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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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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的生活已经浑身都不自在了,她喜滋滋地想着终于有顿畅快淋漓的饭可以吃了,回身拍了顾临予,“你多担待啊1
顾临予气定神闲地坐下来,视线却是半分不离跟踪那人,约摸而立之年的样子,总有些贼头鼠目的意味。
他状若无意地端起杯盏至唇边——茶水没有问题,应是规矩酒楼了。视线一转扫到那没用的跟班,不禁脸色一暗,只见苏锦凉一脸的畅快,随手将包袱往桌上一甩,就自顾自地拿起檀放做的糕点吃将起来。顾临予手握的杯转了一圈,也不看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笑调侃道:“我们山上真那么委屈你了?倒像是闹饥荒逃出来的。”
旁边路过一个上菜的小哥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瞧着苏锦凉摊出来的东西,发光的手机屏幕,线条流畅的打火机。
顾临予微皱了眉,“东西收好点,山上还有人等着你回去救命。”
苏锦凉又大呼一声,把摊开的东西一把全揽了回来,用手护着遮掩牢实,回头冲小哥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石头。”
包里放着玄癸冢,可不能丢了。陆翌凡的病到了关键的阶段却陡生变故,需这一味剂来疏引,这次出来也不能久留,得在明日午时前回去方可保陆翌凡平安,因此任务也再拖不得了,务必要在这一顿饭的功夫内拿到密函,好在日落前往回赶。
小二还探着脑袋想再窥些秘密,苏锦凉忙甩着手将他打发走了,一脸的诚恳:“都是石头!我没骗你1苏锦凉将那一圈的零碎东西围得死死的。
顾临予对苏锦凉那防贼的样子十分无语,索性挪回神继续盯梢,那布衣男子眼神闪烁,不住地往门口瞟,似是在等人。
小二风风火火地小跑至噼噼啪啪拨算盘的老先生那里,“掌柜的掌柜的1
他的眼睛像刚被上油擦过一般,雪亮雪亮:“来了两个贵人!贵人啊1
小二使劲地咽了口口水,“我可是亲眼见的,那边那桌。”他指着苏锦凉和顾临予的方向,“桌上摆着这么大一块的夜明石,凿成夜明珠的话可是价值连城呀1他卖力地比对着苏锦凉手机的大小,“还有,那姑娘随身带着的不知是什么玉石,就那光泽,我敢打赌也是举世无双的呀1
老板哆嗦着粗短的手指,承聚福楼三代也没遇到过此等贵客,他小跑进厨房,那一盘辣子鸡正要出炉,老板一把将掌厨的手按了回去:“张元,多放点辣椒,那姑娘说了,往死里放!放七宝辣椒1
小二靠在门口,觉得自己老板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刚才人家要辣椒他还舍不得多出几个,现在连典藏多年的七宝辣椒也肯拿出来了。
胖老板亲自端着菜上桌,苏锦凉见着满目的红色眼前一亮,伸了筷子就要夹,顾临予压住她的手腕,动弹不得半分,提醒道:“这就要吃了?”
苏锦凉心知他是要验菜,恋恋不舍地收回筷子。
“这位小姐,你尝尝这辣子鸡,鲜美香辣,定合您的口味。”
苏锦凉幽怨地摆摆手:“你别说了,那男的不准我先吃,他要抢第一口,等会你收钱记着跟他要。”
“吃吧,饿死鬼。”顾临予收回手,轻轻掷下一句。
苏锦凉如飓风般摘了筷子就吃,边吃边含糊地问:“你验了?这么快,我都没见你动。”
“你以为验毒都像你们从头上拔根银针下来么?”
“小姐……”掌柜的见苏锦凉吃得狼吞虎咽,不由得进一步推销自己的菜肴,“小姐觉得如何呢?”
“辣!爽1苏锦凉豪放地对着老板的肩头一记重拍。
“小姐好眼力,我们这辣椒可是圣上赐名的‘七宝辣椒’,在上届的试菜大赛上得圣上嘉奖的1
“哇,你们皇帝也喜欢吃辣啊,他湖南人啊!那是我老乡1苏锦凉惊讶地望着他,手上却是不停夹菜的功夫。
两人形成热烈攀谈的局势。
顾临予真是由衷地佩服苏锦凉无论和谁都能扯出一锅话的本事,忽而瞥见门口走进来一少年,身形修长,步伐沉稳。
他心知这是目标出现了,仍不动声色地端坐着,那少年果然走至盯梢那人桌旁坐下了。
顾临予放上一锭银子,推至老板面前,面无表情地:“我二人进膳,望老板借个清闲。”
老板顿时心领神会,自己怎么一时糊涂了,看这年纪,他们定是来谈情说爱的,自己倒不识趣地坐下来搅局了,他起身哈了几个腰致歉,拿了赏钱速速走了。
苏锦凉被辣得喝了好大一口凉茶,放下来还用手飞速地扇着解辣:“哇,你怎么这么快就付钱了,我之前开玩笑的,说了这顿我请的嘛1
她垂下头,小声问了句:“那边怎么多出一个人,是一伙的吗?”
顾临予轻轻应了一声,浅抿了一口茶——重了,毛尖还是三月的最好,浓醇明清。
那厢里,二人虽是坐在一处,可言行举止却是没半点的交流,也只是坐着,无别的异样。
最后一盘杏仁也上了上来,苏锦凉想着反正干等也是等,何必委屈自己,还不如先吃着,伸手就夹了一粒。
顾临予的手探过来,轻轻握住她的,移至自己面前。
他薄唇轻启,将苏锦凉持着的筷箸间那颗饱满的杏仁咬进了嘴里。
顾临予单手靠在桌上,微支着头,另一只手伸出来替苏锦凉拭了嘴角,淡笑着看着她,略一扬眉:“这个算今天的饭钱了。”
苏锦凉被顾临予这一大异于往常的举动给吓到了,楞在当下,动弹不得。
一边的掌柜搡了搡小二:“我说的没错吧,果然是相好,还好我走了,免得惹得贵客不快。”说着满意地擦了擦刚刚得赏的那锭银子。
苏锦凉张了嘴想说点什么,却见顾临予又直起了身子,前了些,伸出手替她撂开额前搭下来的碎发,眼神里也收起了往日的锋利,一潭的柔和。
苏锦凉的脸浮起些微红意。
“不要看他们,不要吃杏仁,有毒。”顾临予靠得她很近,气息都浅浅地扑了上去,他的声音很轻,却仍是面不改色地淡笑着望着她。
苏锦凉骤然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迅速地定了心,却又是陡然一惊,还未问出口,顾临予已是压下了她的手,轻柔地握住:“不用担心,我没事,不这样他们不会放下戒心,没时间等了。”
旋即,他又笑了,三分笑意,七分狡黠:“以后一个人在外,不要再点杏仁了。”
他这样亲昵地看着她,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苏锦凉的心跳得很快,像漏斗飞快地陷落了下去。顾临予从未做过这样亲密的举动,虽是逢场作戏,他自然是没什么,可自己是有心事的人,无法像他一般坦荡,连忙低下头来一气乱吃,方不过于失态。
掌柜的抱着算盘连连艳羡的表情,叹道:现在的小年轻埃
苏锦凉低着头胡乱地吃着,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一口气吃了好多的辣椒,眼泪都被辣了出来,急急地找水吃。
才一仰头,身边突然一轻,待回神顾临予已经出手了,拈起桌上杏仁发过去,在对方接挡的当纵身至前,一把剑利落搭上了对方的脖颈,另一少年待反应过来想跑路时,也已是被随后而至的苏锦凉给拦住了。
苏锦凉被辣的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端起他桌上的茶杯一口就干了,完了,依旧大义凛然地盯着对方,气势丝毫不减当初,完全不懂拿人家手短的道理。
顾临予看都不看一眼这个给他丢脸的跟班,剑一紧,眼里的锋芒再无半点敛意,尽寸毕显。
“烦请阁下借一步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家苏苏还是不错的,众人赞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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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 情思暗生心难描(二) 。。。
店里原本坐着的一干青壮老小在此刻全都步调一致井然有序地逃离了现场。
顾临予持剑逼着对方走在前边,竟似对这酒楼的布局十分熟悉般,在有些促狭的酒楼里穿梭深入。
“奥特曼,你以前来过这啊?这么熟悉。”
“……我叫顾临予。”
苏锦凉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怕你泄露了身份,被人追杀的么?”
“想杀我的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个。”
一行人走进了后院。
掌柜的和小二对这一场横生的变故显是没反应过来,也不敢出言阻碍,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走了过去。
掌柜又呆呆地伸出了手指:“他怎么会这么清楚我们有个院子……”
小二同样傻傻地摇摇头:“掌柜的,以后你要换个地方藏辣椒了。”
“喂!快点把东西给我!”苏锦凉趾高气昂的。
那布衣男子轻哼一声,并不答她。
“想活命就快拿来!”苏锦凉学着重砂的语气大喝道,一本正经的。
“废话什么?”顾临予神色淡淡的,“有那功夫说话你不会自己拿么?”
“直接这么搜不太好吧,你知道有种叫人身自主权的东西……”
“搜吧,看你能不能再多摸几两银子出来一起带走。”
苏锦凉对着二人上下其手后,终于将信笺拿到了手里,迅速地拆开,却也不忙看,反倒忙活起找东西来了。
寰照信上说,这干人极其的狡猾,经常以假混淆,若以火烘之能显字迹且有潜龙印纹者才为真品。
也就等于是假钞和真钞有一个水印的区别。
苏锦凉满包地找打火机,开始在大堂里翻得太起劲了,这会倒不知放哪去了。
顾临予看不下去了:“好汉你能快点么,时辰也不早了。”
苏锦凉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早的嘛,十二点都没。”
躲在柱子后边的小二终于逮着了平反被恶掌柜克扣工资的翻身机会:“看,夜明石,掌柜的,我没骗你吧。”
掌柜的果然也两眼发亮,暂且忘掉了跑走满楼客人的伤痛。
“OH;it's here!”苏锦凉又一把掏出打火机。
远远的,这边的二人看见突然亮起的一阵耀眼光芒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你看见了吧……”
“我看见了……”
那两个俘虏跟看怪物一样地瞧着苏锦凉,那些东西还有她的言行举止简直就是天外来客。
明火微烘,潜游的盘龙图案缓缓显现了出来,继而浮出几行墨迹:
“垄头草,微风袅,仙人李子尧,满月出仙岛。”
“什么鬼意思……”苏锦凉嘟囔了一声,却也没心思细看,拿到了就成,回去给寰照交差。
可将信纸本无意查看的那一面翻过来,分明还是楞住了。
“二十七,王楼观,蓝皮鼠大脸猫,伏而诛之。”
“谁给你的!”苏锦凉激动得一把抓住那男子的前襟,那人脖子被带得逼上剑锋划出一道血痕,她松了手,却仍是扬着那信纸,大声质问道,“给你信的那人现在在哪?”
“可能是落魄了想卖宝贝,嫌他们钱出得少,那丫头不干了。”掌柜的若有所思地斟酌着,盯着苏锦凉手上的信纸,远远的看上去倒像是银票。
他转了圈眼睛,一把推了小二:“快去问魏爷,这夜明石他要不要,出价多少。”说着他自己也向账房走去,找刘大查查底。
前儿听许相公说城北的魏大爷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出价再高也定求巧物,只是鲜少有他看得上眼的。
掌柜的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倒不如自己先花大血本买下,以后再去坑他!
顾临予将她手上的信纸拿了过来。
仙人李子尧,满月出仙岛……连李子尧都请出山了么?顾临予浅浅地皱了下眉。
信纸翻过来,顾临予看了突地笑出声,继而正色赞许了苏锦凉,“你这名字取得别致,比奥特曼好。”
苏锦凉心急如焚,没有半分玩笑的心思,蓝皮鼠大脸猫分明是她以前给寰照和重砂取的化名,这次有人竟想伏袭,他们一定还身处危难而不自知。
她神色紧张,厉声问道:“这命令是谁派的!谁去执行!人在哪!”
那人只是轻哼一声:“姑娘想替人善后,直去便可,问我作甚。”
“那便不问你了。”顾临予淡淡说道,剑光一闪,布衣男子当即倒了下去,血痕极浅,却已然是命归黄泉了。
苏锦凉没立即反应过来。
“你怎么……”她带着难抑的怒气,却没将草菅人命那几个字说出口。
“他不是注定死路一条的么?况且……”顾临予眼神冷冷的,剑转了个方向,逼上定在一旁的少年惨白的脸,“这里还留着个人答你的话。”
少年虽是面色惨白,却很快也凛了表情:“恐阁下在我这也问不出什么究竟,恕无可奉告了。”
顾临予闻言只是略扬了眉,瞟了苏锦凉一眼,像是在说看见了?
他把剑一收,又有些漫不经心,背身走去一旁:“你自己问吧,只得片刻,问不出来也走。”
苏锦凉仍强抑着心头难抒的怒气,紧皱着眉,并不看他一眼,转过首问起那少年来。
顾临予靠在一旁看着她,苏锦凉仰着头,面色焦急,不住地对着那人询问。
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一颗心那样坦诚,什么都叫别人瞧了去,没有一丝的防备,今后怎么能不被别人算计?
连一个人都舍不得杀,无论是那次在树林,还是今天。
顾临予浅浅地皱了眉,既是这样单纯的人就本不该参杂到这样的事里来。
“顾临予。”苏锦凉解下包袱走过来递给他,眉头还没解开,也不多看他,想是对刚才的事还有怨气,语气有些闷,“我不能和你一道走了,这个你带回去给他疗伤,我留下来帮他们的忙,”
顾临予不接,眼神转了个方向:“他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帮他?”
苏锦凉忍不住了,重重地把包砸给他:“一条人命!”她努力压抑自己的语气,却仍是怒气难平,“在你看来就不算什么吗!”
“你说对了。”顾临予语气淡淡的,“确是不算什么。”
苏锦凉突然涌起一阵失望,失去了愤怒的力气。
她像是没有了气力,声音软软的,没了往日舒心的温度:“包里有梅花酒,檀放说是师傅喜欢吃的,我见着就捎上了,你替你师傅带东西都不成么?”
“成。”顾临予盯着她,应了。
苏锦凉面无表情地把包塞给他,神色似有些倦,背过身向少年走去。
“你和我一起走。”顾临予仍在身后盯着她。
苏锦凉摇摇头:“我还有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淡淡道,语气平静,“对你不算什么,对我算什么。”
顾临予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他开腔,语气有些狠:“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以为就你那两下子能活着走出燕归楼?”
她讶异地回过头,一同的还有那边少年突地放大的双瞳。
他径直走过去,捏住少年的下颚,语气冷得像要结冰:“你现在知我清楚你们的底细,就该知道我要找出你们平时集散在哪并非难事,若你直接告诉我省了心神,兴许会给你个爽快些的死法。”
少年面色铁青,片刻,吐出两字:“休想。”
他也不恼,只是随手就给他塞了一粒丸子,伸手解开他的穴,料定他不会走似的,自己走远了两步,神情冷淡地看着他,看你想不想。
顾临予手微微一动,少年当即俯身倒了下去,痛得肝肠寸断,竟像是生不如死。
手再一抬,那少年涌出一口鲜血,直不起身来。
苏锦凉看得面色发白,颤抖地问他:“这是什么?”
顾临予不答她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问少年:“想不想说了?”
院外传来一声马嘶,然后是猝然停下来而发出的沉闷的箱子撞击声。
后院处于陋巷,实在不是个适合装栽货物的地方。
少年眼神里闪过一丝逃避,还是叫顾临予看见了。
顾临予一扬眉,浮起些许笑意,走近了看他:“抱歉,叫你白受这辛苦了。”
少年面色冰寒,瞬间泄了大半的底气,合眼稳下心绪。
“你想怎么样?”
不多功夫后,待掌柜再回来想找苏锦凉谈谈生意时,那一行人已完全消了踪迹。
院落里空荡荡的,半分影子也没有。
掌柜的一声怒喝斥了小二去找人,刚刚才从魏大爷那得了准信,这会反倒是自己交不出东西来了。
况且依着魏大爷那至宝必得的个性,锱铢必较的度量,定会以为是在耍着他玩,不仅赚不到银子,说不定还得罪了贵人惹来横祸。
掌柜的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他一声高喊:“李全!你不把那丫头给我找出来,莫说这月的工钱,就是下月的你也别想拿一个子!”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剧透时间……
这一对倒霉掌柜和店小二,以后也是有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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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章 情思暗生心难描(三) 。。。
马车在途经不稳的路面时颠簸得厉害。
她定不稳,身子倾地就倒了上去,伸手抓住他,顿觉尴尬又松开。
虽说在外边看上去挺大的箱子,真要在里边藏下两个人,说勉强都是过分。
几乎是没有半分能伸展的空间,两个人委曲求全地蜷在里边,贴得过度的近,鼻息相对。
苏锦凉的眼对着的就是他的肩,整个人差不多就是在他怀里,就连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都听得分明。
平白地热了起来。
又颠了一下,她晃了晃身子,抓住他,仍是积着满怀的怨愤,很快就松开。
他笑了,声音有些调笑的意味:“扶便扶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么在意干什么?”
她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赌气般狠狠抓牢了他,不松了。
马车像是经过了一小段闹市,鼎沸的人声,很快又安静了。
苏锦凉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声:“那人的毒……”
“盏茶蛊,半个时辰就退了的效力。”他似是不喜这个话题,语气极淡。
苏锦凉的心略安了些,有了几分劝慰,对顾临予树起的浓浓敌意消了许多,他其实并未多为难那少年,就连此刻的寻仇,也磊落得叫少年先报了消息,不算是偷袭。
车轱辘转啊转,跌宕的声音如她的心鼓一样。
贴得这样近,难免有些不安,放在他臂上的手像是在抓着烧的生红的烙。
不安稳。
半晌,他又淡淡道:“他的生死我不管,你要放他走,待回了情报,你朋友的性命便自己管吧。”
苏锦凉低头一阵沉默,脸近得几乎就要贴到他的颈上,他因着呼吸浅浅浮动的皮肤,像初春的白雪,透着滚烫的意味。
马车渐渐慢了步子。
“到了。”他的声音是突然树起的警觉。
“一会你在一旁自保便可。”他快速地嘱咐到,身势起来了些,末了又补充了句,似有淡淡的嘲讽,“反正你也舍不得杀人。”
苏锦凉陡然对他生起一股恨意。
不是对他,是对自己的。
这话虽然说得讽刺,让她心有不甘,可却是个事实。是她一面怪他杀人不仁却又带着他来继续,自己反倒是一副磊落光明的样子,对他人怨赧。
假慈悲。
苏锦凉这样想。
门“轰”地打开,顾临予提着剑阔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早已破败了的酒楼,大堂很宽敞,稀落地摆了两张桌子,还有落满了灰的大酒罐。
四方桌前,几个男人坐着喝酒,一般的侠客模样,把酒喝得豪气万千,见有人来者不善地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重重地把杯盏一放,睥睨着眼睛扫向门口。
外边的太阳耀目,在门推开的瞬间卷起了飞舞的尘埃,光芒万丈。
闯进来的人白衣翩然,气度非凡,自然地带入了一种逼紧的氛围,那几个平时杀惯了人的刀客们也只得这么冷冷地瞟一眼,并不能及时发一语。
接着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一身简单的短打,面容清秀,虽然看起来是初出茅庐的样子,可是眸子里透出的那股不让人的倔强骨气同样也是无法轻视的,她昂起下巴:“我们是蓝皮鼠,大脸猫,谁要杀我们的,有种就过来1
这本来是一句很喜剧的话,在座的都笑了,那种气冲霄汉的豪笑,因着这大厅里还有临迫的氛围,片刻就停了。
为首那人一把拿起刀,甩开凳子就站了起来,胸膛上还淌着刚才意兴高涨时畅饮的酒水。
“既是刚才已经知会过了,你们该早做好死的准备了,也不存在死不瞑目的道理,那就不废话了,动手吧。”顾临予漫不经心道。
余下的六个跟班对着这么一句挑衅的话,全一齐站了起来,“刷刷”地倒了一排凳子。
“呸1有人啐了口口水,“好大的口气,让爷爷来教你死字怎么写1
没人看清顾临予是怎么出手的,总之待回过神来,屋内的人已经打开了。
真正的高手对战,是从不需要倚借外界帮助的,最好的场地就是空坪,越空越好,能将所有的震慑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顾临予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的剑法虽说不上是诡异莫变,但绝对是剑走偏锋,从不依循着常理。
快,准,狠。
剑随心走,杀得外围的一圈人根本无法近身。
下盘一扫,卷起漫天尘埃,刀光剑影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轰”地粉碎了桌子,倒下的人如浆糊般一败涂地。
苏锦凉的功夫显是还没到登堂入室的地步,顾临予从不离她太远,牵制着她身边的压迫,免于过分吃紧。
整座小楼里都是刀剑相交的声音。
一双纤纤小脚缓缓踏上空凌的木板,本经了久远的年代,人只要轻轻一踩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可这次却半丝声响也没有。
她略微浮了丝笑意,这敛神诀真是练到家了,竟没人觉察。
那抹笑是不可见的,就算是摘下了面纱,她那永若寒冰的脸也不可能出现一丝笑意。
脚步慢慢地到了栏杆边,下边激烈的打斗情景现于眼前。
她站定扫了一眼,缓缓搭起弓,拉满。
那白衣男子剑势凌厉,招招夺人性命,才一会功夫已是倒下了两人,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了,再打下去必定不利。
她凝神瞧着他,将箭瞄准,冰冷的眸子泛着慑人的光芒。
他剑若游龙,身似惊鸿,眉目里尽是凛冽,气宇是不肯让人半分。
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就像是在眼前。
她的箭突然转了个方向,对着另一边的姑娘射了出去。
“啊1苏锦凉没有提料到这暗箭伤人,抬眼望向那人,左手捂住胸口,是深入骨髓的痛。
只在心口上半分的距离,若不是刚才那记七星踏沉了步子,现在恐已没有性命了。
来人当然不可能放弃这大好时机,加大了攻势,力道更劲地砍了下来。
她忙伸出右手招架,可究竟是挡不住的,右臂被挂出好大一道口子。
顾临予一剑破开对方的招势,快速护在苏锦凉身边,视线却是一直注视着楼上那黑衣女子,目光冷得要杀人。
那女子见着他这样的迫视,手上的动作并不停半分,搭箭,再发,这次是两根。
顾临予随手格开,箭却不饶人般,纷纷继续落了下来,绵密如雨,发得很快,一时间他们竟陷入了尴尬的局地。
苏锦凉抬手就斩断了箭羽,咬着牙,面色没有半分的气馁,仍然拼劲全力地抵挡。
箭上有毒,要速战速决。
顾临予扫了一眼那黑衣女子的位置,一般的暗杀哪会派弓箭手这样防御力太低的角色,太不划算。
眼光流转,很快就发现了这蹊跷。
他一步移至苏锦凉身边,护着她削断那些飞射的箭雨,引着她一路退至门梁边上。
这里是那黑衣女子的视线空白区。
他突然飞身向上,一脚踏动了那些看似失落已久满是灰尘的摇铃,再速然退下。
一时间满堂都是密不透风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顾临予拉着苏锦凉藏在木板后边,伸手点了她的经脉:“别动,我去收拾,你中了毒。”
苏锦凉咬着牙,脸色很不好。
那些纷落的箭雨密密地射落了下来,就连这死角也不能幸免,木板太小,遮掩不全,他伸手将她护在怀里。
薄薄的木板斜斜地插上了几根箭矢。
“还忍得住?”他皱着眉问她。
“恩。”她勉强应了声。
外边的箭雨停了,他翩身飞了上去,立在窄窄的栏杆上,速度极快,不待她做出反应,剑就笔直地搭上了那黑衣女子的颈。
他背对着楼下众人,看都不看一眼,像是也不怕那些暗地里的偷袭。
经过刚才那一番箭雨,剩下的五人里只余下三人,也都已是身受几箭,倒下的更是被插成了箭人。
他剑一轻挑,抖落了那女子的面纱,她眼里突地射出憎恨的光芒,像是恨不得吃了他。
底下的三人都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女子很美,惊人的美,可惜却太冷,一点温度也没有,傲视一切似地望着。
他跳下栏杆,绕去她后边,剑转了个方向,逼得更紧。
“解药拿出来。”
那女子不答话,面色如初。
“那我自己拿了。”
白给的一个耍流氓的机会,没道理不接。
她的眸子更冷了,像要把他吞噬干净一般,冷冷道:“没有解药,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1
她的声音是冰霜天里最冷的一段冰鞘。
他当即不摸了,笑着看她,戏谑地用剑挑起她的下巴:“多谢,本来我还只是猜测是不是白蒙甲,承你提点了。”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些,恼恨地盯着他。
底下的汉子一脚腾空,想上了这楼阁来。
顾临予剑微微一抹,嫣红的血丝就蜿蜒地绕着她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
可那山野鲁夫倒像是懂,吃了口大气退回地上。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他勾起一抹薄笑。
“撤了缉杀令,我便放了她。”他像是丝毫也不急,饶有兴致地谈着生意。
“哼1那大汉轻哼一声,“令不是我等能做主,与我说有何用?”
“留你一条命,就是要你这张嘴回去说的。”他有些不耐烦,见着大汉犹豫的神色,没有时间慢慢逗他玩,苏锦凉的伤还等着他去救,“你放心,用她的命来换,你们主子一定答应。”
他笃信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寻常任务会派弓箭手已是大大的反常,还会下这样的大气力,用这般精妙的机关来保护,那女子定非一般人物。
加上方才挑下她面纱的那一瞬间底下一干人的反常,想是从来没有见过她真面目的。
这筹码,足够重。
那大汉仍是犹豫难决的样子,顾临予的眉皱了起来,补充了句:“你安心回去禀了你主子,他上边暂且还需要他这么个人,不会为了这小小两个杀手闹不快。”
那大汉惊在原地,那话里像是清楚比他更多的内情。
那黑衣女子的脸色也显然是有些难看。
大汉在下边沉吟片刻,终于一咬牙应允了,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交易他当真干得狼狈。
他上前接过顾临予推下来的人,可那女子却不让他碰半分,又蒙上了面纱,气势汹涌地向门口走去。
后边的人忙步履匆匆地跟上去。
满场皆寒。
“你记着1顾临予的声音在后边掷地有声,“我记得你长什么模样,若日后再见着缉杀令,我总会先将你杀了1
她走至门口,闻声回首望他。
他高高地站在楼上,栏杆旁,不染尘埃,居高临下。
她冷冰冰地盯着他,绝美的双目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寒冷得像要把他恨进骨子里。
不会再有下次。
若有下次,她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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