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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白骨精-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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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要去问问林红霞!当年林策到底是为什么身亡!难道我们两家竟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罗云手掌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那椅子是用极坚固的红木制成,此时居然裂开来。
“罗场主且慢,林红霞当年没有向罗场主解释,如今难道会回答罗场主的追问吗?况且罗场主当年确实在感情上有所亏欠,若是林红霞不理会罗场主,罗场主逼迫下去,只怕适得其反。而且,万一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会打草惊蛇。”江雨虹赶紧说道,她可不想让罗云把事情搞砸,一切都要在她的掌控中才行。
罗云毕竟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青年人了,他听到江雨虹的话,顿时情绪缓和下来,苦笑道:“江公子见笑了,这毕竟是罗某最大的一块心病,所谓关心则乱。红霞和我自幼一起长大,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负了她。虽然牵扯到了杀父之仇,不过毕竟肇始者是我,当年我和她一战之后,两败俱伤,却都在最后关头,没有狠下心来同归于尽。唉,这件事情,实在是让罗某心中大乱。”
江雨虹微微一笑:“罗场主,所谓帮人帮到底,若是我能够想法子化解了你们两个人的恩怨,你愿意同铁旗马场合作吗?”
“这场恩怨,真的能化解吗?就算弄清楚家父的死同铁旗马场无关,可是林红霞,又怎么能放下当年在她成婚之日受到的屈辱?做为一个女子,只怕再也没有比这更惨重的伤害了吧?”罗云喃喃说道。
“既然你知道是对她最大的羞辱,为什么还要那么冲动,唉,其实你若是不想娶她,完全有别的法子啊。”江雨虹也难得的叹了口气。
“当年一个是家父的固执,另外,毕竟罗某那个时候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啊。年轻的时候,做事情又哪里会想那么多,凭着一股冲动罢了,却是害人害己,唉……”
“若要化解林红霞对你的怨恨,你需要完全照我的安排做……”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死之赌
江雨虹一行人离开罗云住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江雨虹并没有去铁旗马场所在的林宅,而是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栈。她准备第二天早上去拜访林红霞,今天晚上,她还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就能大功告成。
只剩两天时间,江雨虹必须抓紧每一分钟才行。
等到把一切布置好,外面月过中天,按照江雨虹前世的时间来算,已经是凌晨两点时分。打了个哈欠,江雨虹连衣服都顾不上脱,直接就钻进被窝,眼睛一闭进入了梦乡。
当江雨虹等人来到西瓦亭镇外西南方向的林宅的时候,太阳刚刚探出头,路边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但是神采奕奕的江雨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只睡了四个小时的摸样。至于比江雨虹早睡了两个小时的李漱,还一个劲地打着哈欠。
江雨虹本来劝她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不要大清早的跟过来。但是这位大唐的公主,满腹的好奇心早已经战胜了她的睡意,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江雨虹去见林红霞。
老鬼和柯瞎子是最厉害的,这两位几乎一晚没睡。等他们把江雨虹交代的事情都准备好的时候,天色刚好大亮,直接吃了早饭,就跟着江雨虹出了镇子。只不过快到了林宅的时候,柯瞎子却是脚步一转,消失在另外一个方向。只剩下老鬼和李漱陪着江雨虹到了林宅的门口。
依旧是打着老鬼的招牌,依旧是以兴乐帮萧长风弟子的名义见的林红霞。江雨虹一身男装,白色长衫外披着一件暗绿色的大氅,到是显得多了三分雅致宁静的气息。李漱还是书童打扮,唇红齿白,看上去清新秀美。
所以当林红霞出现在门前的时候,看向江雨虹和李漱的目光中带着一分惊讶和一分放松之意,到是刚好在江雨虹的意料之中。江雨虹是故意将自己和李漱的装扮少了几分江湖气,多了几分书生气,以此来消弭一些林红霞的戒备之心。
做为女人,江雨虹无疑是了解女人心理的,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女人减少戒备心理?那就是看上去略显文弱的男人。
不过江雨虹在第一眼看到林红霞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丝眩晕之感。首先,林红霞个子很高,在江雨虹的目测下,她至少将近有一米八的身高。其次,林红霞的皮肤颜色略深,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老外最喜欢的小麦色。最后,林红霞的长相,带着无可比拟的狂野和性感。
江雨虹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林红霞,而是安吉丽娜朱莉跨越时空,到了大唐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红色猎装,站在门口的林红霞,活脱脱就是安吉丽娜在古墓丽影中的扮相啊。
直到随着林红霞到大厅坐下,江雨虹才彻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林红霞似乎见怪不怪了,对江雨虹的失态只是抱以微微一笑。
至于李漱和老鬼,到并没有像江雨虹那样失态,毕竟他们没有看过古墓丽影。在他们眼里,林红霞无非是长的比别的女人高大强壮一点罢了。
落座后,林红霞直接开口问道:“江公子和老鬼先生到我这里有何指教?”林红霞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却更增了几分野性。
江雨虹也不跟林红霞绕圈子,直接告诉林红霞她来的目的:将几家马场最好的马集合起来,由老鬼统筹对付落日马场。至于得胜之后的收益,再由马场之间来均分。
林红霞听眼前这位江公子说完之后,只是淡淡说道:“落日马场的实力极强。今年赛马会的章程既然修改,按照我的判断,落日马场是最大的胜算。其余的马场中,则只有我们铁旗马场、滇南的唐氏马场和幽州的风云马场实力最强。江公子可是想让这三家马场联合起来对抗落日马场吗?”
江雨虹见林红霞说到风云马场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而且一下就点出了,只有这三家马场的合作才能有和落日马场的争夺之力的事实。光是这份镇定从容,和对大局的了解,以及犀利的眼光就让她忍不住心中钦佩。
“不错,林场主果然是女中豪杰。在下和老鬼叔叔也是认定,只有三家马场联合,才有可能在赛马会中打败落日马场。只是风云马场和铁旗马场乃是世仇,只怕宇文杰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用尽手段,来促成赛马章程的修改,也不会怕马场联合对付他。”江雨虹一边观察林红霞的神色,一边分析道。
“既然你知道我们铁旗马场和风云马场势不两立,何必还要上门来做这种无用之事?”林红霞的语气还是很平淡,但是其中话语间显露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江雨虹打消这个心思吧。
江雨虹哈哈一笑:“若是我能帮助林场主你报当年的仇呢。想来罗云应该是林场主最恨的人了吧?只是林场主的武功修为虽高,但是罗云的身手和你始终在伯仲之间,你们两个人谁也杀不了谁。罗云又顾虑着自己的家人,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和林场主你正面相争。林场主想要报仇,可是却也要顾虑自家马场的发展。所以这些年两家马场势若水火,却也是小打小闹的争斗罢了,始终不曾决出个最终结果。”
听到罗云两个字的时候,林红霞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脸上表情虽然从容,可是说话的声音中却多了不易察觉的颤抖:“莫非江公子有方法能让罗家和林家之间的仇怨有个彻底了结吗?”
“不错,因为我帮罗云完成了一件心事。所以罗云答应我,他要和林场主你来个生死之决,这一战之后,输者不仅是输了性命,还把马场及所有产业都输给对方。赢者通赢,输者通输。那么通过这个方法,我就能够达到三家马场合作的目的。只是不知道林场主愿意不愿意做个了解?”江雨虹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这番话却让林红霞面色大变!
林红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她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直视江雨虹:“你是如何办到的!我林红霞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和罗云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既然他现在愿意做出了断,我林红霞自当奉陪!”
虽然一切都是按照江雨虹的计划发展,但是看到林红霞倏然之间腾起的气势,也不由得心惊。按照她和罗云的分析,林红霞自幼家传武功,纵然这十几年修为精进,但是因为罗云在和林红霞大战之后,得到了一番奇遇,所以武功修为应该会比林红霞高过一筹。
而江雨虹的计划中,罗云的修为必须要胜过林红霞,后面的事情才能顺利进行。万一罗云判断错误,那么功亏一篑也还罢了,如果把罗云的性命也搭进去,就算江雨虹最后能用三家马场的马赢得胜利,那也违背了江雨虹的本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罗云对双方实力的判断正确了。江雨虹虽然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但是对所谓的武功还是处于看热闹的水平上,到了现在,也只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了。
当下,江雨虹代替罗云约好,正午时分双方在西瓦亭镇外的乱石谷进行生死一战。双方提前立下文约,一战之后,任何人都不能向胜利的一方报仇,马场全部归胜利一方所有。
安排好这一切事情后,江雨虹带着老鬼和李漱再次赶回客栈。当江雨虹回到客栈后,见到柯瞎子正坐在自己房间门口,顿时松了一口气,朝柯瞎子点点头:“柯伯伯,辛苦你了。”
“嘿嘿,我柯瞎子向来喜欢凑热闹,眼看就有场好戏要开演了,我柯瞎子可不能错过。再说,这次可是有银凤蓝凰帮忙,我柯瞎子不过是出点脚力罢了。”
江雨虹莞尔一笑,也不再和柯瞎子多说,推门走进房间。房间的地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嘴里塞着布团,一双眼睛正瞪着进门来的江雨虹,看面容,却正是宇文杰的心腹花豹。他虽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是目光却依然凶横,可见此人的暴戾本性。
江雨虹也懒得理花豹,直接上去一把撕开花豹右手臂上的衣袖,那个刺的栩栩如生的狼爪图案展露出来。青郁郁的狼爪掩在花豹毛茸茸的手臂上,看的江雨虹有点反胃。她二话不说,从旁边桌上拿来水壶,把壶里的水淋到花豹的手臂上。最后,江雨虹用花豹的袖子在那狼爪的地方使劲擦了又擦。
最后,几乎要把花豹的皮擦掉一层,江雨虹终于确定,这狼爪的纹身不是临时画上去的,确实是纹上去的。她心里轻松了几分。在花豹和黑熊追杀她的时候,她虽然瞥到了花豹胳膊上的图案,但是毕竟只是一晃而过,江雨虹必须确定,这真的是一个纹身。
花豹的这个狼爪纹身,在整个计划中是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江雨虹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把匕首,匕首尖抵在他的眼皮上,低声说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要是敢大叫或者敢胡说八道,我就立刻先刺瞎你一只眼睛。”
说完,江雨虹伸手扯下花豹嘴里的布团……
☆、第一百四十章 血色藤萝之秘
花豹开始还强硬着不说话,但是当江雨虹眼睛眨也不眨地用匕首尖在他的眼皮上划了个十字的时候,花豹的心防崩溃了。眼皮被划穿,却还没有伤到眼球,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精准地控制着手中的匕首。
有这份精准的手劲则意味着心志的坚毅,花豹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很怕死的。没等江雨虹开始发问,花豹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宇文杰和自己所有做过的坏事都说了出来。
江雨虹开始饶有兴趣地听着,但是听到最后,江雨虹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开始跳的快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天下真的可以掉馅饼?难道自己就是中了那传说中的狗屎运?
本来江雨虹是想移花接木,利用花豹把当年马贼劫杀罗天风的事情栽到宇文杰身上去的。结果,不用江雨虹栽赃,花豹已经把十几年前的那桩旧事给说出来了。
当年劫杀罗天风的确实是宇文杰派出的人。那些人乔装做马贼打扮,本就是想嫁祸给林策的铁旗马场,让罗家和林家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当年风云马场和铁旗马场的生意蒸蒸日上,对宇文杰的落日马场产生越来越大的威胁。所以宇文杰一直在找机会想办法削弱这两家马场。
罗天风带着良马去代州,恰好给宇文杰创造了这个机会。所以,才会有后面的惨事发生。
江雨虹等到花豹说完,扔下手中的匕首,淡淡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宇文杰做过这么多坏事,以后落日马场也没几天好嚣张的了。花豹,我送你去见个人,只要你把十几年前那件事情告诉他,他会安置你的。”
说完,也不等花豹开口,江雨虹就叫来门外的柯瞎子,让他把五花大绑的花豹送到罗云那里。
正午,乱石谷。
江雨虹带着老鬼、柯瞎子和李漱坐着何二的马车,一行人赶到乱石谷的时候,罗云已经到了山谷中。他孤身一人,穿着淡灰色的衣服,沉默地站在山谷的中央,仿佛和脚下的石块融为了一体。
乱石谷,谷如其名,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的如磨盘,小的如鸡蛋,铺满整个谷底。很久以前,这里应该是一片河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河水干涸,河底的石头露出来后,就形成了这片遍布乱石的山谷。
罗云只是看了江雨虹一眼,并没有说话。但是江雨虹看出来罗云目光中带着的一丝感激之意。显然,罗云已经从花豹那里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当叫脚下的影子缩成了一个点的时候,马蹄声从谷外传来。一匹枣红骏马载着身穿红色劲装的林红霞冲进谷中,如天边的一抹绚烂云霞飘然而落。
勒住马缰,林红霞从马背上跳下来,随手拍拍马脖子,那枣红马自行跑到谷口处寻鲜草吃去了。林红霞朝江雨虹走来,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有力沉稳,紧身红色猎装将她高大紧实的身体线条勾勒的异常清楚,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如蜜糖般散发着淡淡光泽。
林红霞和罗云一样,也是孤身前来。她自从入谷后,并没有看罗云一眼。走到江雨虹身前时,林红霞淡淡说道:“那匹枣红马是我最心爱的马匹,叫红箭,若是红霞这次败了,还请江公子和老鬼先生代我照顾红箭。”
“好。”江雨虹点头应道,也不多说。
托付了红箭之后,林红霞似乎再没有什么牵挂之事,才转身朝罗云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江雨虹注意到,林红霞的脚踏过的石头,竟然无声无息地裂了开来。
林红霞在距离罗云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两个人凝视着对方,很多年没见,当年的少年少女此时已经脸上都有了淡淡的风霜之色。
“红霞,我已经知道当年杀我爹的是什么人了。我爹的死既然和铁旗马场没有关系,当年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开口向我解释?哪怕说一句也好啊!”罗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若不是林红霞当年的沉默,也许最后就不会两败俱伤,更不会这些年来都在仇恨中度过。
林红霞并没有回答罗云的话,她还是像多年前那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林红霞盯着罗云的目光,还像上次那样,充满了恨,还有痛!林红霞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一丈来长的血色藤萝。藤萝上缀满了一朵一朵拇指大小的红色花朵,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江雨虹仔细看去,不由得吃惊道:“柯伯伯,那藤萝上红色的花好像是用精铁打造出来的吧?”江雨虹一手创立了暗香,对这些打制出来的东西自然不陌生,所以她一眼就认出那藤萝上的红色花朵的材质。
“不错,这是林家的家传武功。当年林策就是靠软索的功夫套了不少关外的野马。林红霞的软索应该是以后特制的,那血色藤萝是用关外天山特产的一种血藤鞣质而成,韧性十足,普通刀斧都砍不断。藤上的红花边缘极其锋利,不仅可以防止对方抓住软藤,还能在挥舞的时候割伤对手的皮肉。”柯瞎子观察着林红霞手里的血色藤萝,滔滔不绝地说道。
罗云见林红霞只是沉默着拿出武器,并不理会自己的话语,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他也不再多说,既然林红霞肯来,至少那个江公子的计策还是可行的。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手握刀柄,刀尖驻地,两个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对方。
没有任何预兆,林红霞和罗云同时出手了。林红霞手里的血色藤萝就像一条长蛇,直接刺向罗云的心脏部位。
罗云的长刀忽然往身前一竖,刀身正对准飞刺而来的藤萝尖。藤萝在刀身上一点,借力回旋,形成一个圆圈,绕过了长刀,向罗云的脖子上套去。若是罗云被套中的话,那么脖子这种要害地方被制,那么罗云显然在接下来的打斗中就变得被动许多。
在间不容发的瞬间,罗云忽然加速,身形不退反进,直接向林红霞的正面冲去。他的速度之快,那藤萝尖绕出的圈子竟然直接套了个空,落在了罗云的身后。但是那血色藤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继续向罗云追来,点向罗云的后心。
罗云却丝毫不理会后心处传来的疾风。他的长刀已经举起,双手握着刀柄,向林红霞当头劈去。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林红霞必须将血色藤萝收回,用来抵挡罗云的那一刀。
罗云和林红霞从小一块长大,两个人的武功都是家传,从小经常在一起修炼武技,互相拆招,所以林红霞的那些招数罗云都极其熟悉。只是以前罗云见过的血色藤萝,上面却并没有嵌入红色花朵。刚才第一眼看到那些红色小花的时候,罗云已经判断出来,这些铁制小花的存在,虽然加大了血色藤萝的威力,但是同时也会因为重量的增加,影响速度。
罗云双手握刀,当头向林红霞砍下。按照罗云对林红霞武功的了解,林红霞此时就应该收回藤萝,双手扯住藤萝两头,绷紧如钢索的藤萝去迎向刀刃。刀刃和藤萝相交的瞬间,双方借力后退,这一个回合就算结束。
但是,罗云的刀劈落的时候,却发现林红霞并没有按照他的判断收回血色藤萝,竟然依旧控制着那藤萝向他后心刺来。而林红霞的目光就是淡淡地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毫无疑问,当林红霞的藤萝洞穿罗云心脏的时候,罗云的刀刃也就劈开她的头颅!
林红霞竟然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罗云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林红霞居然会在一开始,就用这种打法。他大喝一声,腰背强行用力扭转,手腕一斜,长刀带着疾风从林红霞的头上平平掠过,带起了林红霞的头发。借着这扭转之力,罗云整个人在原地打了个180度的旋转,手中长刀刚好回转挡住了刺来的藤萝尖。
只是血色藤萝上面的红花边缘也在罗云的手臂上划了一下,从割破的衣衫处渗出鲜血,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江雨虹在旁边看得微微皱眉。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毕竟来到大唐后,也耳闻目睹了许多打斗。所以见到林红霞这种等同于拼命的打法,她心里也不禁有点惴惴不安。万一罗云有什么失误,两个人真拼到同归于尽,后面可能要面临的乱局,江雨虹又如何收拾?
林红霞和罗云再次缠斗在一起。两个人此时的速度都极快,只见一片红影裹着一片灰云,血色藤萝如同灵蛇绕着灰影来回吞吐,白色的刀光则如九天垂瀑,将那血色藤萝时不时弹飞到一边。
面对林红霞同归于尽的打法,罗云也变化了自己的战术,他利用自己快捷的身法,倏忽进退,绕着林红霞转起了圈子。这么一来,林红霞手中藤萝的远攻优势就被限制住了。罗云的想法很简单,双方直接比拼体力的消耗。
但是林红霞似乎看出了罗云的想法,她忽然挥手将血色藤萝举过头顶,随后抡起一个大圈。大圈越转越快,竟然划出了一片光影。随后,林红霞忽然松手,红色的光圈腾空而起,朝罗云兜头罩去。
林红霞的这一招让罗云在吃惊之余,却多了几分诧异。光圈虽然来势惊人,但是除了将罗云逼退之外,对他并不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但是罗云心中一动,这正是个好时机。他索性不闪不避,挥刀迎向那光圈。
就在这个时候,罗云瞥到林红霞的目光中露出决绝还有伤痛之意,随后,只见那飞旋而来的血色藤萝上面千百朵铁制红花忽然脱离了藤蔓,如离弦之箭射向罗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解脱
林红霞血色藤萝上的朵朵红花弹射出去,向着罗云飞射而出。场上情形突然产生这种变化,让旁观的江雨虹等人顿时大吃一惊。
反而是罗云看见那点点红影,眼光猛然凌厉起来。他手中长刀凌空劈下,一道白色的光幕出现在罗云的面前。就在罗云挥起长刀之前,朝林红霞微微一笑:“霞妹,你终于使出这招霞光万丈了。”
林红霞收起了藤萝,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罗云。她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眼中闪过的一道苦涩还是暴露了她的心事。
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十五年前。午后的树林中,少年和少女正在切磋武功。少年手里拿着长刀,少女手里挥着一根藤萝状的软索。少女的身形很高,甚至超过了少年。
少年手中的刀第十二次击飞了少女手里的软索。少女忽然把手里的软索扔到了地上,站在那里撅起了小嘴:“不来了,我打不过你。”
少年捡起地上的软索,笑嘻嘻地说:“霞妹,我帮你把这软索变得厉害一点,好不好?”他拿着软索钻进了树林里。少女坐在树下静静等着少年。
等到少年再回来,那软索上面插满了鲜花,都是红色指头大小的花朵。这花朵在树林里极其常见,生命力很旺盛,常常开起来就是一片一片,绚烂如云霞。
少女欢呼一声:“云哥哥,你把它打扮的好漂亮。但是你说要把它变得厉害一点。我可没看出来它有哪点变厉害了。”
“霞妹看好了。”少年笑嘻嘻地说,随后软索当空挥舞,只见千百朵小小的红花激射而出,片片柔软的花瓣居然被少年当成了暗器。
“云哥好厉害!这是什么招数?你教我好不好?”少女拍手跳道。
“就叫霞光万道,好不好?”少年灵机一动,叫出了名字。
十几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曾经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现在却在进行生死之搏。林红霞看着罗云的长刀在那点点红影前挥出一道白色的光影,如一片飞溅的瀑布。
只是,当那点点红光撞在刀影上面之后,变故突然发生。精铁制造出的小红花在撞击后,忽然裂了开来,无数比指甲更小的红色花瓣弹射起来,或走弧线,或向斜飞,就如同在罗云面前张开了一张大网。
林红霞手里光秃秃的血色藤萝已经开始准备动起来了,等着罗云身形移动脱离那张花瓣构成的大网。林红霞在那个时候,就要真正发出她的致命一击。
可是,罗云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罗云忽然大喝一声,迎着那红色大网冲了过去。一时间无数小小的红色花瓣打在了罗云的身上。罗云的身体猛冲了几步,随后踉跄起来,嘴角鲜血流出。
罗云的目光看向林红霞:“霞妹,我输了。”说完,罗云的身体委顿在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林红霞的脸色变得惨白,忽然发出撕心裂肺地一声叫喊:“罗云,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死在我的面前,是不是!”她像疯了一样,冲到罗云面前,一把抱住罗云,拼命摇晃着他。
江雨虹等人早已经走了上来,围在林红霞面前,看着悲痛欲绝的她。
江雨虹慢慢说道:“林红霞,现在你已经报仇了。你最恨的人死在了你手里。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林红霞跌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罗云。她刚才发现罗云的鼻息没了,已经拼命向罗云的身体里输送内气,希望能将他唤醒过来。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林红霞缓缓抬起头,看着江雨虹,喃喃说道:“他死了。”
“是啊,他死了,这不是你一直都想看到的吗?”江雨虹回答着林红霞。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林红霞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茫然地说,“我好恨他。他在新婚之日抛弃我,让我爹娘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只能远走代州。我爹爹又因为去追查他爹被杀之事受了重伤,不治身亡。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好恨他。”
江雨虹等人吃了一惊,江雨虹赶紧追问:“怎么,当初你爹爹是因为此事去世的?你为什么不告诉罗云?反而让罗云误会你爹爹呢?”
“自从新婚之日他抛弃我的时候起,我就发誓,此生不会再同他说任何一句话,若是他让我我见到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林红霞木然地回答着江雨虹的问话,“他现在真的死了吗?”
“是的,他真的死了。”江雨虹叹了口气。
林红霞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纷纷滴落在罗云的身上:“云哥,云哥,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只要你能活着,我就算做你的妹妹也是很开心啊!”
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林红霞。江雨虹叹了口气,朝柯瞎子使了个眼色。柯瞎子手指轻轻在林红霞脑后一点。只见林红霞身体一歪,已经昏了过去。江雨虹和李漱把林红霞扶到马车上,让她静静沉睡。
林红霞现在心中伤心过甚,若是任其她继续痛苦下去,只怕到时对她的身心伤害太大,所以柯瞎子索性将她点晕,让她能够在昏睡中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林红霞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对面坐着的江公子正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脑中有些纷乱,刚才同罗云比武的时候的情形又一幕一幕的出现在面前。
“他真的一直都当我是小妹妹,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喜欢他。所以,他不娶我,不是他的错。”林红霞似乎想把这些年来淤积在心里的话全都倾述出来,她看着江雨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打开的话语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可是我虽然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是我还是好恨他,为什么?”
江雨虹苦涩一笑,看着林红霞带着询问和痛苦的眼神,慢慢说道:“就是因为你喜欢他,越是喜欢一个人,恨起来的时候,也就越强烈。喜欢他,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感情。就像罗云也不能决定自己的感情一样。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错在哪里?”林红霞虽然年龄比江雨虹大了许多,但是现在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女。
“你错在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他活着的时候,我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他现在真死了,我,我才明白,我宁愿他好好的活着,只要他能快乐,他喜欢不喜欢我,其实也没多大关系。”林红霞用手捧着头,低声抽泣,“小的时候,云哥哥对我一直都很好。有时候我做了错事,害怕爹爹惩罚,云哥哥就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后来长大了,云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云哥哥也一直说,我永远是他的妹妹。”
“在你心目中,也许从来没把他当做哥哥。”江雨虹在林红霞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有时候,当你真正失去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能明白,很多仇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现在风云马场已经归你了。你的仇也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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