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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性福手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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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两家你对哪一个比较满意,我瞧着那秘书监家的应该不错,虽然是个庶子,可我听那夫人说家里老爷却是极疼他的,以后说不定也有出息。至于那卫家,当家老爷也只是个六品小官,据说还是买来的,鸢姐儿就算嫁了卫家的嫡子,我也觉得会委屈了她。”江氏思量道。

洛尹峰听了,拧眉想了许久,问,“夫人可曾应下哪位太太?”

“我这不是拿不定主意,才回来跟老爷商量么。两位太太也只是私下里同我说了说,我晓得这分寸,并没有答应下来,只道回来再好好想想。”江氏知道自打上回刘节度使家拒了这婚事后,洛尹峰就对鸢姐儿的婚事上心了许多,似乎赌了一口气,就是让别人瞧瞧,哪怕他洛尹峰被贬到西阳边城做了个五品知州,他的女儿照样能够嫁得风光。

“夫人,咱们后日就要离开京都,此事需要速速定下来,明个儿我打听一下这两家的公子,如果真不错的话就在离开之前把婚事定下来。”

江氏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结果,待第二日打探完江氏提到的这两家公子时,洛尹峰差点儿气个半死。

“一个是庶子,还是庶次子,半点儿身家背景没有不说,自己也没甚出息,另一个虽是嫡子,却是吃喝玩乐嫖赌样样没落下,这就是你为鸢姐儿看上的好亲事!”

江氏被他说得眼红了起来,哭道:“我怎的知道这两家的公子如此不靠谱,再说,我这不是没有应承下来么。”

“我洛尹峰的女人何愁嫁不出去,这天下又不只是京都的这些公子哥儿才配得鸢姐儿,鸢姐儿还小,以后再另外物色好人家!”一句话,铿锵有力,江氏以后对洛清鸢的婚事也更加上心了些。

——————————

洛府门口已停了好几辆马车,那些丫鬟婆子坐在后面的下人马车,需要一同搬过去的货物也满满地装了好几车,预备分几批送,由府中的护卫护着一道去。

“娘,我想和二姐姐一块留下来照顾祖母。”豁哥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洛老太太和洛清鸢,朝江氏道。洛尹峰正同洛老太太告别,没有注意到马车那边的动静。

江氏一把捂住豁哥儿的嘴,低斥道:“祖母有你姐姐照顾,哪里还需要你去凑热闹,你还嫌娘操心不够么?”说完,抱着豁哥儿上了马车。

“母亲,儿子前些日子已经遣人将城外的旧宅子清扫干净了,等明个儿就能搬过去,几个忠心的嬷嬷和妈妈也都留了下来,你尽管使唤。旧宅子那里清净,母亲的病也能好得快。”说完又看向洛清鸢,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鸢儿,好好照顾好祖母,等祖母身子好了些,再和她一道来,你是个心细的,留下你我也放心些。”

洛清鸢扶着洛老太太,点了点头道:“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祖母,定让祖母快些养好病,然后早早儿地就去追你们。”语气轻快,让洛尹峰也听着放心了不少。

“好了好了,快些走吧,不要给耽搁了。不过上次风寒不小心落下了病根,再养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洛老太太一直绷着的脸稍有松动,催促道。

洛尹峰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作罢。一转身,却忽地顿住,不远处一片蹬蹬的马蹄声响起,几人俱是一惊。举目望去,见数十个骑兵朝这边奔来,洛尹峰心里咯噔一跳,莫不是皇上反悔,不愿他去西阳,而是要革了他的职?一想到这儿,洛尹峰手脚拔凉。

“这……这是怎么回事?”洛老太太手下意识地抓紧一旁的洛清鸢。

洛清鸢拍拍她的手,“祖母别担心,我听这马蹄声杂乱无章,不像是有备而来。”

待到那批人行近,为首的人又驾马驰出几步,快到洛尹峰跟前时猛然勒马停住,利落翻身而下。

洛清鸢看清那人后,有些吃惊地扬了眉,姐夫席陌凌?第一次这么近地打量他,洛清鸢觉得洛清兰能配这么个人还是不错的。

“陌凌,你怎的来了?”洛尹峰惊道,微微瞥了他身后一眼,大概二十有余的骑兵在三十丈开外的距离站着,看起来气势凌凌。

“岳丈,我晓得你和岳母今日要西下去边城西阳,只是这一路遥远苦累不说,我还听说这路上常有匪徒出没,兰儿听了也是惊吓不已。我这才向堂兄借了这些兵马来,他们都是要去西阳的,正好顺路,让他们护送二老,这样我和兰儿也可放心许多。”

洛尹峰听完,震惊之余全是欣喜,忙道:“这怎么使得,我们这一路上坐的马车,必是要慢上很多。”

车内的江氏和豁哥儿听了动静早便探了个头出来,听到席陌凌这番话,心里熨贴极了。江氏想到什么后不由朝洛清鸢那边瞅了瞅。

“岳父不用推辞,这都是陌凌应该做的。”席陌凌淡淡笑了笑。

洛尹峰又谢了一番,才上了马车。马车哒哒而行,二十多骑兵跟在了几辆马车的后面。

而等到那马车走动了,席陌凌才看到被马车挡住的两人,她们正站在洛府门口,望着那逐渐走远的一批人马,席陌凌双眼紧盯着那碧荷裙装的女子,眼瞳微微一缩,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已是几个大步迈了过去,“你们怎的没有跟着一块走!”表情不知是喜是怒,语调却是十分急促。

忽地察觉到自己失礼,席陌凌忙朝洛老太太垂了垂头,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疑虑而问:“不知老太太和小姨子为何留了下来?”

洛老太太对席陌凌很满意,虽有些乏了倒也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姐夫,我祖母身子还未好,方才又站了许久,我先扶祖母回去了。”洛清鸢见这席陌凌半响不走,洛老太太又累极,只好先发了话。说话极为客气,面上带了得体的笑。

席陌凌微微一愣,然后连忙点了头。

席陌凌盯着两人背影,直到那碧荷色身影消失在洛府大门内,门后的家丁于吱呀混沌一声中阖实了大门,留下的最后那一门缝中,他似乎还能看到一片灼眼的碧色。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前面有几处bug,我等会儿回头抓一下。。现在日更ing,求虎摸撒花~~感谢贇子_yoka扔了一颗地雷,么之~~~

☆、路遇惊险

洛家的旧宅子位于京都的城外,虽然不大且有些简陋,却胜在周围人流稀少、环境清幽。

洛清鸢每日按时端了药到洛老太太房里,亲自喂了她吃。洛老太太心里极为熨帖,每每看着她都不由叹气出声,眼里有着惋惜。

“祖母作何叹气?孙女能留下来照顾祖母乃是替父亲和太太尽孝道,要是被父亲晓得我让祖母每日唉声叹气,到时候孙女可没脸见他了。”洛清鸢笑,拿小勺子舀了碗底最后的药汁递到她面前,哄道:“最后一口了,祖母可不许使性子不喝。”

洛老太太发笑,“鸢丫头,祖母不是个孩子,哪里需得着你哄。”说完,低头就着那勺子喝完了里面的药汁儿,因为太苦,皱起了脸,面上的褶皱在这一瞬仿佛又多出了几道。

洛清鸢忙取过满玉递来的丝绢帕子拭了拭她嘴角渗出的药汁,带着几丝喜意,“这药是宫中方太医开的,良药苦口,我瞧着祖母近日也好了不少呢。”

“老太太气色看起来是好了很多,这几日的药材都是大姑爷专门派小厮送来的,哪有不好的理儿。”一旁的满玉笑着插嘴道,拿好洛清鸢递还过的空药碗出了屋,嘴里还喃喃嘟囔着,“大姑娘可真有福气,嫁了个好郎君。”

洛老太太听了满玉的话,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一声儿叹息中有欣慰也有苦楚,“陌凌那孩子实在是有心了,专门找了方太医为我这老婆子看诊,还在城里抓了上好的药材过来。”

洛尹峰先前在的时候请的是京都中有名的坐诊大夫,可与太医相较就不是一个档次了。其实,洛尹峰若真肯跟宫中的几位太医说说,太医必然会给这个面子,只是洛尹峰跟老太太提及的时候,被洛老太太回绝了,洛尹峰自此后便没有再提起,洛老太太有时候口上和心里想的又岂会是一个样儿,洛尹峰到底是不懂她。现如今,一个外姓女婿反倒为自己请了宫中最有资历的方太医来,这么一对比,洛老太太心里自然生出几分悲凉。

洛清鸢不知道席陌凌怎么有面子让那方老太医放下架子,肯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但这总归是件天掉馅饼的好事,便笑弯了眼,朝洛老太太道:“以前我还担心大姐嫁过去有些辛苦,毕竟忠勇侯府人多又杂,如今我瞧这姐夫连祖母的事都能考虑得如此周到,想必更会对姐姐细心呵护。以前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姐夫最近大抵是真的忙了一些。”

洛老太太人老却并不傻,自然听出这话里的端倪,当即问,“鸢姐儿,你大姐跟你提到些什么?”

洛清鸢俏生生地勾起桃瓣嘴角,语气松快地像唱着一曲小调,“还能有什么,也就是小两口子之间的一些小碎事呗,祖母可休想从我嘴里套话。”口上这般说,心里也在想,不晓得当初给大姐的那个补气壮阳方子派上用处没有。

洛老太太见她一双眼睛亮堂得如同缀满了夜幕繁星,心里知道这小丫头藏着事,不由笑着摇摇头,直感叹道:“老了老了,小孙女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肯跟祖母说喽。”

洛清鸢陪着老太太在旧宅子里住了将近一个月,洛老太太身子已是大好,主动提及早些出发去西阳,不要耽误了最后一批杂货的运送。与之相反,洛清鸢觉得住在这么个小宅子里挺好的,洛老太太听她碎碎念后,不由敲了一记她的脑袋瓜子,斥道:“你若想当个没爹娘的孩子,你就独自个儿在这呆着,祖母我绝不拦着你。”

洛清鸢再不敢再念叨什么了,有些话只能藏在肚子里。的确,若是没有洛尹峰这个父亲,自己也就没了经济来源,若是没了江氏这个嫡母,以后也没人替她说亲事。

——————————

刘勇是府中的老护院,被父亲留了下来护送祖孙俩,另有几位身子壮实的家丁。最后一批杂物大都是一些暂时用不着的厚袄子和被褥等,整整地装了两车。

洛老太太虽然老了,却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东西收拾妥当了,说走就走。

“祖母,您说,这去西阳的一路上会不会遇到草寇匪徒什么的?”洛清鸢的身子随着前行的马车微微颠摇,声音也懒懒的。

洛老太太本是半眯着眼养神,听了洛清鸢这问话,撑开眼皮看她,“你这丫头净说些不好听的,我们走的是官道,沿路上的每个驿站都会有官府的士兵把守,匪贼哪敢在这处作乱,且这越往西走草地平原愈多,那匪贼也没处藏身了。不过,我听说南方那边确实是多有水寇。”

洛清鸢咂咂嘴,“祖母,我就是好奇问问,瞧您,一句话就让您板着脸了,孙女以后连玩笑话都不敢跟祖母说了。”

“好好,祖母不说了,免得以后鸢姐儿都懒得陪我这老婆子说话了,那祖母我还不得憋闷死。”洛老太太托着她小手道,隐带笑意。

随洛老太太剩下的人本就不多,只两个丫鬟三个妈妈婆子外加六个护送家丁,每经过一处城镇时,护院刘勇就事先安排好了住处,这一路下来歇了将近七八次后终于离那西阳近了许多。

“祖母,您身子可有不适,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唤了刘护院稍作歇息可好?”洛清鸢将她背后的靠垫正了正,问。

“我没这你想的虚弱,身子硬朗着呢,早早到了我也好放心。”洛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回道。“也不晓得你父亲收到家信没,这一耽搁就是将近整一月,加上这一路上的走走歇歇,大抵又要大半个月。”

“祖母何须忧心,父亲到了那西阳后,想必还要整顿好长时日。祖母只消顾好身子,届时父亲和太太才能安下心来,孙女儿我指不定还会被父亲和太太好生夸赞一番。”说到最后,已是眉舞飞扬起来,看得洛老太太乐呵一笑。

车内两人正欢声笑语,岂料马车一个轻微颠簸,竟停了下来。

“老太太和姑娘无需惊慌,没甚大碍,好像是前面的土山坍塌,堵了前面的官路,我们从另一条小道绕过这段就行。”马车外,刘勇的声音传来。

似乎觉得这兆头不好,洛老太太眉头皱起,“既然如此,刘护院便看着办吧。”

洛清鸢只觉身子往左一斜,马车已是拐了个弯。

小路较官道要窄一些,堪堪容一辆马车通过,路两边则是茂密的草丛和低伏的土山。周围极静,静得仿佛只能听到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轱辘咕咕转动的声儿。

洛清鸢撩开车帘子仔细看了几眼后,放下帘子回头,分析道:“祖母,我瞧着这怕是最后几处土山了,过了这段路就该是宽阔的平原。”

洛老太太听了这话,终于吐出一口浊气,笑叹道:“我这把老骨头总算不用受颠簸之苦了。这一路上全仗——”老太太一句话还未说完,便闻马一声嘶鸣,整个车厢猛地前倾,洛老太太大叫一声,身子被甩了出去,洛清鸢惊,忙一把抱住她腰,另一只手抓住了车帘子,刺啦一声,帘子被扯了个长口子,但借着这帘子好歹缓冲了前倾的力道。

“祖母,你怎样了?!”洛清鸢急问一声,已经扶住洛老太太稳了下来,可是洛老太太来不及回话,洛清鸢也来不及问别的,耳边已闻车外传来几个汉子冲杀过来的吼声。

洛老太太顿时吓得脸白了大片,洛清鸢脑袋嗡嗡响了几下后,立即反应过来,努力抬起手想要掀开车帘子一探究竟,可那伸出的一只手却微微发颤。

洛老太太一把将她那只欲伸去的手抓住,越抓越狠。“鸢丫头,不要看,也不要出声。”

洛清鸢微微点头,被洛老太太抓住的那手手心已经变得越来越凉,耳边只余家丁和匪贼拳打脚踢的吼叫声,偶尔夹杂着对方口中冒出的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洛清鸢眉头紧皱。

那匪贼早早打探到官道大路被阻,才于这小道上设了埋伏,马车双前蹄陷进了那早就挖好的深坑无法动弹,而驾车的刘勇也因为这突然的下陷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就地打了个滚儿后身子腾空而起,已是速速站稳,此时已经与那匪贼头头打起来。

因着对方手中带刀,加上刀法熟悉,六个家丁早早被擒,而刘勇身为护院,自有武器傍身,加上多年习武,与那匪贼头头打斗中渐占上风。那匪贼手下见状,立马又扑来两人。

刘勇怒骂,“无耻小人!”然后大喝一声,挥刀大砍。

“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只劫财不杀人。”那头头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宸国话,朝刘勇道。话落许久见他不吃这套,便不再客气,伙同三人一起猛攻过去。

车内的洛清鸢只闻一阵兵戈相击之声,刺得她耳膜发疼,片刻后又闻刘护院的两道闷哼,便觉脊背似有凉风钻了进去,将方才吓出的汗吹干,后背一片冰凉。洛老太太明显也吓坏了,虽然面上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一双腿却在发软。

一把雪亮的弯刀眼看着就要朝刘护院胸前劈去,远处却传来利箭破空的咻咻之声,势道之大竟连那刚刚汇聚成形的风也被从中劈开,与之风摩擦出锐耳的鸣声,就那么直直插入三人握刀的手腕,毫厘不差。

远处,一道青影伏于一匹枣红高头大马上,破风劈浪般疾驰而来,一手抓握马缰,一手拾拿长弓,过处尘土飞扬,混浊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食言了。。我的日更啊。。感谢贇子_yoka扔了一颗地雷、蚊香扔了一颗地雷。。抹泪看你们

☆、救人到底

三根利箭齐发,携强劲的力道分别切入三人的手腕,竟穿了个透底。那围攻刘护院的三人惨叫一声,手中兵器应声落地,所有人几乎是一齐回望了过去。顷刻间,远处那枣红高头大马已经驮着那青衣男子驰近。

马上之人剑眉紧拧,一双眼已化为凌厉双刀,薄唇微抿,似裹了腊月冬雪,利目盯着那为首的匪贼头目,眼中寒气直逼,本是如翠竹击打时发出的幽瑟清脆之声变得低沉森寒,“西羌族人?”

那凌人的气势让那为首的匪贼禁受不住,额头渐渐涌上一层细密的汗。

“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匪贼头目微微上前一步,早已用另一只手拾起了地上的弯刀对着他,可他越是看那马背上之人,心里越是生出几分熟悉畏惧之感。

“没想到上次与西羌一战后还有落网之鱼,你们不滚回自己的领土,反到我大宸国境地当起了匪贼,着实可笑。”那人薄唇微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匪贼显然被他的话激怒,长吼一声,左手举刀冲向他,岂料还未近身,那人的身后却有一支箭扑射而来,直直射入他的手背,惨叫又起。

“将军,你的耳力实在好,这边竟真的有异常,明昊自愧不如。”传来的声音微喘,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策马奔腾而来,到先前那青衣男子身后,急忙勒马停住。这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后背一箭囊,囊中只余一根带羽长箭,而他口中的将军正是掌管西阳军的唯一将军——定远将军席夜枫。

“刘兄弟,你的箭法不赖,只是力道稍微差了些。”席夜枫回头看他一眼,又恢复了原来的朗朗之声,嘴角含一抹笑。

“明昊惭愧,只有箭术能入得旁人之眼。”刘明昊赧颜笑笑。幸而他多备了一把弓,才有方才一展身手的机会。先前一里之外的时候,将军神色忽变凝重,飞快自他肩上取了一把弓和三根箭羽策马奔驰而去,临走前只匆匆掷下一句,“前方情况有异!”待他回过神时,将军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赶忙费了全力去追,这会儿才追了上来。

席夜枫从马上一跃而下,顺手将手中的弓箭丢给了身后的刘明昊,兀自走到那两只手上都插入一把利箭的匪贼跟前,一双眼载满两池寒水看了过去。

那匪贼双腿瑟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最终还是受不了他浑身发散出的气场,腿一软,单腿跪了下来,“小人见过定远将军!”其他同伙见状也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半跪下来。

席夜枫垂眸看他,“回答我的话,为何没有回到你西羌族,反而留在我大宸国当起了匪贼?说。”眼眸略一抬,却如同宝剑顷刻出鞘。

那人不敢再有所隐瞒,忙一五一十地说了。一年前,忠武将军主帅,手下一名勇将率领大宸国数千精兵让西羌节节败退,那勇将正是他眼前的这席夜枫,而他们便是那最后一场战役中因来不及逃走而被遗弃下来的士兵,他们虽躲过了当俘虏的命运,却仍旧没能够回到西羌。后西羌议和,大宸国将俘虏悉数归还。他们这些人自觉没了回去的颜面,又没办法融入这里的百姓,只能当起了匪贼。大半年前他们劫了一队经过西阳的富商,靠着那笔财富一直维持到了近日,如今这一次不过才是第二次。

“难怪没有听到这通往西阳的路上有贼寇的传言。”席夜枫身后跟来的刘明昊道了一句。

“既是如此的话,养好了手上的伤去西阳找我,我放你们通行。”席夜枫默了稍许,淡淡道。

那西羌人几人互相交流几眼,眼里俱有震惊。

“多谢将军!”为首的西羌人道,其他几个纷纷应声,说得是西羌语。

“不必谢我,如今是盛世太平天下,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席夜枫语气淡漠,回头看了刘明昊一眼,“刘兄弟,我要带着这些西羌人先行一步,你留下来护送这几车人。”

刘明昊闻声,有些不情愿地应下。

“今日全仗将军相救,小人代老太太和姑娘谢过将军大恩!”先前那负伤倒在地上的刘勇挣扎着起了身,朝席夜枫抱拳一拜,言辞诚恳。

席夜枫过去扶了他,“壮士也是一条铮铮好汉,我受不得这一礼。身子可还好?”

刘勇忙后退几步,低头道:“小人无事,后面的货物车上也有伤药。”一手捂着胸前的刀伤,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那陷如泥坑中的马,那马的腿骨似乎受了伤,怕是不能再行远路。

似乎知道他忧心什么,席夜枫淡笑,“壮士不必担心,我已遣属下护送你们继续前行。”

刘勇听了这话又欲大拜,被席夜枫一手止住。

不想再继续耽搁,席夜枫回头吩咐,“刘兄弟,把你的马换过来,你来赶马车将他们安全送到西阳,之后再去军营找我。”

刘明昊点点头,应声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护送他们安全抵达西阳。”

看他虽然应了下来,脸上却不大情愿,席夜枫摇摇头,心中一笑,这小子还口口声声说要随自己历练一两年,让他做这么件小事都不甘不愿。

席夜枫身子一腾而起,修腿一跨,已是上了那高头大马,于马上扫视那几个西羌人,声音冷冽,“记得我说的话,速速养好了身子去西阳军军营找我,不过,你们总归是做了错事,今日又伤了人,我会先按我大宸国律例处罚你们,事后定按照诺言放你们出关,绝不食言。”

“小人等明白。”几个西羌人仍旧单腿跪地,目送着他。

席夜枫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单手一拉缰绳,已欲离去,离开前察觉到什么,眉头微皱,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那车帘子处,那天蓝色车帘子微微撩开了一角,一只纤细的手把握住车窗棂,帘子边露出一双黑幽幽的水眸,其中一只眼被帘子遮住了半边,便仿似一弯清泉被连绵的群山阻隔,帘子投下的影让她本就露出的小半张脸半明半暗。

席夜枫淡扫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那缓慢转过去的身子却变得一动不动,已然僵住,长而凌乱的睫微微轻颤两下。胯~下的高头大马经方才背上之人一拉缰绳,此时已经迈了蹄子慢悠悠走动。行了不过几步,席夜枫忽然间猛一拉缰绳,力道竟打得让那马头都偏了过去,低声嘶鸣一声,似在表示不满。

顿了顿,席夜枫蓦然回头看去,先前那撩起的一个小缝已经不见,那双眼的主人已经收回了探视的目光。

马车内,洛清鸢在席夜枫目光朝这边扫过来的时候,心里突突一跳,立马放下了帘子。≮我们备用网址:。。≯

洛老太太知道安全了,好是松了一口气,见她这般动作,忙把她的头抱了来,拥到自己怀里,“鸢姐儿可是吓坏了?莫怕莫怕,祖母在这儿保护你。等抵达了西阳,可得叫你父亲好好向定远将军道谢一番。”

洛清鸢唔了一声,“先前是有些怕,晓得安全后就不怕了。方才孙女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刘护院身上沾着的大片血渍,这才被吓得赶紧放下了帘子。”

洛清鸢自那匪贼兵器落地声响起后就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远处的马蹄声急而狠,如密集鼓点沉沉作响,那人发出第一句话后,洛清鸢双眼猛一睁,已经识出了那人的身份,因为那人的声音很易辨认,带着一种翠竹击打般的悦耳脆音,在那悦耳之后却又似扩散出一种低靡的余音,倾入人的耳膜,轻隆作响。

“将军还有事吩咐?”刘明昊见他明明行出几步却又猛然想起什么般折了回来,以为他忘记了吩咐什么重要的事宜。

“刘兄弟,我瞧这壮士受伤不轻,需要即刻救治,你还是火速拖着他去西阳最近的医馆中就诊!”席夜枫语气急切。

刘明昊微微张了张嘴,被他这忽转的语调带得自己也神色一正,忙回道:“将军放心,属下这就是送他去!”说罢,将那几近昏迷的刘勇扶上了马,朝席夜枫一抱拳,“属下办完事后就去军营里找将军。驾——”

等到两人已经驾马走远,席夜枫目光唰地扫向那几个西羌人,“你们干的好事,所以还得劳你们诸位把这陷在泥坑里的马抬出来。”

几人自是听话地将那马掏了出来,然后把坑填平。

席夜枫换了自己的枣红色高头大马,自个儿当起了驾马人。

“车内的主人莫慌,由我亲自护送你们去西阳。”席夜枫回头道了一句,语调微微上扬。然后长喝一声,吆喝着马走远。

车内的洛老太太大为震惊,连忙道了谢。洛清鸢抿了抿唇,未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霸气了有木有?么么。。感谢贇子_yoka扔了一颗地雷,乃真是破费了

☆、将军马夫

经过此次惊险,后面下等车上的丫鬟婆子们俱是长长吁了一口气。雪梨更是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朝一旁的满玉道:“先前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我还以为咱们都活不成了。”说话带着残余的颤音儿,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何尝见过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

满玉年长一些,虽然心中也怕,却没有像她那般形于色,且这会儿已完全恢复了过来。“说起来这是我遇到的最惊险的一次,以前未进洛府的时候,我在乡下也遇到过恶霸,亲眼看到那恶霸醉酒后拿刀砍人,那人被他砍得满身是血,至今想起来我都心有余悸。”

雪梨听得眼睛瞪大,正欲再问,却被高嬷嬷笑着阻断,“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休要再说起这些事了,我们几个老婆子可经受不住。幸得老天庇佑,让大伙儿半路上遇到了定远将军,否则的话此次定是凶多吉少。”

听到高嬷嬷说起定远将军,雪梨有些好奇,伸了伸脖子往车窗口探去,哪料头方一斜就被高嬷嬷扯了耳朵揪回去。雪梨直直呼痛,抱着自己的耳朵不满地瞅着她道:“高嬷嬷,你怎的学了吴嬷嬷爱揪人耳朵了,怪疼的。”

“你这小蹄子,就是让你疼,才好长长记性。你一个姑娘家的,哪能探长了脖子去看个大男人,不知羞。你自己丢了名声可不打紧,若是连累了姑娘,看我老婆子不教训你。”高嬷嬷板着脸道。

雪梨被她说得脸上一羞,嘟囔回道:“我就是好奇那定远将军长啥样,竟能放下架子给姑娘和老太太当起了马夫,嬷嬷不晓得,方才听将军说要亲自护送咱们这一队人去西阳的时候,我惊得都以为自己听差了。”

满玉笑呵呵地看向一脸委屈的雪梨,打趣道:“依我看,就算你伸长了脖子去看也瞧不着啊,将军在姑娘和老太太的马车上赶车,你巴巴地伸脖子瞪眼睛,也只能瞧见个车厢后背而已。”

“才不是呢。”雪梨反驳一句,偷偷瞧了高嬷嬷一眼,凑到满玉耳边低声道:“我方才注意到咱的马车正欲拐弯,这样估算来,老太太和姑娘的车应该才转弯不久,若动作快了,说不定就恰恰看到那定远将军的侧脸。”

“好呀,你这小丫头如此猴精,方才高嬷嬷揪你耳朵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满玉笑骂一声。

“小声着点儿,仔细被车上的老太太和姑娘听到了。”高嬷嬷眼睛扫过两人,提醒道。

两人对视一眼,捂着嘴偷笑。

其实,哪止这一车的丫鬟婆子感到吃惊,就连先前那些做了贼寇的西羌人都是一直瞪大了眼睛,目视着一队人马走远,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大宸国那个打退了他们的勇将,竟心甘情愿地给别人赶起了车?!

那些随从凑过去问那贼寇头头,道方才那人到底是不是打退他们西羌人的大将军。

那头领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穿透而过的羽箭,手早变麻木,那被箭身戳出的洞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变黑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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