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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无忧天地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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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不重要,因为,她只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夜夜为他翩跹起舞……
那一年,他八岁,只隐隐记得有一个美丽女子,独独只属于他……
初夏芳菲,荼靡万千红尘如梦……
幽幽碧水,恬脆鸟语,轻扬起花香阵阵如风。
靠着窗棂,一手支颌,他静静望着园内的纷纷落花。
昨夜风雨交加,吹落繁花万多。零落尘土,依然飘洒着盈盈芳香。残留的水滴清洗了嫩绿芭蕉,晶莹闪烁着滴碎一地残红……
他又梦到了她。一年年,一岁岁,她的一切逐渐清晰。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时爱做什么……唯一不明了的,只有她的容颜,仿佛永远隔着一层纱,他……看不透她!
庭院深处,依稀传来阵阵哭声,打断他飘飞的思绪。
他眉眼轻颦,忽的站了起来。打开雕花木门,顺着哭声轻轻走去……
一池清水漪澜,幽幽荡漾着绫绫波光。碧池的芙蓉开的正盛,如她轻灵脱俗的身姿,飘逸着举世不可企及的出尘雅致。
断断续续的抽泣,使他凝注在芙蓉上的双眼微微移开。
层层芭蕉叶下,小女孩抱着双腿不停哭泣,泪珠滚滚,划过稚嫩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入清泠的碧池之中,泛起点点圈纹……
清澈的眸中忽的闪过一丝幽暗,他缓缓抽出随身携带的雪白丝帕,伸出稍显幼小的手弯腰递于女孩面前。
小女孩注视远方的眼神似无焦距回转而来,定定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帕子。红彤彤的双眼有半天的怔然。她轻轻的抬眼望向丝帕的主人——一个穿着华贵白衣的男孩。
清亮的眼睛,白嫩嫩的肌肤,红红的嘴唇。还有眉间一点嫣红的痣,让她误以为他是天上掉下的仙童。
恍神之间,丝帕已被他塞入了手中。
泪眼迷离间,她定定的望着那一抹雪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一片翠绿之中……
他微微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正看着他发呆。
他忽而轻轻一笑。
他很清楚地记得,梦中她对他说过,她喜欢芙蓉花,和喜欢他一样喜欢芙蓉花。
所以,他不能让女孩的眼泪污了这一池清水芙蓉……
那一年,他十岁……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要给她世间一切的美好……即使,她只存在于梦中……
落雪纷纷,莹亮冬夜的天空……
他在晚膳时分从书桌前醒来。摇曳的烛光,闪耀着他额前沁出的丝丝汗水。
清澈的眼神暗含着莫名的痛楚。梦中的她,依然美丽得宛若神祈。可是就在那一抹天地也为之倾倒的微笑中,她忽而伸出了利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顷刻间,弥天的痛楚袭上心头,剜割着他的血肉,挖空他一腔的恋慕……
他缓缓站起身子,正欲离开书房,转眸瞥见一个丫鬟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自己面前,欢笑着说:“公子,尝尝香巧做的梅花糕。娘说很好吃呢!”
香巧是他十岁那年随手给了块绢帕的女孩。她是伙房的丫鬟,本不应职于无忧园,可自那次之后,她几乎天天跑来这儿玩耍。
无忧淡淡的望着香巧急切期盼的眼神,视线慢慢转到她手中紧紧捧着的盘子上。玉白之中,梅花糕色泽金黄,散发着无尽的芳香,煞是诱人。
可那捧着玉盘的双手,却是紫红青黄一片。
他久久地盯着她的手,久让她刷的红了脸。双手一直伸着,指尖不住的颤动。
终于,他伸手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香巧紧张的注视着他的表情,直到他一块一块慢条斯理的都吃干净,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收了盘子,却迟迟不肯出去。
他疑惑的望着她,她却忽的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如果喜欢,以后香巧天天做给公子吃。一辈子也行……”她忽而住了口,低头不安的说道:“公子……香巧愿意一辈子跟随着你……等香巧长大了,公子愿意娶香巧吗?”她闭着眼,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只是出口之后,她便后悔了……
满室寂静。
她红着脸担忧的抬头看去,却见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淡笑,宛如雪地里绽放的梅花,瞬间炫灿了她的眼。她心中忽而涨得满满的:他没有拒绝,更没有呵斥!他淡笑不语,是否就是允了她?
冬日的午后暖暖洋洋,望着园内盛开的墨梅,他不由想起了昨夜品尝的梅花糕。松软可口,清甜飘香,确实美味。因此,当时不由的笑了出来,好想给梦中的女子也尝尝啊……
沿着疏枝香梅一路踏雪而去。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打骂的声音。
透过枝蔓的缝隙遥遥望去,但见一群女孩围着在一起,对着中间的女孩唾骂踢打着,嘴里不停道:
“看你还敢乱说!公子才不会娶你!”
“你长得这么难看,公子怎么会喜欢你?”
“让你乱说,让你痴心妄想!”
“公子是大家的!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中间的女孩低低的趴在地上,浑身不住瑟缩,但嘴里还是辩解道:“香巧没有乱说,没有乱说!呜呜呜……”
哭喊踢打的声音仍在继续,而他,早已转身离去……
他该帮她吗?
蓦地,他呵呵一笑。
为什么要帮?
他何曾允诺过什么?
他可以关心自己,关心师父,甚至……是父皇意欲传给他的至尊之位……
只是,她的生死,与他何关?
他在乎的女子,只有梦中的她……即使,她要了他的命……
那一年,他十二岁……他在莹白的雪地里,蓦地发现,他心里,不会再有除了她以外的女子……
桃花缤纷,飘洒满庭旖旎……
他静静地立于青石台前,弯着腰在雪涛纸上描画着梦中的容颜。
一天天,一夜夜,她的笑靥逐渐清晰。弯弯的秀眉,水润的眸子,如水的青丝,都在他饱含思念的画笔下跃然纸上。
只是,偶尔想起她诀别时的冷然双眼,他的心总是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倏然停笔,他忽而扬起青石台上的画,猛的一撕两半……
轻轻的纸裂声转瞬湮没在阵阵鸟语之中。
他怔然望着手中的两半画纸,久久站立不动……
花雨烂漫,清风阵阵,一双白皙的手忽而从他手中夺过了画纸,娇笑道:“公子撕什么玩儿呢?让香巧看看!”
琉璃般的眸子忽然勇气了一丝暗光,他静静地看着她专注于手中的残破画像,听她不知所谓说道:“还是让香巧帮公子的忙吧。”
片片碎纸如他零落的梦境,当腥甜漫出喉咙,血液染红了白衣,余下的只有他空守千载的思念……
右手忽而抬起,拇指中指相抵,片刻之间轻轻一弹——
前一刻还嬉笑快乐的女孩转瞬便重重倒于青石台前的草地上……
雪白的脖子汩汩留着鲜血,淌过身子,染红了一地翠烟……
她,睁着眼,透着全然的疑惑。只是……停止的呼吸让她再也无法开口。
她……终究还是死了……
漫天的花雨夹杂着片片雪白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似在哀悼一个年轻生命的过早飘去。如烟般,飘去……不留一丝痕迹……
他微微抬头,清澈如水的双眸定定的望着潇潇落蕊。仿佛透过它们,便可以再现梦中的绝世容颜……
没有人可以动她,她是独独属于他的……
唇边轻轻挽起一抹潋滟的笑意,他在纷落的花瓣中悄然离开……翩飞的白衣,如水蜿蜒的墨发,在芳菲庭院中幻化成一抹美丽虚无的剪影……
那一年,他刚满十六岁……他有预感,很快,他便会与她相逢……
莫失莫忘半月弦
“半月琴 弹奏的旋律
在夜空不停哭泣
风不轻 摇曳柳枝铃
扰乱寂寞弦琴
谁的孤单 流浪天涯
谁的不安 乱了归方
谁的泪光沾染霓裳
谁在轮回边缘等回答……”
不知不觉,泪湿了枕边……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美……却很痛苦的梦……梦中纷乱离落的景象,让她分不清身在何方,只是,梦醒后,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幻影……
惶惶然睁开了眼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两眼大睁着望向天花板,等待双眸逐渐适应夜的暗影。夜光中,她胡乱摸索到了床边的手机,00:02……原来还是半夜。
她索性下了床,赤着脚来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点点七彩绚烂的光影摇曳,一瞬间恍惚了她的眼。
双手贴着玻璃,她轻轻一笑,黑暗从不属于现代都市。无论是多么夜的夜,霓虹光亮,喧嚣嘈杂都会在城市的中心无尽蔓延。恣意欢笑,纵情享乐,只要愿意,几乎什么都可以实现!
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属于她的家乡!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有种错觉,似乎全身感官有些难以适应这早已熟悉的一切……
“你的长发 划破夜
我不能斩断宿缘
梦的边缘 背影忽现
你的泪光 舞思念
凌乱纠葛的缠绵
破晓之前 断半月弦……”
不知何处飘来的歌久久在耳边回响,有点无奈,有点哀戚,如水中破碎的月光,照不见心底深沉的迷茫……
半个月前,她为了观看据说五百年一次的天文奇观,提前定了个闹钟,可是,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她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她问妈妈怎么不叫醒她,可妈妈眼神不住闪躲,头一次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心里顿生疑惑,却不敢逼问,只得默默回到房间。可刚一低头,才发觉自己竟然穿了一条粉红色的吊带睡裙!她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记得睡前穿的是条白色的裙子,怎么睡了三天又变成了粉色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居然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似被什么蹭破的痕迹,只是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因此仅有些微的疼痛。但是,睡个觉难不成睡到了天上去?居然还能蹭出伤口?
所幸,有件事令她颇感安慰。去外地工作多年的楚楚终于回家了!
只是这次回来她似乎变了。以前都是喳喳呼呼没个安静。自己稍有得罪,她便会毫不留情的讨回来。现在呢,安静了,还什么事都让着她!
她怎么着也不习惯这样的楚楚,一见此等反应,大呼:“见鬼!”楚楚却只是“嘿嘿”一笑。
她也只当是楚楚外出几年,成熟了,不与她一般见识。
况且这次楚楚一回来,便再也不出去了。她在这儿开了家小公司,自己当老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全家都为这事儿乐呵好久。
然而,在全家和乐融融的时候,有一种忧伤撕开银白色的月光,悄声无息的入梦而来。漫过无边的寂寞,缓缓的渗透心灵,一点一滴,敲碎残存的记忆……她,好像失去了什么……
“谁的孤单 流浪天涯
谁的不安 乱了归方
谁的泪光沾染霓裳
谁在轮回边缘等回答
你的长发 划破夜
我不能斩断宿缘
梦的边缘 背影忽现
你的泪光 舞思念
凌乱纠葛的缠绵
破晓之前 断半月弦……”
长空中的月,浮云掩不住流泻的清光,却在霓虹炫灿之中,迷失了柔淡白光。看了二十二年,为何竟在此刻,让她觉得皎洁如月,也似在无声低泣……
叹一口气,她双手拉上帘子。厚重的布幕瞬间阻隔了城市靡靡亮华的喧嚣,她展开双臂,头一仰,便重重陷入了柔软的床内。摊开手掌,借着一丝丝的夜光,她隐隐发现,她的手,应该要握住什么……可是,掌中依旧是空空的,那拼命想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夜,她反反复复,终是无眠……
“妈——我出去一下,小情找我逛街!”
“知道了,早点回来。”
她飞快地穿戴完毕,随手在餐桌上拿了片面包叼在嘴里,便急匆匆的甩门而去……
行至半路,她忽而想起忘了带上购物卡,一看时间,才九点!还早,商场都没开门呢。于是马上调转回头,兴冲冲地往家里赶。
轻轻开门,正要换鞋,低头却看见楚楚的出门穿的高跟皮鞋竟然在置放在鞋架上!
她一阵奇怪,不是早早就出门谈公司的事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穿上拖鞋回房间,无意瞥了眼厨房,却见餐桌上的碗盘仍杂乱的堆着,显然妈妈还没来得及洗干净。
她不仅皱了皱眉,这些天,怎么老出怪事?平时那么洁癖的妈妈,居然会犯这种错误?就像楚楚回来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那样,简直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要去妈妈的卧室提醒一下,刚推开一丝门缝,便被里面传出的对话惊住了:
“楚楚,告诉妈妈,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天晚上回来,为何你会突然从心心的房里跑出来,手上还捧着那些古古怪怪的红衣服?还有,心心睡的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妈妈的声音带着参不透的急切。
楚楚却一阵沉默,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妈,你别问了。这事儿……我还没想通呢。怎么说的清楚!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咱家现在多好,好不容易都团聚了。何必把有的没的都说出来……”
妈妈似乎很不耐烦,蓦地打断了楚楚的托辞,大声道:“好不容易把心心骗出去,就是为了找你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未曾知会一声就跑了回来,肯定与心心有关。你和她姐妹情深,我也是她的妈妈啊!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不是不敢说,只是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这稀奇古怪的事儿还真不像咱这种普通人家该发生的……”楚楚有些为难,却不敢有所忤逆。
妈妈稍稍平复了一下,摇摇头,道:“孩子,你妈也算明理,女儿说的即使再天方夜谭我也会相信。只不过,你不说,妈妈不知底儿,心里难安啊……楚楚,你还不懂妈妈的意思吗?”
楚楚望着妈妈充满担忧的眼神,叹了口气,随后微微抬眼,直视妈妈的眼睛,似是豁出去般坦言道:“妈,心心和我,其实……不知为何原因,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说什么?”妈妈忽的站了起来,那突然发出的喝问,惊的文心差点露了动静!
“你是说,科学杂志中的时空隧道?”妈妈脸色有些发白,不敢置信道。
楚楚无奈一笑,点点头,继续道:“一个类似古代的王朝。我和心心在那里呆了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心心脖子里那块芙蓉玉的关系吧,我们……掉入河中,然后一阵红光划过,我们就回来了。只不过……”楚楚拉着妈妈坐下,又吞吞吐吐起来。
“只不过什么?”妈妈瞬时坐下,却不放弃的追问道。
楚楚迟疑的回答:“我就像精神力转移一样,灵魂附身到了那个时代的一个人身上。而心心,却是整个人都过去的。所以不可避免的受了伤。而且,在那个时代……她……精神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怎么说?这孩子一向单纯,能忍让不爱出风头,又凡事不爱计较。能受什么打击?”妈妈疑惑的望着楚楚。文心心里也不免一阵咯噔!
穿越时空?身体受伤还受打击?——什么跟什么?怎么想也应该是楚楚科幻看太多夜里发的梦!
文心双肩微耸,却听得里面继续道:
“那天我一醒来,便急急忙忙搭了车赶回来,幸好那时心心还没醒。我悄悄为她换了衣服,顺便帮她擦了点药。就匆匆把换下来的衣物藏进了我的衣柜。妈,你可知道你说的那件奇奇怪怪的衣服,可是那个朝代公主的嫁衣!”
文心胸口忽的一闷……嫁衣?
“我至今心里都是惶惶不安。这事儿纰漏太多,就怕心心怀疑!幸好她什么都没记起来!否则,我真怕……”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文心心中好似突然灌了铅水,心蓦地沉了沉。
她悄悄转身,一步一步移入楚楚的房内。
静静站在白色的高掩门衣柜前,文心突然有种复杂的感觉,仿佛既期待又害怕!
心,不住的激跳,夹杂着错乱的呼吸,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光滑的柜门。轻轻闭上眼,她蓦地一把拉开移门。
当琥珀色的眸子大睁,清透的眸子清清楚楚的映出那一团耀眼的火红时,头,抑制不住的疼了起来!不是锐痛,是一种幽慢绵长的痛,浑浑噩噩的是满不开的浓雾,仿佛烙入了心底,将永生永世的纠缠下去!
她忍不住抱紧头蹲了下去。
头脑一片空白,只是重复着那阵阵挥之不去的疼痛。
“半月琴 弹奏的旋律
在夜空不停哭泣
风不轻 摇曳柳枝铃
扰乱寂寞弦琴……”
待疼痛渐渐消退,文心耳边又似乎听到了熟悉的歌声,她如着魔般渐渐站起,手中拿起宽大华丽的红色衣裙,一件件慢慢的穿了了起来。当最后系上璎珞环佩,眼睛蓦地扫到一边的粉紫色环形芙蓉玉。
莫名的熟悉……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那是谁赠给她的?
她茫然的注视着,挖空心思的回忆!可是……
终是无果!
她究竟失落了什么?
“谁的孤单 流浪天涯
谁的不安 乱了归方
谁的泪光沾染霓裳
谁在轮回边缘等回答……”
情不自禁的将它挂在胸前……
当温润透腻的玉面清楚胸前温凉的肌肤时,她隐隐感觉胸前似是渐渐涌起了一层灼热。然后,似是燃起了火焰,不停的灼烧着肌肤,迅速扩散至全身!
好热!好热!
她仿佛被火焰包围,心里眼里,都是重重红光!那红光禁锢了她的身体机能,她想喊而喊不出来,想哭,却没有眼泪!挣扎着,却似被网紧紧缠住,四肢僵硬,惯了铅般的沉重!
神秘的红光转眼笼罩了整个卧室,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只依稀记得,有首歌,依然在脑中回荡不去……
“我不能斩断宿缘
梦的边缘 背影忽现
你的泪光 舞思念
凌乱纠葛的缠绵……”(董贞《半月琴》)
重芳落蕊终归去
天朝陈国建元二十六年七月初八,皇九女倾月公主于出嫁途中坠入烟波湖,香消玉殒。
此后,太子陈永恪不知所踪。全国倾力,遍寻不得。帝大恸,旧疾复发,长卧病榻。群臣上奏,复立太子。帝知时日无多,遂群臣意,立赵王陈永睿为储君。三月后,帝甍。举国悼丧。
瑞德元年正月初一,新帝即位,大赦天下。尊何皇后为皇太后。次月,诸王离京赴封地。 同月,兵部尚书梁目仁上表以年老请归。瑞德帝挽留无果,终归。
瑞德十年春,南方曲水城。
春城飞花,寒食御柳。清明佳节,鞍马香车络绎不绝,倾城而出。
微雨疏晴云,天光晓色霁。青山开外,碧水迢迢。万物润着春色,一片翠黛寒烟。
“嘚嘚”的马蹄声、轻灵的欢笑声忽而破开烟云笼罩。风轻摇,桐花烂漫纷落,如粉紫烟霞荡漾。
锦帘微挑,盈盈佳人笑。刹那春山一动摇!
衣香鬓影,翠娥娇黛,笑语盈盈,斗草踏草。
女子芳华,点缀城郊万般秀色。公子风流,三三两两,悠然同游。
姹紫嫣红之中,几名少年翩翩俊逸,或风采清华,或凝重安详、文雅恬淡,煞是耀眼。惹得娇闺女子频频回顾,帕下含羞。
见此情景,其中一位罗衫少年玉扇轻摇,望天一叹,摇头晃脑道:“所谓‘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
眼见其他几位笑着靠溪而坐,他也跟着席地坐下,背倚其中一位俊秀书生,双眸嗗幽道:“所谓‘风姿特秀’,‘蒹葭倚玉树’,当指本少爷与子陵兄了!”
说罢玉扇“刷”的一收,上身微转,轻轻挑起那位子陵兄微尖的下巴,含情脉脉道:“要是让那些世家小姐知晓他们心中的玉郎与本少爷是此等关系,不知要哭碎多少少女心呢!”
黑亮如漆的眼眸斜斜一挑,似笑非笑的望向那些羞羞答答似顾还掩的女子。果然,他只是微微将粉唇在子陵身上稍蹭了两下,就万分满意地瞥见一个个怀羞少女惊愣着张大嘴盯着二人,脸掩面的帕子掉了都毫无所觉!
“扑哧——”持扇少年忍不住一阵大笑,其余几位似也瘪了好久,一人破口,众人瞬间哄笑而开。唯有杜子陵面色淡淡,似是无奈道:“寄畅,也不知裴大人怎么把你惯出来的,这爱闹的性子,真是多大了也改不了啊!”一面说着,拂开了他作恶的扇柄,道:“对了,裴大人呢?刚刚还看见呢,怎么一下子不见了?”杜子陵微微缓开身子,疑惑道。
众人听他一提,也纷纷环目而顾。
清风阵阵,含珠带露,摇的杏花簌簌,纷落而下,在青山绿水间红艳如荼,耀得裴寄畅一阵恍惚。就像十年前奏响的盛世花嫁曲,他隐隐记得,在京郊灰白的天空下,那人胭脂飘红,明眸含泪,以自己的生命而搏,毁了她与三哥御赐的姻缘。那最后一眼深深的凝望,哀艳深绝,让天地也染了一片凄婉的红色,带着她千载万世的忧伤,湮没在浩淼冰冷的烟波湖中。——从此,天人相隔,一切烟消云散……
红杏深处,恰似红云火烧。湘桃绣野,风景绚丽如屏。
一人素袍宽带,静静立于红杏花树下,望着满眼的火红,神情却是飘忽抑郁。
风吹着他鸦墨的长发在林中飘逸缓缓。水墨书香盈动,清幽了一片艳色。
他只是站着,任杏花飘落在素白忧伤的衣襟袖摆上,心思仿佛已随着风过而飘逝……
半晌,一声轻轻的叹息,随着花瓣纷落逸出。他幽幽拂去身上的片片嫣红,转身欲往离去。
额前发丝微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低头撂开,抬眸之际,眼角忽的瞥见不远处似有一片红光闪耀。他微微闭眼,以袖挡面,待刺目流光淡淡散去,才犹疑地翩落了宽袖。
眼帘微开,入目之处,竟是比落花还艳的靡丽红色,蜷在淡青色的草地上,煌煌然菲薄了天青山水,荼靡了一团残阳赛血的妖娆。只是这一片红竟是隔了幽远漫长的业火,独自燃烧着仿佛记忆深处的倾国红颜,那一句诀别之语,泪噎深深,终是微吐……
胸口刹那窒闷!仿佛空寂的心瞬间汹涌起阵阵波涛,狂然震动着想要倾吐而出!
幽抑迷离的双眸豁然清明,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脚下沉沉入睡的女子,宽袖中修长的双手不住的颤动。
晨钟暮鼓,日走云迁。十年光阴如流水,逐浪萍踪。是无定,太匆匆。
催了白发,颓了朱颜,为何她的容颜却丝毫未变?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刻骨相思?透过灵魂的空隙肆无忌惮地蔓延在血液深处。借着杏红纷落,给了他一段虚幻的蓬莱梦境?
如果真的是梦,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悠长的思念、盈盈的惊喜,从他幽旷清润的眸中点滴浮起……
心激跳着,他不自禁的弯下身子,素袍宽袖飘曳,覆上了她鲜红如血的嫁衣。
那一天,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纵水而去?那回眸一瞥的泪颜,是她舍了姻缘的决绝,却是他含恨十年的忧伤!
她是天朝高贵的公主,是文采卓绝,高蹈遗世的才女。更是他心里心心念念的佳人!
十年相思离尘远,月华中天未入梦!
十年,夜夜愁断肠,断了情弦音,只为守候唯一的佳人。待她入梦,告诉他,为何以命断姻缘?
非爱不可,却不是非娶不可!
早知如此,他宁愿背了皇命,还她自由!
然而,她的隐衷却不曾对他开口……
轻撩起她鬓畔的一缕青丝,曲指缠绕。青丝即情思,她本该是他的妻。这绵绵的情意系着他的心,却触不到她的意。
她是否早已有情郎,以至于不得不斩断皇命威吓的枷锁?
风飘落了一地花瓣,红艳艳,如心头的血液,流淌不倦。
潇潇簌簌中,一种揪心的震动泯灭了他眸中盈盈闪烁的喜悦。
轻轻抚上那柔白的侧靥,指尖的温腻流连不去,却只能在她惶惶不知时轻轻触碰。——她本该是她的妻啊!时值今日,他本该有一个和美的家庭,温柔高雅的妻子,嬉笑逐闹的孩儿!
然而,一切凄迷的幻梦都随着烟波湖漾荡的血色嫣红而去。徒留下他一身的凄惶!
修长的手指缓缓下移,越过脖颈,抚上她嫁衣寥落的肩头。纤郁的肩骨透过轻薄的红纱传来丝丝热烫的温度,如他此刻心上的灼热,似在焚烧长久幽窒的空寂萧索。
轻轻揽起她的腰肢,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虚空的心灵霎时填满了温软馨芳,唇边,不自禁逸出一丝笑痕。
清风微露,杏花落雨,他抱着她翩翩而去……
又见烟雨濛濛处(一)
云烟深处,碧波水阁。
日华氤氲,透过浅碧纱窗匀匀筛落在榉木书案层层累叠的书籍纸笺之上;在案前站立着男子的衣袂,投下点点柔和的光亮。
他如玉树修竹般直直站立着,秀朗澄澈的眸子深深注视着水绿屏纱后隐约可见的窈窕身影。
半晌,他轻移步子,意欲绕屏而视,可当袖摆刚触及嵌纱屏风边缘的湘妃竹时,脚步蓦地一顿。眼帘低垂,他似是沉思了半晌,便犹疑地望向榉木五屏风式罗汉床。碧色纱帐微垂,人犹微醒。他愣愣地瞧了几眼,便转身步出了房间。
“三哥!”曲水阁廊外远远地传来一声叫唤。
裴羡玉微微回身,抬头望去,便见裴寄畅一身淡粉纱罩的白色锦衣,手持金边折扇,分风踏香而来。绿柳依依、桃花纷乱,那一派闲适风流,竟可比柳絮翩跹的游龙婉约。
裴羡玉不禁低头一笑,抬首间,裴寄畅已到了眼前。
“清明佳节时,兴逐乱红笑。寄畅,怎回来的如此之早?”裴羡玉微笑道。
裴寄畅乍见兄长难得的笑意,居然有片刻的愣神。随即似是想起什么扣掌合上折扇,眉眼微挑,盯着兄长痞笑道:“三哥。寄畅还没问你呢。怎么不和大伙儿大声招呼便独自一人离开了?难不成捡到了什么宝贝怕兄弟和你争?”说着,他微绕指尖,玉骨扇端轻动,却是已托过了裴羡玉的下颌。
裴羡玉微抬下颌,绕过了他习惯性的耍闹动作。清润的眸中繁星点点,却是但笑不语。
裴寄畅一阵惊愕。这三哥今日撞邪了不成,十年都没见他这么笑过,今儿个是怎么了?
他不敢置信地直盯着裴羡玉左右上下不停地瞧。裴羡玉温笑着任他打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透过朦胧水烟移至某个方向。
裴寄畅围着他看了会儿,也察觉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便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方的碧水莲阁望去。
他头抬得老高,却不知怎么着总被兄长挡着。他往左,裴羡玉的身子就微微左倾,他向右,裴羡玉就跟着稍稍右移,他后退,裴羡玉却是不动如山的淡笑着。
裴寄畅一阵纳闷,三哥不对劲儿!绝对哪儿出了问题!他这样挡着不让自己看水阁,倒像在掩饰什么!——难不成,真捡了什么宝贝?
裴寄畅心里想着,漆黑闪亮的眸子也骨碌碌地转悠着。
忽的,他一展折扇,一手轻轻摇着,笑意悠悠道:“三哥,我出去也老大会儿了,有些累,就先回房休息。你也别老看那些公文。适当放松放松。要不,今晚咱俩兄弟来喝一杯?”
裴羡玉无奈的摇摇头,道:“喝酒伤身,有空就多陪陪弟媳妇儿吧。”
“三哥说的是,那小弟就先告辞了。”裴寄畅微微一礼,便欲转身离去,却在回头的刹那,两眼不着痕迹的瞥向碧水莲阁,眸中一丝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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