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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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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姮冷笑道:“大爷,太太还在呢,这就争着当母了。”挑拨这种事,可不是只宋凤兰会的。

被王姮这话一赌,霍杙的脸上就没那么好看了,方要说话就听到,“原来你们还知道我在呢。”霍夫人这话似乎两可,可以是在说王姮,也可是在说霍杙他们。

霍杙这会子再想说话也不好回了,不然霍夫人这话就成在说他们大房对霍夫人不敬了,只得暗咬牙坐到地上两列交椅的右上首去。

霍榷这时候也不好在大房面前训斥王姮莽撞,袁瑶只得起身劝王姮坐下,“大奶奶暂且先坐下,老太太、太太自有主张。”

见袁瑶说话,霍杙终于又寻着机会出气了,对着袁瑶就是一顿呵斥,“没规矩,这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有人立时挑了挑眉。

坐霍杙下首的霍榷,抬眼睨霍杙一眼就要说话,眼看着又要起一场争执了,却见袁瑶向霍榷摆摆手,又福身道:“大爷教训得是。”

可惜袁瑶的息事宁人,却换来霍杙的得寸进尺。

“二弟,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比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之流,并嫡平妻于我们这样的人家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该掩着就掩着,该管的赶紧管了,你要振夫纲,严治理,像今日这等事,就是你管束无方之果。”霍杙说罢,又对袁瑶训斥道:“袁氏,你该以官姨娘为榜样,你可见她何时敢对大奶奶多嘴的。”

“砰”的一声,霍榷将茶盅重重搁到茶几上,“一个妻室得以一个妾室为榜样,那大嫂是不是先以身作则。”

霍榷站了起来,声调蓦然拔高道:“‘并嫡平妻于我们这样的人家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大哥这是在怨皇上给了我们家这样不光彩的事儿吗?这是在怨父亲不辨是非给我们家助长了这不光彩的事儿吗?”

霍杙面上立时青白,他可是刚被祯武帝批了刻薄寡义的,这话要是传出去,少不得又会被人参个不服圣训,暗生怨怼忿恨之心,那时可就不再是降级申饬那么简单了。

不说霍杙,就是霍老太君也听出霍杙的大逆不道来了,脸上的颜色一阵变换赶紧道:“好了,榷哥儿,那不过是你兄长的酒后失言,你又何必当真。”

“呵呵,”王姮在旁一笑,“原来是酒后失言,我就说呢,无论老太太如何隔三岔五地提起,大爷怎么就是不给官姨娘请个诰封回来扶做平妻,原来是觉得这不光彩,可怜老太太和官姨娘要空欢喜一场了。”

王姮这话一出,官陶阳的脸上那里还有颜色,笼在袖中的两手倏然紧握成拳。

霍杙不敢看霍老太君,紧忙道:“所以说方才不过是我的失言,失言,失言罢了。”一迭声地说自己失言。

霍榷冷笑着,哼了一声。

霍杙立目瞪向霍榷。

王姮却不理会那兄弟两的你来我往,暗潮汹涌,起身向宋凤兰走去,满口祝贺道:“那要恭喜杙大奶奶了,想来不久杙大奶奶也要和我一般,多个可比肩姊妹了,我是不是该先叫一声杙二奶奶的?”

宋凤兰那脸阴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了,可又说不得什么,只得一甩手往一边去。

王姮却还不依不饶的,“不过想来大爷如今还未给官姨娘请个诰封,想来也是因着官姨娘没给大爷生个‘好’的子嗣。不过官姨娘别灰心,你才只生了一个这样的,下头的如何还说不准,有的人可是生了三四回都这样的,不能指望了,你就辛苦些再争争气,就什么都有了。”

王姮这是又重重地踩了宋凤兰一回痛处。

关于子嗣,历来是宋凤兰的最痛处,不管是谁保准踩一回准一回,宋凤兰自然是又发飙了,冲过来扬手就照王姮脸上打去,“贱人,我要打烂你的嘴。”王姮的头都给她打偏了。

“你敢打我。”王姮顷刻怒火攻顶,伸手就往宋凤兰头上的发髻抓去撕扯。

宋凤兰受了疼,那里还会善罢甘休的,早便想和王姮大做一回了,立时也想去揪王姮的头发,可王姮那里能让她抓住了,往后退了几步,扯着宋凤兰的头发把宋凤兰给拖到在地了。

这下寿春堂热闹了,霍杙和霍榷是男人不方便去拉开这两个女人,袁瑶也不能去,只余霍老太君和霍夫人在一旁喊着,“住手,住手,快住手。”

见状,官陶阳赶紧上前去劝阻,“榷大奶奶先放手,有话好好说,这样成什么体统。”刚扯开了王姮的手,就见她被王姮推倒在地。

而此时没了掣肘宋凤兰站起来,就向王姮扑去,两人都倒在地毯上扭打开了。

官陶阳从地上爬起,又过去劝阻,好不容易把宋凤兰从王姮身上拉开,王姮从地上起来却又把宋凤兰和官陶阳一块扑倒了。

这下三人扭打成团了。

听到动静进来的丫头媳妇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只能先把她们都给扶起来再说。

只是混乱离袁瑶越来越近了。

就见官陶阳突然被宋凤兰一脚错踢,向后几步就往袁瑶那里倒去。

袁瑶自然是不会傻站着被官陶阳冲撞的,就偏了一步才伸手去扶官陶阳。

不想官陶阳冲来被交椅一绊,倒的方向十分之诡异的就改了,立时便往袁瑶身上扑去的。

袁瑶完全没想到,可幸得平日里有剑舞强身,反应也够迅速,只眨眼的功夫就避开了官陶阳捶向她小腹的头。

可也只是避开了小腹,袁瑶到底还是给官陶阳给撞倒了。

袁瑶只觉腰上被茶几交椅的坚硬一阵顶磕,痛得汗立时便下了。

见袁瑶和官陶阳双双倒地,霍夫人惊叫了起来,“啊……来人,快来人,把二奶奶扶起来。”

可倒在袁瑶身上的官陶阳,也不知怎么的老半天起不来,几次三番地差点把手叉到袁瑶的小腹上。

就在官陶阳慌乱的四肢并用地挣扎着要起身时,忽然就见她被人拎起后衣领往旁边一甩。

官陶阳飞起,撞向门去。

一丝血红从官陶阳后脑溢出,默默渗入她衣衫,一时就没人发觉她伤了。

霍榷抱起袁瑶,见袁瑶虚汗不止,面上全然失血,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海棠儿。”霍榷一声凄厉的唤,让人都顾不上还在厮打中的宋凤兰和王姮,那早已昏在门边的官陶阳也没人理会了。

如今袁瑶的身子才是首要的。

“太医,快去请太医。”霍夫人在一片混乱中喊道。

霍榷却喊的是宫嬷嬷,“宫嬷嬷。”

一直在外头守候的宫嬷嬷和青素急忙进来,见袁瑶躺在霍榷怀中,宫嬷嬷立时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来,倒出一颗药丸来喂入袁瑶口中。

“你拿什么给她吃了?”霍夫人厉声问道。

宫嬷嬷回身应道:“是太医留下的安胎丸,要有不测可食一丸应急。”

霍榷抱起袁瑶往东次间的炕上去,小心把袁瑶放炕上躺着,不想只是刚放下,袁瑶的痛苦似乎越发了。

“疼……好疼。”袁瑶不禁呻|吟着。

袁瑶这一声,令众人都觉她腹中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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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杙声称不适;一溜烟地走了。

太医一时半刻还来到不了;看着在炕上苦苦忍耐着的袁瑶,又想起霍榷一而再失去的孩子,霍夫人再也无法忍耐了。

霍夫人转身挑开帷幔回到正间;宋凤兰和王姮已被拉开,被各自按坐在两边。

而霍老太君则在丫头的搀扶下,在门边焦急地唤着昏死过去的官陶阳,“快掐她人中;陶儿;陶儿,我可怜的陶儿,快醒醒;我可怜的陶儿。”

官陶阳总算幽幽转醒;只是她觉着脑后一阵钝痛,不觉伸手去摸,却摸来了一手半干的鲜红。

这下可把霍老太君给吓着了,嘶喊着,“太医,太医来没,快去催催。这可怎么得了。”

还是官陶阳身边那微驼的婆子有些法子,就见她捧来香炉,抓起一把香灰就往官陶阳脑后吹去,一时就把血给止住了。

“快扶里头暖阁去。”霍老太君又慌慌地差大丫头彩萍去取婉贵妃赐下的百合生肌丸来,“这药丸还得用酒化开方能用,再快去取些黄酒来。”

如今霍榷的子嗣生死难料,做祖母的却只字不提,霍夫人冷眼看着霍老太君一屋子的团团乱转,只觉寒心得很。

这时,外头的来回了,“张太医军前去了,只请来了刘太医。”

堂屋中的女眷赶紧回避,只余霍老太君在正间。

霍老太君听了急忙就道:“快,先让过来瞧瞧陶儿伤势如何,伤着头了,可不得了。”霍老太君只当说,让太医先看官陶阳一眼,不耽误那边的。

正好从东次间出来迎太医的霍榷,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话,冷然瞥了霍老太君一眼,对方进来的张太医道:“刘大人,这边请,内子在这边。”说着就让青素把太医往东次间领去了。

“放肆,”霍老太君急起怒斥,“霍榷你胆敢打伤你嫂子,我还没和你计较,现下你还敢违我的话。”

霍榷向霍老太君浅浅一揖,道:“老太太糊涂了吧,我大嫂好好端坐在那边。再说刘太医只擅长妇人病症,也没有让堂堂太医给一个侍妾看伤的,传出去少不得又被人说我们侯府轻狂的,老太太还是赶紧再去请高明。”完了,就回东次间去了。

霍榷故意这般说,无非是告诉霍老太君,官陶阳不管是谁的外孙女,如今也不过是霍杙卑贱的妾,他霍榷伤了她就伤了,到那里说去都没他霍榷的不是。

“好,好,好。”霍老太君气得直颤,见霍夫人从东次间出来干站在一旁,便斥责道:“你教出的好儿子。”

霍夫人面上无半分表情,缓缓向霍老太君福身道:“儿媳愧不敢当,榷哥儿能有今时今日的能耐,老太太也是功不可没的。儿媳没教导好的是杙哥儿和榷哥儿那几个不长进的媳妇。”

罢了,霍夫人又向外头道:“来人,把杙大奶奶、榷大奶奶和官姨娘送小祠堂去,请家法。”

宋凤兰和王姮这才知道怕了,想告饶,又见霍夫人面若冰霜的,只得向霍老太君求救了。

霍夫人才是宋凤兰她们几个正经的婆母,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就是霍老太君也不可置喙。

但霍老太君觉着霍夫人处置得不公,便道:“慢着,为何连着陶儿你都要处置了?都是瞧见的,这里头没她的干系,她还帮着劝解的。”

“和她没干系?”霍夫人又向霍老太君蹲一福,“回老太太,当年老太太教导儿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儿媳至今不敢忘了。如今儿媳也想教导她们几个这道理,既然主子奶奶们都出了事,那里还有没干系的侍妾。”

这话把霍老太君给噎得不轻,当年霍荣有一位世妇,是太皇太后所赐,身份非同一般,又很得霍老太君的喜欢,可不知怎么的坐得好好的身子就没了,人也一命呜呼了。

霍老太君疑是霍夫人所为,可寻不到凭证,就训斥霍夫人说,出这样事作为当家主母自有不能推脱的责任,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后请了家法,让霍夫人生受了二十戒尺,还令霍夫人到小祠堂彻夜思过。

“可……可……”有她自己先头做下的先例,霍老太君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在西次间暖阁里的官陶阳忙忙坐起身来,向外道:“太太说得是,老太太勿用担心,陶儿没事儿。”说着也不让人搀就自己下了地。

可没走两步官陶阳就扶额摇摇欲坠的,一旁的人赶紧去扶,不想人还未赶到官陶阳就倒下了。

官陶阳是真昏过去了。

在昏死过去前,就是官陶阳自己也满是惊诧,似是也未想到自己竟然这般虚弱了。

听到动静,霍老太君急急往暖阁赶去,见官陶阳又被抬回了暖阁,霍老太君这下终于找着由头了,对霍夫人一挥手道:“就算如此,也没有让带着伤病的去受家法的规矩,先缓缓吧。”

霍老太君这话刚落,听王姮“哎哟”的一声,就见她捂着肚子,道:“好疼,想来方才是被杙大奶奶踢伤了。”

一直在旁不敢做声了的宋凤兰,立时就瞪了过来。

许是王姮在南阳府做姑娘是就练过的,反正方才的撕打,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比宋凤兰生猛的,可拳脚无眼真有把她给伤着了,也未可知的。

于是王姮这话一说,霍老太君面上就有些讪讪了,不能一个有伤就能缓刑,另一个却得照样执行的,少不得被人说是厚此薄彼,以后在儿媳妇、孙媳妇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了。

霍老太君就想着,干脆都放三人缓些时日再说,只是未张嘴就听霍夫人道:“老太太只管放心,当年儿媳方小产比她们如今还虚弱,还是恭领了老太太的教导。”想起当年那个未成形的孩子,霍夫人心中的怨顿时如滔天洪水。

一再被驳,霍老太君也恼羞成怒了,“你这是在埋怨我当年这般待你吗?”

霍老太君这话可不轻,霍夫人听了脸上也转了色,忙道:“儿媳不敢。”

此时,霍榷领着刘太医东次间那头出来了,霍夫人也顾不上许多,转身出了西次间。

霍老太君也跟着出来,见霍榷正与刘太医说话,紧忙道:“刘太医赶紧这边来,我外孙女磕伤了头。”

里头的人赶紧放下暖阁的帐幔,宋凤兰和王姮就回避到西梢间的碧纱橱里了。

霍榷不再阻拦,刘太医跟着霍老太君到西次间去了。

霍夫人早瞧见儿子面上不复方才的焦心不安,略带喜色了,便紧忙问道:“可是稳住了?”

霍榷回道:“稳住了,只是被几案顶伤了腰,其他的无甚大碍。”

霍夫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可转眼霍榷又来了个但书,“但是……”

闻言,霍夫人的心又悬了起来,“又怎的了?”

霍榷忧心道:“太医说前些时候在宫中受了一场惊吓和寒气,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呕吐难愈,汤药难进,每日进食更是不多,身子就虚了。刘太医一再叮嘱,以后需仔细了不然就不好说了。”

“以后就别让她动了,好好在漱墨阁里养着。”霍夫人沉吟了片刻,换了小声道:“回头你到后街去,那里住着几房侯爷以前的侍卫,如今老了伤病不断不得用了,只得侯爷念旧每月还是给了钱养着。只是那几个钱怎么够一家开销的,一早便有心让家里的婆子媳妇来当差了,只是他们没多余的银子塞给你大嫂的人,故而一直闲置着。如今你去要来过,她们定会感恩戴德,以后没有不尽心伺候你媳妇的。”

霍榷道:“儿子曾听老爷提起过,也是这打算的。”

霍夫人这才和霍榷一道往东次间去。

而在暖阁那头,霍老太君听太医说官陶阳及时止住了血就无大碍,只需日后调补就是了。

刘太医留下一张补血调养的方子,便要离开,不想霍老太君却留住他,小声问道:“那边的无大碍了吧?”

其实霍老太君没有不担忧的,那可是她嫡出的重孙。

霍老太君觉着官陶阳就是无心之过,可到底还是官陶阳冲撞了袁瑶,倘若袁瑶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差池,她觉得她儿媳妇霍夫人和二房的人都不会放过官陶阳的,她不能让人作践了她的外孙女,且后来她又发现官陶阳受了伤了,就越发觉着要护紧了。

刘太医一一禀了,霍老太君这才吩咐人给了药礼送了他。

送袁瑶回了漱墨阁后,霍夫人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勒令宋凤兰、王姮和官陶阳禁足在各自的院中,没她的话就是身边的丫头婆子都不能随意进出的。

这惩戒,一没打,二没跪,只禁足在院子里养着而已,就是霍老太君也没话说了。

再说官陶阳。

官陶阳被抬回东院后,被她的奶娘灌了一碗汤药,直到翌日才醒的来。

虽说伤口被上了药包扎好了,可到底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还是痛得很的,且一起身就眩晕着。

官陶阳侧卧着,不敢动弹,刚要唤人来,就听到外头传来她奶娘郑婆子和人争执的声响,“……怎么是凉的?这凉药怎么吃得。”

有人就回了,“诶哟,这么冷的天,从灶上这么大老远的拎来,凉了也没法子的,回头你们再热热就是了。”完了就听到那人走了。

“呸,”郑婆子小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狗仗人势的。”

官陶阳勉强着撩开帐子,抬头去看,就见郑婆子端着碗药进来了。

“妈妈。”官陶阳唤道。

郑婆子慌忙放下药碗,过来扶官陶阳躺下,“奶奶小心。”

官陶阳也不顾其他的,抓住郑婆子的手,忙问道:“榷二奶奶怎样了?”

郑婆子给她掖了掖被子,道:“母子平安。”

官陶阳默默地闭了一会眼,才道:“我觉着好些了,一会子你和我一道去给榷二奶奶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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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婆子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道:“奶奶不能……出去了。”

官陶阳愕然道:“不能?”

郑婆子道:“奶奶们被太太禁足了。”且还是不知期限的。

官陶阳却是镇静了下来;因着不止她一人被禁足了,就道:“也罢,既然我出不去了;俍哥儿那里,你要多上心,别让那些下作东西趁机歪待了我儿。”

只是郑婆子一时也是有心无力了;道:“老奴……老奴也不能够出去了。”

官陶阳这下方觉着事情非同小可;“为何?禁着我们还不够,那里有连你们都被禁足了的?”

听她这么说,郑婆子干脆就一道说了;“不但如此;就是外头的人没太太的话,想进来也不能够。”

“不能够,难不成老太太的人她们也敢拦,她们就不怕老太太知道了?”官陶阳微微激动了,想撑起身子来。

郑婆子赶紧往她身下垫了个引枕,抚着官陶阳的胸口,且等她顺了这口气方道:“太太说这话时,老太太就在,是老太太默许了的,算是对太太未再对奶奶们请家法的妥协了。”

官陶阳只觉是一阵五雷轰顶,一把揪住郑婆子的手臂,道:“那俍哥儿怎么办?平日里有我,那些下作东西都敢欺阳奉阴违,偷奸耍滑的,要是没了我时时过去问着,还不知她们会怎么对我儿皮赖惫懒的。可怜我儿,不成,我要出去……”可刚挣扎起身又摔了回去,所幸头磕上的引枕上,不至于伤上加伤。

见状,郑婆子也慌了,虽说她懂些药理,可到底不过是皮毛,要是官陶阳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使不上力的,便劝解道:“奶奶如今养伤才是要紧的,那些个狗仗人势的虽都该杀千刀了去,可到底还是银子能使得通的,回头老奴给她们点甜头,会帮着递信儿的。”

官陶阳有心要强,可到底强不过身子,听了郑婆子的话她只得歇了那要强的心,“你说的是,幸好上回让妈妈把我那支金簪给送出去当了,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到底也直接几个钱,回头你就把银子都给了她们,只要她们带句话给老太太,让老太太多照看俍哥儿些。”

官陶阳一心在儿子身上了,一时也未留意到眼神躲闪的郑婆子。

其实并非郑婆子心虚昧下了那当了簪子的银子,而是当簪子的那几个银子,头一回就被买办的那些东西给剥一层,往院里送时,二门上的那些不要脸的又剥的一层,到手时就剩下的不多了。

而前个为她们办事的人被撵了出去,来求,郑婆子怕生事,又给了一半,刚才又给出去了一半,不然这火盆都烧不起来了。

所以郑婆子听了官陶阳的话,到底不敢说,就怕她忧心。

郑婆子就忙忙端起放熏笼温着的汤药,“奶奶,快把药喝了,只要你康健着,大少爷才有依靠。”

官陶阳知道是这理儿,便硬撑了起来,把那凉药给吃了。

与此同时漱墨阁中,因着袁瑶坐着身子,太医不好开散淤血的药,就是外用的都不敢,只嘱咐着拿鸡蛋就着壳煮了,捞出拨了壳往伤处运。

昨夜霍榷为她运了一夜,腰上果然是好些,后半夜袁瑶才能睡了,不然那钻心的疼闹得她真是坐卧不宁的。

今日休沐,霍榷早起,见着袁瑶好不容易睡得香甜,便悄悄地出了西院,沿着南北的夹道往侯府后门去。

昨夜霍榷就让郑爽今早在后门等着了,于是两人出了门到了后街。

就见如今虽早,可街上也有几个挑担子做生意了的,有炊饼、糖糕,还有杂货的。

郑爽引着霍榷往后街东头去,“二爷,小的问过了,那卢大虎和林长辉两家人一道住前边那院子里。”走了大约百步,郑爽就指着一个院门道。

霍榷点头,郑爽紧忙上前叫门了。

少时就见一个年约十一二的小丫头开了门。

小丫头打量了郑爽一番,看郑爽虽是身穿下人装扮的短褐,可衣料子却是他们这些人家都穿不起的,便问道:“你找谁?”

郑爽道:“赶紧让你们老子娘来迎,府里的二爷来了。”

小丫头一听往郑爽身后一探头,果然见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忙忙就往院里跑,“阿爹,阿娘,卢大叔,卢大娘,快出来,府里的二爷来了。”

这一嚷,小院里立时涌出了十多口人来。

林长辉腿上有些跛,一瘸一拐地出来的,训斥女儿道:“瞎嚷什么,二爷那等身份的人,没道理来我们这种地方的。”

此时郑爽进来了,“二爷在外头半日了,还不快出来迎。”

林长辉和卢大虎是见过郑爽的,见郑爽这般说,都慌忙到门口去。

果然是霍榷,两人惊疑不止,可到底不敢慢了,赶紧过去打千,道:“不知二爷要来的,怠慢了,您赶紧里头炕上坐茅。”回头又嚷嚷着婆娘儿子女儿忙活起来伺候。

霍榷进了院门,就见院子里有口井,井后支着竹竿,竹竿上正晾着粗布蓝衣的衣裳,再看墙边挨着两个破损的车轱辘,上头拴了条狗,边上的草棚里还有头瘦得皮包骨的老驴,一股子什么味儿就冲鼻子来。

再看霍榷,穿着金蟒箭袖的通身锦袍,外头一件莲青的貂裘排穗褂,头戴通水玉的赤金冠,这一身站这院子里真是格格不入。

林长辉和卢大虎这时就唯恐家里把这位金贵的主子给坐脏了,一时想要往里迎也不是,不迎也不能够,进退两难的。

霍榷也知道他们的难处,到底还是没进去,只道:“小时的腿脚功夫,可没少得你们的指点,如今得知你们的艰难,一来瞧瞧,二来问一声,可有愿意到二奶奶跟前去伺候的?”

林长辉和卢大虎听霍榷提起旧事的,一时心里感慨,不觉鼻头就酸了,又听霍榷说要人去伺候府里的奶奶,顿觉觉着喜从天降般。

扑通扑通的,两家人跪了一院子,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不止,直道,能够伺候二来是他们的福分。

霍榷又道:“只一样,如今二奶奶身子不便,不求多机灵的,只要能够护住门户的就成了。”

林长辉和卢大虎是从镇远府里出来的,那些的腌臜事儿他们是知道的,一听霍榷这话就明白了。

卢大虎把自己的女儿和刚才开门的小丫头给指了出来,“这两丫头手脚笨重些,可力气活却是好手。”这是在说这两丫头有些腿脚功夫。

接着卢大虎刚要指身边的大女儿,却撞上大女儿满面通红地偷觑霍榷。

再看霍榷,只见他拧面向别处,卢大虎立时把指头拐了个弯,指林长辉的另一个女儿去了。

最后林长辉和卢大虎婆娘的引见下,霍榷又见了好几家的人,一下就定下了八个媳妇婆子,和七个小丫头,都是性子彪悍的,这种人外头瞧着鲁莽,可能会闯祸,可一旦认了主就是一根筋的了。

如今漱墨阁惹事的不怕,就是怕出背主的。

霍榷留下银子,令她们各自收拾妥当后,随郑爽进府就是了。

其实,霍榷不用自己来这么一趟的,只是一来他亲自来比光打发人传话送银子更得人心,二来,袁瑶如今也没这精神来挑人了,这些可是以后在袁瑶身边伺候的人,事先不瞧上一眼,霍榷着实不放心。

回到漱墨阁,见袁瑶起了,霍榷就先吩咐尚嬷嬷赶紧去煮蛋,再让青素给他更衣,换了一身能让袁瑶靠着舒适些的棉绫袄才坐她身边去,问她腰上可还疼,问可还觉着那里不适。

只要袁瑶微微皱眉,就是似牵扯了他的心,立时便揪着疼,那份紧张劲儿,把一旁的青素和宫嬷嬷给乐得直掩嘴偷笑。

接着就说到后街去挑人的事,叫了田嬷嬷来说让她管教那几个媳妇婆子,宫嬷嬷就教导那七个小丫头。

和袁瑶用过早饭后,霍榷又用热鸡蛋给袁瑶腰上运运,不时问可烫。

昨夜的事儿,在袁瑶嘴里来回犹豫,最终她还是决定说了,“那官姨娘……妾身昨儿个瞧着不像。”

霍榷的手顿了顿,只因在袁瑶身后,所以袁瑶没瞧见他脸上闪过的阴戾,只听他道:“太太和我都瞧出来了。”

袁瑶松了口气,官陶阳虽为妾了,可到底是姑表亲,要是霍榷不信她的话,少不得她就有挑拨之嫌了。

霍榷又道:“大房那边虽有老太太护着,可太太心里有数。你不知道太太已经许久未使手段了,一旦她动手了,就是老太太也拿不住不是的。”

霍榷这话,如今谁也没官陶阳体会得深刻的,真是哑巴吃黄连的。

头几日,官陶阳除了安心养伤也不能做什么的,只是她发现她的奶娘似乎有些不妥。

早上还见她奶娘头上别着银簪,晚些时候便不见了,一支木簪取代。

今儿还见她穿一件小毛皮袄,明儿就只剩下坎肩棉袄了。

问皮袄哪里去了,郑婆子就说沾了秽物,如今又洗不得,就不好再穿了。

官陶阳半信半疑的。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官陶阳也能下地了。

这日,官陶阳醒来,见屋里没人就自己下地了到外头去,不想才开门就见郑婆子正拿着一副玉镯子央求着宋婆子。

到这会子官陶阳就只听到宋婆子说要五百个钱。

郑婆子一听,咋呼了,“五百钱!?”

宋婆子不紧不慢道:“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近年关了,什么都贵了,就是五百钱也未必能买来的。”

官陶阳立时就明白了自家奶娘身上的东西,为何一日少过一日了。

正文 11420日的更新在这里

官陶阳觉着她们应该是在说吃的;可寻常东西二三四十个钱就能够了;五百钱就是大肚弥勒佛都吃不了的,便道:“什么东西年下就要贵到五百钱都未必有的?”

宋婆子和郑婆子看来,就见官陶阳扶着廊檐下的柱子站在外头。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郑婆子紧张道,可才说出口,就被一个嘴巴子给扇了。

“放你娘屁;你个老货;老糊涂了吧,奶奶?这是那门子的主子奶奶?”宋婆子鬼嚎一样的嗓门,整个东院都隆隆的。

“你……”郑婆子虽说是奴婢;在官陶阳跟前又得体面;在霍老太君跟前也是能说上话的,这把年纪了自然又是个老资格的,如今被人照脸就打,对面就骂的,到底是气着了,平时总笑眯着的眼瞪宋婆子瞪得楞大。

“怎么着,不服?如今大奶奶虽被禁足了,可府里不是没主子主事儿的了,要不我们就到太太跟前去理论理论?”宋婆子抓着郑婆子就往外拖。

官陶阳忙忙就过来了,道:“看宋嬷嬷说得,我奶娘年岁大了口齿不清的,府里谁不知道的,你何必为这种事儿闹到太太跟前去,回头少不得会被老太太、太太说是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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