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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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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人格分裂,这算是恢复了?还是又形成一种人格了?”范承和纳闷地问。
“不知道,好像又换了一个人。”高铭喃喃道,印象中大兵的沧桑、忧郁都不见了,再见到时是浓浓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脸,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两人想想,越想越不对,从算计孙副厅开始,说服了尹白鸽、拐走了张如鹏,骗了宗绪飞一把,没骗着王特,现在又去骗第二回……怎么越想越觉得成了个活脱脱的骗子了?
“这……这事,得慎重点。”高铭喃喃道,他检点着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忽悠上道了。
“那还是正常来吧,咱们接触一下处理陈妍失踪案的分局。”范承和也想到这一层了,完全突破程序的侦查,那怕就取到证也会被质疑的,办法和法办,可是两个概念。
两人看看时间,刚准备起身时,门铃想了,去开门,让范承和愣了一下,门口一位着装入时的姑娘,笑着伸手了:“您是范大吧?”
“啊?您怎么认识我?”范承和愣了。
“南征说了,让我带你们去车站接人……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一员了,要去分局我也路熟……对了,我叫姜佩佩,岚海人……这位是高队长吧……哇,好威风啊,我从小就梦想当警察啊。”姜佩佩性格开朗又活泼,和两人握手,请着两人下楼,这两人可是看得奇也怪哉,范承和小心翼翼问:“佩佩姑娘,您也是法警?”
“不是。”姜佩佩摇头道。
“那您……”高铭倒结巴了。
“没事,你们放心,南征他爸爸生前就一直举报这事,南征也就想了结个心愿而已,我是他姐们,不可能不帮他啊……来吧,上我的车。”
姜佩佩请两位上了车,驾着车,给大兵去一个电话,直说接着了,然后驱车前行,那表情幸福到哼哼着什么调子。
范承和、高铭相视一眼,然后都不吭声了。心里在想着同一件事:
移情别恋的还真够快啊,上官嫣红还没判呢,这儿倒又出了一位,又是个美女,这桃花运交得,让两人莫名地羡慕大兵那张破嘴了……
………………………
………………………
“老规矩,我是老板,你是打手。”跳下乡镇班车,大兵叮嘱道。
“打手”自然是张如鹏了,为了保持凶相,大兵连胡子都不让他刮,老张瞪了他一眼道着:“凭什么你当老板?”
“行啊,那你当,知道怎么说吗?这关系很复杂啊,你得读懂他脸上的表情语言,对症下药,王特可能是个独立势力,也可能和董魁强有着同一个上线,他擅长的应该在这种山地,是个山炮;你看董魁强,宗绪飞那一伙,长处应该在运输上,这两方结伙,能量可就大了……但不排除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利害关系。”大兵分析着,从生死一线的鑫众案里走出来,又混迹在法警的职业里,不知不觉间,对于嫌疑人的心态、行为,恰如感同身受一样,变得明皙了。
他明白,张如鹏糊涂了,摇摇头道着:“别跟老子绕弯,不懂。”
“不懂你就老老实实当打手,看我眼色,该来两下狠点,别客气,有些地方,拳头就是通行证。”大兵道。
“这个我在行,妈的坑咱们,我早想揍他一顿了。”张如鹏恨恨道,凶相毕露了。
两人并肩走着,一个比一个壮,斗志昂扬地进了王特家的大店乡饭店,上午时分,后厨正忙着,那位丑妞一瞅这一对货又来了,拿起电话心虚地喊着:“别过来啊,过来我打110啊。”
大兵眼一斜,学着看守所那些人老大不尿老二的吊样骂道:“长得比他还丑,好意思打110啊,说非礼人家警察信你啊?”
那丑妞一愣,旋即怒火中烧,吧唧一扣电话吼着:“都出来,有人找麻烦。”
谁呀,谁呀……一眨眼,帮工、伙计、大师傅出来了四五个,估计是有恃无恐,一个比一个拽,不过看着老张铁塔般的身材还是有点怵,张如鹏保持着威严,两臂一叉,等着上来,却没人敢上来。
“要不通知警察来抓我,要么通知王特来见我,一群做饭的,还想打架,忙去吧。”大兵大摇大摆上楼,背后这位剽悍的打手跟着,怒目一盯,炫耀似地一捋袖子,那犍子肉一条一条滴,看得几位个矮胳膊细的伙计连连后退。
两人嚣张地上楼了。
消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王特带着仨本村后生匆匆来了,丑妞一指楼上,王特示意着三个后生跟他上楼,教着小丑妞什么话。他回头带着人上楼了,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做得过了,毕竟都不干不净,惹了那路神仙都怕有后患。而敢第二次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哦,又是两位啊,远道而来,怎么,又想要货了。”王特笑吟吟地上来了,看到大兵坐在他的位置上,茶夹夹着洗杯放茶碗,泡茶的手势很优雅,一个关公巡城冲杯,一个凤凰点头冲茶,一茶碗秋后铁观音,泡到恰到好处,绿盈盈进了公道杯,似乎很专心,都懒得跟他说话。
另一位就不怎么地了,靠在窗口,双手叉在胸前,随时准备开打一样。
“看来我有点走眼啊,失敬了。”
王特拱手作了个揖,大兵的泡茶动作让他觉得不是个狗腿跑路的料,而且那神情,很淡定。
“请坐,昨天喝了你一杯,今天借花献佛,也给您敬一杯。”大兵请势道。
王特哈哈一笑,坐到了客座,端着茶碗抿了口,放下,又兵给他添着茶,看着他,笑。王特也在笑,一个微笑、一个也是微笑,但心态却各有不同,王特觉得这小伙似乎有两下子,而大兵看这位中年男虽然长得糙了点,可心细得很。
斤两试探,一探便知。
“好吧,看兄弟也不是凡人,交个朋友,回头可以把车开走,不过这地方嘛,就别来了,呵呵。”王特道,让了一步,看得出不凡,可看不出具体来路。
“你不守信,车我当然得开走,答应的货你可还没给呢啊。”大兵提醒着。
王特一愣,哈哈大笑了,指着大兵笑,那几位后生也笑了,真有这么不知趣的,敢来这里穷山恶水耍横,简直刁民面前耍无赖嘛。
“笑得真他妈难听,把这几个弄挺。”大兵一靠椅子,冷着脸下令了。
王特可没想到对方真敢,他拍案而起……没拍着,大兵出手如电,一下子刁住了他的手腕,一拧,王特吃痛弯腰了,那三位瞅着不对,就要上来,却不料张如鹏早跃起来了,嘭一拳,当头一位正中腮下,哼都没哼,一骨碌就摔倒了,另外两人招架三两下,被张如鹏左右臂各挟一个,死死地勒住脖子了。王特眼见着两位后生额头青筋暴露,呼吸困难,他惊得救命都忘喊了。
“放松,放松……越扛越难受,放松。”张如鹏戏谑的道着,勒着两人越来越紧,两人终于不支,慢慢软了,张如鹏一放手,两人像两条泥鳅,骨碌碌滚地上了,他拍拍手,睥睨看着王特。
“妈的,你们要活着出了大店,老子跟你的姓。”王特狰狞地道,恶狠狠地骂着,在家门可从没有吃过这么大亏。
这时候大兵却蓦地一放手,坐定了,听得楼外趿趿踏踏的声音道着:“有人告诉我一句话,说高宏兵让我替他问候你。”
嗯?王特眼睛一直,惊愕代替的愤怒,直愣愣盯着大兵。
“还有人让我托你办件事,有个叫栗勇军的现在口风不太老实啊,这麻烦得您老解决吧。”大兵沉声道,直觉拿到通行证了,这不,把王特给吓愣了。
趿趿踏踏一群人奔上来了,我操,吓了张如鹏一跳,拿锹操镐扛棍子的,一二十人,上来就堵满了,等着王特一声命下,立马扑上来群殴。
“哥,哥……咋了?”
有位扶着躺在地上的汉子,是兄弟啊,这位一瞅大兵和张如鹏,蹭地拔着解腕刀,恶狠狠地盯着骂着:“妈的,找死可找对地方了。”
大兵没理会,食指扣着茶盖,茶水倒进滤杯,那手势抖都没抖一下,就在张如鹏已经蓄势准备肉搏时,他大喝一声:“慢着……都下去……人抬下去。”
“叔,你咋拉这是?打到咱们门上了。”那位后生怒道。
“都滚,谁也别上楼来。”王特重重一顿茶碗,这淫威估计不是一天了,直接把一干刁民唬住了,一个一个虽有不解,可老老实实的下去了,临走还把几位勒晕的给抬下去了。
“其实可以打一场试试的,我们全身而退应该问题不大,不过王老板愿意文着来,我也是非常欢迎的。”大兵笑着道,给王特倾着茶,窗口的张如鹏暗笑了,心里道着:这可是伪装的最高境界。
装逼开始了!
“魁五又进去了,我这人也就念个旧,你们别特么把自己太当回事……没见过你们啊?什么来路?”王特好奇问。
“北路上的,以前在白云鄂博玩土,这一带,我还真不熟悉。”大兵道。
王特撇嘴道着:“我们不和北路上的来往,魁五在牢里可是蹲了一年多了,这又进去了,你什么时候见的他啊?”
“玩土的两种人,一种在牢里出来的,另一种能从牢里捞出人来的……我说我随时可以见,你信么?”大兵故弄玄虚道着。
王特摇摇头道:“对不起,我真听不懂你们城里人说话。”
“是吗,那你只听七伯的话?”大兵突来一问。
王特又是一呃,来待悠悠喝杯茶又被噎住了,他鄂然瞪着大兵,这个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蒙对了,看来这个所谓的“七伯”影响力是相当大的。
仅愣了一个刹那,王特便恢复正常了,笑笑看着大兵道着:“我打赌,你根本不认识七伯。”
“不用打赌,我确实不认识,不过我知道的是,这次七伯可捞不出魁五来,谁也救不了他。”大兵悠悠道着,算计着这些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他慢慢吞吞地道着:“救不了他,就会有很多麻烦啊,比如,高宏兵的事……”
王特的脸色微变,不舒服地,下意识地吸气,这可是心虚了,他大低眼,看着他的小指抖了几抖,又加着砝码道着:“所以,魁五托您的事,我觉得还是快点办利索了,省得夜长梦多……至于我们,无所谓,打上几回交道,您就明白我的为人了。”
“好,那我该送客了吧,车会给你们,自己走,不送。”王特脸色冷了。
大兵起身提醒了句:“别忘了,答应我的货得给啊。”
“好啊,说不定山上那个矿口会有偷采的,可以给你几个样品,这儿的规矩是入门十万,钱货两讫。”王特松口了,不过大兵估计,应该是把两人当冤大头了。
“钱我没有,货我会拿点样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大兵很拽地道。
“好啊,那你试试?”王特笑了。
“是你在试我,我相信你一定会给的,七伯的胆子比麻雀还小,跟着他能发多大财啊,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也该自己找条路了……魁五真要折进去,万一他觉得有点冤,你说会不会拉个做伴的?呵呵,回见,我们和昨天一样,在村口等着,只等半个小时,您看着办。”
大兵招招手,带着张如鹏,大摇大摆下楼了,在一干虎视眈眈的刁民围观中,大大方方地步行出了饭店,往昨天逃跑的方向等着了。
“什么意思?唬住了?”张如鹏心虚地问。
“应该差不多吧,魁五知道他的黑事,他不敢不信。”大兵道。
“那你就别乱说七伯了,都不认识,没准这老狐狸早听出你的破绽,可别尼马又报警啊。”张如鹏郁闷道,当警察的怕被警察抓,这叫什么事啊。
“我感觉的嘛,应该错不了,这东西肯定有,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而且举报都被清理了,那这个人应该相当谨慎小心,可一谨慎小心,就意味着要相当地克制,一克制,那钱肯定填不饱下面人的胃口……所以我说七伯胆小嘛,看他的反应应该没错。”大兵犹豫地道,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曾经在鑫众那个团伙里,自己的成员之间也有着很多勾心斗角,而这位掌握货源的,肯定永远不会满足,他灵光一现道着:“让他犯错,让他一错再错,马脚就出来了……对,栗勇军是个绝对好的饵,就不致命,肯定让他们很头疼。”
“别瞎摆活,我看没动静啊,你可牛逼装成二逼吧啊。”张如鹏轻声道着,不时地回头看。
“反正都二逼过一回了,大不了再撒丫子往回跑。”大兵笑着道。
看来不骗倒是不罢休了,可张如鹏却理解成他根本没把握了,他郑重问着:“到底行不行?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差远了,飘得厉害,一点都不实在了。”
“人是会变的嘛,都像你只长肌肉都无趣……哟,有戏了。”大兵听到了越野车我吼声,张如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睛光滞住了,果真诳来的那辆越野JEEP正吼着向他们开来,两人站定了,等着那车泊到了身边,一位不认识的当地人拍门下车,一言未发地走了,两人登车,大兵驱车加速前行,而张如鹏早趴后座了,让他惊讶的事都在车后了。
七八个脏兮兮的编织袋,他兴奋地刨了一把,不过接下来就成睁眼瞎了,粉状的、块状的、浅灰深灰色的、米黄色的,像随随便便从那撮了堆带着石头蛋蛋的土坷垃一样,让张如鹏纳闷了:“这是不是稀土啊?”
“应该是吧。”大兵瞟了眼,不确定地道。
“你装什么有文化,你丫根本不认识。”张如鹏挖苦道。
“没必要骗咱们,就没当自己人,肯定也不是外人。要有个肯出大价钱的,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大兵道。
张如鹏回身坐前面了,有点怀疑地问着:“这么容易?就给咱们了?”
“这和菜刀一样,在厨房是工具,在罪案里是凶器,而现在,还在厨房里。”大兵道。张如鹏理解这层意思,这也是稀土走私的特殊之处,只有出了境才是非法的必须予以打击,而现在理论上不违法,他思忖道着:“这个难度就大了啊。”
假如存在的话,肯定秘密的渠道、秘密的方式、秘密的时间、想要查获那难度不比查毒低啊。
“所以说有运毒的利润,而没有运毒的风险啊……别急,还远着呢,就这些货,说不定也是试试咱们的斤两……哎,一会儿东西送回去你别露面了,现在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大兵道,语气轻松,而表情开始凝重了,现在是盲人骑瞎马,糊里糊涂走黑路,能走多长,这个貌似“黑警察”的身份还能装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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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_第87章 死水起澜
第87章死水起澜
一辆三菱越野车风尘仆仆赶回大店乡,下车的两位男子嘭嘭拍响了一所朱漆大门的小洋楼,今天意外了,居然是王特亲自开的门,他期待地问着:“这么快就回来了?发现什么了?”
“叔,啥也没发现,那车跑得太快,我们根本跟不上。”一位道。
王特怒了,呲着烟渍牙骂着:“这么大越野,你们居然跟不上他那车?”
另一位道着:“真跟不上,叔,你不知道那俩有多野,飚一百六,高速跑了一半,我们连车屁股都看不见了。”
完了,就怕养一群猪下属,本来指望让这俩跟着瞧瞧路数呢,可谁想这车都追不着,王特吧唧吧唧赏了两耳光捎带两脚,再加上一个字:滚!
俩人屁颠屁颠跑了,偏偏院子里的大狼狗又是汪汪乱叫,王特怒起操了个笤帚扔向狗,那狗被砸得夹着尾巴直往窝里躲,这头的王特却是悻悻关上门,背着手沿着乡路踱步出来了。
路上的土,是深棕色的,视线所及,近处的庄稼和树木,也隐隐地带着一层暗色,再远处,响着隆隆的机器声音,那是选矿筛开动的声音,他很熟悉,很多年后听力下降、视线混浊还有呼吸不畅,都和这个有关,抬头远眺连绵的山峦很多是光秃秃深棕色,包括他今天烦燥,其实都是一个同样的原因。
稀土!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曾经青山绿水环绕的穷乡僻壤大变样,穷乡僻壤变成了富庶之地,可代价却是丢了青山绿水,沿途所见,林立的,乱建的小洋楼比比皆是,很多家门泊着连城里人买都得掂量的好车,其实这就是面上的事,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也不说是怎么回事。
清查、炸矿、治理、整顿……这么多年来来回回中拉锯不知道多少次,留下的影响可能只剩下村口的标语了:“打击稀土私挖滥采,保护宝贵资源”。
“妈的,今天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
他原本每次看到这个标语就可笑,可今天有点笑不出来,眼前老是晃着那两位大个子的身影,又知道七伯,又认识魁五,似乎还知道高宏兵的事,这就让他不敢小觑了。
“啧,怎么办呢?”
他犹豫着,身边没个商量的人啊,分钱还成,分担点困难还是算了,他最清楚乡里村里,你挣钱他们眼红,你带着他们挣钱他们嫌少,你教他们挣大钱,他妈的他们还光想拿钱不想干活。
可他还得撑着,除了硬着头皮干下去别无选择,因为这稀土实在就像大烟土一样,有瘾,你根本戒不掉它给你带来越来越高的利润,
“喂,沛龙,帮我查个人,栗勇军,原来在大店乡当过下乡干部,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不在岚海。说不定在省城窝着告状。”他拨通电话,轻声问着。
对方却是有点惶恐:“王老板,你的活不能接了,前两天举报的是什么人物啊,警察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抓我……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就卖个消息,这得要我小命啊。”
“那就提提卖命的价格嘛,帮我找到就行,这次我自己办。”王特直接道,和这种人打交道,除了价格,其他都不是问题。
“……五万,明天天黑前给你消息,先付一半,账号你知道,找不着定金不退,就当这回的精神损失费了。”对方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王特捏着电话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倒不是心疼这点钱,而是又回味那个男子说话的样子:
“有人告诉我一句话,说高宏兵让我替他问候你。”
“救不了他,就会有很多麻烦啊,比如,高宏兵的事……”
说这话的人他现在都不知道名字,不过对于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看人可能最不重视的就是名字,这个人表面的轻松,偶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狠色,还有打人时候的面不改色,都让他心里发怵,直觉得这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那问题就来了:他真的知道高宏兵的事吗?还是另有目的?
恰恰这个问题他无从求证,因为知道详情还在牢里,这是他最忌惮的事。
无法解决的难题,把这个乡里能人难为地,在矿沙污染的路上,来回踱步……
……………………
……………………
“这不是稀土,你们又被糊弄了。”
任吉星把一个烧杯的取样倒出来,仅有底层的浓稠沉淀,他放在显微镜里观察了片刻道。
上午接的人,中午前拿到了货,找了一家监理部借用的他们的试验室,谁可知道,又被乡下人捉弄了一回。
高铭和范承和郁闷地看着张如鹏,张如鹏悻然道着:“我也不认识啊,又没给钱,人家肯定不给你真的……算了,下回你们跟大兵跑啊,这货现在是满嘴跑火车,人家把他傻逼糊弄呢,他还老觉得牛逼得跟啥样。”
“别急,小伙子,我还没说完……这不是稀土,这玩意叫高岭土,是稀土的原土,含量在万分之五以下,稀土提取的工序第一道就是开采这种高岭土。”任老头道,一大捧,仅沉淀下来一小点,他解释着:“准确元素检测咱们这儿不具备条件,不过看颜色,应该不是中重稀土类,而是普通含铈一类的轻稀土。”
“那意思是,不值钱喽?”范承和问。
“嗯,这么几袋高岭土,肯定不够你们来回的油钱。”老任放下东西了,笑着道。
那几位更郁闷了,高铭道着:“任老,给想想辙啊,您研究过稀土,您说,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找到破绽。”
“这个已经想了很多年,最狠的炸矿、没收机器、下乡盯守都用过了,大部分都不奏效啊,就能找到黑矿口,也是他们内讧相互举报才有可能。”任吉星道,放下东西了,张如鹏赶紧站起来,把椅子让给这位老同志,退休又被尹白鸽邀出来了,实属不易。请着老任坐下,张如鹏插了句道着:“几百平方公里的地方找个黑矿口还真不容易,就能找着都未必能炸了,现在防得严着呢,干活时候直接就把路刨了,车根本过不去,要人多,估计到矿口,他们就跑了。”
这是实情,人民群众的智慧能高到什么程度,你不切身体会是根本无从知道的,范承和问着:“那运输呢?”
“更别想了,石油、化工、陶瓷、永磁多个行业都用材料,为什么它没有贩毒风险就在这儿,它可以堂而皇之的运输啊,特别像这种轻稀土,不属于严格监管范畴,说句不好听话啊,很多外资企业到咱们两省境内投资,也没安什么好心,世界储量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任吉星道。
“可大兵说,大店乡一带,产中重稀土啊?”高铭好奇问。
任吉星一笑道着:“所以他给你这些东西,让你死心啊,见过中重稀土的人都不会很多,轻稀土现在一吨的回收价格在30万到40万之间,而重稀土,一吨收购价已经飚到200万以上了,大前年吧,海关在津门机场查获了一批走私重稀土,他们运输方式是空运,通过空运的方式到日本、欧美,一公斤一公斤往外运都非常划算。”
“这玩意也太难查了吧,要混杂在一块,谁能认识啊?”范承和难为地道。
“这个我来解决,色谱、图谱、特性我能简单地教给你们……能不能查到就看你们了,对了,把这搬车上吧,找个地方先住下,可能得一段时间了。咦?那位姑娘呢?”任吉星道,他问的是姜佩佩,范承和指指门外的车上,几人告别,把东西搬到车上,而姜佩佩很有眼色地等在车里,笑吟吟地请着任吉星上车,这样子不由得让几位对姜佩佩又多了层认识。
“高队,怎么让佩佩掺合进来,合适不?”张如鹏小声问。
三人上了另一辆车,高铭道着:“全亏了人家姑娘,检测点都是人家找的……什么合适不合适,这连边都没沾着呢。哎对了,大兵溜哪儿了?”
“去见宗绪飞了。”张如鹏懊丧地道,毫无结果,又被忽悠了一把,这忽悠来忽悠去的,都是空对空,一点干货都找不着,真特么没意思。
“他太自信了,既然是这么敏感的走私,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摸着,何况又是个警察身份,太容易查到了……哎,张教官,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赶紧回来。”高铭道着。
车启动时,张如鹏把又一次被糊弄的消息,发给了不知道在哪儿的大兵……
……………………
……………………
“是高岭土,货不对路。”
消息在大兵的手机上晃过,他阅后即删,不过这消息让很郁闷,就像街上杂耍的,使劲全身力气挥汗如雨表演,却被个小钱都没落着,气得他重重拍了方向盘一把。
“妈的,警惕性这么高?连点样品都舍不得给。”
他气咻咻地道着,仿佛骗不出来,是人家的不对是的,他思忖着,这类团伙可能存在的构架,其实无非是一个大框架,挖、运、贩是分离的,肯定不属于同一类人,要卖到海外可不是大店乡那些山炮能办到的;而挖出来,却是除了山炮谁也办不到。
私挖盗采,大店乡、王特肯定就是切入点。
运输走货,那和魁五这一伙脱不了干系,大兵记忆里闪过哥们于磊说的,这帮人拥有量大的越野车,化零为整很容易,从海上走,宗绪飞这一伙长年出海的,十成十是老司机的角色了。
有些事容易想,但不容易做,就像你推测当官必贪一样,明知道他有问题,但你可能没有机会知道他究竟问题在什么地方,大兵思忖着见过一面的宗绪飞,想着最好的接近方式。
入伙?肯定不行,警察身份,只有利用价值,没有信任可能。
交易?肯定更不行,一查底更没信任可能了。
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对方还没有省过神来,不知道他在中间捣鬼,等清醒了,恐怕首先针对的就是他!
“得抓紧了,万一内部有人觉察,老子这个黑警察可扮不下去了。”
他如是想着,加快了速度,直驶进海畔小区,泊到了董魁强的家门口,摁了几下喇叭,又是一位看门的出来了,这回是熟人了,小伙子一指房子边上道着:“搁那儿吧。不错啊,宗叔以为你不回来了。”
“兄弟,你这是黑车啊,我开哪儿去啊?”大兵发了个牢骚。
看门的笑了,道着:“就拉点货,至于还上户么……放下吧,钥匙给我就行。”
“嗨,等等。”大兵愣了下,消化着刚才这句话,嘴里却是说着:“宗叔呢,我得见见他。”
“宗叔是你想见就见的?”看门的很牛,表情不友好了。
“我有魁五消息给宗叔说啊,你确定不通知?”大兵表情冷了,训着这位马仔。
那马仔防备的紧,想了片刻,摸着手机进院子里了,不一会儿出来,直接坐到车上指挥着:“走,码头。”
“这不就对了。”大兵得意洋洋地发动着车,直驶码头,不时地瞧瞧这位高瘦个子的马仔,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家伙居然有点紧张的表情,大兵瞥了几次问着:“兄弟,你叫什么?”
那小伙一翻白眼反问着:“那你叫什么?”
“说出来别吓你一跳啊,老子是警察。”大兵不屑道。
那小伙笑了,反讽道着:“我们最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了。”
狗日的,大兵心里暗骂一句,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悠悠问着:“我可是头回跟你们打交道啊,不过感觉不错,宗叔人挺仗义的。”
“那是。”小伙子得意地道,尔后就闭紧嘴了,大兵愣是连名字都没问出去。
当看到码头泊着渔船时,一股不详的预兆袭来,像下意识的反应一样,觉得那儿不对劲,可具体却说不出那种不详的感觉来自何处。
“跟我来。”小伙下车,叫着大兵,大兵慢吞吞地下来,那小伙伸手要走了车钥匙,领着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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