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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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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酒肆就安静了下来。小混混滚了,客人也被吓怕了大半,想要不安静也难。掌柜的却不敢吭声埋怨什么。明白那位青衫女子是不能得罪的主儿,虽是心里万分不乐意,好酒好菜,仍是继续往靠门的那桌端去。
青衫女子却只是饮酒,并不动筷,左手依旧玩着那根带血的竹筷,眼睛还是不时往门外看,似乎还在等人。
这个青衫女子,正是一年前曾经离家出走过的甄瑶甄大小姐。是的,就是甄瑶。时隔不过一年,她就变得有些让人认不出了。五官倒没什么变化,神情间却已成熟稳重了许多。一年前,她还是个瞒着家里人,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偷偷溜出来闯荡江湖,满心好奇甚至有点儿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过一年,她已经在父亲赞许的目光里,怀揣着神捕门的腰牌,骑着神捕门特有的混血汗血马,单剑匹马闯荡江湖。最近半年,江湖的热议话题之一就是神捕门慕容先生时隔十年,又收了徒弟,而且还是入室弟子,还是女弟子,还是甄开广大侠的三女儿。
没人清楚慕容先生是何时、如何收了甄瑶做入室弟子的。人们好奇,却又不得而知,只得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好在甄瑶姑娘不负众望,这半年来一直没让好奇的人们失望过,一桩接一桩的事迹,只半年,就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了。先是半年前跟着自己的三师兄沈明冲,两人领了神捕门十来个好手扫平了大昌岭一带十数个土匪窝。接着又一人一马连追了四郡十一州,终于将猖獗多时的采花大盗曹藏青缉拿归案。南浦传出粮仓被四火盗偷窃的消息不出七天,甄瑶就查到了南浦郡郡守监守自盗的证据,而且在南浦郡全郡封境许进不许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了郡,带着完好无损的证据回了神捕门,让南浦郡守不得不伏法。一时间,江湖传为妙谈。提起甄瑶,总是说神捕门的女神捕甄瑶,极少有人会说是甄开广甄大侠的三女儿甄瑶。
甄瑶坐在这门口也快三刻钟了,心里也有些烦躁,她确实是在等人,而且是不得不等的人。该死的十师兄,每次都迟到,每次都至少迟到一个时辰。沾血的筷子还在被她无聊的转着,那上面的血迹却已经干了。
一个时辰都已经过了,十师兄还是没有来。她如果不在今天狠狠的敲他一笔,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肚子和良心。
门口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不是十师兄,却好像……是刚刚那群混混里的一个?小混混慌不择路的跑进来,冲到甄瑶面前冲口而出,“甄女……”侠字还没出口,那只刚刚沾了他同伙鲜血的筷子已经指到了他脖颈上,堪堪贴上皮肤,正对着血管,让他不由得脚下发软,差点就想要开溜。缓了好半天,他才磕磕碰碰吐出最后一个字,“……侠……”可惜最后一字无端端就没了气势,有一半,似是被吞了回去。
甄瑶没说话,视线不耐烦的绕过他继续盯着门外,捏在手上的竹筷随意的晃了晃,稍微离得远了点儿,意思似乎在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待筷子离脖子远了点儿,小混混才终于找回了那么点儿勇气,当机立断,一口气说完了要说的话:“甄女侠,不好了,黄兴黄员外被人杀了。”
甄瑶闻言立即站了起来,竹筷随手丢回筷筒,右手一挥,包袱宝剑便一前一后挂上了肩膀和腰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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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黄老爷,半月前亲自修书给神捕门,请慕容先生派遣手下去保护他,因为他怀疑,不,是深信,最近有人要暗杀他。黄兴富甲一方,也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既然亲自修书声称自己被杀手盯上了,那么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慕容先生便打发了最近比较空闲的最小的两个徒弟,前往拙州黄府。
如果真的有刺客,自然是不虚此行,就算是黄老爷自己多疑了,甄瑶他们在拙州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以保护黄老爷的名义前去,行事反而方便,不易惹人注意。
可她才刚到拙州,客栈都还没定下,行李也还随身带着,十师兄的人影也都还没见着,黄老爷就真的被杀了。刺客,甄瑶握着剑鞘的手捏得紧紧的,刺客……
神箭(二)
甄瑶慢慢的环视凉亭四周,然后半躬下身来,仔细的检查黄兴的尸体。一箭穿喉,再没有其他伤口。伸出手指沾一沾,地上的血迹已经半干。她站直身,绕着凉亭仔细查探四周的环境,一边看,一边听着衙役跟在自己身后详述事情的经过——黄老爷饭后到自家后花园里散步,周围还簇拥着一堆家丁和护院,刚走到凉亭歇下,便有一支冷箭冷不丁从远处飞了来,众人察觉时,黄老爷已经仰倒在凉亭里的青石长椅上。衙役说话间,甄瑶已经绕着凉亭走了两圈,待衙役说完,她站定,终于开口问道:“那群家丁和护院呢?”立刻有衙役领命下去,带来了事发当时在场的所有的人。
五个家丁,十九个护院,还有两个斟茶递水的使唤丫环,逛逛自家后花园都如此前呼后拥,这个黄兴还真是怕死怕的要命。甄瑶内心讥笑,“黄老爷有近一个月没有出过门了吧?”
衙役听得此言立刻寻来黄家的管家问询,一问之下果然如此。一众人不由得在心底偷偷赞叹,不愧是神捕门的神捕,当真料事如神。甄瑶看见了那群衙役的神色,却不以为意。这个黄兴,只怕是自从亲自修书给她师父之后就再也没出过自家大门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家里,请着一群武功高强的护院,坐着严防密守的缩头乌龟。只可惜,防得再严也抵不过刺客的一支暗箭。甄瑶把那些家丁和护院一一扫过,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个丫环,边端详边问一边的衙役:“就是这些人了?”
衙役忙毕恭毕敬的回话:“是的。甄女侠,就是这些人了,一个也没少。”
甄瑶挥了挥手,“让他们站回事发当时自己的位置吧。”
原本死气沉沉的花园瞬间有了些活跃,一小阵骚动后,又一次安静下来。
甄瑶站远些,绕着已经站满了人的凉亭转圈,视线一直停在凉亭里。等站到正对黄兴尸身的地方,她又一次停住,转身,目光越过花园的外墙,往墙外望去。
从那片墙往外望,正对着一个小土坡,坡上清一色的桑树,时值初夏,桑林远望去一片葱翠,正是很好的遮蔽物,箭应该就是从那里射过来的。甄瑶目测了一下距离,眉头拧了拧,至少二百五十步,好厉害的箭术。
“黄老爷每日饭后都会来后花园散步么?”甄瑶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墙外的地势。
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被衙役推了一把,一个趔趄站出来,忙回道,“老爷每日都会来花园一趟,却没有固定的时辰。有时饭前、有时饭后,又或者黄昏掌灯后。”
“这样……”甄瑶似在思索什么,“黄老爷家还有什么人?”
“大夫人已经去世多年,黄老爷还有六房姨太太,一儿一女。”
“一儿一女……长子为何人所生?”
“是老爷二夫人所出。”总管有些奇怪,看那些衙役的态度,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很有地位,可是她不去抓凶手查案,反而掏老爷的家底问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把二夫人和黄少爷带回衙门。”甄瑶说完就转身走人。把二夫人和黄少爷带回衙门?衙役们面面相觑,这位女神捕是怀疑二夫人和黄少爷?为什么?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女神捕发了话,他们也只好照办了。从内室将二夫人和黄少爷带出来,就跟着甄瑶后面往衙门行去。谁想那黄二夫人是个泼妇,她那个半大的儿子也不是个温顺的种,一路又打又骂的耍无赖,绝不肯让他们顺心的带着他们二人走。
一个衙役不耐烦,一脚踹上去,“放老实点儿!”
谁知他这一脚下去,那黄二夫人立刻顺势倒地,坐在地上两腿乱踹,任人怎么拉怎么扶也不愿起身,“打人啦,当官的仗势欺人啦,我的命好苦哇,刚死了丈夫,这孤儿寡母的,就被人欺负上了啊。还要带我去衙门,怀疑是我害死了自己丈夫,天哪,这是哪门子的天理啊!”她的嗓门又大又尖细,震得两边的衙役直捂耳朵,欲待上前,却又不敌她不顾形象脏乱坐在地上一气乱踹。走的最近的那个,果不其然被她一脚正踢中小腿骨,疼的直龇牙,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招惹小人莫招惹泼妇啊……
“黄二夫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在二夫人头顶,“我们只是要带你去衙门,并未说过怀疑你就是凶手啊。你自己,也太会猜测了吧。或者说……做贼心虚?”甄瑶至高临下的看着黄二夫人,仔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这番话如一瓢冷水浇在二夫人头上,甄瑶看见她明显的被震了一下,收回了耍泼的嚣张气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甄瑶,“我、我只是觉得衙门里的人,都不是好人,心下,心下害怕……”
撒谎,继续撒谎。没想到她脑子转得也不算慢。不过也已经迟了,方才她要不是这么大反应,甄瑶也只是有些怀疑,心中还没下定论。泼妇骂街这出戏一演,她刚好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凶手很清楚黄老爷的作息时间,所以应该一整天都埋伏在对面的桑树林里等待黄老爷到花园的时机伺机下手,黄府内,定有将黄老爷习惯透漏出去的内应。而黄老爷自己竟然会提前有所察觉,去请神捕门却又没提及买凶杀人的人是谁,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他不想说出来的。而透漏消息的内应却没有亲自动手,这个内应,就是雇主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家里出了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家人,无怪乎黄老爷不能说出买凶者的名字了。那黄老爷死了,谁是最大的得益者呢?
只是虽然找到了收买刺客的真凶,但却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简单,想要撬开她的嘴,看来要花一番功夫了。
大门这时突然被打开,两个衙役毕恭毕敬的领着一个人进了来。甄瑶看见了不由得得意一笑,这下好了,撬那二夫人的嘴这么费时费力费脑子的辛苦活儿有人干了。她笑眯眯的迎上前,一改方才冷静沉稳的形象,“十师兄,你来啦。”嘴角带笑,话中带笑,简直就是春花开了。
被她唤作十师兄的人左颊的疤痕火辣辣烧起来,头皮发麻,心下暗叫糟糕。完了,这丫头这么一笑,自己绝摊不上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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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瑶悠闲的坐在大牢门口,不进去,也不走,无聊的拿手指敲着剑柄,似乎在等着什么。不多时,一个左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甄瑶立刻站起来,笑脸相迎:“十师兄,她认了么?”
十师兄的刀疤又是一阵发烫,前一刻还恶狠狠的眼神瞬间僵硬,眼珠也左右摇摆着躲闪起来:“认了认了。”
十师兄出马,石头也得开口说话,对于预料内的结果,甄瑶没有特别开心的理由,反倒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那跟罗刹渡联系买卖的方式她招了么?”不怕不招,只怕不知道啊。
“招了。”十师兄这话一出口,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果然没有猜错,确实只有罗刹渡的神箭手阿神才有这么好的箭术。“她们是如何进行买卖的?”一个普普通通不懂武功江湖的偏房小妾,是如何寻得很多人想找都找不到的罗刹渡的人,定下这桩买卖的。
似乎是猜到了甄瑶现在所想,刀疤男子说:“她说,有一天有个找上门的乞丐告诉她,想要和罗刹渡的人做买卖,只要在那个月的初一把一盏红灯笼挂在侧门的右边,将买卖的要求和付的价钱放进灯笼底座,自会有人在灯笼熄灭之前将它取走。如果那月十五,灯笼还了回来,仍是挂在侧门右侧,单子和银子都还在,就表示罗刹渡不愿意接这单买卖。若是挂在了侧门左侧,单子和银子不在了,就表示罗刹渡接下了这单生意。”
红灯笼?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办法。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乞丐定是罗刹渡的人假扮的了。初一……红灯笼……一直沉思的甄瑶猛然抬头,“十师兄,今天二十几?”
“今天?今天二十五了。”这个小师妹啊,虽然师父也常赞她聪颖睿智,学习什么都是事半功倍,但是偏偏做事却是心不在焉,对于神捕门最大的职责视而不见,调查贪官污吏扫平流匪荡寇的时候,常常是出工不出力,能省则省,能躲就躲,偏偏对那些江湖有关的事情,一直热血沸腾,又或者说,是江湖黑道的事。刀疤男子叹一口气,“你要挂灯笼引罗刹渡的人来?”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接近罗刹渡,小师妹一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
“当然要挂,”甄瑶笑着伸手,“十师兄可否借我点银两?我想做点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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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规坐在书案前,手握狼嚎,奋笔疾书,接连写了满满三页纸,却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此刻,他握笔的手都在抖。
神捕门不愧是神捕门,竟能提前得知今晚有人要来刺杀自己的消息,为此还派来大批人手埋伏在他的刺史府中,想要护得自己的周全。但是,接下暗花的可是罗刹渡的阿风啊!
虽然神捕门一再做了担保,也利用这书房的机关做好了专门对付阿风的准备。只要阿风一进入这间书房,他按下案几上的开关就能迅速掉入密道,而密道和门窗也会随后自动封死,任那阿风轻功再高,能上天入地,也逃不出这成了牢笼的书房。
可他怎么可能完全放得下心?都说阿风手中的兵器跟他的轻功一样快,堪比鬼魅,若是万一他在掉入密道前就被阿风的剑刺中……元子规手中的笔差点就抖落到地上。他小心翼翼摸一摸鼻尖的汗,余光绕着屋子一圈圈打转,寻找心里上的慰藉。神捕门的好手埋伏在了书房里每一个可能的进出口,阿风若是真的进来,他们至少能把他挡上一阵。可元子规还是怕!夜越深,他的担心和害怕就累积得越重。额头上有虚汗连连渗出,元子规却不敢像摸鼻尖一样伸手去抹掉,只怕被可能藏匿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静静观察的刺客给看见了,露了破绽出去。若是被刺客知道他已经有所防范,防起刺客来,怕只会难上加难。他不着痕迹的吞口唾沫,却似乎,被卡在喉咙口的心脏给挡住了,噎在那里,半天不得喘息。
神箭(三)
又是一页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纸被元子规涂了个满,他心焦的把那页纸塞到最下面,再另一张白纸上接着胡乱写起来。
刺客,还没有来。再这么下去,只怕今夜,他不是被刺客杀死的,他是,被自己吓死的。
刺史府正对书房的外面,几处房舍和院落之后,最高的那处小楼楼顶,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的趴在屋脊上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里,他唯一动过的,只有自己那双眼睛。虽然离得很远,但他天生过人的目力还是看见了烛火下元刺史那满额的虚汗。虽然那元刺史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但是顺着他的余光,那黑衣人还是一一发现了潜藏在书房里的人。书房四面有窗,每扇窗上面的房梁上,都伏着一个人,而元子规现在正对的大门的门上方,至少也还藏着一个人。元刺史的余光,还不只是不停的偷瞄埋伏在房内的高手,他偷看得更多的,是搁在书案上的一个笔架。可以想见,只要元子规触动那个笔架,书房内就一定会有机关被开启。或者,是送元子规平安逃离的机关,或者,是将整个书房都封死的机关,又或者,是既送元子规走又封死书房的开关。所以,两个时辰了,黑衣人都还是没下手。
其实,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趟买卖另有蹊跷了。
罗刹渡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罗刹渡的伙计自己自江湖上寻回来的。通过罗刹渡遍布四处的情报网探知哪里有雇买罗刹渡刺客的想法或者可能,消息确凿后,才让伙计易了容,去潜在的雇主那里探听口风,真的有可能做买卖的时候,才告诉潜在雇主交易的方法和时间地点。每一次的交易方法,大都源自负责联络的伙计临时起意的念头,绝少重复。
黄府的侧门上突然又一次挂起了红灯笼,负责交易的伙计着实吓了一跳。只是,取灯笼和还灯笼的时候,却并不见任何埋伏的影子,灯笼里只是留下了请得动阿风身价的银票和写了刺杀元子规日期的纸条。
元子规,朝廷最近想要扳倒的拙州刺史元子规?老板看见纸条的时候,只是呵呵一笑,“神捕门想要一箭双雕?”他转回头叮嘱自己的伙计,“这一趟要小心,万不得已,也可便宜行事。”
黑衣人再仔细的看了看书房,房顶上面似乎没有神捕门的人,院落四周也没有,所有人手应该都埋伏在了屋内。看来书房内的机关足以封住整个屋顶和所有出口,让进去的人有进无出。这样的埋伏方式,用来对付近身刺杀型的刺客再合适不过了,难怪神捕门付的暗花是阿风的身价。
不过,既然收了买卖,人当然还是得杀了,即使这买卖的雇主是神捕门。若是将来这收了银子不做事的风声经由神捕门添油加醋抖出来传播到江湖上,只怕罗刹渡的名声和伙计就再也不值不起现在这个价钱了。
略略思考片刻,黑衣人放下一直握着剑柄的左手,转而伸手摸向自己后背,握上一张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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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响倒挂在房门上方已经很久了,甚至脑袋充血到有些发胀了。想来,这刺客还真沉得住气,快三更了一点儿动静都还没有。
就在他因为脑袋发胀而晃了晃神的当儿,突然有个东西飞快的窜入屋来,他甚至来不及分辨出那是什么,只刚刚能够将手里的腰刀掷出去,堪堪在那东西刺到元子规之前将它打偏。但也就在他的腰刀将先前那东西打偏的时候,另一个东西以更快的速度从外面飞了进来。
手中没了兵器可扔的林响只得双腿自墙上借力,用力一蹬,现出身去捉那飞进来的东西。
神捕门内,林响的反应不算是最快,也和最快的差不了多少了。即便如此,他这么快反应的出手还是迟了,他双腿离墙的时候,飞进来的东西已经稳稳扎进了还未来得及把手搁上笔架开关的元子规的脖子,见血封喉,一呼一吸之间,他就咽了气。
死了?林响狠狠的一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确实曾有意想借刺客之手要了元子规的命。元子归本就才是他们这趟来拙州的主要目的。他原本想好了,在刺客来时,既不放走刺客,又故意留一手,给刺客刺杀元子规的机会。可他还没来得及留一手,甚至连刺客的影子都没见着,元子规,他就就死了……
“刺史大人!”他冲上前去,埋伏于四周的其他人也先后冲了出来。“刺史大人!”“元大人!”……书房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拙州刺史元子规后仰着跌进椅子里,半张着嘴,脸上还保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支长箭钉透了他的脖子。林响伸手上去探一探鼻息,当真已经死透了。再沾一沾伤口上流出来的鲜血,色泽和味道都十分正常毫无异状。没有染毒?
林响看一看门外飞箭射来的方向,只找到了一处至高临下的屋顶。这么远?林响拔出被自己荡开,钉入木椅的另一支箭,小心翼翼的在箭尖上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划破,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一皱,当真没有抹毒。这么远的距离,竟然确信自己可以一箭毙命,连毒药都省了。这份自信和这样的箭术,看来来人是罗刹渡的阿神。为何今夜来的是他?不该是阿风么?又或者,其实两个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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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果然已经没有人了,神捕门擅长追踪的高手整个身子趴在屋顶的瓦片上,仔细的看。
不多时,追踪高手爬起来,向林响汇报,“只有一个人,往西边逃了。”
“一个人?”林响和甄瑶同时出声,然后对看一眼,“追!”
追踪高手得令,立即带路,领着神捕门的众人,沿着刺客留下的痕迹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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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的赶路,赵希孟也不想的。可是后面那只小尾巴太执着了,怎么甩也甩不掉。没办法,只好半夜爬起来,偷偷摸摸的赶路了。等沿小路翻过这座山,天亮前赶到下一个小镇上买匹好马,快马加鞭的跑了,看她还能不能追上。
有人!赵希孟左手的拇指推上剑柄,不动声色的继续走。
“什么人!”来人倒是先喊了,随着声音,数十个着短打的武林中人出现在了赵希孟面前。为首的一人,左脸上一条细长却不显得恐怖的疤痕,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红色短打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自赵希孟出现开始,双眼就一直探究的上下打量他。
赵希孟不理会那女子打量的目光,松了戒备,“林大哥,许久不见啊。”
左颊有疤的男子愣了愣,然后想起了什么,立即收了兵刃,“赵兄弟,确实许久不见。”见头头的带头收了兵刃,其他人也纷纷收起了自己的家什。
“是啊,都快两年了。”赵希孟松了口气,幸好自己长了张容易让人记住的脸,“深更半夜的,林大哥带了这许多的人这是……?”
“噢,我们在追一个刺客。”林响口中恨到,“方才他射杀了我们一个同伴,箭就是从这附近射下来的。”只顾着追人却忘了防他的暗箭,这一下,善于追踪的同门被杀了,若是不尽快找到那刺客,线索怕是要断了。说起来,赵希孟好像对于追踪术之类的东西也略知一二,林响眼前晦暗的前景突然又亮了一点儿,“赵兄弟,若是你不介意,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赵希孟看上去犹犹豫豫的,和林响印象里那个热血聪颖、助人为乐的形象似乎有了些偏差,“林大哥,我有要事在身,正在赶路。这……”
难怪他如此夜深还出现在这荒郊野外,林响也不便太强人所难,礼貌的鞠躬告辞,领着神捕门一众人,在附近一带仔细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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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远了,一直沉默的甄瑶才开口,“十师兄,你和那个姓赵的熟么?”
“怎么,”林响回头笑笑,“你怀疑他是刺客?”
甄瑶也笑了,“问一下而已,既然是十师兄的朋友,那应该不会是。”
“你不认识他,他又那么巧深夜出现在那里,怀疑他也是应该的。”林响回头,继续仔细搜寻可能会有的刺客的蛛丝马迹,“那位赵公子,是荆门赵家的长子赵希孟。”
“原来是他。”甄瑶恍然大悟,想想也对,江湖传言里,荆门赵家的赵大公子,书生样,笑起来很温吞,喜好行侠仗义,交友甚广,嫉恶如仇,后面的不知道对不对,前面的形容,倒确实挺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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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神捕门的人走远了,赵希孟的左手拇指重新推上佩剑的剑柄,压着声,对着空气说话,“上面的朋友,可以下来了吧。”
神箭(四)
话音落后,很长时间,林子里都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赵希孟一直把拇指停在剑柄上没动,“朋友,下来吧。”
许久,还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赵希孟有些自讨没趣的笑笑,“朋友,那我走了,保重。”说罢他便继续前行,一路上,左手拇指一直推在剑柄上没动。
直到翻过了这座山,又沿着大路走了许久,天边开始隐约翻出白色来,他的拇指才从剑柄上放下来。用箭,劳烦神捕门出动了那么多高手追捕,这样的待遇,怕是只有罗刹渡的阿神才能享受了吧。
按理说,他方才就应该把阿神就藏身在附近那棵最高的树上的事情,找机会告诉林神捕才对。起码,正义又机警的大侠,应该这样干。可他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说,连暗示都没给一个,无形之中,似乎还做了那刺客的同伙和帮凶。
他凭什么要帮他?赵希孟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刺客哪里会对素不相识的人领情,帮了还要提心吊胆的走,生怕不知何时何地就从身后射来的冷箭。还好,还好那刺客最后并没有杀他灭口,他已经很庆幸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对起来,倒也够麻烦。只是,虽然早知道那刺客不会从树上下来,他怎么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呢?
遗憾什么?也许,是在遗憾错过了一个接近罗刹渡的机会?
罗刹渡,他嘴角含笑,最近这一年多来,一提起罗刹渡,就会有一个全身黑衣,只露出眼睛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就连那双露出来的眼睛,也隐隐灼灼的藏匿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真切。他摇摇头,甩开脑子里黑色的影子,加快脚步前行。前方不远,好像就有小镇和集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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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赵希孟走远到看不见,然后又过了很久,站在树上的黑衣影子才动了动,松了手上一直绷紧着弓弦瞄着赵希孟后背的弓箭,将箭重又扔回箭袋里。他正要动身下去,却突然停了,顿一顿,重又靠回树上,贴着树干藏好。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似乎渐渐有了微弱的人声。
“救命啊!救命啊!”呼喊声由远及近,靠近了黑衣影子所在的这棵树附近。
“叫啊,叫啊,荒郊野外,你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一个猥琐的男人声音狞笑着说。
原来是一伙抢匪和一个弱女子。黑衣影子靠着树干,一动不动。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的叫声有些绝望,自己原本和小情郎约好今夜一起离家出走,想不到在城外等了这许久,情郎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一群山匪。
似是故意想要逗着她玩,山贼们拾了她惊慌时掉落的包袱,便由着她在前面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路上,□不断。直到她因为力竭和害怕不支倒地了,他们才七零八落的围上来,最急色的那个,大摇大摆晃过去,动手撕她的衣物。
劫财劫色,一会儿该还会劫命。
黑衣影子继续一动不动的贴着树干藏着。他不是大侠,也不会学侠客行侠仗义,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那个女人即使今天从这群山贼手里逃脱,指不定后天还会遇上水匪。自己没有自保的本事,又遇上这样的事情,那也是命了。神捕门的人走的并不算太远,若是当真被他们听见,询声而来,发现了这群山贼和这个女子,而看见自己正在下面凑热闹,那就麻烦了。所以,他静静的贴着树干站定,在这场该发生的戏码上演时,他不过,是个凑巧路过的看客。
那女子的外衣已经完全变成了碎布条,压在她身上的山贼继续放声狼笑,笑声里,大手一抓,扯上她胸前的肚兜,正要一把撕开,却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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