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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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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竣邺山庄的关系隐而未发,要发而制的这个敏感时分,他怎么,那么坦然,那么霸气地向我宣布他的决定?圣明军被年殇带领东去,峻邺山庄十五万庄丁埋伏四面……不对!竣邺山庄十五万庄丁不在东面,而在……

“宝瓶口!”易扬突然和我异口同声。

那十五万庄丁,入了暗门地界,悄然潜入天山南边的宝瓶口!

邺永华的打算根本就不是和暗门联手,而是想让暗门在东边拖住圣明军,自己十五万庄丁来围剿天山!

我猛然转身,却见易扬脸色分外阴沉。

“会让年殇派快马打探,一旦属实,即刻撤军。我会传令五旗人马,集军天道城。”易扬冷然做出了最好的对策。

“邺永华怎么办!”

“防卫人马多加一倍!一个人也别想下山!”

战争,已经吹响了号角。

加勒比海月光2008…01…08 22:12

第 38 章

 

“你……干什么?”我看易扬下了软塌,正一颠一拐地朝内间走去,忍不住出声想阻止他。

易扬淡淡扫了我一眼:“去见离蒿。”

我叹了口起,走上两步扶着他。易扬身子一颤,却躲开我伸出的手,径自向里走去。

竣邺山庄的确够狠。

表面上是和天主教共谋利益,庄主甚至亲自来天山竭诚示好,做出与暗门势不两立的样子来,暗地里又和暗门早有勾结,相约伏兵歼灭圣明军。而邺永华却另打算盘,悄悄把十五万庄丁从暗门地界行军至宝瓶口。他倒是狠绝,放着庄中剩余二十来万妇孺老弱的死活不管,任由他们成了暗门和天主教火拼的炮灰,用暗门拖住圣明军,他却一举拿下天山来。这弃车夺帅的把戏真被那老狐狸演绎到极至了。

可邺永华却没算到,易扬早已挖了暗门的门脚,暗门实际上是没有出兵的,圣明军会即刻回天山,也就是说,圣明军和竣邺庄丁,就会在天山脚下开战了。

可是这样以来,又有一个重大的漏洞——暗门到底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十五万庄丁借道,就算门的杀手都盘踞在深处,暗门也绝无道理一点也不知情,这个暗门,是想坐山观虎斗?

随着易扬进了内间,我四下扫了一眼。房子简单地简直不像天山上的房子,床,柜,角凳和方桌,再无一丝一毫累赘的东西。易扬慢慢走到墙边,伸手掀开了一个暗阁。暗阁内似乎是一个什么机关之类的,却见易扬伸手进去拨弄了一下,另外一边立着的橱柜后就立刻发出一声响动。易扬放下暗阁,走到橱柜边,伸手一推,橱柜后赫然出现了一条通道。

易扬没说话,淡淡扫了我一眼。我会意,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这里是天师苏沩专门为销金一族而修的,十分隐秘,只能从外面打开,离蒿在最里面。”易扬随口解释道。

这一路居然都是在向下走,越走越是阴暗潮湿,居然直通到地下去了。

突然面前豁然开朗,火光一扫黑暗。

我吸了口冷气,有谁会想到,天主教天测殿下居然会有个地牢!

“天师。”两个红衣的侍者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看到我,微微有点诧异,却也明白不该多言。

易扬点点头:“那人如何?”

“还和几天前一样,一直在入定。”其中一个站出来答道。

“好,辛苦了,你们吃用物资可充裕?出一个人去外面再搬点补给进来吧。”易扬吩咐着,边向里走去。

顺着狭长的走道,两边全是铁栅的牢房,各种刑具绞架层出不穷,在地牢特有的阴霉的味道中,隐隐有股终年不去的血腥味。正路过一个较大的牢房,房内居然是个腰斩用的断龙轧。上面全是变黑了的血渍,销金一族的血。我打了个冷战,苏沩对销金一族的折磨从这些千奇百怪的刑具上就可见一斑了。

走道的尽头,居然是个门房。门下有个一尺见方的开口,想来是传递食物用的。

易扬从怀中摸出串钥匙来,打开了铁门。

屋内全是污秽之物,骚臭冲天。角落的草垛里盘腿静坐着一个人。

千算子离蒿和我臆想的不太一样,他肥胖地几乎只能用“球”这个字来形容,肥头大耳,头顶半秃,面色红润,十分面善的样子。

听得开门声,离蒿缓缓睁开了眼,登时精光四射:“呦,我说要女人天师果然便带了个女人来,真是照顾老夫啊。”

他鹰一样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想刀子一样的眼神:“哦……原来是圣女啊,不好意思,唐突佳人了。”他嘿嘿笑了出来。

易扬并没有接他的话:“前辈这几日过得如何?”易扬声音还是不带任何感情。

“嘿嘿,还能怎么样?天师给安排的日子太过安逸,老夫都不想回去了。”离蒿在一片阴暗潮湿的草垛上说地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吗?我在想也许你们门主送你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你回去吧!”

离蒿眼睛突然放出了狼一样的光芒,嗜血的神色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安:“竣邺山庄人马过宝瓶口了吗?”

易扬声音更加冷清了:“你们问我要宝瓶口不就为了今天吗?这么做是你们早和竣邺山庄商量好的吧!”

离蒿突然大笑,笑地分外欢畅,仿佛中了头彩一般。好一阵,他才停下来:“嘿嘿,天师你掌控全局,暗门要是和竣邺山庄有别的协议怎么会逃得了你的眼去?只是我们门主通天晓地,早就算准竣邺山庄会吃里扒外,要了包瓶口不过是给他们送点东风,其实原本静水镇那点人马也挡不了那十五万壮丁不是吗!”

“你们门主凭什么捏定邺永华会抛下庄内二十来万人,孤注一掷地来天山?”

“天师你心思缜密,你来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是在问你。”

“哈哈……天师也有琢磨不透的时候啊!”离蒿现在得意张狂地很,就好象得胜的是他一样,他锐利的眼睛又挂在了我身上,说道:“我们门主只说是邺永华定不会与天主教善罢甘休,定不会放过朱颜!”

“是吗?自从前辈来到天山,在下虽然不能盛情款待但也一直没有委屈前辈……”离蒿冷笑一声,易扬继续说道:“如今前辈言而不尽,那可不能怪在下失了礼数了。”

“嘿嘿,天师可是要那外面的刺钩枷铁伺候老夫?老夫能说的已经都说了,不能说的门主也没有告诉老夫,难道天师会认为门主会把所有机密告诉给一个过来送死的人吗?”

易扬看着离蒿,思量着他话的分量。

我出声道:“你们门主到底是谁?”

离蒿眼中突然阴云大作,原本很是和善的面容突然变得阴罹起来,狰狞血腥,“门主?门主自然是门主,天降奇才兮!”

我转头看向易扬,他缓缓摇了摇头。看来这离蒿还是个硬骨头。

出了牢门,易扬对守在外面的那个红衣侍者说:“今日起每日中饭里加烂身粉,晚上再给他解药,下药注意点,不要把他毒死了。”

那个侍者恭身领命。

我跟着易扬走了出来,边走边说。

“不杀离蒿,却这么折磨他,也等于和暗门对立了。”

“暗门明知邺永华的大军过境却一言不发,早就等于要和天主教对立了。”

“那个暗门的门主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

易扬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得说:“只怕是个浑水摸鱼的打算。”

“你是说……他想趁两家开战的时候放冷箭?”

“只是也许,暗门门主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别说揣摩门主的心思了。”

“年殇那边……”

“明早信隼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边说边出了隧道,易扬推回橱柜,却听得柜后又是一声闷响,想来已经关合了机关。

“邺永华那里又如何?”

“当菲护法已经支了两千的侍者,一等消息确认下来,就围攻天耀殿。”

我垂下眼来,绞起手指,好一阵沉默:“你莫要忘了答应了我的事。”

身边芷白色的身影晃了一晃,又是一阵缄默。

却听得易扬缓缓地说:“自然记得。”

我踌躇地站在那里,好不尴尬,又立了一会儿,转身朝门口走去。

听到后面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终究是放不下啊。”

我顿了顿,回头看着易扬,“我……”我发出个干涩的声音,却不知该说什么。

易扬看着我,那片美丽的鸽子灰一片化不开的浓郁,稠稠的温柔,淡淡的哀伤,未己,他轻轻叹息:“行了,我知道……”

我垂下眼来,咬着唇出了天测殿。

如果“放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举落,如果“放下”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言语,如果“放下”只是一个潇潇洒洒的转身,何其容易的事情我怎么会做不到?

可是“放下”却不是。

“放下”是斩断一切珍惜的过往,“放下”是忘记两人彼时的不离不弃,“放下”是收回全部的真心以付,“放下”是决绝,断然地否定当时的全部。

“放下”?当一个人用脊背帮我挡住瀑布急流的时候,当一个人背我走了三天三夜去求医的时候,当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帮我敷药包的时候,当一个人独自缠斗八把长剑而让我逃生的时候,不管是何目的,无论意在何为,我都再也无法“放下”了。

可以潇洒,不可释怀。

即使乌宗珉已经成为邺飞白。

我坐在轿子里恍恍惚惚,思绪迷离。

那个时候在芷蒲谷的后坡上,春花烂漫,遍地阳光,乌宗珉扶着刚刚能下地的我出来透透气。

“看你该有二八了吧?家里可有中意的门当户对?”乌宗珉随口说。

“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有相好的没?”

“哦,这个……好象没有吧。”

“哎……”乌宗珉长叹口气,“你看你这样,之前就没找到冤大头,之后更不可能有人要了。”

我笑了:“你在担心我嫁不出去?”

乌宗珉撇撇嘴:“我是在担心你嫁出去就赖我身上,这么老大一个药罐子!”

我一把推开他:“你想得倒美!”

乌宗珉明朗地笑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英俊逼人,像一块发光的水晶,透透亮亮,不染一点杂质。

耳边似乎又听闻那时的歌谣,却还是那首《蝴蝶泉边》:

……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

偶尔沾湿了我发梢

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

变模样”

……

痴念,痴念,我想我是真的有点恍惚了,那声音却像真的一般。

定了定心神,那乐曲声却更加清晰了。

“停下来!”我出声道。

侍者依言放下了轿子,我走了出来,由汀兰搀着慢慢循声而往。

华月初上,星淡不明,一排杨柳后的那人依然是银白的外袍,恍若在荧荧发光一般,飘渺不实。

邺飞白捻着一绿树叶,清脆明亮的声音拼凑的却正是那首《蝴蝶泉边》,只是完全没了那清新愉悦的劲,已然只有雁过际无痕,船过水微漾的怅然和哀落。

柳枝随风舒展,轻轻摇曳,舞动生姿,我慢慢拨开那碧色的帘帐,却拨不开两人间无垠的鸿沟,我停在他身侧三步远的地方,他还在吹,轻阖着眼,却已然知道来人是我,睫毛颤动,剑眉微蹙。

还是当时的两人,还是当时的那首曲子,却为何让人觉得物是人非,他分明还是他,我还记得他展颜的样子,他说话的语调,他掌心的温度,可是我却不记得他是谁,不记得他是从何而来,也不记得他如何消散。朝朝暮暮花依旧,暮暮朝朝人不同。

一曲终了,邺飞白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唤我:“清清……”

心里一动,刹那,千帆过尽,人事匆匆,他还是那个流浪四方的剑客,我还是那个偶然落难的小姐……

“汀兰,你先去轿子那里等我。”我吩咐说。

汀兰很快地瞟了眼邺飞白,乖乖地行了个礼就离去了。

原本该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却意外地,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最亲密的敌对者,让那段清清爽爽的过往如何承受现实无情的轧压?

“清清,你……”许久,邺飞白先打破沉默。

“邺少庄主好雅兴,却在这里扶叶弄乐。”我打断他。

邺飞白像被刺了一下,眼里伤痛一闪:“你非要如此与我相处吗?”

我不语。

邺飞白轻轻叹息:“是因为竣邺山庄,还是因为……千湄?”

我只觉得心里面一片一片得疼,面前的人离我那么远,隔着天山和竣邺山庄,隔着千湄,隔着邺永华和易扬,只苦了自己,踮着脚尖遥遥相望,那个完全模糊的人啊……

我忍着苦涩,一字一句地说:“你引我来此,到底要说什么!”我知道我该坚决,越是纠缠只能得更多痛苦,快刀斩乱麻,我感情混乱,可理智却还尚在。

邺飞白软声道:“清清,你……”

“有话直说吧。”我强力支撑我的坚持。

邺飞白显然被我震住了,我的决绝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想象。忍一忍,忍一忍,我这么对我心里的痛楚说,过了,就好了,忍一忍,忍一忍……

在广袤无垠的寂寞中,我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等待,在长久的压抑与沉静中,那段美丽的过往升天而去,然后,起码,我可以不再痛苦。虽然在此时,他眼中翻滚的痛苦和挣扎也同样出现在我心中,沉默,沉默,沉默……

不知多久,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我听地乌宗珉坚定的声音:“跟我走吧。”

僵硬。

乌宗珉一字一句,那声音划开所有空间和时间,直直穿过一切人烟和是非,从远古的混沌中来,带着万年的思量和最终的肯定,带着铺天盖地的思念和百折不挠的决心,带着挣扎翻滚的痛苦和云开雾散的晴朗,带着无尽的勇气和几乎要绝望的希望,带着两人泣血的过往和不堪重负的现实,冲击着全部的思索和灵魂。

“跟我走吧,抛开天主教和竣邺山庄,抛开少庄主和圣女,跟我走吧,天下再大,定与你,不,离,不,弃。”

加勒比海月光2008…01…08 22:13

第 39 章

 

 

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映,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乌宗珉看着我,眼里是不顾一切的决绝,依稀就是当初跳下瀑布时的眼神。

跟我走吧,芷浦谷,锒铛山,大千世界总有一片树阴是留给我们的。

跟我走吧,再也没有少庄主,再也没有圣女,没有阴谋,没有欺骗。

跟我走吧,粗茶淡饭,耕作织衣,过一个枯燥平静的清淡一生。

跟我走吧,不再心伤,不再孤寂,一起看山谷微岚自在升起,一起听归巢家燕振翅。

跟我走吧,天下再大,岁月枯荣,定与你不离不弃。

这是我一直在等的一个答案。

等朝暮公子,等乌宗珉,等邺飞白,原本百转千回却问不出口,夜夜刻骨思量,最后终于决定放弃的答案,就这样突如其来把我弄地措手不及。

我开始颤抖,越来越厉害,克制不住的全身颤栗。

嚅喏着:“我……乌宗珉……”却是颤地更加厉害。

乌宗珉柔和了下来,眼里的温柔要溢出水来。

他走上两步,张开手来把颤抖不已的我抱住。乌宗珉的怀抱和易扬不一样,易扬是凉凉的,轻轻的,而他的是炽热的,强而有力的。

真的吗?真的吗?我是否可以在这个怀抱里找到最终的归宿?在结束不为人知的恐惧和孤独之后,我终于可以在一处停靠,停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慢慢老去,慢慢升华。靠在这里,等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去实现遥远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颜殿的暗卫巳时更换人手,”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那个时候正好天宝殿要送一批粮草出去,我去放火烧梁,趁混乱可以从天山后山走掉,后山原本的圣明军已经全部离山了。”

突然如淋冷水。

我……可以吗?

是华焰留下来偿债的女儿,是已经登冕的圣女的我,可以吗?

易扬撬了暗门和竣邺山庄的联盟,竣邺山庄金蝉脱壳却来袭兵力空虚的天山,两家如此势同水火,暗门更在一边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眼前这人,我,可以吗?

更有易扬,不惜踩着水匕銎扶我当了圣女,更有千湄,他说过他不能负的女子……

如果我够任性,如果我够勇敢,那么,也许,我真的会抛开一切,忘记所有,去奔向他许给我的未来。然而,并不够……

华焰,又该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有如此魄力抛开一切去寻找一个平凡的幸福。而我,却没有华焰那种令人羡慕的冲动和感性。

理智是我的天分,也是我的原罪,我突然痛恨起自己的理性来,但却那么无可奈何……

我猛然推开邺飞白,推开私逃,推开似乎有着光亮的未来,推开我奢望已久的幸福,推开他给我的承诺,推开了,两人再也无力还天的距离……

我狠狠地看着他,凶狠地说:“邺少庄主又拿朱颜寻开心吗!”

邺飞白像被人狠很砍了一刀,惊恐不言而喻:“……清清……”

“就算能下山,你以为就能逃得了天主教和竣邺山庄了吗?就算逃了过去,你能逃得了你心里的谴责吗?就算不在在意,那么千湄呢?少庄主你明明知道这些,却来对我说这些无意义的干什么!”

言语,就这么撕裂两人,听着的他痛不欲生,说着的我也是心血悲泣。

“……清清,你为何……”邺飞白面有不信,却已然有痛苦的神色。

我强行把持住心神,直勾勾地看着他,提高声音大声说:“邺飞白你听好,我不会和你走!也许乌宗珉可以,但是,你不可以!”

转身,心里泪如雨下,分明手脚全然不是自己的,却强行扭着迈步向前。

不可以,不可以,天下谁都可以,惟独你不可以。

不可以相爱,因为注定对立。

不可以相伴,因为天下难允。

不可以相思,因为那只有痛。

想想天主教,想想竣邺山庄,想想千湄,想想,那十万圣明军……

也许谁都可以,但是,惟独你不可以……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拽着我的手臂,我回头,却见邺飞白眼里狂风大作:“因为千湄?”

我冷冷扫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想挣开他的手。

他却抓地更紧了:“还是因为易扬!”他眼里风霜更甚,摧木折朽。

我冷笑:“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就是因为易扬!”

突然狂风成雾霭,万物成灰烬,邺飞白几乎都没站稳,我乘机挣脱开他的手。

背对他,步履僵硬,我离开,一步又一步。

邺飞白没再来挽留我。

又有什么可以挽留此时的二人?

一步又一步,我慢慢远离;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再也无法回头;一步又一步,心里在下着瓢泼大雨;一步又一步,跨出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一步又一步,我慢慢远离,远离心中所爱;一步又一步,一步一步的生离死别,一步一步的天人永隔。

汀兰看我出来,连忙过来扶着魂不守舍的我,我混混沌沌地又上了软轿,忍不住又向来路张望,却见杨柳依依,枝条弄影,晚风过处,哪里还有当时的两人?

我得到了答案,却得不到结果。

彼时的相爱却难填此刻的沟壑。

也许就在明天,我们就会在战场上重逢,所以不如让你遗忘,然后你便释怀,再也不记得我有个名字叫“清清”……

那时风清云淡,是谁和谁的萍水相逢:“姑娘你醒了?”……

轿子慢慢行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连那些已经发生过的,都烟消云散……

行至天颜殿,却见月影横斜出站着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影。看着轿来,“蹭”地窜了过来,天下再无人能与之比快。的91

小铛大声嘟囔着:“你又跑天测殿去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汀兰一边扶我下来一边斥责着说:“大胆,对圣女怎可如此无礼!”

看小铛猛地跳起来一副要大吵一场的架势,我连忙说:“汀兰,你才无礼!这毕竟是客人。”

小铛听闻,便得意洋洋地笑开:“听到没,黄毛丫头,还不给小爷道歉!”

汀兰吃了个闷,却不说话,只嘟着嘴打了个千,就去停轿子去了。

“你在等我?”我转过头,看着小铛。

“这不明知故问吗!”小铛老大的怨气,“我等了老半天了,你却还不回来!又在天测殿?”

我微微一怔,却避而不答:“你找我何事?”一脸倦容,意思很明显,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我心里实在乱地紧,暗暗下了逐客令。

不过小铛并不在意,他从怀里掏了个方盒出来:“这是黄陵宫宫主的独门宝药‘软玉温香’,是续骨生肌,活血祛痛的灵药,听说对你的身子有好处,我好不容易跟那个抠门宫主赢来的,你记得要用哦!”

不由分说,他直直塞到我怀里来。

我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这个方盒。

“怎么啦?”小铛看我直呆呆的不说话,调侃道:“该不是我送你的小玩意,你就感动成这样吧。”

我回过神来,把方盒递了出去,“谢谢,可是……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我专门给你的弄来的呢!”小铛又把方盒塞了回来。

“我……”我觉得喉咙干涸,吐字艰难,“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小铛翻了个白眼:“值得!你要是一不小心先成仙而去了,那谁还我的银子!”

我低下头,心里翻了五味瓶,也许明天再见他,就已然是势不两立了,还银子?这黄陵宫宫主的独门宝药就比那银子多了不知多少倍!

“小铛……”我声若蚊虫,不知他听清没有,“何必呢,何必呢……”

“嘿嘿,”小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要是感谢我不如亲我一下如何?”

我一呆。

小铛机不可失,冒过来在我脸上啄了一下。

“小铛——”我想叫住他,可是那小子的脚力实在太恐怖了,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我低头,却见那个方盒还安安静静躺在我怀中。

离铛啊离铛……

回到卧房,收拾妥当后汀兰便早早退了出去,聪慧如她,自然可以猜得出我此时心情有多糟糕。

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索性,我披了件衣服推门出了房来。

月朗星稀,庭院里明暗交错,万物都蒙着一层珍珠的光泽,荧荧而华,四下宁静。

我在院子里独自一人,任凭月光撒满全身。

沿着小道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慢慢踱着。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只是下意识地一圈圈地走着,想着,那些根本无法连续的记忆碎片,一片又一片,像这地上斑驳的投影,交叠着,无规则的。

一圈又一圈,我茫然地走着,身不由己。

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我从来都是这样,绕了那么大一圈最后又回到起点。找不到起点也找不到终点,从远古走到未来。跑了很大一圈后又再回到原来。

爱,恨,情,仇,痴,念,怨,盼……我一下子身处熔炉,一下子又置身冰川,一下子在风潮浪尖,一下子又堕入深谷。一个人可以承载多少变数?如戏才知深几重。

潮起潮落,花开花谢,脑中纷乱,无从理起,我只是机械着走着,在这晚间的院落,一圈又一圈,像在发泄一般。的10

月色流离,岁月静好。天颜殿的庭院里只有一个麻木的女子,面无表情,披着一身的月光,沿着院落的小道,一圈圈走着,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小说下载网|。。)

“天师已经下令包围了天耀殿,当菲护法领了五千侍者前去灭贼。天师特别下令,让我来保圣女周全。”礼书泉来得意外得早,易扬动手意外地迅捷。

“消息传来了?”我问礼书泉。

这个儒雅的护法站起身来,捋着自己的美须说地沉稳:“年觞消息还没传来,是散帐城的驻军发来的消息,竣邺山庄人马已经于昨晚全数过了宝瓶口。”

散帐城是离静水镇最近的城市,易扬因为和暗门之间有协议,早就把静水镇的人马都迁到散帐城,所以昨天竣邺山庄十五万人过宝瓶口,天主教居然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

邺永华这老狐狸的手脚够快的。

“天耀殿……现在如何?”

“我离去的时候天师当菲护法正带了人包围着,想来现在,应该正是激战的时候,天师怕有竣邺山庄的贼人侥幸脱逃前来挟持圣女,所以特地谴了我来。”

我内心慌乱,沉吟不语。

“圣女可是在担心?”礼书泉察言观色。

我点点头:“可是除了呆在这里也没别的可干了。”

“圣女若是担心何不亲往查看?”

“这……”我很是心动,“不太好吧……”

礼书泉恭敬地说:“因为天颜殿的侍者也被抽调了一部分走,防卫本是不如之前,圣女亲往,一则是可以让天颜殿数百红衣侍者得以上前相助擒敌,二则在天耀殿附近有当菲护法和天师保驾,更有上千侍者,远比这现在的天颜殿安全。”

我细想礼书泉言之成理,便点头答应了。

我到天耀殿的时候几乎都认不出来那是天耀殿了。

原本的红琉璃屋檐上全是钢箭,更有一角的一个围合已经着火了,天耀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人,看到我和礼书泉来,外层有个领头模样的红衣过来行礼。

“圣女。礼护法。”

礼书泉眯着眼睛看着天耀殿,开口问道:“情形如何?”

“回护法:竣邺山庄的贼人还未有更觉,天师便领人攻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贼子死命抵抗,虽然死伤过半但还在负隅顽抗,当菲护法还在殿内围剿。”

“邺永华如何?”

“还未损伤,仍在抵抗。”

“好了,下去吧。”

不知小铛和邺飞白如何。

我向礼书泉投了个询问的眼神,礼书泉会意,思量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挥手招来了一队黄衣,前后围护着进了殿去。

打斗之声越往里走越让人心惊肉跳。

传过正殿和内堂,立刻可见一地血腥,有死掉的侍者,更有死掉的山庄中人,残破的尸体,沾血的兵器,一眼望去,端是触目惊心。

我从没见过死人遍地,残肢到处的场面,只觉得一阵反胃,脑中晕旋。

礼书泉看我似乎摇摇欲坠,伸手把我扶稳,冷静沉着:“听身音好象是被逼到东北角上。”

我强忍着恶心问:“邺永华不是带地全部是高手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全面失守?”

礼书泉低低地说:“似乎是天师昨晚在竣邺山庄的饭菜里下了药……”

我背上一阵冷汗,仔细一想,这确实也的确是易扬的作风:滴水不漏。

mmandbb2008…02…02 03:47

辛苦楼主了~~~后面的呢~~~!

daqi5202008…03…13 18:36

第45章 

 作者有话要说:

 更的太少?

 某君实在没时间码字了;某君兴高采烈去过节去了。。。。

 (众人集体鄙视某君;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未成年。。。。)

 没有想不到;只有写不出;亲们来猜猜看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过一角楼阁,天主教和竣邺山庄的对峙赫然在目。

 红衣黄衣的教众依然将竣邺山庄一行人逼在这个院落的中央,团团围住,场面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

才一会工夫,竣邺山庄原本两百来人的人马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七十的样子。所剩的,也是挂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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