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品夫人成长记-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们不能去吗?”淑贞问道。
段延沛有些好笑,这女子哪是夫子的女儿,居然还要去男子待的地方,他拒绝道:“女子难登大雅之。姑娘还是别去了!”
淑贞虽是女子,虽是夫子的女儿,可是毛夫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自小就当儿子养,也读了些诗书,在这县中还是小有名的才女,今日却被人说难登大雅之。她气恼地道:“我们女子就比不得你们男子吗?”
“姑娘,自古都是男子比女子强,大丈夫成万事之事,女子又能做什么?”
淑贞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误,让馒头难堪,本来就有些恼怒段延沛,一听段延沛诋毁女子,气愤地同他争辩:“女子?女子就不能成大事?木兰从军,桂英挂帅,红玉击鼓,那都是流传史册的女英豪!”
段延沛不耐烦地道:“毛姑娘即是夫子的女儿,定是饱读史书,小生不才,请教这‘牝鸡司晨’是何意?”
淑贞当然知道,那是说妇女掌权当政,是不好地意思,她呆呆地不知该如何反驳。段延沛看她吃瘪地样,继续道:“每朝每代但凡有女子主政,国家都将陷入衰败之中。你说她能成是什么大事?”
“之聿兄为何这般说?岂不闻北魏冯太后辅佐孝文帝,开北魏大业;辽承天萧皇后,安社稷,奠定辽强盛之势;就连本朝的孙太后,在土木之变,临危不乱重用于少保等得力之臣,保我大明百年基业!这怎能说‘牝鸡司晨’?”背着双手论辩地杨澄怀在馒头的眼中,慢慢地现出他的容貌,高高的颧骨,清瘦的面庞,跟段延沛比起来,他真的毫不起眼,可是现在的他要比那个俊朗的段延沛要好看得多。
段延沛自知辨不过杨澄怀,只是这样也太扫自己颜面,红着脸,硬着脖子道:“那亡国之女,杨兄就忘了?”
“呵呵!”杨澄怀轻笑着,“之聿兄,若是君主勤政,怎会有女色误国之事?”
“就是!”淑贞忙接口,“你把什么事都说成是我们女子的错!”
段延沛瞪着得意地淑贞冲了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淑贞一听顿时大怒,只是这是孔夫子说的话,要是自己连他的话都驳,要是传到父亲的耳中,定会说她有辱斯文。
馒头虽听不懂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淑贞面上不快,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小声的道:“你还不是女子生养的?”
她话虽粗,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杨澄怀听了对这个不识字的小姑娘刮目相看,虽然是句粗话却搬出了孝道,万理说不过孝。自己说她成大事,只不过是想帮小姑娘拜托尴尬,现在看来这个小姑娘要是读了书,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成一番大事;杨段延沛听得却是后怕,他才逞强之说,却是把他母亲,祖母牵扯进去,如是有人说他不孝,这秀才就要被革去,永远与科场无缘。他尴尬的转移话题:“澄怀兄,我们同去,同去!”
所谓的得栌其实是座酒楼,只是经常招待本县的读书人,还算是小有名气。杨澄怀前脚才进得栌,就有人迎上来跟他打招呼,却跟在他身后有三个女子,便显得有些吃惊。
“澄怀,这是……”
杨澄怀指着淑贞道:“这是恩师的女儿,要来见识一番,我听说景源兄也带了妹子前来,才带她来的!这两位是白姑娘!”
淑贞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姑娘来,她原本不过是为了挣口气,可又怕到了这都是男人,要是传了出去,她同一群男人在一起,她还真是不能见人了。现在还有女子在这,那真是太好了。
那叫景源的也看见了杨澄怀带着他妹妹过来,淑贞,白霜跟那个姑娘见了礼,就去了边上,才要进到雅间。
却看见一个身着深蓝长衫的秀才大步走向:“原来是杨颋,久仰大名,在下文俊彦,字子方。”
馒头听着奇怪,拉着白霜问:“姐姐,为什么有人叫他澄怀,又有人叫他杨颋呢?”
“一个是名字,一个是字。”馒头没听懂,也没继续问。
杨颋略微愣了下,便拱手道:“兄台是?”
景源道:“子方是邻县的秀才,今科要与我们一同赴试,知道你十四岁中秀才,特地拜访你的!”
杨颋连道:“不敢当,不敢当!”说着请文俊彦坐下。
景源的妹妹见没事,便请她们同去雅间。外面秀才们高声谈乱,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子方兄,听说你们县出了件案子?”
文俊彦也对这事表示怀疑:“正是!这案子仵作四验四定,可那凶手依旧不承认,太爷用了多少次大刑,他依旧不认。太爷还要第五次开棺验尸,可这次他却越狱跑了。你说这不大刑之下都不认罪,又为何突然逃跑?太爷为此事被知府大人好一顿训斥,太爷再三不结案,知府大人早有异议,若不是太爷一力担保,何来这四次验尸?”
馒头听到他们在说那个案子,好奇心尽起,是他,是那个帮自己挑担子的人。她想要出去听,淑贞却拉着她,说女孩家不要去男人堆里,馒头只是不肯,跑到杨颋身边站着。
“要我说这贵县的太爷还是迂腐了些!”段延沛不满地道,“我看这刑用的不够,真下重刑,看他招还是不招!”
他话刚落音,周景源肃声道:“之聿这话错了!重刑之下必有冤屈!”
“正是!”文俊彦附和着,“太爷也不是迂腐之人。这案子确有诡异地地方!”
一听诡异,在场的秀才们都有些害怕。段延沛仍大大咧咧地道:“诡异?兄台别为贵县太爷找托词了!难不成还是阴司做案?”
文俊彦一听这话,立马放了脸,他本来就长的有些丑,这脸一放下来,更显得难看:“兄台为何如此独断,日后你我要是出任一方父母官,遇到这人命大事,难道要就这么轻易下定论?”
段延沛今晚连续被人挤兑,心情还真是有些不好,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人。
文俊彦继续开口:“在下不是胡说,只是前两次开棺验尸都不一样,所以才有了后来两次的开棺。你想一个十岁的大小伙就是再能干,能一下杀了十几口人家,而且那家成年男子就有五人,当时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吗?要知道那家可是住在本县人口最多的村子,只要有一人大叫,旁边就会有人知道。这是其一。
其二,那一家十几口,全是死于上吊,这虽没什么,但不觉得杀十几口人全部用吊死,是不是很奇怪。
这第三就是更匪夷所思的了,仵作在头次验伤的时候说一家之主不是吊死致死,可是第二次开棺又说是,那个仵作三代干这行,他都干了四十年,连个吊死都看不出来,是不是不可思议?”
文俊彦的说辞却是把在场的秀才们都听出了,是啊,这案子还真是透着诡异。一阵风吹来,秀才们都打了个冷浸。
直到一个秀才招呼着:“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我等还是猜灯谜吧!”
正文 第十四章 白霜的意中人(五)
一时大厅又热闹起来,只有杨颋那桌依旧保持着沉默。杨颋右手握拳,极有规律的叩击着桌面,眉头紧锁,一句话都不说,懂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想事情,好一会杨颋才问道:“第二次还是那个仵作吗?”
“不!是府里派来的!再次勘验是不能同一个人来做。当时府里的仵作说是吊死,本县的仵作还争执了好久,第三次开棺又请了三位仵作同看,却是都说吊死,本县的仵作看了后很吃惊,因为仵作也不承认自己看错,才有了第四次。”
周景源不禁感慨地道:“为个庄户人家四次开棺,的确少见!若是以往,有两次一样,便比照相同的定案!贵县太爷真乃我等日后楷模!”
此话立即赢得杨颋与文俊彦的符合,只是文俊彦多加了句:“若这样,我等日后仕途岌岌可危!”
正举杯的杨颋一口将酒送入口中,道“文兄,只要在任一天就当忧国忧民,这身外之物何须看得如此之重?”
文俊彦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放在唇边,闻闻酒香,抬头道:“若是以性命换之,二位兄台还是此话?”
杨颋随手砸碎酒杯,毅然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文俊彦仰头干了酒,随即丢了酒杯,哈哈笑着:“好,于少保的《石灰吟》,粉身碎骨!文某同你共勉!”说罢上前紧紧抓住杨颋的双手。杨颋也紧紧得握住文俊彦的双手,对视而笑。
“景源兄,你呢?”杨颋转头问着出神得周景源。
“哦!”周景源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突然笑说:“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玄。为民做主哪有粉身碎骨得?文兄危言耸听!不过在下还是与你们喝了这杯清廉酒!”
文俊彦伸手盖住自己得酒杯,婉言道:“周兄既无此志,在下不便强求!”
周景源也不恼自己干了酒坐下,佩服道:“在下只是相试。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子方兄得气节,景源佩服!”
文俊彦盯着周景源片刻,米尔一笑,说:“原来如此!周兄果真是细致之人!”
段延沛嘿嘿一笑,自饮一杯:“我段延沛能考上举人足矣!忧国忧民的事与我无关!
文俊彦点头道:“段兄真是胸怀坦荡!”
段延沛摆摆手,哈哈笑道:“什么胸怀坦荡!我胆小怕事,做清官,百姓喜欢,我惧上峰;做贪官,我畏百姓之言。左右为难,不若了此一生!”
“呵呵!段兄居然说起揭语?”文俊彦听他这么说有些好笑。
段延沛并不介意,兴趣十足得问:“文兄,那案子你继续说,是不是还有什么奇怪得?”
段延沛点点头便讲述自己的疑虑,“最奇怪的是,那家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打劫,要粮食到仓库搬就是,要翻家里做什么?庄户人家就是再富能有多少银子?抢了金银首饰就是还要那几两散碎银子做什么?”
杨颋猛地盯向文俊彦,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问道:“文兄,你是如何知道这般详细?”
文俊彦不好意思地拍打自己的脑门,解释着:“头次验尸的仵作便是我叔公。他常说当官不仅文章要好,这断案也要精。在下打小就跟他学验尸,正经的文章不行,对仵作这行还是有些心得!
死因造假若是心细还是有破绽的,可是此次却点痕迹没有,叔公与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人的死因如何会变?”
杨颋头一听说仵作这行还有这么多可学的东西,好奇的问:“这死因造假有何破绽?”
“嗯!”语气中带有极为浓厚的兴奋,杨颋再次观察着这个长相有些略差的秀才,满面的光华遮去了面庞上的雀斑。
“比如说上吊跟勒死这绳印就不在一个地方,死后伪装烧死跟死于火烧也是有不同的!”文俊彦比划着为他讲解,才说到兴奋处,便被周景源截断,
“文兄,澄怀,今日是十五,说这做什么?我们猜谜猜谜!”他拉着段延沛去了别桌,杨颋没有去,仍旧留在那。
段延沛回望了文俊彦,低声对周景源道:“景源兄,这是什么人?提到死人那么兴奋,还有澄怀,居然还能听他说?疯了,我看他们还是不要准备会试了!”
周景源一副这你就不知道的表情,“你担心这做什么?一个对文章没兴趣,一个是少年得志,你为他们担心什么?去猜谜!”
“文公子,那个凶手是怎样的人?”细微的声音出自杨颋的身后,文俊彦与杨颋同时探寻,却见一个穿着粗布褂子,梳着双鬟的小姑娘。
文俊彦却是一愣,杨颋见是她,又看了下雅间,白霜站在雅间的门边,原来她们一直在听啊。他示意馒头坐下,介绍着:“这是白姑娘的妹妹!”
又试图用温和的语气同她说,“这事有些怕人,你别听了,当心晚上害怕!”可是他一贯的生硬,听在馒头的耳朵里,实在是很别扭。
文俊彦看着馒头,嘿嘿一笑:“你看这小姑娘,眼里一点慌张都没有,哪会怕?”在他看来,馒头不过是个孩子想听故事罢了。
杨颋却不这么认为,那帮大男人听到了都有些害怕,这丫头却大大方方地问自己,难道真非池中之物?
“本县人才如此之多,老夫真是高兴!”柔呵呵地声音出自新进来的中年人。秀才们忙起身同他打招呼,他正是本县唯一的举人,刘霖。
杨颋一见是他,顿时放下了脸,起身就往外走。文俊彦跟馒头都有些奇怪,杨颋为何变脸如此之快?
刘霖见杨颋一言不发就往外走,出声挽留:“杨贤侄,许久不见,为何这般匆忙!”
只是冷冷地一瞟,一个字都没有,腰板挺直的往外走。段延沛一见忙拉住杨颋,这个杨颋这般倔做什么?跟刘霖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杨颋丢了教职还不是因为得罪了刘霖。何不趁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
杨颋甩开段延沛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段兄,在下不与此等污秽之人同处一室,告辞!”
段延沛又抓过杨颋的手,将他往里面拉,赔笑着对杨颋使眼色,手上暗暗使劲:“澄怀兄,今日只论文章,不说他事。我刚做一文,快帮我评评!你听听,”
“之聿兄!”杨颋用力挣脱段延沛的拉扯,厉声道:“之聿若再这样,杨某即与你割袍断义!”
周景源大步走上前,拱手对杨颋道:“澄怀兄所言正是。之聿兄,读书人怎可趋炎附势,自失气节!澄怀兄,我与你同走!”
杨颋道了谢,抬脚同他一起出去。
段延沛尴尬地垂下手,满面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刘霖呵呵地笑着走到他跟前,携了他的手:“段贤侄适才不说做了一文,念与老夫听听如何?”
段延沛支支吾吾地要婉拒,刘霖随着他的目光在屋中扫射一圈,本已起身的秀才们离开又都坐下来。
“贤侄?大家都留下了,就说与老夫听听,老夫也好为你润色一番?”刘霖说完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携着他走进雅间。
碧霞见哥哥出去了,忙追了出去。
淑贞、白霜见了也忙跑着追去,一阵急跑,四名女子得面上都泛起了潮红。
碧霞气喘嘘嘘地喊着:“哥哥,哥哥等等我!”淑贞也跟着喊,两个大男人这才停住脚。
碧霞跑到跟前,气虚喘喘地直抱怨,周景源只得好言相慰;淑贞极为不满地嚷着:“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是在是太无礼了!你就是不喜欢刘举人,也该给段公子面子。你没见他当时有多尴尬?”
“姐姐这是什么话?读书人就该有读书的骨气!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道不同不相谋!何必要跟他多说?”年幼地碧霞红着小脸激动地反驳。
淑贞见碧霞一个子曰,书云的就恼火,爹爹就说过,书本是回事,人情世故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由的反驳:“你只知道死读书,却不知人情世故的艰险!”
碧霞也恼羞地冲着:“你就知道?你才多大?”
“我虽不大,但也听爹爹说过!”
碧霞拍手笑道:“你不也是听人说?还不是死读书?”说着还朝淑贞哼了一下。
淑贞被驳了话,面子上挂不住,眼一红便要哭,周景源见了只得怪自己妹妹不懂事。杨颋便提出要送淑贞回去。
杨颋将淑贞送回了家,便说要送白霜与馒头回去。馒头见没有旁人,杨颋同姐姐说话,自己胆子也大了些,悄声问:“刚才那人官很大吗?”
“刚才?”
馒头用手比划着:“就是那个长了胡子,公子不想同那人说话的啊?”
杨颋略微一楞,哦,是刘霖,“怎么这么问?”
“我看那些人有点怕他!”
杨颋呵呵笑了,吐了口气,浓重的热气一会便消失了,“官却不是很大,不过是个举人老爷而已!”
“那有五品官大吗?”
杨颋虽然很奇怪馒头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还是很耐心的回答:“不!”
得到了这个答案馒头有些失望,白霜低头问道:“你怎么问这个?”
馒头没有说话,低着头走路,走了一段又抬起头问:“那什么官比五品官大呢?”
“从四品以上的都比五品官大,不过这也说不上!”杨颋实在是很难跟馒头解释官场上的事情,那么多的官制,岂是自己一两句话久能说清楚的。
馒头得到了这个不确定的答案也不满意,什么说不上,“那什么官一定比五品官大?”
“当朝一品!”
一品?一品就能比五品官大?率先走进拐角的馒头,见三姐半天都没有跟上,往回走,却看见三姐同杨颋拉着手不放。她笑了下,蹲在那想着那个一品究竟是什么官,若是自己能跟一品官的娘子,那娘一定……呵呵!她暗自的笑着。
“你笑什么呢?”
馒头收起心神,抬起头却见是白霜,问道:“三姐,好了?”
白霜脸一红,悄悄地扭过头,那人已不在了,她点点头,拉着馒头进了门。
正文 第十五章 船到桥头(一)
新年,就意味着每个人都长大了一岁,对于开笄的姑娘来说就意味着媒婆上门。白老娘对白霜的婚事格外看重,大闺女临走前,再三嘱咐说是师爷要请人说亲,她就认定了,谁来说都不愿意。姑爷虽说是年纪大了些,好在却没有孩子,这再熬上几年,放出来就是七品的县令,那时候她还真成了当官的岳母。这满县城里瞧瞧,谁女儿有这么好的姻缘。
白霜对于这些并不上心,白老娘挑她的,也能帮自己回绝一些。元宵那天,杨颋对自己说要来提亲,可是有大姐提的那事,娘未必能看得上眼,若是能此次中举,那一切就当另说。白老娘见她不似以往,她每日也不出去,只在家中帮忙,心也放宽了些。
门再次被敲响了,白老娘顺手在围裙上揩下,应了声:“谁啊!”门外没有回话,只是敲门,她有些恼怒,这些日子白家的门都要被上门提亲的人敲坏了,连邻县的人都有来提亲的。谁不知道白家大闺女做事的那家都到京里做官,也知道她家三姑娘长的好,是大户人家的款。
白老娘也被惯出了些性子,她嘟囔着:“谁啊!敲什么敲?好好的门都被敲坏了!来了!馒头那丫头,现在越发懒了,老娘身子沉,还让老娘开门,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修理她!”
门“吱呀”地开了,一个严肃地妇人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酱红色团花亮缎的褙子,米色中衣,一只单凤钗昭显她不一般的身份,白老娘的目光随即被来人前襟下摆处拼合的如意团花吸引了,能穿这一身的整个县城还真没几个人。白老娘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您是?”
“是白面家吗?”妇人目不斜视地问道。
白老娘一愣,白面?她迷茫地笑笑:“我们是姓白,可这……”
“你当家的是不是叫白面?你家大姑娘可是给了佥事大人的?”
“是!”白老娘赶紧应道,恍然间她想起了自家男人的大名就叫白面,热络地招呼,伸手就要拉那个妇人进门。“您快请!我们都就粗名,您才说这名,一下子想不到!”
妇人不动声色的缩了手,白老娘一下捞空,也没见尴尬,仍旧热络地招呼人:“您是哪位?找我们当家有什么事?外头冷,还是里面请吧!”
妇人清了下嗓子:“我姓章,是本府的官媒!”
一听是官媒婆,白老娘的热情更是高涨,冲着家里喊着:“馒头,快去烧水!”一面又堆起她那张横肉的大脸,赔笑着:“章媒官,您快请!小心脚下!咱们穷人家,路不平,别咯着您了!你这边走,那有水,别弄脏您的绣鞋!您那鞋面上的绣活真是好,这花跟真的一样!”
章媒官显然没见到这么能说的人,不让她去做媒婆还真是浪费了快材料,她打量了白家,说不上清一色青砖黑瓦大屋,却也算的上是小康之家。
白老娘掀起门帘请章媒官进去坐下,斜坐在一旁陪她说话。白老娘那心里还真是高兴啊,你说人家张家就是有体面的人家,帮自家的师爷来求亲还是请的官媒,这面子,是在是大啊!
馒头端了茶进去,才要放茶,就被白老娘制止了,白老娘亲事端了茶,送到章媒官的手中,喝道:“没规矩,弄脏了茶怎么办?你三姐呢?去请她来,就说媒官来了,让她出来见见!”
章媒官皱了下眉,接过茶,浅浅地尝了一口,还算不错,这一口茶下肚,才制止:“不忙,我同你说话,孩子来了听了就未必好!姑娘家还是害臊的!”
白老娘忙接口:“您想得周到,我们这样,哪能想得那么周全!还不让你三姐好生打扮着!对了把你三姐往日的绣活拿来,让媒官瞧瞧!”
馒头应了声,并没有急着离去,她猫腰蹲在外间偷听。刚才娘好像提到了官媒,是不是大姐说的那个师爷啊?先听听再告诉三姐。
只听见官媒道:“这绣活还是不忙。你家三姑娘的活计我还是略有耳闻的。只是姑娘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不知道有没有人家说定了?”
白老娘赶紧道:“哪有人啊!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什么人上门说亲!我还真是着急了!”
章媒官像是很满意,询问着:“府里有户好人家托我来说亲,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府里?阿弥陀佛!好大的造化!有这么好的人家?我们虽是小户人家,可这姑娘也当宝贝养的,我家大闺女还是佥事老爷家的丫头!”
“这个我知道!”章媒官打断了白老娘的啰嗦,“王老爷是个举人,家里的三公子如今也是进学的了,(进学,就是指中了秀才)模样不用说,学问也好。听说你家三姑娘人品好,才请我来说合!”
王老爷?大闺女说的那个师爷好像也是姓王,这三公子?白老娘有些糊涂,连外间的馒头也糊涂了。那师爷今年不都四十多了吗?还三公子?
“我说嫂子!你家大姑娘说是在佥事老爷家做事,可毕竟也不是什么体面。三少爷的原配虽说没了,过去是个续弦,却也是举人爷家的少奶奶啊!前面那位还没留个孩子,这等一年这姑娘生了大小子,还不跟原配奶奶一样?”章媒官并不向旁的媒婆那么热闹,语言中还带有轻视。
白老娘一听章媒官的言语中有对大闺女的轻视,心中也有些不快,可是这填房,又没孩子,还有这姓王,还真是跟大闺女说的一样。
“这么这还不乐意?你怕是瞧花了眼,还想等更好的?你还想让女儿给别家当小?这当小能跟正经的奶奶比?”
白老娘心里虽气,但也不敢跟官媒叫板,毕竟人家是官,她说民,民不跟官斗。她赔笑着说:“这哪能不乐意呢?这王举人老爷是做什么的?”
章媒官道:“王老爷是个举人,这三公子却是给让做师爷的!你想你也不知道,这师爷现在虽是没有官职,可跟了大人做些年,到时候大人一个保本上去,就可以放外做官的!少说也是个七品县令!”
白老娘一听,这跟大闺女说的都一样,放下心来,连道:“这哪有什么不乐意,这是老爷太太们的抬爱!能看上我们这种小户人家,是我们祖上积德!只是……当家的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做主,还是请她爹回来!”
章媒婆摇摇手:“今儿又不是来下聘,也就是先看看姑娘,这话说的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要看看的!别进了洞房,这才发现新娘子哪不好,这不是坏我的名声,说我章媒官做缺德的媒?”
白老娘连忙奉承着:“这哪能啊!您牵红线,做了多少对?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您这不是比庙里的菩萨还厉害?”
章媒官想是没遇到多白老娘这样的人,这官媒平日是帮有身份的人家说亲的,遇到的也就是些官家太太,官家太太们嫌她们低俗,也不会多说话,哪有什么奉承;这民间的亲事她还真是头一次来,要不是王举人老爷出了二十两的礼金,她也不会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来。
白老娘见章媒官面容柔化了些,凑上道:“这王家可富裕?我们虽是小户人家,可我这三闺女打小性子就傲,一丁点的事都没做过。”
“说是小户人家,可也没见你这么能说的妇人;可要说你见世面,你这话问的?那是不是有婢女的?”
“这就好!这就好!只是这聘礼?”白老娘拐了多少弯才问出了口。
章媒官也是机灵的人,见白老娘总说探王家的底,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这终于开了口,她掰着手道:“这却不会少!要是定下来,我就拿礼单来!这不成,看了礼单岂不让人笑话?”
白老娘干干的应声,朝外头叫道:“馒头,我让你把你三姐的绣活拿来你在做什么?皮又痒,着打么?”
馒头赶紧站起身,到了院子里才敢应声。白霜听见自家老娘说让馒头拿她的绣活,又见馒头从白老娘的屋子慌忙跑出来,便笑问:“小妹这是做什么?家里又来人了?”
馒头赶紧朝白霜摆摆手,一把将她拉进屋,问道:“姐,你平日做的绣活呢?拿几个最不好的来!”
白霜被她这么一拉,又一问,问住了,忙问:“什么事?”
馒头也不说话,只是在白霜的小箩里翻,这些只是个半成品是不行的,她转头道:“三姐,你别站着,快拿出来啊!”
白霜一把抓住馒头的手,强拉着她坐下来:“小妹,你老实地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说亲的人来了?”
馒头点点头,白霜一见她点头,神色就暗了下去,这么快?白老娘这些日子打发了好些人走,那些媒婆都没进自家的门,如今还要拿自己的绣品出去,莫不是大姐说的那家?她问道:“是什么家?”
“好像是大姐说的那家!”馒头也不敢肯定,毕竟来人也没说那么清楚,而且大姐同娘也没多说什么。“我听到说是什么姓王的,还是在别人那做师爷,也是没了原配,无儿无女的!”
“可说什么时候下定?”
“没!”馒头摇摇头,“那人说要先看看你的活计,再看看人!”
正文 第十六章 船到桥头(二)
白霜立即竖起柳眉道:“看什么看!我还是那句话,死都不嫁,要就拿我的尸首去!”
对白霜的话,馒头还真是会信,可是三姐就能下手?杨颋连个准话都没留给姐姐吗?“三姐,杨公子可说过要什么时候来提亲?”
白霜听馒头说起杨颋,气还小了些,只是愁云更浓:“他答应我要来提亲。我原是想,这次他能中举,就算是贫寒些,娘到时候也会答应。只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快?”
“三姐,要不我去找杨公子,叫他来提亲?”馒头急切地道,她真怕娘会答应。
白霜眼前一亮,随即又摇头道:“这显得多无礼,他是最讲礼数的人。婚姻大事更是要讲究礼数,哪能那么随便!”
馒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讲究什么礼数,要这么说来,这读书人还真是事多。“三姐,你平日里不是利落的狠?怎么今日?”
“今日优柔寡断?”语气有些苦涩、有些无奈,长长地一声叹气,白霜拍拍馒头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三姐的名声不要紧,可是杨公子就不同了,他是读书人,你难道要人将他看轻?”
馒头忍不住发起牢骚:“这也不行,哪也不行,那要怎样?难不成还真要娘答应人家?”
白霜一听,从箩里抽出剪刀,就要往外走,馒头忙拖住她:“三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霜忿然地道:“她要是敢答应,我就一剪子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