓦地一亮:“叫他继续盯着,不得松懈。”

“哦。”白前一头雾水。

那人是谁,他回来了,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小姐?又为什么要派人盯着?

杜蘅示意紫苏开了钱匣:“今天都辛苦了,这些钱,拿去分了。”

白前忙不迭地摇手推拒:“给小姐办事是应该的,用不着每事都赏。”

她一个月月银才一两,进来竹院几天功夫,赏银倒拿了一两有多了!

挣得多自个当然开心,就怕小姐的私房钱不够贴的!

“给你就拿着,哪这么多废话?”紫苏不由分说,把钱袋塞到她手里。

杜蘅笑了:“事办得好,才赏。若做错了事,罚起来也不会轻。”

“做事要走心,对小姐要忠心,明白了吗?”紫苏乘机教育。

“是。”白前拿了钱袋,高高兴兴地走了。

杜蘅敛了笑,道:“准备一下,得再去趟静安寺了。”

“昨天才去过,明儿又去,老太太那,总得有个说法吧?”

“这个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可以先斩后奏。”

第二日杜蘅如常给老太太请安。

“祖母,前几天不是说睡不着吗?我翻了几天的古籍,写了几个方子,您先服几天看有没有效果。”

老太太一愣:“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这是益气汤的方子,这是安神茶的方子。”杜蘅一一解说:“这一张呢,是我前天去静安寺,找师傅讨的清淡的药膳方,共有十二道,让厨房每日轮换着给您做,胃口会好些。”

老太太叹道:“你这傻孩子,也太实诚了些!我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折腾这些做啥?”

棋逢对手(5)

杜蘅轻声道:“祖母才说傻话呢!您是咱家的主心骨,活得长长久久,才是咱们做晚辈的福气!”

老太太点头:“好孩子,万事有祖母呢。”

杜蘅乘机道:“前天去静安寺烧香,给恭亲王府这么一闹,原本要念一百遍的《地藏经》只念了一半,仪式也没完成。蘅儿想抽空再去一趟。”

杜老太太心里有些不愿意,但刚说了大话,不好立刻驳她,只得道:“早去早回。”

“是。”杜蘅谢过老太太,便回竹院。

哪知正要出门,丫头却来送信,说是忠勇伯府递了贴子,说伯夫人稍后要登门拜祭顾氏,要她出面接待。

她只得捺下性子与之周/旋,哪知刚送走忠勇伯夫人,陈国公夫人又来了。2

这两家都与杜府比邻,顾氏病逝,依礼节遣仆人吊唁,今日突然亲自登门造访,显然是受了昨日燕王登门的影响反致。

一番应酬下来,已是中午,老太太又留饭,等好不容易出门,抵达静安寺,已是未时末。

负责盯守的小厮来报:“慧聪大师一早已经离寺。”

“可有人来找他?”杜蘅心一凉。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杜蘅不死心,穿过寺庙,沿着一条蜿蜒的,杂草丛生的小径往后山走。

约刻把钟,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个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草坪,坪中有一石桌,两个石凳,四周栽了十几株枝繁叶茂,形态各异的松树。

浓荫密盖,置身其中,烈日炎炎,不见一丝暑意,是夏日消暑的绝佳之地。

石桌上刻着棋盘,布着一局残棋。

她随手拈起一颗棋子,做势欲下。

“放肆!”一声虎吼乍然响起。

杜蘅浑身一颤,手中棋子应声滚落地面,停在一双黑色薄底男靴前。

抬眸,入眼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眼角眉梢已有些老态,但仪容华美,气质雍容。

穿着简单的丝绸长袍,面上套件深色马甲,然而细看上去却绝不随便。高雅中透着尊贵,身上每一件饰品都很有质感,就连对襟马甲上的盘扣都镶着顶极的东珠。

此人正是当今天子:南宫逸!

他的身侧,站着两个随从。

一人着黑衣,英气勃发,不苟言笑;另一人着青衣,相貌阴柔,颌下无须。

杜蘅自然识得,黑衣的是十年后的大内禁宫统领,皇帝的随身暗卫:聂寒。

另一人则是十年后荣升大内总管,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张炜。

“小姑娘对棋道颇有研究?”南宫逸弯腰,拾起脚边棋子,在手中把玩着。

杜蘅深吸口气,略带着羞涩和不安地道:“没正经的学过,只是偷偷学着下而已。”

南宫逸眉一扬“下棋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偷偷摸摸?”

“学棋太费功夫,耽搁了女红的时间,会被母亲骂。”杜蘅冲他悄悄吐了吐舌尖。

棋逢对手(6)

南宫逸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滑头!原来是以学棋为借口,行偷懒之实!”

“才不是啦~”杜蘅噘着嘴,嗔道:“下棋本来就比绣花有意思得多嘛!”

南宫逸一时兴起,指着石桌上那局残棋:“那你说说,这局棋,谁赢了?”

杜蘅不假思索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白棋输了!”

话一出口,张炜的脸色立刻变了:“放肆!”

“呀~”杜蘅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这么凶?”

南宫逸摇了摇手,制止张炜上前,笑呵呵地道:“小姑娘,还得努力学啊!这盘棋,黑棋看上去来势汹汹,白棋被逼得走投无路,其实只要一着棋,立刻就能令形势逆转,反败为胜!”

他苦思了一个晚上,才想到这招绝妙好棋,哪知慧智那贼秃,竟然不等他落子,留下一局残棋,可耻地逃走了!

输一次会死吗,嘎?

输给一国之君,不丢人吧,嘎?

害他半年来,天天惦记着这局未完的棋局,日思夜寐,寝食难安!

杜蘅小嘴一撇:“原来老伯不会下棋啊!这局,的确是白棋输定了,绝无反转的余地。22”

张炜咝地吸了口凉气,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好大的狗胆,敢笑话皇上不会下棋?这比骂昏君更罪不可恕!

简直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你说什么?”南宫逸一蹦三尺高,拈起一颗棋子,“啪”地敲在棋盘上:“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白棋只要在这里落子,就能反败为胜,把黑棋的一条长龙全部吃掉!”

“可惜,棋差一着。”杜蘅一脸遗憾:“不等落子,先被黑棋吃掉了!”

南宫逸恼了:“你这小娃娃,怎么说不清呢?”

“老伯,你大概没算清吧?”杜蘅很好心地指点:“这一着,该黑棋下了。白棋已经被吃了,怎么反败为胜?”

南宫逸登时大怒:“岂有此理,黑棋还能连落二子不成?”

杜蘅笑道:“执白先行,这局已下了一百七十一手,自然是该黑棋落子了。”

“胡说八道!”

“这样吧,咱们也别争了!”杜蘅索性坐下来,大有跟他辩个水落石出之势:“不妨试着把这局棋重新演练一遍?”

说完,扭过头冲旁观二人甜甜一笑:“有劳两位大叔做个见证,如何?”

聂寒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一弯,回了她一个阴森诡异的笑痕。

小命都要玩完了,见证个屁!

张炜嘴角直抽抽。

我说小姑娘啊,没事跟皇上较什么真啊?

自己活腻了就算了,别连累咱家!

南宫逸一怔:“你说什么?”

“打棋谱啊!”杜蘅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嗔道:“别告诉我,你棋谱都没打过?”

PS:古代下棋,执白先行。

棋逢对手(7)

“你确定没有吹牛?”

杜蘅微微一笑,把黑白棋子分别拣到嵌在桌角的棋盒里:“既然老伯坚持白棋赢了,不妨执白先行。2”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冷笑着,啪地落下一子。

杜蘅笑着回应一手,南宫逸再下,杜蘅再回,如此往复,眨眼间两人下了五十多手。

南宫逸不禁暗暗纳罕。

这盘棋是他迄今为止,他与慧智贼秃对奕,赢得最漂亮的一局,半年来不知在脑海里盘桓了多少遍,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这小女娃当天并未在场观战,居然只凭借一局残棋,就能分毫不差地推算出每一步棋子的落点,简直是神乎其技!

“老伯,老伯!”

南宫逸恍然回神,见杜蘅单手支颐,白嫩的指尖上拈着一粒漆黑的棋子,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脸好奇:“想什么呢?”

“没什么,”南宫逸望着棋盘,哂然一笑:“还用走下去吗?”

“不用了,”杜蘅双手绞在一起,扭啊扭,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看错了,白棋赢了。2”

这局棋,前世慧智曾做为经典的战例,为她详细解说过。

重生后,经过反复思考和仔细斟酌,决定以这盘棋为切入点来接近皇上。

今天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动作,都是预设了数种反应后,精心策划过的。

到现在,她确信已在最短的时间里,最大程度地赢得了皇帝的好感。

“哈哈!”南宫逸又是骄傲,又是得意,纵声大笑:“有没有兴趣,跟我杀上一盘?”

哐,张炜的眼珠碎了~

皇上,竟,竟然主动向一个及笈少女邀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杜蘅满眼兴奋,欣然应战。

南宫逸莞尔一笑:“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切!”杜蘅娇气里带着点骄傲:“怎见得哭的不是你?”

“你年幼,执白先行。”南宫逸呵呵笑。

杜蘅也不客气,拈了一粒白子,想也不想,直接放在了天元之上。

“嗬!”南宫逸抬头,惊讶而赞赏地瞥她一眼:“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该打起精神,与你大战数百回了!”

杜蘅自信满满:“拭目以待!”

南宫逸拈了一颗棋,下巴微微抬起来,似笑非笑的表情,以一个非常骄傲的姿态,极随意地应了一手,嗒地一声,其声清脆悠扬:“请~”

第一局,杜蘅不肯占执白先行的便宜,下在天元;南宫逸怜她年幼,又是个少女,恐输得太难看不高兴,布局上失了先机,负三目。

第二局,杜蘅大意失荆州,输二目半。

第三局,两人不再试探谦让,各自施出浑身解数。棋盘上硝烟四起,杀机四伏,步步陷阱,处处危机,杀得难解难分……

棋逢对手(8)

张炜第N次催请:“老爷,该用膳了……”

“嗯~”南宫逸眉峰紧蹙,手里拈着一颗黑子,盯着棋盘头也未抬。2

“戌时已过,”张炜陪着笑脸,小声提醒:“就算老爷不饿,杜姑娘也该饿了。”

杜蘅抬起头,果然见一弯弦月高挂,衬着满天繁星,佯做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哎呀!居然这么晚了!”

南宫逸按着她的肩,止住她往山下冲的脚步:“吃完东西再说。”

“不行啊~”杜蘅哭丧着脸,急得团团转:“我出门时没跟祖母说,她一定着急死了!”

“这个时间,城门早就关了,回去也没用啊。”南宫逸淡淡道。

“啊!”杜蘅无比沮丧:“城门关了……”

张炜帮着出主意:“我跟城门领熟,一会找人帮你捎封信回去,就说有事耽搁了,要在寺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行不?”

“也,只能这样了。”杜蘅垂头丧气。

聂寒眉毛一抽,对主仆二人合谋,欺骗无知少女的无耻行径,很是无语。

不着痕迹,就把人小姑娘的身份背景,家庭住址套了出来……

张炜拍拍手,几个内侍提着食盒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不过片刻,浓郁的香味弥漫在鼻端。

“都说相国寺的素菜天下第一,殊不知静安寺的佛跳墙,才是人间美味。”南宫逸笑眯眯地看着她,亲自挟了一箸到她碗中:“你尝尝。”

“这道麻婆豆腐也挺不错,伯伯你尝尝。”杜蘅舀了一勺豆腐,笑眯眯地递到南宫逸碟中。

常言道,下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

一个人的性格,在对奕时可见一斑。

从棋风来看,他深谙权谋,颇懂韬略,绝不是个谦谦君子;

她犀利狠辣,锋芒毕露,从不心慈手软!

他温文尔雅,亲切里带着关怀;她笑语盈盈,活泼中透着俏皮。

两个在棋盘上杀得血腥遍地之人,下了棋桌,竟然其乐融融,一团温馨!

前后变化之快,角色转换得之自然,不禁让张炜叹为观止!

饭后,张炜信守诚诺,派人飞马入城,往杜府递信。

那边老太太正为杜蘅这么晚还没回,闹得鸡飞狗跳。

家丁得了信,没往瑞草堂,反而是进了杨柳院。

“嗬!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开始目中无人了!”柳氏捏着帕子,冷笑道:“竟敢先斩后奏,夜不归宿!”

赵妈妈阴阴地笑道:“说是去烧香,谁知道干什么去了?要我说啊,八成是去私会情郎!要不然,侯府那么好的亲事,她也敢往后推三年?换谁,不是巴巴地往上贴啊?”

“留点口德,”柳氏看她一眼,笑了:“二姑娘还没出阁呢,这要是传到侯府耳里,怎么了得?”

萱草小心问:“人还在院子里等姨娘示下,看怎么给老太太回话呢!”

“什么人,”柳氏冷冷问:“你看到了吗?”

赵妈妈道:“姨娘早早睡下了,什么话也没听到。”

“是~”

奉召入宫(1)

一夜鏖战,令南宫逸对杜蘅刮目相看!

身为帝王,尤其是一个太平盛世的帝王,他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

输了固然没有面子,赢得太过轻松,同样觉得有失身份。

唯有旗鼓相当,才能成功激发他的好胜心,让他欲罢不能。

面前这个女娃娃,聪明/慧黠,对奕中常有奇思妙想,对谈时更是妙语如珠,让他常常不自觉地开怀大笑。

他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自小就学着言行留心,时时提防,防人陷害,怕人构陷;登上帝位后,更是谨言惧行,刻刻警醒,防人蒙蔽,怕人谄媚。

他没做过父母的儿子,也没当过弟妹的兄长,更没有尝试着做一个父亲。

他以为,这一生只要做个好皇帝就够了。

原来,不够。

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他也可以谈笑无忌,和乐融融……

天,蒙蒙亮。

“老爷,寅时了。”张炜小心翼翼提醒。

南宫逸意犹未尽,将棋子扔回棋盒:“今天先下到这吧。”

杜蘅愕然抬头:“还没分出胜负呢!”

“我还有事,必需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杜蘅不满地噘着嘴:“又不是皇上,天不亮就早朝!”

“姑娘,”张炜一头汗,忙转移话题:“下了一晚棋,你不累吗?”

杜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这一说,还真是挺累的。”

南宫逸亲切地摸摸她的头:“下回有机会,咱们接着再下!”

杜蘅转嗔为喜:“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南宫逸带着聂寒张炜刚一消失,杜蘅立刻软软地跌回椅中。

在对奕中想要输给对方并不难,难的是不着痕迹,要输得漂亮,又要赢得对手的尊重,起惺惺相惜之意!

这一晚,看似轻松趣意,实则拼尽了她所有的智慧,说是殚精竭虑毫不为过。

若非前世对他的棋风烂熟如胸,加上重生后记忆力和思维能力的大大提高,还真的无法做到。

“小姐,”紫苏端上一杯热茶:“咱们是不是也收拾东西,立刻回府?”

“不,”杜蘅摇了摇头:“先睡个回笼觉,天亮了再回去不迟。”

紫苏狐疑地挑眉:“你真的相信,柳氏不从中做梗,乖乖呆在杨柳院,把口信送到老太太那?”

如果猜得不错,此刻的杜府,定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么好的机会,柳氏怎么可能放过?”杜蘅笑了:“我敢打赌,她一定把消息拦下了,正翘着脚,等着看好戏呢。”

“那你还睡得着?”紫苏更不解了。

“柳氏有一晚的时间布局,”杜蘅笑了笑:“咱们回得再快,终是晚她一步。不如索性从容点,方显得我坦荡无私。”

紫苏茫然了。

皇上是微服出游,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能据实相告。

除了被动挨打,还能怎样呢?

奉召入宫(2)

锦屏服伺老太太梳洗完毕,打算去花园摘花插瓶,见小丫头飞奔着进了门,竖了眉喝道:“一大早,瞎跑什么?”

“不好了,”小丫头慌慌张张地嚷:“二姑娘,昨晚,跟人私奔了!”

“胡说!”锦屏唬了一跳。

“整个府里早传开了,单瞒着咱们院里的人呢。”

“咣当!”

老太太两眼发直,呆站在碧纱橱外:“这是什么话?”

锦绣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原是怕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才编了谎话哄她,想不到一觉醒来,会闹这一出!

她不禁暗暗埋怨起杜蘅:都说不叫的狗咬人,最懦弱的人,犯起浑来能把天都捅破!

老太太心里一凉:“难道,蘅丫头昨夜没回?”

锦屏定了定神,扶了老太太小心地避开碎瓷,回了屋:“二姑娘不是那糊涂人,绝不会做有辱门风的事。”

“蘅丫头在哪?叫她来见我!”老太太喘着气,厉声喝道。

“这会才刚天亮呢,二姑娘怕还没起来。”锦绣心中咚咚狂跳:“不如,等过了早,再去叫二姑娘过来给您请安。”

一边说,一边给小丫头使眼色,让她去搬救兵。

老太太阅历无数,这种一听就是托词的话,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好,她不来,我去见她!”

众人劝不住,又不敢拦,只得簇拥着她往竹院来。

杜谦脸黑如墨,负着手站在抄手游廊上。

周姨娘跪在地上,身边还跪着三个小丫头,白薇被反绑了双手趴在春凳上,裙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挨过板子了。

“你,你们……”老太太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就倒。

“娘!”杜谦唬得魂飞魄散。

郑妈妈几个把老太太抬到屋里,掐的掐,唤的唤,全没反应。

最后还是杜谦一针扎下去,这才“唉”地一声,缓过劲来:“快,赶紧派人去找!”

“娘,”杜谦急忙安抚道:“您别着急,兴许是昨夜有事耽搁了,这会子正往回赶呢……”

静安寺就在北郊,离城不过三里地,坐车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有什么理由一夜不归?

大伙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安慰老太太的托词罢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怪我,都怪我!这孩子自顾氏殁后就很反常,我还以为是她开了窍,哪知是起了别的心思……”

“是二姑娘自个猪油蒙了心,与别人什么相干?”周姨娘满腹委屈。

“闭嘴!”杜谦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将她踹翻在地:“自从你掌了中馈,这个家就没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还有脸叫委屈!”

周姨娘顺势滚倒在地,“呜”地嚎叫起来:“我的命好苦啊……”

正闹轰轰乱做一团,忽听一声悠悠长喝:“懿旨到~”

奉召入宫(3)

“懿旨?”杜谦一下懵了,竟忘了去迎。2

还是郑妈妈最先反应过来,低声提醒:“老爷,接旨~”

杜谦这才回过神,匆匆整了整朝服,撩开袍角大步迎上去:“张公公有礼了~”

“杜大人客气~”张怀拱手还了一礼:“咱家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请杜二小姐出来接旨。”

没想到这旨竟不是颁给自个的。

杜谦愕然之后顿感慌乱,但到底不是没经过风浪的人,很快镇定下来:“地不是说话之处,请公公到花厅奉茶,待小女沐浴后再恭迎懿旨。”

“请二小姐快点,娘娘还等着咱家回话呢。”张怀神色颇为不耐。

杜谦上前一步,塞了一卷银票到他手上,试探着问:“不知娘娘……”

他故意只说了半句,若是张怀不待见他自然不会理睬;若是有心与他结交,便会透露一二,让他心理有个准备。

张怀斜眼一瞥,已看清面上是张百两的银票,手指一搓,估摸着有十来张。

心里很是满意,眼里便露出笑容来:“恭喜杜大人,生了个好女儿。”

短短一句,透露的信息却很多。

原以为杜谦听了必定会喜上眉梢,不料杜谦心里直发苦,面上还得强挤出笑容,干笑数声:“呵呵……”

这懿旨若是昨天到的,杜府能得皇后娘娘亲睐,自是喜从天降;可这会子蘅丫头不知去向,抗旨不接却是杀头大罪……

一辆青油小车驶进杜府大门,停在了二门外,杜蘅扶着紫苏的手,从车里跳了下来。

“二小姐回府了~”小丫头一路飞奔。

轰地一声,竹院再次炸开了锅。

“快,带我去见蘅丫头!”杜老太太蹭地一下站起来。

唬得锦屏锦绣双双搀着老太太,扶回圈椅上,好说歹说劝住了她:“老太太,二姑娘既然回了,就不急在这一刻。”

杜蘅带着两个丫头,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施施然回到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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