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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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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不过……大战之前,臣以为雍营驻三辅,非同小可,还是……先换将为妥……”
窦固和耿忠当然知道皇帝忧虑什么,杨仁正在深挖潜藏在大汉腹地的北匈奴“国师”,司马南这个诱饵自然不能轻易丢掉。可三辅重地,让司马南据兵镇守,窦固的心从未放下过。因此,此时他欲语还休,似有难言之隐。
“卿不必为难!”汉明帝直言道,“大战之前,吾当然要换将。然吾想待彼毒发,自取灭亡!”
窦固和耿忠当天便接管了北军,二人仅用了一个月,到了九月初,便使北军焕然一新。原有的三千人,从将校至士卒,老弱病残全部裁撤,由河南尹和雒阳令衙门负责妥为安置。
这新募的八千士卒,有的是窦固或耿忠的旧部,十年前窦固罢官返回河西时,这些老兵俱分到了雍营、黎阳营和沿边各郡。他们都是百战老兵,此刻都被调来京城受训。
更多的士卒,是从全国涌到京城的士子中,通过在北军大校场比试骑射,精选出来的剑客或骑射高手。大汉帝国民风尚武,世子俱习击剑。闻风涌到京城的带剑世子有数万人,每天北营大校场人山人海。可只有这区区数千幸运之人,被窦固和耿忠的练兵使署看上。
很可惜的是,耿恭和徐干这两位猛人,也是班超的故人,却错过了比武,未能进入北军,殊为遗憾。当时,耿恭已入塞北刘张麾下。而徐干因父丧,他已在阿翁坟墓旁结庐而居,需在平陵居忧三年。否则,接下来延绵数年的天山大战,定然又会增色不少。
这一年白露后的第三天,也就是阴历九月初十,朝食过后,邓尧指挥芙蓉、小宛、慕容越和绿荷等几个侍婢,将班超、班秉、班驺三人里外打扮一新,全部是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服。
邓尧叮嘱了一番,才放三人出门,策马来到邙山下的北大营。
班超贸然造访北军大营时,窦固和耿忠早已经开始闭营训练。八千员额已满,每天北大营校场外,仍有成千上万的带剑世子们因为来晚了,只能静静地翘首观望。眼里的羡慕、不平,一目了然。班秉、班驺想闯营,被大营门令兵毫不留情地挡住了, “比武已毕,大军员额已满。中郎将有令,所有世子无故不得入营!”
“吾非世子,乃中郎将和都尉故人也,今应约来访,烦请通报一声!”班超背着重锏,双手抱拳道。
门令史闻听说是中郎将和骑都尉故人,自然不敢阻挡,“汝在此候着!”说着,一名士卒便奔向中军通报。不一会又出来了,远远地招招手,将班超、班驺、班秉三人带了进去。
世子们见班超三人受到礼遇,便一齐挤在门前,眼都绿了。
“此乃中郎将故人应约来访,非为从军也。都尉有令,请各位自回原籍,勿再挤在门前了!”门令史也是新招来的世子,心里虽然很同情世子们,可也只能传达都尉耿忠的将令。
………………………………
第三十四章 耿忠激将
班超来得“巧”,窦固当时“恰好”在练兵署内。练兵署就是过去的北军中候官署,是一座宫殿式建筑。窦固和耿忠接管北军大营后,原北军军侯黄坫升任中军长史,北军军侯官署则成为虎贲中郎将窦固的练兵使署。
班超进入中军大厅内时,窦固正在与耿忠下围棋。下面两排将校分列,平头百姓班超第一次进入将校如林的中军大帐,一点也不发怵。这些将校,除了赵统为原北军越骑营司马,现已升校尉,其余都不认识。他与赵统互相颔首致礼,便抱拳站立堂下。
将校们虽然诧异,但深知窦班两家世交之深厚,便也不敢多言。
“仲升军中相访,何故也?”窦固性情敦厚,他见班超昂然而进,便头也不抬,手捋长须,明知故问道。
“匈奴屡寇凉州,超以为朝廷迟早要惩罚匈奴。故特来投奔将军,从军报国。如蒙不弃,超愿为将军马前小卒,随将军横扫匈奴人于漠北,虽万死亦不辞也!”班超比窦固小一辈,当着一干将佐的面,干脆直接道明来意。
窦固看了一眼班超,又扶须一笑,未置可否,还看了骑都尉耿忠一眼。耿忠心领神会,头都没扭一下,嘴里却说道,“班超,我军兵多将广,尔一个被废的兰台史令,不好好校阅书简,也敢来营言阵前立功,以为吾军中无人乎?”
耿忠这话明显是有点挑拨点火的味道了,班超心里明镜似的,他不顾帐下将校们喘息声渐粗,嘴上仍说道,“超虽为兰台书佣,然自幼习步战骑射,阵法进退,颇有心得。男儿本应志在千里,此正是报效国家、光宗耀祖之时也,超不敢度身事外!”
此言一出,如火落油中,哄地一声,将校们果然炸窝了。
屯骑营校尉渠耆扶剑出列,目露怒火,不屑地围着班超转了一圈,高声喝道,“将军帐下,也敢大言不惭。汝有何能,就敢大言立功?视吾等众将如无物乎?”
渠耆是参狼羌人,祖居河西卢水,秩比二千石。当年做军司马时,曾随窦固出征烧当羌,斩敌无数。他虎面豹眼,外号“万人敌”,是窦固帐下第一悍将。
有勇将渠耆带头一鼓噪,长水营校尉孙喆、步兵营(注:窦固军无步兵,实为汉骑营,用五营中步兵营编制)校尉刘莱、射声营校尉曹钱以及屯骑营军司马耆莫等一班将校,俱是百战骁将,一齐都厉声斥责班超。
班超抱锏而立,任众将奚落,既不恼也不争辩。
楼烦人班驺是个急性子,见众人围殴自家主公,便不知轻重,龙行虎步奔向堂下,直趋渠耆面前,手指着渠耆瞪眼大呼道,“大丈夫勿逞嘴技,果有种乎,与余马上见个分晓。小将班驺不才,愿与诸位将军大战三百合,以见高下!”
将军帐下,下人都敢如此无理,将校们顿时脸都绿了,就差拨剑相向。
“山野村夫,胆敢咆哮军帐,左右给我拿下,推出斩了!”汉骑营军司马苏安豹眼圆睁,怒喝声中,仓浪一声抽出宝剑,架到了班驺脖子上。众将也群情激愤,在齐声斥责声中,四名执铩士卒举铩进帐,将班驺扭住,刀架到了脖子上。
班驺不为所动,全无所惧,依然瞪眼与渠耆和众将对峙着。
窦固并不理会帐下众将的吵闹,军营之中,这种互相不服、互相较劲的事儿,愈多愈好。正在下棋的骑都尉耿忠呵呵一笑,拈长须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此言不虚也。班超,汝在帝都故事可不少,末将素闻汝有异相,今日一见,果然让老夫见识了!”
班超脸色驼红,先喝住班驺,才赶紧作揖说道,“将军见笑,众将见谅。家仆班驺年少,无知莽撞,请将军和众将恕罪。至于异相一说,不过江湖人诳语,当不得真,乃戏言尔。”
原来,班超被辞掉兰台史令后,心里不舒服,便欲至权鱼府大醉一场。出城后竟然走到南市,便闲逛了一回。适遇一相士,摆摊算命,见班超目无方物,抱锏龙行虎步,引街市众人侧目,自己却全无觉察,便将其拦下。班超不解,相士细一端详班超,便大惊失色,连番作揖,口称贵人:
“祭酒,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
雒阳市民最喜看热闹,此时见状,便都围观上来,都是一付不解的样子。班超也被相士说愣了,他还未反应过来,便问道,“先生说什么?”
相士又一拜,才对班超说道,“如果吾未猜错,先生定然为大汉第一剑客班仲升也。今视先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封侯之相也……”
班超心里正烦恼着呢,见相士叨叨不休的样儿,便有些烦。尤其是相士那一声“祭酒”,让他烦之又烦。当年,张道陵已辞江州令隐于邙山之中。一日班超与师傅左车曾与其“偶遇”,张道陵讲解道学无为精要,希望左车能为其弟子,学成后可为“祭酒”。
左车婉拒后,张道陵又数次于山中“偶遇”,到最后,师傅二人便不再至山中习武了。此时,又听得相士言“祭酒”二字,他怎么能不烦。恰又见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便气得扭头而去。
京都雒阳有三大市场,即金市、马市和南市。金市在城内西部,与下西洛仅隔着两条街区,西南不远便是皇帝居住的北宫,最是繁华、上档次。马市在中东门外城墙外边的干道之上,与金市东西对称。南市则在城南的雒水河岸上,位于津门外干道之上,与金市南北呼应。
雒阳城是汉帝国最繁花所在,三市又均占有地利,商业兴盛,熙熙攘攘,是汉帝国的商业和金融活动中心,史载“船车贾贩,周于四方,废居积贮,满于都城”。
老班家虽然破落,但名声在外,一举一动,一向被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班超在南市被相士强行看相,他自己当时也只当是个笑谈,全未在意。雒阳城关于他的笑料、段子原就不少,又不多这一个。可他没想到的是,这典故从南市传到金市、东市,很快便传遍都城,这不都传到军营了。
此时,耿忠提此笑谈,看似无心,其实却是唯恐天下不乱,仍在故意点火、激将。果然,他话一出,将校们几乎乐翻了天。
………………………………
第三十五章 校场比武
“虎颈燕面,屁也,岂不怪物也。”渠耆大叫,众将校也都跟着一齐鼓噪,多数人心里不服,频频冷笑,“汝果能万里封候,先胜吾一百合再吹!”
耿忠要的就是这效果,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大手一挥,对一帐将校喝道,“尔等亦休要聒噪,军无戏言,击鼓比武,一会自见分晓!”
比就比,众人正在气头上,等的就是这句话。窦固帐下勇将如云,难道还怕一个书佣不成!
众将踊跃而出,班超三人也跟随众将至大校场。窦固看一眼班超,见他全无怯意。当年试过他勇力,现在又过去多年,虽然顶着“大汉第一剑客”头衔,可毕竟被皇帝陷在兰台简册堆里近十年。心里这样想着,窦固心里便悬着一颗心。伯父窦融当年,可是对此儿视为传人,寄予厚望,他真怕班超比输了,该如何回去向窦老夫人交代?
想起这些年来班家对窦老夫人的照顾,此时的窦固,助班超取得功名已经太容易了。作为这支大军的统帅,他已经开府,完全有权直接收班超至麾下。然而他却不想这么干,军中勇将、谋臣甚众,他希望班超能通过比武,以智勇堵住众将的口,堂堂正正地成为带兵将领。
众将一起来到校场,按序立于将台两侧。战鼓咚咚擂响,比武开始了!
战鼓一响,正在训练的满营士卒,便都围拢来观战。校场外无数世子,也俱眼巴巴地看着校场之上,恨不得能捞着比武的是自己一般。越骑校尉赵统陪着班超三人,让他们才不显孤单。本来,一个布衣世子要与军中勇将比武,众人并不觉得与过去两月的擂台招军能有什么新奇。但比武前出现的一幕,却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原来,比武即将开始时,围观士卒队列中忽然有一人奔出,一直奔至班超身前,“扑嗵”跪下抱拳施礼,口中则大呼主公, “越骑营军侯华涂见过主公,涂仰望十余年,终得随主公征战也!”
一石激起千重浪,满营将校士卒和校场外的数千世子们都大惊。满场将校俱大感意外,堂堂的汉军越骑军侯,却跪无名布衣之辈。渠耆、孙喆等将校,则开始痛骂叛徒。窦固和耿忠对视一眼,也都大感意外!
班超赶紧将华涂扶起,“军侯切勿多礼,班超布衣,担当不起也!”
华涂高声道,“当年主公随左车将军习战阵之法,吾为北军小校,尝躲于树林中偷师。后左车将军发现,便亦收吾为徒,并命吾他日追随主公,杀敌立功。主公当不起,何人能当得起?”
这回轮到班超大惊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师弟,并且还是个正宗的汉军军候。他不知道已经仙逝的窦融大人和师傅左车,还会埋下多少惊喜,等待他去发掘。
而华涂说完,又抱拳对赵统躬身道,“禀报校尉,请将军允涂自今日起,相随主公参与比武、征战!”
赵统心里欣喜,但当着众将校的面,还是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嘴里斥骂道,“汝狗日的自找死,与整个北军为敌,吾已救不得汝。一营将校,此时恨不能扒汝皮,食汝肉。班公子不要汝,汝死无葬身之地矣!”
此时场上战鼓已经擂响,比武已经开始了。先是马战,屯骑营军司马耆莫已经上阵。华涂亲自将兵器、战马检查一遍,防止有人做手脚。只到放心了,才让班驺持戟(注:即汉铁戟,长丈八)策马上场应战。
耆莫也是卢水羌人,系屯骑校尉渠耆的侄子,使一杆丈八长矛。渠耆为司马时,耆莫则为其中军军侯。耆莫性格沉稳,彬彬有礼,上场后先抱拳向班驺致意。班驺性急,主公受辱,他早就按捺不住了想教训这些牛人一顿,此时也不打话,也不回礼,执长戟直接交开了手。
耆莫刚开始还不敢放开手段,可甫一交手,两器械交接,双臂阵阵发麻,才知道班驺的厉害。赶紧打起精神,双方你来我往大战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此时,将台上已经鸣金,双方很不情愿地停手,算平手。可班驺心里不服,以手指耆莫叱道,“原来不过尔尔,今日且饶过汝!”
倒是耆莫很有风度,“小将手段着实高强,某已佩服,愿与同侪杀敌!”
接下来射声校尉曹钱骑一匹白马,手持大矛出阵挑战。班秉骑杏红马,使狼牙棒应战。二人也不打话,拍马上来即战。两人大战八十回合,曹钱毕竟年长一些,力气渐渐不支,便使了一个拖枪计。
班秉到底未经战阵,他杀得性起,见状便拍马追杀。曹钱忽然回马一枪,班秉狼牙棒来不及格,只好眼疾手快,以左手接枪。同时右手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过去,曹钱也只好以左手接棒,二人在马上相持不下。
场上两人接器械的“嘣嘣”巨响,令场边众人俱惊出一身冷汗。耿忠急命鸣金,算平局。
这结果,北军将校们心里不服。长水营军司马仇崮未待耿忠发令,已经策马驰到校场中心,并高叫道,“吾来也,吾欲见识一下河西战神传人之神功,请班公子上阵!”
仇崮使一柄丈八长矛,在窦固麾下将校中,是又一血性战将,惯于阵前搏杀与冲锋陷阵。班超刚要上马,华涂已经手执长戈,策马上场,嘴里大叫道,“汝一偏将,也佩与吾主公对阵耶?小将擒汝足也!”
华涂策马上阵,场边北军将校士卒瞬间一片哗然。连窦固和耿忠,都是大吃一惊。华涂乃是越骑营军侯,不但阵前叛变,而且上阵与自家人叫阵,校场四周,已经一遍骂声。将台两侧,二十面战鼓被擂得震天价响,校场上瞬间被一片杀气笼罩。将台之上,窦固与耿忠对视一眼,一言不发,众将校见主将默许,也就只好忍着一口恶气。
场上的仇崮肺都要气炸了,他指着华涂大骂道,“汝一平庸、窝囊军侯,默默无能之辈,也敢口出狂言。除了与汝表妹梅雪厮混、偷情、吃军棍,汝还有何能?今日赢吾便罢了,如输,今日晚吾定扒了汝皮,且点汝天灯!”
原来,华涂本是小商贾之子,虽从屯长提拔为军侯,可多年来不思进取、碌碌无为。其表妹梅雪娇小玲珑,知书识礼,从小两人一起长大。据说两家大人早就有“亲上加亲”之意,可梅雪根本看不上武夫华涂。某日华涂以带梅雪游览邙山原陵风光为名,将她骗到邙山北,又是游览、又是打猎、又是野炊,整整盘桓一天,待要进城时,城门已闭。
没办法,两人只好在谷门外找一家客栈歇了一夜。不用说,这天晚上梅雪如被华涂盖了印一般,只好认命,最终嫁了他。而华涂也因夜不归营,吃了三十军棍。堂堂北军军侯,为追表妹挖空心思,不惜冒犯军规,一时成为北军笑谈。
………………………………
第三十六章 马失前蹄
尤其是两人成家后,梅雪成了当家人。家有悍妻,华涂等闲不敢违背娇妻之意,故而在北营素有畏妻之名。如此窝囊废男人,此时突然雄起,你说仇崮能不气坏了么?
华涂对人骂其怕妻,从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骂他窝囊废,却着实让他上火。于是也不接话,挺戈直取仇崮。
两人都带着气,默不吱声,憋着劲迭出狠招,真是一场好打。仇崮勇不可挡,气势磅礴。而华涂却阴柔灵便,打得更有生气。仇崮越是想赢,越是总是让华涂找到漏洞,被一招招化解。二人都是马上悍将,尤其是华涂,平时深藏不露,此时正主儿来了,便露出真面目,竟然如此厉害。
窦固与耿忠更是诧异,但窦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眉目。此必是左车当年按窦融老大人令,提前布下的闲棋子儿。窦固看一眼班超,面露一丝欣赏之色。老大人早在十余年前,便为此儿着想,费尽心机替其物色帮手了。
想到这里,窦固回首,眼望着猎猎飘扬的河西军战旗,不禁感慨万端!
此时,场上形势依然未分出高下。已经打满一百合,两人都清楚了对手的厉害,没人敢再露破绽。耿忠便命鸣金收兵,再算平局。
华涂策马返回班超身前,此时,校场内外,已经无人敢骂华涂。尤其是北军众将校、士卒,俱大为震骇。华涂这狗日的藏匿得真深哪,平时一付窝囊废样儿,闻家中母老虎声音都腿脚颤抖的主儿,竟然如此厉害,与勇不可挡的仇崮司马整整战满了一百合!
可班秉、班驺却均怒视着华涂,班超也直视着他,“军侯何故如此?”
华涂跪下道,“主公,窦融大人深谋远虑,师傅当日殚精竭虑,二十年心血,全是为了今日。吾知今日比武,主公必一战而天下惊。然此北军将校,非匈奴人也……”
一言点醒梦中人,班超闻言顿悟。他先鞠了一躬,才扶起华涂,并嘉许地看着华涂道,“军侯智勇兼备,超得军侯,三生有幸也!倘若超能随大军征北,军侯智勇双全,当为吾中军也!”
华涂道,“谢主公,华涂当筑厚盾,必保中军平安,助主公扬威漠北!”
一边的班秉、班驺这才明白,人家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不过是军中比武而已,你也不想想,北军藏龙卧虎,你把窦固军中将校羞辱一顿,你倒是风光了,可众将校能饶得了你、容得下你么?北征匈奴能靠你一人之力么?
此时,班秉、班驺兄弟二人对华涂已经充满敬畏!
接下来,正主儿该上场了。
羌人渠耆提着一对巨大的链铁球上阵,班超持矟应战。只见这一对大球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中间以一长铁链相连。场上的班超和场下的班秉、班驺俱微微心惊,校场外世子们也是一阵惊呼,这狗日的蛮夷羌人用的这是什么兵器?
二人驰骋校场,纠缠在一起。渠耆力大无穷,他将一对大铁球旋成一阵风,更如一只大车轮子飞旋在空中。两只大铁球神出鬼没,总有一只砸向班超,令人万分恐怖,险象环生。班超开始不知如何破解,十分狼狈,有好几次差点被铁球砸中。他的坐下骑赤萧虽然训练有素,也差点被砸中,吓得它不得不用灵巧的步伐躲避这可怕的“大飞轮”。
场外众将校和北军众士卒齐声鼓噪,一齐为渠耆加油。而渠耆则愈战愈勇,飞旋的车轮或砸向班超,或砸向赤萧的大脑袋。班超仓皇中不得不以矟相格,长矟与铁球相接,叮当声中,火花四溅,令人胆寒。前三十合,班超都是勉强招架,根本找不到破解之法,暗暗惊出了一声大汗!
场上形势十分危急,场边士卒们情绪已经沸腾。校场外边观战的世子、庶民们,则全都为班超捏着一把冷汗。最急的是班秉、班驺,班秉紧咬牙齿,又目冒火。而班驺性急,则跺脚顿足,眼里急出了眼泪,手已经不知不觉中伸向身后握着强弩。华涂眼尖,“啪”一鞭子抽去,嘴里轻声叱道,“敢祸乱北军,杀无赦!”
将校们没人注意到这些,班超虽然打得狼狈,但他们看得清楚,渠耆虽勇,却并未占到便宜,这让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了。而此时安坐将台之上的窦固与耿忠,对将台之下发生的事却看得明明白白。两人对视一眼,又都默默看着场中二将的比武。
与将校们一样,窦固与耿忠也已经开始为渠耆担忧了。
果然,三十合之后,场上形势慢慢起了变化。班超已经防守反击,并慢慢的便找到了对付大铁球的窍门。只见他避开铁球,一支长矟上下翻飞,如雪花一般,轻灵飞舞。矟尖不时接近渠耆胸前、项下,二人整整大战近五十回合,俱越战越勇。
校场边士卒鼓噪,校场外世子们、吏民们呐喊助威,班驺、班秉则跑上将台,夺过小校手里的鼓槌,亲自擂鼓助威。在隆隆的鼓声中,这一场大战打得难解难分,看得场边众将、士卒和校场外无数世子、雒阳吏民莫不心惊,或鸦雀无声,或惊呼声如潮。
“书香门第,史家子孙,竟有乃祖雄风,真天下奇事矣!”
窦固手捋长须,频频颔首,暗暗称叹,心喜汉军又得一员大将!
窦固是一代名将,出道以来未尝有败绩。此时他只是悄然开府,长史、从事、掾吏和五营掌军校尉、司马人选已经确定。班超虽年已四十,尤勇不可挡,且更加深沉厚重,这让窦固心里自然大喜!
“将军,已战八十合矣……”见窦固走神,耿忠也是爱才,怕有闪失便轻声提醒道。大军出征不远,这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将啊,伤了那一个都可惜了。
言未毕,场上忽然风云突变,只见激烈的交战中,渠耆战马突然失蹄,渠耆被“扑嗵”一声,狼狈地掀翻在地。一对铁球在疯狂的旋转中,竟然飞出十数丈远轰然落地,将沙地上砸出两个深坑,沙尘飞起丈余。渠耆在地上翻滚着,好不容易起身,人未站稳,便抽出佩剑欲步战拒班超。而班超手执长矟,正策马冲了过来,锋利的矟尖直取渠耆渠耆……
窦固的心揪紧了,孙喆、刘莱等众将校则惊嘘出声,纷纷上马挺枪欲救!
………………………………
第三十七章 功名上身
可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令人感动的一幕随之在大战后的校尉中间出现。渠耆马失前蹄后狼狈落马后,班超策马奔到渠耆身前,并没有借机挑杀渠耆。他跃下战马,伸手将渠耆拉起。场外众将、士卒和世子们见状,俱齐声喝起彩来。
校场边围观士卒和校场外黑压压的民众,则都自发地鼓起掌来。
但接下来,又出现了奇葩一幕。两人并未服气,班超插兵器于地,又抽出重锏,与渠耆步战开了。然而交手只一合,渠耆手中宝剑便被无声震断,“狗日的,汝拿着什么锏,这么厉害?”
渠耆只是愣了一下,便抖擞精神,持半截剑再战。两人又是一顿好打,渠耆不敢再碰到班超手中锏。班超布衣,身影灵活。重锏破空之声,令人闻之胆寒。而渠耆却着重甲,行动不便,且手中仅有半截剑,慢慢便落了下风。但班超只是点到为止,要知道他手中重锏一旦砸到渠耆身上,渠耆必亡。
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比武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窦固赶紧命鸣金,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此时的将台之上,班驺怒目圆睁,嘴里不服地向耿忠争辩道,“将军,分明是吾家主公赢了!此时鸣金分明不公,如此护短,如何服人?!”
将军虎威岂是随便能辱的,将台上下的众将校和中军卫卒们都一齐抽出宝剑,怒视着班驺!
只要窦固或耿忠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客气地将班驺斩首,甚至剁成肉泥。但窦固面色铁青,不发一言。而耿忠却喝令众将道,“俱放下兵器,勿要胡来,伤吾大将!”
接着,又转过身笑着温言对班驺道,“汝家主公已赢,比武非战场,分出胜负即可也!”
班驺还待争辩,“啪!”被其兄班秉一鞭教训,才拧着脑袋老实下来,可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
“吾弟无礼,请将军恕罪!”班秉老成持重,教训了弟弟,又与华涂一起,赶紧跪地抱拳向耿忠赔罪。
耿忠非但未怪罪,还扶起二人,并以手执班驺手说道,“吾得勇将,岂会怪小将哉?”
此时的校场上,渠耆已经以字相称,他纳闷地问道,“仲升手中何锏?”
“此楼烦古锏也,不知何名!”班超递过锏去,实话实说。
渠耆接锏在手,又几下砸向自己手中半截剑,铁剑俱被轻松震断。而视锏身,却丝毫无伤,不禁大骇,“此秘物也,汝何得此锏?”
“吾家贫,何能有此物?此乃家翁旧主河西大将军窦融大人所赠也!”
渠耆直抽凉气,“窦大人所赠?吾明白了。此锏原为窦氏祖先章武候广国乞讨于凉州时,从一濒死乞翁手中所得。后为霍骠骑当年护身之物,霍将军亡后,此锏便流落北地。已历多世,后为窦大人在河西获得,向为窦氏传家之物。小子,汝到底师从何人,是何来头?”
班超只好实言相告,自己先师从先翁家仆虞四月,后师从原河西军屯骑营裨将、后北军门令吏左车将军。
“汝为左车徒儿,难怪有此手段!”
渠耆跟随窦固来帝都雒阳前,一直屯守河西和张掖郡,但未曾听说左车收过徒。此时闻班超是左车徒弟,不禁抱拳道,“左车将军乃大汉河西军军神,美名传于河西和中原,后曾屈身为北营兵曹门吏,然吾未尝得见,人生一大憾事也!”
上场时,两人还如斗红了眼的公鸡一般,互不相让。可下场时,两人或交头接耳,或仰天大笑,甚是亲热,看得将台之上和场外士卒、世子们一脸莫名其妙。等二人牵马返回,场边诸将,已经无人鼓噪,更无人敢再挑战班超。只是一一将班超佩锏拿去,细细品看了一回。
窦固伫立于将台之上,与耿忠两人看完比武,心中欢喜异常。班超听说手中物系窦氏传家之物,便不敢自专,跑步上台拜道,“班超不知此锏乃将军传家之物,实是罪过。此锏该存窦氏,现返还将军!”
说着,将佩锏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与窦固。
窦固接过黑色的木鞘,无声地抽出钢锏。一道冰冷的寒光,如闪电一般,令观者无不胆寒。他插回鞘内,置锏于案,与耿忠庄重跪下连着三拜。又将锏庄重地授与班超,“仲升,十万河西军魂,聚于此锏。叔父将锏传予汝,定然有他的道理。此物当属班氏,汝不必于心不安,汝忘了老大人当年之言?”
班超瞬间眼含热泪,他想起窦大人曾经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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