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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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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姑……,”大概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他一直这样称呼我。我听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叶姑娘!”
“叶姑姑!”
“……”
“叶姑姑?”
“随便你!”终于还是我败下阵来。
瘦削的小脸扬起得意的笑容,“叶姑姑,你以后一直陪着我吗?”
“那可不行,我还有事。”
他不再说话,眼中闪出的倔强,好熟悉。
第三十五章 是耶非耶
作者有话要说:虐都炸不出来的潜水员,难道要我用日更来鼓励?再过半月他已大好,我留下些银钱,便自行离开。可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跟着,赶不走也只有由着他。总会有跟不下去的一天。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知道这里是人界,成天毫无目的地到处逛,找寻所谓的机会。我想或许是自己故意要毁坏女娲娘娘圣物,以至于被打回人界,至于所说的那个机会,大概是指返回仙界的机会吧。因为自己现在还没到五级玄仙,无法越界穿行。
晃来荡去地过了大半年,这个黑黑的小跟班却一直锲而不舍,除了肚子饿的时候快速消失一下又很快跟回来后,几乎无时无刻没在我后面。出于某种心理,我也没有刻意去甩掉他。真要甩的话,又岂是他能找得到?
某日,走进一个小山村。
这是在一处青山脚下,极目望去,迷濛云霭,轻柔微风,丘壑间的隐隐翠微,似透过画面般扑来。
突然就觉得有些疲惫。
为什么要回仙界?回去还有什么意义?那些想见不想见的人,想做不想做的事,都让它去了吧。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就在这里隐去,没有人认得,没有人记起。
回头冲着不近不远落在后面的小黑孩喊了一嗓子:“柱子,你过来!”
他愣了愣,乖乖地就走了过来。
“你累吗?”
他摇摇头。
“想休息吗?”
摇摇头,赶紧又点点头。
“那我们便在这里住下罢。”
小小的凤目中立时有晶莹的光芒闪亮。
建个房子也不是很困难的事,要生活下去也不是很困难的事,偶尔动用一下法术也不是很大不了的事。只是绝对不能张扬出去,除非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闲暇时也养养鸡,种种菜,教教小柱子识字。如此便当上了保姆,也好,也好,聊胜于无。
好在柱子乖巧懂事,我这保姆也当得顺心。于是,小心谨慎,相安无事,十年便这样过去。
这一日,我正在屋前纳鞋底。一阵风刮到我面前稳住,“姑姑!”
抬头一看,明晃晃的太阳差点耀得我睁不开眼。来人正是已长大成人的小柱子。早几年就自己将前面那个姓去了唤我,也由着他,反正听来还亲切些。
说到这个柱子,倒是有些无奈。这孩子估计是落下了心结,自打看见我施法后,就崇敬无比,在此定居不久便常纠着我要学我的本事。
为了应付,我只得把些不痛不痒的如药理之类通通给他讲了个遍。偏生这孩子是个人精,讲过就记得,而最近一两年缠我缠得越发的紧,害我搜肠刮肚把临下人界前喝的那汤药方子都凑了出来教与他去。
却说这会儿,这个人精往我跟前一站,灿然一笑,比过了天上的艳阳。他非常兴奋地将背在身后的手托到我面前,手里正正躺着几个毛乎乎黑绿黑绿的椭圆果子,“看,我在北边山的深沟里砍柴时发现的!”
看着那果子,募然一些尘封已久的积灰扬起淡尘。想起某个时候,某个地方,某个人也曾经满是兴奋地捧了几个这样的果子放在我面前。我接过果子目光结在其上,嘴角一勾,淡然笑道:“奇异果。”
“原来叫奇异果,姑姑居然识得。我还第一次见呢,尝了觉得不错就都给姑姑带回来啦!”人精说着,又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见村里孙裁缝做的新花样,觉得如果姑姑穿上肯定好看,姑姑看看可喜欢?”
油布包散开,里面端端正正一件浅蓝色碎花布衫安静的躺在里面,触手仍能感到其上余留的他的体温。
心头微尘扬高了些,我多看了那衣衫两眼,将手缩回,“没事买这个做甚?你砍柴换钱不容易,不如攒起来留着娶媳妇的时候用。”
“柱子早就说过,我不娶媳妇,就只想陪着姑姑!”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子似的,”嗔怪他一句,却又搅动起一些记忆,“一句玩笑话讲这么多年,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都觉得累呢。”
“那不是玩笑!柱子就想跟姑姑在一起。……这么多年姑姑每日辛苦,光想着照顾柱子,柱子也该照顾姑姑!”
“这些事我都能理会得来。”其实我是想说,我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幸苦,仙法偶尔用用,家里用度都能接上,但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
“姑姑,好几年没去看日出了,倒有些想念,明日柱子陪姑姑去看,好么?”见我没什么下文,人精便又开腔。
“那有甚好看?都看了这么多年,腻了。”其实我是想说,是因为你长那么大了,我已不能再象你小时那样楼着你在山顶望着朝阳发呆。
人精看着我的脸,想了想,好像准备说点什么,突然脸色涩了一下,只将衣衫塞进我手中,匆匆走近了他自己的房间。
转身之间,我瞥见他耳根有些许红晕,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挂在西边,圆圆的鸡蛋黄似的,它周遭正好有那么一抹红霞。
我也回了屋,关上门试起了那件新衣服,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就像,就像某个时候曾经穿过的那样,包括花纹都一样。
闭了眼,靠在门背后,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不就是几个猕猴桃么,不就是一件衣服几句话么,不就是一双眼睛一抹笑么,不就是偶尔的语气和眼神么,不就是已经逐渐呈麦色的肤色么,不就是越来越象的面容么,我怎么就开始害怕起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人精来?
不要,不要,千万不能想不开。
“叶姑娘在吗?”门外有人找。
整理了一下仪容,开门一看,正是村头王大妈,“王大妈可有事?”
“噢,叶姑娘啊,”王大妈看着笑得灿烂,露出天包地的两颗大门牙,“叶姑娘这些年可幸苦了,不过恁地水灵一个姑娘可真会保养,看着还跟来时一般模样,整个就是一未出阁的大姑娘……”
“王大妈来找我到底何事?”忍不住打断她。
“哦呵呵呵,是这样的,叶姑娘你也知道,东边村上的赵屠夫家的新近害痨病没了,那赵屠夫正想找人续弦,可巧就看上了姑娘,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
“她很介意!”柱子突然一开门从屋里冲出来,虽然不背光,脸上看来仍然很黑,“姑姑要跟我在一起!”
“噢,柱子啊,哈哈哈,”王大妈干笑了两声,“那我先回去啦!”也是我耳聪目明,还能看见她临转身时不自在地笑,还能听到她带些鄙夷地话语:“真是的,可不糟蹋了大好少年?!”
“王大妈慢走,改天再来聊聊!”闲言闲语这两年也听得不少,我挑挑眉,跟在她转身后客套了一句,毕竟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噢,呵呵呵呵,那好,那好!”王大妈闻言又回头一笑。
柱子哼了一声,又大步走了回去,嘭地一下把门摔上。
我苦笑,看来是该给他说门好亲事了。
折腾了大半个月,把村里几位爱好管这闲事的婆婆家都跑了个遍。比较来比较去,就寻思着东边村上的兰花花还挺好,小模小样,据说人也勤快,脾性也够温和,家里做着小买卖日子还算殷实。
其实我家柱子也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有身板,要本事也有本事,这几座山上的柴都给他砍了个遍,还怕女方不乐意?
于是便找个时间趁着柱子在屋前劈材,非常开心地端了个簸箕过去,边往地上洒着鸡食,边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我说柱子呀,看看你早就不小了,还没有想过要成个家?”
劈柴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挺满意他的反应,又接着说:“我看东边村上兰花花挺好,去年赶圩时你大概也见过一面,不错吧?赶明儿姑姑托王大妈去说个媒就把事情定下来,你觉得怎样?”
原本蹲在地上的人倏然抬起头来,那两道目光甩得我心头一颤,手上动作缓了缓,地上的芦花母鸡便咕咕地催了起来。
“你觉得怎样?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哟!”为了镇住场子,我又紧追了一句。怎么说他也是我看大的,难道我还压不住他?
少年缓缓起身,堪堪高出我一个头,语气颇为奇怪地问我:“是姑姑想这样的吗?”
“是啊,不然还怎样?早几年你一直说没有中意的,拖来拖去拖到现在都快成老小伙了,总也得娶媳妇的不是?告诉你,这个主我是做定了!”
他看着我良久,满脸的忿然慢慢就换作无奈,然后轻轻说道:“只要是你想的,怎样都可以。”
心头又是狠狠地一紧。不行不行,我活恁大岁数了,哪能被这个人精摆一道,当即做出非常欣慰的模样,说:“那就成了,我这就找王大妈去!”
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他唤住:“姑姑,那你怎么办?”
“呵呵,我嘛,”我脚下差点绊住,没有回头,在脑中迅速盘算了下,“还不就这样过,这么多年都已过来,少了你陪也是一样。你放心就是,姑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你还有多少年?”那声调,那声调……悠悠地,清寂揪心又酸涩。
一个控制不住,我回头就看过去。凤目中,幽潭清澈,一汪碧水看似平静,其下已掩着汹涌澎湃的波涛。
“这个我也不知道。”将头别向一边,我仍旧实话实说。
“姑姑,我要修仙!”就在别头的瞬间,他突然这么坚决地来了一句,逼得我立刻转回头,冲着他就吼了起来:“不可以!不许!”
“为什么?从小我就想跟你一样,就想……,就想学这些,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教我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仙法。我为什么不可以学?!”他的火气也不小。
“因为你不是那块料!”我恶狠狠地说,可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又将声音放柔,“柱子,你听姑姑说,好好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姑姑就很满足了。人这一辈子就这样,别去想那些虚妄的事。”
“那你为什么可以?”真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你真以为象姑姑这样就很好么?”说完这句,浑身力气便似被抽干。我咽下一口唾液,已没有再继续谈或者出去的欲望,留下他站在原地,自己拖着步子回了房。
良久,屋前又响起了阵阵劈柴声,一下重过一下。
第三十六章 所谓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说的日更只还是个想法,这个东西是巨需要动力滴,怎么感觉感兴趣的银不是很多?
顺便说一下,xiaoling_zhang7375同学,你的支持我很感谢,其实你打的分我都有看到,但是打分的同时需要留5个字以上的言,而你连着几次一个字都没有留,所以被系统清理掉了,我也没办法回复,只有特别在这里表达一下谢意,谢谢你给我的花!
你们的花就是我的动力! 回房倒头就睡,昏昏沉沉挨到半夜醒来,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柱子弄吃的,猛地跳起奔向厨房,却发现灶上还煨着小半锅稀粥。
心放了下来,没饿着他晚饭就好,看来这孩子还能自理,以后也不用太担心。
出了厨房,发现自己已被这一趟惊惊乍乍搅得失了睡意。于是信步走到院中,站定远望。
苍宇疏星,霁月邀云,冷冷清辉洒遍野,照得山上阔叶反出片片白翳,犹如天边淡影。暗中某处藏匿着夜的精灵,或长歌,或低吟。
天愈高,显出山愈小。可那山,此刻看起来好引人遐想。
头脑一时发热,在很冲动的想法的支配下,我一个瞬移就去到了山顶。那顶上有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上一块半人高的大岩石,好多年前就老搂着柱子坐这上面等日出。
此刻夜色下,岩石表面有些发白,看起来特别的洁净。朗月当空,两旁树影稀疏。此情此景与当初日族山头上那夜何其相似。
跃上岩石,想着些有的没的,望天发呆。
又有一只寒鸦从树梢掠起,飞向山的那边,带过呱呱鸦啼。我便越发觉得寒冷,自己团了双臂。
“姑姑觉得冷吗?”
狠狠地一震,回头便见月下那人,长身玉立,容颜倾城,被月光柔下的轮廓,梦幻般引人遐想。凤目敛波,深深凝望,其中透出的关切再熟悉不过。
差点忘了自己身之所处,我定了定神,努力很是镇静地说:“睡不着,上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姑姑在院中突然消失,便知道你定是来了这里。”他微微一笑,我心动神摇。
随意应了一声,便强令自己回头,仍然做出一副赏月的模样。而身后的少年走上来两步,似是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头。
浑身一僵,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却说起话来,“姑姑可是想家了?”
家?我的家?神思有了些恍惚。
“柱子还从来未曾听说姑姑的家是怎生模样。”
“我的家么,”这个话题让我慢慢放松下来,“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宽阔海面上的一大片陆地,那里没有光彩绚丽,豪光万丈,也没有异香浓烈,灵禽围绕。就是悠闲雅静,让人十分舒服,整个心神都可以全部放开……”
思绪飘远,飘去那个花朵般的大陆,大阑树、茉莉花、小溪流、绝壁下、紫竹屋……,也许是夜色让人沉醉,也许是月光引人入迷,记忆中尘封了很久的,关于那里的美好的一切都开始倾泻。
讲着讲着痴迷于其中,浑然不觉自己已慢慢陷入他怀里。
因为外面有些冷,他的怀抱温暖舒适。
还因为,那气息实在太迷人。
光景无限好,但不由人沉沦,方下得山来,我便知道自己错了。
第二天早上磨蹭着赖在屋里不出门,等柱子前脚一走,就赶紧跑去村头找王大妈。
做媒这事王大妈办起来最是利落,不到半天功夫就一溜烟从东边村上小跑回来,喜滋滋地告诉我,事成了。
强忍心头失落,我笑着封了个红包给她,忙不迭地就张罗起下聘的事。
所以等傍晚柱子回家时,我立刻笑呵呵地拿了大红布料往他身上比划起来。
“姑姑,这是作什么?”他一看见我,笑得很是灿烂。
“准备给你做喜服呀,兰花花那头我都办好了,日子定在下月底。”我也笑得很开心。
意料之中,俊脸马上黑了下来,“你怎么就不问问我?!”
“你不是说只要是我想的就可以吗?”我故作吃惊。
沉默。
我和他开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冷战,维持了将近一个月。
终于,一天早上赶在他出门前,还是我先开了口。望着他的背,我说:“正午去村里酒家,月底便是你的好日子,今天当请兰花花她爹喝定酒。”
他唔了一声,也不回头就出了门。
意料之外的是,中午他端端地站在酒家门口候着我和兰花花她爹。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关键时候还真懂事,我有些欣慰地想。
也许是高兴,我一上桌还没坐稳就连喝三大碗酒,然后发现自己的酒量真的只比蚂蚁好那么一点。晕头转向的,就听见两个男人谈开了,他们说的话我听来都象在拉风箱。
兰花花她爹可真豪爽,说了没两句就猛地拍起了桌子,还一个劲地指着我要过来拉我。找我喝酒?我连忙摆手又摇头,我是不能再喝了,再喝笃定出丑。
没多久,周围好多人围了过来,大家都开始说话。七嘴八舌地谈得真热闹,声音都还挺大。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拉起我想跟我说,都被柱子拦了下来。其实就算柱子不拦,估计我也是没法交谈,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就觉得柱子猛地站了起来,拉着我连拖带拽地弄出了酒家。出了酒家,一路上好像都有人在招呼我们,声音都挺大,我不停地向大家点头示意。
仿佛又遇到了谁,柱子将我拉一个地方,让我靠在他身上,跟那人说了许久的话,而后突然将声音放大,又紧紧搂住我。
今天是怎么回事?不过喝了点酒,怎么觉得人人都那么爱大声说话。
放开放开,箍得好难受。我拍打着他的胳膊,他也没理我,只将我拥得更紧。近在鼻端的气息突然就让我安静下来,乖乖地等他继续跟那人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回到了家里。我被放倒在榻上,乱七八糟地想着今天这事办得真好,他的婚事应该就成了,一大块石头总算可以落地。想呀想呀,觉得鬓边有些湿润,伸手去就摸出了水意。
我这是怎么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高兴呀!那一定是自己太高兴。我念叨了一句,两眼一闭,干脆睡觉。
可是这酒在腹中仿佛化成了一团火,从内到外炙烤着,象要将我烤干。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人反而难受得心似火燎。
水,我要喝水。
刚朦朦胧胧念出一个字,就有一滴甘露滴到了我唇上。舔了舔,发现真是水,连忙张口又等待下一滴的降落,果然又滴下很多。
喝了好几口便感觉好了不少,于是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而这时床边往下略沉了沉,仿佛是有人坐了下来。我心头一紧,酒也醒了三分。可那人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精神开始放松,我又迷糊起来。
正迷糊得天昏地暗,隐约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其实我有姓名,我姓常……,爹娘都不要我……,这名字拿来何用?如今你也不要我……”
我顿时动都不敢动。
“从小……,你对我最好,我就……,不想娶别人,只想跟你在一起……,你难道不明白?”
我赶紧摇摇头。
“今天我已跟他们说清……,以后再不会有人来做媒……,会不会怪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有些头晕耳鸣听不清,但又实在舍不得,便翻身往外挪了挪。
刚好挪出两下,就听见他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当孩子看,可我早就不是小孩……,我不希望你永远只做姑姑……,我爱你,爱了你很久。”
潮涨潮退的去留,洗尽似水流年。
花开花落的循环,看遍生死轮回。
最后的几个字,犹如往沸水釜下添的柴,又似在鼓风机中撒的沙,我腹中躁动轰地一下爆发,膨胀了一倍不止。迷糊混乱,整个人完全昏了头,脑子里面乱成一锅粥,颤巍巍地不顾一切地向说话人的方向伸出了手,“子轩!”
握过来的手僵住,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想你,好想……”摩挲着他的手,我侧脸贴了过去。这手这时还有些凉,一挨着就感觉自己面上的燥热消了不少,可体内另一种燥热就开始升温。
“姑姑?”他有些迟疑。
“玉儿!”我纠正,说着便撑起半边身子向他靠了过去,绵软着声音说道:“我没拿你当孩子,我……也想了你很久很久。”
迟来了片刻的拥抱,终于赶在我扑落下床之前搂住了我。
依偎在他怀里,我贪婪地嗅着那令人向往的气息。手指沿着他的身体往上摸索,终于找到那两瓣柔唇,颤抖着将自己的渴望封了上去。唇瓣一相触,眼前便燃起绚丽烟火,仿若浮生一梦,炫目绽放。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他的唇温湿清甜,但又有着别样的温柔。拥吻片刻,在我的牵引中他倾身覆下。细碎发丝缓缓滑过眼前,隔开天光疏影,隔断绝望的年华,灵魂深处的破碎仿佛在此刻变得完美。
似乎是我的不满足挑动了情弦,开初的犹豫很快就被炽热代替。这时的他有些生涩,随着我的手试探每一寸土地。绵软的印记流连在颈畔,片刻之后,他的手已本能地有些熟练地游弋在我周身。
交交叠叠,散落在枕边的发丝纠缠。
我却开始躁动不安,拉着相互的衣襟撕扯,快速的剥落,加重了呼吸的急促,肌肤的相贴也不能消减内心的饥渴。一波接一波的激情让我昏沉又亢奋,伸腿夹在他腰间,低吟着扭动腰肢催促他的占领。
纷杂迷乱的光影,来来去去的人,呢喃的细语,肆意的笑,欢愉的甘霖,承露的花……贪恋着他在我体内膨胀的推进,一次又一次的索求,浑然忘却待到落幕便是缘分的尽头。
次日正午醒来看到凌乱的衣物,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悔恨交加,顾不上头痛身痛四肢痛,胡乱穿上衣衫便奔去他的房间。房门大开,桌上留了一封信。
“玉儿,我必须离开几年。昨日在街上遇见一位师父,约定今日起授我仙法,知你必定反对,所以未敢当面告知。”
一滴泪打湿了信纸,渲染了墨迹。
“自小我便立志求仙,昨日后更是坚定了决心。并非是心存那些虚妄之想,而是因为你。因为你不会变老但我会。无法想象,百年以后只余你孤单一人。我要一直陪着你!”
“原谅我不告而别,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后便是永远,你等我!”
那件蓝布衣衫也已不在。
他已经离开。
终于,我还是没能阻止。
是,我知道,这是一千年以前,我知道,他就是子轩。从他开始称我姑姑那刻起,就已完全明白过来。
他嘴里说的心里想的,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我们只是交错了相遇的时间。
满怀侥幸和赎罪,我不忍不舍不愿离开。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却还是听到他说要陪我到永远。
并非无意识,而是早就意识到,并非没想过,而是早就已想透,并非无动于衷,而是不敢有半分流露。怕只怕窗户纸捅破的那天,转眼便永远不再相见。
原本是想,只要我不再进入他的世界,就这样照顾他守着他老去,旁观着看他幸福如意颐养天年,自己也就满足。不前进一步亦无须后退百里,不亲密无间亦无须躲避远离,不要求终老,他快乐他永远记着就好。
原本是想,只要我能阻止他修仙,便不会出现很久以后的某天,他毁在我手里面。
却不知,人终究是敌不过天。
也敌不过自己。
一场宿醉,抹杀了我所有甘心的勉强的努力。
纵使越过千山,一夕不慎便成万古。
始终都没有参透,所谓的机会到底是让我重返仙界,还是许我阻止子轩,还是别的什么。也始终没有参透,那个所谓的机会我到底抓住了,还是没有抓住。
总之,我撕了信蜷在墙角,一直蜷到天黑。不知外面几时下起雷雨,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响中,终于有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将整个房间照成白昼。眩光过去后,我发现自己其实蜷在岳府别院的璇树下,那只手镯完好无损就在不远。
发生了的已发生,没发生的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用了两个月时间,我疯了一般把仙界每一寸土地梳了个遍,之后又在榻上躺了一个月……
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引起我注意。
有些事,不到最后不清楚,而到了最后即便清楚却已挽留不住。也许开初的千般华丽万种热闹,到最后也只是衬托。如果可以,我仍然希望,在那个地方,在那个时间,遇见你,然后便不再怀疑。
正确的归途便是幸福。
可没有你,幸福又在哪里?
是月初七,我被大红凤辇七彩宝架敲敲打打热热闹闹迎到了方丈岛,成为晏龙的妻。彼时那声势,若说轰动整个仙界怕也嫌低。
第三卷 释
第一章 相处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我用尽所有的办法,都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老实码字吧,该怎样就怎样。
不过,那位xiaoling_zhang7375 同学,看见你的空评被删我真的很心痛,麻烦你打分的时候留上几个字也就留下了你的脚步,好不?方丈岛,仙界灵脉之最,仙气渺渺,灵根深种。而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布满了落寞的山岭,倾斜的石径,繁复的楼宇和无谓的人影。
泰熙殿内,我坐在东厢窗前。窗外有一株樱花树,时时花落如雨,纷纷洒洒,也只觉得那不过即将要埋葬在苔痕下化作黝黑一团的泥巴。
万年不变的蓝天白云,真的好乏味。
早就掀开了喜帕,木然看着窗外萧索,前堂传来的嘈杂对我而言毫不相关。
撇嘴低嘲,弹指化出一面银镜。便见那镜中人,长发挽起,九凤含珠冠上长长的璎珞低垂至肩,额际一弯玉月坠,耳挂苍山碧玉珠,腰束九孔玲珑玉带,一袭金红底色凤舞九天的喜服,看来富贵华丽中更有一份飘逸。
可这喜服,怎样都比不上浅水居中那件,方才同堂相拜的,也不是子轩……
摸了摸暗藏于袖中的绝仙刃,心里的主意早就打定。在岳府之中有所顾忌自然不能生变,可如今已出了岳府便牵连不了那许多。
鼎沸的人声和欢笑不绝,我一直静心等待,直至华灯初上,星彩流丹。
喜庆渲染的空气中嘈杂渐去,袅袅淡香若有若无,红烛高照,暗影飘移。一身酒气的晏龙就那样站在门口,嘴角轻轻扬起,已是我见过的最和善的模样。桃花眼中眸光晶亮,而喜服上的龙爪却刺入我心。
静了半晌,他问:“这里可习惯?”
手臂往下略垂,绝仙刃巧巧滑至掌心,我强自淡定地说:“哪里都一样。”
确实,没有子轩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其实……”
“别过来!”我忽地就亮出了绝仙刃,比划在自己胸前,绿莹莹的刃光直耀入眼帘。只要他靠近,我就往着心脉上给自己一刀。不能伤他,伤自己总是可以做到。虽然答应了明昱要陪他,但此时已顾不得那许多。没有人能强迫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颛顼帝。
出乎意料的是,他见我这番举动也没有别的动作,就在原地站了好久,桃花眼中神采倏忽,瞬息万变,突然抽动嘴角释出一抹轻嘲,冷冰冰地仿佛对我说又仿佛自语:“我会证明给你看!”说完,便转身去了西厢。
那以后,他一直都呆在西厢不动窝,常羲娘娘去过几次,颛顼帝也发了几顿脾气,仍然没见变化。于是外面盛传,世子新妃无品无才无德无能不得恩宠云云。为此,颛顼帝和常羲娘娘少于见我,宫中侍女仆从也非常怠慢,方丈岛上几乎所有人对我都不太待见。
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打砸摔骂,一有什么不对就闹得鸡飞狗跳,搞得几乎无人愿意靠近,泰熙殿内怨声载道。
任何事情都被我抛在脑后,就连月魔的事情也不想再去追查计较,一心就想着怎样可以早点把摊子搅烂把自己搞出去,就可以到蒙拓林去陪明昱。
可不管我怎么闹,三大主要人物仍然闷声不吭。
不久帝君又昭告仙界,将岳天浩招为中容驸马。得知消息后,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到不是因为中容那个讨厌的女人,而是觉得岳天浩很可怜。为了所谓宏愿就要如此,赔上自己的幸福,不知是否真的值得。
大喜那天,我随了晏龙前去玄洲道贺。
这婚礼也是热闹非凡,仙界诸多名流俱都到场,整个岳府仙气洋溢,道风盎然,回眸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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