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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重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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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接了这个任务,那么他定然是有什么依仗的。可是却通过囚魂殿接任务,很明显是他的依仗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江湖中人很少有这样的人,要说江湖有便只能是魔教重楼中人了。
重楼七殿三宫,心计莹惑谋人心,机关毒蛊夺人命。只是重楼这些年隐于人后,已很少出来走动,一个王家而己,依付于玉辰王廷,即便五百年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毒门,然而时光逝去又有多少人还知晓王家这一桩往事?哪怕是那些传承上千年的门派家族对王家也只是不屑一顾,又怎会费力气要一个小小落魄之门化为飞灰?
重楼自是也不例外的。
而若不是重楼中人那就应是王廷中人了。
大陆上五国林立,国与国之间气氛微妙,各国皇储候选人之间明里暗里交锋不断。玉辰五皇子与他国皇子之间要说没有一点仇怨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祭身后站着的人可能是玉辰王廷之人,也可能是其他五国王廷之人。毕竟五皇子身居要位,政治能力卓越,又兼之行事颇为毒辣,五国关系微妙,战事一触即发,谁也不希望有这样一位政治家固守玉辰后方。
清月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虽然她一直在落桑谷中生活,可天下形势如何她还是知道的。
“咔嚓。”
是干枯树枝断裂的声音,如平地惊雷在清月耳边响起。
清月暗中抓紧了月华襦衫的袖子,又缓慢放开。
她自然是紧张的,若她算计不成,当即便会殒命于此。
而她不想死,她害怕死去,化为虚无。
清月定了定神,专注盯着露出一片白色衣角的方向。
她此刻暗中戒备,心也高高悬起……
忽然,清月仿佛是渡过了漫长的一生,经历了诸多情感……惊讶、放松、庆幸、欢喜……
来人赫然是竹修!
………………………………
第十二章 寂寂如雪
竹修的到来令清月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定,但她面上不显,兀自装作从容。
她放下手,宽大的袖袍遮住她纤纤玉指,清月嘴角勾出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淡然模样。
“原来是你!”
竹修此时却不急着动手了,防备着清月留有后手,他只是表情阴鹜的盯着清月,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
清月歪着头,声音轻脆,像三月的黄鹂。“你是来杀我的?恩,祭呢?被你打退了?”
她当然知道竹修无对祭之力,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竹修确是同祭一路的内应。然而事实上,当时在王家后院西厢中清月也能看清竹修对王清易的真心……清月心思电转,转瞬间就将这些关节想通。
“呵,你家公子知道你这般历害吗?”清月顿了一下,笑吟吟的看着竹修。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竹修因她提到王清易而恼羞成怒,吼到“妖女,待我杀了你祭公子亡灵”
他自在那里叫唤,清月也不管他,像是后知后觉的道“哦,原来你竟背叛了王家,背叛了王……”
清月话还未说完,竹修就已扔剑冲上前来将她推到在地,扼往她的咽喉。竹修面目挣拧,双手逐渐用力。
“若非是你,公子定能活下去,而现在……清月,你该死。”他的声音嘶哑,似野兽在低吼。
清月呼吸不济,脸胀得通红,她在竹修身下使劲挣扎着,双手不断的乱抓。而竹修的一身白色袄衫也被抓得凌乱。竹修看着皱眉挣扎的清月,只感到一阵快意。
这个要了公子的命,破坏了他计划的江湖骗子,即将死在自己手中,他怎能不高兴?
他将会为公子报仇,他将……
竹修紧皱了眉,一股空虚感包围了他全身……公子已经逝了!就算清月死,又有何用?
他扼着清月脖子的双手,松了一松。空气灌入口腔,清月咳了咳。她感觉到脖子有一股火烧似的疼。
咳声传入竹修耳中,他定了定神,思量着,不论怎样,清月都得祭公子亡灵。他必要取她性命。这么想着,他手上就又用力,狠狠掐着清月的脖子,眼中是凶恶的光,似九幽之地的冥火,要将清月连灵魂也焚烧殆尽。
“不要……”清月声音似蚊蝇之声,细微而弱小。
她再一次懊悔自己没有准备周全,这王家的一家子人,都不正常。这是她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
她看到竹修的脸,看着他怨毒冰冷的盯着自己,她听到竹修口中发岀的声音渐渐变得寥远。她感觉力气在从自己身上消失,已经不能再继续挣扎,她眨了眨眼,眼前一片重影。耳边的声音慢慢消失,好像天地间只一片寥落。
或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一切归为最初,寂寂如雪。
手轻轻滑落,她轻颤的睫毛下滚落一滴泪珠。泪珠灼热,啪嗒,滴在枯黄的树叶上。
清月如今这副模样,称得上是清秀佳人,面容秀丽温婉,美人垂泪,让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上。然而竹修并不为所动,仍死死掐住清月的脖子。
清月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片刻后她不再挣扎,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竹修能真切感受到,她颈边的脉不再跳动。
竹修松开了手,陷入怅然中。清月死了,公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整个林子一片寂静。如昨。像他这一生的荒园。永无止境。
………………………………
第十三章 旅人
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一丝风。这样一片虚无的感觉是不是曾经有过?
清月觉得莫名熟悉。像是一片羽毛,又或是一块浮萍,在无所依托的飘荡着。像是找不到今生的游魂,执著于前世的旅人,在无知无畏的踌躇着。
清月在迷茫着。她感觉自己在黑暗里走了好久好久,似乎久到沧海都已变作桑田,高山都已化为河谷。她无知无觉的游荡者,困惑着,直到。。。。。
那一声近乎呢喃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阿姐,阿姐,阿姐。。。”那声音似乎直扣灵魂,清晰地响在耳畔,重重的击在心上。
清月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她只知道她一直在寻找一个人。
她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人,也许就在下一秒,也许她穷其一生她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半点影子,可是她想去找他,要去找他。这是她一直执着以对的,她内心深处最重要,最温柔的秘密。
而如今她还没有等到答案,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竹修背对着的黑暗里,清月皱紧了眉头,眼睛缓慢睁开。入目是一片黑影,那是仍在怅惘中的竹修。
只见他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一截没有生机的枯木。
清月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轻微抖动,嘴角弧度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竹修对王清易的在乎程度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只这么随便一提就将他激怒了。
黑暗里,清月伸手握住袖间的匕首,眼睛紧紧的看着竹修的身影。匕首之前被她做了手脚,刃上涂满了野狼最喜欢的姬草的汁液。那汁液沾上血液,片刻就会散发出来,而这里,距离狼群亦不过是二十米。
只要,那汁液沾上竹修的血散发开来,狼群就会在第一时间有所察觉,再加上清月之前挣扎时往竹修身上撒的能够让野兽疯狂的药粉,清月相信,竹修此次必定得栽在这里。
到狼群争相朝竹修跑去时,清月不信在这样的大好时机下她还不能独善其身。
为了算计竹修,清月不可谓不煞费苦心。精准算好时间吃下假死的药,如果早一分药效发作就会让竹修看出端倪,晚一分自己就得真被竹修掐死了。
至于激怒他提前对自己动手也不过是赌他在盛怒之时不会向自己拔剑,步步都是惊险,稍有错着就是魂归奈何。而如今,清月紧紧盯着竹修,这最后也是最关健的一步绝不能失败!
清月闭上眼,放松紧皱的眉,同时手握紧了匕首。睁眼,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过自信必胜的光。
翻腾,跳跃,清月欺近竹修,整个过程不过一息。竹修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想侧身避过,然而己来不及了,清月匕首己深深没入他的身体。
竹修甚至能听到匕首撕裂血肉的声音,在这个安静至极的空间里,那个死在自己手下的女子竟执着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肩胛。
她竟没死!
那一瞬竹修失去了反应,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他欣喜若狂的可能。
………………………………
第十四章 决定
14
快速的抽出匕首,清月一个翻身向后跃出两米,不理会竹修此刻的反应,她站稳之后便夺路向远离狼群的方向奔逃出去。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她本以为竹修发现自已没死又会是一番争斗,但是却没有,竹修甚至没有一丝反抗的就让自己快速退开。虽然对于竹修这样的行为她很好奇,也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单,但那总归是对自己有好处的,值此大好时机,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不管竹修在想什么,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常,那都与她无关,她如今也只是想要从他手下全身而退罢了。至于之后,她定会找时机报这一仇。清月想着,从有记忆以来他还是第一个让她如此狼狈的人,这个账她一定会和他好好算算。
清月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她甚至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这么大的动静,狼群应该发现了吧。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散,再加上姬草的味道,这对狼群是致命的诱惑呢,哪怕拼尽所有,死伤惨重,它们也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这就是野兽的本能,飞蛾扑火般让人无奈。还有竹修身上那足以让野兽发狂的味道。清月很好奇呢,竹修他准备怎么做呢?他该怎么办才能脱离险境呢?
“呵呵”清月轻轻的笑了,声音清脆悦耳。
而此刻的竹修跌跪在地,脸上是惊愕的表情。
清月没有死,她竟然活着!她怎么还活着?她明明……明明在自己的手里停止了呼吸!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死呢?
竹修浑浑噩噩的想着,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到抓不住!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兴奋得快要发抖了。在这一时刻,他忘了肩上的伤,感觉不到空气中散发的浓浓的味道,他只是觉得,或许他刚才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要失去他现有的这个人生的意义了。
人生的意义啊,对他而言不就是公子吗?
他想到清月的突然出现,想到公子对清月的信任,似乎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也觉得,清月没有杀害公子的理由呢?
就像清月突然的活过来给自己痛击,公子是不是也会突然醒来?他们那一日在西厢房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又达成了怎样的约定?是不是现在这样的事态其实是在公子的预料之下?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躺在那个棺材里,以死亡之名逃开祭的追杀?
竹修发觉他或许错过了什么呢!是不是公子能否再次苏醒,关键就在于清月会否出手?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这就是事实。
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在枷罗那里,就如同当初承诺的那样,加入二皇子的阵营,换公子一生无忧,不用担心哪日会突然病发,终日惶惶。可是这一刻,竹修不想再冒险了。因为己经失去过一次,他再也无力承担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倒下自己却无可奈何的痛苦了。那个他从小一直伴着的男子,他决不允许他就这样死去。
所以,现在,他一定得将清月带回王家。一定。
这么坚定的想着,他伸手抓住地上的剑,缓慢站起了身。
………………………………
第十五章 独战群狼
林中传来树叶晃动的声响,竹修看着清月远去的身影,看着晃动的树枝,神色坚定的站起了身。
他的眼中闪着兴奋而急切的光芒,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喜悦的表情,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却凝固在了嘴边,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身后有危险!
身体的反应往往比意识来得快,在脑海中闪过这一念头的霎那,在还没有想出所谓的应对方法的那一霎那,他的身体就替他作了回答。
只见他顺势向下一滚,一下就是两米开外。待他稳定好身体,抬眼一看,只见一群狼恶狠狠的盯着他,那绿莹莹的眼睛冰冷摄人,像是在看着自己的食物那般,带着可怖与贪婪。
竹修一脸严肃。虽然,不过是一群狼而已,但是……
他眉头紧锁,肩胛处的疼痛,让他的右手连抬起来都吃力,这样的自己要怎么挥剑解决这來势汹汹的狼群?
暗中用左手握紧了剑,他在心里恨恨的想着,清月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呢?自己逃走则还罢了,还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吗?要将她带回王家会很难呢!
但是,那又怎样呢?他就算会死也要会将她带回去的。
不顾肩胛上的伤,他后脚蹬地左手持剑冲进了狼群。不顾同时向自己冲来的狼,他斜刺,挑剑,剑影晃过,一头狼便委顿在地。然而却有另一只狼跃上他的背部!
竹修甩肩,同时手挽剑花,终于将跃上他背的狼解决。然而这并不算结束。狼争先恐后的涌来,不论竹修出手如何狠厉对它们都没有半分威慑作用。那些狼像是陷入了癫狂一般,无所畏惧的冲向竹修的剑。
竹修面色越来越凝重,他身上的伤以及左手……
他反手拿剑十分不方便,不仅仅是灵活度不好,力度也不够。这样下去,他绝对会是不利的那一方,所以,必须尽快解决这些狼。
他挥剑的速度更快了,在那一瞬之间,在意识到自己情势不妙的那一刻,他就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勇猛,赌上自己的性命,以自身作饵,深入狼群之中艰难周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竹修身上的伤口渐渐增多,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这么浓的血腥味时间拖久了只怕会引来其他的野兽。他凝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头狼,心中警玲大作。
剩下的这一头狼是头狼,它目光冰冷,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盯着竹修。而此刻的竹修,满身血污,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竹修心中冷笑,他会死在这里吗?不!他必须得活着,将清月带回王家。没有一丝迟疑的,他这样坚定的认为着。不管现在身上的伤有多重,不管对方的威胁有多大,他都会拼尽全力的活着。
头狼绿色的眼睛莹莹发光,它的同伴都死在了眼前的人手里。他的身上有着让它致命的诱惑,指引着它向他发出攻击,那种本能,它不想抗拒。
头狼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音尖利而悲怆。伴着一地的狼尸,它向着竹修跃过去。
………………………………
第十六章 竹修
手没有了知觉,只是麻木的挥动着。
明明疼痛到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却还是有着必须胜利的理由,不想放弃啊,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怎么办呢,还没有看到公子醒过来,还不确定公子是不是真的能醒过来,答案还在清月那里,所以一定不能在这里死掉,还要将清月带回去啊。
所以,只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啊,千万不可以倒下呢。
不过这样的自己,还真是狼狈啊,到底有多久不曾这样了呢?竹修认真的想着,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似乎是在那个时候吧,啊,那个改变了他这一生命运的时候。
嘉羽四年,冬。
晋城内外银装素裹,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上一派冷清。
城外,白雪簌簌飘落,刺骨的寒风中一辆马车缓慢的行驶着。
在廖无人烟的郊外,车辙行走的声音很响,在路上压出两条清晰的印子。车夫并不言语,神色间是一派严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
突然,只听得马嘶鸣一声,车夫惊醒过来,为自己的神游而懊悔着,若是小公子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是以,他并未去查看出了何事,只当先就掀开车帘往里探去,问道“公子可还好?可有惊扰到公子?”
车厢里拥着被子坐了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孩童,一头墨发用发带束于脑后,面色带着些许病态的潮红,他眼神清冷,全然不似一个幼童。
因为车夫掀开车帘的原因,带来了几丝寒风,他似是畏寒,理了理有些滑下的被子道“无妨,去看看出了何事。”
说罢,他兀自闭目养神了。
车夫应诺,轻轻放下车帘然后跳下了车。
此次他带的马十分有灵性,所以刚才他才在不知不觉中就走了神,因为对马是真的十分信任。
想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这么想着,他来到了马车前方,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马蹄旁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浑身血污,衣衫破烂。
郊外怎么会无故躺着这样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孩?
约莫半刻左右,他走上前去,蹲下,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不管怎样,都是要先救人吧。
似乎是营养不良,那孩子瘦弱如柴,没有一丝重量似的,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孩身上的伤口大都已经结痂,留下没有清洗的血迹,也有未曾结痂的伤口,渗出鲜红的血珠,看起来十分慎人。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带着青紫色,不知道在雪地里昏迷了多久。
三步并作两步的抱着那孩子来到车厢前,他恭敬的道“公子,发现了一个受了伤的小孩,是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车厢中的人早已明白他的意思。只听得一两声轻咳,车厢门帘被挑开,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车夫怀中周身血污的小孩。
而车夫怀中的小孩突然皱了皱眉,小声**挣扎着睁开了眼,视线刚好对上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清冷的好像佛龛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坻,他呆呆的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这是竹修和王青易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还是尹千帆,过着绝望的生活,死死不肯放弃所谓的家族荣光。守着倔强的他或许不知道早已看明白一切的王青易会在之后因这个理由将他打入地狱。
最终还是尹千帆不敌,歪着脖子又晕了过去,在晕倒之前,他还想,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孩,似乎和自己又有着很多的不同呢。
“将他抱进来吧,我们启程去祖父赐我的那一处庄子。”说完就回身于车厢内坐着,等车夫将人抱进来。
车夫应了一声,将尹千帆送进车厢后就赶着马车向着庄子出发。
血腥味在车厢中飘散着,王青易面不改色,还是一副清淡的样子。看着尹千帆伤口处不断的冒着血珠,他紧了紧外袍,转身取了药散给尹千帆小心细致的洒着,之后又用白布给他轻轻缠上。
待处理好伤口之后,他又拉过被子给尹千帆严实的盖着,还将自己之前抱着的汤婆子放进了尹千帆的被子中。
待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微微的喘着,看着尹千帆发呆。
他是为什么要救他呢。明知道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还是让旬叔将他抱进了自己的车厢。或许是自己太无趣了吧,这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人生,他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
有着这样一个人陪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无趣了?他很期待今后的生活呢。他想起尹千帆的那双眼睛,干净而又倔强,得给他一个名字的话,就叫竹修吧。
修竹‘之坚韧。
以后就让他呆在自己身边吧,也不给他奴籍,左右自己也没多少年好活,待自己死了之后就还他自由身,王青易垂眸想着,尹千帆应该会有很多别的事要做吧,这样他也不会在得了自由身之后无所为了。
不过,他还真是羡慕尹千帆呢,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不是王青易该多好,如果不是他遭遇这些该多好。可是,人生都是没有选择的,他也不知道那个他羡慕的尹千帆曾经历了怎样灰暗绝望的生活。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着,车厢外寒风瑟瑟,王青易拢着外袍倚靠在车厢中,掩眸沉思。
很多年后他还记得这个画面,还可以想起当初那双干净倔强的眼睛,还记得尹千帆狼狈的模样。
王青易始终都记得,那个倔强的孩子叫尹千帆,而竹修,只是匆匆。是在他生命里匆匆行过的人,是早晚得拾起尹千帆去背起责任的人,是他羡慕着也心疼着的人。
后来,他知道,那是不得不离开他的人。
而那时他除了痛心和无法置信以外竟别无他法,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不想当面质问竹修原因,因为他在多年前相遇时就已知道理由。
他也可以拆穿‘竹修,只是他却不想,被折磨多年的身体,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痛苦,他已麻木了,没有任何希望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灭亡,哪管他有多渴望自己可以健康的生活下去,那些都没有意义了,所以,痛苦了这么多年,不如死一次看看吧。
不管祖父父亲交给了他怎样的期望,他实在是太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乱下去吧。
………………………………
第十七章 禅意
庄子位于郊外,因王清易自幼多病的原因,庄子中就配了大夫,所以旬叔到的时候也不必再花时间去请大夫,直接就可以对尹千帆进行治疗。
大夫接手尹千帆后,王清易系紧了披风从马车上下来,闲闲的往自己的主院走去。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被清扫干净,虽是为了方便,王清易倒觉得有几分索然,还想着雪中漫步独有几分意境,尤其是白茫茫的世界里独独留下了自己的脚印,那样一种独特的体会,他还真想经历一番呢。
庄子前院后院间原是一条清溪,溪水春夏缓流,秋冬却可有热泉。当时王清易的祖父便是瞧上了这一点,所以才在这修了庄院送他。清溪之上修了一处拱桥,王清易曾以月黛为之命名,过了月黛桥便是后院,后院修了小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可见精致。
王清易踏步走上石阶,脚步轻缓。石阶上隐约可见雕刻着的各式图案。有袅娜的秋菊,雍容大气的牡丹,清雅出尘的兰草……拱桥栏杆上同样刻着精致的图案,有风姿卓然的瘦竹,吉祥如意的花鸟……
王家祖父对幼孙的疼爱可见一斑。
只是……
只是拥有精致大方的庄园又如何,还是不能改变王清易身染重疾的事实。再多的疼爱也不能让他健康的活着。
哪怕是每日用着让常人感叹一生的用度,他也丝毫不快乐,从第一次病发的时候起,他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
有时候王家祖父会感叹时不予王家,即便王清易是天纵之资又怎么样?他从娘胎带来的病已经注定了他这一生无论做什么都将是毫无意义的。
王清易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私心里希望着,他可以活久一点,再更久一点。自第一次发病过后他就知晓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所以就越发的乖顺不问外事,同时也收起了一切不该有的情感,他,软弱给谁看呢?
病发痛到极致的时候不会有人在自己身边,这些年来,那样不堪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所以软弱,能给谁看呢?不会有人关心的。
王清易的父亲并不是王家如今的掌家人,而是王清易祖父的幼子。而他的生身父亲在他还在胎中时就已去世,而王清易的母亲忧伤过度,曾多次自尽,虽是被救下了,但王清易也因此从胎中带了病。待他母亲产下他之后终于是油尽灯枯的见他生父去了。而他祖父怜他,是以才将他过继给王家的长子,也是此时的王家掌家人。
因他身上的病,再加上到底只是堂兄弟的关系,他和王家少爷们的关系一直冷淡,但是他们到底是没有难为他,也许是都知道,他的病丝毫没有治愈的可能,哪怕再怎么拖下去,也只是增添痛苦的日子罢了。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却会在之后先于王清易身赴黄泉。
王清易天纵之资,两岁便能识文断句通百家之理,若不是他身上的不足之症,他该是引着王家走上巅峰的那一个人。
或许当真是王家时运不济。
王清易踏上了桥面,站着不动了,白玉的手扶着桥栏,微微喘气。冷风丝丝灌进他的脖子,那么凉,真的很凉啊。
他偏头看着白雾蒸腾的水面,那双平静的眼睛微微眯起,未来,会怎么样呢?哪怕水面被白雾遮住,让人看不分明,但还是一早就确知了是水啊。和自己的人生还真像呢?一早就确知的死亡和痛苦,活不过成年的自己和每月必经历的病发之痛。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桥面上,落在王清易的帽沿上,擦过他泛红的指尖落进溪水里,眨眼就化作虚无。
桥拦刺骨的冰冷,像是一块冰凌子。王清易收回手,静静的看着自己冻的泛红的指尖。
天地间一片寂静,他静静立在桥面上,宛如一幅上好的白描,那种,空寂又孤单的感觉仿佛能蚕食人的灵魂,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就忘记俗怨。后来,尹千帆在成为竹修也陪伴了王清易几年后明白,那大抵就是禅意吧。
旬叔站立在抄手游廊下看着桥面上的王清易,微微的叹气。原来公子还是在意的啊,在怎么一副坚强的样子,却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只是一个在这样的年纪本该承欢膝下的孩童啊。
转身离开,他想起了公子救下的那个小孩。
当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确实被惊住了,那满身的伤,即便一个成人也很难承受住吧,那孩子眼中闪着的光,莫名叫他心疼。
公子平淡无波的眼眸,同样也叫他心疼。有时候也会觉得苍天不公,硬生生的夺走了公子所有的快乐,但是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是真的,天地无情呢!
………………………………
第十八章 往事
窗外的梅一夜之间盛开了。
血红的蕊,覆盖着白的雪,淡淡的清香透过纱窗在鼻尖萦绕。王清易拢着袖,执一本册子,静静坐在榻上。
炉中的炭毕剥作响,室内温暖如春。王清易修长的手拿着书卷,面无表情。昨日庄子中的大夫已经仔细的为那个小孩检查上药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不过,他身上的伤,要完全养好的话得需要不少日子。
那些伤,还真是严重。
书上墨痕未干,王清易指尖沾上了些许墨汁。他指尖停留在那墨迹模糊的地方,双眼微微眯起。
虽然王清易蹭花了那几个字,但还是依稀可以辨别得出来。
那赫然是尹千帆三字。
尹千帆,原来竟是尹家之事吗?王清易掩眸,思量着他所知道的尹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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