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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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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关清涟村南……岩风。”青衣少年说。递上名册跟帖子。

秦子敬被这名字一震——没想到他是南家的人!他是南岩风!南烛还好吗?为何把他的赔礼都退了回来?

怪不得看眼前人的容颜,秦子敬总觉得似曾相识。

等等,南家的老二不是身子有弱疾连门都不能出吗?老大又死了。莫非……秦子敬脑中闪过一个大逆不道的可能。想凝神细看,却偏巧青衣少年转过头去。“不,不会,哪里就被逼到那个程度了。我想多了,要是南岩风的身子没好,爹爹不会写他名字的,对,一定是他的病好了。既然如此,我何苦多事,当做不认识就好。”

南烛站在桌前,背大箱子的男子也挤到了身边应卯。人头挤挤地,十分闷热。南烛忐忑地抓着自己的包。“怕是要用那东西了吧。”南烛心里道。

“南岩风!”一名录事官叫道。

“在!”

“拿好牌子,去里面脱衣,验等。”录事官丢一个简陋的小竹牌。按照本朝常例,验明正身之时,就会顺带分配好新兵的等级。等级分为上等、中等、下等。方便将军们选择合适的兵卒。

“我不用验等,我是杜药督荐来的军户药家,我叫杜若。”背大箱子的男子在身旁对那录事官说。

“咦?”南烛没想到有人可以不验等。

鲁冰花察觉了南烛的疑问,立刻解释道:“军户以前是吃朝廷粮的屯户,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军户药家就是军医。到了本朝军户药家几乎都是传了几代的军医。特别难得。他是军医,不用打仗,自然不用验等。除了他们,除非想不开想武选的,都要验等。”

“什么是武选?”南烛立刻问。

“找一个你觉得差不多的伍长十人长甚至参军左将,跟他打一架,证明自己的实力。一不留神,等于找死。”鲁冰花双手一摊,说。

“喂喂喂,娃娃,嘀咕什么哪,赶快拿牌子进去啊!”录事官不耐烦地开始催促南烛。

秦子敬闻声又看了过来,却看见南烛犹豫着并不去碰那牌子。秦子敬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4

秦子敬看见南烛犹豫着并不去接牌子。他不知为什么就心里沉了一下。

“不,我选武选。”南烛道。

鲁冰花惊讶地合不拢嘴,连连扯南烛的袖子。南烛回以一笑。验身跟分等级两件事同时进行,里面至少有四五个人,自己就算有备而来也风险极大。可武选的话大家就有极大几率忽略掉验身这件事。大哥二哥教过,当两件事摆在一起时,人们总会忽略那件看似无关轻重的事,如果想要瞒天过海,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众人眼皮底下过。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不是输赢,而是众人的心。

娘亲说过,女人其实比男人强大,因为女人更懂得如何用脑袋保护自己。

旁人交头接耳,对着南烛指指点点。鲁冰花真心实意地为南烛担心。南烛大大咧咧地对鲁冰花说:“没事,一下吃太饱了,饭后消食。”

于是鲁冰花就开始为自己为什么要买两个包子生气了。

录事官闻言回头等秦子敬的指示。“主事,您看这……”录事官询问地看着秦子敬。秦子敬已经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我叫秦时,字子敬。你年未及冠,这样,你若能接我三掌,我便算得你上等。如何?”

秦子敬!南烛微微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便是秦子敬,好多年没有见过本人,他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愈发出落得一表人才。南烛嘴角上扬,苦笑了一下,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他。 南烛打小就以为自己会嫁给他,为了配上大哥嘴里越来越优秀的他,南烛才愿意被二哥揪着学琴学画学做饭。很小的时候,秦子敬会跟大哥带她在槐花树下捉迷藏。秦子敬总说“你是我媳妇吗?你好小啊!”南烛就会气得跳起来去撞他的肩膀。十岁,搬家了。刚搬家那会,每次大哥带来秦子敬的书柬或者礼物时南烛都高兴得像是在过节。尽管那些书信跟礼物多少有点像是在哄小孩的意思。南烛却认真得能背下每封信上的每一个字。南烛知道他喜欢吃栗子糕,知道他某天被先生训斥了,知道他被选上做皇子们的陪读。南烛也会给他写信,跟他说院子里的洋槐开花了,自己爬树又摔了一跤,说二哥弹琴好听得连鸟都不肯飞走。可秦子敬进京之后,就不再回南烛的信。南烛的信却一月一封没有断过,“总有一天他会看见的。”南烛曾经是这样真心实意地想。她等着自己长大,等着某天成为秦子敬的新娘。然后一起变老。

曾经何时这是南烛最现实的梦,哪怕家道中落,哪怕秦子敬不再回信,哪怕二哥已经猜到八分提醒过无数次,这个梦都没醒过。直到他退婚。并且落井下石地把二哥的名字写上兵帖。

这是把她全家往死里逼啊。

看着爹爹一夜之间狂长的白发,南烛才突然之间像是醍醐灌顶般看清了现实的残酷。梦就是梦,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秦小公爷,郡主县主都想嫁给他,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而南烛,仍然只是当年槐树下的小南烛。

两者曾经的交集已经连同指腹为婚的婚约一起灰飞烟灭。

南烛是难过,难过得像是死了一次。比任何一场梦醒来都难过。但是她不傻,她不会傻到为了面子去跳崖去自挂东南枝。她知道,与其把自己的小命浪费在根本不疼惜你的身上,不如用来好好疼惜爱自己的人。“这种贪图富贵的势利小人,本姑娘还瞧不上!”可那几天,南烛仍抱着树丫,哭了个稀里哗啦。

想见他时见不着。谁知此时此刻,秦子敬又出现在她面前。

人生真像是一条浮沉红尘的船,你压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碰上什么波浪。

“久仰。”南烛淡淡地道,“大人赐教了。”

说再见到他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南烛能做到的便是假装不认识,或者说无所谓。不发飙不落泪,恍如路人,这是南烛的极限。

听到“大人”两字后,秦子敬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微微地有些发抖。“他不可能是南岩风!我想起来了,南大公子提过,南岩风只比南大公子小两岁,就算生病显小,也不会是这般年少。他是南烛!”秦子敬觉得自己像是解开了九曲连环的孩子,惊讶之余却暗自有种莫名的喜悦。“她是来找我的吗?”秦子敬不自觉地想。可是这种喜悦却被南烛的“大人”两字狠狠打得烟消云散。

“请大人赐招吧。”南烛淡淡地说。

这女人要干嘛?冒名顶替一旦败露便是死罪,她还武选,想当官吗,还嫌事不够大吗?此事该怎样解决?若是现在拆穿,沐王铁面无情她必死无疑;若是不拆穿,难不成由着她进军队?这女人是不是失心疯了,她娘亲呢,怎么没人管管她!

秦子敬突然想到——若是把她打伤,她岂不就不能入伍了。这倒是个及时止损的主意。

再想到刚才那两声让他肝火上窜的“大人”,秦子敬的手紧了紧。

“让一让!”几个小官很有眼力,立刻在旁清出一块场子。

秦子敬既然打定了主意,下手便不再留情。行了个礼后,身影一闪,两手化拳,直冲南烛而去。南烛秉承南家的功夫路数,身法迅捷灵动,险险躲开。这一击一避,已有人叫好。但显然南烛的实战经验不及秦子敬,秦子敬两手的攻势凌厉却不过是个虚招。南烛发觉时已晚,秦子敬一个扫堂腿过去,南烛急忙躲闪,谁知这也是个虚招。秦子敬对力量收放还不是炉火纯青,这突然一收也让他身形一顿。秦子敬收了力,南烛大喜进攻,谁知又是一掌送到——秦子敬的速度不比南烛慢。这一掌直击南烛背部。

“小心!”鲁冰花惊呼出声。

却见南烛以一个巧妙的姿势旋转躲开,衣裾荡起的波浪引得人心头一荡。

秦子敬没想到南烛竟然可以躲开自己全力一掌。

而南烛则变了脸色:“他出手怎么如此狠辣?若是自己不躲开,不死也残。”

秦子敬道:“再来。”收起掌风,微微蓄气,足尖向前虚点,竟然是秦家绝学拈花掌的架势。莫说南烛,识货地各个都有些惊讶。这套掌法名曰拈花,却跟佛祖的拈花一笑没太大关系,不但不慈悲还很毒辣。“武选而已,点个上等就行了。这秦主事至于这么认真吗?”众人议论纷纷。

一队人走近,是白衣小将白及赶来看热闹。白及一看秦子敬使出的掌法便两眼放光。再看场内,咦,跟秦子敬对打的竟是那啃包子的小白脸。白及不由有些咋舌。再看南烛,速度飞快,青影翩翩,却只有勉强躲闪的份,压根不敢硬接。尽管如此,南烛却也聪明,不硬接不代表不能钻空子,秦子敬也不是被南烛反攻了些去。

两人打得正热闹,突然听见一个怪异的声音道:“奴家的猫!”

紧接着南烛眼前一花,从空中跌落下来。秦子敬再强大,一时也收不住力,一掌重重地击在南烛前胸!

作者有话要说:

☆、5

这一掌力量极大,但秦子敬绝没有将南烛打死的想法。谁知南烛会被突然冒出的“怪物”扑倒下来。阴差阳错地,秦子敬一掌就猛劈在南烛胸脯上。

秦子敬的脸立刻白了。他很清楚自己一掌下去力气有多大。同时还惊讶南烛胸脯的触感——这笨蛋缠胸的不是布带而仿佛是铁片!

南烛的脸也白了,巨大的疼痛跟秦子敬那只放在她胸脯上的手都让她难受。“他,真想杀我?”南烛脑中飞过这个想法。若不是偷了爹爹的锁子甲,恐怕自己已经没命了吧。

所有不切实际的梦早就碎了,连记忆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好感也要碎成齑粉吗?

“啪!”南烛打开秦子敬的手,站了起来,冷冷地道:“大人好功夫。”

秦子敬忙道:“你怎么样?”

南烛一扬眉,得体地浅笑道:“大人放心,暂时还死不了。”说是笑,却笑得冷漠,拒人于千里。若是微笑有温度,这个笑能让人心蒙上冰霜。

周围有人偷偷给南烛喝彩。秦子敬的掌力是可以劈开青石的,挨了秦子敬一掌还能站起来,确实得喝彩。

南烛的疏远让秦子敬一瞬间呼吸停滞。“你就这么想送命?”秦子敬咬牙低声问。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南烛能听见。

“大人错了,我不想送命。我想活着,我有等着我回家的家人。我得回来。好男儿求的不应该是马革裹尸成就虚名而是有去有回。大将军说要跟我们共同赴死,我看就是一句昏话。命都没有了,谁还愿意为你真心征战,与其假兮兮说岂曰无衣,不如说会把我们重新带回来。”南烛答得光明磊落。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鲁冰花什么神经,鲁冰花竟然一个劲地点头。仔细看,点头的不止鲁冰花一个。

秦子敬咬牙道:“你!”南烛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清亮清亮。秦子敬心里猛地一紧,他想起自己去京城那天,她穿着一身紫红色曲裾坐在她大哥的马背上追赶他,眸子也是这样清亮清亮。只是那时她会叫自己“子敬哥哥”,现在却叫自己大人。

“不知好歹。”秦子敬甩袖说,“那再来!”

秦子敬又摆开架势。南烛松开捂住胸的手,缓缓地摆起势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南烛还是受了伤的。偏生南烛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

“莫怪我手狠。”秦子敬压低音量冷冷道。受伤总比没命好。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南烛淡淡地说。她没有退路。

她疯了吗,这是要拼命?受点伤找人换替即可,她干嘛这么固执。——莫非南家已无可以征战之人?不可能!秦子敬握拳的手紧了又松。

一时之间,嘈杂的校场上此处死寂一片。

“不要啦,不要啦!讨厌啦,你们你们干嘛啦!办点正事啦!奴家的猫,奴家的猫!你们一个两个别站着别动啊!抓猫啊!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阉喽啊!”那男女不分的声音又嚷了起来。秦子敬这才想起,刚才南烛跌落受伤完全是因为一只突然冒出的花皮肥猫。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肥太监,正叉着腰对着人群呼呼喝喝。他是监军宝来。

按照本朝惯例,凡是大事都要有太监“监督”。这维郡通关点兵的要事更少不了太监的影子。太监不能打战,却是打小报告的行家。偏生几代皇帝都认为内监才是最可信的人。因此地方官员对太监多以忍让为主。

宝来是穿紫衣罩纱黄腰带的钦命监军,在沐王来之前就已经到了维郡,很是作威作福了一阵子。通关的大小官员市民百姓多少领教过这位太监撒泼时的厉害。宝来视人命如粪土却爱猫如命,见猫跑了秦子敬不急着帮忙追很是生气,连忙打断两人的比拼,朝众人颐指气使道:“你们瞎了吗?快抓啊!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人头落地!”

众人皆明白宝来的地位,都用眼睛瞄着秦子敬跟南烛——显然是比试不下去了。

秦子敬看了一眼南烛。对录事官甩下一句:“分兵下等。伙头军留用。”甩袖而去。

众人有些哗然,这明显不公啊。“那俊俏小子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秦小公爷啊?”,“不知道啊。”,“八成是。惹了当官的肯定没好日子过,咱哥几个可别跟他扯上关系。”,“正是正是。”

南烛看着秦子敬挥袖而去。

秦子敬一走,围观的人自然便开始散。小将白及经过她身边时,发现南烛捂着胸蹲在地上却笑得肩膀一抽一抽,不由道:“怪人。”

鲁冰花凑过来蹲下问:“哎哟我的傻兄弟,你这食消得咋样?”

鲁冰花的嘴可是不饶人的。

南烛噗嗤一笑,道:“强身健体,吃么么香!”

“我的个小乖乖,没听错吧,被打了一顿咋还这儿开心啊?”鲁冰花开始怀疑南烛受伤的是不是脑袋。

南烛笑,她当然会笑,她心里想的是——爹爹,二哥。第一关,过!

她成功应卯分等了!她名正言顺地逃过验身了!就算是火头军又如何。她是该感谢秦子敬还是感谢那只突然出现的猫呢?那太监出现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兄弟,你不就是想有去有回吗?刚才那办法太粗鲁了,我跟我娘做生意十几年,从来都不用这么粗鲁的办法。好本事可是很温柔的。”鲁冰花悄声道。

南烛“咦”了一声,她很好奇鲁冰花要使出什么本事。莫非是软鞭之类的?

鲁冰花把南烛扶起来靠在一根桩木上,然后三步两步靠近了紫衣黄腰带的太监宝来。宝来正在焦急地看着众人捉猫。一群人为了一只猫闹得鸡飞狗跳,这也算得上一幕奇景。他身边人都是捉猫了,除了一个阴森森的黑衣太监,像是护卫。“监军大人用的可是粉蝶轩的挽香茉莉吧。”鲁冰花凑了过去。

“哎哟,识货,好鼻子啊!这通关城里难得遇上一个风雅人儿。”宝来立刻就笑了。

鲁冰花妖娆一笑,道:“大人谬赞。只是这挽香茉莉的味猫普遍不太喜欢。蓝蝶蔷薇可就不同,尽管要价贵点,难买一点,但是香味清贵,莫说猫儿闻了十分留恋连人闻了都很是留恋呢。”边说,手一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宝蓝色盒子。不偏不倚地让那盒子亮入宝来的眼。

宝来两眼立刻放光。蓝蝶蔷薇比挽香茉莉不知道贵了多少倍去,这一小盒,恐怕市价已在百两。而且可遇不可求。有钱难买。鲁冰花这一出手无疑是大大讨得他欢心。二话不说就把盒子接了过来。“小兄弟很会来事啊,要不,别当啥子兵了,臭烘烘的。跟着咱家吧。”宝来觉得鲁冰花当兵暴殄天物,当太监一定很有前途。

南烛听力好,听到这时再看见鲁冰花瞬间凝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不不,谢公公美意。这个那个,小的还,还有事,还不想改行。”鲁冰花这么能说的人在宝来火辣辣的注视下也突然语无伦次。

“嘻嘻嘻,是有放心不下的人吧。嘻嘻嘻,本官懂的。”宝来笑得甜蜜又猥琐。一边说还一边打量鲁冰花跟南烛。

南烛汗如雨下。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要咱家帮忙的。咱家很喜欢你,有事儿直说。”宝来拿了人的手短,而且很懂交易规则。

“爷爷,能不能给小的,以及小的兄弟”鲁冰花朝南烛努努嘴,“安排个好活命的营帐。这样,小的以后也能常常长长地孝敬公公您啊。”

宝来立刻会意,原来是要找个好安置。这个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简单。

“好说。”宝来答应。立刻伸手招过来一个执笔小太监。“他,上等,我验的。给他跟他兄弟安排个好地儿!”宝来交待。

小太监道:“喏!”

鲁冰花乖乖地朝宝来行了个大礼。

“要是哪天不想当兵了,来找咱家,咱家很看好你哟!”宝来说。

南烛闻言又笑了。鲁冰花则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管怎么说,当兵的人千千万万,有鲁冰花这样才能的恐怕不多。能一眼看破宝来身份,并马上找到对方的兴趣所在,并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乃智者所为。“这算啥,我八岁管账,十岁就替我娘招呼全部生意了。”鲁冰花洋洋得意地说。

“真了不起。对了,你娘是做什么生意?你家很有钱吧。”南烛忍不住问。

“钱的话,哎一言难尽。至于生意……那个,好兄弟开诚布公……不过你别笑啊。”

“嗯?”

“妓院。”

“噗!”南烛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她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了十岁的鲁冰花扎个小辫挥舞着手帕当老鸨迎客的模样。怪不得鲁冰花会娘娘腔,先天的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他不娘才是怪事!

“哈哈哈哈哈!”南烛捂着胸口蹲着笑得直叫肚子痛。

鲁冰花站在一旁不满地念念叨叨:“喂喂喂,太过分,起码也要掩饰一下吧!”

来来往往的人不时被他们的笑声吸引,看着他俩,会让人真心觉得也许当兵不是件太苦的事。有兄弟,有朋友,即使走上的是生死未知的路,也已经是不幸中的幸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觉小宇宙在燃烧!

☆、6

“呵,他真的是那么说的?”沐王放下手中的笔道。

时已黄昏,夜星初现。校场上已有阵阵凉意。一阵风吹过,临时军帐前的门帘便轻轻摇动一下。

“是的。很怪的小子呢。大言不谗,胡说八道,竟敢指责将军您。将军,要不要末将去教训教训他!不过他好像被秦参军给打伤了,我现在跟他打会不会有点胜之不武?”白及一脸的兴奋,满脑袋都是打架。嘴里说着“是不是胜之不武”,眼睛里却满是狼光。爱武成痴又好胜的人遇见对手时比饿狼遇见肉好不到哪里去。

沐王寻思了好一会,抬起头对帐内诸将道:“好男儿求的不应该是马革裹尸成就虚名而是有去有回——不逆不道,却也说到了人心坎里。白及,你刚说他叫什么?”

“南岩风。”白及记得清楚。

“现在哪个营帐?”沐王又问。

“他分在秦参将帐下,填秦参将三十六亲兵的缺口。现在正在校场东角第三个帐篷里埋锅煮饭。”白及连地点都打听好了。沐王一问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旁边众裨将幕僚捂了头——这白及到底是多想打架啊。果然,沐王幽幽地问道:“没带兵器吧?”

“没!我早看过了,顶多铁勺铲刀破铁勺!”白及痛快地回答。

“那这回你是打算偷袭啊还是明着上门挑衅啊?”沐王问,语气已经不善。

“哼,我觉得吧,首先下战书才有风度,若他不肯再哼哼,咦……”白及突然惊觉帐内气氛不对,一堆老将正同情地看着自己,不由一个寒颤闭了嘴。

沐王扫了他一眼,白及如坠冰窟。按照往常的经验,恐怕他还没揍人就得先挨揍。

谁知沐王停顿了一会却说:“这个人,说话做事很有点意思。却看不分明。动动他也好。”

白及喜不自胜,一下弹了起来道:“对,动,动动!我这就去动他!”

白及的脑中恐怕已经出现了一百种“动动他”的方式。却见沐王缓缓地转过身来:“等他伤好再动。”于是白及立刻像是个泄了气的球,蔫了一半。

沐王跟幕僚们说了一回京中的事,又写了两封书函,发现帐内少了白及的影子,问道:“白家小子呢?”

“回王爷的话,刚才他说累了向您请辞了,您好像没留神。”一个老将回答。

沐王怒道:“累了才是见鬼,定是找那埋锅做饭的去了。”

众人笑。

南烛确实在做饭,鲁冰花在一旁打下手。“时运不济啊,公公怎么就把我们分到这臭男人帐下!不行,明天得跟他说说,咱得换!小南南,对不住啊,我真没想到公公给我们俩安排到这来!”鲁冰花很是不满。他对秦子敬下重手打南烛的事耿耿于怀,觉得秦子敬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南烛淡淡一笑,她已下定决心把秦子敬当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那到哪里都是一样。南烛抛了根小脆瓜给鲁冰花,鲁冰花接了就吃。吃归吃,还是觉得花大价钱分了这么个破地不划算。南烛这些年练就了苦中作乐的好本事,在家时,绸缎衣服改粗布她会说凉爽,金玉头饰换粗绳她会欣赏头绳的别致。她对目前的状况倒是处之坦然。眼见鲁冰花的脸都快成苦瓜了,南烛就笑眯眯地对鲁冰花说:“鲁兄,我觉着这火头军的工作倒还不错。你看看,咱又是亲兵,只要管好咱们三十几人的伙食就行。比起舞刀弄枪的那些人可轻松多了。饿不着又不用打仗,还能洗热水澡,挺惬意的。对了,咱睡得还是两人大帐篷,比沐王都不差!这不都是鲁兄的本事吗,我是托鲁兄的福了。”

鲁冰花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阴天转晴。

南烛再顺势丢了个小枣给他,鲁冰花一咬:“哟,真甜!”真是甜到心里去了。“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不知道计较,做生意的话亏不死你。不过,我怎么就觉得跟你在一块这么开心吶?”鲁冰花道。

南烛认真地想了想道:“大概我还没皮没脸。”

鲁冰花觉得也是。

正说笑着,厨帐的门帘被人打起,一个背着大箱子的书生先钻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杜若。“咦,是你!”鲁冰花有些惊讶。

杜若微微一笑,这个人显然已经有些疲惫,但是笑起来时仍然很有风度。他道:“有你们俩的地方就真正热闹,在门外就听见笑声了。”杜若心里想说的却是:营房里转了一下午,不是哭爹哭娘哭老婆孩子的就是愁眉苦脸的,不像这,这两人让人觉得整个心都轻松了不少。

“等等,呔!你你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打劫的?”鲁冰花本想客套几句却一不留神瞥见杜若摸出了几根明晃晃的长针,借着炉灶里的火光那叫一个熠熠生辉。鲁冰花被打劫怕了,立刻就手拿小脆瓜摆出了不伦不类的自卫架势。

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军医跑厨房里打劫什么,小脆瓜吗?

“对,你要干嘛?”南烛也问,“小脆瓜没有,红枣还有两颗。”

杜若给气笑了,他看上去像是抢红枣的?

“白中军要我来看看你的伤。”杜若说,“见你这有酒有火,想顺便淬淬针。”

“白中军?谁啊?”南烛一时没反应过来。

“沐王帐下红人,白阁老的二儿子,白及。他本来想自己跟我一块过来的,半路被沐王派人拖回去了。”杜若云淡风轻地说着,不过他既然使用了“拖”这个字眼,那当时的情景一定很惨烈壮观。

“哎哟喂,他什么意思,怎么又请大夫又关心的。咱跟他又不熟,他打的什么主意哪?”鲁冰花商人出身,立刻警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杜若看着俩人,心道这俩人怎么就这么有趣呢?一个是一派天然带点邪气,一个是老奸巨猾偏生直肚肠。都是人间极品。杜若笑道:“鲁兄弟慧眼。他想要我给南小弟治治——治好了好打架。”

治好了,好打架?

鲁冰花一听眼睛都直了。“我勒个去啊!他有病啊!找人治病再打架他脑袋被驴踢过吧还是压根没长脑子啊?哎呦喂杜大夫,您得赶紧地给他治治才是正经,他绝对比我家小南南病得重多了!”鲁冰花道。

“小……南南。”杜若终于忍不住大笑。

此时此刻,在秦参军的帐篷里。

秦子敬正刚刚给一封信封上印泥。便有传报:“陈校尉到。”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人走了进来。瘦削身材眼神刚毅。他是秦家的家卫,对秦子敬忠心不二。

“下午说的事可打听到了?”秦子敬问。

陈校尉点头,回答道:“是。南家自南大公子出事后元气大伤,南家夫人也已过世。前段日子已经迁回清涟村。属下找到了一位给南家二少爷治过病的大夫,说南家二少爷的病非同小可,已有弥留之貌。或是今年秋,或是明年春,命在垂危。”

秦子敬微微摇了摇头——爹爹这是要干吗?分明把南家往绝路上逼啊。怪不得她会出现在这。爹爹的心啊,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属下回府时还遇见了老太爷,老太爷一切安好,说晋安郡主又遣人送来了人参,东西常见心意难得,老太爷说少爷与晋安郡主写信时多谢一句才好。”陈校尉道。

秦子敬冷笑一声,将刚刚封好的信摔在了案几上。

作者有话要说:

☆、7

“这一瓶内服,这一瓶外敷化瘀。你确定不要我诊看?”杜若问。

南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杜若也就作罢,稍坐了一会淬了针便走了。

南烛和鲁冰花预备下明早要用的食材,鲁冰花又烧下热水准备洗澡睡觉。南烛觉得洗澡不错,她内心亦想解开锁子甲看看自己的伤怎么样了。虽说爹爹的宝贝锁子甲挡去了好几分力道,但这一拳毕竟落在要害上。

鲁冰花是个爱干净的,水一好就哼着小曲跳进了盆子里——这是厨房预备用来洗涮的浅木盆子,又薄又矮,暂时没放东西。洗澡最好是用桶子,偏生偌大的厨房连个桶子都没,连盛水也是用皮囊。

鲁冰花一跳进去,就听见战鼓马蹄般响个不停。“出什么事了?”南烛不解。

“哎哟喂,管它出什么事,都跟咱小厨房无关!练兵也好,抓人也好,咱这风雨无扰!”鲁冰花洗得兴起还吹了声口哨。小厨房真是自在啊,不过话说回来,秦子敬这配置都快赶上沐王了,就是没有沐王那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亲兵营而已。猜的没错的话,他这番随沐王出战不过是挣点功劳,一待凯旋定是升官发财说不定还要娶老婆。怪不得宝来公公会把他俩安排在这,果然是个好地方。鲁冰花想着想着,觉得这钱算是使对了地方。这澡洗得益发酣畅,小曲也哼得益发妖娆。他唱的是青楼里比较不堪的曲子《十八摸》。“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吸引人,伸手摸姐眉毛湾,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 ,盈盈眼睛笑微微。伸手摸姐下各尖,下各尖比在胸前,伸手摸姐耳仔边,凸头耳交打秋千……”

门外的战鼓仍然雷动。

急促让人血脉贲张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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