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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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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以偏头关游击将军邰东升杀敌最为突出;其曾领三百军士假扮边关百姓;配合骑兵,引来蛮夷将其一网打尽。
让胡丹人不敢再轻举妄动,肆意劫杀。
祯武帝闻讯大悦,早朝之上对邰东升大力褒奖,当场授正三品参将。
这日里,霍榷休沐。
乔达得霍榷的话,毕恭毕敬地来请正教佑哥儿和萧锦韫玩耍的三皇子。
虽说三皇子不去拘泥那些繁文缛礼,可到底是要避嫌,故而每回三皇子来都是改装一番的。
今日三皇子是一身下人小厮的短褐,都以为是折辱三皇子的身份,倒是三皇子本人却喜欢这样能便易动作的装束,让他越发平易近人。
三皇子让佑哥儿和萧锦韫小哥俩去玩,随乔达去三有堂去。
还未到三有堂,远远便见霍榷在恭候着了。
三皇子虽非头回进三有堂,却是头回仔细瞧霍榷这书房。
书房是东西向的,面阔三间,里头都不曾隔断,十分阔朗。
正间当中一张玻璃面镶银花梨木的大案,案上笔墨纸砚,书卷画册摆放齐整,一炉清神湿香,不见烟气袅袅,却香气拂面,令人神清气爽。
大案前头的地上左右两列间隔着茶几的交椅。
大案之后一把黑漆描金靠背椅,椅后靠墙处一色是书架。
南次间为琴室,卷角牙的翘头琴桌,上头琴一张,琴边一把镂刻花纹的泥金小檀香扇。
这扇子,三皇子可不会以为这是霍榷用的,只是这等精巧之物除了袁瑶,威震府中就别无他人可有了。
再看北次间,只见北墙处一张瑞草拐方胜纹的罗汉床,床上正中一张小几,上头棋枰一方,寥寥几枚黑棋白子罗列在上,小几两旁是半新的青缎靠背和座褥。靠东墙处一列如同药堂里一般的抽屉式箱笼,一层叠一层的。
在三皇子打量书房之时,下人已献上了好茶,霍榷也正好从北次间的箱笼处取了东西走来。
霍榷自然是不会上座的,便同三皇子并坐在地上的交椅。
“如今西北关防备,频频告捷,已见我军铁蹄之威不逊于胡丹。”霍榷道。
三皇子放下黄目天的茶碗,也不急着做评论,细听着霍榷说话。
“三皇子以为如今我大汉可出兵胡丹否?”这才是今日霍榷请来三皇子,要商议的重中之重。
听罢,三皇子紧眉道:“我军骑兵不过是操练了数月之功,能在边防有此战绩,虽说可喜可贺,但到底还难同胡丹骑士这样多年的劲旅可比的。因这样的小胜而得意忘形,必定会吃亏的。”
“臣亦是这般以为。”霍榷道,“越是如今这等时候,就该越是‘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
三皇子连连点头附和。
霍榷又道:“可有人已按捺不住,大言不惭地请求皇上出兵胡丹了。”
说罢,霍榷将手上的一份卷抄的文书推到三皇子手边。
三皇子拿起粗粗扫过,竟是卷抄朝中某位大臣上表的折子。
这可非同小可,三皇子大惊道:“伯爷这是?”
霍榷倒十分镇定,“皇子且看了再说。”
三皇子敛了下心神,凝神细看,不想愈看面上的颜色愈不对,末了,三皇子几乎是拍案而起的,“明知父皇一心一计只为打胡丹,如今万事俱备,只欠火候。这等贪功急进的无耻小人,竟敢谗言挑唆父皇御驾亲征,就该千刀万剐了。”
罢了,三皇子又问道:“这折子到底是谁人呈上的?”
霍榷也不隐瞒,道:“董樊。”
三皇子愣了愣,“二皇兄的岳丈?那这事儿岂不是同我儿皇兄相干?”
霍榷道:“何止是相干,就怕正是二皇子之意。”
三皇子倒吸了冷气一口,“我儿皇兄他到底为何要这般铤而走险的冒进?”
霍榷喟叹道:“为何?为了证明他就是跛了一条腿,亦是有用的吧。”
二皇子去年被刺杀,伤势严重,几度传出性命不保,几经救治这才保住了性命,一条腿却微跛了,但并不影响行走骑马。
可对于这样一场劫难之后,只一条腿微跛而已,未留下病根或残废了,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但二皇子在知晓自己今生将有残疾了,却如遭晴天霹雳,发誓定要寻出真凶之时,刺客自杀在狱中,一切都断了。
二皇子一时性情大变,暴躁而凶狠,府中几番闹出残暴打死家奴的事儿来。
朝上一片弹劾之声,祯武帝大怒训斥,二皇子这才有所收敛,不想却颓废了起来,似乎到了今日才振作。
其实刺杀二皇子,到底谁是主谋,许多人心里都有猜测,只是再无证据了,那人可不是一句猜测便能将人给拿了的。
祯武帝亦是左右为难的,二皇子说不怨祯武帝,只怕是虚言,从如今谏言祯武帝亲征就可见一斑了。
这些霍榷明白,三皇子更明白。
可三皇子却犹豫不决。
霍榷一面烧去卷抄来的奏折,一面道:“让皇上发兵胡丹的,可不止二皇子一人。”
“还有谁?”三皇子忙问道。
“大皇子。”霍榷道。
“大哥……”三皇子一时默然了。
霍榷知此时应适可而止了,多说无益。
王家一系虽分崩五裂,二皇子到底还是收拢了一些。
所以在次日的早朝之上,倒还有几人为他抛砖引玉,附和应声的。
“……他日史书工笔,皇上文治武功,震古烁今。”董樊一番挑唆怂恿才以歌功颂德为结束,便有人来出列附和认同了。
大皇子本就有此意,难得同二皇子有了默契。
只见这两人反复强调发兵的种种好处,以及必胜的结果。
往日的主和派,如今还留在朝堂之上的人虽不多了却还有,一时间辩论针锋相对。
霍榷并未参与其中任何一方,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都表明的态度,三皇子那里还能独善其身的。
果然不其然,就在这时祯武帝目光扫向三皇子所在之处,道:“御驾亲征?瑾瑜,你又以为如何?”
三皇子稍有迟疑,但到底还是出列了,“启禀皇上,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要攻打胡丹非我骑兵不可,可臣曾到过胡丹,胡人虽不通教化,但骑射却他们为生存之根本,他们从不刻意操练,却时时在操练,非我军骑军只数月操练之功可比的。御驾亲征非比寻常,皇上断不可冒进自轻。”
这话,让二皇子把三皇子暗咒不止。
此时三皇子话音又一转,“但臣以为蛮夷该攻打,可不是此时,我骑军还需操练,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三皇子此番论断,无疑已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背道而驰,不管他是否有心同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争高下,都不能再逍遥在王储之争外了。
霍榷就知会如此,昨日才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打算告知了三皇子。
若说三皇子没有丝毫争位之心,那都是虚言,那给位置就离他一步之遥,他如何会不想过的。
从三皇子早年游历在外,以避倾轧,保全自身,便可知他的心思。
只是三皇子有这心思,却不坚定,霍榷这才暗中推他一把。
没错,这就是霍家将要支持的人。
听罢,祯武帝挑了挑眉,“磨刀不误砍柴工?嗯,有些道理。”
见祯武帝认同,主和派立时趁机反扑。
这些日子以来,大皇子同其幕僚煞费苦心定下一万全妙计,就为能一举立下大功,让身后的兄弟望尘莫及,那里能这样就让他放弃的。
但大势如此,逼得大皇子不得不当众说出自己的妙计来。
“启禀皇上,三弟之顾虑甚是,臣正好有一两全法。”大皇子道。
“且说来。”祯武帝道。
大皇子看了眼朝上的众人和他的弟弟们,“胡丹汗王稽粥,本性贪婪,虽同我朝和亲,却屡屡背信弃义,犯我边城。因看我大汉虽屡被来犯,却每每还是同他们胡丹和亲,必是以为我大汉不敢亦不能打击他们胡丹。倘若能将其主力诱进马邑,他必定不会有疑,那时择精壮伏兵,无需骑军,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番假设,不说旁人,就是霍榷都以为可行,蠢蠢欲动了,更别说早一心想一雪耻辱的祯武帝。
祯武帝大喜,迭声道好。
因此攻打胡丹成势在必行。
三日后,祯武帝命骁勇伯萧宁,安国公林武,太中侯公孙贺,各统兵十万,埋伏于马邑城四周。
大皇子率兵两万,待稽粥进入马邑包围圈,从背后拦截其辎重。
司马空为监军,监督四军。
二皇子和三皇子,被大皇子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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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发兵胡丹(三)
“什么诱敌深入以一网打尽;不过是拾人邰东升的牙慧罢了,竟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二皇子骂一会子;又摔一会子屋里的能砸能摔的东西。
摔到最后一屋子狼藉;二皇子就又开始打人。
从二皇子上房里抬出的人,个个都奄奄一息的。
可就算如此,二皇子觉着亦不解气;大吼大叫道:“宋瑾昊。”平日还有些顾忌的,如今二皇子是破罐子破摔了;连大皇子的名讳都直接吼了出来;“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
与二皇子的郁郁不得志比之;大皇子却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祯武帝亦是踌躇满志地调兵遣将往马邑城。
这个胜利;祯武帝志在必得;此战不但能大伤胡丹元气,一举安定边塞,更能给天下士庶树立一个冠绝百带的英明圣主之姿。
前往诱敌的是大皇子一系里的一名商人。
这名商人叫聂豪,多年来往于大汉和胡丹两国做买卖。
聂豪千方百计终于见到胡丹汗王稽粥后,聂豪这样对稽粥说的,“小人能让汗王不费吹灰之力,得尽那富庶的马邑城。”
有利可取,稽粥自然心动,只是他还是有顾忌和疑虑的,不说远些的那场败仗,就说近日来在大汉边关劫掠的不顺,就让他有了迟疑。
“你一个商人,有什么能耐让我得马邑城?”稽粥问道。
聂豪自信道:“我虽不说是个小小的商人,可我在马邑城这些年也存了基业,识得一些城中不少人,就是城中的县丞官吏,没有我不认识的。只要我将那几个要紧的官吏杀了,城中群龙无首,汗王趁虚而入,杀个措手不及,没有不马到成功的。”
稽粥一听,果然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只是,“计是好计,不过马邑城到底进了你们汉家的腹地,倘若撤离之时,被你们的骑兵追击,可也不好脱身。”
聂豪讨好道:“汗王顾虑也有道理,只是汗王可成发觉?进来汉朝骑兵虽勇猛了不少,对汗王勇士有所抵抗,可哪怕如此他们亦不敢乘胜追击,只看着汗王勇士们策马离去,而无可奈何。”
稽粥大笑而且,“就他们这样的也敢称是骑兵,他们敢追进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利欲熏心又狂妄自大的稽粥,轻信了聂豪的话。
这两人商定,以县丞的头颅为号,稽粥攻取马邑。
建元八年十一月初,稽粥得马邑城县丞头颅悬于城头的消息,率十万胡丹大军长驱直入。
见稽粥中计,远远就听到了隆隆马蹄声的大皇子和萧宁等人,不禁暗暗兴奋。
正要血战一番时,却见稽粥大军又调转马头,猖狂逃逸了。
忽然的生变,让所有人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萧宁还有些许清醒,当下命大军急追,可那里还能追得上。
此战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却如此不明不白的功亏一篑,无功而返,无疑就是狠狠地给了祯武帝一个耳光,把祯武帝打得颜面扫地。
那日早朝,祯武帝震怒,险些把千和殿殿顶都给掀了。
“查,给朕彻查。”
除了有内奸,别无解释了。
为表清白,大皇子和萧宁、司马空等人都愿意接受彻查。
大皇子更是夸下海口,绝不是他的人所为。
然,结果却直指大皇子。
果然是有人通敌卖国,将大汉埋伏围剿胡丹之计策,透露给了稽粥。
这人正是事发后不见踪迹多日的,大皇子麾下的一名把总。
祯武帝得知后,直斥大皇子,识人不清,用人不明,治下不严。
大皇子一时灰头土脸,在府中闭门思过。
因这一仗,朝廷上下多少黯然失色,唯独二皇子在自己府中开怀畅饮,幸灾乐祸。
“‘那人’如何了?”二皇子问他心腹道。
“告密后就投诚稽粥了,只要他不嫌命长,绝不会再回来。”心腹道。
“也好,到了那边,总有我还能用他之时。”二皇子大笑道。
谁也想不到,竟然是二皇子为报复大皇子的一己私怨,策反大皇子麾下的一个小人物告密稽粥,让大皇子功亏一篑。
无论如何,这事儿也终是落幕了。
这日,袁瑶带着佑哥儿进宫,恰好韩施巧从宁寿宫回来。
自皇后得了十二皇子后,在后宫中之势渐起,比之往日依附太后和王家时,都有过之。
出了双月子,皇后就带着后宫众嫔妃日日来给太后请安。
虽是孝行,可言语上都听出了皇后对太后的冲撞。
韩施巧瞧了瞧,同佑哥儿一块玩耍的十皇子,小声道:“谁不知道二皇子是太后的心肝肉,如今残疾了有多心疼。皇后倒好,每日借着去请安规矩,去一回说一回。你是没瞧见过,皇后那是一个为二皇子‘痛心疾首’的,说又请了什么什么名医去给二皇子诊治,却如何如何不见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后二皇子没得治了,成废人了,没用了,直戳太后的心窝子。”
可想而知,当时太后的面色。
袁瑶道:“皇后做得有些过了,但也难怪皇后会如此。那些因太后而胎死腹中和夭折的孩子,让皇后如何不恨的。”
韩施巧叹了一气,道:“是呀,皇后也是苦难的人,也为难她隐忍到今日。要是谁敢害我儿,我当场就同他拼个同归于尽的。”
袁瑶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但太后是什么人,当年能斗赢先帝宠妃,再将皇太子拉下马,扶持如今的皇上登基,就可见一斑了。要按臣妇说,这滩浑水娘娘还是别掺和的好,就让皇后和太后她们自己闹去,迟早要出事儿的。”
韩施巧点点头,“可不是,如今太后虽式微了,可到底还是皇上的生母不是。我看我就从今儿起,身子就不爽利好了,由着她们闹个天翻地覆的,也与我不相干。”
“就是这话。”袁瑶道。
表姊妹俩在这厢说着体己话,佑哥儿和快两周岁的小十皇子玩得正好。
十皇子很喜欢佑哥儿,总跟在佑哥儿身后,佑佑哥,佑佑哥地叫。
佑哥儿又在显摆他跟三皇子学的体术了。
十皇子看佑哥儿耍着热闹,在一旁拍着小手,也跟着做。
只是两个小家伙一时挨得近了,难免就在肢体上就有了碰撞。
佑哥儿猛地一个弯腰,脑门就磕到十皇子了。
十皇子疼得立时就哭了。
袁瑶和韩施巧赶过来听照看小哥俩的肖姑姑一说,袁瑶觉着佑哥儿长大了,竟然不哭还知道要安抚弟弟,“疼疼飞,疼疼飞,不哭,不哭。”
十皇子才止住了。
佑哥儿问道:“不疼了?不哭了?”
十皇子眼里还浸着泪水,点点头。
佑哥儿一把自己的脑门,委委屈屈地回头看袁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娘,疼疼,刚才没来得及哭,现在该我了,呜呜……”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袁瑶一时哭笑不得的。
韩施巧没忍住,笑了好半天。
转眼过了腊月,又是新的一年。
建元九年,边境虽让仍不时受胡丹来犯罪,可但凡朝上有人上疏恳求发兵攻打胡丹的,一律被祯武帝申饬妄议。
私底下都在传,祯武帝因马邑一战而尽失了信心。
六月间,佑哥儿正好满三周岁。
祯武帝突然频频让内地总兵调换防区,动作之大,让不少人已隐隐觉察到不对,不禁都揣测起圣意来。
霍榷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在家中都不时神情恍惚。
袁瑶深知霍榷的症结,而对于祯武帝此番举动,袁瑶自己亦有揣测的,只是不敢有定论,只是拿了一册书卷来,和霍榷道:“伯爷,我近日在看《五代史》,说唐明宗长兴年间,曾有两位节度使坐大,危及朝廷,唐明宗下令,命这二人对调职务,对调防区,可李彝超却抗命不遵。”
霍榷道:“那是因唐明宗想借调防兼并夏州,不想却激出李彝超的叛心……”说到此处,霍榷忽然止住了,猛然坐起身来,道:“海棠,你觉着皇上这是要动手了?如今这般不过是试探人心,恐发兵胡丹后,腹背受敌?”
袁瑶道:“这不过是我的轻薄之见,到底如何还得伯爷自己做决断。”
霍榷一手护额,眉头紧皱,来回忖度了许久,从榻上下来,道:“海棠给我更衣,我要到三皇子府去。”
袁瑶知道霍榷亦是不确定,只是霍榷决定赌一回了。
若是他们赌赢了,三皇子将有可比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威望,王储之争才具备了资格。
到了七月间,祯武帝在才杀了一员又奏请发兵胡丹的大臣后,转面就下诏,召各诸侯王进京商议战事。
听闻此事,袁瑶终于将一颗心落下了。
因商议战事是假,将诸侯王禁在京中才是真。
祯武帝不想在攻打胡丹之时,后院起火。
八月,祯武帝宣布,以四万精锐骑兵,兵分四路,对胡丹发起进攻。
顿时在朝上掀起轩然大波。
自然有人跃跃欲试,只是只五万人,又兵分五路,那岂不是每路只一万人。
区区一万人,遇上胡丹大军不过是以卵击石。
一时间殿内都做静观之态。
霍榷见三皇子望向他来,霍榷微微点头。
三皇子深吸一气,出列上前请命,“臣愿领一路人马征讨胡丹。”
祯武帝虽未多说什么,但眼中的赞赏已明了,道:“好,朕任命你为骁骑将军,率军一万从上谷出击。还有谁?”
话音才落,萧宁出列,“臣愿往。”
祯武帝大喝一声好,命萧宁率一万人从雁门关出击。
太中侯公孙贺和丁大新的长子丁有康,出列请命。
转眼五路,已去了四路,还在犹豫的人不禁慌了。
大皇子慌忙出列道:“皇上,请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二皇子随之亦出列请命。
最后花落二皇子。
建元九年九月,大汉五路精骑,从边塞各处出征,长驱直入胡丹腹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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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回择封太子(一)
此番出击,皆知不过是祯武帝对汉骑军的一次试练;故而多少人都不对此战敢有任何期望。
但霍榷寄希望于此战;三皇子若是立下大功;便能一举跃居于人前;在王储之争上,同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庭抗争了。
谁都不知;三皇子一出上谷;就有赤尔干派遣来的使者隐匿其中;带着三皇子挥师北上;目标明确地直取胡丹龙城。
龙城是历代胡丹汗王的“圣地”,每年五月,汗王便会在龙城祭祀天地、先祖、鬼神。
三皇子若能一举拿下龙城,无疑是给胡丹的一次重创。
也是上天成就三皇子。
骁勇伯萧宁因曾一举连挑汗王稽粥麾下三名大将,而在胡丹声名远播,被名声所累。
在稽粥知晓汉军来袭,其中就有萧宁,意欲报仇雪恨,竟令其主力出击,而后防空虚。
然,草原辽阔,要寻只万人且不听游移的军队,谈何容易。
稽粥就让主力兵分数路,因此分别与太中侯公孙贺和丁有康所率之军,打起了遭遇战。
到底是以少战多,公孙贺战死,丁有康死伤数千人,侥幸突围,领残兵逃回。
萧宁自然也遇上了遍寻他的胡丹军。
但萧宁深知敌强我弱,并未正面迎战,以迂回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之法,和胡丹军周旋。
正是因此,三皇子对龙城一战,斩杀和俘虏胡丹七百多人,轻松取胜。
稽粥听闻龙城遭袭,一时也顾不上萧宁,急急带人回防,萧宁趁机尾随偷袭,斩杀敌军百人,俘虏十数人。
而二皇子所率之部,在听闻公孙贺和丁有康吃了败仗,唯恐胡丹军挥兵来围剿自己而怯战,在连胡丹军影子都没遇到的情况之下,二皇子下令班师回朝。
因此二皇子的不战而退,被祯武帝痛斥,比战死战败的公孙贺和丁有康更狼狈。
三皇子凯旋归来,萧宁小胜,祯武帝昭告天下,加封三皇子为王,号锐敏,萧宁进封为骁勇侯。
正如霍榷所预料的,此战让三皇子在众皇子脱颖而出,比之如今黯然失色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可说是一时风头无两。
祯武帝在华盖殿大宴群臣,给三皇子和萧宁庆功。
二皇子心中又生嫉恨,宴中悄退,到宁寿宫去。
太后自病后,就一直未能再见过二皇子。
此番听说二皇子来,太后就觉心酸,忙让请进来。
太后挣扎着坐起,就见背着光从门外走进一位步伐略不方便的男子来。
也不等人近前来,太后不禁哭了起来,口齿愈发不清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随着哭声,二皇子跪拜子在地,一口哭腔道:“太后,老祖宗,孙儿……孙儿看您来了。”
听闻二皇子那劫后余生般的悲戚之声,太后越发不能自己了,一手颤颤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天杀害我孙儿的畜生,都不得好死。”
少时,祖孙两人便抱头痛哭了起来,谁都劝不住,内官只得请来太医以备不测。
好一会子,这两人才作罢。
二皇子跪在太后的卧榻前,恳求道:“他们都欺负孙儿,太后要给孙儿做主啊。大哥对孙儿不仁,老天都不帮他,活该当初让他功亏一篑。孙儿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又出来个老三。我们都给老三给骗了,原以为他是个安分,孙儿才知道都是他装出来的,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太后你是没瞧见,这才封王就不把孙儿放眼里,倘若今后是他登了大宝,就更没我们这些兄弟的好了。”
太后忍了忍眼泪,两眼陡然泛起厉色,道:“他就想得美,这皇位是哀家拼了命挣来给你父皇的,所以这皇位除了你,谁也没资格承继大统。”
又轻轻拍了拍二皇子的肩头,太后道:“你放心,不管是皇后、你大哥、你三弟、六弟、七弟,还是谁,只要是敢觊觎了皇位的,哀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二皇子一愣,“皇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她以为如今翅膀硬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一再的忤逆。哀家能让她坐上后位,也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二皇子和太后在密谋什么,旁人自然不知。
三皇子自封了王,锐敏王府就开始门庭若市了。
只威震府还是如故,两府往来依旧低调。
佑哥儿得了袁瑶和霍榷的教训,不的再叫三皇子喵,所以如今佑哥儿见三皇子很别扭地喊着,“王爷爷。”
三皇子:“……”什么时候他改姓,又长辈分了?
“……”霍榷擦擦额上的汗,道:“佑儿,喊多个字儿了。”
佑哥儿背着小手,扭着小腰,嘟着嘴巴,“爷爷。”
三皇子:“……”
忽然多个爹出来的霍榷,觉着压力很大,忍住没当场就揍儿子,霍榷磨牙切齿地沉声警示道:“霍佑。”
佑哥儿很委屈,和他玩得好好的人喵,怎么就成难听的王爷了,是不是以后都不同他玩了?
但最后,佑哥儿还是正经作揖喊了一声,“王爷。”
三皇子,不对,如今该叫锐敏王了。
锐敏王到底还是多少明白佑哥儿的心思,笑着抱起佑哥儿来,道:“不管以后如何,我还是会来同佑哥儿玩儿的,我还没教佑哥儿摔跤不是。”
“真的吗?”佑哥儿伸出小指头,“拉钩钩,说话要算数。”
萧锦韫看着也想要拉钩,可他在闹别扭,就笑话佑哥儿道:“又不是女孩子,拉什么钩。”
佑哥儿鼻子一皱,嘴巴一嘟,腮帮子一鼓,不高兴了,“王爷不同弟弟拉钩,以后都不同弟弟玩儿。”
萧锦韫立时眼圈都红,“王爷是我表哥,才不同你玩儿,也不会不同我玩儿。”
见小哥俩吵起来了,霍榷有些无奈地从大案上取出两封书信来,对佑哥儿道:“佑儿,你俍哥哥和仅哥哥又给你们来信,赶紧和你韫哥哥去找你娘,让她教你们念。”
因着萧锦韫时常来威震府,所以不少碰上俍哥儿和仅哥儿给佑哥儿的来信。
而佑哥儿不识字,袁瑶就抓着佑哥儿的手,手把手地画几幅图当回信。
萧锦韫瞧着好玩,就跟着学去信,一来二去,俍哥儿和仅哥儿也知道萧锦韫这人了,每回来信都有问候。
所以佑哥儿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抢着抱过信,“佑佑的,佑佑的,这是俍哥哥和仅哥哥给佑哥儿的。”
得了信,佑哥儿就急忙往他娘院里跑。
佑哥儿身边不少人,霍榷没有不放心,只安心在书房中同锐敏王议事。
“可是霍老将军又来书信了?”锐敏王道。
霍榷拿出霍荣的书信来,毫不忌讳地给锐敏王看,“家父让臣转告王爷,龙城一战还不足以让王爷奠定牢固的根基,往后同胡丹还会战事不断。以家父只见,既然分路进剿,分散敌军兵力之策可行,日后皇上定以此为主策略,但孤军深入到底是犯险,各路相互配合才为上。”
远在南边的霍荣对朝中之事,这般清楚,自然是霍榷书信来往之功。
锐敏王道:“不愧是霍老将军,真是一针见血。”
从言语间,锐敏王不难看出霍荣认同了霍榷的对他的支持,锐敏王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都别忘了,霍荣长子霍杙可是老早就是大皇子一系了的人。
锐敏王又道:“如今算来,霍老将军和你大哥二十七个月的斩衰期即将圆满,也该归来了。”
霍榷不知缘何长叹了一气,才道:“腊月初便服满,信上说,臣兄长将在腊月先于家父赶回,家父等明年开春,冰雪消融再回。”
霍杙在一除服便迫不及待回京城,和信中霍荣隐晦之意,怕是霍杙已经知道当年霍夫人暗害了先夫人之事了。
霍榷叹息正是为此。
再说回佑哥儿。
佑哥儿抱着书信一路往袁瑶处跑去。
袁瑶正在看禀帖,一年又要过去了,威震府名下的各处庄子的收成都不错,都来孝敬了。
孝敬的东西不少,各个庄头来都有账目,袁瑶正看着账。
就见上有什么獐鹿狍猪,还有鸡鸭鱼羊,这些都是活物,还有熊掌、鹿舌、海参等等的干货,精细的米麦谷粮亦有,上好的皮子也有好几张,算起来林林总总不下百十样的。
这么些个东西,说来也不少了,只是袁瑶略略扫看一眼,便放手边几案上了。
“前年说捞了收成不好,去年说旱了收成也不行,今年倒是不旱不涝了,也没见多出多少银子来,又是个什么说法?”袁瑶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庄头婆娘。
这庄头婆娘叫郭炳安家的,她男人是霍榷的奶兄弟,袁瑶这般问他们家也并非是疑他们家别有心思。
要是疑他们家,就不要让他们管庄子了。
郭炳安家的在地上忙磕头,回道:“回夫人,真真不是奴婢男人和奴婢不用心操持,只是年头起衙门就征了庄里不少地,给军中做田猎使。伯爷的庄子还算好的,越往西北去的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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