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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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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
寰照沉声道:“我会尽快收拾了残局,结果如何会传书告予你们知道,若是……若是没有音讯,你就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建邺城。”他担忧地看了眼陆翌凡,“小翌的伤当真是很重,倘若……你也当想开些,人生在世,不过一场浮萍,毋须太执念。”
我摇摇头:“陆翌凡不会有事的,弱水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
寰照叹了气:“这般最好,望事情会有些转机,你们这次非但未完成任务,还走漏了沉香苑的风声,我是决计保不住的,只看这次能不能收场了……不然,此次
14、第十二章 犹错入、春风词笔 。。。
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了。”
我忍着眼泪,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对了,那青阳将军一向治家严明,铁纪无私,既知入了刺客又怎会放你们走?”
此时我也已清醒过来,心知当时一定是太怕才出现的幻觉,沉然怎么可能会到这来呢?而且那人说话行事也和沉然完全不一样,一定是我自己弄错了。
我平稳了心绪,轻声道:“听人唤他作大少爷,想来是青阳家的大公子吧……”
“怎会……青阳父子不是上月就率兵攻柔然了么?”寰照深锁了眉头。
我刚刚才在心里说服自己相信的事情此刻又被寰照的话给打乱了,心绪顿然纷杂了起来,一颗心狂跳不已。
不是他……难道真是……
“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寰照紧紧地皱着眉,“事不宜迟,我走了,你记着我的话,若没有消息告知,你便再也不要回来。”他顿了顿,继而道,“你们就这么走了,上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日后遇着追杀的定要见机行事,不要硬拼,江湖险恶,你自求多福。”他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迅速离去了。
我心下一片挫然,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变数太多已是无法捉摸,我怔怔地转过身,陆翌凡躺在床上,烛火摇晃得很厉害,映得陆翌凡的脸忽明忽暗。
我猛地回过神来,上前扶起陆翌凡。
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要带上陆翌凡就可以走了。
我留恋地环视了屋子,心下一片怅然。
上个月我们都还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如今一走,可能以后再不能有这样的日子了。
我叹了口气,连重砂的面都没有见到……
********
也许天就快要亮了,星星已经黯淡了不少,挣扎着挂在天边幽暗着光芒。
弱水站在那一片青翠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天。
三月的风本不该这般大,把人的思绪都吹乱了。
弱水望着那星罗密布的苍穹,卜了最后一卦。
然后是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仰了太久的头终于放下来,眼神里是满是复杂寂寥的神色,低黯的光芒却像是能把空气中不安的尘埃都照亮。
“一切都是注定的么?怎样,也改变不了么……”
三月很快就要走完了。
如果只是弦歌的一场变音,未免来得迟了些。
可这是宿命。
如果要找出那只翻云覆雨的手最早无情涂抹的一笔,今夜一定就是开端,无论之前有多少处心积虑的伏笔,在今夜,终将一切都拉开了序幕。
今后无论是醉人的甜蜜、深切的难过、忘我的幸福还是彻骨的痛苦,都只能坦然地接受。
你可能会说来得太快,或者是来得太迟,还是你仍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对一切浑然不知。
可你知道,他是真的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一慢热文了吧~细煨慢热出来才想,引玉需抛砖。
这样,故事落幕的时候能多一些能够回忆的东西,与波澜壮阔无关,与命运变迁无关。
就是最简单真挚的小平淡,如同高中时打铃前略有欣喜的等待一样。
下一章。男主登场……
15
15、第十三章 都忘却、旧题诗处(一) 。。。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一章开始故事开始真正地进入正题。转回第三人称。
这两章不是直接落成,是从第一人称改过来的,有些许硬伤,两章后即是天然良品。
实在是太难改了,很伤感,希望大家体谅下哈。
溪桥柳细,风帘翠幕,春天终是懒懒地来了,满目绿意。
走了近两日,不知这袅云山何时才到。
苏锦凉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陆翌凡的额头,他的面容很安稳,如果不是体温冰冷,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弱水在对面轻阖着眼,身子随着马车的行走轻微地摇晃。
苏锦凉掀帘无心地望了一眼春色,把陆翌凡好好地枕在腿上,靠着车壁闭了眼。
可也仅仅只是闭了眼而已,脑海里还总闪现出陆翌凡鲜血淋漓的样子,还有寰照和重砂,那样凶险的任务一个人去做,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睡不着……苏锦凉心烦意乱地坐直了身子,五味杂陈间,那晚的那袭锦服又浮了上来。
他走路带起的风声,轻摇的玉扇,微蹙的眉还有他柔和的眸子。
他的身影和沉然的摆在一起,渐渐趋于融合却又怎么也对不起来,想再将他看清楚些可却是不能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苏锦凉摸上了突然莫名绞痛的心口。
“锦凉。”对面弱水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恩?”
“再一个时辰就该到了,你自己上山须多加小心,山上虽无猛禽但也万不能大意……我就不再陪你了。”
“……为什么?”苏锦凉虽是早就看出弱水有些忧虑的难言之隐,但此时他眼中的揣测更深了。
“师门规矩……,下山弟子是不能再返门的。”弱水递过两封书信,“若能得见师傅就将信给他,我已在其中言明一切,他应当会鼎力相助……另一封交由我师弟顾临予,不过事态如何,还看你见机行事了。”
苏锦凉点点头,抚了信封上陌生的名字,眼神失了焦距,心底突然泛起生死渺茫不为所控的感觉。
“我在山下等你三日,若是还不能找到登顶之路也该应难返回,切勿执迷不悔。”
“怎么会!那山有这么高么,三天都不能走完!”苏锦凉大惊。
“不是高……”弱水轻摇了头,“是你找不到上山的路……”
果然苏锦凉是路痴的事实已经深入人心,连个申诉的机会都不给就被一棒子打死了。
苏锦凉极度郁闷地接了弱水递来的东西,摊开看,是整座烟蒸霞绕的袅云山,工笔细腻,右上角还画了朵清雅淡秀的茶花。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抬起头:“不是说……有两个人可以救他的命么?那为什么不干脆找那另一个?”
“找他,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弱水的语气淡淡的,却是陡然令人心惊。
“明儿是二十吧……”弱水望着窗外弥散了眼神,“你一定要在辰时前到了落酣泉,那样他才有救。”
苏锦凉在纸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落酣泉的位置,半山腰往上的地方,又粗粗地将图扫了一遍,收在了怀中,心中满是疑惑,既是明天清早就要到了山大半的地方,那登顶为什么还要三天呢?
弱水又闭上了眼睛,苏锦凉什么也没有再问,已经什么都想不清了,索性不想了。
怀中陆翌凡轻微动了身子,锦凉俯下脸。
他皱着眉,又是喃喃道:“快走……”
黄昏无情地落了下来。
弱水站在迷蒙的春色里凝视着锦凉背着陆翌凡奋力攀爬的背影,片刻,转身上了马车。
她走的时候仰着脸笑:“弱水大仙,再给我算一卦吧,看我能不能救陆翌凡这条小命呢?”
她表情是那样的决绝,容不得自己半分的挽留,心念一动,弱水低低地吐出几个字:“要看你们缘分如何了……”
天黑得很快,再过半晌她便会看不清上山的路。
弱水把车帘放了下来,眼前还是锦凉背着陆翌凡的一幕,显得人分外的单薄瘦弱,肩膀的线条被遮去了大半,隐隐现出来的些许,肩胛用力得像再一施压就会碎掉般。
他平了心气。要来的自是该来,自己要放宽了心来看待,切勿以为自己能观了他人命运,就妄图操纵生死,须知一切都有定数。师傅的教诲浮了上来,跳得略快些的心此刻也静了。
自下山以来,弱水的心还从未如此波动过。
每月二十,顾临予总会去落酣泉……终于还是把他们推向了这一步……接下来一切如何,自己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从前在那白玉台上因怜他是太过骄傲独立的人,别人的好意不用多看一眼,自己的好意也不必多说一句,今后的种种难免唯有自知,过于清苦,便看了他的命,果不其然是要为情感困阻拖累的。
白玉台上的风很大,他的头发都被吹得飞扬起来,随意说道:“累就累吧……”
弱水低声道:“不是她……”
那天白玉台的风似是格外的大,一会儿,他转过脸来,眼神永远是那样无惧无疑,直入人心,“你信命么,我不信。”
弱水从那时起就知道,顾临予是天生的强者,是要自己掌控所有不会为他人而改变的。
弱水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点点白色,很快又松释,摊开自己空白的掌心:“命么……我也不信。”
弱水坐定,纤长的眉终于回复了往常波澜不兴的样子,闭着眼睛如画般安静。
近日来心绪起伏太大了,不似往前,须待好好调整才是,弱水拿出书简,昨日是看到的第八十三卦——天王主命宫。
“天王主命宫,倚外物而动……”弱水凝了眼神,“锦凉,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
Shit!怎么才到陌桑亭!锦凉收好弱水给的图,无奈地叹口气。
其实整座袅云山连条多余的岔路都没有,也不知道弱水给张地图是何用意。
“不管了,弱神仙的话一定是真理!”锦凉拍了拍放着地图的胸口,咧开嘴笑了。
她小心地把陆翌凡放了下来,靠着石壁喝水。
阳光很大,她转过头看见陆翌凡纹丝不动的睡颜,摸出一小截袖口细心地擦了擦他的鼻尖,又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和着山间的微风,像所有盛夏里最普通不过的心情。
她腾出一只手敲腿,骨头怎么绷得这么紧?估计以后再别想挺直腰杆做人了,她一嘟囔就骂出了声:“狗 日的陆翌凡长这么高干什么,害人害己!”于是又伸手敲了他一下。
昨夜风紧得厉害,天上没有一丝亮光,苏锦凉背着比自己重了不知多少倍的陆翌凡,咬着牙竟也上来了。
高峻的山谷里,总是能听见石子滚落山崖,敲击石壁的声音。
“哐啷……当……骨碌骨碌……咚……”长久的回音。
苏锦凉吓得六神都震在原地,猛地拔了腿就往前小跑,好像是有恶鬼在身后追似的,赶忙将陆翌凡背得更紧些。
苏锦凉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畏高,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临着高地,身后就会像有一双手,将她推下去。
粉身碎骨。
于是,天亮以后苏同学就更是寸步难行,万丈深渊就这样眼睁睁地横在脚边,简直就是在凌迟她的心,不过好歹,也算是上来了。
只是片刻的休息,苏锦凉又架起陆翌凡迈开了步子。
云影重叠,山谷里不知从何处突然飘来清越的笛声,空谷幽兰一般,荡出隐隐叠重的山峦,让悬浮着的尘埃都耀出光芒。
锦凉闻着笛声就楞了,旋即又是更快的步子:有人!快些到了问他那落酣泉还有多久!
这一路便是心无旁骛的一往无前,那笛音也犹如吟赏烟霞般婉转动人,可越近,苏锦凉就觉得愈发被笛声牵扯着心肠。
这样好听的笛声她是断没有听过的,可是就像是一只手轻轻一拉,那些熟悉又模糊的画面软软地都飘了出来。
不仅仅只有飘渺灵蕴的笛音,一定还有什么,潜藏在音律之下的……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苏锦凉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这样的句子。
离笛声愈近,她的心里就愈紧张,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快些,再快些。
她再也顾不得任何地,奔跑了起来,陆翌凡的头轻轻地在她的肩头跌宕。
转过这层山壁,突然传来巨大的涛声,迎面的是坠崖的泉水扬起的清凉大风和着潭水的甘甜。
落酣泉。
风很大,吹得人有些恍了神,泉水溅起的层层的凉意透了衣服湿了肌肤,可是却不冷。
苏锦凉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银瀑高悬,涛卷霜雪,一袭白衣在这风雨中被掠得飞鼓翩舞,他上身轻倚着白石,玉笛横握,笛口指尖在太阳下泛出晶莹的光亮,发丝如缎,纷乱地飞扬,只是一个修长的侧影,却让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在原地。
心底不为人知的,是什么……
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她平了自己心□错的气息,前了几步,沙石在步子下发出细腻的声响,她努力地扬起头:“请问……”
笛声停止了,冰雪般白皙的手指凌空,山谷里萦绕着的只有落酣泉的涛声,他发丝飞扬、白衣鼓动的声音被无限地放大,苏锦凉的心不知何故突然跳得这般快。
玉笛放下来,他转过头。
然后苏锦凉真的被五雷轰顶了,她甚至在那一瞬间听见了雷当空炸下来的声音。
她疑心这是梦。
她见到了梦里的人。
是只有在梦里才见过的人呵。
是他,苏锦凉再一次确认,自己不用闭眼都能临摹出他所有的样子。
他的眉,他的眼,他一身的清冷,他化不开的温暖……
恩?怎么回事?这人貌似没感觉到温暖,难道是个A货?
于是,顾临予回过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苏锦凉。
她躬着身子,肩上趴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年。
头发在后边潦草扎起来,额前鬓角,碎发软软地贴在面上,汗水涔涔地滑下来,沾着落酣泉的露。
滑下来。
绕过耳边柔顺的弧度,顺着下颌尖,淌过一段白皙的脖颈,流进了微开的领口。
因是躬着背,稍稍能显现少女美好的胸脯。
她仰着脸,眼神明亮却有些怔怔地望着自己,有些凌乱,甚至于是狼狈。
……不认识,那么定位为打扰了。
顾临予在心里皱起了眉,但仍是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节:“什么事?”
“什么事?”语气是最低限度的礼貌,眉毛虽是没有皱却感觉到了皱的意思,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没有任何游离直接照了过来,连倒影都没有。
“我……”苏锦凉慌忙低下头去掏她的地图,脸瞬间烧了起来,梦里的人就这样站在面前……太突然了。
老半天才摸到,胡乱地翻开,匆匆指着山顶上的大殿递给他,脸却始终不好意思抬起来,苏锦凉心里的小鼓擂得砰砰响:每次见你都是在梦里,只有我看得见你,你看不见我,还是慢慢来,别转变得太快……丑媳妇见公婆也得有个适应过程的……
“你要上山?”顾临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地图,视线却落在那盏淡素的茶花上,抬起眼问她。
已然丧失掉大脑思维的苏锦凉慌忙不迭地点头。
顾临予又垂了眼,纤长的手指抚过白茶:弱水居然也学着给人找麻烦了。
意识到眼前这个烂摊子是躲不掉的,顾临予于是走上前去,伸出手探了陆翌凡的脉象。
若是没救了,速速打发了他们下山去,也好乘兴致还没败光再在这落酣泉边躺一躺。
扫兴的是,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苏锦凉的心又应景地狂跳了起来,以前看得见摸不着的人此刻就站在面前,这么近,几乎都能嗅到他身上初沾的雨水味道。苏锦凉爽快地在心里赏了自己两耳光。心虚什么,没出息!不过就是梦了几次嘛,没干什么正事,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
于是她果断地装腔作势扬起脸,一副我自胸中清风拂,明月照大江的磊落模样。
顾临予指尖一绕,玉笛又跃于手上,转眼间,山谷里再次萦绕着动人的笛声。
可怜的苏锦凉短短的时间里真是呆了好多次,刚蓄的气势立马没了,只得呆呆地望着他,他的发丝染上了细细的水珠,衣服也像她梦里的一样轻薄,身后的水潭腾起的淡淡雾气弥漫开来,锦凉恍惚地就想起了梦里他轻倚着玉竹的样子。
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为什么却能感觉到那些潜藏的情绪呢。
不过好歹苏锦凉也是威震乐坪路的女一号,失神了这么久终于力挽狂澜地记起了正事,准备再次敲敲他:喂,帅哥,不要一个人吹着笛子太来劲了,我们这还一条人命呢。
一匹银鹿咯噔着蹄子飞快地跑了过来,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身的银光在太阳下耀了人的眼睛,它在山泉边踱着蹄子来来去去,然后亲昵地蹭了顾临予的衣角。
“过来。”顾临予单手抚着鹿的颈圈,白皙的手指绕过鹿颈温柔的曲线,看着她。
苏锦凉被那眼神惊得在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那双眼睛竟是直接对
15、第十三章 都忘却、旧题诗处(一) 。。。
着人的眼睛看,像要把你看透了似的,她皱了皱眉头,老大的不情愿,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自己就前去了。
顾临予把陆翌凡扶到鹿背上,又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鹿的眼睛很湿,睫毛很长,发出了一小声呦呦的应答,一扬蹄子又像来也时飞快地往山上去了。
顾临予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苏锦凉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拦路抢劫,不对,连路都没拦!
想也没想,声音就破喉而出:“你把他带哪去!”然后又从善如流地加上了自己从前在小操场上教训张牙舞爪的混混少年的镇场之语,“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双目里分明是气愤,声音掷地有声,还是唬得住人的。
往往那些小混混们在这时也都纷纷抖抖衣袖哈哈腰,“老大,我错了。”
可走在前边的是顾临予,他只稍稍侧了个身子,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要上山不是要带他疗伤?”
继而是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玉笛利落地转了一圈倚在左臂上,目光重了些,却仍是不咸不淡地:“他撑不过晌午,你若是要背他走,现在就可以回了。”
顾临予淡淡然地看着怒火中烧站在原地的苏锦凉,一,二,三,好,没反应,转回身继续向前走了。
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吞,苏锦凉这时深深地懂了这个道理。作威作福的小霸王形象受到了面对面的挑战,为了陆翌凡,我忍了!苏锦凉憋了一口气,终于极不情愿地挪了脚。
可心里却总归还是不甘的,硬憋着没有和顾临予吵起来是因为听出了他的语气里命令般不容质疑的口吻还有那股你给我一万块钱我都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她一个劲地暗骂道:你不爱帮人吧就别揽雷锋的活,我最多骂骂这世风日下也就没事了,你偏生管了老娘的闲事还要甩脸色给我看,我要不是为了陆翌凡那条命,早拍桌子走人了!
苏锦凉气势汹汹地想着这些,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眼下是不会有张桌子给她拍的。
最后她气够了,来了个稍稍有建设性一点的总结:丫的,一会要是你那基因变异的鹿把陆翌凡给弄丢了,我一定让你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
太阳迟缓地向着午时爬过去。
顾临予在前边步履生风地走着。
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狰狞,正对着他欲千刀万剐的苏锦凉,苏锦凉一面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一面又不停地打量着就快升顶的太阳,心里一把柴火烧到了心窝口:要是那男的说的话是真的,陆翌凡撑不过午时可怎么办才好!
顾临予在前边还是没有任何要搭腔的意思,悠然地走。
苏锦凉简直想拔了刺就叫前边那人指条近路好快些到了山顶。
她想得太过于专神,以至于无暇顾及到路边的风景悄然发生的变化,待反应过来时,眼前不知哪来的雾,四面八方蒙了视线。
雾气愈来愈浓,只少顷,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没了顾临予的影子。
迷蒙的雾气像潜藏的猛兽,将她包裹了起来。
苏锦凉站在汹涌的雾气里乱了方寸。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16
16、第十四章 都忘却、旧题诗处(二) 。。。
哪来这么浓的雾?就算是山里水汽重些也不至于这么大,这么久都散不开。
糟糕!什么都看不见了,难道是被人暗算了?
苏锦凉就着手上的刺乱挥一气,死男人上哪去了,没了他上哪去找陆翌凡啊!
“喂~”苏锦凉再顾不得面子,一面唤着他一面心急如焚地探出步子胡乱摸索。
一步,两步,三步,额头猛地撞上一个坚实的身躯,接着就是整个人都惯性地扑了上去,双手就着势环住他的腰,方才落酣泉雨水的气味混着似曾相识的味道直灌入肺腑。
“别乱动”,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她觉得那语气甚至有些恶狠狠的,“摔死了没人替你收尸。”
苏锦凉尴尬地直起身子,碎着步子退远了些距离,努力眨了眨眼也看不见他半分影子,缓了缓,又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人在黑暗中总是自觉寻求安定和温暖。
顾临予连象征性不悦的挣动也没有,继续向前走了。
苏锦凉在后边跟着,一边觉得这大雾着实的诡异,担心有埋伏,手拿着刺挥来舞去地防身,一面对顾临予的愤恨又在心里又卷土重来,而且一波比一波汹涌:真不想承他的情,哪来那么拽的人!可又因着拿这大雾没半点办法,不得不巴巴得将那截衣袖抓得更紧。
顾临予在前边走,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搭在自己袖子上的那只爪子忽紧忽松,忽张忽弛,还好有雾气,不然叫他看见了苏锦凉那张咬牙切齿的脸后果会更惨烈,他皱了皱眉,力道顺着袖子就出去了。
苏锦凉本来就心里有鬼,这一震弄得她将刺乱舞一气,不想石子一滚,一脚滑了出去竟是踏了个空。
身子猛然地下坠,是彻彻底底的失重感,最后的关头被一只手抓住了,悬在崖口,整个人都没在石壁下边,不多不少,刚刚好。
苏锦凉的身子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尖峭得硌人,但深深的恐惧还是源于脚下,那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凛冽大风,以及下面不知道多少英尺的高度。
心跳到了喉咙口,眼泪都要灌出来了。
抓住她的那只手很有力,带着救命的温度,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却迟迟没有拉她上去,像是就要这样一直吊着她一般。
四处都是雾,白茫茫的一片,而她的身子就悬空中摇晃,她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连吐气都困难。
大脑里充盈着血液嗡嗡的鸣响,呼吸也在颤抖。
“不想困在这里等死就好生跟着。”冰冷的声音又开腔了,冷得像压在她身上的一道催命符。
她张开嘴,可喉咙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只手顿了一会,将她拉上去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就是这样。
之后的那段时间,苏锦凉就像在后边蒸发掉了似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就这么安静地跟着他走。
师傅的迷雾阵,这回像是走得格外的久。
另一只手放了上来,这一次是轻轻地握住了手臂,透过衣衫,顾临予感觉到薄薄的温度。
开始她摔下去也算是自己害的,顾临予想,于是将步子稍稍地放慢了些。
好长的一会,顾临予才听见她在身后幽幽地说了句“谢谢。”
声音很轻,很虚弱,刚说出口就被卷走了。
顾临予的心就这样平白地动了一下。
很长的那一段时间里,苏锦凉的心都还在那个烈风嚣扬的山口。
她有些怔怔的,大脑空白了一大块,没有回过神来。
不是她胆小,而是生来对高的那种畏惧,是一种极度缺乏的安全感。
只要在高地一站,就能将心脏全部掏空。
虽然就只有短短的一瞬,却像好长好长的时间,自己已经在那里死过了一次。
可她不知道,今后自己还要这样死上千百次。
感觉像是穿过了浓密的树丛,有树叶的窸窣声,也不知谁的衣角被挂裂了,“哗啦”声在空寂的林子里特别的分明。
有花清芬的香气,如果拨开浓雾能看见的话,那花一定也是清怡不浓郁的。
沾着露水的台阶,他踏过了,她再踏上去。
山泉汩汩地流动,很轻很轻,像微弱的脉搏,在石头的罅隙中缠绵地流淌,似清似浅,似有似无。
苏锦凉是在这样安静的步子里回过神来的。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全然忘记了对顾临予的所有不悦,她张张口,刚才因为紧张,嘴唇都干裂掉了,可还是清晰地发出了一个“谢谢。”
慢慢地,雾气好像淡了些,隐约能见着阳光的影子。
苏锦凉眯着眼,瞧见一段横亘在面前的窄短的阶梯,再往前,是一片巨大的空坪,隔着残余隐约未散的雾气,方才的那匹银鹿来回踱着蹄子,在阳光下耀着光芒,背上却没了陆翌凡的影子,那空地上似是还站着两个人……
雾气终于全散去了,苏锦凉的眼前只剩下那一袭就像快要化羽的白衣……
***********
“檀儿莫要急,你看你临予哥哥这不是回来了么?”老者略带笑意的沉稳声音。
临予?他就是那顾临予?锦凉心里一惊,睁开眼,已然跟着顾临予到了空坪上。
坪上站着一位目光矍铄的老者,虽是眉慈目善的普通模样,可却气质绝尘。身旁俏生生地立着一十七姑娘,乌青的长发在耳畔软软地束了个结垂在一边,手指轻轻地梳拈着,温柔的面容略带了些羞赧。
“檀儿只是见玲珑驮回来的少年伤得颇重,想是临予哥哥遣来的,才急着问师傅的。”少女的脸像是抹上了傍晚的霞光,她轻柔地抚着鹿的头,鹿也乖巧地垂了头踏动着蹄子,她的声音像是在夕阳里酿出的美酒,染上了甜蜜的味道,“师傅倒来取笑我……”
苏锦凉顺着话打量过去,见不远的石台上好好地平放着一个少年,正是陆翌凡,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呵呵……”老者意指模糊地笑了起来,“你临予哥哥可不会有这等好心……”
“师傅。”顾临予对自己老不正经的师傅这种言语调戏早就习惯了,完全无视地开口道:“那少年是弱水师兄托了来的,我在山腰遇着了便自行揣度师傅的意思送上来了,还望师傅莫怪。”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苏锦凉的心“咯噔”一下,霎时明白了弱水所有的意图。
难怪要给那张指路无用的地图,难怪要在辰时前上了落酣泉,难怪说我找不到上山的路……
原来真的不是活雷锋,只是卖了故人一个面子!苏锦凉望了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的顾临予一眼,不知怎么地有了一点失落。
“呵呵……”那老头摸着胡子又笑了起来,“送便送了,怎么还送上来了一个女娃儿……手还抓得那般紧,可别叫我们檀儿吃味喽……呵呵呵呵……”老头又好死不死地笑了起来。
苏锦凉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赶忙松了手走到前边,顾临予想你终于舍得松了啊,轻晃了袖子也徐步立到一旁。
苏锦凉从怀里掏出弱水给的书信,也来不及看谁是谁的,全都给了老者,“师傅,这是弱水托我给你的。”话才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里暗骂道:我哪能叫他师傅啊,他又不是我师傅,弱水向来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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