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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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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身,眸光不经意瞥见李萧然的衣摆,染满了尘埃污垢,一时间心头便是盈满了感动。

因为,自她见这个落落出尘的男子第一面起,她就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他的衣衫,用具,皆是一尘不染一丝不苟,几时有过如今这般辛苦奔波的操劳?

☆、第五十五章 解惑

回了住处的何梦锦倒头就睡,该布置的,吩咐的都已经办妥,正如李萧然所说,担忧也无济于事,她倒不如好好睡一觉,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一旦放下所有的心思沉睡,再加之本身就已是累极,倒下去,便是要睡他个昏天黑地的。

等何梦锦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日黄昏时分,她睡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属下来打扰,想来是李萧然或者杜怀泽有了吩咐。

起身下床,才推开门,便见有丫鬟侍立于门口,见何梦锦醒来,当先的一个丫鬟含笑道:“李公子说公子大约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还真准,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这就抬进来。”

说罢抬头看何梦锦神色,得到了许可之后,便有一队人抬着浴桶热水拿着毛巾等物进了房间。

何梦锦心头有丝暖流划过,不得不佩服李萧然着实是个心思细腻办事周到的人,想着她不方便,帮她配好了丫鬟,连她起床时间洗澡水都算好了。

好好的梳洗一番,穿戴好的何梦锦推门而出,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劳都没有了踪影。

而此时黄昏将近,天际还留有最后一抹残红,他们所选择落脚的地方是望城的府衙,城主守卫早已跑了路,只留下这么座空荡荡的府衙,为了方便办差,何梦锦很自然的选择了在这里先住下。

她选择住的这院子里种满了紫薇,此时盛夏已过,秋时将至,但这一团团一束束的紫薇却依然开的灿烂。

看着那一丛丛比天边晚霞更过夺目的紫薇,何梦锦想起了某个黄昏时分,在恒阳府,同样是紫薇花树下,她以紫薇为喻,想试探一下那人的反应,怎知那人依然是万年不动的从容与淡漠神色,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功力还太浅。

而如今,过去也才不过短短几月,经历了此间种种,她却觉得隔了好些年华,好些个光影交错。

院子里除了紫薇,还布置有桌椅石台,心绪烦闷的何梦锦抬步走了过去,才就着圆石凳坐下,就见李萧然身披着落日投下的最后一抹霞晖自院门进来。

他那一袭本是天水之蓝的衣袂在晚霞的掩映下,仿若宛转生动的琉璃,不虽同于往日的素雅出尘,此时的李萧然看起来,却更显得俊雅夺目。

还未走近,他就已朝着何梦锦微微一笑,“可是睡足了?”

“嗯,可以谈点正事了。”何梦锦点头,她知道李萧然有话有对她讲,自他在望城出现,并没有询问望城情况却似对百姓中毒一事并不惊讶或疑惑,何梦锦便知道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而她之所以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蒙头大睡,也是从他眼底看到的沉稳,莫名的就让她觉得踏实。

重生一世,四面危机,前途未卜,虽然经历了一世的喋血结局,但她却并不觉得孤单冰冷,因为她还有何昕,还有如同兄长的李萧然,还有情同姐妹的冷香。

他们,是这个世上能给她心带来安稳的所在。

想到此,何梦锦念起自己曾对李萧然说的那个谎言,眼下若他真执意要司徒静去医治“何梦锦”,倒还得要找另外一个谎言圆过去,借口很好找,但是此时的何梦锦却已不想再隐瞒,她抬眸,似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在李萧然还未说话之前,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嗯?”

何梦锦环顾了四下,丫鬟们已经被她屏退,这一大座院子,除了他俩,便后只有迎风摇曳的紫薇花,她压低了两分声音道:“其实,最初见面时候,我对你讲过,小姐重伤未愈的事情,是我编造的。”

李萧然听完,眉头轻皱,随意舒展开来,并非如同何梦锦所踹度的要恼怒,要惊讶,要疑惑甚至怀疑,而是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说出一句反倒让何梦锦惊讶的话来:“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

“什么?”何梦锦眼睛看着他的眸子,想从他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出这话是真是假,是否是在同她开玩笑,“你一早就知道?那么……”

“对,我也知道。”

后面的话两个极其聪明的人都没有点破,但各自都已明白。

这回轮到何梦锦彻底惊讶了,“你既然已经猜到,又为何不说破呢,而且,你又是如何猜到的?”这般换做是别人说出来都不会相信的事情,他居然能猜到,叫何梦锦如何不惊讶。

李萧然闻言,将目光从何梦锦身上调转,落到树上开的正盛的紫薇上,缓缓道:“没有说破,是因为你没有说,我便当你有苦衷,但凡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逼迫,只等着你自己告诉我,而我是如何猜到的,应该算是直觉吧。”

说罢,李萧然的嘴角紧绷成一条线,显然不愿意在此话题上多言。

却换的何梦锦有些难为情,有些惭愧道:“之前瞒着你,是我不对,那你有没有怪过我?”

李萧然转头,正对上何梦锦有些歉然的眸子,微笑道:“怎么会。”

何梦锦讪讪一笑,似是不想在这话题上深究下去,她随意问道:“我们的神医呢?”

“她这两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捣鼓解药,叫吃饭都不应的。”

听到解药,何梦锦本是轻松的眉头又不由得蹙在一起,两日,这就过去了,在她混沌大睡的这期间,不知道望城内外,又有多少生命没有熬过去,想到此,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多利的解药,这么难找吗?”

李萧然没有正面回答何梦锦的话,却道:“阿锦,你准备好了吗?”

何梦锦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他是问自己在这场凰权斗争中的立场,问自己是否准备好,对于李萧然,她也没打算隐瞒,“天子冷血无情,由得我们选择吗?”

想了想,何梦锦又追问道:“见你神情,定然也将此次事件的原委猜到了几分,可是我却不明白,为何皇上要把望城河源作为对象,按说这两地并非边塞重地,相反,离南晋的交界也还离了几座城池,他若是有心要挑起广平王和南晋的矛盾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也应该选择洛河一带?”

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李萧然将身子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河源望城这两地有什么关联?”

何梦锦垂眸想了想,在脑海里刻画了一番这一带的地形图,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联系,她有些不解道:“是什么?”

李萧然只短短说了一句话,便让之前萦绕在何梦锦心头的疑云何梦锦豁然开朗,“广平王私下屯集的兵马在祁阳。”

祁阳。

无怪乎他提醒自己那里的地势有何关联,祁阳三面临辽阔数千里的荒漠,唯一能进入的渠道便是自河源望城。

而李萧然提到,广平王屯集的兵马在祁阳,偏生皇上选择让河源望城乱起来,这个中深意一目了然。

他要借此给广平王提个醒,或者是想趁乱摸摸祁阳的情况?

这些,对于何梦锦来说,都已不重要,她蓦地想起一事,邃问道:“你说,这一番刻意的趁乱造谣会不会就是广平王自己所为?”

想了想,不等李萧然回答,她径自说,“也不对,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是了,应该是他。”

没有听明白何梦锦话里前后两个“他”的意思,李萧然不解道:“谁?”

何梦锦神色黯然道:“我之前总想不明白,贺兰珏到底跟这事情什么关系,因为他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甚至……可能在皇上还没真正有所动作之前。”

说完这一推测,莫说李萧然惊讶,就连何梦锦自己都有些惊讶,但前后的事实证明无疑。

他一早知道了皇上的居心,却没有采取行动阻止,再等事情爆发出来之时,他安排的人手已将谣言散布出去,同时他也安排了自己同贺兰齐前来赈灾。

谣言四起被他们平息,广平王的声望不但无损,还会如日中天,而此番没有揭开的皇上下毒的真相,也便如同一颗毒瘤长在那里,终有一日时机成熟,破了,便是民心一致倒戈,是最为可怕的利器!

若用利弊权衡,贺兰珏只用一时的劣势,换取了这大翻利益,就此翻交手,显然皇上落了下风。

何梦锦忍不住低声叹息,贺兰珏,那是怎样一个人,步步算尽,悉数落入他掌控,与这样的人为敌,是件和可怕的事情,想到此,何梦锦不禁觉得有三分庆幸,悲凉,七分无奈。

李萧然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所担忧,他只同他那如同清风低吟的声音道:“没事,我们慢慢来。”

何梦锦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决计先将这些抛开一边,先去看看司徒静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想起便起身跟李萧然告了辞,转身去找司徒静。

她走的步子过于匆忙,没有看到身后那个素雅出尘的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第五十六章 山有木兮

李萧然目送着何梦锦的身影离开,才将目光收回,停在了前一刻,那女子所在的位置。

“我又是如何得知的?”

似是在对风低吟,似是在对某个他不会说出口的对象倾述。

李萧然表情怅然看着已经空落落的石台。

犹记得那一年,他初识了少年意气的何荣轩,两人谈的很投机,偶然一次他去丞相府找何荣轩,在路过大堂时候,就见着堂外檐下跪着的少女。

淡绿色的长裙,衬的人宛若林间精灵,袖口上绣着兰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缕兰草,下摆密麻麻一排淡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她跪在那里,长长的裙摆如同百合一般在地上绽放,那般眉目如画,肤色胜雪,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古人云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并非虚诞。

但如此娴静唯美的女子,偏生举手投足又有着不相符的气质。

只见她先是静静的跪在那里,不时的抬起头来,悄悄的向大堂的方向瞄一眼。

刚经过去找何荣轩未果的他知道,何丞相正在里面同人议事,看她衣衫穿戴以及那一身的气度,也不像是丞相府里的丫鬟受罚,李萧然不禁在猜测她的身份,以及她这般,不会是在探测丞相的举动吧?

果不其然,在发现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她时候,只见那少女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撑着地面,动作极轻的摸索着起来,刚站起来,身子却又是一阵子摇晃,显然已经是跪久了腿在发麻。

看到这里,他来了兴致,脚下的步子便停了下来,索性站在不远处,隔着两棵玉兰树还算繁密的花枝,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揉了揉酸痛的腿,那少女猫着腰,提着长及脚踝的裙摆,以其最为小心谨慎的速度一步一步向院外移动,许是由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堂内的何丞相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到她退到了他近前,刚巧一个转身,两人就来了个照面。

双眸相对,那双晶莹如琉璃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让他的心没来由的窒息了一瞬。

他难免面色有些尴尬,毕竟在人家家里这样子偷窥定然算作不礼貌,但这女子却丝毫不介意,她以食指搁在唇边,晶晶亮亮的大眼眸一瞬也不眨的望着他,做了一个噤音的手势,然后继续执行其逃跑计划,殊不知这一切都看在了从堂内出来的何丞相眼里。

“阿锦。”

何丞相只一声淡淡的不失威严的呼唤,便听得正面露得意自觉逃出升天的某人浑身一震,随即只见她身子一转,对着何丞相时,表情也是来了一个急转,笑意甜甜好不乖巧道:“爹爹。”

至此,他才知晓,原来这就是名动大汉的丞相千金,何梦锦。

他生性淡泊,不问政治俗世,但也听过她何梦锦的大名。

小小年纪尚未及豆蔻,便是同安阳公主并称为大汉双绝,坊间老百姓茶钱饭后的谈论里没少过关于这位大汉第一千金的话头,都是关于此女子如何容颜倾城,如何贤良淑德,如何六艺精绝。

那时候他的印象里,这在传闻里,作为整个大汉闺阁女子榜样的人物,也该如是,却没曾想,传闻到底欺骗了他。

若说倾国倾城,她决计当得起,但贤良淑德温婉端庄……却是要耐人寻味了……李萧然的嘴角不免露出了一抹失神的笑意。

见着如同被捉住的老鼠一般乖巧的何梦锦,何丞相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惹祸精!叫你跪着,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想偷懒?还是想再次溜出去?”

说着,何丞相眉毛一瞪,显然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征兆。

见状,低眉敛目的何梦锦动作极其夸张的揉了揉膝盖,然后也不在乎有外人在场,一个饿狼扑食的动作,猛的扑向何丞相,还未近其身前,就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哭腔道:“爹爹,冤枉啊,我错了,这次是诚心悔过了,是我不对,惹您生气了,我刚想着去泡杯茶来给您赔罪,您议事辛苦了,我又不方便跟您先打声招呼就爬起来了,所以……这怪不得我啊……你看在我都强忍着脚痛发麻顶着被您骂顶着被娘亲逮到壮着胆子给您泡茶的份上,饶了我吧……”

整个语句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不带停顿,仿佛已经在舌尖上练习了千百次,见她那熟门熟路的姿势动作,李萧然已经丝毫不怀疑这样的事情她经常干。

说着话,人已经扑到何丞相身上,哭的“梨花带雨”,那叫一个凄凉!

但眼尖的李萧然很快发现某人所谓的“眼泪鼻涕花子”是其自己趁人不注意抹的吐沫星子。

许是他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引来她的察觉,还在何丞相怀里“哭”的一塌糊涂委屈到不行的某人甚至还趁着抹唾沫星子的空挡,狡黠的对他眨了眨眼。

看着那眼底纯净无暇的笑意与得逞的自得,李萧然哑然失笑,随即,他看到以铁面著称的堂堂大汉何丞相,在自家女儿那般调皮无赖的“摧残”下,败下阵来,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还不快去收拾收拾,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虽然是责备的话语,语气也十足的严厉,但李萧然仍旧从中听出了宠溺的味道。

“是的,好咧,女儿这就去!”

得了特赦令,刚刚还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某人仿佛瞬间被复活,眼泪也不见了,腿也不酸了,脚下生风,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徒留何丞相一脸苦笑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何荣轩屡屡提到他那妹妹就会表情那般丰富,有气,有恼,有宠溺,有呵护,却原来,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子,谁人不喜欢。

喜欢……

想到那个词语,静立很久的他当时一怔,有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惶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随后的日子,他却是去找何荣轩的次数多了,当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到达无坚不摧的地步时候,何荣轩告诉了他茗记的存在,并想请他帮忙。

其实他是喜欢无拘无束的,如同林间一缕清风,有生之年可以踏遍大好河山,可以赏遍良辰美景,这一直是他想要的生活,但当何荣轩提出这一邀请时,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还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便是应承下来。

原因无他,茗记的创建,本就也是为何家做一份筹划,他虽不喜政治,但各中的微妙还是知晓几分,也懂得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他愿意将所有的心思花费到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上,只为有一日能给她留最后一条退路,成为她的依傍,也为因此可以离她近一分,哪怕每次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后来,何丞相给她订了亲,要嫁的对象是最近几年朝堂上最为出风头的聪慧公子,沈洛,那个才华出众容颜更被称之为京都第一美男子的沈洛,他见过,也确实如同传言里那般,翩翩君子,谦和温润,和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在得知她定亲的消息后,他私下去看过她,见她依然笑颜如花,眉宇间并没有半分愁云,他当时想,对于这桩亲事,她也是满意的吧,再者,把她视做心头肉的何丞相又如何会让她嫁的不开心。

嗯……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如是想,但依然甩不掉心头那沉重的痛楚与折磨,他也才发现,他能做到默默的祝福她,却做不到眼看着她上花轿做他人的新嫁娘,见着婚期临近,所以他选择逃避,选择离开京都,等着心情平复些再回来。

岂料,这一离开竟成永诀。

当得知何家灭顶的消息时,他一口心血险些自胸腔吐了出来,他不信!

不信对于那般的女子上天会如此残忍,所以,他连夜赶回了京,找到了她安葬的地方,甚至还亲手掘开了那坟……

当熟悉到心惊的面容映入眼帘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到现在犹自没有自肺腑散去。

被这痛楚牵引,李萧然的深思终于回归现实,落到眼前,他又重复了何梦锦的那句问话:“我又是如何得知的?”

起初他是疑惑,不确定,觉得荒诞却匪夷所思,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已然让他可以肯定了,她便是她。

他苦笑,喜欢一个人,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会熟悉她所有的小动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能看出与旁人的不同。

有了前一世的喋血结局,再又背上血海深仇,现在的她没了往日的活脱,少了些娇俏,但却多了几分稳重,几分睿智,她也从调皮不经事的小女孩一夕之间长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人物。

这样的成长,让他心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恋君兮,君不知。

饶是如此,他依然选择默默的守候,助她达成所愿,已经有了一次焚心蚀骨的痛苦,他不会让其再发生第二次。

☆、第五十七章 危机

何梦锦一路随着侍女去了司徒静的房间,还未进门,就被扑鼻而来的阵阵药香薰的皱了皱眉头,再看那个自我标榜为神医的女子,此时正将全副心思都投到了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里,就连何梦锦和侍女都已走至跟前,她都未曾发觉。

****

“到底差在哪里呢?”

犹自沉浸在思绪里的司徒静自言自语。

何梦锦本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但见她如此着迷,也不好打搅,只吩咐了侍女备些吃食放在一旁,等她回过神来饿了再吃,她自己则悄声退了出去。

夜幕已经降临,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此时精神极好,没有半分倦意,因放心不下城中百姓的安置,她先是召来几个主事,将大致情况了然于心,随后又亲自去了安置点,在城内的主要居民居住点巡视了一圈,才稍稍安了几分心。

忙活完这一切,夜色渐浓,虽是非常时期,但这座城池的灯火依然亮的毫不吝啬,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被点亮,望城虽偏远,但也并非没有名气,而它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其有着“千灯湖亮千灯城”的美誉。

千灯湖本不叫千灯湖,叫柳仙湖。

相传望城有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在一次湖边踏春时候,遇到了赴京都赶考路过此地的才子,然后,和所有话本子一样,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奈何才子无钱无势无背景,小姐的家人自是万般阻挠,最后提出要才子答应等他功成名就再来求娶小姐,才子本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求取个功名自然不在话下,本以为事情便是这样水到渠成了,岂料,当他蟾宫折桂荣华加身之后再回故地,等来的却是佳人已逝的噩耗。

他也才知道所谓的等他功成名就不过是小姐的父母想要将他支走的借口,等他前脚刚走,他们便为她寻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哪知小姐是个烈性子,在大喜的前一日从家里逃了出来,跑到了他们定情的柳仙湖边,决然跳下。

故事的后来,才子得皇上器重,本可以一路高升,他却执意请旨要留任在望城,在这里他励精图治,望城也在他的带领下从本是贫瘠的小城镇发展的堪比京都附近的大商扈,他自身也奉行勤俭节约,但唯一让百姓不解的是,如此节约的人会日日夜间命人在望城地界所属的柳仙湖一段点燃千百盏灯,将整个柳仙湖照映的如同白昼。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了了数十年,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天。

因为长期的劳累与郁郁寡欢,积劳成疾又加之没有及时医治,不过三十来岁的他就辞别了人世,终身未娶。

直到他弥留之际,有人将其一直点灯的习惯问了出来,他只说:“要为她照亮回家的路。”

这故事便被人传了开去,一直传到皇上的耳里,于是便有了御赐的改名,将柳仙湖改为千灯湖。

即便才子已经逝去,当地的百姓为了感谢他在任时候的恩德并为其深情所打动,仍旧夜在千灯湖点灯,这习惯渐成风俗,直到如今。

此时,何梦锦便站在桥头,看着桥下由城外引进的一渠千灯湖的支流,湖水悠悠,载不动千古情愁。

有些感慨,有些怅然,不过很快,在见到迎面走来的人之后,她立即将所有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公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贺兰齐派给何梦锦的侍卫里最得何梦锦器重、初进王城时候被她指派去调查造谣者的侍卫。

“可有查到?”

何梦锦见那侍卫面露尴尬,心底也有了几分猜测,不过这也在她料想之内,若真是贺兰珏安排的人,凭那人的本事,哪里会那么容易让她找到。

虽然有了猜测,但在侍卫说出实情之后,何梦锦仍旧有些震惊。

“等属下找到他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而且,还是服毒自尽的。”

自杀……

也唯有这样才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任何把柄,想到此,何梦锦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知是为那人的无情漠然,还是未自己的仁慈优柔。

这桥处于向风口,夜间飒飒的凉风吹的她的衣摆不停,跟她此时的心一般,凉,且颤抖。

不想让人看出此时的狼狈,何梦锦挥了挥手,示意那侍卫先退下,偌大的桥头上,除了她便再没有旁人,正适合她将心头的烦闷理一理。

正想着夜色深了,自己是否也该打道回府,突然想起一事,何梦锦身子一震。

她初接手茗记时候吩咐李萧然私下驯养的高手不是短时间能派上用场,但想着她自身功夫遇到危险还不足以自保,所以李萧然说特意帮她找了一名高手暗中保护。

那人是大汉最为有名的剑客,萧冷。

是剑客,也是一名杀手,拿钱为人办事,虽然是通缉榜上头号人物,但李萧然说,因为他通常都隐身在暗处,不似寻常侍卫一般跟随,不会为人发觉,再加之此人信誉口碑极好,而功夫是李萧然那样的高手都称赞的,所以他才不惜重金聘下他为她为期一年的保护。

因为想着一年之后,很多事可能已成定居,还有她的功夫会达到一次飞跃。

这事儿在李萧然同她告别去遂州时候跟她提过,只说这人已经同意接下了这桩单子,过几日会到她身边暗中保护,以后当她遇险需要时候,这人就会现身。

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接二连三的许多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然后又赶赴望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救灾上面,此时看着空荡荡的桥头,她只身一人,便突然想起这么一档子事。

李萧然当时说的过两日,距离现在已经又是半月有余,据闻那人口碑极好,会不会已经在暗中保护了,只不过没有现身而已?

想到此,何梦锦心头一紧,她转了转身子,仔细的用眼眸打量了一下周遭,却无半个人影,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呢?

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声相唤,若是他在,应该会主动应声出来,虽听闻那人隐匿功夫好,但也没听说过他不喜欢见人,这样想着,何梦锦便也打算这样做。

她往桥中走了几步,正欲开口相唤,却见不远处的某个屋檐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望城这时候到处都点了灯,总体来说不存在黑暗的街头巷尾,那人之所以称之为黑影,是因为他移动的速度非常之快,而且何梦锦看清,他分明穿着一袭黑色夜行服。

这样的夜里,穿着夜行服奔走的人,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蹊跷。

他还专挑屋檐上走,这样街上的百姓的视野不容易看见,眼见那人几个闪避就已经越过了几处屋檐,何梦锦想也不想当即跟了过去。

不是她莽撞,而是好奇心太盛。

要知道,这人所奔的方向不是别处,是药房。

因为此次下毒事件,望城的药物早已被哄抢空了,现在百姓维系的药材还是广平王拨来的,被何梦锦集中放在城东头的上善堂里。

这次事件牵扯了那么多,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对于至关重要的药材,更是谨慎,城东头的上善堂是所独立建造的药坊,且四周开阔并无旁的建筑,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可以一目了然,因此放在那里守卫起来也更放心。

这两日来都相安无事,怎的今夜会出现这个黑衣人?

而且看他的足迹,显然是对这路线很是熟悉,目的地很显然也是药坊。

眼看着药坊近在眼前,何梦锦的心也跟着紧紧纠结在一起,她也顾不得运起轻功便追了上去。

哪知,还未至近前,便见那一直很有目的性的黑衣人突然一个停顿,转身,正正回望何梦锦。

急追的何梦锦一愣,当即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还未做出反应,便见那黑衣人眉眼稍稍弯起,显然是对自己做了一个得逞的笑意。

暗叫不好,她步子一顿,想要自屋檐上落下,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将事情闹起来她便是有逃脱的胜算,只是她身形还未来得及动,便觉眼前一花,下一刻颈上一片冰凉。

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已经搁置在了何梦锦肩头,正对着她的要害,那青锋贴着肌肤,何梦锦丝毫不怀疑自己即便是身子稍稍偏着一点或者打个呵欠,它便能瞬间划破自己的血管,让自己横尸当场。

而那个引得她追过来的黑衣人也回到了身前,同用剑胁迫她的黑衣人两人一左一右,挟持了她。

慌乱也只是刹那,在明白了挣扎无用逃跑徒劳之后,何梦锦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因为她瞬间想明白了,这两人如果要杀自己,凭他们任何一个的身手刚刚在桥上就可以解决了她,无需这般费工夫,要引得她前来。

可是,挟持她是为什么?

想来,她也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得罪什么人?

压抑住心头的疑虑,何梦锦用最为平静的语气开口道:“想要怎样,说吧。”

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年会如此镇定,那两人齐齐一愣,对视一眼,还是那个引何梦锦入瓮的黑衣人开口道:“你是府衙里的人?”

闻言,何梦锦一愣。

☆、第五十九章 吓唬

何梦锦就这样被蒙着眼睛,被他俩提着一路继续前行。

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五官的其他感知却格外清晰起来。

她隐约可以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木芙蓉味道,而且越往下走,味道越清晰,除此之外,她甚至能分辨出此时身遭的空气明显多了几分潮湿氤氲。

木芙蓉。

何梦锦心头念叨,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望城里种植最多的花木是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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