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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召虎-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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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宏看到皇甫嵩认同,转头看着一众惶恐的董氏族人冷笑,不料突然有董卓叛乱的旧部来报,后园有贼兵顽抗,抢了渭阳君,又保护董卓族人,并大肆斩杀响应王师的义军。

    皇甫嵩闻言皱起眉头。

    王宏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妄图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道:“皇甫将军,别来无恙。”

    皇甫嵩虎躯一震,转头看去,却见后园方向行来二十余人,为的是个年轻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

    他们四面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和董卓的叛兵近百人,但却无人敢靠前。

    “汝是何人!”王宏不认得这些人,但看到他们竟然如此大摇大摆,全然无视重兵包围,不由厉声大喝。

    皇甫嵩却失声道:“张文远!”

    “张辽!汝竟然没死!”几乎同时,跪倒在地的董旻失声嘶吼。

    来的自然正是张辽,他微笑着朝皇甫嵩抱拳一礼:“张辽见过皇甫将军。”

    “张辽?!汝还活着?”王宏身躯一震,看着张辽,眼里满是震惊,他此前没见过张辽,但又怎不知张辽的威名!却万万没想到传闻早已死去的张辽竟然还活着。

    张辽看了眼王宏,不认得,却呵呵笑道:“侥幸逃得一命。”

    皇甫嵩看到张辽无恙,冷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张将军无恙,着实可喜。”他对张辽出马救婶母之事非常感激,前几日听闻张辽因此被董卓杀害,还愧疚了很久,如今看到张辽活着,自然颇是欢喜。

    王宏却色变道:“张文远,汝既逃得一命,如今却为何在郿坞之中?”

    张辽直言道:“渭阳君曾多次在董卓面前救我,与我有大恩,特来救她。”

    “不可!”王宏断然否决,又疾言厉色道:“董卓大逆之罪,当夷灭全族,汝岂可因小恩而罔顾大义!”

    “在张辽眼里,大义不可失,小恩亦不可忘。”张辽淡淡的说了一句,懒得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扫了一眼惶恐的董氏族人,看向皇甫嵩,沉声道:“皇甫将军,张辽向来认为,罪不及眷属,董氏族人,为恶者当处置,无辜者可饶恕。”

    皇甫嵩闻言默然。

    王宏厉声道:“董卓乃大罪……”

    “董卓有大罪,却并非族人皆有大罪。”张辽一口驳回他。

    王宏戟指张辽,怒道:“张辽,吾知汝为董贼鹰犬,而今莫非要违逆朝廷,回护他的族人不成!”

    张辽皱了皱眉:“无关其他,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当初丁宫害我,我亦曾劝董卓饶恕他家人。”

    王宏神情一滞,他知道张辽没有说谎,对于此事他也知道,很多朝臣对张辽当初的进言都很诧异,更敬佩他的磊落和胸襟。

    但当初张辽饶恕的是属于士大夫集团的丁宫,如今涉及到董卓,王宏就有些不乐意了,冷声道:“此天子诏命,汝安敢违背!”

    张辽看了一眼皇甫嵩,见他沉默,知道确实是有诏书,唯有暗叹,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事实上他也知道株连向来是朝廷震慑谋逆之人的利器,他如今改变不了,何况董氏族人之中,这几年来仗着董卓权势,多半都有恶行。

    他当即向皇甫嵩行了一礼:“如此,张辽告辞。”

    皇甫嵩不由问道:“张将军这却是去哪里?”

    张辽叹了口气:“如今张辽不过一介白身,何处不可去,或是回并州老家隐居避世、养儿抱孙吧。”

    他此言一出,身后左慈就不屑的撇了撇嘴,隐居避世?养儿抱孙?虚伪!分明还在暗中调动兵马,更在觊觎董卓郿坞的收藏呢。

    皇甫嵩却不知张辽在虚应,看到意兴索然,不由沉声道:“张将军有大才,正当为国效力,岂可虚度年华,空老山林?汝司隶校尉被董卓免去,吾可向朝廷进言,保举于汝。”

    “心灰意冷,心灰意冷哪。”张辽连连摇头。

    事实上,关中这一步棋必然要走,但他如今还没想到怎么走,目前有两条路可供选择。

    一条路是暗中冷眼旁观,任由关东的凉州兵入京,杀死王允,挟持天子,而自己则趁火打劫,趁机展,就像当初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一样,管他天下如何,只任自己展。

    但这样一来,自己即便最终能得到关中,恐怕也会是一个破败的关中。要知道关中人口本来就少,如果不算当初从雒阳迁徙来的百姓,三辅之地总共也不过五十万人,而关东一个南阳郡加上一个汝南郡就有近五百万人,这绝对是实力的差距,若是再任由关中征战凋敝,那即便自己占据地利之势,在将来的诸侯争霸之中也仍是处于劣势。

    另一条路则是入朝扶助天子,而后令河东兵南下阻截弘农道,再暗中联络牛辅、樊稠、段煨等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凉州人,击败李傕郭汜,避免凉州兵入长安,这样倒是可以避免关中大难,但这样的关中还是自己的关中吗?有王允这帮朝臣在,自己最终怕是什么也搞不成,反而会落个像董卓一样的名声和结局,要知道,士人成事或许不易,但坏事却是很能的,自居大义,一张嘴,一纸书就能将你搞的名声败坏。

    因此张辽便先拒绝了皇甫嵩的举荐,他还需要权衡利弊。

    看到张辽再次摇头拒绝,皇甫嵩皱了皱眉,没有再说,心中却决定回去由自己的侄子皇甫郦劝说,他不善言辞,但皇甫郦却最擅长言辞,有专对之才。

    张辽朝皇甫嵩抱了抱拳,带着董白就要离去。

    “且慢!”王宏高喝一声:“汝自可离去,但此女为董贼嫡孙女,却不可离!”

    张辽神情一冷,瞥了一眼王宏:“得意时也莫要将事情做绝了,她一个小女孩,天真无邪,有何罪恶,恣意诛人全族,牵连无辜,岂知他日会不会有人诛汝三族!”

    “放肆!”王宏大喝道:“汝竟敢威胁司徒,真大逆之举也!来人,将此贼拿下,交由天子处置!”

    “阿衡!”张辽懒得理会这厮,更懒得询问他的性命,只一声沉喝。

    史阿身子倏然一闪,一剑刺出,架在了王宏的脖子上。

    张辽看了面色铁青的王宏一眼:“有劳阁下送我等离开了。”

    “休想!”王宏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利剑,毫不畏惧,厉声道:“可斩我也,却不可纵汝离开!”

    “倒是个汉子。”张辽点了点头,走过去,倏然抬手一拳。

    砰!凛然呵斥的王宏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张将军!”皇甫嵩见状忙道:“不可伤他,他是司徒族弟王宏,为右扶风。”

    “哦?司徒的族弟哪。”张辽笑了笑:“并州倒不乏血性汉子,只是有些偏执了一些,我只是将他打晕,免得叽叽歪歪,就此告辞了。”

    这时,身后被押的董氏族人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急呼:“张将军,且救妾身与孩儿,妾乃牛辅之妻,听闻将军与拙夫素来交好……”

    张辽身子一震,不由看了过去,却见呼喊的是个大约三十左右的妇人,身边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赫然与牛辅有几分相似。

    “皇甫将军,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此妇人却非董氏族人。”张辽向皇甫嵩一抱拳,让赵云过去接了那妇人和孩子,那妇人喜极而泣,忙又拉了两个女子,道:“她们皆是妾身婢女。”

    那两个妇人穿着也不差,傻子都看出来不是婢女,不过赵云犹豫了下,还是都接了。

    张辽朝皇甫嵩再次抱拳,抱着董白,又要了一辆马车,载着几个妇人,带着一众人大步离开郿坞。

    皇甫嵩犹豫了下,没有阻拦,前来攻打郿坞的基本都是皇甫嵩的旧部,见他没有下令,自然也不会阻拦。而且这些士兵都听过张辽的名字,张辽在长安的名声可谓恩威并济,他们也不愿意与张辽为敌。

    张辽离开郿坞后,向北不过两三里,一处小丘后面,早有两千猛虎士迎了上来,领队的正是猛虎营曾经的副统领,薛明。

    薛明当初被张辽派去了颍川,前番跟着高顺一并撤了回来,高顺去了上党,薛明则又回了猛虎营。

    此时典韦正带猛虎营主力在左冯翊和河东郡一带阻击董越兵马,薛明却带了两千精锐猛虎营前来右扶风暗中策应张辽,否则张辽也不会就带着二十人混入郿坞,将自己置身险境。

    “妾身董宜,多谢将军搭救。”那妇人看到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急忙下了马车朝张辽拜谢。她为董卓之女,曾经贵不可及,但如今也知道形势,张辽救他们可谓冒了很大风险,她丝毫不敢在张辽这个救命恩人面前自恃身份,心中更是只有感激。

    张辽虚扶起她,笑道:“我与牛兄相交莫逆,嫂夫人不必客气,稍后我便会送你们去河东,知会牛兄。”

    “谢将军大恩。”董宜不由感激再拜。

    张辽将董白交给她们照顾,自己带了赵云、薛明几人看着远处的郿坞,沉吟片刻,道:“郿坞被破,但皇甫义真却不会在这里久留,郿坞后事必然会交由右扶风王宏处置,今日我便会赶回长安,子龙,汝与薛司马留在这里,伪作匪寇,伺机占取郿坞,郿坞里有打量军资,弓箭无数,财物和粮草更是可支配三十年,加之防御坚固,可比长安,足以令你们固守。”

    赵云迟疑道:“主公,郿坞如今为王司徒所破,我等若是夺取,岂非违逆天子与朝廷……”

    张辽摇摇头,道:“而今关中形势复杂,关东有董卓十万旧部,郿县西面还有刚被董卓召进关的马腾和韩遂十万兵马,王司徒守不住长安,这些粮草纵然运回去,迟早也是便宜了那些凉州兵,不如我等取之,或用于军需,或赈济灾民,可任意支配。且占据郿坞之后,更可以之为据点,防范凉州羌胡来攻,安定关中,可谓一举双得。”

    “主公之思,云不如也。”赵云闻言,信服的点了点头。

    张辽看向薛明,道:“伯照,子龙行事严谨,智勇兼备,守备郿坞,他正如副,汝要听从他的命令,不可懈怠。”

    “属下定当听从赵校尉命令,全力以赴,绝不违背。”薛明忙道。

    张辽对自己手下原本的这几个司马还是很放心的,他看了看西面,又嘱咐道:“尔等占据郿坞后,也不可大意,不但要防范王宏反攻,更要防范西面马腾韩遂突袭。骁骑营已在途中,不日即来,可为援军。”

    “喏!”赵云和薛明躬身领命。

    张辽看着西面,心中暗叹,董卓笼络马腾和韩遂,召他们入关,本是作为援助,不曾想无论他被杀还是郿坞被攻,马腾与韩遂都是冷眼旁观,没有出力。

    自己下一步谋取关中,此二人不可不虑。
………………………………

第四百零三章 蔡邕下狱

    长安城,王允在府中大宴群臣,众人依旧沉浸在诛杀董卓的喜悦中,毕竟他们在董卓的淫威下压抑太久了,这一爆发出来,一时间岂能皆尽释放。

    而那些袁氏门生故吏守了董卓尸体三日,最后又将烧尽血肉的董卓挫骨扬灰,抛洒于道,足见心中之恨,或者更多的是压抑的释放。

    王允高坐上首,底下众臣提起王允策反吕布诛杀董卓之事,无不称道,吕布更是自得,大肆宣扬诛杀董卓之事。

    王允一直以来活在董卓的阴影下,此时董卓身死,他更是主谋,功德为世人称道,难免带了几分骄矜之色,只是看到吕布这个武夫太过活跃,眼中不由闪过不悦之色。

    扫视下方群臣宾客,突然看到高阳乡侯蔡邕正摇头叹气,王允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蔡邕早已不是左中郎将,此番王允邀请蔡邕,也是因为蔡邕在朝中名声和影响力颇大。蔡邕是董卓掌权后征召的第一批名士,一直为董卓所信重,董卓掌权期间,王允隐忍不发,对董卓之命从无反对,反而蔡邕是无欲则刚,对董卓提出不少建议,而董卓往往都会采纳,对他更为看重。

    是以在王允眼中,蔡邕就是董卓的亲信近臣,此时看到蔡邕叹气,登时色变,凛然道:“如今董贼身死,天下人无不欢喜,却不知伯喈因何而叹?”

    座中蔡邕本是感慨而叹,听到王允询问,不由一愣,抬头看了看王允不善的神色,摇头道:“无他,只是想起当初被董卓强召之事。”

    砰!王允将酒樽用力搁在案上,面色涨红,疾言厉色道:“董卓,国之大贼!几欲倾覆汉室,罪不可数,君为王臣,所宜同疾,而怀其私遇,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

    在座众人听王允如此疾言厉色,又将蔡邕定了这般逆贼的罪名,无不一惊,逆贼可是必死之罪!

    “子师何出此言?吾何曾……”蔡邕更是神情愕然。

    王允打断蔡邕话语,厉喝道:“吾乃汉臣,不与逆贼同席!奉先,将蔡邕押付廷尉论罪!”

    哐啷!蔡邕酒杯落在地上,看着王允,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允竟然会为这么一个看似滑稽的理由要将他下狱!而且一下子定了逆贼必死之罪。

    这时,座中有人起身为蔡邕说话:“司徒,伯喈为人素来淳朴,本是无意之叹,何至于此?”

    王允肃声道:“当今之时,董卓方诛,朝野不稳,绝不容附逆之人!”

    正在座中大肆吹嘘的吕布听到王允命令,忙道:“司徒,蔡中郎并无他意,何况董卓掌权之时,满朝大臣谁不惧之,无奈相从,岂独蔡中郎。”

    他却是想起张辽与蔡邕之女的关系,便想为蔡邕说两句好话。

    啪!

    王允一拍案台,指着吕布,怒不可遏:“奋威将军,汝自管汝军,安敢干涉朝廷大事!还不速将蔡邕押送廷尉!”

    吕布看到王允如此不给他面子,与当初求他杀董卓之时完全判若两人,不由面色微僵,他这两日也感受出来了,董卓被杀后,王允这个出身世家的名士并不是那么看重他,虽不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但总是有那么点过河拆桥的意味。

    他不敢与王允硬顶,却索性转过头去,不理会王允。

    王允看到吕布装傻,更是愠怒,当即朝堂外喝道:“来人,将蔡邕押送廷尉!”

    蔡邕看到王允杀意已决,不由黯然长叹,看到有护卫进来要押走他,他向王允伏拜于地,恳声道:“邕虽不才,亦知大义,岂肯背国而向卓!愿王公见原,倘得黥首刖足,使续成汉史,以赎其罪,邕之幸也。”

    王允神情冷肃,众朝臣不少人都与蔡邕颇有交情,急忙出言相劝,王允只是不理,命护卫押送着蔡邕出去。

    座中众人一时鸦雀无声,气氛沉肃。

    王允环顾众人,说起了正事:“董贼虽死,弘农与关东却还有董贼十万余兵马,不可小觑,一旦作乱,为害甚烈,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置?”

    如今董卓身死,他掌大权,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处理好董卓的十数万凉州旧部。

    听到王允询问,众人还沉浸在蔡邕之事中,都没有开口,吕布却大声道:“可尽杀之也!”

    他的不少并州部曲当初都被董卓打散了分布在关东的凉州军中,他只恐董卓被他杀害的消息传到关东后,那些并州旧部会被杀掉。

    “此辈无罪,不可!”王允一口否决了吕布的提议。

    尚书仆射士孙瑞开口道:“可赦之,收为己用。”

    王允沉吟了下,仍是摇头道:“关东凉州人无首,段煨兵马被董贼剥夺大半,不足为道,唯有董越为董贼族人,牛辅为董贼女婿,此二贼当诛,余者皆可赦之,却不可为用,当解兵而令其回乡,而后遣使抚慰关东,以迎天子,兴复汉室。”

    座中关东朝臣不由大喜,关凉朝臣却是面色微变。

    士孙瑞又道:“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开关,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使留弘农以安抚之。”

    王允摇头道:“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今若令凉州人依旧距险屯陕,虽安凉州,却疑关东之心,不可也。且要尽快遣使抚慰关东诸郡守刺史,袁本初、朱公伟、张孟卓、陶恭祖皆有讨伐董卓、匡扶汉室之心,若能联络关东,还都雒阳,此天下人望,汉室兴矣。”

    座中关凉朝臣更是脸色难看,王允这分明是完全亲近关东士人,而排斥关凉士人,如此不公,这无疑让他们心中生出了不满。

    王允却不顾这些朝臣的想法,只一心勾画着自己回都雒阳、兴复汉室的雄图,又看向吕布,命令道:“奋威将军,汝当带兵,先讨伐董越与牛辅,而后再赦免凉州余众。”

    吕布一听到要打仗,当即应承道:“领命。”

    众人看到王允计议已定,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离开之前,马日磾又出言劝道:“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伯喈忠孝之名显著,此次无获罪之由,诛之恐失人望。”

    王允冷哼道:“昔时孝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而今国祚中衰,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

    马日磾无言,出去后不由长叹:“王允其无后乎?善德之人,国之纪也,续写史书,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

    ……

    长安城,北阙甲第,蔡府之中,蔡琰听到父亲被打入廷尉大牢,如闻雷霆霹雳,一时心急如焚,父亲生死关头,她也失去了往日的恬淡与宁静,念及这些年来父亲对她的疼爱,年已花甲却身陷牢狱,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个苦,不由心如刀割。

    当此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辽,但张辽此时却不在长安,她不由更急了,一面盼望着张辽归来,一面央求蔡邕的弟子王粲、韦诞等人帮忙搭救,还有她叔父蔡谷也出去奔走。

    听着从弟蔡琬不断带回来消息,托请的亲友一个个都失败了,蔡琰在家中越来越着急,却无可奈何,而妹妹蔡璎更是暗中偷偷哭泣。

    绝望之下,蔡琰正想亲自去司徒府跪求,突然蔡琬惊喜的跑进来:“阿姊,阿姊,姊夫回来了!”

    蔡琰猛然回头,就看到蔡琬身后的大步而来的张辽。

    “文远。”蔡琰一下子冲过去抱住张辽,声音哽咽:“阿翁他……”

    “莫急。”张辽轻轻抚摸着蔡琰的秀发,道:“廷尉狱中有我们的人,王允老小子不放人,咱左右不就是个劫狱的事,不算什么,轻松的很。”

    “谢谢。”

    蔡琰轻声哽咽着,泪落如雨,擦也擦不完,仿佛这两日心中的焦虑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张辽轻轻的抱住她,道:“你我之间,用说这个谢字麽,老大人是我未来外舅,我岂敢不尽心,便是宰了王允那老小子,也要保老大人安全。”

    蔡琰听张辽这么一说,不由放松下来,又听他喊自己父亲作外舅,不由羞涩的白了他一眼。

    张辽哈哈大笑:“今日便去就外舅大人。”

    蔡琰神情更是欢喜,她对心上人极有信心,觉得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看心上人如此笃定,更是放心。

    一放松下来,蔡琰就问了一个她很困扰和不解的问题:“王司徒与阿翁也颇有交情,为何执意要害阿翁?”

    张辽冷笑道:“王允这老小子小时候便性格刚强,这几年被董卓压着,心中早难以忍受,如今董卓一朝身死,他大权在握,自是更加刚愎自用,容不得一点沙子。何况老大人之叹,正戳中了王允的痛处。”

    蔡琰一怔:“阿翁叹气,却戳中王司徒什么痛处?”

    张辽道:“老大人得董卓恩遇,如今也不过一个左中郎将,董卓身死,念及旧恩,难免叹息,此亦人之常情。而王允与老大人相比,从一个河南尹官至司徒、尚书令、封温侯,食邑五千户,可谓董卓恩遇之第一人,但他却反诛了董卓,从大义上讲是为社稷,杀的好,但从私情上讲,难免算是忘恩负义。此忘恩负义与大义相比,自是不值一提,但老大人这一叹,却难免令王允难堪。王允杀老大人,正是要向天下彰显大义,而忽视私节。”

    蔡琰惊愕的道:“就为了这个,他就要害阿翁?”

    张辽叹道:“王允此人我见过,还几番斥责我,有那么点政治洁癖,自认一心为公,他人皆不如,且心胸并不广,最容易党同伐异,容不得半点异议,我听闻他把史记当作谤书,足见其襟怀与格局差了许多。何况如今王允执掌大权,正要树立威信,哪能容他人反驳,初时恼怒,将老大人下狱,未必非杀不可,但看到这么多人说情,为了巩固威望,反而更加坚定了杀老大人的决心。乱世用重典,倒也没错,但那重典是对于众人所公认的恶人,而老大人一向与众臣交好,王允这重典却是用错了,反而要损失威望。”

    蔡琰喃喃的道:“我却没想那么多……”

    张辽笑了笑:“这就是官场,混之大不易。”

    蔡琰听心上人把做官比之混,不由莞尔。

    ……

    廷尉大狱之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坐在牢中,呆呆的看着斑驳冰冷的墙壁,这老者正是蔡邕。此时的他,比之两日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很快,牢门打开,一个儒雅中年文士快步走了进来。

    蔡邕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中年文士,忙起身,声音沙哑的问道:“元常,如何?”

    昨日,蔡邕想着王允应该怒火稍息了,毕竟昔日也有交情,便在狱中再次托廷尉正钟繇向王允转递辞表道歉,请求受到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只为能够继续完成汉史。

    此时进来的这个中年人正是钟繇,钟繇平日里喜好书法,常向蔡邕请教,因此二人也有几分交情。

    听到蔡邕询问,看着他眼里期待的神色,钟繇面色沉重,叹了口气:“奈何王司徒不允。”

    扑通!

    蔡邕跌坐在地,失神自语道:“也罢,也罢,年过半年不为夭,只是可怜阿行和阿璎却怎么办……”

    看蔡邕悲叹,钟繇眼里亦闪过悲色,默然片刻,转身离开,此时他心中只在想,若是张辽还活着,蔡邕必然有救,可惜……张辽也死了。

    蔡邕呆坐在牢中,念及自己死后,女儿蔡琰和蔡璎孤苦无依,还有幼子蔡瑾远在考城,生死难见,一时悲难自抑,老泪纵横。

    “吾有藏书万卷,悉赠仲宣,如今家中还有四千多卷,却不知他日流落何方……吾有好女,却命途坎坷,随我十数年奔波,吾死后,不知文远待她若何……吾有麟儿,却不得相见……吾腹有典史,却不得书与后世……悲乎……悲乎……”

    悲叹许久,蔡邕默然挣扎着起身,喃喃自语道:“与其让王允杀我,不如自绝……”

    正要朝墙壁撞去,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牢门外响起:“蔡中郎……”
………………………………

第四百零四章 王允发怒

    蔡邕身子一颤,蹒跚转身,火光下看到一人立在门外,这个人他认识,正是牢头,自他进入大牢以来,对他的态度很不错,给的待遇和饭食也很好,若非看到四周其他囚犯所用的恶劣饭食,蔡邕险些以为廷尉大狱也不错。

    看到这差别明显的待遇,蔡邕几次询问,牢头只说受人之命,却不多说。

    “吾的大限到了吧?”蔡邕看了牢头一眼,长叹一声,行了一礼,道:“吾在这牢中,多蒙阁下照顾,可惜无以为报了。”

    牢头还了一礼,露出笑容:“蔡中郎,有人探监。”

    蔡邕失神的眼神一亮:“可……可是我女儿?”

    他话音刚落,后面就听到一个声音呼道:“阿翁。”

    蔡邕身子一颤,急忙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扮作男装的女子提着饭盒进来,却不是他的女儿蔡琰又是谁。

    “阿行……”当此情形,蔡邕能看到自己的女儿,激动得哽咽难言,老泪横流。

    蔡琰看到父亲衣裳干净,虽未受折磨,但精神却颓唐非常,又看父亲落泪,不由心中一酸,忙上来扶住父亲:“阿翁,女儿无能,让阿翁受苦了。”

    她前番来探望张辽,只以为他受苦,但进来后看到他竟在打人,心中只想笑,这次来看父亲,明知他没受苦,但看到父亲的模样,却只想哭。毕竟父亲已经是年过六十的人了,实在经不起折腾和惊吓。

    蔡邕只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女儿了,心中悲怆无比,哽咽道:“阿行,为父去后,汝若能将家中那些书卷传给后人,自是大好,若是不成,也就罢了……汝……汝若果真喜欢,便随了张文远罢,只是为父不在,唯恐他欺负汝,为妾不易哪,若有不顺,还需忍让,切莫……”

    蔡邕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翁……”蔡琰明眸含泪,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在她和张辽的事上松口,但此情此景之下,她心中却无殊多欢喜,只感到父亲对自己未来的深切忧虑和浓浓关心。

    “咳咳!”

    正在父女二人落泪之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老大人,昭姬,有话还是出去慢慢说吧。”

    蔡琰这才回过神来,嗔怪的白了张辽一眼,搀着父亲道:“阿翁,文远来救你呐。”

    张辽忙过来搀起蔡邕另一只胳膊,呵呵笑道:“不错,有张辽在,又岂能让老大人被王允那老小子陷害,这便随我出狱。”

    蔡邕看着左边女儿,右边张辽,眼睛有些发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愕然道:“劫……劫狱?”

    张辽咧嘴笑道:“说什么劫狱,太难听,是迎接。”

    “还是劫狱……”蔡邕喃喃道了一句,不过能活着,谁愿意死,何况他心中还有续史的愿望没完成,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未曾成家,自然更不愿意死了,不过看了看四周,他忍不住问道:“大狱守备森严,长安城更有禁军把守,如隔刀山火海,却怎么出去?”

    张辽眉头一扬:“老大人尽可放心,要出长安城,轻而易举。”

    蔡邕这才想起来,张辽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曾为执金吾、司隶校尉,更曾是战功赫赫的中郎将,要出一个长安城还是不难的。

    他此时倒不由有些庆幸了,他平日结交的都是一些文士,关键时候根本帮不上什么,倒是女儿看中的这个心上人最是得力。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暗叹,经此一事,他算是一下子看明白了,如今的世道不比从前,经学和大儒尊贵无上,在这个越来越乱的世道里,什么经学,什么名望,终究都起不到什么大用,生死难以自主,关键时候还需要有武力才行。或许,女儿这个文武皆能的心上人将来反而会走的更远。

    蔡邕在思考,张辽却看向那个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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