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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不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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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宁芸心里也是本就担心的,她倒是不知陈佩青安排过去的人到底在荷松园是怎么当差的,但是宁馥这样不让这些人回荷松园,就算真有大错,也应该向陈佩青或是家中长辈言语支会,而不是用这样的处罚方式,这样一来,岂不是落人口实,就算那些下人有错,也自有长辈替宁馥做主,可是闹成这样,不仅乱无章法,而且最重要的还很拂陈佩青的面子啊。
乱不乱章法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样岂不是更加加深母亲和宁馥之间的矛盾?
尤其是――请回了周睿,驱赶了那些人。
是以她当即就忍不住了,抢了话来,说道:“三妹妹能发这样大的火,这是说什么也不肯再收那些没用的奴才了,不管是什么事,追究也没意思,不如母亲现在就发落了他们,把他们这些没用的赶出府去算了!”
陈佩青甚是头疼。
她和赵嬷嬷一唱一合,想着宁芸能开了窍听明白意思来,却没想到会惹来宁芸这样的反应。
念雪冒着危险也不顾形象的爬着砖石进了荷松园,宁馥都不肯给宁芸开门,宁芸竟然还能这么替宁馥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有些耐心,说道:“你这样想也是正常,但是怎么能一下子就把这些人都发落了?更何况还没有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馥丫头到底是为什么把他们的月钱都扣在手里,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哪有什么都不说明就直接把人发落的道理。”
“周管事当时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家,我当时问母亲,母亲也没有给我一个说法。”宁芸立即便就提起这件事来,原本她后来也没再想过追问的,但看宁馥今天这样把周睿又接回了府中,而陈佩青谁的竟像是一点也不反对,他们对此事完全只字不提的态度,早就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了,让念雪过去,原本也就是为了想要问个清楚。
赵嬷嬷怔住,陈佩青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用得着问吗?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她就是为了要把宁馥身边的人清算一下才先把周睿发落的。
她更加想不到,问出这话来的,竟然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被宁芸的话给堵的心口发慌,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不过就是几个下人,你至于拿周睿的事又提起吗?周睿与这几个奴才又岂是可以相提并论的!有些事情不说与你听就是不需要你知道的太清楚,反正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就是了!”
宁芸顿时噤声,耷了肩膀,面容上却还是很不服气。
陈佩青撇了她一眼,低头喝茶。
念雪这时突然出了声:“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奴婢现在回想了一下,方才三小姐确实有些不高兴的,既然是手底下这些奴才们惹了三小姐不快,便就是不将他们一并发落出去,也容不得他们这样翻了天,不管到底是什么事情,单是惹了主子不高兴就应当受罚,请太太惩治才是。”
陈佩青一恸。
赵嬷嬷眼珠一转,念雪说的何尝不是个理,这可不是为了替宁馥出口气,由陈佩青主动先将那些下人惩治了,就不必将他们发落出府,而且看宁芸现在这副模样,惩治了那些奴才,才会缓和了宁芸和陈佩青的关系啊!
“念雪说的是,太太是个心善的,惹是不好下命令,就让我这个老婆子处理这件事好了。”她朝着陈佩青躬了一躬,随后看向宁芸:“二小姐,不是说要从轻发落,而是三小姐那边已经扣了他们的月钱,依我看,三小姐未必就是气到要把他们发落出府,不然就直接给了他们月钱让他们走人了,想必也就是想吓吓他们,也让他们知道个轻重就是了。”
宁芸还在思量,念雪就顺着接过了话来:“三小姐向来是心软和善的,底下的人再有不是,多少年来也从没有一个人是从她手里打发出府的,她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
宁芸若有所思,抿唇眨了眨眼。
………………………………
第045章 时势逼人
陈佩青听了之后也是若有所思。
宁馥当然想把这些下人赶出去,但是赵嬷嬷和念雪说的也并非不可行,由她这边来先把那些下人明面上惩治了,再把这些‘知错了’的下人们送回荷松园去的话……
府里上下无人不知宁馥是个心软心善的,面对这样的局面,怎么还会再狠下心不松口收回这些下人?而已经知错了的下人们并且也受了惩治,这边办事如此按规按章,宁馥就更不可能会把乔家的人招来了。
这怎么说,都是一件闹大的事化解成了一件小事,到时宁馥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好意思搬出乔家来。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宁芸也终于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嬷嬷笑着领命而去。
翌日,荷松园依旧门紧闭不与外界相连,上午的时候宁馥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周睿与她谈及昨日的问题。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姑娘如同无根浮萍,看似繁盛,但是一旦有个变动,便只能随波逐流身不由己,我听说自从姑娘回了府之后,王家表姐若诗姑娘一直没有与姑娘断过联系……”周睿看见她皱了皱眉,顿了一顿后才又道:“若诗姑娘与小姐算是乔家兄妹里较为亲近的,其实若诗姑娘又不是姓乔的,姑娘偶尔走动一下也是不错的。”
宁馥明白他的意思。
王若诗的母亲与她的母亲以前也是有些往来的,在乔清婵出世后的前几年,王若诗随着她母亲乔可梅也偶尔来宁家,大抵也就是在宁馥五岁之前左右的时光,也是那时与王若诗有过不少一起陪伴的日子。王若诗的父亲王君荣在太医院就职,与乔家有直接关系的,除了乔四老爷乔鸿儒之外,就只有这个姑爷在朝中就职,是以,王若诗一家在乔家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这也是当时宁馥找到王若诗把乔鸿儒请来的重要因素,如果换作其他姐妹弟兄,还真未必请得动乔鸿儒,更关键的是,其他的姐妹弟兄,宁馥也未必能求来。
与王若诗这个表姐多些联系,难得若诗表姐也愿意与她联系并且照顾,周睿的提议很便捷也很实际。
但宁馥暂时还不太想。
先前已经麻烦过王若诗一次,就算王若诗不介意也愿意帮她,但是她却明白,人和人之间的维系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的,什么样的情况找什么样的人,之前的事情没有比王若诗更合适的人选,而且那件事的重点与中心是――帮助。
而眼下,便就不是寻人家帮忙了,这样下去,不是帮助,而是――留着以后可以利用。
而眼下的自己,是没有可以让王若诗可以拿来利用的。
不是她矫情,而是恰恰相反,因为她记得王若诗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了她,她永远都会记在心里,并且一定会在将来有需要她的地方回报给王若诗。
她不想与王若诗成为一种带有利用的关系。
默了半晌后,她轻轻闭上了眼睛,道:“暂时先保持书信往来就好,偶尔送些小东西过去就是了,眼下我并不想和她走动的太频繁。”
周睿观她神色,心中猜中了大半,对宁馥的为人又有了深一层的感触,点头叹道:“能保持通信往来也好,总不好让若诗姑娘觉得帮完了姑娘,姑娘便就把她忘了。”
宁馥不再说话,像是准备晒着太阳睡上一小会儿了,锦嬷嬷在廊下悄悄的招手,周睿见到便悄声过了去,二人无声的走到抱厦门前,锦嬷嬷目光不离院内阖着双目的宁馥,悄声与周睿说起话来。
“园里封闭着,我也是刚刚去水廊那边才知道,昨儿夜里二奶奶将那些个丫头婆妇惩治了,每人打了二十板子,现在一个个都直不起身子来,岸边铺了席子,一个个都趴在上面都叫不出声了,就赵嬷嬷走到这边喊了,我过去之后她便说,那些个狗奴知错了,只求咱们姑娘开恩还能让他们回园里来,就是当牛做马也是绝无二话的,若是咱们姑娘不同意,她也劝不了那些婆子丫头,说她就是个传话的,那些个狗奴就只是想回来,不然就绝不起来了。”
周睿惊道:“二奶奶这不是把姑娘给架起来了吗!”
锦嬷嬷皱眉,满面忧色地道:“谁说不是呢!这一下子府里的下人们该怎么想,若是姑娘不同意,落了个狠心的名声不说,还成了一个不领二奶奶人情的小姐了,回头二奶奶倒成个办事公正的,若按姑娘的意思这样下去,咱们的院子是清净了,威也立了,但这么个结果……”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就算姑娘不介意,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着让咱们不占理了。”
周睿也是微微皱眉,正如锦嬷嬷所分析的这样,如果放任对岸那些奴才这样如此,理就跑到陈佩青那边去了。
他看了依旧未睁开眼睛的宁馥,轻轻的摇了摇头:“姑娘是绝不会让那些人回来的,你没有感觉到吗?姑娘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如今的姑娘,决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别人有所动作就会委屈求全的。”
锦嬷嬷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敢跟姑娘说这些……”见周睿也一时没有什么主意,她的焦急终于有些掩不住了,道:“而且这件事我们园里的人也不好出面去让他们走人……”
只要是这个园里的,但凡出去表态的,自然就是传达宁馥的意思了,他们说的再是委婉,人们也只会认为是宁馥铁石心肠不饶人。
突然一声咳嗽自院中响起,宁馥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来,二人一惊转过头去,还没想好怎么与宁馥说起此事,就见宁馥面无表情的道:“让霜容去王家把若诗表姐请过来庆贺一下我乔迁之喜。”
锦嬷嬷一听这话,脑子立即灵光了,王若诗可是官家的小姐,他们这些下人们谁心里都知道宁家上下有多想巴上官家。
不然也不会供着宁家别苑那么大的开销来给官员行方便享受了。
她立即扭头去寻霜容了,周睿看见宁馥又闭上了眼睛,状似无碍。
他心里却是长叹。
时势逼人,逼的人不得不去做自己本不想去做的事,逼的人不得不去慢慢变成一个不想去做的人。
………………………………
第046章 怠慢
锦嬷嬷和霜容也是希望宁馥能与王若诗多走动的,听了宁馥发话立即便就张罗,园子里准备席面的,外面有溜出西门去王家请王若诗的,分工明确,立即就各自张罗开来。
宁府到底东大门才是正经,自家人通常走的都是这一道,王若诗也有一阵子没有来宁家做过客,当王若诗的轿辇在东大门停下的时候,门外的家仆都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
她一下轿瞧见那家仆的模样立即就喝了一声:“怎么,还用得着我递了拜帖才可以进吗?”
宁府的门槛再是高,可上下也知道以王若诗的背景和与宁家这层关系是断断不能轻怠的,立即哈着腰的把王若诗往里请,同时让人进去通报。
而陈佩青因为让那些婆妇去水榭的岸边趴求,为了躲开这闹起的事早早的就出门去了铺子里,是以王若诗的突然到访,下人们心里估量这事的轻重,如果陈佩青不能招待,那便就只有寻宁馥了,但是水榭那边又是那么一个模样,家仆们最终商议还是让二小姐宁芸来接应比较妥当。
话说宁芸因为前一晚被河风吹到,稍稍有些乏力,而这些婆妇之事已经安排了下去,有念雪在水榭那边看着,她便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身边留着伺候的是少言内向的惜茶。
外面丫环过来请人,惜茶正在捻香,看了一眼还在浅睡的宁芸便悄声走了出去,一听是王若诗来了,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看房内,下意识就决定推了这事。
“小姐身子不适,二奶奶既然不在,为什么不去请三小姐?”
那丫环撇了撇嘴,也是发愁:“三小姐那边还没松口呢,前后都进不得人,怎么通知?”
惜茶抿了抿唇,眼珠一转,道:“这不正好吗?若诗姑娘来了,三小姐哪还有不开门的道理,还会连她亲表姐都不见了吗?”
王若诗来宁家,也是奔着宁馥来的,直接让宁馥来接应才是,到了这个时候,难道宁馥还会闭门不见客了?
那丫环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惜茶却是已经皱眉了:“往年她来的时候,也都是二奶奶见过就让她和三小姐去作伴儿的,从来也没有咱们小姐去应承过,还不快快去荷松园通报,让三小姐去接应!”
她说完就打帘回屋了,那丫环站在原地面露愁意,最后还是皱着眉焦急离去,这一来回已经多多少少耽误了些时辰,前头王若诗已经在厅堂独坐看了茶了,容不得她再与人去商量一二,时间拖得久了再惹了王若诗不快可怎生是好,是以立即便就小跑着向水榭荷松园跑去,好赶紧让宁馥去前院接了王若诗来。
这丫环跑到水榭对岸见了念雪将事情一说,那霜容眼睛立即就亮了,对着那些趴着的婆子丫环厉色道:“机会来了,还偷什么懒,声音大点!”
那丫环一见她这般,立即就搀了她的手臂借了一步说话:“这样妥当吗?”
念雪望着对岸荷松园的大门,冷冷一笑:“有本事她就别开门,只要开门那就代表她原谅了,我立即带人进去!怎么不妥当?简直是天赐良机,她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已经安排了人去水廊的角亭边朝着荷松园的方向去喊话了,王若诗对宁馥来说一直都如同救命稻草,往年里,每次王若诗来府里,之后的一段时间宁馥在府里的日子就会好过一阵子,就连老太爷都会偶尔问起宁馥的起居如何,别人不明白这些好处,她宁馥难道心里不清楚吗?此时王若诗又来了,宁馥巴不得赶紧把人接进来才是。
以念雪的脑子和心术,她只能看得到联想到这些,至于王若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来宁府走动了,她只认为是因为王若诗应该是不知道从何处知晓宁馥搬出了二房,估计还以为宁馥在府里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才过来看看。
她心里这么认为,越发的觉得王若诗来的好,既然王若诗觉得宁馥过的不好而来,那等一会儿若是瞧见并非如此,那王若诗必然就放了心,以后指不定就不会再来了,反正他们乔家的人一直都不希望王若诗和宁馥走动,王若诗以后若是不来,那就更好了,宁馥以后在府里,就连这一个偶尔会来给她撑腰的,也没了。
王若诗人在正院前厅里候的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茶是好茶,也轮了两回了,可只见外面下人游动,却到现在也没看见一个宁家的女眷过来招呼一二。
她已经知道陈佩青不在府里,这倒无所谓,她本来也不愿意看见这个成天带着面具的女人,但是说是去请宁芸的那个丫头到现在也没个影子,这就让她觉得有些蹊跷了。
宁芸对宁馥倒还算是可以的,虽然她是陈佩青的女儿,但难得的是这一点不似陈佩青那般刻薄,只可惜宁芸到底不是个硬手腕的,不然宁馥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要好。
按道理说,宁芸应当现在会过来才是,一个闺中小姐,会有什么要紧事抽不开身呢?就算真的有事,为什么没人来通报呢?
她立即就想到宁馥那边去了,宁馥让人来请她过来庆贺乔迁之喜,为什么她到了宁府之后,会是这么一个状况?
她越发的有些焦急,已经有些不耐的往外面望了好几眼,正当她快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见得烟珑突然拐在抱厦外的角门处,竟是朝她招了招手。
她不由的起了身,屋里立着的丫环也不敢拦着,相互望了一眼谁也不敢上前说话,她们哪有资格跟主子小姐言语。
她说走就走,外面的人想拦又不敢,就一个劲儿的劝王若诗再等片刻,王若诗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只厉声一语:“都给我闪开,再挡着我的道,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语放下,哪还有人敢在她身边晃悠,立即闪避开来,有眼力架的已经四散下去准备去寻高一等级的婆子丫环了。
“烟珑,怎么回事?你家小姐呢?”她快步到了角门处,四周已经没什么下人了,众人皆以为她要离去,又没谁敢跟着,巧的不行,还真没有人发现烟珑就在这里。
………………………………
第047章 涟漪
王若诗被她拉着,一路绕三拐四,因为宁馥在府里的日子向来不好过,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往来这府里之时也受人欺凌,是以这么多年下来,霜容与他们几个早就在府里摸了个清楚,什么时辰哪里人稀,走哪条路怎么拐绕能避不见人,路都在他们的脑子里背的滚瓜烂熟。
王若诗自是留意不到这些,只是一路听着烟珑说着缘由,觉得甚是惊诧。
“……所以,表小姐也别计较,我们从荷松园西门走就是。”烟珑最后这般说道。
王若诗被她带着,听了这话忽然又站住,烟珑回过头来,仔细的打量她脸上:“怎么了?”
王若诗知道宁家的格局,水榭那边不能穿水廊,还有小舟可行,而且她每次来的时候一直都不太喜欢阔气的画舫,觉得太高离水太远,少了些情调。现在听得水廊的角亭在翻新,那小舟总是可以乘的吧?
而且,她总觉得今天好生奇怪,为什么宁馥没有亲自过来。
她不禁的就想到会不会是近来宁家上下又给宁馥脸色看了,想来也是,宁馥搬出二房,不是住在更差的地方,而是搬去了挺好的一处院落,陈佩青能不给她脸色看吗?
她立即想到宁馥搬来荷松园也有些日子了,她几次书信送来都有想要过来看看的意思,宁馥却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今天这一来,心里突然觉得,若不是日子过的当真不妥当,宁馥只怕还会忍着不办这个宴了。
“我想乘舟过去。”
她不管烟珑的反对,直接往旁边的小路上拐,绕过这片小林穿过幽径就是直达水榭岸边的地方。
此时荷松园内,锦嬷嬷过来向宁馥禀告:“丫环们带着人来扣西门了,吵着说若诗姑娘已经过来了,让咱们把门打开。”
宁馥道:“水廊角亭那边什么情况?”
“着人去张罗了,现在就是爬,也爬不进来。”锦嬷嬷道。
宁馥点头,后而起了身:“走,咱们往水廊那边去吧。”
锦嬷嬷应了声,霜容过来陪着,三人不快不慢的往外走去。
而水榭对岸那一头,念雪正瞧着对面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来报信的丫环眼睁睁的看着荷松园的人把水廊角亭那边给弄成绝对的死路,琢磨着定然是这边念雪不顾宁馥的面子闹的太大才会这般。
“好姐姐,快让婆子们收收声吧!”她忍不住劝道:“这些婆子们哭天抢地的,三小姐肯定以为咱们说若诗姑娘来府是诓骗她了,她定然不会开门了……”
念雪听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思量了一下便喝道:“先别嚎叫了!”
婆子丫环们声音一收,她便向水廊的方向快步过去,正走到角亭前的碎砖石前的时候,也瞧见对岸荷松园的大门开了,宁馥竟走了出来。
她立即收了先前的凌厉,高声温和的仰着脖子对宁馥喊了起来:“三小姐我是念雪啊!若诗姑娘来了,您怎么着也得见见不是……”
宁馥前行了几步行到水廊边处,霜容上前隔着角亭对念雪说道:“这角亭拆了一大半,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路收拾通了不成?”她半笑着又道:“工人们今天休假一天,谁也没这个能耐啊!”
念雪心道你这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么?路是你们彻底堵死的,现在让人爬也是不能够了,明摆着要的不是通不通路,而是要让你们把船浆交出来!
心里这般暗恼着,面上却还是得客气,便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边既然不能过人了,那三小姐就把荷松园的西门打开,这边这些个婆子丫环趴在那里也不成体统,就算是三小姐心里还有气,也总不好面都不见话都没有一句就这样了,我把人带来又没别的意思,三小姐哪怕骂完他们再赶他们走,也让他们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好不是?”
宁馥这时突然在岸边说话了:“你这话说的可真奇怪,荷松园的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钥匙怎么会在我手里。”
念雪一愣,她下意识的就回想起自己看过一眼那落锁的西门,还真是从外面锁上的,她一怔。
身后这些被罚的婆子下人之所以没在西门那边跪着闹事,是因为荷松园的西门距离西大街太近,怕这动静让外面的人听了去,是以才会在这边闹,想的也是这边闹着,然后逼着宁馥交出船浆或是把西门打开。
现在猛一听宁馥这么说,她哪里反应得过来宁馥的意思,便反问:“三小姐这话说的,荷松园是你的,没你的命令谁敢落锁,里面锁还是外面锁又有什么不同,钥匙就算不在你的手里,也是荷松园的人管着……”
“这位又是哪个?”突然一声冷嗤在隔壁响起的时候,念雪一怔。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与自己并肩平行的水面上,王若诗乘着一叶小舟,正在向荷松园的那一岸悠然划去,水波自船尾荡开涟漪,一巡又一巡,在这春日里甚是好看。
而那撑篙的人,竟然是方才从正院过来向她禀报的那个下等丫环?!
且不说她不知道这篙是从何而来,更让她震惊不敢相信的紧接着就来,手臂突然被人搀上的同时,也惊了她一跳。
一扭头,正对上烟珑陪着笑却带着委屈与惧意的脸。
怎么可能会是烟珑?她是怎么出来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念雪,我们园子的西门竟然落了锁?还好若诗姑娘是喜欢乘舟的,不然若是到了西门却不得进怎么办?你想替这些丫环婆子们讨个说法,却也用不着把我们园子的门都落上锁吧!”
念雪目瞪口呆,一下子就将烟珑甩了开来,大声喝道:“你胡说什么,你们西门是你们小姐自己落的锁,与我何干!?”
烟珑被她这一搡,直接摔到了地上,当即就冒出了眼泪来,道:“你不开便就算了,反正若诗姑娘也乘了舟了,你又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待我……”
“好厉害的狗奴才!”王若诗听看的清楚,让丫环停手撑篙,对着念雪厉声喝斥:“为了这么些个丫环婆子,竟然锁了荷松园的西门在这边逼迫,如此翻天,宁府已经是你当家了!?”
………………………………
第048章 识相就好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两个水岸边都有不少的下人,念雪怎么戴得起。
她立即就软了声再不敢妄言,事实上她心里叫苦不迭,若是早知道王若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打死她也不会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也十分的不解,为什么王若诗会这么快的出现在这里竟然都没有一个人过来提前通报,更不解的是为什么王若诗离开了正院前厅来荷松园,竟然不是走的西门。
“表小姐别信她啊,我也是一直着急想要解释清楚,荷松园西门落锁的事真的与我不相干啊……”她上前两步,对着烟珑再也不是方才那般气势凌人,满目哀求地道:“烟珑,我真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你没摔着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上前去扶,却是才握上烟珑的手臂,烟珑还未站起,竟是突然喊出刺耳的一声尖叫!
“你,你做什么……”烟珑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在地上往后爬了两步,一手抚着自己方才被她握上的手臂,眼泪竟是汹涌的往外淌着:“你,你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必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在若诗姑娘的面前如此对我下手……”
“你!”念雪再是不解,这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许多事情想不清楚,但先前烟珑摔的一下兴许真的是她失手,可是眼下,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烟珑这是要往死里冤枉她了!
她上前两步,怒意已经不能压下,下意识就想伸手,烟珑抬着手臂挡着自己的面,就差尖叫出声了,见烟珑如此,她越发的不能控制自己,伸手就朝着烟珑的手臂上扯:“给大家瞧瞧,我哪里掐过你!”
烟珑自是躲闪,二人很快的就扭搡起来,只不过看在别人的眼里便就是念雪在扯搡着烟珑――毕竟二人的局势显而易见,念雪始终站着居高临下,而烟珑满目惊惧,只是在躲闪罢了。
铛啷一声响过后,那边王若诗已经让丫环把小舟停到水廊延伸入水的阶前了,她气鼓鼓的上了水廊,一把扯上念雪的手臂,另一手同时也挥了起来,一巴掌掴到了念雪因为冤屈而有些狰狞的脸上。
立即安静了。
王若诗的丫环剪秋捡起地上的物件往前一递:“这是方才从念雪的衣袖里掉出来的。”
一把大钥匙。
王若诗接过这把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后又放回剪秋的手上,而后指着那个撑篙的丫头道:“你跟着剪秋去荷松园的西门,我倒要看看铁证如山,她还要怎么抵赖!”
念雪腿软险些倒地,倒是剪秋眼明手快的顶了她一下才没让她就这么垮下去,而后见她稳了,便和那丫环告退而去。
念雪不敢抬眼看王若诗,也不敢看烟珑――既使她心知肚明,这钥匙就是烟珑与她纠缠之时抛出来栽赃她的。
须臾,就在念雪仍旧没有想出解决此局的办法脑子一团乱麻之时,水廊对岸――荷松园东门……
剪秋和那丫头已经站在那里了。
那把钥匙,自然打开了荷松园的西门。
王若诗冷冷一笑,睨向她。
“为了让那些狗奴才重回荷松园,你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表小姐……”再是冤枉,她此时也是百口莫辩,解释无用,王若诗本就是宁馥这一边的,就算今天没有这钥匙这一出,王若诗见这阵仗也不会轻饶了她,而这把钥匙,不过是给了王若诗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王若诗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岸边早就噤声的婆子丫头们,后而低了声音对王若诗道:“想让我不把钥匙的事情往上说也行,那些个狗奴是你带来的,你怎么带来的还接着怎么带回去,只要你能掩得住今天在这里的其他人的嘴,我就能向你承诺这边的人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念雪惊看向她。
王若诗已经向水阶下走去准备登上小舟了:“过来撑篙。”
她自然赶紧上前,撑篙向着对岸的时间并不长,王若诗再没对她说过一个字,她却是忐忑的连看都不敢任何人一眼,直到稳行到对岸,王若诗被宁馥亲自接落了地,王若诗这才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又看了她一眼。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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