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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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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男女混杂落人口舌。”萧清婉微微一笑,并不说起与赢烈密议之事,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碗吃了一口,便对一旁侍立的文燕道:“这茶冷了,去叫绛紫换了。还有早上本宫吩咐小厨房做的奶油果子,得了便拿些上来,中午吃的少些,这会子倒觉的饿了。”文燕应声,便收了茶碗出去。

宸妃瞧着文燕出去,就向萧清婉笑道:“往日在家时见着文燕,觉得她不大说话,一锥子扎下去也没个声响,如今竟是出息了,倒是妹妹会调理人。”萧清婉便指着头上的发髻,道:“姐姐瞧瞧,这就是文燕替我梳的。”宸妃看了一回,说道:“很是齐整,大方好看,正好戴冠。”萧清婉道:“以往也从没听说她会做这个,我本是叫绛紫来梳头的。谁知绛紫跟着明月学了那许多日子,还是梳不成,我便说了她几句,想是被这丫头听去了,就留了心。”宸妃便笑道:“倒是个玲珑的人儿呢,别小瞧了她。”

萧清婉又说道:“说起打扮,我还有个事呢,险些浑忘了。”说着,就连声唤人进来。恰逢文燕端了茶食进来,将东西放在炕几上,便躬身立在一旁问道:“娘娘有何吩咐?”萧清婉道:“去库里,把之前皇上送来的那斛珠子取来。”文燕应诺去了,不多时便抱着那斛南珠过来了。

萧清婉便说道:“这是上回皇上送来的那斛南珠,一直收着还没使过。我想着做双凤头鞋出来穿,姐姐看着可好?”宸妃正端着茶碗吃茶,听她问便笑道:“极好的珠子,穿了鞋面虽是光鲜好看,倒是可惜了的。”萧清婉一笑,说道:“皇上给了我的,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本是两斛的,皇上送来我就叫人送了一斛到姐姐那儿,怎么不见姐姐使?”宸妃笑道:“还是那么个小性子。你一遣人送去,我见了那珠子也喜欢的紧,只是一时也派不上用场,就先收起了来。落后不凑巧我偏又病了一场,那几日在床上躺着,闲着无事我倒想起来,我那里还放着几块祖母绿,和珠子一起穿了做个珠串儿可好?”萧清婉想了一回,道:“也好,现下做了正好过年戴。”说着,又道:“这般,不如现下就打发人去姐姐那儿取了那两块石头,一道送到头面坊去,省的再跑一趟了。”宸妃颔首应了,就打发了抱月去取宝石。

一时东西取来,姐妹二人又商议了一回式样,萧清婉就命文燕称了五钱珠子,到内侍省去传话。文燕应诺,先去后面取了两块帕子进来,就要包。宸妃便道:“就这么点东西,倒使两块手帕子包?”文燕笑回道:“娘娘不知道,东西虽少,究竟是两份。皇后娘娘是拿去做鞋的,宸妃娘娘是送去穿珠串儿的,这珠子又都是一样的,混在一处就再也分辨不出来。送去了内侍省,倒叫那起公公们头疼,还要再跑来问,来来去去的费了许多脚力。”宸妃听着,就笑道:“好丫头,听这口齿就是个心里明白的,往日少见你动静,倒险些埋没了你这段聪明。”说着,便自那斛里拈了几颗珍珠,递与她,道:“虽是皇后娘娘使的你,也算是本宫的差事。待要赏你,却又没带什么东西,就借花献佛了。”文燕不敢接,垂着头笑道:“娘娘说哪里话,听命办事是做奴婢的本份,敢向娘娘讨赏?”嘴里说着,就拿眼睛偷偷瞧萧清婉。萧清婉道:“既是姐姐赏你的,你便收着罢。你自来没什么好头面,拿去穿个珠花戴戴。”文燕这才谢赏收了,才包了那两份珠子往内侍省去了。

才出坤宁宫大门,远远的便张见一人身着明黄服饰,带着个内监往这边来。文燕认出是大皇子赢纬,心中微微一颤,就低了头,快步折到一旁,隐在一株槐树下头。赢纬却并未瞧见她,只是带着那内监径自往坤宁宫去了。文燕看着他进去,才自树下出来,望着坤宁宫大门出了一回神,好半晌方才醒过来,脸上烧的红红的,去了。

原来皇长子赢纬被皇帝下旨禁足,每月只得初一十五能出府进宫与帝后请安,偷空也能见上贵妃一面。这日正是十五,他进宫先面了君又往坤宁宫来见皇后。

到得坤宁门前,门上内监通传了,他便令那随行而来的内监在门前候着,自己进去了。其时萧清婉已同宸妃来至正殿,坐在位上,看着赢纬进来叩拜问安毕,才叫赐座,让宫人上茶。赢纬将衣摆一掀,在一旁的红木玫瑰椅上坐了,看宫人端了一盏青花瓷盖碗上来,便接了过去。却又不忙吃茶,只细细的打量了那宫婢的容貌,倒将那宫人看得全身不自在,敛身退了下去。萧清婉见他这般无状,心中不悦,便开口道:“皇长子如今不能出来,每日在府邸里做些什么?”赢纬听她问,便语带嘲讽的道:“托母后的福,父皇对我另眼相看,现下我在家中,每日都有先生对着我讲圣人道理,功课比往日添了几倍,行动便有许多人跟着,连我去净手都不得个自在了。我以往使惯了的人,也不知打发到何处去了,日日穿衣吃饭都难舒坦了。”

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大殿下是皇上的长子,皇上自然更加看重殿下。若非殿下屡屡行事无状,皇上也断然不会禁殿下的足。怎么说是托本宫的福?倒是殿下自己有福此案时真的。殿下还该好好的修身养性,切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赢纬看着皇后,咬牙道:“素来听闻母后娘娘口齿伶俐,今儿总算是见识了!”萧清婉依旧笑着,没有接话,只是随手端了茶碗抿了一口。

因着贵妃的缘故,萧清婉与大皇子自进宫来便不和,见了面亦没什么话,只说了些场面上的虚应话语,赢纬便起身告辞去了。

萧清婉着宫人相送,自己靠在椅背上,懒懒的说道:“每次见他,都没好话,倒不如不来呢。”宸妃在旁听说,便笑道:“不过是面上应承几句,打发了就是了。”又问道:“今儿既是十五,是妃嫔皇子问安的日子,坐了这一日了,怎么只见皇长子,不见二皇子、三皇子?”萧清婉道:“三皇子染了风寒,来不了。二皇子……前几日听皇上说,他奉旨出京公干去了。”宸妃点头道:“说起来,他不过来才是好的呢。”萧清婉听了,只是笑,并未言语。

赢纬出来,那随着来侍奉的内监忙跟了上去。赢纬信步向西缓缓行去,那随侍的内监道:“殿下,那边不是去长春宫的路。殿下如今还在禁中,出府的时候是有数的,还是快些去见贵妃娘娘罢。”赢纬心中有事,被奴才催促不免生了几分不耐,呵斥道:“本殿下如何行事,倒要你来指摘!”那太监素知赢纬的脾气,听他这样说,自不敢违拗,只得低头随了他行路。赢纬走了几步停下,自袋内摸出一锭银子递与那内监,说道:“你去替我打探个人来。”说着,便低声细语了几句。那内监听着,心里有些惴惴的,这等窃玉偷香的勾当,宫中虽也曾有过,但也只是宫女太监之间假凤虚凰的行径,当不得真,便是各宫主子知道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这皇长子竟意图勾搭皇后的贴身侍婢,他心中惊怕犹疑,脸上就带了出来,迟疑着不敢接赢纬的银子。

赢纬看着他犹豫不决,心里颇为不耐,又呵斥道:“本殿下的旨意,你经敢不遵?!待回了府里,瞧本殿下怎么整治你!不过是个宫女,能有什么,出了事情,还有本殿下在呢。”那太监不过是个奴才,如何敢违抗皇子。当下只得唯唯诺诺的收了银子,低头道:“殿下还容奴才去打探一番,待有了消息奴才自当回禀殿下。”赢纬这才笑了,道:“如此才好。”说着,往长春宫去了。

待文燕回至坤宁宫时,赢纬早已去了多时了。她又到皇后跟前服侍了一阵,这日因着朝上政务多,皇帝没有过来,只招了黎顺容去养心殿侍寝,宸妃便留在坤宁宫陪萧清婉用过了晚膳才去。一日无事,到了换班的时候,文燕见皇后并无别话,在穆秋兰处点了卯就回了宿处。

回至住处,她先将皇后赏的那几枚珍珠以手帕裹了收在柜内,便歪在炕上呆呆的出神。绛紫进来见她这般,就问道:“晚饭有了,你不吃么?只顾呆着做什么?”文燕摇了摇头,道:“我身上不爽快,不想吃,你一人去吃罢。”绛紫是个实心的丫头,听她这样说,就走上来语带关切的问道:“不爽快,可是怎样了?这时候天气不好,这个好了那个倒了,这不宸妃娘娘刚好,三皇子就又病了,都让皇上下旨挪到静处调养了。你可别染了什么病症,不成的话还是告诉穆姑姑,请太医抓副药吃吃。”文燕便笑道:“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没什么,待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吃你的罢,再停会儿粥也冷了汤也凉了,吃下去要闹肚子的。”绛紫听她这样说了,也不疑有他,便径自出去吃饭。待吃完饭回来,文燕已倒在榻上睡了,她也没想别的自去洗漱睡下不提。

第87章 事端

进了十月下旬,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宫中许多妃嫔并宫女内监都染了风寒。又因天气寒冷,东海盗匪退却,前去剿匪的莫华忠率部还朝,又有许多军情禀告,赢烈朝政繁忙,无暇顾及后宫。萧清婉便自做主,责令太医院在各宫室焚艾驱寒,又下了懿旨将染了病症的皇子公主迁出,寻僻静处调养,待大好了再返回各自宫室。她自己又惦念着文淑容并梁美人两个怀孕的嫔妃,时常打发人去探看,得了空闲她自家也坐了轿子过去瞧瞧。梁美人还是老样子,皇后跟前照旧畏缩不堪,萧清婉与她说不上话,只是去了两次就罢了。那文淑容自药的事发了之后,虽暗恨皇后以此要挟于她,心意却是略有转圜,连日没什么动静,在绛雪轩内安分养胎。萧清婉收了巧慧的暗信,又听了王世昌的奏报,便放下了心。

这日,萧清婉带了些补品到绛雪轩去,同文淑容坐了半日。文淑容此时肚子也略起来了些,只靠在椅子上相陪。萧清婉同她说了些话,又见炕几上摆着的绣筐里放着件绣了一半的活计,便拿起来瞧了瞧,却见那是一件小衣裳,粉色织花缎子,滚了荷叶边,绣着一只宝葫芦,虽只绣了一半,但已能瞧出花样精美细密,足见那绣花之人是用了心血的。萧清婉看了一回,便笑道:“淑容养胎要紧,这等事自有内侍省的操办,到了孩子养下来的时候,自然j□j都是齐备的,何用淑容自己动手,倒没得劳神。”文淑容低头笑道:“虽是这般说,但自己亲手做的,穿在孩子身上,嫔妾瞧着心里也高兴。”萧清婉听她这样说,便微笑道:“淑容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说着,看了看那衣裳样式,又说道:“这个颜色,只好给丫头穿罢了。如若淑容这一胎是皇子,这衣裳可就白搁着了。”文淑容拿了衣裳过去握着,低声道:“嫔妾倒是盼着生个女儿呢。”又看向萧清婉,一字一句的道:“也好彼此放心。”她此言一出,萧清婉倒不好接话了。

恰逢巧慧端了茶上来,萧清婉接过茶碗,瞧了巧慧两眼,见她穿着一件银红比甲,里头是葱白绫夹袄,遍地金掏袖,腰上系着一条血点似的汗巾子,下头一条半旧的杏黄棉裙,越显得娇媚艳丽,就笑道:“几日不见,巧慧姑娘倒是越发俏丽了。这银红织金缎子是江南织造局这个月才进贡的,这刚分与了各宫,你就得了。可见你们主子看重你,愿意打扮你。”巧慧连忙笑道:“娘娘说笑了,不过是淑容不喜这缎子颜色,才赏与奴婢的。”萧清婉笑道:“文淑容素日的喜好,本宫是知道的。只是虽然这样说,怎么不见外头的宫人得?还是你家主子疼你罢了。”文淑容在旁亦微笑道:“巧慧当差十分勤谨仔细,嫔妾现下怀着身孕少动弹,绛雪轩里若离了她,还不得这般周全。”萧清婉笑容舒展,说道:“这也是你们的缘法。”又问道:“怎么不见翠儿?她是你的陪嫁,往日过来时也常见她进来服侍,如今倒不大上来了。”文淑容脸上略僵了僵,强笑道:“嫔妾有别事打发她出去了。”萧清婉自然知局,只笑着岔了话头。

坐了半日,萧清婉见文淑容脸上现出乏色,便起身说去了。文淑容送至大门前,看着皇后上了轿子起驾去远了,才又回去。

萧清婉坐在轿中,心里算了算日子,便说道:“算起来,也就是过了年四月左右的事情,又赶上清明祭祖,倒要好生预备着。”跟在轿旁的穆秋兰听到,知皇后所说乃是文淑容的产期,便顺口道:“梁美人比她早几个月,怕要赶上过年了。”萧清婉道:“这也倒罢了,内侍省那边本宫自会嘱咐。皇上不大待见梁氏,一切所用也都有限,比着老例也就是了。”穆秋兰点了点头,又道:“娘娘进宫不到半年,这后宫竟要连添两丁,倒难为娘娘了。”萧清婉一笑,叹道:“又能怎样呢,都是些没奈何的事情,既出来了只好料理着,谁让本宫是中宫呢。既坐了这个位子,少不得要忍耐些。本宫母家就那么几房姨娘,母亲还受了那许多苦楚,何况这里。”嘴里说着,心里忽而想道:若是我没能进宫,却嫁了赢绵。不知他会不会也纳上这许多妾侍?想了一回,又含笑摇了摇头。

穆秋兰听着,便说道:“奴婢瞧着,娘娘近来的性子是不似刚进宫时那般锋利了。”萧清婉说道:“经了这些事儿,本宫也算知道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许多事情是急躁不得的。与其莽撞行事,还不如收敛锋芒好做长远打算。”穆秋兰笑着点头,又说道:“文淑容也好,梁美人也罢,她们出身低,养出什么来都不足为惧。娘娘自管放心,娘娘那般的出身家世,又是中宫,再有皇上的圣宠,待有朝一日生下皇子来,自然是名正言顺做太子的。贵妃生了皇长子,又如何呢?到了如今,也还只是个皇长子,连封王都还没有呢。”萧清婉冷笑道:“话不是这样说,别小看了这些小人家出身的女孩儿。想那卫子夫是什么出身,赵飞燕又是什么出身,还不一样做到了皇后?出身当得些什么?远的不说,就是高祖时……”话到此处,她却闭了口。原来她想说的是宣朝开朝皇帝的正宫——孝圣贤至慧皇后。这位皇后,原是前朝一侯爵家的下等侍女,因缘际会之下嫁与了其时还只是破落世家子弟的高祖皇帝。落后高祖起事,创下了宣朝如今的基业,这女子也就是宣朝的开朝皇后了。世人说起,也算的上一名奇女子,但因其出身微末,宣朝皇室上下绝口不提这位皇后的出处,只在史书上略记了一笔。

萧清婉一时忘了这个忌讳,就顺着话说到了此事,话说了一半偏又想了起来,便忙忙的打住了。穆秋兰听出了缘故,便连忙岔开,说道:“那巧慧倒还真有些本事,做了那等事还能哄得文淑容对她推心置腹。只是文淑容这样打扮她,倒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萧清婉听出她话中机关,便问道:“你是说……”穆秋兰道:“这宫中的妃嫔为争恩宠,往往无所不用其极,那不受宠的妃嫔为拢住圣心,打扮身旁的心腹去勾引皇上,也是常有的事。早先死了的齐氏,也是贵妃抬举起来的。如今皇上待文淑容也淡了,难保她为了重获恩宠就叫了巧慧出来。”萧清婉笑道:“若真是如此,倒还是本宫的一席话打醒了她?断不至如此的,适才本宫在旁冷眼瞧着,她说起怀胎之事,尚有愤愤不平之色。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文淑容亦是个有主见的人,绝不会只因旁人的几句话就改了心意。”穆秋兰微微颔首,便打住了话头。

行了一段路,萧清婉看着路边的景色,忽然叫停了轿子,道:“本宫记得,再往西边去就是储秀宫了?”穆秋兰抬头张望了一眼,便道:“回娘娘,正是。”萧清婉便笑道:“自进宫来,本宫还从未到惠妃那儿去过。如今天寒,她身子又素来单薄,还不知怎样呢,既然走到了她宫门口,就进去瞧瞧罢。”言毕,便下令转了方向,往储秀宫行去。

仪仗行至储秀宫门前,穆秋兰扶了萧清婉下轿。萧清婉见宫门紧闭,全不闻里头声响,正要开口叫人上前叫门,忽见储秀宫西边的角门开了,里头走出一个小内监。那太监不防外头立着许多人,又见皇后也在宫门前立着,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体如筛糠,抖了半日一个字也没能吐出。萧清婉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倒是暗暗好笑,便示意穆秋兰相问。穆秋兰会意,开口道:“你是储秀宫里的太监,如何这般不懂规矩,见了皇后娘娘,竟不知行礼问安?”那太监听问,这才哆嗦着道:“奴……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如意。”

萧清婉笑道:“你们娘娘在里头?进去通传一声,说本宫来了。”那太监方才如蒙大赦,自地上爬起,一溜烟的往里头去了。

过了片刻功夫,便有人开了储秀宫的正门,惠妃由人扶着,自里头缓缓走出,行至阶下便行大礼参拜,口里呼道:“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安泰。”萧清婉忙使了宫人上前搀扶,又说道:“你身子不好,如何还亲自出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惠妃笑了笑,道:“虽是娘娘体恤,但这宫里的规矩是半分错不得的。嫔妾住处简陋,只是娘娘既然来了,还请进去坐坐,让嫔妾奉上一杯茶,以尽地主之谊。”萧清婉微笑颔首,便同她一道进了储秀宫。

迈进宫门,但见天井里种着许多桃杏树,此刻不是花开的时节,这些花木都有些颓零之态。

这储秀宫面阔五间,有养和殿、缓福殿东西两个配殿,原本也有宫妃住在此处,后因惠妃身子不好,需静养,便迁了出去。当下,惠妃将萧清婉让进了日常起坐的西抱厦内。萧清婉留神观看,见这储秀宫的宫门乃是楠木雕刻的万字锦底、五蝠捧寿、万福万寿裙板隔扇门,窗子上亦有万字团寿纹,雕工华美精致,只是似是年久无人打理,陈旧了许多,连漆也磨掉了几块。

待进了抱厦,惠妃请萧清婉在炕边坐了,自己在旁相陪,又让素日里常在身畔侍奉的宫女明珠上茶。萧清婉四下看了一回,见这屋里摆设极是简单,炕上铺着半旧的宝蓝连珠纹锦缎坐垫,炕几却是一方黄花梨木嵌琉璃面四角雕海牙小桌,桌角亦磨掉了几块漆,屋内四角放了些古董瓶子,唯独西边的平台上摆着一张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这屏风萧清婉倒是认得,是先帝赐予前皇贵妃徐氏的。后来为争皇储,徐氏自缢身亡,储秀宫中旁的物事都清理了出去,唯独这屏风,因是先帝赏赐之物便留在了这里。除此之外,屋中便再无旁的玩物摆设,炕几上却堆着几卷佛经,还有一串紫檀木玫瑰数珠,珠子十分油滑,连纹理都不甚分明了,显然日日被人握在手中转捻。屋子一角摆着的绣架上,还有一副绣了一半的达摩像。

萧清婉四下打量了一番,便笑道:“姐姐年纪轻轻,就弄上这些了?姐姐这屋子也未免过于素净,虽则也好,但姐姐正值风华正茂,也还该有个忌讳才是。想来姐姐病了许多日子,就懒怠弄这些了。只是姐姐既没玩物,何妨打发人到坤宁宫来说一声?何必如此自苦。”惠妃微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嫔妾没福,身子不争气,一年到头没几天是好的,日常也没个人过来,白摆着那些物件也是糟蹋。嫔妾久病,长居宫中无事,难免心烦,念念这些佛经倒是能静心。”萧清婉嘴角略勾,说道:“姐姐年轻,还要好生保养身子,待大好了才能再服侍皇上。虽一则也是咱们的本份,二来姐姐也要为终身打算。”惠妃听闻,只笑着用手帕掩了掩口鼻,转了话头道:“嫔妾虽是不出宫门,也常听闻娘娘如今圣宠优渥,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娘娘既要时常伴驾侍君,又要打理六宫事宜,正是忙的不可开交,如何今日竟有空闲走到嫔妾这冷清地界来?”萧清婉听出话里意思,笑道:“只是近来天寒,姐妹之间多有染上风寒病了的,皇上前朝忙碌,无暇顾及后宫。本宫记挂着惠妃姐姐素日身子孱弱,就来瞧瞧。”惠妃便含笑谢了。萧清婉又道:“方才出去的那个小太监,是姐姐宫里的人?”惠妃道:“他是嫔妾宫里做杂事的小太监,嫔妾方才使他出去办些差事,不想竟冲撞了皇后娘娘,嫔妾管束下人无方,给娘娘赔不是了。”

萧清婉坐了一个时辰,见着惠妃面上气色渐渐不好了,说话也有些气喘,知她累了,便起身告辞,临行又叮嘱了储秀宫的宫人,若有事一定来通报。

打储秀宫出来,穆秋兰重扶着萧清婉上轿,放下了轿帘,下令起轿回坤宁宫,才笑问道:“娘娘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惠妃的?”萧清婉在轿内坐着,淡淡道:“不过是一时兴起,本宫适才说看天气寒冷记挂她身子孱弱,倒也算是实话。只是这惠妃还真像是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恩宠与否全然不在心上。”穆秋兰点头道:“惠妃娘娘往日便是个恬淡性子,自病了之后就更不理后宫这些纷杂事端了。”萧清婉听着,点了点头,就不语了。倒是在轿子后头跟着的李明贵走到轿旁,低声道:“娘娘,奴才有一事相告。”萧清婉素知这李明贵向来话少,来说必定是有事,便道:“什么事,说。”李明贵就弓着身子,低声道:“适才那小太监,奴才识得,并非储秀宫中之人。而是在禁卫军处听命侍奉的。”萧清婉闻言,心中微怔,道:“你是说……”李明贵只低头不语,萧清婉心里计较了一番,道:“你去查查,看究竟怎么回事。”李明贵低声应诺。

一行人回至坤宁宫门前,萧清婉才下轿便见宫外立着许多御前的宫女太监,就知皇帝过来了,连忙快步往里头行去。

才走入堂上,那张鹭生正在东厢房门前侍立,见皇后进来,忙上前行礼参拜,又打起帘子报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萧清婉走入内室,果然见到赢烈脱了外袍,斜歪在炕上看书。她上前笑道:“皇上今日倒想着过来,既来了怎么不打发人叫臣妾去?倒一个人在这儿闷着。”说着,又斥责青莺明月道:“瞧见皇上来了,怎么不去告知本宫。”赢烈将手里的书卷放在炕几上,便向她伸过手来,笑道:“你也不必责怪她们,是朕不叫她们去喊你的。”萧清婉便握了他的手,走过去道:“皇上这是为何?”赢烈拉过她,就环到了怀里,懒懒的说道:“朝上的事儿到了今日才算料理清净,朕得了功夫来后宫走走,想着连日不见你,就过来了。不想来了,又听底下人说,你出去看文淑容她们了。朕不想扰你,就自己在这儿歇歇。”萧清婉低头笑道:“皇上这会子就把外袍脱了,待会儿再去别的地方或有人来,又要穿上,倒不嫌麻烦。”赢烈坐了起来,道:“既来了你这儿,今日就歇在这儿了,劳碌了这许多日子,今儿朕想清静清静,便是谁来也不见了。”言毕,便要往她脸颊边凑。

萧清婉红了脸,连忙转过头去,亦低声啐道:“有人在跟前呢,像什么样子。”赢烈瞧着她娇羞动情,闻到她身上暖香袭人,又是连着几日不见不禁动了兴致,道:“你说的是,咱们到里头去。”萧清婉羞急道:“青天白日的……”话还未说完,赢烈便抱了她起来,要往里头去。

便在此时,外头张鹭生忽然进来,见着这般情状连忙跪了,道:“皇上恕罪,外头延春阁打发人来有要事奏报。”赢烈被打搅了兴致,心里恚怒不已,只得先放了皇后下来,又喝问道:“什么事,能慌成这样,连规矩也不顾了!”张鹭生便跪禀道:“是,来人说梁主子小产了。”

第88章 延春阁

却说赢烈下了朝,来至坤宁宫,同皇后说了些私密话语。正在两情缱绻之际,忽闻有人报梁美人小产。帝后二人均自吃惊不小,萧清婉连忙一叠声喊人预备辇车,又亲自往内室里取了袍冠,为赢烈穿戴了,便一同出门登车往延春阁赶去。

龙车凤辇匆匆行至延春阁前,皇帝皇后下车,但见延春阁里里外外皆是宫人,捧着铜盆、热水、手巾并许多药物,进进出出纷至沓来,各自神情惶急不已。其时早有医婆进去伺候,延春阁掌事太监夏明海见帝后共至,慌忙上前下跪行礼。才待张口,便被赢烈喝断,道:“都免了,快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美人如何会小产?!”萧清婉也责问道:“昨儿不是还报说,梁美人胎像安稳,身子康健,为何今日竟会滑胎?!你且仔细讲来!”夏明海跪在地上,只是浑身战栗,埋着头,过了好半晌才道:“奴才……奴才不知。”赢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萧清婉瞧着皇帝,便喝问道:“这话当真糊涂!你是延春阁的掌事太监,你们主子滑了胎,你竟能推个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快快说来,若还不尽不实,本宫便叫掖庭令来问着你!”夏明海这才道:“是……自主子有孕,便令奴才只管外头的日常杂务,里头的事儿奴才一概不知。今日过了午时,奴才正在外头看着小太监们收拾库房,忽然就听见里面传出消息,说主子胎动不适,还出了下红。奴才知道不好,慌忙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并医婆过来。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娘娘就打死了奴才,奴才也没别的话说啊。”

正说话间,忽有宫人奏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萧清婉转头望去,果然见贵妃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贵妃下轿,也不要人扶,就快步走上前来。走到跟前,她先与皇帝皇后道了万福,才问道:“这可是怎么的了,前儿臣妾见着梁妹妹,她还好得很,怎么忽然就小产了呢?宫里许久没有添丁之喜,臣妾满心正盼着这孩子呢,怎么忽然就没了呢!”说着,就拿手帕子擦着眼睛。赢烈见她红着眼睛,一脸忧伤之情,便缓缓说道:“朕与皇后也才到,还不知什么缘故。朕……比你们都盼着这孩子,宫里没了的孩子也未免太多。”说毕,他再不言语,只是迈步走进了延春阁正殿。萧清婉与贵妃相互对望了一眼,便随在其后也进了殿中。

到得殿中,那内室门前侍立着许多宫人,见着皇帝皇后并贵妃前来,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赢烈不令平身,只是径自在堂中上首的楠木雕镂桃花椅上坐了,又叫宫人给皇后贵妃放了椅子,才道:“你们先去侍奉你们主子,待了了,叫素日里贴身侍奉的人过来回话。”众人低头应诺,才又干各自的差事去了。

贵妃探着身子,朝里头张望了一眼,见看不着什么,又坐定了泣道:“这位妹妹也真是命苦,入宫这么些年,好容易熬到这个位份,又有了孩子,眼瞅着好了,却又小产,实在叫人心疼。”

萧清婉在旁冷眼瞧着,心中暗道:梁美人滑了胎,你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欢喜呢,倒且是会演戏。正自想着,却见贵妃转过头来,望向自己,但见她朱唇轻启,道:“如今是皇后娘娘执掌后宫,梁美人身怀龙裔,日常饮食起居,必然有太医院奏报记档。她忽然小产,娘娘可知是因何缘故么?”萧清婉看着贵妃,见她今日素服淡妆,全不似往常的穿着打扮,倒像是有备而来,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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