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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无忧天地游-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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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说的是,那小弟就先告辞了。”裴寄畅微微一礼,便欲转身离去,却在回头的刹那,两眼不着痕迹的瞥向碧水莲阁,眸中一丝狡黠的亮光迅速闪过。

看着裴寄畅粉衣飘飘的消失在游廊深处,裴羡玉轻轻一笑,便也举步离去。

裴寄畅静静的等待兄长渐渐离去,便悄悄的从墨色廊柱后慢慢走出。一手把玩着折扇玉柄上轻垂的粉色流苏,嘴角斜斜的挑着,裴寄畅左右瞧了瞧没人,便晃晃悠悠地朝水阁走去……

……………………………………

全身犹似火烧,热烫的心肺仿佛就要爆裂开来!重重汗水湿了额发,文心吁喘着,蓦地睁开双眼——

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水碧纱色弥漫。浅淡的纱帐轻轻摇曳,泛着绫绫细波,清爽透澈至极。忍不住伸手捣弄。却猛然察觉手下一片细腻丝滑的绸感!惊讶的一把拉上盖在身上的被子,低眼瞧去——竟是条雪青缎面的缠枝莲云锦被!纤细的绢丝缠着金线片银勾勒出蓝灰和紫灰色的莲花,在层层叠叠的七巧云中柔柔开放,古雅而精致……

文心一阵恍惚,只觉得梦中好似经历过相同的怪事!

她仿佛重温般情不自禁的挽起帘帐:身下是淡雅的榉木罗汉床,床头雕月洞门矮柜上,玉荷鹭纹炉顶白玉莹润,芦草缠绕着硕大的荷叶,一只鹭鸶隐于其间,尖嘴微张,舒缓地吐着丝丝缕缕的芝兰香,清雅疏淡的香雾幽然弥漫,烟雾缭绕袅袅缓缓,淡淡地穿梭过轻薄的纱帐帘幔萦绕在鼻间。

文心迷茫地呆望着,脑子却努力的回想一切可查的线索。她明明记得自己穿上了血红的古代嫁衣,戴上芙蓉玉环后就感觉浑身热烫不住冒汗,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对了!玉环!

她倏地低头,细瓷般洁韵的手快速伸入织金妆花的衣襟内,一把掏出血玉芙蓉,来回不住的抚摸着。温润细腻,玉脂凝滑,指腹的摩擦带起了丝丝热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热烫的程度!——难道,一切都是错觉?可眼前的情况不正好说明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就如楚楚所说的,她们曾经来过,她还是一个王朝的公主?——那么,她,又回来了?这里,会是她的寝宫?

文心颇有些激动地再次向外望去,却见淡淡柔光之下,掩门的湘妃竹纱屏上隐约透着个人影?……是的!人影!她,骤然一惊,厉声喝道:“外面是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现身?”刚喊完,文心便忽的捂住小嘴,两眼大瞪,一阵错愕——如此疾言厉色,方才说话的,是自个儿吗?

左右瞧着,除了外边一个,便是左右毫无他人!文心愣愣的挠了挠头,便听得屏风外传来一阵嬉笑声:“本少爷果然没猜错!三哥终于开窍了!竟然水阁藏娇!哈哈哈!”接着是渐渐清晰的悠然足音。

文心不禁瞪圆了双眼,齐整的贝齿轻咬下唇,恼怒的想道:楚楚不是说自己是公主吗?哪有人如此对待公主的?

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床外,直到一抹粉色衣角翩然入目,文心才不敢置信的微眨双眼,呆呆道:“风姿绰约,眼带桃花,你……”文心忽而一顿,煞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是个太监!”用脚趾想想也知道,皇宫之内,男子,除了皇帝不是太监还会是谁?

裴寄畅本是顾做风流轻摇着折扇入了里间,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的一女子如上所言,星辉熠熠的眸子如被墨汁渲染般顿时失去了色彩,他猛然抬头,咬牙切齿道:“谁说本少爷是太监!三嫂不妨出去打听打听,曲水城内人称‘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流公子裴寄畅就是本少爷我!”右手微绕,玉骨折扇猛的一收而拢。他轻挑起额前荡漾的几缕墨发,媚眼盈盈,状似风流的抬目望向床内——

青丝流泉,红衣似火,微倚床栏,仿若妖娆红莲绽放着不可企及的雅流清韵。“悠悠脉脉随风至,翩然飘落舞红尘”——那弯弯的细眉,琥珀色的水眸,不正是烟波湖纷落而陨的倾世之花?不正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三艘?不正是三哥十年未娶,以致得罪太后与十公主贬谪曲水城的罪魁祸首?——可是,她不是早已死了?怎的突然出现?奇特的是容颜亦丝毫未变?——不,不可能,或许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裴寄畅一会儿嬉笑,一会儿惊愣皱眉,神色变化之快令文心一愣一愣。可她终究还是捕捉到了某个敏感的字眼,不禁叫道:“三嫂?你说我是你三嫂?”

裴寄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且不管她与倾月公主是何关系,但凭三哥的态度,这三嫂是非她莫属了!——想通了,裴寄畅心也一下子放松不少,便欲拱礼告辞,刚抬眼却瞥见眼角红光微闪!他惊异的望向文心露于襟外的芙蓉玉环,顿觉两眼发黑:血玉芙蓉!是血玉芙蓉!曾在古书上看过有关记载,也听得三哥形容过此玉的外形,不会错,就是倾月公主的护身宝玉——血玉芙蓉!——她,她究竟是……

裴寄畅忽觉脖间一阵阴风刮过,身子蓦地发寒,双脚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文心却是毫无所查,一个劲儿的逼问道:“我成亲了?和谁?”忽而想起自己身上所着却是公主嫁衣,文心双眸炯炯地盯着裴寄畅,肃然道;“说,谁是本公主的驸马?我要见他!”她依稀记得梦中翩跹的白衣,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颜,她想知道,他是谁?是她在这儿所嫁之人?是她在这儿所爱之人?那么,为何一想起他,心就如被针扎过般,刺刺地痛着?

“你的驸马自然是我三哥……”公主?驸马?她说……

裴寄畅如遭电击,定定地望着满目渴盼焦急的文心。

她是……她真是……

颤抖的身子忽的一阵僵硬,执扇的手缓缓收紧,裴寄畅双眼微合,静默半晌复幽幽抬眼,半开的眸子黑若子夜,隐隐透着幽邃冷光:“你要见三哥?好,‘三嫂’等着,寄畅这便去唤他。”裴寄畅躬身一礼,深深的望了一眼文心,便快速转身离去……

又见烟雨濛濛处(二)

倚靠着妖娆桃木,裴寄畅背对着几丈之外的曦墨轩,心思犹疑不定。

文心的出现太过突然,直到此时他的心里还是无法完全置信。且不管她为何活着,为何回来,容貌又因何未变,他只担心,她的出现,会给三哥带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十年前,他满怀希望的偷溜进宫一睹未来嫂嫂的风采,结果自然没有令他失望,清丽透澈,气质高华,只一眼便将他认出,对他又是极致的温柔可亲。种种好感,让他深信公主是与三哥最为相配之人。然而……大婚当日,她毫无预兆地投湖而去,不顾他人的惊惶,更不顾三哥的生死未来!她把三哥当什么,供人消遣的笑柄吗?她怎么不想想她的决绝赴死带给三哥的何止是颜面的奚落,更是十年身心的烈焰煎熬啊!自她去后,无论家族中人如何劝诱,三哥都坚持不娶,只说一生只娶一个。他娶了公主,即使她已不在,也不愿另娶她人!甚至,连十公主的求亲也推拒了!十公主乃太后亲女,拒绝她便是得罪了太后!三哥从此贬谪南方,虽此地清泠秀色,风物俱佳,但怎能与京城繁华相比?三哥的仕途也从此一落千丈!要不是自家家底本来就厚,否则恐怕连此时的房宅他俩也无资建起!

如此,他……怎能不怨九公主?怨她的自私,怨她的冷情!怨她带给三哥十年来未曾绽露的笑容!

可是,十年了,当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为什么,她要突然出现,打破他们早已习惯的平静日子?

裴寄畅抬眼望着簌簌纷落的花雨,忽而一把展开玉骨折扇,平展于落蕊之下。粉色鲜嫩的片片飞花悠悠荡荡,眨眼便渲染了清白扇面,落下一片生动。

微微转身望了眼曦墨轩窗下那宁静含笑的容颜,裴寄畅忽而俯首对着扇面轻轻一吹——飞花烂漫,重又翩翩而起,融于花雨之中,轻舞人间三月芳菲……

罢了,只要三哥开心,做弟弟的岂有干涉之理,毕竟,那是三哥的幸福……也许,倾月公主,自有她的苦衷……

裴寄畅尽力说服着自己,待心里稍稍平静,便上前叩响了雕花窗棂。低眉俯首的裴羡玉微有一愣,便抬头望了出来。见来人为裴寄畅便淡淡一笑,道:“寄畅不是歇息去了?怎又来找三哥?”说着,放下手中的墨笔,起身慢慢踱到窗口。

裴寄畅唇角一挑,眯眼笑道:“寄畅回去的路上发现平日所佩之玉不见了,便沿来路找了回去。所幸,发现它就掉在碧水莲阁之外。可当小弟转身离开时,却隐隐听到房内似有女子的惊呼声!”说到此处,裴寄畅略微一停,暗暗观察裴羡玉的神色。

但见裴羡玉温润澄澈的眸中飞速闪过一丝焦急担忧,便继续道:“小弟知莲阁是三哥为逝去的三嫂所建,平日里自不会有人出入。所以合着怕是自己听错了,便回了房。可路上想想又有那些不对,路过曦墨轩,就顺便知会三哥一声。现在我说也说了,还是三哥亲自去看看吧。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打扫时弄坏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裴寄畅说完,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晃悠着扇子悠悠然然的离开了……

……………………………………

话说身处水阁的林文心自裴寄畅离开后便魂不守舍地呆呆坐于床上,双眼发愣地盯着窗明几净的居室,神思还是不敢置信般的恍恍惚惚。

她……真的来到了异世界哎!

说来奇怪,以她的性格本应是极力排斥的,可现下,却是激动的不敢置信。虽说有点慌张的不知所措,但冥冥中,似有什么在一步一步的引导她,她不害怕,却隐隐似有一阵期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忍不住挠了挠头:不想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别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就好了。皱眉下床,绕过屏风。文心捞起榉木雕花圆桌上的粉彩蔷薇玉壶就是一阵猛灌。别怪她难得表现的豪爽举止,实在是之前热的出了一身大汗,水分流失过多,现在口干舌燥啊!

清水细流自尖尖的壶嘴弯弯而下,缓缓注入高扬着脑袋的文心嘴中。窗外晚霞漫着瑰丽的旖旎,撷弥着一缕穿过碧绿纱窗透室而来,氤氲着满室清雅熏香,给流泻的清水闪烁起丝丝绚丽光影,影影绰绰,露唇而出,沿着嘴角蜿蜒流淌,在纤细优雅的脖间勾勒出一个绮丽魅惑的弧度。

裴羡玉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文心执壶猛灌的美景。微乱的墨发有几许紧紧贴着光洁饱满的额头,发间汗珠隐隐闪动,看得出他心中甚为焦虑挂碍。

文心猛喝了几口,感觉似有一道和善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一阵不自在,忙搁下茶壶,以袖抹了抹嘴角,便疑惑的寻望出去。

但见碧池翠柳下,素衣宽袍的男子凭栏而立,云霞绚烂着他如玉温润的脸颊。他的眉眼温雅而清俊,眸光澄明而煦暖。清风浮动杨柳依依,他如青竹般挺拔而立,诗意之气,随满袖墨香盈然。

文心一时呆愣,满目怔怔的望着门外含笑静立的男子。一丝惶惑蓦地自脑中闪过,快的来不及等她思考,便一去不回。满目空空中,唯有一个疑问紧紧缠绕心头——他,是谁?

心里这样想着,注视他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惊疑。

裴羡玉本是满心欢喜的任她打量,直至见她歪着脑袋状似陌生的看向自己时,唇边含满的笑意渐渐淡淡了,直至湮没在无尽的悲哀之中……

十年匆匆若流水,日夜思卿卿不至。非路遥,非水远,却是花寒落遗随流水,咫尺天涯是路人……

收纳袖中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动,面上却保持着古井无波的平和悠远。轻移步子,微微靠近文心,裴羡玉温和道:“公主醒了?可还有什么需要?”

文心定定的注视着这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只觉得那突如其来的温柔犹如朦胧烟春里绽放的一树香花,淡雅清丽,弥撷着一脉温软和煦,无端让人感到亲切。看着看着,唇角也不自觉绽放出一丝恍惚的笑。

晚霞西归,云彩渐渐收拢了缕缕妖娆媚色,只在天际留下一抹淡淡红痕。皎白的新月淡淡钩钩,在犹显白光的天色下隐隐可见。晚风携带者飞花弥洒的阵阵馨香入室而来,翩曳起裴羡玉宽大的衣袍,也掠起了文心鬓角荡漾的青丝,紧贴在水润盈盈的弯唇上,平添一丝秀水容华。

裴羡玉不禁伸手抚上了她娇艳的唇瓣,轻掠起一丝秀发绕至文心耳后。指尖却久久停留于文心优美晶莹的耳廓后,似流连不止。

文心早在他触上自己的肌肤时便忍不住微微一颤,随着他指尖流带过的肌肤都渐渐晕染上了一抹胭脂羞红,自然也包括玉耳。她脖子一缩,轻轻避开他的拂触,眼睛不自然的到处飘着,就是不敢看他。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敢拒绝他,仿佛亏欠什么似的。这让她不安,只得避着逃着。——可是,为什么呢,他究竟是谁?

眸光忽的一闪,文心忽然忆起自己之前与另一名男子的对话,眼前这位……莫非,莫非就是那人口中的“三哥”?自个儿所嫁之人?

也顾不得他是否还轻轻摸着自己的耳侧,文心双眼大睁,定定道:“你……你是我的……”

未等文心讲话说完,裴羡玉忽而启唇,轻道:“夫君,我是月儿的夫君啊。月儿难道忘了吗?”他的声音浅淡若柳,温温的呼吸柔拂到文心的脸上,蓦地窜起一股红潮。文心顿觉尴尬,抬手掩面慌忙退后一步,惊慌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羡玉听完,心里微微一痛。落湖之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何把一切都忘了?

轻轻一叹,裴羡玉温声道:“该用晚膳了,我让人送到房里来。月儿歇息着,等我回来。”文心胡乱答应着,便见裴羡玉转身步出了房门。而她自己却还为刚刚获得的信息惊愣不已!——月儿?他叫我月儿?难不成做了公主连名儿都换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门外长廊却传来一串串脚步声。文心微微抬眼,但见裴羡玉领着几个侍女入室而来。侍女轻轻雅雅的摆了一桌饭菜后,便躬身退立一旁。

“月儿,过来。”伸手指着桌旁的座位,裴羡玉则温笑道。

文心低头悄悄看了几个侍女一眼,见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动不动,才犹犹豫豫的上前,迟疑的坐下。

裴羡玉挨着文心端然而坐,便举箸开始为她殷勤的布菜,满脸温柔浅笑。

文心看着满桌鲜美的菜肴暗自吞着口水,恨不得马上吞入腹内。看着自己碗中不断堆起的美食,文心不禁想道:“做公主可真好啊,有美男丈夫,还是如此体贴的,赚了哎……”

“月儿想什么,怎么不用饭?还是饭菜不合胃口?”轻柔淡雅的话语打断了文心的遐想,文心摸着瘪瘪的肚子,对着裴羡玉感激一笑,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自顾自吃着菜,却感觉到身旁的温柔的视线久久停驻在自己身上。文心一阵不自在。连吞咽的速度也不觉减缓了。

“月儿可是饱了?”裴羡玉见此情景,不禁问道。

文心不知为何竟顺从的点了点头:天可怜见,让她爱吃一头牛她也吃得下啊!天知道穿越时空要消耗她多少能量!

肚里吞着泪,文心不舍地放下碗筷。身后的侍女眼明手快,忙上前收拾。就是一眨眼那会儿的功夫便整理完毕躬身离开了。

文心眼巴巴地望着几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暗暗叹气:我的美食……我的胃……

……………………………………

灯烛摇曳,不知不觉明月升。

裴羡玉端坐于榉木书案前专注的翻着手上的书页。那微微薄薄的光晕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渲染出一抹迷离幻色,仿佛月下绮竹,清雅俊柔。

文心坐在饭桌前愣愣的看裴羡玉灯下的玉容,心中不断感慨自己何来的好运,竟然捡到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只是……

她不自在的瞥了眼一旁的漏壶,不安的想道:“亥时已过,估摸着也该睡了吧。他怎么还不走?”强忍着不断上涌的睡意,文心撑着桌子直直的坐着。

可上下眼皮着实不听话,老趁她不注意便贴合在一块儿。文心迷离着,恍惚间仿佛听到裴羡玉道:“月儿想睡就睡吧。不必等我。”随后便有一只温柔的手轻柔的拉起她的手。

文心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他……他不会要睡这儿吧?

嘴角抽搐着,心里叫苦不迭:虽然嫁了,但咱俩也不熟,能不能慢慢培养感情,先建立好良好的关系,再……再那个啊……

自以为是的胡想着,却不知裴羡玉将文心扶上床后便不等她反应,迅速灭了灯闭门而去!

黑暗中文心傻傻的想着,他……真是深得我心啊……

终章 又见烟雨濛濛处(三)

此后几天,文心过得颇为惬意。她的“夫君”对她实乃照顾有加,一日三餐顿顿陪着,为她布菜,看她闷头吃菜,干的好不乐乎。文心常常觑空偷偷瞟着,总见他一脸含笑的神情。每当此时,一种幸福会悄悄掠至心头,却马上被羞耻代替!——她在想什么?她还是黄花闺女好不好!婚姻生活?不可能!

一次次这样的告诫自己,却还是被他的温柔关怀摄住心神。在每个日落的黄昏,当他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逛着花园,讲着无关紧要的趣事,为她荡起秋千慢慢摇晃,某些莫名的想法便会涌上心头——如此,就是这个世界的夫妻相处之道?

两人状似亲密的相处,却只是他一味的关怀着自己。三月的天犹有凉意,他常常在自己尚无意识前,便将准备好的孔雀妆花云锦披风为她罩上,偶尔撞见他兄弟与弟妹相处,总是妻子为丈夫关怀的多些。对上他们若有所思的目光,文心面上牵强的笑着,心里却隐隐感觉说不出的不痛快。

在他身边很轻松,很自在,还不用履行妻子的责任,有种前世便和他是家人的错觉。但仅仅,限于家人的亲善。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未免不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午夜梦回,她都会被噩梦折磨致醒。梦中斑驳的碎影,拼凑不出完整的身影,惟见漫天飞卷的落蕊。桃花缤纷?樱花绚烂?仿佛不是同一花期的景色却混乱的搅合在一起,奇异的让人感到一丝和谐……却在徜徉花海之际,如浪滔天的血水汹涌而来,漫住她的眼,浸润她的身,让她在腥臭交加中惨叫而醒。此时,她的“夫君”总是匆匆赶来,来不及修整的衣裳让他看起来少了平时庄重尔雅,那么焦急的眼神,温暖的怀抱,柔情安慰的话语,让她惶惶惑然,为什么得到了总觉得还不是真正的完美?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古人的新婚生活,不就该如此所言的欢快畅蜜?可是,为什么她心中就甜不起来?

放下案头的书,文心抬头,淡淡对着侍女道:“我想出府看看。”

身旁的侍女很是顺从,道:“奴婢这就去通报少爷。”

文心点点头。来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好多天,却天天憋在府里,她想出去看看,不为美景,不为春愁,纯粹只想走走。

“月儿!”温雅清润的声音自廊外传来,文心微微扯起一抹笑,跟着他离府而去……

曲水城显然是典型的南方小城,两旁商铺林立,行人三三两两一群,笑意盈盈。曲水河贯穿城中,分开了东西二市。却在几处窄地架起座座飞桥横跨水面,方便来往行人。

杨柳依依,飞花飘摇。他们顺着小城的曲水河慢慢荡着。多日的相处,文心习惯了“夫君”的陪伴,有他在,什么都不必费心,还能说说笑笑给自己解闷,心情会豁然轻松许多。

忽而停驻岸边,文心看着何种悠然而游的船只,和风轻暖,有花儿片片飞落,绘成水墨浓重的水乡画卷。她呆呆而望,直到“夫君”宽厚的大掌慢慢覆上她的,她才蓦地惊醒,不自然的轻抽而出,扭过头,羞红着脸嗫嚅道:“刚刚闻到了榴莲酥的味道,我有点饿了……”

他温柔一笑,墨色秀朗的眸中繁星点点,却似丝毫不介意文心的拒绝。转过身凑到文心面前,轻拂开她额前微乱的发丝,右手转而摸着她的头,轻轻道:“好。月儿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温热的大掌离开,裴羡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朝着街角的店铺快步行去……

文心一直低着头,任她抚弄他的发,直到脚步声渐渐远离,她才不安的抬起眼帘,静静看那秀挺如竹的身姿在视线中慢慢消失……

不知何时,轻暖的风中飘起了丝丝春雨,落在鼻尖,有微痒的感觉。文心掏出绢帕,胡乱的擦了一把,便听得远处忽起一片铜锣密鼓声。她是个爱热闹的人,哪儿有乐事,便往哪儿钻。一丝兴奋期待忽而涌上心头,文心转眼便忘了“夫君”的嘱咐,跟着同样好奇而慢慢聚集的人流朝声响处挤去。

本以为有什么趣事,原来只是戏团演出!尽管天有微雨,却不减大伙儿的兴致。可文心却恹恹了。她瞎挤着好不容易除了人群,却发觉转眼大街上就那么空荡荡的了。想必,偏远的小城,连看戏也是难得的娱乐……

文心一个人依旧顺着曲水河逛着,偶尔经过的几许行人,撑着伞,悠然谈笑,漫步柳下,身影入画。

看着满城飘絮,漫天飞雨,文心不知不觉跨上了河心拱桥。低头拾阶而上,百无聊赖的数着阶梯的数目,文心自不会在意一群人拥着个精致的小轿子从对面而来,叽喳的笑语,迷乱的脂粉香气,神思恍惚间,文心不注意被人撞了一下,好巧不巧撞到了桥边,似是桥栏边上?文心心中咒骂着之前的那群人,怎么走路都不看人啊!恶狠狠的瞪着远去的轿,文心哎哟叫着拍了拍撞疼的腿,抓着桥栏意欲站起。

心忽的一跳,这阑干柱子怎么不是冰冷的坚硬的?有点软,有点温热,似乎还是纱绸锦缎的质感?而突然之间,雨丝都飘飞了开去,没有一点落到自个儿脸上。

不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她疑惑地转回头,却犹不敢向上望去。低敛的睫毛盖住了眸中瞬息而起的惊疑——低视的目光中,是双雪白精致的靴子,一尘不染的锦缎鞋面,以金线镶边,银丝绣兰,显得高贵华美。

文心一阵呆愣,只觉得胸口突然好热,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重重的击打着自己的心脏,沉闷,钝痛,仿佛无法呼吸!

眼底不知为何渐渐涌起了雾气,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克制着莫名的疼痛,不自觉的颤抖着抬头,烟雾朦胧中,那人一身雪白的纱衣,静静望着曲水泠泠的远方。冰蓝的丝带挽着如墨黑亮的发丝在和风细雨中微微飘荡,幽静如兰,淡雅如兰……他背着文心站着,一动不动,如守望千年的雕像,静默的仿佛融入了风中,似要与风化去,淡的让人快要忽略他的存在。而冥冥中,他的存在又是那么鲜明,让发觉他的人永远忘不了他飘渺如云的身影……

即使高仰着脑袋,她也看不清他的脸,雪白,墨黑,随后便是雅兰描绘的素墨纸伞,遮挡住飘丝如云的一片天……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前世日日相对的熟悉……可是,究竟是什么?答案,似要呼之欲出!

迷乱间,文心早已狠狠的抱住头低低呻吟,不只是心痛,胸口热的发闷,连头也仿佛炸了似的疼痛不堪!

身边的雪衣男子却似毫无所闻,呆呆的依旧望着飘渺不知的远方……

汗水浇灌了全身,文心无助的蜷缩在他的脚边,一手不知不觉抓住了他的靴子,狠狠的抓着!

胸口烫的灼人,头脑渐渐混沌,幻化成夜夜纠缠的梦境。纷飞的樱花,淡淡的青山,碧池染血的死亡……平静的幽谷,精致的阁楼,三月粉红的桃花,简朴的小镇,绿树掩映的古刹佛寺……山林,碧湖……显巍的皇宫……千万碎片瞬间拼凑成一幅幅景象,在心中缓缓浮现……

胸口红光流动,从一小点渐渐扩散至全身……

“慕容无忧,我的名字。”

“那你……可愿……与我成亲?” “这几天你我同吃同住,成了亲一直如此,并无不妥。难道……你不愿意?”

“怎么?你要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不好吗?”

“文心,若是非要离开,就让我陪你出去吧。”

“别害怕,他们已经死了!……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

“既然是血鸾所赠,我们自然要收下。”

“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哭了!——”

“文心——我们回兰泽谷吧!……在兰泽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管其他事——”

“无忧……你,还会离开我吗?” “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好……”

“不要什么?不要喜欢我了?不要跟着我了?”

“你怕我……文心,你果然没有喜欢过我……”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悔,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破碎的记忆忽如潮水般用上了心头,湮没了所有感官。在无知无觉中,红光乍然消失,文心胸前的芙蓉玉环也渐渐幻化成了幻影,直至成为虚无……

眼眶中弥漫的雾气终是聚集成泪,携着难以言说的刺疼,波涛汹涌般猛的一涌而出,滴滴答答顺着柔白的脸颊簌簌而下,沾湿了绣兰的雪白靴面……

盈盈药香绕鼻,右手依然紧紧抓着那人的靴子,文心吃力的仰起泪雨如注的苍白的小脸,颤抖的双唇拼命地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仿佛耗尽生命般翕动双唇,一字一句嘶哑的呼唤出声:“我回来了……无忧……”

眼前的身子蓦地一颤,纸伞随风而落……

飘飞的雨丝洋洋洒洒弥漫着街头,在天空中恣意纷落……滴落在她高高抬起的脸上,沾湿了羽睫,和着晶莹的泪水纷乱了视线……

朦朦胧胧中,雪白的身影缓缓的转身、弯腰,挡住了和风细雨,遮住了一片烟雨蒙蒙……

“你回来了……”他轻轻的靠近她,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呢喃。

“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她颤抖着回答。

“我们回兰泽谷,那里的桃花比这儿美多了……”一滴温热的泪水趟入她的颈间,她伸手紧紧的回抱住他,低低道:

“好,一起回去……”激动,忧伤还是幸福,都融在这个暖暖的怀抱里。也许,这样相拥着,就是地久天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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