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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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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胤礼便扶我起来,我低头看了看,还好没有出状况。忽瞥见衣服有一印迹,尴尬的不肯走,玄烨也就罢了,让其他人看到,岂不.......我红着脸,不知所措。

玄烨发现了我的不自在,瞟了我一眼,看到了那一抹暗红,轻笑一声看向胤礼。

胤礼低声问我:“老祖宗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有些紧张。

他奇怪的问:“那您怎么....”

我只得尴尬道:“衣服....”

他一愣,随即侧头看了看我的身后,呵呵一笑。我被他笑得更觉难堪,便把头深深低下去。

他笑着解开外衣的扣子,想拿衣服为我盖上,忽觉不对劲儿,向玄烨那儿看过去。玄烨正笑看着他,胤礼一惊,解扣的手放了下去和玄烨对视。

我抬头看到他们两个人对视着,仿佛要把彼此看穿。我看他们都不来帮忙,只得叫了个宫女去帮我拿件披风,算了,丢人就丢人吧。我把披风披上,胤礼便上来扶住我回去。

回去后,我赶紧换下衣服,长长的吐了口气,真是麻烦透了。

胤礼看我出来,从袖中拿出赤砂糖递给我:“赶紧喝了吧,会舒服一些。”

我接过纸包,招呼宫女给我冲一碗,红着脸问胤礼:“你怎知我.....”

“服侍您的月云说您月信来时脾气暴躁、身体不适,赤砂糖能让您舒服一些,她也知日子。只是她已年老不方便入宫,特让我给您送来。”他说的很合理。

“麻烦你了,多谢。”

他笑了笑,端起宫女手里的碗,轻轻吹了吹递给我,我欢喜得喝下,身上顿时觉得舒畅许多。

这时,刘进忠走进来请了个安说:“皇上请十七阿哥去南书房问安。”

问安?刚才那不是问安吗?

胤礼苦笑一声说:“我太冲动了。”

冲动?我疑惑的问他:“什么冲动?”

他一摆手:“没什么,老祖宗歇息吧。”

我点点头,他笑了笑便跟刘进忠去了。

我卧在榻上小憩,正迷糊着,忽觉面前有鼻息,赶紧张开眼,看到胤礼正认真的端详我,脸有些微红。

我揉揉眼问:“你回来啦,烨儿找你说什么了?”他只是傻傻的笑。我迷茫的摸着他的额头:“你脸怎这么红?病了?”

他打开我的手,有些怒气地喊:“您还真是不一般的笨。”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离去,心想,我怎得罪他了?他怎这么奇怪?是玄烨说了他什么吗?随即叹了口气,这一天过的,怎这般稀里糊涂啊!

[正文:第六十五章  快乐的一半]

四月,葬孝惠章皇后于孝东陵,那个安静的女子就这样长眠于地下。玄烨月底去热河时邀我去,可我没有心情,而这时,郑板桥也来跟我辞行。

我看着对面喝着茶的郑板桥,叹了口气问:“你真要走吗?”他点了点头。我皱着眉说:“为何决定的如此匆忙?可是家中有要事?”

他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

“夫人莫再挽留,能承蒙夫人照顾,郑某感恩不尽。”

我想了想,从橱中拿出两千两银票,用布包好,递给他。

他皱着眉说:“夫人,这.....似乎不妥吧。”

我把银票硬塞进他的怀里:“这是留给你急用的也没多少,我知你不屑钱财,但也要为家人多考虑,你教书、卖画能养活一家子人过一辈子吗?还是带回去吧。”

他犹豫的一会儿,笑了笑说:“那就多谢夫人了。”又想了想问:“能给夫人个忠告吗?”我点了点头。

“软弱并非不好,当您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之时,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都必然去借助他的力量的。在那之后,您要以自己的力量先支撑下去。”

“难道我不够坚强吗?”

“夫人只是不够成熟,有太多的东西牵绊着您。太美的东西,往往会给您带来痛苦,比如说您的美貌。您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执拗了吗?”他起身给我一拜:“我也曾迷恋于它。如今,虽不能释怀,但仍想放开。夫人,请不要迷惘也不要自怨自艾,心平气和地对待未来未知的事情,一日一日好好的过。郑某告辞,后会有期。”

我愣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语。因为我自怨自艾吗?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个合理的答案。的确,我可以知道别人的未来,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所以才会感到迷惘,才会觉得害怕,才会选择逃避吗?

不久,那个清勤谨慎的李光地去世了,朋友的离去,总让活着的人倍感凄凉。玄烨派了恒亲王胤祺前去祭奠,而我不能去,只好拿上糕点和一瓶上好的女儿红去找胤祺。

他见到我一惊,奇怪的问:“你怎来了?”

我一笑,把东西递给他:“烨儿没让我去,只好托你把东西带给李大人。你跟他说我会想他,再也吃不到他烤得甜甜的红薯好可惜,让他好好安息。”

“你跟李大人有交情?”

“他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没有他的唠叨,我和烨儿该寂寞了。”此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看了看东西:“你也不必亲自带东西过来,托下人捎个话,我也会准备的”“我想让他吃我做的,我要告诉他,我做得比他做得好吃多了。”我的眼睛有些泛红。

他叹了口气说:“你的病怎样了?听说前些日里你病得不轻。你一直住在宫中,我不方便去探视。”

我拍了拍胸脯:“早就不碍了,只是宫中有许多事,就给拖住了。”

“你没事就好,东西我会带到,你放心吧。”

“弘升呢?已许久没见他,不知他可好?”

胤祺疑惑的问:“你认识升儿?怎从未听他提过?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错把绣球当蹴鞠,一不小心砸着他便认识了。”

他一愣,沉着脸问:“可是个红绸子挂五彩铃铛的绣球?”

我点点头:“正是,怎么了?”

他低声说:“升儿那孩子,恐怕.....”我愣愣的看着他,他笑着问:“可让我唤他过来?”

“算了,改天再找他吧。”这不急在一时。

正要准备告辞,他拉住我的手,在我手里放了一个苹果,我看着红红的苹果呵呵笑着。

他看着我的模样,笑着说:“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噘着嘴问:“怎就一个,你堂堂亲王怎这般小气,是不是留给哪个小妾了?”

他好笑的说:“陈元梦此次上京没带几个。我给皇阿玛、额娘、九弟一些,这个是特意为你留得。”

“多谢。”

他忽而奇怪的问:“你为何不喜欢九弟?从没见你与他来往过,按理说九弟的模样很讨女人喜欢的。”

我挤了挤眼:“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只是怕他家里的夫人们吃了我罢了。”他一愣,随即哈哈笑着。

忽一人讥笑的说:“爷的女人可不吃肥肉!”

这是谁?在变相骂我是猪!我转身看去,是一脸贼笑的胤禟,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来干什么?”

“这是爷自家兄长府,爷来岂不正常。”

就是说我来不正常!我气愤道:“闭嘴!讨厌鬼!”

他一耸肩:“爷又没说什么,你怎连点大家小姐的气度都没有?”

我气得真想揍他,不过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想用激将法从我口中套出什么吗?

胤祺赶紧上前道:“九弟来有何事?”

他一瞥我说:“来传皇上的旨意,让你我二人加上十七弟,前往良乡镇查杨家小姐萍儿杀人的案子。”

“什么?查案?那要官员干什么用?还有,为何要我去?我去也就罢了,为何你也要跟着?”我可不想跟他扯上。

“皇上的旨意,你要抗旨不成。还是说,你跟十七弟有什么....”

我轻笑一声:“你想说什么?行,我去。胤礼他年轻身子也弱,要是被某条毒蛇咬到可不妙。”

胤禟嘲弄道:“你还真是疼他。”

我冷笑说:“你嫉妒?那可别,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可还记得呢。”

胤祺拍了拍我:“也许皇上是想让你散散心呢,良乡镇又不远,你就当去玩。”

“散心也不能让他跟我去啊,我宁可是八阿哥也不要他陪着,有他在我会睡不着的。”

胤禟邪笑道:“这说明你做亏心事了。”

我泪眼汪汪的看着胤祺,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行了九弟,别闹!”又对我一笑说:“只是去查案,当回包青天也不错,以你的性子谁还能欺负了,皇上的意思恐怕也是让你开心,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我只好点头应允。

查案?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包青天,而且我根本就不懂去干什么呀!不知玄烨到底搞什么鬼,胤礼也就罢了,让胤禟跟着,难道他不担心吗?

算了,偶尔转化一下心情挺好,毕竟,我确实该让自己活得快乐一点,哪怕是快乐的一半也好。

[正文:第六十六章 查案序曲]

我在马车里不住地叹着气,身上的男装太单调,单调的就像此刻马车外的风景。

我一直想不通,为何是这种组合?玄烨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想从我们身上知道什么?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很是无趣,到底前方在等待着什么?一棵棵树木从眼前晃过,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奔驰的马车上,真美啊!

一进客栈门,就听到两个酒徒在议论杨家小姐萍儿杀人的案子。

一吊眼的酒徒绘声绘色地说:“那小姐,吱吱,长得那叫一个俊,也怨不得不老实,那模样能规矩得了才怪呢。如今出事了吧,把相好给杀了,她也真敢干。”

对面的酒徒喝了一口酒:“可惜了......”

那吊眼挥了挥手:“什么呀,连相好的男人都能杀,八成也是个骚货!”

我站在门口静静的听他们说话,出了这种事总是女人的不对,女人就活该当成祸水吗?女人要是骚?男人就不贱吗?

胤礼在旁边轻轻说:“不要听这种议论,走吧。”

我点点头,随他们上楼。既然来了就帮帮忙吧,虽不知能做什么,我也应当尽力而为。

休息一日后,我大清早的便直奔大牢,往牢头手里塞了银子,他就唯唯诺诺的带我们去。

胤礼“哼”了一声:“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冷笑道:“错!是有钱能使磨推鬼。”随即瞪着胤禟说:“你不要跟我异口同声行不行?”

他一笑:“意见相同。”我撇开头不理他。

我们走到杨小姐的牢房,她正抱膝而坐,头发凌乱、身子瘦弱,听到有声响便侧头看着我们。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不过此刻却已没了光彩,眼睛里布满着血丝,神情空洞的望着我们。

我轻柔的唤了声“杨小姐。”

她的眼里闪出一点光亮,疑问道:“你是谁?”

“在下姓秋,是来帮你的。”

她狐疑的问:“帮我?为何?”

“因为在下知道小姐是被冤枉的。”

她流下泪,扑过来抓住牢笼喊道:“秋公子,求求你救救萍儿吧,萍儿不想死,萍儿是冤枉的。柴进柴公子不是我杀的,真的。”她的眼里流露出害怕死亡的恐慌与要活下去的信念。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杨小姐冷静点,你和柴公子的关系真的是.....”

她脸一红:“是,我们彼此相爱,所以我根本不会杀他,我怎么可能杀他啊!”说完,便哭泣起来。

我安慰她道:“别难过,还是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她抹了抹泪:“那天他说要去喝酒,让我戌正去东秀街口等他。到了时辰我便去接他,可到那儿后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手里拿着血淋淋的短刀,我正纳闷,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尖叫,我回过神来侧头看去,就发现.....发现柴公子他已经......”说完,又哭泣起来。

我等她哭完后问:“杨小姐可知他跟什么人喝酒?你有告诉其他人或是柴公子会告诉什么人?那个路人是谁?”

她摇摇头:“我和柴公子的事,家人并不同意,所以也就没告诉其他人。柴公子也没什么友人,他能跟何人喝酒,我也一时想不出来。那个作证的,好像是马三,他是个酒鬼。”

我想了想问:“可有追求小姐而对柴公子怀有恶意,或是柴公子可有仇家?”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知秋公子之意,我虽有些姿色,可也不是什么妙人,无人向我家求过亲,平常也很少出闺门,是否有人垂涎我容貌而对柴公子怀恨在心,这......我也不知。至于柴公子,他为人老实诚善,有些木讷,不会有仇家之说。”

“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辞,明日再来。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尽力为小姐昭雪。”

她“扑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民女感激不尽。只期望公子能尽快找到杀害柴公子的凶手,这是民女最大的心愿。”

我赶紧道:“快起来,我能理解小姐的心情,会尽力的。”

她起身对我笑了笑,那笑很美....

出了牢门,我叹了口气说:“我说,九爷能不能不要挡阳光,我都晒不到太阳了。”

他侧开身,我便让阳光射在身上,享受着太阳火热的温度。

他“刷”的打开扇子,扇着风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我抬手挡在额前,看了看太阳:“去找那个作证的。”随即夺过他的扇子,给自己扇着风,凉快许多。

他无奈的说:“刚才还嫌爷挡了太阳,这下又怕热了,你变得可真快。”

我没理他,低头看着扇子。扇子上画着一幅夏荷图,淡粉白的荷花配上墨绿的荷叶,让人身心舒畅,于是我便仔细的看着印章中的字,想看清楚是谁画的如此纯净的画,怎奈无法认出来。

胤禟好笑的说:“甭瞅了,爷画的。”

我“啊”了一声:“你?怎么可能?你能画出不惹尘埃的荷花图来?开什么玩笑!”

是啊,开什么玩笑,他是条毒蛇,那个被称作“不要脸”的男人,他本身也没什么才华,怎会画出无垢清雅的荷花来?

他忽一咧嘴角:“画得再好,也比不过十七弟的字好。”

“是吗?”

我抢过胤礼的扇子打开来看,他的扇子上果然写了一首小诗,是司马光的客中初夏,如行云流水般的行书,活泼自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胤礼的字,虽觉得胤禛的字更好些,可他的字也不逊于胤禛。等等,这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呢?

我正在寻思着,他一把把扇子拿回去,我“哼”了一声说:“不就是看看嘛,又不要你的,小气鬼。”

他把扇子放进袖子里:“您不是要去找马三嘛,还不快去。”

我一回神,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随即把手里的扇子扔给胤禟,便到处去找这个马三。

跑了大半个镇,终于在一家酒馆里找到正喝酒的马三。我舒了口气,走过去看着他,他一副小市井市民的模样。他放下酒杯,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平静的坐下,往桌上拍了一点碎银喊:“老板,来壶好酒,上些好菜,马爷这顿爷请了。”

老板笑道:“好嘞,爷放心。”

马三马上笑脸盈盈的说:“嘿嘿,这位爷您尽管吩咐,只要小的知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的愿意为爷效劳。”

我一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听说你看到杀人了?跟爷说说,爷就爱听这种故事。”

他嘿嘿一笑:“嘿,那可真叫个巧儿,小的刚喝完酒回家,就碰上那小妮子拿着刀发愣呢。唉呦嘞!您可没瞧见,柴公子胸口流着血躺在那儿,那小妮子的刀上也滴着血,可吓人了。那妮子模样倒是不赖,没想到这心呐可真够黑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倒还真敢下手。嘿,这事倒叫小的碰上了,您说说,这不叫无巧不成书嘛。”

我微一点头问:“听说柴公子那晚是跟别人喝酒了,你可瞧见他跟何人在一起吗?”

他摇摇头:“没有,那天晚上巧了,那条街上只有一家酒馆开门,小的整晚都在那儿喝酒,根本就瞅见柴公子,更别说他和什么人一块了。”

我站起身说:“行了,就说到这儿吧,剩下的银子归你了。”

他喜滋滋的把碎银子塞进袖子里:“谢爷。”我瞥了他一眼,抬脚走了。

我大概是饿坏了,也不多做计较,大口的吃着饭。

胤禟嘲笑道:“你这样子,哪像个公主,分明是饿鬼投胎。”

我白他一眼,这人肯定与我八字不合。胤礼拿下我身上的帕子给我擦着嘴角,我一笑:“多谢了,还是你这孩子懂事。”

他一愣,低下头去。我眨了眨眼,迷茫的看着他。胤禟紧盯着他,嘴角咧着不明的笑。

他“啪”的把筷子拍在桌上,冷冷得说:“我先回房了。”

我看着他离开,奇怪的问胤禟:“他这是怎么了?累了吗?”

他轻笑道:“因为某人是笨蛋呗。”

我一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他耸耸肩不再说话。

我让厨房做了碗栗子粥,端着粥去找胤礼,我拍了拍他的房门:“胤礼开门,是我。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栗子粥,你身子弱,晚上吃得又少,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屋子里没有动静。我又拍了拍门问:“你睡了?那我便回了。”我刚要转身,房门便打开了,我笑看着他。

他无奈的说:“进来吧。”

我在床边坐下,吹了吹碗里的粥,舀起一勺说:“让你东奔西跑的受累,真对不住。来,我喂你好了。”

他脸微微有些红,慢慢张开嘴。我笑喂着他:“有你这么个弟弟我真有福。”

他“噗”的把粥吐出来,猛烈的咳着。我赶紧拿帕子给他擦着嘴问:“你没事吧?”

他打掉我的手,怒瞪着我:“你不是一向自持聪明吗?为何如今如此笨拙?你知不知道我等待的好辛苦?你明不明白我......”他没有把话说下去,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稍微平静了一下,淡淡地说:“你出去。”

我疑惑的问道:“胤礼你这是?”

他红着眼大吼道:“出去!”说完,用力的推了我一下。

我无奈只好出去,正对上胤禟含笑的眼睛。我噘着嘴说:“有什么可笑的?”

他一扬眉:“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明白什么?烨儿让咱们出来的目的吗?不明白。”

他冷哼一声:“你看起来不像是个糊涂的人,怎如此糊涂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是同情十七弟,怎么会......真想看到你在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我刚要反驳他,忽被人推了一把,扑在他怀里。他一笑说:“你是看上爷了?才装糊涂的吧。”

我翻了个白眼:“是你站的不是地方。”

“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反倒怪起爷来了。”

我突的一脸红,想起上次的事,打了他一下,赶快跑回房,可不能再招惹他了。

所有的事都太奇怪了,胤礼没有对我用敬词,胤禟也让人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懂,我真得不懂,到底他们奇怪的举动是为了什么?而现在,我还是全身心地投入这个案子里吧,不管犯人会是谁,不久就会知道的。

(谨以此查案献给我挚爱的朋友杨萍,多年来对我这个性格怪异的朋友无私的爱护、支撑,真是辛苦你了!相遇真是奇妙,能和你相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正文:第六十七章  验尸]

早上吃饭时,胤礼恢复了常态,对于昨晚的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是眼圈有些发青。

我担心地问:“胤礼,你不要紧吧?我看今天你还是不要跟着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扯了丝笑:“没事。”便不再说话,我也只好随他。

我去了大牢看望杨萍,她看到我来有些欢喜地问:“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她的脸一下暗下去,跌坐在地上。

“在下今天来是想问问,杨小姐想到没有可能跟柴公子有来往的人。”

她想了一会儿说:“倒想到一人,曹章曹公子。他们俩是同科中的秀才,应该有过交谈,可这人我也只见过一面。”

我看八成是这人,于是又问:“柴公子可入棺了?”

她“嗯”了一声:“柴公子家中老母料理后事,就埋在镇北的坟地里,可只有木牌,公子可前去看看。”

“会去看得。你可知曹章的事?”

她皱了皱眉:“因只见过一次,不甚了解。他看起来很稳重、不苟言笑,应是个不错的人。”

我瞅了瞅她的身上问:“这身衣裳是你那天穿的吗?”

她有些尴尬的说:“正是,已脏乱不堪,让秋公子见笑了。”

我一摆手问:“没什么,只是......你一个女子出门,怎不带帕子呢?”

她一愣说:“我那天确有带帕子,不知在哪儿弄丢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担心。”她看了看我点点头。

从牢里出来,简单的吃了点饭,在茶馆里思索着。犯人虽能肯定,但还有很多事想不通,只好从柴进的尸体上下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胤禟看了看我问:“你在这儿闲着干什么?”

我瞥他一眼:“有些事就得趁夜黑风高去干。”

他好笑得问:“你要去偷什么?”

我淡淡地说:“偷尸。”

他“腾”的站起来大叫道:“什么!”惹得周围人频频注目。他咳了咳重新坐下来:“你疯了,闲得没事干是吧。”

我斜眼看着他:“你不知道吗?尸体可是会说话的。”

他叹了口气:“真服了你了。”

我对他做了个灿烂的笑脸:“所以九爷,麻烦你去找铁锨吧。”

他脸一黑:“你怎不让十七弟去?”

我一瞪眼:“他身子没你强壮。少废话,快去快回,我还等着用呢。”

他皱了皱眉:“你不是要等夜黑风高嘛。”

我没好气地说:“你傻啊!天黑怎能看得清楚!”

他无奈的说:“你的理由还真多。”说完,站起身出去了。

我之所以把他支出去,是想跟胤礼单独谈谈,玄烨此次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直很纳闷。这案子并没什么特别,为何派我们前来才最重要。

我盯着胤礼问:“烨儿为何派我们前来,你可明白?”

他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多少明白些。”

我一喜问:“那你快说说,为何?”

他看了我一眼:“因为我。”

我似有所悟:“原来是这样,他是想检验你。那为何让我和九阿哥来?让你来不就好了。”

“他想让我放弃执念,九哥是来监视我的,怕我会做出什么越轨之事。”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好像是个巨大的谜团,我根本无法看清真相。

他苦涩的一笑:“我现在没有自信了,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孩子。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如此遥远。”

“不会的,他终会注意到你。”

他认真地看着我问:“会吗?”

我点点头,不过这有些难,玄烨身边优秀的人太多。看到他如此紧盯着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眼睛好似满天星辰,像是在哪里见过,随即摇了摇头。

这时,胤禟拿了两把铁锨回来,坐下来猛喝了几杯茶:“你可真会指使人。”

我把他的茶杯满上,笑着问:“九爷可带刀了?”

他把茶喝尽:“带了,你想干嘛?”

“自然有用。”

我们又歇了一会儿,便前往镇北的坟地。

我在坟地里找了一圈,才在偏僻处找到柴进的木牌。我笑着说:“你们别愣了,快挖吧。”

他们苦笑了一下,动手开挖。不一会儿,便挖出了棺木,打开棺材盖,尸体上的臭气顿时散开,我往里面瞧了瞧,还好尸体比较干净,胸口上得刀洞清晰可见。

我用手帕捂住鼻子,戴上手套:“别看了,把尸体给我弄出来。”

他们俩一皱眉,无奈的把尸体抬出来,放到事先铺好的草席上。

我仔细的观察着尸体,脸长得憨憨的,怎会有人杀这种书呆子呢?尸体的嘴里有秽物、四肢僵硬、眼睛有些不正常、好象喝醉酒一般,可并没闻到酒气,难道.....不能乱猜,得实际行动切开来看看。

我向外一伸手:“胤禟,给我刀。”

身后没有动静。我扭头看去,这俩人离我稍远。我吼道:“你们俩搞什么?站那么远干嘛?胤禟,把刀给我听到没有!”

他从怀里拿出刀递给我:“你要干嘛?”

我一瞪眼:“杀人!”

他装作害怕地说:“爷又没得罪你。”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好笑得说:“又没说你。尸体有些不正常,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什么毒?”

“不知道,所以才要切开来瞧瞧嘛。”

我拿起刀咽了口唾沫,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从咽喉处向下直到腹部,划开一个长切口,又从心窝处两侧划出两个切口。自己没学过解剖,只切过鱼和青蛙,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让我看清里面的器官就可以。尸体除了心脏上有个大口子,其他都正常,血也没有呈现出中毒的迹象,我也无法证明是心脏停跳后刀才刺进去的还是直接致命的?我不懂这个,只好碰碰运气,希望在胃里能得到点什么。

我强忍着剧烈的恶心感找到胃,在上面轻轻的切开一个口子,胃里的东西立刻流了出来。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恶心,起身跑到树边吐起来。

胤礼跑过来问:“你没事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又吐了一会儿才回去,仔细地从胃里流出来的东西里寻找着我想要得,但愿能找到什么。

突然,我发现了一点淡紫,赶紧把那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随即笑了......

胤禟疑问道:“你笑什么?”

“我运气真好,是堇。”

“什么堇?”

“就是乌头,现在刚好是花期。”

我把乌头包好,拿出针线对尸体双手合十说:“对不起啦,我针线活做的不是很好,你就凑合着吧。”说完,我就把尸体缝起来,还好不是太差。

我让他们把尸体抬回棺材,松了口气:“再辛苦你们一下,去找找谁家种有乌头?尤其是东秀街附近,花成蓝紫色。乌头喜温暖湿润,适应性很强,但愿别在野外发现它,不然成不了证据的。”他们俩点点头就去了。

我脱掉手套,一下子瘫在地上,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我又爬起来在树边吐着,觉得浑身难受无比,只好回客栈歇着,希望一切如我所愿。

[正文:第六十八章  调查奏鸣曲]

傍晚时分他们回来,胤礼看到我苍白的脸,担心地问:“你还好吧?”

我摆摆手:“没事,这还是平生第一次验尸呢。”

胤禟一笑:“你还真下得去手。”

我瞪他一眼:“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嘴,让你们俩办的事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说:“没看到谁家有种,野外倒是瞧见不少。”

我叹了口气:“要在野外可就不好办了,算了,明日再说吧,你们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说完,我便回房。

我要让温热的水洗去身上的疲惫与尸臭味,泡了一会儿,我闻了闻,臭味已经散去,只有蔷薇花瓣的清香,这才舒了口气。虽然知道是谁干的,可是没有证据,不知道曹章会是个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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