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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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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孩童,眼里复杂而深沉的痛楚,令他震撼。那样怒涛狂卷般的情绪,是经历了怎样的红尘磨难,人世沧桑才沉淀下来的?

他迷惑着,恍惚不已,忽然听得朋友在身后大喊:“楚秦,快过来,该我们了!”神色一瞬,才算清醒过来。忙地调转马头,策马离去。离开前,却忍不住再回首,看一眼,那双令他震撼的眼睛。遗憾的是,那个小小人儿,已经被激动的人潮淹没。

“秦,他也叫秦?”许凝失神地咀嚼这个名字,脑海里纷纷扰扰尽都是前尘往昔。岁月如梭,时光如潮,那些被掩埋的记忆,纷纷翻涌而出,却又显得遥不可及。一如,如今的她与他。

心痛难当。

允蓝将她自马上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摸了摸她苍白的脸,担心地询问:“怎么了?十一?哪里不舒服么?”便是粗心的云流也发现她的异常,甚为关切:“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刚才骑马射箭到时候伤到哪里了?还是唐傲那厮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了?”

其他少年闻言,也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地表示关心,许凝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恍如一堆苍蝇在耳边绕啊绕,不胜其烦,忙地收敛心神,朝大家摆摆手,强自笑道:“只是头有些晕,大概方才太紧张了,你们不必担心,还是快点找唐大少要战利品去,小心别让他拐着我的马儿跑了!”

众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只顾惦记着自己的战利品呢。不过,这个孩子刚才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见众人还不肯离开,许凝忙地又补充道:“快点去啊,我还等着骑汗血宝马过过瘾头呢!”说着,做了个赶人的手势,云流不放心地嘱咐允蓝要亲自送她回去,在允蓝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十一之下,这才领着众少年浩浩荡荡地寻唐傲要战利品去了。

“蓝哥哥,我想看骑马。”许凝指着楚秦方才离去的方向说道,远望那些骑马的少年,苍白的脸上闪现着莫名的神采。那里,有她爱的人。

允蓝追随她的目光望去,轻轻道“好”,想要知道是什么令她如常执着坚定,那么,便随她去看吧。他很好奇,究竟是谁,得以令这个一直沉静若水的孩子,露出那样复杂震撼的神色。

也许,许多人会被她活泼的言语和纯稚的笑容所欺,然而,他不会,他知道,这具小小身体里,装着一个怎样的灵魂。小小的人儿,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悲欢离合,才能如此沉静,仿佛局外之人,冷眼旁观周遭的人和事。

两人一起向那群跑马的少年而去。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人,一蓝衫飘逸,儒雅不群,一紫衣艳艳,容色秀美,各有千秋,却相得益彰,不一时便吸引了好些目光。

其中一个跑马的少年忽然打马奔驰而来,驻马于前,睥睨的眸,居高临下地扫过,最终落在许凝的身上,剥削的唇缓缓地略开一丝弧度:“小不点,箭术很不错——只是,骑术差了点。”少年微俯身,朝许凝缓缓地伸出手:“上来,哥哥教你,如何?”

许凝盯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心跳如鼓,轻轻地捏了下手掌,慢慢抬起头来,对上那乌瞳深深,只觉得那眸子,如有魔力,似要将自己深深吸入其中,沉沦。

她不断地暗示自己,他不是他,他不是那个自己爱的男人,可是,却无法控制那如岩浆般爆发的感情。她神色平静,可谁又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涛翻浪卷?

就在许凝沉浸在感觉的漩涡里无法自拔的时候,碧允蓝早已暗中将马上气度非凡的冷峻少年打量了一遍,心里暗叹,他便是十一所关注的人么?他与十一,又是怎样的关系?

纵使满腹疑惑,碧允蓝面上却波澜不兴,对着少年略施一礼,“楚公子。”楚秦目光稍移,略颔首示意。注意力却依旧落在许凝的身上,这个孩童,给他一种特别震撼的感觉,令他想要靠近,想要了解,想要探寻。这,从未有过。

许凝终于缓缓地伸出手,纤纤小手就要碰触那泛着微光的漂亮指尖,这一刻,心跳如狂,时光恍若静止。

“楚秦,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皇兄还在望江楼等着我们呢!”突如其来的娇美声音惊破了刹那美好的恍惚,就在指尖相接的那一刻,楚秦猛然缩回手,回首看向来人。

许凝看着自己的指尖,心底一阵空落。允蓝低头看她,只见她轻咬唇瓣,很快地抬头,展目而望。

骑马而来的少女,衣衫如火,容颜娇媚,一颦一笑,尽显高贵风流,如火热情,万道光芒下,好比烈火凤凰,令天地浑然失色。

他回首,笑意温柔,“就来!”许凝的心冷不防抽痛一下,却见他转脸来,“小不点,叫什么?”

她愣了下,启唇道,“凝。”

“宁?”楚秦有些错愕,却很快地笑了笑,道:“好,我记住了。”旋即,调转马头,飞驰而去,扬下烟尘漫漫,迷离她的神情。

他不知道,此“凝”非彼“宁”,一如,他此“秦”非彼“秦”。

许凝立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两人,一个明烈,一个冷峻,一红一黑,堪称世间绝配。心底,蔓延开千百情绪,嘴里酸甜辛苦辣,五味皆全。

“十一?”允蓝垂首凝视,温柔的眼中,掩不住的关切。许凝心底,一丝温暖涌动,轻轻地牵住他的手指,“蓝哥哥,我们回去吧。”

  嫉妒了

许凝懒懒地趴在允蓝的背上,心中很是满足,虽然沈白衣也曾背过自己,但是两人的背,却是绝然不同的温度。沈白衣太过冷清和莫测,无形中感到疏离,允蓝则给人一种安全而温暖的感觉,好比这秋日的阳光,温度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太烈,少一分则太凉。

被人呵护被人宠溺的感觉,真好。在这里,她享受到前世所未有的童趣和欢愉,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和温暖。第一次,她觉得,能够在这里生活,也是件挺幸福的事。也许,她该试着好好融入这里的一切。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许凝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恍恍惚惚起来。

忽然感觉到允蓝脚步猛然一顿,声音很是惊讶:“沈公子?”是了,不是少相,不是文莱阁学士,世人都习惯了尊称他“沈公子”,不但文雅,更重要的是,突出“沈”之一姓。他首先是沈家家主,然后才是大楚的臣。

嗯?难道做梦都梦到沈公子?许凝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已经被迫离开允蓝的背部,潜意识里的警惕性令她即刻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转到了沈白衣的怀里,抬头,便对上那绝世无双的血瞳,清凉而幽深,却美丽。

“沈白衣?真是你!”许凝扭了扭身子,感觉被他抱着很不舒服。

沈白衣看着她,淡淡道:“怎么?抱得不舒服?”手臂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放。许凝很坦白地点头,被人直立着如同木头般抱,谁也不会感到舒服。沈公子,你真是不适合做这类苦力活啊!

沈白衣的手又动了动,稍微挪了下位置,然后也不问许凝的感受,抱着走人。允蓝不知道许凝和沈白衣什么关系,有些忧心:“十一!”这沈公子可是恶名在外,他无论如何不放心把十一交到他的手中。

沈公子脚步一顿,转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是我的人。”说完,不顾允蓝的反应,大步离开。

允蓝石化,什么意思?

许凝嘴角抽搐,忙地越过沈白衣的肩头对允蓝喊道:“蓝哥哥,你且回去罢。放心,沈公子会安全地把我送回家的!”特地强调了“安全”二字,省的允蓝胡思乱想地忐忑不安。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避免不了他胡思乱想了吧。许凝哀叹,沈白衣,你太无耻太腹黑了!什么叫“我的人”?你不介意别人说你有恋童癖,我还介意别人的目光呢!碧无心已经被贴上沈白衣妾室的标签,她可不愿意十一少再被贴上沈白衣娈童的标贴。那,简直简直,太郁卒了!

无论许凝怎番纠结,沈公子总是淡定自若,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仿佛自己所为,但遂本心就好,甭管他人心里怎么想也甭管他人怎么看!

被拐上马车,许凝已经决定从善如流,不再纠结,斜了他一眼:“去哪?”

“想去哪?”沈公子这次倒学会民主地征求意见了,许凝想了下,道:“望江楼。”话才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去了又如何,未必能见到楚秦。见到又若何,终究是无可奈何。

理智告诉她,楚秦不是她爱的那个人,可却丝毫阻止不了那冲动的感情。

“好。”沈白衣淡淡应道,吩咐下去,“影,望江楼。”

许凝忽然有些同情外头的影,那样高来高去的身手,居然沦落为车夫。沈白衣啊沈白衣,你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人才!

马车稳稳当当地前行,许凝抱臂合眼。与其被沈公子气死,不如闭目养神。

沈公子亦是不多言的人,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靠着车壁,也闭目养神。

大约行了两刻钟,才到了望江楼。所谓望江楼,乃是一座建在一座碧水湖中央的一座酒楼。因湖名为“旺江”而得名。

一个湖泊,叫什么江,还真是奇怪。

跟沈公子一起上了三楼的雅间,靠窗坐下。窗户开得很大,有些类似于落地窗,只底下围了一圈矮矮的雕花木栏,与着屋子里的布置倒也十分相配,给人一种古雅而大方的感觉。

点了菜,端起香茗一面细品,一面观赏船外的湖光烟色,倒是绝好的享受。可惜,许凝非文雅之人,对品茶也没什么概念,向来喝的都是白开,再好的茶也只会牛饮,解渴而已。

沈公子对此,不以为意。端着茶杯,品茶赏景,自得其乐。

不一会,几样小菜便上来了。味道虽素淡,却是色香味俱全,许凝肚子有些饿,吃得很开胃。觉得这里的饭菜不错。沈白衣倒是吃地很斯文,慢慢咀嚼,不时看看大吃特吃的许凝,仿佛,看她吃饭,亦是一道绮丽的风景。

听得门开的声音,以为是上菜的来了,许凝咽下嘴里的饭菜,举着筷子,准备尝尝新端来的菜式,抬起头,却看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走过来。那样明烈的容色,尊贵非凡的气质,不正是刚才与楚秦一起的红衣美人么?

许凝愣住了,举着筷子,紧紧盯着那少女。

红衣少女却旁若无人地奔过来,直接坐到沈白衣的身边,惊喜地凝着他,“沈哥哥,真是你?你竟然也来了望江楼,真是太巧了!皇兄他们也来了呢,只是皇兄身子弱,又不能喝酒,他们聊的事情又恁无趣,我才跑出来,听人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少女目光灼灼,笑容明媚,越发地显得容光明灿,人比花娇,许凝只觉得一阵刺眼,心里颇不是滋味。偷偷地瞥了眼沈白衣,只见他神色淡然,眼里波澜不兴,显然,对于热情的美丽少女,兴趣缺缺,也许,还有点不欢迎。沈公子不是极为好色,家中妻妾成群么?怎么对于美人投怀却如此漠然?怪哉!

少女自顾自地兴奋地说着话,对于沈白衣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可是,许凝很在意。一种类似于嫉妒的情绪油然而生,也许是为了被她唤走的楚秦,又或许,仅是因为厌烦她的打扰,忽然地,许凝很想撕裂少女那明媚到灼人的笑靥。

许凝承认,自己很小气。面对感情,谁又能假装大方的?于是,她顺从自己心底的冲动,身子一歪,依向沈白衣,一手抱着他的手臂,一手举着筷子往桌面上随意一指,稚声稚气地道:“沈哥哥,我要那个!”

闻言,沈白衣侧眸,淡淡地看她。而红衣少女终于注意到这个小小的人儿,瞪着她:“你是谁?”居然敢支使沈哥哥,还靠到他身上?要知道,沈哥哥可从来不让人近身的!

许凝睁大眼,貌似无辜地回道:“凝儿。”

“宁儿?哪里来的宁儿?怎地我从未见过你?”沈哥哥是她一个人喊的,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屁孩居然也敢如此亲昵的称呼,而且沈哥哥貌似对他很纵容,居然——

居然真个给他夹菜?!少女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简直不敢相信沈哥哥居然真个听这小屁孩支使,给他夹菜?!那个冷漠的,倨傲的,便是连父皇也忌惮的沈哥哥,竟对这小屁孩纵容至此。言听计从?这小屁孩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从未听说过?

“沈哥哥真好!”许凝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神情纯稚无害。看到少女吃瘪,她很开心。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坏的一个女人。从未发现,装嫩,是件如此令人高兴的事!

“哼!”少女狠狠地剜了许凝一眼,转而对沈白衣道:“沈哥哥,皇兄他们还等着我,我先过去了。改天再找你玩儿!”说完,不甘心地起身离开。

沈白衣这才发话:“影,送公主。”

  哥哥,不哭

吃饱喝足,许凝歪在马车里,轻轻眯着眼,嘴角含笑,心情很好。不经意余光略过沈公子,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

她觉得自己开始有些喜欢沈白衣了。他真是一个理想的演戏搭档啊!正盘算着,听得沈公子冒出一句:“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啊?许凝怔了下,露出讨好的笑容:“沈公子大人大量啦,何必与我计较呢!”

沈白衣侧目,慢慢说道,“要我演戏也可以——”

这话真是出人意料嗯,许凝歪着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她知道,要沈公子干活,不是件轻易的事。

果然,沈公子继续说道,“只是,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许凝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沈公子很腹黑,她不得不小心应对,不然被卖了还不知道。

沈公子慢慢地扫她一眼,“这次便算了。至于日后,且再说吧。”

那就以后再说!许凝暗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沈公子补充一句:“不过,被人利用,怎么也得收点利息吧。”

许凝的神经又立刻绷紧,板着脸,问:“你想要什么利息?你不是也讨厌公主么,我帮你赶走她,非但不感谢,还要讨利息?”

沈白衣淡定自若,“我虽不喜,却并没打算赶她走。”言外之意,不干他的事,他纯粹是帮许凝赶人而已。

许凝气结,恨得咬牙切齿:“沈公子,你好小气。”好无耻!

沈白衣不为所动,淡淡道:“我知道。”许凝,无语。决定装傻,于是扭过身子,趴在窗子上,撩起车帘欣赏外头熙熙攘攘的景象。

目光随意地在人群里流转,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大为好奇地瞪大眼睛,仔细地那观察那人的背影,直到那人淹没在人流里,才慢慢地收回目光。

许凝靠着车壁,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沈白衣盯着她,神色莫测,似乎在思考讨要点什么利息抑或怎样讨要利息?

沉默半晌,许凝忽然抬头看他,道:“沈白衣,可否帮我查一个人?”

“嗯?”沈白衣不置可否。

许凝有求于人,只得服软,“好吧,沈公子,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四大家族,唐家掌兵,碧家掌情报,贺兰家最为神秘,而沈家则最为势大,听闻其势力深入整个大陆各个国家,实力不可估量,情报网络甚至比专业户的碧家更为严密。

沈公子似乎等的便是这一句,于是道:“查谁?若是数的出名号的人,半刻钟之内便可将此人信息送来,若是数不上名号的,则时间长些。”

许凝暗自惊叹,不愧是沈家啊,沈白衣敢这样说话,只怕,这大楚之内但凡有些地位权势的人的资料都尽数掌握在手中了。想想,又觉得有些可怕,自己的举动,不会也尽被沈公子掌握了吧?

这么一想,看沈白衣的目光便有些复杂了,试探着问了句,“我,算不算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沈公子沉吟了下,启唇:“算。”简单明了,掐灭了许凝的最后一丝幻想。

“资料有多详细?”

“大到交游,小到吃饭。”

闻言,许凝只觉得心头有火气一点点地往上拱,冷声笑道:“沈公子,我讨厌别人侵犯隐私。”什么叫小到吃饭?莫非她一天吃几顿,上几次茅厕,他都知道?想想就火大!

“隐私?”沈公子咀嚼了下这个新词汇,转念便大概明白了意思。淡淡道:“我知道了。”

许凝冷眼睨他,“你知道就好。”饶是如此,她却知道,沈白衣的意思仅仅是知道了,却并不代表不查。腹黑无耻,简直成了沈公子的代名词。

*

夜深沉。许凝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前世今生的许多人和事,在脑子走马灯般地掠过,又如丝如线般纠缠不已,让人混乱不堪。

她想到前世那个人,想到楚秦,想到沈白衣,也想到妖孽哥哥,这些人的脸交替出现,相处的点滴如浮光掠影,有些飘渺,似乎无从抓住。

许凝干脆挺身坐起,拥着被子,黑暗中,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门口。这妖孽,今晚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来?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妖孽没来,她睡不着,就只会胡思乱想。唉,轻轻摇头,暗叹一声。干脆起身披衣,轻轻地推开门,走出去。与其辗转无眠,不如出门赏月!

走出门外,只见一弯残月,半挂梧桐梢,光影迷蒙。秋风簌簌,梧桐树叶,纷纷而落,夜里霜露浓,几分萧瑟,几分寒凉。许凝拢了拢外衣,慢慢地走下长廊,步至园中。

“谁?”正待享受夜色的许凝却猛然一惊,盯着黑暗树影深处,那里似有黑影晃动,到底是何物?

“出来!”

“呵呵。”邪魅的笑,随着午夜幽凉的风而来,黑暗处,缓缓地走出一个身影。许凝定睛一看,只见碧无情衣袍松散,披发赤足,恍若幽灵般慢慢曝露在迷蒙的月光下。

“哥哥?”许凝有些惊讶,他躲在那里做什么?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去?半夜掳人的事,他可没少干!

碧无情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到她的跟前,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许凝止不住皱了下眉头,这味道,真不喜欢。

“哥哥,你去逛花楼了?身上怎么这样香?”许凝昂起头,略带讽刺的笑道。

“呵呵,怎么?不喜欢?那哥哥去洗干净了再来抱你。”碧无情笑,依旧是邪魅沙哑,让人闻之可以酥到骨子里去的诱惑。

可是,许凝却沉默了。盯着他的脸,心头微微震颤。以为背着光,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么?

不知道是何缘故,她的五感越来越敏锐,视力更是好得出奇,只要有一丝光线,便足以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在笑,眼里却一片苍凉,如同染尽了这夜的霜露,妩媚的笑颜,如同一个面具,却遮不住那样刻骨的绝望,反而,愈发地令人心疼。

“怎么?不高兴了?”见她沉默,碧无情再次开口,慢慢地俯下身,近距离地凝着她的眸。

许凝的身子轻轻一震,眼睛瞬间瞠大,盯着他的脖颈:敞开的衣领里,她看见了那些满布的暧昧痕迹,深深浅浅,斑驳丑陋。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什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颜,心猛然一揪,忍不住脱口:“哥哥,别笑。你笑得好难看!”他脸上的哪里是笑,分明是哭。每个人都会哭泣,只是有人的泪流在脸上,有人的泪流在心底。而妖孽,属于后者。

碧无情的笑容滞了一滞,认真地审视她的表情,轻轻问:“小野猫,你、发现了什么?”声音,干涩而颓靡,不复方才的魅惑。

许凝沉默片刻,忽然猛地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哥哥,那香味,我知道。”是老祖宗屋子里特有的味道,只是那时闻着清淡,此刻他身上的却是浓郁到令人作呕。

那些流言,是真的。

碧无情猛然一僵,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慢慢地跪在地上,手臂一拢,狠狠地将她抱住,似要将她融入骨血般,喉头里一声哽咽:“觉得、哥哥脏吗?”

  杀了他

许凝摇头,手掌轻轻贴住他的心口,轻轻叹道:“红尘里打滚,又有谁是干净的?更何况,这世上,有什么比人心更肮脏的呢?”人的欲望,才是最可怕的。谁能想到,那道貌岸然的老者,私底下却是禽兽不如!

这一刻,对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唯有心疼。一个六岁便失去父母依怙的嫡长子,要历经多少黑暗与生死磨难,才能在大家族的权力争斗,阴谋倾轧下存活下来?!

碧无情轻轻推开她,深深地探入她的眼中,“小野猫,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呢?”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让一个小小孩童发出这样沧桑的叹息,又是怎样的环境让她对人性看得如此通透?

“过去?”许凝的眼中闪过一刹的迷离,像是有些迷茫般摇头道:“不知道呢,感觉好遥远,似乎什么也记不清了……”前世今生,可不是遥不可及么?

碧无情却以为她过去定然受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因此不愿意回想,感觉有些同病相怜,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心疼与爱怜。

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饱含怜惜的一吻,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坚定地说道:“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以后,有哥哥疼你。哥哥,会让你幸福的。”这一刻,伴着誓言,有什么坚定执着的感情,在他心底暗暗生了根。

“嗯。”许凝点点头,今生,她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不为谁,只为自己而活。

夜风中,两人沉默相拥,两颗心,悄然贴近。

许久,许凝忽然推开他,捧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说道:“哥哥,我们杀了他!”杀了那只老禽兽!

许凝的眼睛里杀机毕现,强烈而冰冷,碧无情一阵心惊,瞳孔微微一缩,沉静地盯着她,良久,轻轻一句:“杀人呢,妹妹不怕?”【小说下载网﹕。。】

许凝想起了第一次杀人的情形,坦白地道:“杀人,我怕。”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我更怕被人杀。”

呃?碧无情一怔,狭长的眸轻轻眯起,旋即爆发出一连窜的笑。笑声肆意妖冶,眸光灼灼如火,映着她小小的容颜。

小野猫,真是块宝。而他,很开心。这个小宝贝,是属于自己的。

笑声惊破夜的寒寂,惊动了守夜的婆子前来。

“谁在那里?”婆子提着灯笼过来,喝问。

被人打扰,碧无情很不高兴,转过头去,寒声道:“是本少,怎么?”

婆子打了个哆嗦,忙地欠身赔礼:“原来是大少爷,对不住,老奴打扰了。”

“滚!”婆子吓得立刻爬走。

许凝笑着点点他的肩膀:“哥哥,你太凶了。怪吓人的!”

碧无情把脸贴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子,“怎么?怕哥哥?”

许凝摇头,忽而想起某段经典台词,不由偏首一笑,勾住他的脖子道:“哥哥可以凶别人,只是不能凶我。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

要宠我,不能骗我;

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

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

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

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

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

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

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

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说得太溜,说完忽然觉得最后一句有些不对劲,许凝不由地怔了下,碧无情却很开心地搂住她,“好。哥哥都答应你。只是,你不能离开,更不能背叛哥哥,一定,不能……”

“好!”许凝笑,并不知道这无意间许下的诺言,将成为禁锢一生的樊笼。

“好了,言归正传。”许凝正色,“哥哥,以为如何?”

碧无情眼一眯,齿间只一字:“杀!”狠绝无情,冷酷如斯。他等今日,已经足足等了六年。而今,他羽翼已丰,早已暗中准备,只是,今夜小野猫让那个计划提前罢了。

“杀。但是,不必脏我们的手。人,就让别人去杀,黑锅也由别人来背,我们,只需坐等着收拾残局就行。”许凝笑着舔了舔嘴唇,放佛尝到了嗜血的味道。那神情,让人无端地觉得妖媚,碧无情心神一荡,止不住低头亲了下她的唇。

甜甜的,软软的味道,与他亲过的女子多不同,感觉有些着迷。真不愧是他的小妖精。恍惚间,唇上一痛,忙地移开,却见许凝正不悦地瞪着自己。

“若再有下次,当心我把你的嘴唇给咬下来,这辈子你休想再亲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死妖孽,果然是疼不得宠不得的!

“呵呵,小野猫的味道,真好。”碧无情无视她的怒气,舌尖在唇上轻轻一扫,眼波荡漾,妩媚撩人。小野猫,不急。哥哥,会等你长大的。呵呵。

趁许凝还未发飙之前,碧无情即刻收敛了轻佻的神色,问:“妹妹刚才提到的‘别人’不知,指的是谁?”

“莫息。”

“他?莫总管?”碧无情难以置信,“他可是老东西身边的一条忠狗,这么多年,据我所知,此人,没有弱点。要他杀人背黑锅,怎么可能?!”那老东西最是信任莫息,若由他动手,简直防不胜防。然而,这些年,他并非没有试过从莫息身上下手,只是,那厮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不。”许凝沉声,眼中神采灿若星辰,笃定而缓慢地道:“是人,就会有弱点。”

莫息,他这个侩子手当定了,黑锅也,非背不可!

*

这章字数少了些,亲们见谅。因为偶发现文文越来越不行了似的,正在犹豫是否要改变一下情节发展?还是按照自己当初的想法一直写下去?

  夜杀

大楚武成二十二年,深秋,朔月,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这一夜,发生了一件震动京师的大事。

天干物燥,月黑风高,杀人之时。

人们各自沉浸在梦乡,一声尖锐的惨叫突然撕裂夜的寂静。

无星无月的深浓黑夜,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高手,如同夜之修罗,自黑暗中一一钻出,肃杀之气,席卷了整个威远侯府。

挥剑,毫不留情,杀!寒芒起,血色迷,惨叫与呼号顿时彼此彼伏。

“啊,来人哪,有刺客!有刺客!”

“刺客,啊——”

灯火逐渐亮起,碧府的守卫全面调动,与突如其来的黑衣杀手混战。不会武功的仆从,胡乱奔走,人人自危。尖叫、惨叫,哀嚎,混成一片,闻者心惊。

荣寿园里,高手对决。平日里隐在暗处的死卫,此刻也正陷入苦战。老祖宗的房里,突然地传出一声惨厉的叫声,旋即,火光冲天而起,火势迅速蔓延,染红整个天际。

威远侯府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沈白衣默然而立,他身边小小的孩童,望着大火的方向,目光如雪。火光,在她眼中纠结成孽火红莲。

杀,该杀的一个不留。碧家内里已经腐朽,该换新鲜血液了。

有脚步声急急而来,许凝敛起深思,头也不回地道:“来了?”

来人在身后立住,沉声道:“莫息已经完成任务,还请小姐遵守诺言,放了舍妹。”

许凝回首,只见昔日青白脸色的青年已经换做了另一幅容颜。谁又曾想,老祖宗身边的莫息管家竟是个易容高手,竟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中名噪一时的“千面神手”易之幻之子。不但易容术高明,更擅于制毒用毒。

而当年正是因为易家的易容秘笈和万毒经引人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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