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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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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帝眉头一皱:“强扭的瓜不甜,她既不愿意,强娶过来又有什么意思。”
萧绝眉一扬:“甭管强不强吧,反正小爷跟她杠上了!”
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太康帝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哟,看样子这铁板踢得还不轻!瞧瞧,还真急眼了!”
心里,对杜蘅的疑心又去了几分。
“小爷连野马都能驯服,降服个女人能有多难?”萧绝袖子一捋,夸下海口:“您等着瞧,只要皇上您金口一开,不出一年包管叫她服服帖帖。”
太康帝啼笑皆非:“你当这是莽汉打架呢?谁的力气大,谁就赢?这是两码事!”
“总之杜蘅小爷娶定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萧绝蛮不讲理:“连个女人都摆不平,那还算个男人?”
太康帝莞尔一笑:“这不是蛮干就能解决的事。这样吧,朕帮你挑个容貌心性都比她强的女子。嗯,听说平昌侯府的四小姐夏雪,是临安第一美人,又做得一手好诗,也算是德才兼备了。家世嘛,更是比杜蘅强一百倍。如何?”
“皇上,您啥眼神?”萧绝嘴唇一撇,极之不屑:“就她那德性,给我提鞋,我都懒得要。”
张炜眼角一抽。
听听,有他这么混帐阴损的吗?
堂堂侯府的嫡出小姐,就算万岁爷下旨让她嫁给几位殿下,也得恭恭敬敬地听着,没有人敢拒绝。
他倒好,不答应就算了,连皇上都奚落了一顿!
放眼大齐,还有比他更嚣张的人吗?
太康帝脸一沉:“这是什么话?”
“实话。”
“放肆!”太康帝气结。
“嘿嘿~”萧绝撂完了狠话,立刻就忝着脸笑了起来:“侄儿在叔叔面前,说话放肆点又怎么啦?再说了,放肆不也是您给惯的吗?”
太康帝被他气笑:“健之那么稳重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东西!滚!少在这恶心朕!”
“您把赐婚诏书给我,我立马就滚蛋!”
太康帝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帅气又无比倔犟的脸,无奈地摇头:“不是朕不肯成全你,实在是你俩太不般配了。”
萧绝冷笑:“什么叫不般配?把阿蘅配给夏风,就叫配般了吗?”
“就是因为条件不对等,他们最后不是也没成嘛?”太康帝苦口婆心地劝:“再说了,你自个也说杜蘅并不待见你,明知是南墙,跳过去不行吗,何必硬要撞得头破血流?”
萧绝讽刺地笑了笑:“皇上,咱们还是别绕圈子了吧!”
既然粉饰太平,装傻充楞达不到目的,那就只好撕开伪装,正面出击了!
“什么意思?”
“皇上之所以百般推脱,真是因为阿蘅配不上我,还是因为她是顾洐之的孙女,您害怕她有不臣之心,害怕穆王府被她拖下水,害怕您的江山社稷会毁在她的手中?”萧绝单刀直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混帐!”太康帝又惊又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绝孤注一掷:“再清楚不过!我是神机营的副统领,皇上真以为这些事能瞒我多久呢?”
“明知杜家有反心,还坚持要娶杜蘅,安的是什么心?”太康帝眼中寒光一闪,语调并无任何起伏,脸上甚至还浮着一丝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萧绝毫不退缩,神情激昂:“我萧家世家忠良,保安卫国,忠君事主!皇上竟然问我安的什么心?是赤胆忠心,是拳拳之心,是匪石之心,更是碧血丹心!”
太康帝瞪着他。
萧绝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滔滔不绝地道:“我不知道皇上为何怀疑顾洐之谋反,但您查了二十年,也没找到证据。退一万步讲,就算顾洐之真有谋反之意,他已做古八年,早已化为一杯黄土。唯一的女儿也已去世,只剩下阿蘅一点血脉。她一个闺阁弱女子,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祸事不单行(五八)
“闭嘴!”太康帝悖然大怒,额上青筋卉起。睍莼璩晓
萧绝身姿笔挺,慷慨激昂地道:“我泱泱大齐,难道还能被她一个女流之辈倾覆了去?她既嫁入了萧家,就是萧家人。她要敢谋反,我第一个就不放过她!皇上不信她,难道连萧家也不信了?何况,顾洐之谋反查无实据,本是子虚乌有之事!如今皇上却因为这个原因,要我放弃阿蘅,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让我如何服气?”
太康帝气得发抖,四面环视,瞅见张炜抱在怀中的尚方宝剑,一把抢过来,指着他的脖子:“大胆!你就不怕朕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张炜吓得缩起了肩,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萧绝昂着头,冷冷地盯着太康帝,看也不看随时能把他脖子砍断的宝剑一眼,倔强地冷笑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真觉得我大逆不道,罪无可恕,那就砍吧!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榛”
“你别以为朕当真舍不得杀你!”太康帝瞪着他,气得直哆嗦。
张炜壮着胆子,细声细气地劝:“世子爷,您就体谅一下皇上的苦心,给皇上认个错吧~”
“我说的全是实话,何错之有?”萧绝一脸倔强,黑曜石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满满的全是失望:“我原以为,皇上是个明君,明是非,辩忠奸。却不料原来您也是个俗人,只喜阿谀奉承之语,容不得半句逆耳忠言!益”
听听,这是为人臣子说的话吗?
只差没有指着皇上的鼻子骂“昏君”了!
张炜心惊胆颤,恨不能拿抹布堵上他这张惹是生非的嘴!
萧绝却闭起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引颈就戮。
太康帝怒极反笑:“好,骂得好!”
呛地一声拔剑出鞘:“你既然悍不畏死,朕就成全你!”
张炜见势不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太康帝的双腿:“万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偏偏赶在这混世魔王犯浑的时候当差!
万岁爷现在气头上,一怒之下斩了萧绝不要紧,回头消了气,醒过神指定会后悔不迭。到时还不得怪他阻止不力,要揭他的皮啊?
就算皇上不追究,穆王爷也饶不了他啊!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二十年才盼回这根独苗苗,结果领回家不到一天,就被万岁爷给咔嚓了。这要他如何交待?
这事传了出去,圣上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别人不会说世子爷嚣张跋扈自己找死,只会说穆王功高震主,皇上妒贤嫉能,容不下忠良之后……
萧绝抬起一脚,将张炜踹了个大跟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罗皂什么,动手吧!”
太康帝哭笑不得,咣当一声将剑掼在地上:“朕看错了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弃君臣之义,骨血亲情于不顾!真真愚不可及!”
张炜急忙抱着剑,连滚带爬地退到了角落。
“话不是这样说,”萧绝反驳:“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未成何以谈其他?”
“天底下,莫非只她一个女人?”太康帝怒其不争,喝道:“没了她,你还能一辈子打光棍不成?”
“还真让皇上说对了!”萧绝立刻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萧绝此生,非杜蘅不娶!”
“……”太康帝哑然。
“皇上若是忍心看我萧家绝后,只管继续反对。”
太康帝:“……”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萧家绝后,干朕屁事,居然反过来威胁朕?!
萧绝耸耸肩:“我无所谓。”
顿了顿,又沉不住气,问:“你到底赐不赐婚?”
太康帝给他气得笑起来:“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终身不娶也无所谓?”
萧绝挑眉:“我不也是被皇上逼的么,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
“……”
“成不成,您倒是给句话!”他大爷还不耐烦起来了!
太康帝没好气地喝道:“光催朕有什么用?人家杜蘅压根就瞧不上你!”
“皇上的意思,只要阿蘅同意嫁,您就不再反对,是不是?”萧绝一听他语气松动,立刻揪住了不放,逼着他表态。
“先追到了再说!”太康帝没办法,只好含糊其词。
萧绝眼睛一亮,倒头就拜:“臣遵旨!”
“朕说什么了,你就胡乱遵旨?”太康帝心中一凛,生出不好的预感。
“您方才不是说追到了再说么?”萧绝睁着无辜的眼睛,大刺刺地道:“今天起,臣就是奉旨追妻了!”
太康帝瞪着他,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憋得差点吐血。
颤抖着手指着他,半天迸出一句:“滚!给朕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萧绝咧着嘴一笑,倏地一下消失不见:“臣滚了,皇上保重!”
太康帝愕然,半晌,哑然失笑:“兔崽子!”
漫天大雪中,一顶墨绿的暖轿,悄无声息地停在鹤年堂外。
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腰板挺得笔直,迈开大步走进了大堂。
坐诊的是蔡田,见有客人进门,忙起身迎了上去:“客官需要什么?”
“二小姐在家吗?”萧昆冷睨他一眼,劈头就问。
蔡田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气势不凡,走路更是虎虎生风,不敢怠慢,躬了身问:“您是……”
“我们老爷慕二小姐的名,想请她扶脉。”萧昆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
蔡田一听,如此人物居然是个下人,态度越发恭敬:“不知贵上如何称呼?二小姐问起,也好做答。”
萧昆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名贴递了过去。
蔡田接在手里,不敢打开,叫了药店的伙计过来,吩咐他进去报信。
字斟句酌地道:“请客官在此稍候片刻,小人这就打发伙计去回禀二小姐。只是,她平日并不接诊,是否答应,却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嗯。”萧昆见他不卑不亢,说话得体,暗暗点头。
看样子,二小姐驭下还算有方,日后真嫁了世子爷,成了穆王府的当家主母,亦不至茫无头绪,束手无策。
蔡田便请他入内看茶。萧昆笑而不语,转身出了鹤年堂,冒着凛冽的寒风,垂着手立在暖轿之旁,很快被漫天的飞雪落得一头一脸的白,他却巍然不动。
蔡田心中凛然。
很快,杜蘅亲自来了鹤年堂,直接走到暖轿旁,略带不悦地对萧昆道:“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王爷的身子不宜吹风,怎么拣了这样的天气出门?”
萧昆老脸一红,张了张嘴想要辩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我糊涂。”
轿夫惊得眼睛都瞠圆了。
杜蘅越过他,隔着轿帘对着轿内行了一礼:“杜蘅给王爷请安。”
“嗯。”萧乾轻哼一声。
杜蘅不以为杵,吩咐轿夫:“快,把轿子抬进去。”
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问萧昆:“可是王爷的病情突然恶化?”
“实不相瞒……”
“咳~”萧乾轻咳一声。
萧昆的声音嘎然而止,歉然地望着她笑。
“下次若是再遇紧急情况,可派人通知我,由我去王府比较快。”
萧乾冷笑一声:“二小姐打得好算盘,以为这样本王便会对你心怀感激,默许你登堂入室么!”
杜蘅哂然一笑:“穆王府再富丽堂皇,难道还能胜过皇宫?”
萧乾:“……”
萧昆低头微笑,对杜蘅的好感又增几分。
怪不得世子爷对她如此上心,原来是物以类聚!
进了杨柳院,杜蘅将萧乾引进了花厅,紫苏进来奉茶,端茶给萧乾时,被他的眼风扫到,只觉浑身发软,差点把茶打翻。
杜蘅轻叹:“吓唬个小丫头,有意思吗?”
“本王有这么无聊吗?”明明是那丫头胆小,看一眼就屁滚尿流!
杜蘅笑道:“常言道修身养性,您得学会控制自个的脾气,做到少动怒,不发火,心平气和才好。”
“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本王?”萧乾冷笑。
杜蘅莞尔:“又生气了不是,肝火这么旺,身体怎么会好?”
萧昆忍不住附和:“对对对,王爷的脾气的确是大了点。钟大人也常劝诫王爷,要戒急戒躁……”
萧乾眼一瞪:“到底谁是你主子?”
萧昆垂下眼,小声道:“谁说得对,奴才就听谁的。”
萧乾怒。
杜蘅抿着嘴微微一笑,把软枕搁在小方桌上:“王爷,请。”
萧乾瞪她一眼,悻悻地把手搁了上去。
杜蘅摒气凝神,二指搭上他的腕脉,细细诊断。
良久,才松开,道:“请换另一只。”
“罗嗦!”萧乾板着脸,不情不愿地换了另一只手。
杜蘅又再诊了一回,这才收回了手,却并不急着开方,却与他闲话起家常来:“不知王爷最近半年都用些什么药?”
“一直吃钟翰林的药方,左不过是些袪寒解毒的。”萧乾冷着脸答。
“方子可在,”杜蘅问道:“可否借来一观?”
“只带了最近用的两张,不知道够不够?”萧昆却是习以为常,从袖子里摸出两张药方来递给她。
“越多越详细越好,最好能按着服用顺序,份量,时间等项,一一注明。”怕他不明白,杜蘅又解释了一句:“这样,方便我更全面地了解王爷的病史,以及病情发展过程,以此为据,才好对诊下药。”
“好的~”萧昆见她问得详尽,并不象是胡乱敷洐,心里又多了分希望,自然是惟命是从:“我回头命人抄录一份给二小姐送过来。”
王府的规矩,凡主子所用药物,都需专门造册登记,以便随时备查。
“饮食方面呢?”杜蘅又问:“王爷的胃口如何,一日三餐可有按时进食,吃些什么,吃了多少……”
紫苏铺了纸,研了墨,把笔递给她。
杜蘅一边问,一边随手就把萧昆答的抄录下来。
她问得仔细,萧昆答得也认真。
萧乾干坐无聊,遂四下打量花厅里,一色的黄梨木家具,精心地配上各种图样的绣件,在简单大方之外,又凭添了几分雅致和温馨。
那些绣件,大到帷幕,窗帘,小到椅上的软垫……针脚十分细密,配色大胆,图样新颖,清新淡雅却并不张扬,象极了那个正专心聆听,奋笔疾书的娟秀女子。
他轻哼一声,心道:看不出来,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做得一手好针线。
一晃过了大半个时辰,杜蘅的问话终于告一个段落,拿着抄得满满的几大页纸,仔细看。不时,还会去翻阅那二张药方。
见她看得认真,萧昆不敢打扰,室里只余轻微的纸张翻动发出的簌簌轻响。
终于,杜蘅把所有的资料看完,略一沉吟,提笔写了一张方子,一式二份,一份交给萧昆:“这份拿回去存档。”
一份递给在身边侍候的白前:“速去鹤年堂,让蔡大夫亲自配药。”
杜蘅说完,再次提起笔。
萧昆一看,骇了一大跳:“这么多,吃到猴年马月都吃不完!”
萧乾听他失声惊嚷,一时好奇,接过药方一看,脸都绿了!
好家伙!
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到有人开药是以斤论!
药方上总共约有二十几种药物,粗粗一算,最少也有二三百斤!
这,这不是戏耍人么?
杜蘅莞尔:“这药不是给王爷吃的。”
“不给王爷吃给谁吃?”萧昆睁圆了眼睛怪叫。
紫苏见他说得有趣,抿了嘴笑道:“小姐的意思,这药不是拿来吃,是熬了汁用来泡澡的。”
“哦,原来是这样~”萧昆老脸一红,讪讪地摸摸鼻子。
杜蘅遂继续写字。
“接下来,是不是要替王爷施针?”萧昆按捺不住,小声提醒。
听钟翰林说过,用金针拔毒有奇效。
她既有法炙神针之号,想必针炙十分厉害。
本以为她必定会为王爷施针,不料她好象一点替王爷施针的意思都没有!
杜蘅没有吭声,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这才抬头,把写满了字的纸递给萧昆:“回去后钟医正的药就停了,请严格按照上面的方法,控制王爷的饮食。”
“好。”萧昆低了头一瞧,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药方,而是密密麻麻的菜谱。
萧乾冷了脸,语气生硬:“难道二小姐认为,钟医正的药方有问题?”“药方无可挑剔,可惜不太对症。”杜蘅微微一笑。
“哦,”萧乾大感意外:“何以见得?”
杜蘅笑着解释:“王爷沉疴以久,身体被毒素侵蚀,早已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因此最要紧的不是袪毒,而是调理好身体。是以,我主张药物为辅,饮食为主。等王爷的健康状况有所好转时,再考虑添加其他手段。”
她忙了这么久,耗掉许多心神,这时终于松懈下来,端起茶轻啜一口。
萧昆眼巴巴地看着她,可等了好一会,不见她提笔,却悠闲地喝起茶来,不禁一愣:“这就完事了?”
杜蘅含笑叮嘱:“回去后,还请王爷戒焦戒躁,勿急勿怒,饮食以清淡自然为主,忌荤腥油腻,戒辛辣,戒饮酒,怡情养性,放宽心情。嗯,每日可适当活动活动筋骨,但切忌劳累过度,一切以舒适为要。”
萧昆颇为疑虑,问:“二小姐,不再给王爷开些内服的药方?”
“是药三分毒,”杜蘅耐心解释:“数十年来,王爷药不离身,体内积聚了数十种毒素。是以,我才让王爷停药一段时间,目的是让肠胃休养生息,配上药物蒸熏之法,徐徐将体内毒素排出。”
祸事不单行(五九)
萧乾其实压根就不相信杜蘅的医术能胜过钟翰林。睍莼璩晓
他到鹤年堂的目的,也不是看病,对杜蘅提出的治疗方案并不感兴趣,是以懒得挑剔,直接无视。
绝儿聪明绝顶,吃亏在年纪太轻,缺少历练,以至识人不明。
他老眼不花,从来就不相信顾洐之的外孙,会是天真单纯,毫无心机之人。
正如他从不相信,顾洐之真的清白无辜,无谋反之心轹。
无论是身为穆王府的主人,还是做为一个父亲,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一条不归路,给整个萧氏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然,知子莫如父。
萧绝天赋聪颖,心智出众,看似圆滑融通,很好相处,实则性情乖戾,绝决激烈酰。
加上他少小离家,十三岁即独挡一面,遇事全靠自己,无人相商。因此习惯了我行我素,唯我独尊。后又掌了神机营,更是养成了果敢坚决,独断专行的性子。
他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初尝情事,有了心上人便不管不顾一头栽进去。
这时候,如果硬要跟他对着干,强行阻止他们来往,断了他的念头,不但毫无作用,反而会激发他的逆反心理,坚定立场,一意孤行。
他曾经傲然地说过一句话:“只要是我认准的路,纵然前面是悬崖峭壁,也要一条道走到底!”
他就象一匹无疆的野马,向往天地自由,不屑一切束缚。
是以,当萧绝宣布以娶杜蘅为条件认祖归宗时,他才没有激烈地反对。
然而,他的沉默并不象萧昆认为的那样,不反对就是同意。
治理水患,宜疏不宜堵,感情亦然。
他是元帅,不是村夫莽汉。
对待少年人的情事,只能慢慢加以引导,而不是一味地训斥责骂。
他戎马一生,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回,获得无数胜利和荣誉,靠的不是心存侥幸,更不是血气之勇。
父子之间的分歧,实际就是一场心战。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正确地分析敌我态势,审时度势,趋利避害,待时而动,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一翻权衡之后,他决定避开年轻气盛的萧绝,找上相对弱小的杜蘅。
通过进一步的接触,更全面地了解杜蘅这个人。找出她的弱点,轻松击溃,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按捺着性子,听她装腔做势地唱了半天的戏,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绝儿许了你什么好处?”他一出手,就是杀招,且直奔要害。
杜蘅一愣,眼里一堆问号:“呃????”
“王爷!”萧昆吃惊地瞪大了眼。
糟糕!世子爷千叮万嘱,在二小姐面前千万谨言慎行,绝对不可泄漏他的身份,否则格杀勿论!
萧乾完全不信萧绝那套“阿蘅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论。
没有把握,她会退了夏家的婚?而且还是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
这分明,就是在以退为进,堵绝儿的退路,为嫁入萧家造势。
偏那个傻小子还真以为她对他有情,乐得找不着北!
他要是让她如了意,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别做梦了!”萧乾直截了当地道:“本王明确告诉你,我绝不会允许你进萧家的大门,他给你的一切允诺都是空谈。”
杜蘅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紫苏,你听明白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紫苏看一眼萧昆,不是很有把握地猜测:“王爷大概是怀疑你私下收了萧管家的重金做诊金吧,是不是?”
萧昆额上倏地一下冒出一层细汗。
二小姐看来毫不知情,若是迁怒世子爷,事情就兜不住了!
刚刚才有所缓和的父子关系,岂不是会面临再次破裂的危险?
“哼!”萧乾冷哼,懒得跟她兜圈子。
既然她想装疯卖傻,那他就直接把窗纸捅破。
“萧绝就是石南,他是本王失散了近二十年的亲骨肉,是穆王府的世子爷。”
说得这么清楚,总不能再说不知道了吧?
看她还能怎么装!
紫苏还没回过神,堆一脸恭维的笑:“恭喜王爷骨肉团圆。萧绝~不愧是世子爷,名字也这么霸气……”
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张大了嘴巴,傻在当场:“啊~”
杜蘅正低了头,心不在焉地拨着水面上的浮沫,闻言神情一凝,笑容僵在脸上。
纤手微颤,杯盖与杯沿相撞,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却尖利之极,直刺入心。
“二小姐不会说不认识绝儿吧?”萧乾双目如电,目光如鹰地盯着她。
他就知道,绝儿一定早就把身份透露给她。
否则,以她的年纪,不吓得跳起来才怪,哪可能表现得如此镇定?
小小年纪,城府如此之深!
怪不得绝儿会栽在她手里。
杜蘅定了定神,勉强稳定了情绪,这才缓缓抬眸,冷静地道:“我与石少东的确相熟,却不知他原来是令郎,失敬。”
原来石南是萧家的嫡子,穆王府的世子爷?
怪不得,他在夏风面前行事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
萧乾冷眼瞧着她,心中鄙夷更盛。
倘若她直接承认,并以此要胁,与他谈条件,或许还会高看她一眼——起码,她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如何替自己争取利益。
可惜,她却选了最蠢的法子——死撑到底,拒不认帐!
“本王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萧乾面上含着笑,态度也甚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如刀:“你二人两情相悦,既是绝儿自己看中的人,你想嫁入王府,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儿的身份摆在那里,你只能为婢为妾。正妃之位,绝无可能!”
紫苏气得七窍生烟,很想不顾一切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呸!世子爷身份尊贵,小姐的身份难道又比谁低贱了不成?
你穆王府的世子爷身份再尊贵,还能比得过皇子皇孙?
皇上都不曾嫌弃小姐的出身,穆王府再位高权重,还能越过皇上去?
小姐连燕王妃都当得了,区区一个穆王府的世子妃算得了什么?
可是,她不能!
对方是穆王,手握生杀大权,伸根指头就能要了小姐的命。
所以,她只能死命地捏着拳头,眼睛红得象要滴出血来!
杜蘅笑了。
樱唇微微向上牵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明明是笑着,给人的感觉却极冷,带着几分冷凝的讥刺。
“原来,王爷今天不是来扶脉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萧昆老脸一红,大为尴尬。
冤枉,他可是诚心诚意来求医的。
“问罪倒不至于。”萧乾望着她微微一笑:“本王早听说二小姐聪慧过人,腹有锦绣,最是识大体,懂进退。特地来提醒一句,莫要信错了人,误了自己的终身。”
萧昆心一颤,下意识地把杜蘅写的几张食谱及药方,往袖笼里再塞进去一些。
生怕杜蘅羞恼成怒,向他讨要。
杜蘅忍住了气,淡淡道:“不敢当王爷谬赞,亦多谢王爷提醒。不过,我高堂健在,终身自然有长辈做主,轮不到王爷操心!”
萧乾微微一笑,眼神凌厉,满满的全是讽刺:“二小姐若是真把杜谦当父亲敬着,又怎会擅做主张,退了平昌侯府的婚事?”
杜蘅气极反笑:“王爷,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萧乾眸光一冷,寒意森森:“只要二小姐答应不再纠缠绝儿,本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紫苏再也忍不住,忿忿反驳:“你含血喷人!明明是世子爷苦苦纠缠我们小姐!”
“放肆!”萧昆岂容她待自家主子如此无礼?当即脸一沉,喝道:“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若王爷担心我会嫁入萧家,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杜蘅懒得跟他浪费唇舌,冷声道:“但是,有件事希望你搞清楚。”
“你说。”萧乾含笑,慷慨爽快中难掩讥刺嘲讽。
面上装得再清高,关键时刻还是得现原形。
这不,负隅顽抗不成,开始提条件了。
“我不嫁,”杜蘅冷冷看着他,语调平缓,却异常清晰:“是因为我不愿意,而不是王爷不允许!”
“你!”萧乾气得胡子直翘。
萧昆大吃一惊,抬眸飞快地睃了她一眼。
她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面前坐着的是谁,竟敢口出狂言!
若不是这样倔傲的性子,骄狂的个性,又怎能让世子爷对她赞不绝口,念念不忘?
杜蘅却理也不理,端起了茶杯。
紫苏立刻高声喝道:“送客!”
萧昆无奈,只得抱了萧乾入轿,暗中庆幸,不管怎样,二小姐没有索回药方,此行总算不是毫无收获。
萧乾的暖轿抬出杜家大门的时候,平昌侯府的听风轩里依旧是一片寂静。
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下,并排躺着两个年轻的男女。
他们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交颈而卧,姿态缠绵。
“水~”男子嘶哑的低吟。
女子受惊,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夏风从被子里伸出手,在炕边胡乱地摸索。
顺滑的发丝从指间穿梭而过,他无意识地挑起一络在指间反复勾弄……半晌,终于意识到指间缠绕的是什么。
他微微一愣,缓缓睁开眼睛。
当头顶雕花彩绘的承尘出现在视线中,仍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在哪?
下一秒,一缕温热的鼻息喷在颈间,引得他心神剧震。
昨夜那美好的一幕重回脑海,脸上漾起一丝温柔地浅笑:“阿蘅~”
他柔情款款地转过头,入眼的却是一张沉睡的绝美脸孔,顿时骇得失声惊呼:“杜荇!”
咣当!
心中有什么碎了一地,痛不可当……
他的声音太高,太尖,太仓惶。
杜荇想装着听不到也不行,只得睁开眼睛,与他对视一眼后,“呀”地一声短促地惊叫,飞快地闭上眼,吱溜一下钻入了被中。
白皙光洁的美腿,若有意,似无意地贴上他的小腹。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夏风机灵灵打个寒颤。
“怎会是你?”他心生不妙,顾不得礼仪,猛地掀开了锦被。
“啊~”杜荇这回是真的惊慌失措,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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