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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重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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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王清易蹭花了那几个字,但还是依稀可以辨别得出来。

    那赫然是尹千帆三字。

    尹千帆,原来竟是尹家之事吗?王清易掩眸,思量着他所知道的尹家之事。

    那是在嘉帝尚未登基之时的事了吧。当时还是七王的嘉帝与当时的五王是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人,而尹家在那场夺位之争中选择了五王。五王败后被嘉帝圈禁在帝都莫枝窟,而跟随五王的众官员皆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其中罪名最重的是尹家,累及九族。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清流名士的尹府与公候之家楚伯候一家早有私隙。楚伯候嫡女是当时还是七王的嘉帝的侧妃,楚家自是得还是七王的嘉帝倚重,以至于分明知道楚伯候对尹家打压太过,他却没有什么表示,任由事态发展。有一部分原因是对楚家荣宠,另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他也看不过尹家之流吧。

    百年的清流名士望族,枝叶太大了,心也太大了。玉辰是需要清流名士引领寒士文官,但是却不需要这样不识时务的清流。

    清流名士,最是不该参与皇家之事,此乃大忌。哪怕是尹家跟随的五王只怕也存了一旦自己即位,就要着手推倒尹家之事,毕竟,玉辰的清流之门,并非只尹氏一族。

    当时尹家主家被判的斩首,旁系中,男子一律发配边疆,女子一律被贱卖进司乐坊。至于尹家的各姻亲之家,及时摘清自己的倒相安无事,还未来得及或甘愿与尹家共难的下场倒与尹家旁系无异。

    “哒哒”敲门声响起。旬叔恭敬的立在门前道“公子,他醒了,公子要去看一下吗?”

    王清易闻言,放下了书册,起身去找了件狐狸皮做的大衣披在身上,清秀的小脸因为运动而透着红晕。

    拉开了朱漆雕花门,他抬头看旬叔,说道“前面带路吧。”

    恭敬应了声是,旬叔转身向前走去。

    其时天光大好,雪已经停了有细细的阳光照射在园中,雪地还未及打扫,白净的地上,留下一行行的脚印。

    因为尹千帆伤势极重且他又是孩子,旬叔担心为他治疗之时他会打扰到王清易的休息,所以为尹千帆安排的厢房位于西北角,离王清易的主院颇远。

    王清易跟在旬叔之后,打眼看着一派宁静的园子道“休宁送来的消息无误吗?”那个人,当真是尹千帆吗?早该死掉的尹千帆。

    “休宁的办事能力,公子也是知道的。”

    王清易不再询问了,休宁的能力,他自然是相信的。

    休宁是由王清易的生父创立的组织,以收集各种信息为谋利。休宁中藏着的密辛不知凡几,不知多少人为了获知休宁中的一条信息而一掷千金。

    休宁的消息,自然是不会错的,只要有,就不会错。

    王清易知道,自己救回来的人,果然是尹家嫡子,尹千帆。

    尹家出事之事尹千帆不过一个两岁幼童,王清易记得他曾看过的史书上对此的记载,当时确有两岁幼童被处死于午门。因此事,不少人对楚家的做法颇感不耻。而却未有一人怨当时的新帝,王清易都不禁为嘉帝叫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用楚家之手轻轻松松达到自己欲推翻尹家的目的。

    与此同时还在朝堂上给楚家树立了无数劲敌,以至于在之后,楚伯候的嫡女丽妃之子三殿下苏竟在建立自己的势力之时耗费了好一番心力。

    据休宁传来的消息,当时处死的并不是尹千帆,不过是替身而已,那之后尹家安排的人带着尹千帆逃离帝都,四海为家,细心照料,直到,被楚家知晓当年做的手脚,追杀而来。

    尹千帆逃脱一事自然是瞒不过嘉帝的彼岸罗,尹千帆被追杀一事,想必嘉帝也早就知道。只怕他还在其中做了手脚吧,要不然单凭尹千帆的能力,该早就死了才对。

    嘉帝想留下尹千帆吗?

    王清易不知嘉帝的打算,但显然,嘉帝并不希望尹千帆于此时死去。

    不过,帝心难测,王清易也不希望此事给王家带来祸事,人他会救,但是活下来的只能是竹修。

    “公子,到了。”旬叔立在打开的雕花木门前转过身来看着王清易。王清易抬头看了一眼旬叔,抬脚踏进了房门。
………………………………

第十九章 往事&;#183;决定

    旬叔跟着王清易踏入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王清易抬眼看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一边绕过屏风一边伸手解开大衣,转手递给身后跟着的旬叔。

    绕过了屏风,王清易一眼就看到里间倚靠在床边的尹千帆,脸色苍白如金纸,他轻轻靠在床边,眼睛微微闭起,长长的睫在青色的眼睑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似乎是累极,他微微的打起了鼾声,王清易放轻了步子。

    外间的小榻上,大夫支起手,沉沉的睡着,王清易向着他走去。

    榻上摆了一方小几,茶青色,其上瑞脑金兽小香炉上烟雾缭绕,王清易走过去,轻声坐下,轻声掀开香炉盖子,伸手轻轻拨了拨香料,之后,抬手将盖子盖上。

    他方才一进来就闻到浓浓的香味,虽然他并不缺这一点香料钱,但香料却不是这样用的,他无法忍受这一点。

    房间里的香味果然淡了很多。

    他轻轻稔了稔沾了香灰的手指道“将大夫叫醒”末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轻点声”。

    旬叔轻声应道,上前去拍了拍大夫的肩。

    大夫茫然无措的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王清易冷淡的脸,黑白分明的双眸没有丝毫波澜的看着他,同时也不带丝毫感情,无喜无悲。

    指尖轻扣着小几,王清易轻声道“说说他的伤势。”

    一扫刚醒的迷糊,大夫突地惊醒,伏跪在王清易脚边道“小的不知公子到来,实在是罪过。”他本是孤儿,是王家救了他一命,且看着他有学医天赋才传他医术,他不知以何为报,但他知道,他要做的是为王家献出自己的一切。怀着这样谦卑的心态,他被派来照顾王家年幼多病的七公子。

    他自是不敢对王清易有半分的懈怠,哪怕是一点,在他看来都是不可原谅的大错。他的肩微微发抖,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恰在其时,他听到了王清易的声音。

    “无事,你起来回话,记住轻点声”

    王清易似是对他方才的举动颇有不满,眉微微皱了皱。

    他站起身,偷偷打眼看着端坐在榻上的王清易,只见王清易垂着眼眸,不发一语,面上一派淡然,似乎是不怎么在乎那床榻上躺着的人的样子。

    他很是迷惑,不明白王清易此时的态度。不过,想来他也没有必要知道王清易的打算吧,他的职责只是照料他的身体以及对他唯命是从而已。他,只是王家的一个奴才而已,做不到揣测主人的想法,也不能做到揣测主人的想法。

    为奴,就该有为奴的样子,这样的道理,他自小就明白。

    不问不语,不妄想不逾距。

    而这也是王清易的祖父将他派来王清易身边的原因。

    他稍稍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道“那小孩的伤已经做了处理,没有致命的伤,仔细将养一两月就能好了。”

    王清易自是知道的,尹千帆身上的伤多是擦伤与鞭伤,也有冻伤和轻微的刀伤,想来他是被楚家人找到了吧,这才受了这许多的苦。王清易想到他昨日在马车上看到的尹千帆的伤口,心下感叹,楚家还真是狠心。

    “恩,我知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王清易向大夫摆了摆手,他知道大夫忙了一夜才将尹千帆身上的伤处理好,如今必定十分困乏,留在这里并无什么用,还不如将他打发走呢。

    大夫依言退下了。

    屋中陷入了沉默,炉中炭火燃烧,发出的声音,如今显得格外明显,王清易抬眼细细的打量着里间床榻上的尹千帆,似是在思量什么,旬叔恭敬的立在一旁,垂首以待。

    时间悄然流逝,王清易依旧不发一语,而旬叔心中思虑万千,他想询问王清易是会收留下尹千帆还是待尹千帆醒后就将他打发出庄子,但是他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知道尹千帆绝对是个麻烦,可能会给王家带来祸事但是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疼,他想救下他,想让他能有一个安定的童年。自从跟了王清易的生父后,他已许久没有像这样莫名的发善心了。

    或许是想替公子积德,又或许是他老了,心变得柔软了。

    但是不管怎样,哪怕他很想留下尹千帆,他也必须听王清易的命令,若王清易决定不留,他也只好,将尹千帆送走。

    而王清易的心思,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旬叔并不知晓。王清易那张淡然的脸,将一切的情感隐藏在黑暗中,旬叔他看不透王清易,哪怕王清易只是一个六岁的幼童。
………………………………

第二十章 留下

    20

    尹千帆做了个梦,梦里好像回到了从前。不用忍饥挨饿,不用东躲**的害怕突然会有人不知道从哪跳出来对着自己喊打喊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人生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虽然他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要恢复家族荣光,要推倒楚伯候一族,他也知道这条路会很难很难,他也做好了觉悟,不折手段也要达成目标,但是他始料未及的是楚家那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且还派了大量人马前来。那些追随尹家的人,都为了保护他而死了,就只留下了他一人,躲躲藏藏的苟延残喘着。

    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他这样想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然后摔倒在了雪地里。

    他听到耳边传来马的嘶鸣声。

    啊,是要结束了吗?当马蹄蹋下的时候。

    没有想像中的剧痛传来,还没有结束吗?耳边隐隐传来说话声,从不知名的的地方传来,很远很远的样子。

    他感觉好冷,像被置身冰窖当中,不想动弹,直到被人抱起。突然的腾空感让他不适,像是无法掌握的自己的人生,只能被动的承受一样让他感觉到害怕。耳边传来说话声,他挣扎着睁开了眼。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是清冷的不带一丝烟火的眸子。他呆呆的不知道要如何反应。那个拥有着那样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淡然的清冷眼眸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锦衣华服的小孩啊,他像九天之上的神一般,淡淡的凝眸望着自己。

    尹千帆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狼狈惨了吧。

    再一次的晕倒之后,尹千帆就陷入了恍惚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耳畔有很多声音细细的传入脑海,眼前似乎有很多的人影在晃。

    感觉不再那么冷了,似乎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身上的伤口会传来些微的疼痛,除此之外,一切都那么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尹千帆醒来的时候,大夫和旬叔都在。原来真的不是做梦吗?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然后,他对着旬叔笑了,是那种乖巧的笑容,带着些微的感激与期望。那时,旬叔只觉得,心里面难受极了。

    在旬叔离去后,他乖巧的做在床榻上,倚靠着在床边睡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那个像是九天之上的神袛的男孩,他会不会留下自己。会不会他还是会回到之前那样的生活状态?

    心里面想着那样的问题,尹千帆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不知身似客,在这样美好的地方,有温暖的火炉,有厚厚的被子,有人悉心照料自己的伤,尹千帆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不管付出什么,他都情愿呆在这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某一天会变得这样容易满足。

    在一室的宁静中,旬叔听到王清易突然出了声。“是不是在想我到底会不会留下他?”

    旬叔抬头惊讶的看着王清易,随即垂头不语。王清易也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的又开了口,“我记得天衣大师留下的易颜药还有三粒吧”

    听闻王清易的话,旬叔心中震惊,同时又欣喜莫名,公子的意思,他是打算留下尹千帆了!

    旬叔自是知道天衣为何人,她是当世的神医,医术极高,练制的丹药也极好,虽是比不得茯苓殿殿主秦桑,但秦桑闭世不出,所以如今江湖中医术第一也当属她。

    她练制的易颜丹可改变人的容颜,虽然服用了易颜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是随机的,且这药不可逆,容貌改了之后就不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但还是有很多人对此药趋之若鹜。

    当时,天衣欠王清易生父王柳谨一个人情,应下替他练制易颜药的请求。所以,如今王清易手中才有三粒易颜丹。

    见尹千帆似乎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王清易起了身。瞧见王清易起身,旬叔将大衣递给王清易。

    接过大衣,王清易一边系上,一边说道“你便在此守着,待他醒来喂他吃下那药,然后带他来见我”

    说着,举步向门外走去,旬叔急忙跟着送他。

    待行到门边,拉开了朱漆雕花门王清易转头对旬叔说“吩咐下去,做好清理痕迹的工作,尹千帆已经死了,现如今屋里睡着的是我王清易的仆,王竹修”

    说罢,转身离去了。
………………………………

第二十一章 老树

    嘉羽二十三年,通天岭。

    惨白的月静静悬挂高空,廖远的寂寂的光抵达不了黑暗的大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惨烈的味道,远处蛰伏在黑暗里的兽类翕动鼻翼,蠢蠢欲动。

    有时候命运会非常奇妙,在最黑暗绝望的时候,也许下一秒就有到达桃源仙境的幽径。竹修仍然记得那一日夜里,他正式的见到那个改变了他这一生的人。

    那个面容清俊的孩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从今日起,你就叫王竹修。”

    竹修看到那双淡漠的眸子里倒映了当初那个小小的不知所措狼狈的自己。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却始终刻在他的脑海里。

    是在那一刻吧,那个清雅的男孩伸手将自己扶起的时候,竹修就下了决心要陪在他身边,做什么都好,用尽全力的。

    那实在是他这一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哪怕是以着奴仆之名,王清易对他实在好的不像话。

    所以,一定要将清月带回王家啊。竹修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过去,初见王清易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王清易的考量与决定,还有狼狈卑微的守着旧梦的尹家嫡子尹千帆。

    竹修轻轻的笑了。他脑海中曾经尹千帆的样子早已模糊,那执着坚定的眼神中所代表着要守护的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样。不知道是和公子在一起后的哪一天,他突然发现所谓的家族荣光他没那么在乎了,他更希望陪在王清易身边,更希望治好王清易的病。

    身上的伤很重,他甚至想就这么睡下去好了,但是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话,“一定要将清月带回王家”。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睁开了眼。

    竹修躺在血泊中,为王清易而着的素服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鼻端是浓重的腥味,随着风在山岚飘荡。

    竹修动了动手,艰难的撑地坐了起来。有扑棱声响起,是黑羽的乌鹫稳稳的落在树梢。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猩红的眼睛看着下方散落一地的狼尸。而不远处的兽类,早已越进狼群的领地,悄无声息的接近。

    竹修明白,这里实在不能久留。

    倚着剑艰难的站起来,竹修向着清月离去的方向行去。

    却说清月,从竹修那里逃开之后,她脚步不停的深入通天岭腹地,到了横贯整个山脉的赤水河边。而清月重要的行李就在那里,在赤水边上的那株老树上。

    百余人合抱的树干,阔而密的枝叶,粗壮的枝干,老树不知历经岁月几何,只是静静伫立在赤水河边。在通天岭深处,不为人所知。它开着灿烂的花,有着银白色的枝叶,周围是常绿的青草伴着不知名的各色的野花,还有湍急而过的赤水河,水声淙淙,和着悠远空灵的鸟鸣。

    风吹花落,在流水里,打着旋奔向不知名的远方。在草地里,静静的凋落。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这是清月第一次在落桑谷外生出想永远停留的想法。当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想在找到答案后,就回到这里,在必经之路上设上阵,然后安安静静的,种种草药也好,研究研究各种丹药也好,怎样都好。

    奔跑过来的清月,满身的狼狈,在月光下,老树静默伫立,银白色的枝叶溢满月光。清月突然就觉得很快乐。

    换下脏乱的儒衫,解了体内散去内力的迷药,清月静静的坐在赤水河边,忽然觉得,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

    而竹修,已循着清月的前行的印记,即将抵达老树。

    祭紧跟在竹修之后,面无表情的解决沿路的野兽,向着老树的方向,不疾不徐前行。
………………………………

第二十二章 遇见

    月上中天,有雾岚在山间弥漫。夜色微凉,春寒料峭,清月春衫外套了一件水绿色的袄子,双脚搭在老树的枝干上坐着。月色在她身后,轻柔的落下。

    清月抬头透过银白色的枝叶和灿烂的繁花望着宛如玉质的月盘。清冷的月光轻柔的洒下。这样一个宁静的夜里,不自觉的让人想要,沉沉的睡去。可是,却有残缺的片段从清月脑海中闪过,转瞬即逝。

    那是在一树繁花下,有轻柔的光,和煦的风,还有一直在耳边絮叨的听不清内容的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可自抑的喜悦,隔着重重腐朽的时光,在蒙昧的落满灰尘的记忆里,重重回响,传到清月的脑中,那样陌生又熟悉的,让清月迷惑的,带着软诺的声调,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喜悦的喊“阿姐,阿姐……”

    之后的内容,清月听不清,却直觉知道,那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可是,医者不自医,哪怕她再怎样医术卓绝,她也还是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那个一直回荡再脑海中的声音,是她视若所有,珍而重之的她人生继续下去的意义。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她的弟弟吧,也许会是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呆萌的,又有点小傲娇的弟弟。

    清月,没有一刻不想见到那个,记忆中的弟弟,他有着软诺的声调,一声一声的唤她阿姐。不知道,他活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还会不会在再次相见时兴高采烈的,抑制不住的唤自己阿姐。

    清月一直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她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

    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身后响起,清月从思绪中醒来,转头向后看去。只见在泠泠的月光里,竹修杵着剑静静的站着。他的眼中是坚定的光,有着不可磨灭的执著。

    清月讶异的挑了挑眉。这老树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无野兽踪迹,只因这些草和花会释放出一种剧毒,会麻痹人的神经,最终毒入骨髓,药石罔效。

    不过清月百毒不侵,这些毒对她不会有什么效果。倒是竹修,明明已经神思不清了,却还硬撑着站在那里。

    “你倒还真是,阴魂不散”清月苦笑,从树上一跃而下,向着竹修走去。

    有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竹修额间滚落,他紧皱着眉,手抓紧了剑。他能够听到清月的脚步声,目之所及能看到她缓缓走过来。

    抬头看着清月,竹修极力忍住身体的不适,没有血色的唇轻启,“妖女,我要将你带回王家……”

    话未说完人就歪倒在了草地上,清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走过去,蹲在了他旁边。细细的检查过后,清月也不由得佩服竹修。伤那么重,居然还记得要为王清易报仇,真是……

    不过,这也说明值得他拼命对待的那个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不是吗?想到王清易与自己订下的约定,清月轻轻的笑了。王清易,希望他将来会是一个好帮手。

    从怀中掏出可解百毒的化风丹,将其给竹修喂下。清月当然不会好心的救下竹修,脖颈上的淤痕未消,她自然是要找机会报仇的,而如今,机会近在眼前。

    竹修那么在乎王清易,却不知道王清易是不是同样在乎他呢?面对背叛了整个王家的竹修,清月很好奇王清易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

    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还痛苦啊。

    做好一切的清月拍拍手起身转头准备向老树走去,却突然僵在了当场。

    有阴冷的气息袭向身后,伴着浓重的血腥味,。那股令人颤栗的杀气在空中弥漫,清月竟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这种从心底里发出的畏惧,清月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那是她无聊央着鲸歌带她一起做任务时,她站在黑暗里看着鲸歌将那些人一一了结,当时鲸歌周身都释放着那样的气息,是直直刻入灵魂的冰冷,连在一旁旁观的她都能真切感受到那种扣入心扉的臣服。

    不管曾经是多强的强者,在鲸歌身前都只有俯首的份,而身后这人,实力虽不如鲸歌,但是在江湖杀手排行榜上鲸歌第一,他却是绝对能位居第二了。

    清月所料不差的话,这人应是江湖上新晋的那位杀手,祭。

    清月不知道以自己的轻功,能不能从他手下逃过,但不管怎样,她都要试一下。

    她心中做了决定,当下就运起内力,足下生风向着赤水河飘去。转瞬之间,祭的剑挟裹着风高速向着清月后心直刺而去。

    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清月猛的一翻身,堪堪避过。长剑从清月眼前掠过,狭长而细的剑身,泛着银光的锋,缠金丝红络的柄,墨绿色的璎珞,还有其下悬着的碧玉。

    在清冷的月光下,碧玉发出莹莹之光,流光婉转间,碧玉上的刻纹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各式形态种类不一的兰呼之欲出,还有用古老文字写下的“长夏”二字,仿佛只是一瞬在清月眼前闪过,却像是一直镌刻在脑海中一样。

    那样晦涩难明不知出处古老文字,为什么,她会认得出?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呼之欲出,她却始终抓不住。清月有一瞬间的征肿。

    而此时祭的掌风呼啸而至,清月避开已是不及,只能看着祭打中她的胸口。清月设想过自己会看到一双带着焚毁一切烈火的眼睛。但是,清月并没有看到。

    她只看到眼前人的眼睛沉沉如死水,是没有任何光的麻木,清月甚至不能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清月明白了,原来名贯江湖的新晋杀手竟是别人的傀儡吗?伴着胸口灼烫的疼痛,清月扑通一声跌进了赤水河。

    而祭握住剑柄,站在河边,死水般的眼波荡起一丝涟漪,然后逐渐恢复清明,那其实是一双干净到极致的眸子。
………………………………

第二十三章 碧玉 长夏

    冰冷的水汹涌汇集而来,灌入口鼻。幽暗的赤水河中,偶有微光,像是闪烁在世界的彼方,清月只觉得那光距离她越来越远,像是人们再也无法实现的梦想,只能在寂静的黑夜里卑微的遥望。

    刺骨的冰冷渐渐将清月包裹,在这冰冷下连胸口的灼热的痛都没有那么明显了,似乎就都要化为一片冰冷了。

    清月的眼睛艰难的睁开又无奈的闭上,光影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什么向自己游过来,然而还不及她细看她就又闭上了眼睛。

    宁静的夏日,日光明媚,轻盈的蝴蝶飞过院墙,在浓荫繁花间翩跹。花木扶疏的园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一阵混乱。

    池边的少年看着水中沉浮挣扎的少女,脸上一片慌乱,随即跳下水朝少女游去。池边的丫鬟惊呼出声,转身去寻找轮值的侍卫。

    片刻后,少年将少女救上岸。

    “哈哈哈,阿姐竟然还是不会水吗?”一改之前一脸的慌乱,少年捂住肚子指着少女大笑着。

    少女脸上一片羞恼,一双明媚的眼睛扫了一下围在周边的侍卫侍女喝道“都给我下去”,侍卫侍女们忍下心中笑意应声退下。

    浑身是水狼狈不堪的少女怒视着少年站起身来,“阿夏怎么越来越讨厌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见她当真要走,少年收住脸上的笑及时拉住她的手道“好阿姐,长夏错了,阿姐原谅夏夏吧”少年声调软绵,带着撒娇讨好的意味,少女面上露出了微笑,心上一片柔软,像是被搁置在云端。

    她转过身看着长夏道“当真知错了?”看着她故作严肃的面容,长夏面上一片乖巧的应是。

    “好吧,我就原谅你,走啦,我们去换下衣物。”少女说完反手拉着长夏的手沿着小径离去。跟着她的脚步,长夏心下一片无奈,他的姐姐啊,怎么一直都是这样,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长夏轻轻的笑了,眼底是温柔的光。

    少女走在前头,踏着轻快的步伐。她有着精致的面容,眉目如画,一双眼睛灵气逼人,像是水洗过的黑曜石,有着细碎的光。而此刻,那双眼眸中盛满了笑意,像星空一样引人注目。

    只是那张精致的脸,那双明亮的眼睛,赫然就是清月五年前的样子!

    清月睁开了眼睛,她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是胸口的灼痛却提醒着她她还活着。她紧紧的皱了眉,脑海中是方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与过去的自己相同面容的少女还有名叫长夏的少年,明媚宁静的夏日,花木葱茏的小径……

    一如曾经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少年该是有干净美好的眉目,但是在清月的梦里却是一片模糊。

    而长夏,一如多次回荡在脑海中的那个名字,她记得她唤他夏夏。

    清月抬手捂住了眼睛,氤氲的水汽打湿了手心。心中突然涌出说不出的悲伤,长夏,长夏,这个名字的主人会在哪里等着她的出现?那一声姐姐,她等了很久很久,都不曾出现。

    “姐姐?”清月身体僵了僵。清朗的男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后又响起,“怎么了?”之后是一只湿漉漉的手握住了清月捂住眼睛的手,清月眨了眨眼,一滴晶莹的泪珠缓慢从眼角流出。

    那只手惊吓般的缩了回去。

    清月拿开了捂住眼睛的手,坐了起来。而她旁边一直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却是祭。祭的眸子干净而明亮,有着柔软的光。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动物,带着害怕又期待的眼神看着清月。

    忽然间,清月的心一片柔软。她嘴边是温柔的笑。

    见她笑了,祭也笑了,有些傻气,然后他就扑到她身边一遍一遍的喊她姐姐。一如多年以前那个名叫长夏的人一样,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阿姐,阿姐……”

    在祭扑过来时,清月稳稳抓住他的手,却在即将放开时不小心摸到祭的脉。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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