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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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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安顿下来,班府便有贵客上门。

    这天是一个吉日,窦融与窦老夫人和沘阳公主刘小翰来访。众人刚欢天喜地地将贵客迎进厅堂,小厮忽又来报,又有贵客来访。

    家主班固带着冯垦赶紧出迎,只见来了七名气度不凡的剑客。小南国剑坊舵主卢松、天一坊舵主柳旬、无为坊舵主曾河、于阗坊舵主玉宜、河南坊舵主于敦、中山坊舵主北地、东夷坊舵主陈声七人,都是雒阳各剑坊舵主,大汉著名剑客。

    班固到底是文人,他战战兢兢地到门前接待这些江湖好汉。

    但他没想到的是,见窦府几辆辎车停在门前,窦府管家窦戈也从院内出来,众舵主们竟然一齐躬身向窦戈与班固、冯垦行礼,小南国剑坊舵主卢松道,“不知窦大人、窦老夫人今日亲访班府,还请班大人、窦管家恕罪!小的告退……”

    班固未及回话,窦戈却冷冷地道,“班府文章世家,非汝辈可比。从今日起,雒阳三十六剑坊不得相扰,都退下罢!”

    窦戈说得轻声曼语,舵主们却战战兢兢地诺诺而退。

    班家小宅虽小,但两家人住在一起,其乐融融。吕氏在养伤,冯垦几乎一步未离班宅。一场血腥的逃亡旅程,让冯公子思考了很多,也沉稳了许多。

    “冯兄改性子了啊,没女人原来也能过!”两人独处时,班超调侃道。

    冯垦郑重其事地道,“仲升,这次两家能死里逃生,全靠汝与班秉、班驺拚命,吾几乎一无所用。吾想明白了,回安陵后,吾要和汝嫂好好过日子,经营好两家田地,重振冯家!”

    到雒阳一个月后,雍营的护羌校尉石凉勾搭羌人为祸三辅罪名坐实,被隗里令古春拿下。司隶校尉牟融大人亲自下三辅,扣押了石凉。不久,便与同谋百余人,均下狱死。

    吕氏的剑伤也基本好了,于氏挂念家业,冯家的根基在五陵原安陵,因此石凉案刚大白于天下,她便带着冯家又返回了三辅。

    冯垦昨归前,班超想将徒弟冯平留下。于氏和吕氏大喜,可年幼的冯平却抱着吕氏的大腿,哀嚎啼哭不已,众人只好作罢!

    送别老友一家,班超也有了新工作。这新工作便是当“书虫”,这让他心里很不爽。其实,如果他愿意到雒阳三十六家剑坊任何一家做剑客,以他在击剑界的盛名,金钱将滚滚而来。但夜玉却让班固设法引荐,将班超硬生生给弄进兰台,以做书佣来补贴家用。

    道场剑客虽然收益高,但是属于下九流。兰台书佣虽然低贱,却是为朝廷劳作,这才符合班家世族的身份。

    所谓书佣就是抄写公文,或一块一块地往木简上誊写公案。每天案牍如山,从晨辰时至暮酉时,不停地抄啊写啊。汉帝国仅每日通过御史台上传下达的公文,少则几车,多则十几车。

    公文下行方式,紧急的,由兰台誊写后送到城南的都亭驿,都亭驿会迅速派出专门的驿吏,通过发达的驿传系统,将公文送到全国各州、郡、封国。稍缓的,则由兰台发布后,由各郡邸、封国邸的官员们来抄写,自行送回郡国或封国。

    更大的工作量来自典校秘书们,班固、贾逵、傅毅、尹敏等大儒们编撰国史,旁通博览,会整理出大量资料进行比对考校,每天案牍如山,书佣们永远也抄写不完。

    兰台有书佣数十,一个一个鸟面鹄形,弓腰弯背,有的三四十岁,便已龙锺老态,须发皆白。惟有班超是个异类,每日绝不与兄长同行,独自抱着锏,精神抖擞,来去如风。

    到了兰台,将锏往案边一靠,便开始紧张抄写。开始时,书佣们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这个带着器械的书佣。有的令史,甚至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这个附庸风雅的下等人。

    两汉时,宫内的官员、儒生们进出都要佩剑。只有进殿见皇帝时,才要脱履解剑。可班超进出南宫兰台,怀抱宝锏,目不斜视,小小书佣,微不足道,确实有点附庸风雅之嫌。况且,他拿的还不是剑,而是殳,沉重的铁殳,更是显得奇葩。在书虫们眼里,甚至是变态!

    因为,这锏不仅形状与剑完全不相干,而且还忒重,拿起都费力,更别说舞起来了。

    那时还没有锏一说,钢锏和钢鞭同属于殳类,只是在专业的武将们眼里,因其功能才会分辨出不同的名称,才会称为鞭或锏。殳是椎击兵器,最早的殳,就是在木棍顶端套上铜头,以椎击敌人,十分简单。

    每天抄写累了,班超会一个人悄悄至兰台一楼后院的书轩,挥舞重锏,劲舞一通后,便疲劳顿消。兰台是文化人呆的地方,后院是朝廷典库所在地,他每天发作几次,重锏“飒飒”的破空声,坐在二楼室内的御史中丞薛池闻之都胆寒,骨头里阵阵生颤。

    班超舞锏时,郎官、秘书、史令和书佣们没人敢去看。重锏令人心颤的“飒飒”声,令众书生战栗、惶恐,仿佛整个兰台宫殿都在颤抖。众人虽然侧目却无人敢言,这下连班固都看不下去了。
………………………………

第十七章 附庸风雅

    晚上回到班府,雁旋和金杏带着侍婢们尽心尽力地侍候着班固。先更衣、净脸,再到后宅问候阿母、师母,一家人晚餐后,最后回自己屋内泡上楚地出产的盐茶,开始读书著述。

    日复一日,班固的生活如机械一般刻板,每天都是这个程序。

    几个月前,惹上私修国史官司时的班固,惶惶不可终日。而今天,他是班家的家主,是班府世族形象的标志符号。在兰台,他是薛大人手中的宠儿。而在家中,他的地位更是至高无上。侍婢、小厮簇拥着,老夫人、师母与妻雁旋供着,指着他光耀门户呢。

    今天晚上不同寻常,他一直虎着脸。晚餐后又找出戒尺,憋着劲想教训一顿班超。

    这把戒尺,是当年阿翁班彪传给他的,是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的顽劣小儿的。在五陵原时,与他同年的二弟班超就曾被他教训过两次。

    “汝要干吗?”雁旋与金杏早就看出苗头不对,原以为他要教训自己的两个顽劣小儿班珩、班珪呢。

    “叫二弟!”

    “汝要教训二弟?!”

    “以为兰台是五陵原?每日背着锏横着走,身为书佣,却时常殿后轩中舞锏,闹得鸡犬不宁,丢尽了吾的脸面……汝俩要干吗?”

    “干吗?让汝去教训二弟罢!没有二弟冒死进宫申冤,汝这会在哪?没有二弟带着班秉兄弟二人拚命,还有班家否?”班固气话未说完,雁旋已经收走了茶,“二弟受够别人白眼、讥笑,汝也跟着起哄,舞锏健身犯那条律令了?!”

    班固让雁旋数落一顿,一下子愣了,也醒悟了。想到二弟班超背锏伏案挥毫的身影,以及在五陵原当农夫时背剑劳作的那一幕幕,班固鼻子不禁阵阵发酸。背锏仅是二弟的习惯,也是他的精神寄托,自己有什么理由来教训他?

    兰台不仅是史令们治书的书坊,还是名声显赫的御史台。二名治书侍御史和十五名侍御史监察着全国的一千石以上的官员,这该是何等神圣的地方。班固不管,别人更不敢管,班超依然每日晌前晌后定时舞锏解乏,兰台后院竹轩被弄得地动山摇,每每令书虫们胆寒。

    为何胆寒?因为太史桥大案雒阳民间有多个版本,越传越神。小书虫班老二竟然还挂着“大汉第一剑士”头衔,死在其锏上的人命一大堆,此锏椎杀、刺杀过无数北匈奴和羌人强人,能不让人胆寒么?

    有如此能耐,不还是一个小小的书虫么?不,连书虫都算不上,名头再响,书佣充其量是典籍上的灰尘而已。这么一想,儒士们、书佣们心理也就平衡了。即便班超自己,在贾逵、傅毅这些当朝大儒们面前,班超也时常有一股低人一等的感觉。

    很快班固又受诏编撰《世祖本纪》,前睢阳县令陈宗、长陵县令尹敏和司隶从事孟异等人,也一一先后充入兰台。一时间鸿儒云集,兰台成为南北两宫令人瞩目的一道盛景。

    文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很快便不时有人到御史中丞薛池面前打班超的小报告,可令众人不解的是,薛大人却不闻不问。班超体力强健,一个人抄写的文案量,是其他几个书佣之和,他对班超喜欢得不得了。再说,击剑是文人本分,还可健体,何错之有?

    就是薛大人本人,兴致所至,偶尔也会提着剑到轩内舞一回。

    班超受人白眼、为人诟病的时候,班驺和班秉却爽死了。他俩被权鱼高薪聘为护院,并押了一趟镖,从雒阳至河西的酒泉郡,所得出镖收益也全部交给夜玉。虞四月年长,身体又不好,想出去打短工,老夫人樊儇却命他专门给班固驾马车。虽然家贫,但马车是不可少的,那可是班家的门面。

    班超从不与兄长一起坐马车,他每天骑着他的赤萧马,怀抱令人胆寒的楼烦重锏,威风凛凛地来往于下西洛与皇宫之间。每隔两三天,他会偶尔到鱼邸“探望”一番。每看到班秉、班驺红光满面,仆人侍婢围绕着、奉承着、侍候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班驺和班秉能找那么一个好差事,可是人家权鱼自己找上门的。权氏一族是大汉巨贾,可谓老奸巨滑,他们正在一步一步施法,断不想让班超缩在兰台当什么书虫!

    这天班秉、班驺兄弟二人带着小厮们在拾掇马厩,班超刚策马从宫内回府,权鱼便带着小鱼儿姊妹俩,上门儿来“庆贺”乔迁之喜了。

    班家虽破落贫困,在权氏一族眼里,却门第高贵,门槛很高。他权鱼说好听一点是商贾,说不好听的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一个失去家园的贩夫走卒而已。当时他不敢造次,便轻叩门环。

    班驺打开门,见是权鱼找上门来了,赶紧悄悄报与班超。

    班超闻言大惊,他不想此事让阿母和师母两位老人知道,便赶紧出门与权鱼相见。权鱼却想进院拜见老夫人,小鱼儿和阿妹曼陀叶也娇娇滴滴的从车上下来。走到班超面前,两人右手压左手,手藏在袖中,举手加额,齐眉深拜。

    当时,虞四月驾着车刚驰到甫里人家小石桥之上。文人多愁善感,此时正有几艘小船在绿荷中轻轻摇到桥前,班固便命停车。马车停在石桥旁,班固下车伫足看着河里的小舸出神。

    班超吓坏了,赶紧催权鱼三人走,并约好到鱼邸相见,“权兄和嫂夫人请暂退,吾等一会亲到鱼邸拜访。”

    老夫人樊儇进入雒阳后,从窦夫人处得知班超救权鱼事。权鱼是河西将领后人,班超救权鱼责无旁贷,她并不反对。但权鱼是商贾,樊儇和夜玉俱不鼓励班超与商贾来往,她们最希望他能在朝内谋得一官半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班家的名声和班彪当年的期望。

    况且,班超救权鱼、杀胡人一事,已经被人谱成书,在市面、民间书坊流行着。而且,雒阳街面上更有传言,说美艳的小鱼儿与曼陀叶姊妹俩,都感恩班超,甚至以身相谢。这英雄美人的故事,更让班超深怕两个尤物被阿母、师母和嫂嫂看到。

    于是,当天晚上,班超带着班驺、班秉,骑着三匹黑红骏马,专程赶到津门大街上的鱼邸回访。
………………………………

第十八章 男大当婚

    鱼邸在津门大街中央,进入院内,便让人眼前便豁然开朗。院中有院,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比翟大人的豪宅还要气派几分。尤其是鱼邸有专门的礼宾院,其主要建筑是四层的宴宾楼,夜晚时分,角灯闪烁,金碧辉煌,巍峨壮观。

    这次来鱼邸,三人登上宴宾楼,晦暗的光线下,只见鱼邸府院连绵,重门叠户,奇妙无穷。旁边的书院其实也就是私家花苑,苑中有湖,荷花鲜妍,杨柳低垂,竹影翠绿。尤其是水边亭榭,造型别致,曲径通幽,灯影斑驳。整个鱼邸造型独特,气象万千。

    当晚小鱼儿摆宴,以炙燔乳羔、雒阳洛酒和西域胡乐招待恩人。宾主手持白玉胡爵,一爵一爵,其乐融融。宴宾楼内铺着厚厚的条支地毯,权鱼和小鱼儿姊妹三人一大案主座,班超一案客座,班驺与班秉各一案下坐,三案各有一娇娇滴滴的小胡女劝酒。

    席间奏胡乐,七名年幼胡女和着音乐,翩翩起舞。

    晚宴的高氵朝,是小鱼儿姊妹俩亲自下场领舞。胡音噎哑,胡女媚人。小鱼儿和曼陀叶领着众胡伎,随着胡乐,长袖翻飞,衣袂飘飘,飞旋奔放。她们和着音乐,不停地转啊转啊,转啊转啊,令人目不暇接,姿态美不胜收。

    看着毯上的小鱼儿、曼陀叶这对妍姝丽影,班超又想起那晚在鱼宅看到的侗体妙影,和那一抹如惊鸿一般的乌影,他自己先脸红了。这两人可不常亲自舞蹈,让这三个土包子可是大开了一回眼界。

    舞毕,众胡伎欲陪伴侍酒。班超不习惯胡姬萦绕,况且权鱼不听劝告,急欲访班府见老夫人,也让班超脸有不悦。胡女们见状,便都低首跪在案前,吓得瑟瑟发抖。

    两汉时代,世家大族蓄养侍婢无数,这些侍婢有的是丫鬟,有的是歌舞伎。这些侍婢其实就是家娼,主人可以随时亵玩,甚至陪客侍寝,还可以当成礼物赠人。家宴时侍婢劝酒,如客人不喝,主人责罚甚严,为保面子甚至会杀掉侍婢。

    刘秀起兵及中兴后,曾连续六次下诏释放奴婢,并规定凡虐待杀伤奴婢者皆处重罪。较前汉而言,东汉时代的奴婢地位有所提高,但是,在豪强大族的深宅大院内,侍婢被折磨而死、或因小过被杀死并偷偷埋掉的事,每一天都在发生着。

    此时班超不悦,侍婢们担心权鱼心里不悦,故而都吓得发抖。小鱼儿见状,赶紧安慰众人道,“叔叔这是洁身自好,不是汝等过错。”众胡女这才转悲为嗔。

    正在尴尬的时候,那个米分雕玉琢的疏勒国小公主寒菸又款款走进厅内,先是鞠躬行了礼,然后走到班超身边,竟然贴着班超也跪坐于班超身下的坐床之上。并端起白玉胡爵敬班超,鬼使神差一般,班超竟然老老实实地饮了一爵。

    起到那晚在崤山地下洞穴内,她与两个小侍婢被呼衍历与东方无极捆在柳条箱内奄奄一息的样儿,他便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阿母和师母当年,也是这么小的年龄,便身怀国仇家恨亡命天涯。或许正是这个相似的命运,让班超从内心深处好想保护这个小天使!

    小鱼儿、曼陀叶姐妹俩见状,对视一眼,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悄悄捂嘴轻笑。这一幕让班超很快回过味来,脸红了一下,便不再赶她们走。

    酒喝得差不多了,权鱼突然道,“班贤弟,不瞒汝说,吾商队即将西行敦煌。吾意欲请汝陪吾同行,以保商队平安,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班超闻言心里大喜,班驺、班秉正闲得蛋疼,有镖出是再好不过了。熟悉河西和西域情况,掌握胡人语言、习俗,他日只要朝廷对匈奴用兵,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想到这里,班超爽快地说道,“班驺与班秉随行,定保汝西行安全。”

    权鱼不死心地道,“贤弟最好亦同行,只需几趟,便可将沙匪收编算了……”

    班超摆摆手道,“吾也想去,怎奈吾不能违了家母心愿。书佣行当虽然低微,糊口自是不难!”

    “以贤弟之能,干区区书佣岂不可惜耶?”

    “权兄俗人,汝不懂……”班超心里不平,便戏言道,“圣人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班氏宿命,只要能与书简结伍。只要能在宫中谋事,对吾家而言,便没有贵贱之分。班家祖训,吾身不由已,不敢旦夕相忘也……”

    生活慢慢安定下来,班超又在班府前院摆上了兰锜。

    每天要到兰台抄写公文,誊写大量简牍,班超烦死了。每天晚上归来,他都会习武不止,只弄得惊天动地,折腾到快瘫下去才算完。而每当班驺、班秉出镖归来,班宅夜晚,兵器相接的声音,更是经久不息。

    这让夜玉和雁旋有点心焦,这混小子已经三十岁了,总得收拢一下狂野的心,正正经经地找一房媳妇,规规矩矩地成家过日子。

    夜玉先是命芙蓉和慕容越照料前院三头野兽的生活起居,晚上就住在前院。芙蓉自然知道夜玉和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她已经成了寡妇,根本就没想再嫁。她尽心尽力,每天帮他们将乱糟糟的房屋收拾得干干净净。

    慕容越是青春美少女,一天到晚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她原就是班家徒附之女,身份低贱。班家善待下人,对奴仆与家人一视同仁。慕容越认定老夫人和师母不会舍得将其嫁出班府,她从十六岁起,便在安陵田舍中侍候二公子,自然早就将自己当成二公子的人了。

    芙蓉仅比班超小两岁,来到雒阳,离开了伤心之地,又能吃饱饭了,她整个人都为之一变。芙蓉原本就长相甜美,当年在安陵邑时,是班超在小西河边从死亡边缘将她拉了回来,她对班家老二从心理上就有一种归宿感,甚至总想着报答他。

    她是寡妇,人长得又好,本就想以身相报以为终身依靠呢。两人朝夕相处间,她不免有意无意地施展些手段,明眸善睐,柔情绰态。班超对她也大有好感,可愣是从没动过她,让她很不解。
………………………………

第十九章 枉自多情

    班超的前院正房三间,两侧厢房共四间。冯家搬回三辅安陵后,班秉、班驺和仆从、小厮们住厢房。正房只有班超与芙蓉、慕容越三人居住。东头上房是班超住,西头下房是芙蓉、慕容越住。每次习武完毕,班超都是与班秉、班驺在厢房洗浴干净,再回正房休息,从不让芙蓉侍浴。

    一天晚上,芙蓉自己在西头房内洗浴,恰好班超要外出,叫了几声芙蓉光答应着却不出来,仓促间便掀帘而入。芙蓉当时正坐在桶里,闻班超叫,知要找衣服,便一边答应着一边仓皇从桶里爬了出来,恰好这时班超进来了。一瞬间,班超痴了,怔怔地盯着她。

    芙蓉牙一咬,便低着头,将珠圆玉润、莹白如玉的侗体转过来面向着他。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芙蓉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只听班超赞叹道,“姊姊,汝真美啊……”就在这时,班驺在外面叫,说该走了,班超便一转身掀开帘子走出房外。当天晚上,芙蓉和慕容越一直给班超留着门。

    那几天,班超感觉鱼府风声有点紧。班超和班秉、班驺三人,连续几夜都是整夜在鱼府蹲守,只到感觉危险过去。当天夜里到黎明前,班超才回来。听到院门声响,芙蓉心里一直嘣嘣狂跳,可班超却直接回到自己室内大睡开了。

    芙蓉出生低微,从来就不敢妄想做妾。遇到班家自己命够好的了,能留在班家,呆在班超身边,当牛做马侍待他一辈子,她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这样想,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凉。对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来说,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个过来人,心上人的无视,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击。

    她常常带着失败感,一个人躲在室内悄悄以泪洗面。一次,恰好班超提前从兰台回来,这家伙看着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一脸泪容、却尴尬掩饰的芙蓉,第一次捧着芙蓉的脸很认真地道,“姊姊,超知汝心思,定不会让姊失望,时候未到也……”

    芙蓉心里大惊,脸旋即红透了,紧张得浑身直哆嗦,本以为他会动手呢。

    她闭上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没想到,班超仅吻了一下她的双唇,便急匆匆地套马出去了。虽然以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但两人还是亲近了许多,甚至班超还很愿意听她的话。

    一次班超从兰台归来,晚上与班秉、班驺三人习完武,坐在厅内读了一回书,突然将书简轰然扔到席上。班超涵养深厚,很少有失控的时候。芙蓉知他肯定是在兰台受了委屈,便一言不发,将书简收拾好,重新摆到他身前案上。班超忽然恨恨地对她和慕容越讲起白天在兰台发生的事儿。

    原来,下午班超抄录六安侯刘盱写给汉明帝的奏章,言欲再休窦氏妻(注:即窦融的长子窦穆之女),重新娶回原妻,并在奏章上历数窦穆罪状。班超抄录中心里有气,便脱口而出,“既知罪状,当初何故娶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结果一边的尹敏将其叫到轩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尹敏与先父班彪交情深厚,自然将班超当成自己的子侄看护,训斥完还命他要谨言慎行。

    班超说完并大骂了一顿尹敏,气才稍顺了些。芙蓉并没有安慰他,而是轻言细语地劝道:

    “吾原在老夫人身边侍候,曾听老夫人与师母说过旧事。尹公乃公子先人挚友故交,是爱惜公子故才巧为掩饰也。如彼果真小人,当向薛大人举发公子议论王候之罪。因此,公子是错怪尹大人矣!”

    芙蓉说完,班超已然醒悟,后悔不迭,“姊姊所言极是,吾今日错怪尹大人也,明日当悄然赔罪!”从此,班超有心事最愿意与芙蓉说,两人很是交心。芙蓉则象姊姊爱惜弟弟一样,关爱着他。到后来,班超做了错事,甚至怕芙蓉知道“开导”他。

    在前院,芙蓉是管家,她听命于芙蓉,二女将前院拾掇得井井有条。芙蓉总是管着班超,而慕容越却不一样,班超即使做了错事,她一定替班超遮掩着。慕容越年轻好动,喜欢跟着三人习武,老夫人将其带到雒阳,她便知自己迟早是他的人,她一点不急。

    过了一段时间,夜玉和雁旋悄悄询问,芙蓉羞涩地摇了摇头。“公子班氏后人,洁身自好。不……过,也……快了……师母,少夫人,婢无能也,此事急不得……”芙蓉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似的,两个盛年孤身男女同处一室,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这让芙蓉很受打击。

    “汝是过来人,可点拨于他……彼不会身体有恙吧?”

    雁旋是长嫂,她带着不满询问芙蓉,芙蓉想都未想,绯红着脸摇了摇头。班超体格健壮,生命力旺盛,天赋超群,每天早晨身体的变化,芙蓉是贴身侍婢,自然尽收眼底,怎么可能有问题?

    女人从来心事多,从五陵原仓皇逃出,现在已经在雒阳安定下来,她们便密谋着,要尽快给班老二娶一房媳妇。

    难道是嫌弃芙蓉年长?还是嫌慕容越姿色不够?在樊儇的默许下,和雁旋密谋一顿,夜玉便又到窦府串了一趟门。回来时,车上便多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丽少女。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窦府窦夫人的贴身丫鬟秦小宛。

    原来,班家从安陵邑搬至雒阳城下西洛大街后,虞四月驾着马车,樊儇和夜玉曾多次到窦府问安。每逢节日,也都是在窦府陪窦大人夫妇和公主一起过节。此时的窦融已经病入膏肓,迈步都要困难。班家和权家两族内眷不时来问候、看望,让老人的心里感觉很温暖。

    “祖父,汝还好吗?能听见吾说话么?”窦融时常处于痴呆状态中,连来看望他的是谁都不认识。只有班超来时,胡乱一通叫,他每一次必然会清醒一段时间。

    老人抓住班超的手,咳嗽了半天,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浓痰,只能无力地挂在嘴上。侍婢不是用绢擦,而是用小嘴将他下巴上的痰舔净,再吐进盂内。
………………………………

第二十章 嫁狗随狗

    “祖父完蛋了……‘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超儿记住祖父的话,待……时……而……动……”

    每次只要是班超来,窦融总会清醒一会,总会说一些叮嘱甚至教训班超的话儿。而话一说完,不一会又会进入痴呆状态,浑浊的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

    人老了真可怕啊,曾经威风八面、顶天立地的河西大将军,此时已经垂垂老矣!班超只好抓着他的手,心里戚然,尽可能多陪伴他一会。

    后来,窦夫人和公主也亲自来班府回访、慰问过一次,见班府仅有侍婢数人,当时就提出要赠送几个上好的丫鬟让班府以壮门面。但樊儇自觉家道艰难,家里侍婢小厮够用了,养不起那些娇生惯养的侍婢,便婉拒了。此次串门,夜玉说出原由,窦夫人自然当即就应允了。

    “当初超儿在我府上小住数日,家中侍婢他一人都未曾动过,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儿。可他一走,侍婢小宛却患上了单相思,寻死觅活的。这丫头纯着呢,至今还是个处子,不如就将她送与汝吧。”

    窦夫人看着羞成一团的秦小宛说完,已经忍不住和公主一起笑将起来。

    夜玉闻知这趣事,也吃吃地笑了。细看一下,只见秦小宛娇娇滴滴、悲悲戚戚的小可人儿。夜玉心里已自怜爱几分,自然满意了。倒是在一旁忙碌着的秦小宛并未听清“超儿”两字,见窦夫人和公主要将她送人,小丫头撅着嘴,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又不敢反抗,眉眼间幽怨不已、悲愤欲绝的样儿。

    但等到了班府下车后,见大门楣上大书龙飞凤舞的“班宅”二个大字,在车内还泪眼涟涟的呢,瞬间便又喜上眉梢。这可是大文豪班固的手笔,自然气势非凡。秦小宛恰似久别归来一般,未进宅院,先手扶辟邪矗,竟然流出了高兴的泪水。

    “天杀的班老二,汝够狠……可不还是没甩掉我?现在更甭想甩掉吾了。汝等着,看吾怎么收拾汝……”秦小宛任泪水长流,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便咬着牙,心里还暗暗发狠道。当然这泪水又与坐在车内时迥然不同,这回是惊喜所至。

    “又是一个痴人,真是物以类分!”

    夜玉看在眼里,心中爱怜不已。将秦小宛抱在怀中安慰一顿,等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才将她带到后堂,拜见了樊儇。

    “阿母……”秦小宛倒身伏地长拜,和当年雁旋仓皇入班府时一样,没敬称老夫人,叫出的却是一声阿母,又再拜,更是情难自抑,低声啜泣起来。

    樊儇心里暗暗称奇,便扶起她抹掉眼泪,才上下瞅瞅。这般人才,自然也分外满意。

    于是,秦小宛便也成了二公子班超的贴身侍婢。侍婢也是分等级的,贴身侍婢是高级侍婢,晚上是可以随时侍寝的,如果能替主人生下个一男半女,一般都能成为小妾。

    况且秦小宛刚进门便称老夫人为阿母,窦夫人和公主选择她送给班府,其身份是摆明了的。只不过,两汉时代礼法制度有严格规定,良贱不通婚,小妾的身份是终生的,即便正位空虚,即便男主人宠爱,小妾也永远成不了正房。

    虞四月驾着马车,班超骑着赤萧神气地跟在车后,三人刚从兰台下班回来,一进院见到秦小宛正和芙蓉在闲话,便兴奋地从车辕上跃下,拉着她的小手,高兴地摇晃着,还逗了她几句。

    “哟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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