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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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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凉刚将点燃的火把触至地上,方圆两米内霎时即沿线燃起熊熊烈焰。

沉沉跳跃的血色看得人触目惊心,似天坠流陨。

那对街的人群见了,惊骇之余皆是赶忙抚胸□:还好赶来凑热闹逃过一劫,不然此刻就引火上身了。

“我也是被逼迫至此,不得已而为之。”苏锦凉站在那烈火囹圄之中,静然开口,隔着漫漫火光,面色依旧苍白若霜。

魏紫轻一挑,将那蓑衣覆在手上,抖鞭直入,厉声喝道:“那也不是每次都会有此等好运。”

“刷。”骨鞭径直挥了进来,灵如游蛇,缠绕不休。

苏锦凉尽力去避了,努力躲开攻势,却也不想着强抗,只求多拖延些时间,身子被逼得疼痛不堪。

魏紫因着这火亦不敢过于靠近,站在外围欲强攻不得十分恼怒,四下一顾,忽断然回鞭横扫,卷起苑墙静置的臂粗竹杆直蓄力而旋,荡击而来。

破风的速度迸袭胸口,苏锦凉无力扭转,被逼得连连退步,然那竹竿却更快,卷着重压直捣那一片嫣红。

那是一抹惊鸿之白忽掠拔天火光而入,沉闷撞痛被一个意料之外的安定身躯庇护周全,带着扑面的清冷之意,降下了这烈焰怒啸之中的恐慌。

他坚身挡在前边,分毫不差,寸发无损。

顾临予抬手即摘下那破空劲竹,就势震力一持向前,半寸抬高反旋一握向那来人,目光泠若寒潭,霎时逼退她所有傲气。他右臂一揽将苏锦凉护在怀里,见着她胸前渗出的血色斑然不由俊眉一皱,抬手即封了她气涌之血,用臂尽心护着,左手仍呈决然之势,凌厉尽显。

苏锦凉枕在那缕入鼻的清冽之气中,忽得安稳,不见周身三尺火光,伤口也似不再痛了,喉中一腥,很想抬手抱住他。

“伤走不走得了?”她听见他的沉声询问。

“能……但是还不能走。”

“是你?”魏紫挑眉,神色似有几分惊诧,“你是顾临予?”

顾临予望上来人,似曾相识那蒙面傲然之色,却也只是淡然一扫,眉目里即有了两分不耐之意,冷声开口:“有何贵干?”

魏紫卷鞭回握,眼里隐现戏谑之态:“来得倒也逢时,送你们一道归天!”

长鞭锁金龙,绕风卷然而袭,顾临予沉身而立,不闪不动,单臂举杆相迎,鞭节绕上空心之竹,上力一锁。

“砰”,只听得爆裂一声,竹尾膨散分尾,与鞭怒烈而绝。

“你不用管我……”苏锦凉急切出声。

“别说话。”顾临予右臂一锁,只将她环得更紧,左臂略持高稍许,攻势凌厉可惮,“还要留下来干什么?”

苏锦凉抬眼只能见他双目幽深若潭,神色沉静淡然,丝毫不惧,心中顿觉一慰,低声答道:“等一样东西。”

劲风又袭,顾临予依旧是单臂相迎。苏锦凉知他是挂念着自己伤势愈烈,不宜牵动,才不肯放手去搏,侧臂护她,为保她安稳周全连身势都不动半分。她虽确是觉不到丝毫动荡,可这样受束的比斗,顾临予难免会招架吃力难挡。

苏锦凉生怕他受分毫伤害,急忙出声,因伤势颇重,声音轻悬无力:“她身上湿的是油,怕火。”

顾临予闻言扬眉,横杆挑过街边一茶色葫芦,揭盖一浇,甩手即弃,扫竿卷过近旁烈焰,长竹即燃势汹汹。

魏紫闪过恼憎之意,却也是不肯输人,鞭势半分不停又袭。

火光电石,长鞭劲竹再次相交,张裂的竹尾卷着煞风缠住鞭节,环环相锁。本是千斤破空的力道,可因着顾临予的定力相护,苏锦凉在其怀中竟是半分动荡也不觉。

“住手!”朱门前忽现一玄色衣衫,男子颀长而立。

“来了。”苏锦凉欣喜低呼起身。

顾临予见状卷袖而收,魏紫不甘愈追,寰照抬手便袭出两颗碎钉。

“魏姑娘!”寰照的话音极似不喜,愠怒开口,“魏姑娘在这大庭广众,可是莫忘了自己身份!”

这话蕴着的扣竹玄机,是叫她莫忘了自己是苑内中人,低调行事的分寸。

魏紫听得这话目光更是凌然,却又逼迫不得发,只怒然举鞭一扬。

顾临予轻一扬眉,折竹推手即出,长鞭被迫节节缠上,于空中困锁金龙。

“嘭”,壮竹悉段尽爆。

魏紫被这力道震退两步,眉目满憎,却也再是无怒可抒,愤然甩袖离去。

寰照抬手挥起苑墙水缸,推空而过,顾临予举手摘下了,信手一绕,环身的火圈顿时浇熄大半。

方才喧闹终得片刻安宁。

大难不死,苏锦凉欣喜地离了他怀抱,迎向那卷淡黄画轴。

“谁让你出来的?”

步子还没迈开几分,她听见身后顾临予冷然出声,蕴着强压的怒意,声音锐然刺骨。

苏锦凉知他定是动气了,却仍装作没听见,只仰脸对着寰照强笑问道:“画呢?”

寰照抬眼一扫,早前就听陆翌凡说过顾临予,对他二人之事也略晓几分,见此情此景亦是了然,心下动了一动,却仍是忍住没说,只将那画轴递给她:“东西在此,我有事须要先行,你自己万事小心。”

苏锦凉欣然应了,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接了过来,攥着袖口轻轻拭了拭,似得了珍宝一般开心旋身而回。

“给你。”苏锦凉轻步迎至面前,笑盈盈双手将画一呈,毕恭毕敬地递给他。

有片刻的死寂,就算当于闹街,她也能听见自己喷薄欲出的心跳。

“你说要等的就是这个?”顾临予见此情此情,再怒意难忍,愠怒出声,“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寰照背首走着,抬手抚了抚剑骨,听得那声响,微叹口气,眉目里看不出喜忧,扬首转步向西边去了。

苏锦凉仍是笑意盈盈,强装出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双手再向前一呈,好声劝道:“你打开看看呀。”

寂静无声,静澜无波表象下的涛拍阵阵。

那一双深潭锁着她,目光里是寻常人都不敢直视的凌厉,他直直看着,怒意半分掩盖也无,她却只全当没有看见,笑颜以对。

顾临予抬手冷冷将那画卷摘了过来,潦草带力将束于腰封的红带解开。他虽是气怒,可却仍知当下关键是尽快带苏锦凉回去疗伤,保她周全,她那个倔脾气是不会迁就一分的,只得自己让步。

他将画轴潦草展开,随意卷开半寸。忽而,那握着画轴的手绷住了,生生停在那半尺之境动不得半分。

片刻,缓缓地,缓缓地,霜雪般的长指将卷轴一点点拉开。

穷街陋巷,似是突现了溢彩华光。

苏锦凉那一刻连呼吸也不敢有,只专注地望着他,望着他忽地舒开的眉头,忽而渺远了的神色,以及那一泓她永望不穿的深瞳。

她很想从中看出一点端倪,就算不是惊喜,不是欣喜,至少,有一点点的喜色……是为她。

顾临予举着画卷怔了好片刻,双目凝若长风扫岚,悠远间,忽得将画卷一收而束,横手抱过苏锦凉,直护上身,转首即走。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是她没料到的,苏锦凉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惊惶地望向他的眉眼,那面色沉如霜雾,探不出半分玄机。

她不知自己是对是错,还是惹恼了他哪处,亦或是,会错了意思。

她已全然连他意中喜怒都料不到,一时间,心中慌张得如疾雨落盘,喉头骤紧,想开口却怕更为失足,抑郁反复不能语。

“以后……”

忽而有清敛之音似朦雨而来,洒在那沓长路脚步之后。

顾临予抱着她穿过攘攘人群,一身清冽之气无人敢阻,路人竟是纷纷让开。

心头似千般复杂,什么都搅在一起排山而来,有气有怒还有……

他知她有千丝缱绻之意,一早便知道,可却真未料到她竟可为他舍命至此,只为将一幅画,双手奉上……

翻沉的万缕杂丝在心中荡然不定,他试着将他们都理顺抚平,好心平气和地话予她听。

“以后如果要走,告诉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去。”

白羽衣踞迈过小丛垂死燃烧的余焰,他的声音似浮涌的海水,虽为清冷却带着无边的暖意,一层层漫涌,将她围裹起来。

她闻声惊觉而起,偏头看他。

还是那张脸,面色沉如霜,双目寒如潭,视着前方,半分不转,只稳步而行。

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觉到那些不安的动荡。

他抱着她,一路向前。

她心头一酸,忽而就丢掉了之前在他面前砌起来的诸多伪装,伸手环住他温热的脖颈。

埋进去。

埋进深深的颈项,她贪婪地吸了一口,酸涩得眼泪都要落下来。

她又想起那个梦,他走在前边,好好地牵着她的手。

白雾绕山,路漫远无期,他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她的心上。

“你想去哪?……我也不回山上了,想去哪我陪你走走。”

涌起的一片湿热,她努力藏了回去,不让她们湿了那一片衣襟。

正午的金陵城,路边腾着热气的包子铺,香飘四溢的糖油粑粑,若换在平常,她定要停下来买他一个。

可此刻,她只贴着那片温热不肯放手,忽而觉得自己心里是那样的小气,不想再试着装一个如何磊落又独立,干脆又坚强的姑娘。

她闭眼嗅着,这真实的气息就在眼前,全是他的。

她只想强打起来的坚强无畏一路至今,她也可稍稍软弱一会,只此一回。

59、54 竹外疏花香瑶席(二) 。。。

就算日后被耻笑,自己会为此刻而后悔,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要问他一句。

“是不是……去哪里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一场接一场的打架真是要我的命啊!数数…………好像好久不要打架了。。我总算老怀安慰。

嗷嗷。。最近寝室晚上老断电。。阻拦我码字。。对不住筒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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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5 竹外疏花香瑶席(三) 。。。

要怎样,一颗心会从柔软到坚硬?

过于残酷的际遇?注定无果却仍是义无反顾要爱上的情?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理智放开,那些明明还心有留恋的东西。

那么,要多久?十年够不够?二十年?

对于此时的顾临予,一定是不够的。一条孤独的路走到底,会不会有一处太美的风景能让他忘却前行的方向。

或许,一直以来,从最初到最后,他的心其实从未真正的坚硬过。

*****

手覆在她单薄的背上,顾临予抱住那孱弱的身子,能感觉到微弱的,渐响的心跳。

他听见她的声音,故作镇定却语带颤抖,低轻地问。

“是不是……去哪里都可以?”

心轻轻被敲了一下,他双臂环紧,深瞳抬高了一寸视线——车水马龙,回去还有很久。

“恩。”温热清凉的内力透着衣衫度进去,他的神色如往常一般疏离寂远,看不出喜悲。

良久,他淡淡补了一句:“哪里都可以。”

苏锦凉偎在怀中,面色安然静淡,舒倦地蹭了一下,似是深溺的满足,闭着眼继声开口:“听说江研钱塘一处,丽花似火,绿水浮萍……如果得闲,很想去看看……”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同他说话,好似忽而就揽得了他诸多宠爱,应承得无比自然。

他的声音在金陵城最是繁闹的软玉楼前落下来,却半点纷扰也不能掩盖,清楚地入了她心里。

“若你伤好得早……我便同你去看看。”

顾临予直视着前方,目光抛在长路之后,未有丝毫分心,径自沉走。

那高阁之上,雕花飞檐中,有一抹榴红忽而颤了身影。

金步摇,玉花簪,尽数随着那失常紧迈的两步又归于无声,终只得静怔地立着,望着那挺拔的羽白背影,悄然渐远。

妍丽的帕子绣着料峭寒梅被秋风卷着飘曳至空中。

这日,有阳光温软,清浅地照着,似耀得满街都暗香浮涌。

那缕芳魂载了这城里多少金冠玉带郎的香柔好梦,最后还是落坠冷泥,马车飞轴辗碾而过。

零落成泥碾作尘,香飘依旧否?粉瘢新褪红丝腕,风雨隔江人。

飞马香车骤奔而过。

这是金陵城最宽最广的马路,直通皇城,每日都有各地要进贡献俸,八国来朝的车流不断。

顾临予索性停了下来,直立迎风等车尽再行,此刻的端阳门前,鬃马华车,纷至沓来不绝。

偶过飞驰掠起的长风曳得衣袂翩飞不定,顾临予静立于擦身而过的不歇车流前,忽而开口,声音清敛缓沉:“其实漠北孤烟,秦中山岳,天下之大,美景不是只江南一处……若你想去,都可一道看看。”

万里扬尘,最后一路绸马之车踏着飞铃浩荡进城。

做了那么多关于他的梦,好在有一个终于实现了。

******

那日回去,苏锦凉烧了好些天,想要飞快好起来去跋山涉水的强大信念也不能挽救她数十日来的昏昏沉沉,旧伤太重又添新痕的代价是很惨痛的。

给她清理伤口的是质朴农家姑娘,这是顾临予的意思,花了些心思寻来的,两个大男人总不好老替她脱衣抹药的,手上唯一的现成货是重砂,可用她的后果未免有些惨不忍睹,还不如自己来。

可能是那伤口太过可怖吓人,姑娘每次干活都要汗如雨下,完了出门见到两个貌美的单身汉又久旱逢雨般的花枝乱颤。

除却擦身换药一类的活,别的都是顾临予亲为,探烧煎药,许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琐碎的事情。

苏锦凉偶或醒来时,气色仍不见大好,又不许得下床,就自己枕在榻上看《饮水》,一首首反复咀嚼他的心思,或叹或喜皆因身子还虚,一会便沉沉睡去。

于是只要每次顾临予出门稍久,回来便会看见她枕边雷打不动卷散着一本藏蓝册子,素腕耷在一旁,苏锦凉已酣香入梦,被子都来不及盖好。

至此以后,顾临予再出门便会算好着时间,她醒来时他总在,把煎好的药递给她。苏锦凉也不学那些个电视里的矫情少女心思要人一勺勺喂,爽快地端过来,小口小口开心地喝,苦药都觉得甜。

她一边喝药,一边笑眯眯地听顾临予说天下的峻秀山川,因着“上辈子”也不宽裕,没游过什么风景名胜,听他说起来很是津津有味,诸多奇独的地方都异常神往:比若滇南之境,秀美不似人间,然多有烟瘴,幽深丛林间悄漫游浮着的湿热雾气。

她讶问这不是和袅云山的迷雾阵很像么,顾临予不动声色丢给她张帕子叫她管管自己那张药汤横流的脸,淡淡答道:“蛮景烟瘴,人兽触之,轻则病疟,重者则亡。”她哆嗦一下,继续听下一个段子。

弱水在门外间或闻得几句,淡笑仰脸,日光碎影浮竹,俊美不似凡人。

这样神谲的东西苏锦凉记得很多,都是顾临予告诉她的,比如蜀地的南阳帝珠,传说那是天界之物,天帝嫡传之子的印宝,后不知何事天子暴怒,弃珠堕凡,天帝永失承位之子,再不继立。故天帝只一位,千秋万代永世长袭,而人间之帝称天子,更替兴衰无人永主,就是因为失了这南阳帝珠。说的极度神乎其神。

不过顾临予最后总结这些其实都是瞎扯淡,就算得了那珠也不会有人永世长存,但是南阳帝珠有一样传说让苏锦凉很是神往,久久不能忘怀。

传说蜀地诡毒奇医无数,技艺如神,皆供奉一至宝,就是这明珠,如果将它捣成粉末研食可治愈百病,起死回生,因为珍贵难寻,它有真假□七十二颗,散藏灵山四百八十三洞,至今无人寻得。

可能是从前看多了寻宝盗墓的故事,苏锦凉觉得这架构绝对很有至宝的派头,心中极其神往,要是偷了来一夜暴富,还了卫灼然银子后余得的还能供自己好吃好喝,天下游遍。

她想着傻乐,碗里余下的汤抖了一被子。

顾临予看都不想再看她,起身出门叫弱水进来洗被子。

可怜的弱水,不仅屋子被恶人强占,自己一男人要避嫌外住,还要包干些如此不体面的活计,幸亏当世狗仔队不发达,他又隐居得甚好,在外界的传闻里仍保持着飘然欲仙,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所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神仙弱水实际上天天都在卖身替人做洗衣打杂。

如此折腾了半月光景,苏锦凉的身子终于渐渐见好了,那俩操劳的男人也就稍稍宽慰些,省去些心力。

顾临予开始时常不见人影,经常好几日才来。弱水只说他是有些事情要忙,苏锦凉听了嗤之以鼻,一刚从荒山上下来的无业游民能有啥事情好忙的。

不过她的确是陷入了何日君再来的苦思之中,一日能将那竹丛外野望上好几遍,有时左等右等等他不来,便旁敲侧击地叫弱水帮她算卦,若是卜得哪一日桃花甚好,傍晚昏阳之际,定会有白衣踏草穿竹而来。

这种时日久了,便也就习惯了。

两月的疗养光阴里自是少不了陆翌凡和重砂的身影,不定哪日便会一路咆哮破空而来,那俩人心里都挂不久事情,见了她便闹腾不休,全然忘了那天是谁在大雨里哭成了泪人。奇﹕书﹕网

重砂说寰照最近有些忙,不然也是要来看她的,陆翌凡极不要脸,趾高气昂地说自己也很忙,下了永放山一趟,和当地人尝了种呛人烟草,很有她给的香烟的感觉,决定下次去偷它十几担,自己卷着吃。

苏锦凉臭味相投,立即出了个馊主意——要做就做大!有出息的得发展出一圈烟鬼来,她可以给他介绍志同道合的客户,比如青阳炎就很有潜力。

她迅速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张开厂设窑,钱财滚滚的致富之道,顿时忘了远在蜀川的南阳帝珠,与陆翌凡一拍即合。

有时他们闹得太凶,整个都要成了现代的迪厅,迪厅老板弱水很有将此房转售出租的意思。

身子再好些时,苏锦凉便和他们下了房前空地去玩,闲时又练练刺法,三人小打一架,打着打着就变成了陆翌凡和重砂的决斗,苏锦凉体力不济败下阵来,往那深深竹苑外翘首一望。

也有悠闲舒适的小些段落,陆翌凡把吉他给取了来,日照若好,他们便歪瓜裂枣地倒在草地上嚼一根草筋,听她唱些听不懂的歌,她抱着吉他的样子,总是神色悠远,或是怅然或是失神,总归看不透心思。

顾临予也听过几回,那认真沉吟着的面色若长空皓月,一曲唱罢亦颔首说好听。

这些开心的时日忽得一下就抹平了前日里所受的诸多蒙难,一时间又像初入沉香苑时般欢喜。

悠长若流水,看似不经意地淌,转眼就匆匆过去好多天。可苏锦凉记得,她和他,还有一个约定。

约定共赴万里河山。

那日天光大好,苏锦凉起了早床,一身潦草也无暇打理,想着顾临予是断然不会来的,无所事事地便走至桌前练字,提笔就能将饮水倒背如流地写下来。

“我的诗怎叫你写得这般丑?”耳边附来一语轻言,她惊异转首,见着他戏谑而笑的眸子,一时间神情错愕,提笔的手不知怎样是好。

因为是太过熟悉的气味吧,她竟然连他何时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顾临予见着她懵了的样子,也不多言调笑,摘下她的笔,顺了那一蓬乱糟糟的头发,正言道:“身子未好,也写不出好字来,你先好生休息着。”

她不齿地一扬眉,又吹嘘她昨日和陆翌凡修了一套怎样妖魔鬼怪的神功,打得整片竹林都暗无天日。

这一说便没得停了,她啰嗦了半天才想起要问顾临予这么早来找她是什么事。

顾临予靠在椅上看书,见着她终于唠叨完了,将书随手一置,扬眉淡道:“不是前些日子说要出去走走么?”

走走,真的是走走。

身子没全好,便从这半里竹林走起,穿过乌衣巷,泛了桃叶渡,再下千尺秦淮。

她与他从袅云山伊始,滇南至漠北,踏遍万里河山。

苏锦凉的算盘打得很好,可顾临予是不会让她就此如愿的。

想走?还是得先在这金陵城里练练法。

趁着日光大好,苏锦凉回屋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同他出了门。

其实他不会陪人逛街,只是在她前边走,连伴在身边都不会,她偶见了欢喜的巧物停下来看,他便立在一旁等她,淡然疏离的样子,似不该随入这千万人流。

花簪银镯,她难得会被这样的东西吸引,也只是装腔作势地学着一般的姑娘,沾染些灵气,混在那堆锦绣罗裙里心不在焉地挑拣着簪子。

“锦凉……”

她忽然听见熟悉的清润之音,渺远似幻,拨开层层人群,轻舒入耳。

惊觉回头,她看到人流之中安然伫立着的那身缎白,锦衣华服,玉树临风,他摇着流光玉扇,笑意沉暖,目光直越人群,静然地看着她。

“卫灼然!”她惊叫一声,立马扔了那手中的破铜烂铁直扑过去。

飞快地越了千重人群,她纵身向前,紧紧地抱住他。

几月光景不见,他竟还如往日一般笑如初阳,那次之别,她不小心见了他黯然的样子,以为会再不见他暖煦面容。

真好……他还在,一切都没有变。

“锦凉……”

她又听到一声细语轻唤,这简单的一声,饱含了太多太难言明的情愫。

苏锦凉这才觉到面前立了一清丽端庄的姑娘。

她望着她,笑容恬淡怅然,眉目里似是欣喜难言,又若忧伤难状,两行清泪轻轻滑下来,蒸阳浅酿,轻风慢摇,那笑容像是离了她千万光阴如梭,百丈山水迢迢。

那样子……好熟悉好熟悉,可却又叫她认不出来。

苏锦凉看着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惑然松开怀抱起身,指着她迷茫问道:“卫灼然,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脸和我失散多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整整一夜写到现在。。。我觉得我的脑子要成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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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6 忽有故人心上过 。。。

苏锦凉指着那姑娘一脸迷茫:“卫灼然,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脸和我失散多年的样子?”

卫灼然听了勾起一抹淡笑,不禁伸手抚上她的脸,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么?为何瘦了这么多……

他轻轻地拭,望着她久违的一直挂念着的眉眼,神思渺远。

如今这温度终于又掬捧在手中,心下忽而漫起许多柔软的情感,动作里带了两分怜惜。手顺着腮滑下来,又自然一收,展扇笑道:“我可是将故人千里迢迢地领了来,倒是你,反倒不识了。”他微眯着眼,笑容和煦温暖,柔声道,“好生认认,当真是不认识么?”

苏锦凉抬眼望去,那姑娘生了张极标致的鹅蛋小脸,眉细如柳,唇红如画,她站在那儿,端庄娟丽,兀自就散出一种沉静出尘的味道来。

故人?苏锦凉想自己这一年来来叱咤江湖,腥风血雨,身边有的是强盗土匪地痞流氓,与这种美若天仙的贤淑少女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呀。

可是那双眼睛……

她一定是认识,一定是记得,那泓秋瞳里有她太熟悉的温暖与坚定,轻易地就能照入心里去,一时间,好像许多漫长的岁月都变得无声,她的面前只剩下她。

“喂,卫灼然,这就是你找的那个小三?长得还没宛菡一半漂亮啊,你退哪门子亲?”

“小三?!”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句,苏锦凉听了怒火中烧,转头就要开骂,竟然说姑奶奶我是小三?!

苏锦凉循声望去,只见方才那妙龄少女旁站了一高俊少年,着着浅黄轻衫,目若璨星,朝气昂然。长得倒是标致俊气,可那表情神气得跟自己就是天皇老子一样。

苏锦凉袖子一撂,阵势就出来了,冷颜昂首,教训小弟一般:“这地方我是老大,你是老二,小三我还真没听说过,谁是小三?”

话音不落,她忽似想起了什么,惊悚道:“见鬼了,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小三,小三发明那会你还没生出来吧……”

她忽而怔住了,霎时有厉芒闪过脑际,飞快回头望方才那姑娘。

那姑娘已是不哭了,只笑容浅浅,紧紧地视着她,笑容如十四岁她们初识时一样的美好:“锦凉……”

苏锦凉偏着头,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不确定:“你是……”她轻轻蹙了一下眉,试探浅问,“夏之?”

她看见她的笑容如春水桃花一般地漾开来,又有清泪滑下,那柔静的注视真真实实,就在眼前。

少女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般又忽地轻笑出声,抬手抹了眼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苏锦凉,是我。你是齐天大圣,无法无天。我是观音大士,降妖除魔。”

是突然排山倒海冲袭来的惊喜与惊诧,太过不可置信,她怎能相信,怎能去相信。

最后她只剩下力气用力地捂住嘴,不知道哪来的眼泪,忽然一下子就全涌了出来,明明是这样的天大喜事,她为何觉得胸腔被那些茂盛蓬勃的喜悦与兴奋充斥溢满,燃烧着,高涨着就要把她冲垮。

她在原地不敢相信一般地连连叹首,终再忍不住,冲上去用力抱紧她。

惊喜着拥抱确认,毫不留情面的互相拆台,那一声声,一下下因为兴奋着的冲天喜悦而喷薄出的高笑与踩跳,终被最后苏锦凉的失声痛哭所取缔。

她紧紧地抱住她,放声大哭,这一路走来的人生太不像真的,她原本真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她,失去那明夏妍冬里最温暖真挚的手。

那年初夏,绿叶繁茂明亮,她扫荡四方街,训了一群不良青年回来,踢折了腿还要装作牛逼不倒般潇洒离去,直至出了巷子门,攀上等候已久的夏之的肩,才龇牙咧嘴地痛喊出声。

夏之从小和外公学医,技法高明了得,两下就缓了她些许伤势,跌跌跛跛地搀扶着,居然也能走了。

那一路,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地高声昂言,整条乐坪路都是她惊悚的声音:“老子是齐天大圣,天不怕地不怕,你们这些毛头小妖,还敢……”

夏之再也听不下去,手一松,就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她本是脾气极好的人,平日里迟钝到连个性子都不会耍,此刻竟也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举动,想来是被苏锦凉逼到了怎样走投无路的境地。

苏锦凉甚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倒在地上笑得一脸讨好:“我是齐天大圣,无法无天,但你是观音大士,降妖除魔。”

夏之听了没忍住,嗤笑出声,又走过来一把将她拉起。

那日下午,长路悠净,温风舒畅,绿叶繁荫,她们搀扶着一直走下去。

两个背影,一个秀静婉美,安和如画,一个跌跌跳跳,疯癫似堕魔。

安静的画卷铺陈出去二十米,长路又响起妖魔之声,余下的皆染上了诡异的气息。

那卷画一直卷好收在她心里,至今,长街仍净,未扫秋风落叶。

卫灼然摇着扇子,淡笑视着她们,这其中的原委夏之早已尽诉与他听过。

起初他只觉惊愕不能信,这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真是闻所未闻,后复摇扇想来,苏锦凉那样奇诡的人确也是当世不能得。

他告予夏之之际,还讶异平日静澜无波的她怎也会有这样情绪跌宕的时刻,只见她欣喜难耐,患得患失,与往日里端庄沉静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可今日见了……

卫灼然淡笑望着那伏首大哭的身影,弄得夏之都略感尴尬,好言轻拍劝慰。

他见她惊声鬼叫,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一会又见她两指掂着夏之的衣服:“你怎么穿成这副鬼样子,我都没认出来。”再见她,喜意连连,泪涌如泉,嚎啕大哭似孩童,他将她的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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