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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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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在心里暗诌着,爬起身坐了起来。

水月楼生意一般做到五更过后,就开始请客人们离开,服侍洗漱之类的不提,到天大亮,基本上都将过夜的客人们送得七七八八,然后姑娘水袖仆人们各自歇下,要到午后才会开始有人起来活动。如今,临近午时,正是众人睡得最酣的时候,要找个有知觉的人,恐怕都难。

她终于缓缓地想起了,失去知觉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锦娘果然不是那么好骗的,前一刻还乐滋滋地叫人来搬那少年到客房,还叫人请大夫来,重新替少年包扎伤口。下一刻,大夫还没来呢,她就竟然凭着渗血的痕迹,看出来那是高手所射的箭伤,并且开始死死追问玲珑,问是谁做的紧急处理。

玲珑实在瞒不过,只得老实认了,说是自己给少年拔的箭。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锦娘死也不信她一个十岁女童,竟然会做这么高级的紧急手术,非要她供出共犯来。玲珑哪里有什么帮忙处理伤口的共犯,供不出来,就狠遭了一场毒打。几个耳光下来,头晕眼花,早分不清东南西北,连什么时候被打晕过去,是怎么被扔到小黑屋来的,都完全不记得了。

第二十七章一连几日

玲珑缓缓地摸着身上扔辣辣生疼的伤口,心有余悸。

这只会是开始,不会是结束。锦娘一日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一日不会放过她玲珑。

只是,现在不知道那位少年公子怎样了……锦娘是看在钱的份上,暂时收留了他,还是已经把他扔出水月楼……?

“柳七,对不起,还是连累了你。”

玲珑下一句想到要说的话,就是对柳七道歉。

柳七低声一笑:“没什么,不过,我很好奇你怎样说服的锦姑奶奶。我听今早送饭的人说,那位公子如今在客房里休息,大夫已经来看过一次,料想是没有大碍了。”

其实玲珑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只听说是去救人,并不知道前后的原委。见死不救当然不好,所以他去了。

等见到这个满身是伤的锦衣少年,他才知道事情有点不妙,想打退堂鼓。但……玲珑苦苦哀求,保证绝对不会牵连到他。他实在经不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再请求,终于将心一横,用随身带的裹布包起少年,伪装成锦姑奶奶的衣服,就此拎进了水月楼,扔到仓库里。当然,之后玲珑怎样安置好那少年,又是怎样被锦娘抓到的,他不得而知。

这水月楼能有多大,藏一个人是多困难的事,柳七不是不知道。他在水月楼年份已久,心里也明白凡事不可能瞒得过锦娘,所以被锦娘点名,关进小黑屋里来,他也不算十分意外。只是,看锦娘那火气不大的样子,他倒变得很好奇,不知道那小小十岁女童,拿什么收买了水月楼里素来最难摆布的锦姑奶奶。

听说锦娘将少年收留了,玲珑顿时大松了口气,忍不住在黑暗中对自己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接过柳七递过来的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真的是饿了,这破馒头也似乎变得好吃起来,连水都没有,她啃得居然很香。

“柳七,你只说你运的是衣服,锦姑奶奶她该不会为难你。”她一边吃,一边道。

“当然,我就是这样说的,”柳七顿了顿,“只是,我真的好奇,你是怎样叫锦姑奶奶点的头?”

——哪里有点头,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玲珑沉默了一瞬,勉强地笑了道:“柳七,这件事跟你没有干系,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柳七在水月楼这么久了,锦娘很清楚他是不懂医术的,所以只要他不提自己运少年回来的时候,知道那是个人,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他。旁的,就是她玲珑自己的事了。

柳七见她这样坚持,也就没有往下追问。本来,他还想问玲珑跟那位少年公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冒这样的危险,用这样的心思来救他一命,等等。不过,既然那位公子留下了,锦娘就算要罚玲珑,也会适可而止,来日方长,有些事,以后应该会自然明白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在小黑屋里坐到太阳下山,终于来了人,将柳七唤了出去,说是厨房有事要忙,叫他去帮忙搬运东西。

至于玲珑,她并没有一丝一毫会被放出来的迹象,来叫人的那个水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事实上,那之后好几天,柳七都没有看到过玲珑。

他听人说,玲珑仍一直被关在小黑屋内,也有流言说,锦姑奶奶每天都到小黑屋里去,然后,那里头就会传出玲珑的哀叫声。

又有人说,锦姑奶奶喜欢用的是长鞭,听说最近叫人去做了条新的,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那条打断了。

……

他的心,不禁越提越高。

其实他暗自对玲珑有着某程度的欣赏,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到后来看着她在楼里一天天勤快的身影,再慢慢发现她助人为乐的善良本性,心里就益发地喜欢这个心灵手巧,心底又好的孩子。

这水月楼里面,貌似平静其实等级森严,锦娘往下,奴才们都一个个编号了好,各自管理自己的事情,不许越位。然而玲珑并不管这些,她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会去帮别人的忙,不让锦娘知道,甚至不让一些饶舌的人知道。帮人往往会害了自己,但她就是会去帮,而且帮得不落余力,也尽量不留痕迹。

照理说,这个不认识的少年,被人追杀,去帮他是件危险的事情,但是玲珑不仅毫不犹豫地帮了,还一个人担起了左右的后果,连帮忙搬运了人的他,都如约没有遭到任何的连坐。

本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柳七也算不得心不甘情不愿。明明是共犯,却安然无事,反倒让一个十岁的女童替自己挡着,心里怎样也是不好过的。

到第七日,他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中午时分早早地爬了起来,摸到小黑屋附近,想要看看那里什么状况。

他蹑手蹑脚,才刚走到小黑屋的长廊跟前,便突然听到附近有些响动,忙一闪躲进了旁边的神龛后面,藏进暗影之中。

他藏好,再从暗处窥视长廊,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也再不敢多看。

他庆幸自己藏得够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那走过来的人,一身如火的红衣,是这水月楼里,唯一敢穿这个颜色的人,也是……他柳七绝对惹不起的人。

不远处,门勺的声音响起,身穿绿色衫裙的锦娘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顺手将门带上,仔细地锁好。

她的面上凝着一股怒气,心情不是很好。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悠悠地在长廊之中响起。

“锦姑奶奶,怎么到这里来了?让我一阵好找。”这声音甜美柔软,听了叫人的骨头都发酥。

锦娘刚锁好门,一听这个声音,柳眉立时蹙了蹙,戒备地回过头来。

第二十八章水月楼主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面前一身红色衣装,如火般焚烧着人的眼睛。那艳丽的色彩却能穿出柔美的感觉,这水月楼内只有当届帝都的花魁——迎春姑娘一个人。她不仅人美声甜,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得尽所有宾客的好评,这一个花魁得来你不负其名。

“平日里倒很少见姑娘找锦娘有事,”锦娘冷眼打量着迎春这一件新做的红衫,认出来那是名贵的红海棠染料所染,心里的火是越烧越旺,“不知今日姑娘有何贵干呢?”

“不是我有事,是爷要找您。”迎春姑娘柔和地道,那绝美的面庞上凝着一点温文的笑,似含着一颗沁心的糖果,叫人看了甜腻腻的。

锦娘一听,立时怔了怔道:“掌柜的……回来了?”

“今儿早上刚回来的。服侍着洗漱过了,用过早饭,就急着要见锦娘您。”

锦娘的眉头,不觉愈发地蹙得紧了。

——这么急,一回来就要找她锦娘,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个少年的事。但是那个事,她也没有办法,谁知道,会是这么大的后果……

暗暗叹口气,道:“请姑娘带路,锦娘这就随姑娘去。”

“锦娘请。”

两个人就此一前一后,顺着长廊,往大堂的方向走了去。水月楼中回廊曲折,不一会儿,那点红衣和绿衣就在回廊的转折处消失了。

这头,柳七仍躲在佛龛后面的暗处,好容易才通了气儿,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

真吓死人了……这水月楼里最不能招惹的两个女人,刚才就在距离他不到半丈远的地方口舌过招。照规矩,他柳七本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出现的,若是被抓了个正着,可真是会死得渣子都不剩了。

——看来、看来这闲事他柳七管不起,还是照玲珑的嘱咐,脱了难之后就安守本分,别再给自己白惹麻烦的好。

他满头大汗,想到这里,马上左右看看无人,当即蹑手蹑脚地从藏身之处走出来,飞也似地赶回庖厨那边去了。

“放开我!想做什么?我不要,放开我!”

玲珑极力地挣扎着,然而斗不过三四个女人的气力,一下子就被扒得精光,扔到一桶热水里面。那热水刺激了她身上的伤痕,疼得她哇哇大叫起来,奋力地要爬出浴缸。

不想,那几个妈妈又冲上来,将她死命按着,手中的丝瓜囊已经搓了上来,将她似刷碗一样地狠刷起来,根本不顾她皮开肉绽,疼痛难忍。

“不要——放开我,你们要杀了我,也不必这样狠。放开我……”

玲珑实在受不了这番折腾,在水里胡乱地扑腾着,嗓子都喊哑了。

锦娘在旁边冷眼看着,又接过身旁小丫鬟递上来的一套衣裙,放在手里掂了掂,转头对桶里死瞪着自己的玲珑道:“给我乖一点!若你就这样脏兮兮地去见掌柜,会让人笑我锦娘没眼光。迎春那丫头也就罢了,至少不能让我在掌柜的面前丢脸。你若是还记得跟我锦娘的约法三章,就别再闹了!”

玲珑一下忘了扑腾,瞪大了眼睛看着锦娘。

——掌柜的?

水月楼的掌柜,要见她玲珑?

她的眼中,一团好奇的火光,亮了起来。

“哼,”锦娘望见玲珑眼中的震荡,冷冷地笑了,“不错,你有福了,我们水月楼的掌柜要见你……区区一个小水袖,这可是破天荒从来没有过的事。给我乖乖打扮好了再去见人,听清楚了?”

玲珑怔了一刻,这才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回了水桶里面,任那些妇人们蹂躏。

她要见到水月楼的楼主了……

在这楼里呆了一段日子,她一日比一日,愈发地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表面单纯,实则迷雾重重。果然,跟苏叔叔以前说过的那样,这里似乎,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这么简单。

旁的不说,这水月楼的所谓楼主,本身就如迷一般,来去无踪。玲珑跟绝大多数一样,没见过楼主,也不知道楼主何时在,何时不在。她唯一知道的是,但凡楼主在的时候,包括迎春姑娘,包括锦娘,人人如侍奉皇帝一般地服侍着他,随他悲喜,有时甚至会关了楼门,连生意都不做。

、奇、虽然,她不知道是凶是吉,但好歹她被人从那个可怕的小黑屋里放出来了,还给她洗澡穿衣服,目前为止,这还不像是一件多坏的事。

、书、想起在小黑屋里度过的那几个日夜,玲珑的心里,就禁不住一阵阵地发寒。

、网、虽然之前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但没有想到锦娘打起人来这么地凶狠。这数日间,用手掐,用鞭子抽,用棍子打,用锥子戳,几乎用尽了一切叫人看了都心寒的手段。十岁的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青紫无数,几乎连馒头都拿不起来送入口中。

锦娘唯一没碰的,就是她玲珑的脸和手腕以下的部分。不管再怎样生气,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都坚守一个不动的原则:不碰脸和手。好容易花钱买回来的货物,在没有挣到利润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弄坏,否则就亏了本。

也因为这样,每日都有饭菜准时送来,而且非常美味,都是她玲珑平日里吃不到的,用来招待客人的标准。拷打加利诱,锦娘真的是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从她的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来。

洗好了,几个妇人就拿了锦娘手上的衣裙,过来给玲珑梳妆打扮。这些专门给姑娘们装扮的妈妈,动作熟练巧妙,三下五除二,玲珑一身利落的青色短袄儒裙,已经飘然在房中转成了圈儿。她们又拿来脂粉眉墨,替她上妆,再端来钗环锦绣,为她挽起发髻。

玲珑望着镜中逐渐变化的自己,心愈发地沉了下去。

她本来只打算熬过几日,等那少年公子醒来,再照计划进行的,没想到,转机会这样出现。

她竟然,被这水月楼的楼主召见了……

第二十九章最上一层

一切结束之后,妈妈们散开,玲珑已经亭亭玉立地站在房间正中,一头乌黑的秀发挽做乌云一般的香兰髻,发髻上插着亮丽的珠钗,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般。她面如桃花,眉若远山,再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虽然一股稚气仍是不去,却已经美得足以令人一见难忘。

虽然周围的人个个看玲珑都是讶异之色,锦娘的面上,却没有半点的惊艳。她走近来,绕着玲珑转了一圈,便道:“可以了。”

说完,竟然突然神了手,拽了玲珑的手臂,就跟将她拽来时一样,毫不客气地扯了她,往门外走去。

因为知道自己是去见什么人,玲珑不敢造次,跟着锦娘一层层地上了阶梯,只到水月楼最高层。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华丽的木门。这一座檀木镂空的门上糊得整整齐齐,门前两个样貌俊秀的姑娘,正一左一右,端着茶酒在外候命。她们见锦娘拖着玲珑来了,嘴边都隐隐扶起一丝浅笑。

玲珑从来没有到过最顶层,也不知道顶层原来这样华丽非凡,心里暗暗惊艳。她压下眼帘,免得眼神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锦娘拉了玲珑,也不客气,就直直地往这扇木门跟前走来。

端着茶壶的那一位姑娘,等锦娘来到跟前,便优雅地转了身,往屋内柔美地唤道——

“爷,您要见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那木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阵香风迎面袭来。

……好,好美的房间。

玲珑强压下心中的震撼,随着锦娘,缓缓地走入这一个华丽的房间。

房中垂着若干浅黄色的布幔,墙上糊着金红两色的花样纹纸,红木的架子上摆着别致的三彩青花,玉雕麒麟,空气中不知漂浮着什么怡人的清香。这房中的各色装饰也是极为精致的,半垂的珠帘,粒粒都是真材实料的粉色珍珠。摆着的瓷器玉器,各个都镶金兑银。

玲珑左右扫了一圈,不觉有点儿结舌之感:这个水月楼果然深藏不露,只是光从这房间里任拿一件东西出去当了,就足够普通人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了。这样程度的财富,绝不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可以赚得来的,这一家的主人,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营生才对。

这样说来,说不定,真被她玲珑歪打正着,撞入了一个“不那么简单”的青楼大门来了……

小小的水眸闪了闪,玲珑尽力将心中的思绪紧紧掩住,低头跟在锦娘后面,走过那一道粉色的珠帘,入了内室。

没想到,里面还有另外一道帘子,竟是更精美的五彩挂帘,里外总共三层,以各色宝石珍珠串成,极致奢华之意,分外琳琅悦目。帘子的最里面,还有一层薄纱,将人的视线彻底隔绝,只看得到一片朦胧,却看不真帘子后面的情形。

帘子的后面,隐约可见灰色的人影。

因为隔了这些障碍,玲珑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面,只能从身形辨认出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掌柜的,人已经带来了。”

此时,锦娘突然将玲珑的后背狠狠一推,将她推倒在地。

玲珑措不及防,低叫一声,膝盖重重触地,刚好压到一处伤痕,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容易才忍了下去。

紧接着——

“玲珑,给掌柜行礼。”

玲珑只觉得自己头上一阵剧痛传来,头发已经被锦娘拽起,疼得她差一点儿没大声叫唤出来。

锦娘抓得那么用力,玲珑觉得自己一头秀发都要被生生拽断了。

她白了脸,咬紧牙关,愣是不哼一声疼,兀起眼紧紧地盯着帘子那头的人。虽然她看不见那后面的人,但是她相信这帘子应另有机关,里面的人看她该是没有问题的。

帘子里面一声清甜的笑声:“锦姑奶奶,何必这样生气?爷不是已经说了,这一次,不碍事么?”

玲珑认得这个声音——这不是旁人,正是楼中的花魁迎春姑娘,也是方才将锦娘叫来见爷的人。

锦娘听了,冷笑一声,将玲珑狠狠往前一推,松了手。

玲珑闷哼一声失了平衡,狼狈地扑到在软和的地上,嘴啃地毯。

这地毯不知是用什么毛做的,之前踩上去的时候,她已经觉得特别柔软,此时脸扑在上面,竟然软得令人有种眷恋的感觉,而且一阵暗香迎面而来,完全没有皮毛的臭气味,恐怕也是个连城之宝。

她很识趣地爬起身来,整理容姿,然后,稳稳当当地磕了三个头,口中道:“玲珑给掌柜行礼。”

一边磕头,一边,那小小的脑袋,又再急速地运转了起来。

这迎春姑娘,既然能够站在帘子后面,与掌柜如此亲近,那她在水月楼中的身份,一定不同凡响,甚至可能比锦娘还要重要。

不过,花魁毕竟是花魁,或许,掌柜的只是喜欢她美艳过人,嘴甜舌滑而已……毕竟这水月楼主也是个男人,男人又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

“迎春姑娘,我锦娘怎样管教自己的人,今日就算了,往后,还是请你不要多舌。”锦娘等玲珑行完礼,便很不客气地,将迎春方才的句话顶了回去。

这话,也打断了玲珑藏在脑子里的小小思路。

她忍不住在地上扁了扁嘴——看来这锦娘平日里跟迎春处得也一般,又或者,否则不会这样火药味十足,几乎要吵起来的架势。

迎春倒是没有再还嘴,只是在帘子里,轻轻地笑了一声。

“抬起头来。”

此时,里面一个很动听的男低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一听这声音,玲珑的心便不觉颤了颤——

天,这嗓音,好引人……

心,一瞬间不受控制,咚咚地跳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向帘子。

——依旧,只能望到一片模糊,朦胧的两个人影,一坐一站。

见不到声音主人的庐山真面目,她禁不住有点失望。

站着的那个人影该是迎春姑娘,方才她已经说过话了。

那……说话的这个人,不出意外,就只能是水月楼的掌柜了。

第三十章玲珑易主

玲珑本来以为,掌柜该是一个至少四五十岁的老头,因为水月楼的名气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此的声望,怎么也该是有点儿年纪的人。

没有想到,这声音听起来竟这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来岁。

而且……这不知究竟是什么男人,嗓音竟然这样漂亮,圆浑又动听,带了漂亮的磁性,似乎一瞬间透过耳膜,直接撞入人魂儿里了一般。

不止如此,他说话的语调低沉宛转,字句之间停顿柔和,听得人心中发软,竟有种想要一直听下去的感觉,真是危险……危险之人。

到此时,玲珑已经根本不再想要掩饰自己的心情了,她将所有的讶异与不敢置信都尽数放在脸上,反正,任谁到了这房间,听了这个人的声音,都一定会抑制不住地大吃一惊。

帘内的男人似乎轻笑了——。

“你叫做玲珑?锦娘,名字起得不错。”

真是了不得,每一个字自他的口中吐出来,竟然都有种魅惑的味道。

玲珑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天啊……这种男人生在世上,可真是妖孽。

隔着帘子她看不见脸面,只凭一副嗓音就已经被迷得昏了头,不知道帘子里面的迎春凭着什么定力,竟然可以如常地说话办事。

“谢掌柜夸奖。”锦娘被夸,喜滋滋地谢恩。

“她,我要了。”

玲珑不觉怔了怔——掌柜说,他……要她?

这、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召见她玲珑,不是因为她救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给水月楼添了麻烦的事么?

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水袖,地位不过比丫鬟高一点点,在水月楼的资历又尚浅,究竟有什么可以引起这等“大人物”们注意力的地方。

她一瞬间如坠入了九霄云雾,搞不清楚状况了。

锦娘一听,面上顿时亮了起来,喜笑颜开道:“我的爷,您是说顽笑话呢,还是道真的。这才几岁大的娃儿,您就已经看上了?”

帘内迎春扑哧一笑,应道:“爷说话什么时候儿戏过?锦娘,你好眼光,挑着这么个宝贝儿,还不谢谢爷?”

锦娘也不拱让,果然朝帘内微微一福,恭声道:“锦娘谢过掌柜了。”

那帘内的男子点了点头,继续道:“往后,我让迎春来管教她,你就不必费心了。”

“迎春一定会好好管教玲珑的,请掌柜尽管放心。”玲珑还未反应过来,帘内的迎春姑娘已娇滴滴地朝那男子俯下身来,献了一个甜吻。

那妩媚的身姿加上柔和的声调,虽然隔着重重帘子看不清楚,暧昧之感还是扑面而来,令玲珑顿时红了半边脸面,缓缓地垂下眼去。

“那怎么行?”锦娘却很不高兴地反对道,“玲珑现在是惜春那姑娘名下的水袖,怎么能给转到迎春姑娘那儿去呢?这不合水月楼素来的规矩。就算我开了这个口,料想惜春姑娘也是万万不肯的,到时候两位姑娘若怄气起来,对水月楼可不是什么好事。掌柜的,这事儿不行,行不通。”

“锦娘,既然是爷的意思,偶尔破个例,又怎么样呢?”迎春在帘内轻笑了道,“这些日子来,惜春不是也总对玲珑不好么。凡事粗重的找她去做,没事也寻了事儿教训她,连我都听说了。依我看,让她从惜春那儿出来,是给水月楼解了一难,一举两得呢。”

锦娘嘴角扯了扯:“如果这是掌柜的意思,我锦娘自然没有意见。但是,玲珑不管跟了谁名下,都仍是我锦娘的人,这一点,绝不能变。也就是,不管迎春姑娘你将来有什么事,只要是我锦娘要用人了,都必须以我优先。”

“当初,买她的三十两银子是你出的,这一点,水月楼不会忘记,”那个魅惑的男低音柔和地道,“锦娘,你放心好了。即便水月楼有一天从你那里要人,也会给你一个好的价钱。”

“用人谁先谁后……这是小事,锦娘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迎春也笑了道。

锦娘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行。”

说完,她朝玲珑屁股上就是一脚,朗声道:“听懂了?从今以后,你就跟着迎春姑娘了,不用再到惜春跟前候命。”

“是……”玲珑一头雾水,不知自己怎么就易了主儿了,然而也只能乖巧地应承,不敢乱问。

锦娘交代完这一切后,竟然头也不回地就往房门的方向走了去,吱呀两声,房中除了掌柜和迎春姑娘,就只剩下玲珑自己。

玲珑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愈发地搞不清楚状况了。

——锦娘就这样放过她了?

那位少年公子呢?她是留下他了,还是……?

身前一阵帘子的响动,玲珑吃了一惊,忙回过头来,正望见迎春姑娘从帘内出来,美丽的脸上含着柔美的神色。那帘子落得太快,以至于玲珑来不及看清楚帘子后面那位男子,是怎样的容貌。

她走到玲珑跟前,弯腰细细地打量玲珑的全身上下,回头对帘内笑了道:“锦娘果然是好眼光,这么小,就这样地美,将来可不知要迷倒天下多少男子呢。水月楼,可得了宝贝了。”

帘内的水月楼主沉静地笑了道:“虽然底子不错,那眼睛却含着太重的火气,若是不好好调教,恐怕不好成才。迎春,从今日开始,你传她技艺,教她用身躯迷惑男人,但是要记住,她不是水袖,将来也不做任何一个级别的姑娘。总而言之,不要让她失了处子的清白。”

——咦?!

突然被人提及自己的处子之身,玲珑面上不觉两片红云,立时爬了上来。

虽说入了青楼,便多少有点儿“觉悟”,跟在惜春身边一段时日,也不算完全不知男女之事了,但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她还是一时窘困难当。

第三十一章答应交易

迎春的眉头一挑,嘻嘻笑了道:“我的爷,您这是跟迎春出难题呢。生一副这样的好皮囊,又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即使做不见客人的水袖,也不好说会被哪位公子哥儿强要了身子去,更何况,您还要迎春教她魅惑之术……?”

“所以我将她交给你,而且要你保全她的清白。她现在仍只是个孩子,将来,她会比这水月楼中任何一个女子都更美,更动人。迎春,留着她的处子之夜会大有用处。这一件事,你必须做成。”水月楼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当着水月楼第一花魁的面这样被人夸,玲珑自己都觉得有点心神不定。

然而迎春面上并未表露任何愠色,她深深地凝视帘子里面的男子,缓缓笑了道:“既然爷都这么说了,迎春尽力做到就是。”

说完,她转向玲珑,道:“玲珑,起来,跟我走。”

“爷……奴婢想知道,奴婢带回来的那一个少年,您打算要如何处置?”此时,玲珑终是耐不住,抬起脸来,往帘子内直接提了问。

“以后你再不是水月楼的奴婢,所以不必再自称‘奴婢’。”那个低沉的男音听不出来喜怒,他很平和地纠正了玲珑的话。

“是……”玲珑不肯岔开话题,马上改了口,继续追问道,“玲珑只想知道,水月楼是否会收留他?”

帘子后面一声低沉的笑:“那个少年……他是你带回来的,自然应当由你来照顾。作为交换,你必须真正救活了他,将他一直照料直至康复。而且,那之后,你要将他交给我。玲珑,这个交易,你答应不答应?”

——交易?

虽然这一位楼主并没有回避问题,但是他说的话,玲珑却有种听不懂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

“水月楼中,素来没有强迫,只有不得不遵守规则的交易。如果一个人要听另外一个人的话,必然是在其他地方,已经得了好处,必须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偿还。绝没有白吃的午餐,却也绝不会有强扭的瓜……”迎春在旁边轻声道,“玲珑,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条规矩。这也是,我们爷一直在水月楼中奉行的准则,从未偏颇或者失信过,所以……大家才会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玲珑的心里动了动——水月楼的规矩?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小小的水袖,还可以跟青楼的掌柜谈交易的……这规矩实在有点奇怪得吓人。

不过,看来,掌柜已经答应留下她想救的那位少年,只是提出了两个条件。

第一条看来一点儿也不苛刻,只是要她替少年好好疗伤而已,生死有命,他若是能活得下来,那就是他的福气,她绝对不会亏待了他。然而后一条,要她将他交到掌柜的手里……她却没有任何把握。虽说她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但人家往后愿意不愿意留在水月楼,可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怎么强求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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