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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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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魏元忠贬为端州刺史,张说贬为勤州刺史,高戬贬为新州刺史。这三州都是在后世的广东境内,在这个年代算是标准的瘴疠之地,对这三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惩罚。
当然,他们的结局比历史上要好很多。
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魏元忠会被贬为高要县尉,张说、高戬被以罪人的身份,流放岭南道。高戬甚至因为在岭南道水土不服,撒手人寰。
非但如此,与他们亲近的人,都受到了贬斥和迫害。
比如说,太子仆崔贞慎等八人,在郊外为魏元忠饯行。张易之怀恨在心,就冒名柴明呈上一份状纸,告崔贞慎等人与魏元忠一起谋反。
最后,多亏了监察御史马怀素据以力争,这八人才得以幸免。
至于张昌宗,与正常历史比起来,就是此案最大的输家。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李重润等人尽皆被武则天杖毙,就是看似无解的谋犯案,也让他顺利过关了。
当时,群臣义愤填膺,纷纷要治张昌宗的罪。武则天没办法,下诏书让御史中丞宋审理此案。
但是,张昌宗到了御史台,还没说几句话呢,就有小太监拿着武则天赦免的诏书来了。恩出于上,女皇陛下为了小情~人彻底不要脸了,宋也无可奈何。
当然了,现在无论张昌宗还是武则天,都没意识到自己吃亏了。相反地,他们此刻看向崔耕的目光甚是欣赏。
张昌宗道:“启禀陛下,崔英屡屡献计有功,是不是理应加官进爵啊?”
“确实如此。”武则天想了一下,看向新补上来的老丞相张柬之,道:“张相,你以为该如何让崔英升官呢?”
张柬之当然知道崔英的真实身份,道:“崔英有大功于国,如何封赏都不为过,陛下乾纲独断即可。”
武则天想了一下,道:“那传朕的旨意,以崔英为少府监监正。”
少府监监正,就相当于武则天的内库总管。虽然实权不大,但既油水丰厚,又能非常容易见到武则天,以崔英的资历来说,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职司了。
崔耕赶紧跪倒,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稍后,武则天并没有让众朝臣们各回各家,而是在皇宫袭芳园内摆下酒宴,宴请群臣。
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现在太子一党和张昌宗一党斗得太过厉害,险些到了失控的边缘,想缓和一下两党之间的关系。
崔耕摸了袖兜中的丹丸,忽然心中一动,道:“启奏陛下,当今天下舞姿卓绝者,莫过于公孙幼娘和她的师父裴。如今裴刚经陛下的隆恩赦免,不如把这对师徒招来,献上一舞。”
武则天道:“准!来人,且去宣……”
“呃,陛下。”崔耕阻拦道:“微臣想讨个差事,带您的旨意,赦免裴。”
武则天虽然下达了改元的诏书,但裴就是一介平民,等走完手续,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嗯?”
武则天听了崔耕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朕说崔爱卿怎么今天特意提裴的案子啊,敢情你是和裴有故啊!”
张昌宗有意笼络崔耕,凑趣道:“这就是陛下有所不知了。其实,并非崔监正和裴有故,而是崔监正与他的弟子公孙幼娘关系不错。就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还请陛下成全。”
武则天颔首,道:“那朕理应成人之美。崔爱卿,你这就持朕的旨意,去天牢释放裴吧。对了,召公孙幼年的差事,你也一并办了吧,哈哈!”
“微臣遵旨!”
崔耕领命而去,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左右,裴、公孙幼娘就已经到了,另外,还有数十名伴舞的舞姬。
武则天以前只是下旨处置裴,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她原以为公孙幼娘的师父,怎么也得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头子呢。现在一见才发现,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裴剑眉星目,英气勃勃,武则天一见就心生好感,问道:“裴,你是哪里人氏?以何为生?”
“微臣乃河北卢龙人,以……”裴总不能说自己干的是拿钱买命的活儿,含糊道:“以打猎为生!”
“那裴爱卿打猎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么?”
啊?
这是拉家常的节奏?
裴这才放下心来,说了几件趣事。
比如,自己听说北平山中有恶虎伤人,随即自恃勇力,单人独骑,前去杀虎。最多的一天,自己曾经一连射杀猛虎三十余只。然而,正在自己洋洋自得之际,有一老者对自己言道:“你射的不是真的老虎、,而是彪,真的老虎在山的另一边呢。”自己不服气,翻山越岭,果然见到了一只身体硕大无比的老虎。此虎不用动作,单单一吼,就山崩地裂。自己自知不敌,仓皇褪去,再也不敢说自己有打虎之能了。
比如,自己曾在山中曾经遇到了一只大如车轮蜘蛛。它的蛛网如瀑布一般垂下,险些点将自己缠住。自己用弓箭将那怪蛛射杀之后,从蜘蛛网上取下数尺长的蛛丝收藏起来。以后每次受伤,剪下部分蛛丝贴上,伤口马上就能止血。
……
裴口舌便给,连讲趣事,很快就把武老太太逗得眉开眼笑。
最后,武则天道:“想不到裴爱卿如此武力过人,那你又是因何对柴云瑞动手呢?”
“呃,也是微臣一时糊涂。我听人说,南隐娘北壁龙,堪称当世第一。微臣心高气傲,想和他较量一番,争一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谁知最后竟打出了真火,以至造成了终身憾事。”
柴云瑞当然知道这厮是在扯淡,但看在崔耕的面子上也懒得计较,道:“敢情是这样啊,老夫还以为,你跟追杀我的那伙人是一伙的呢,当时你也没表明身份啊!”
裴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当时晚辈一心想与前辈交手,扬名立万,委实是心急了些,还望前辈恕罪!”
柴云瑞大手一挥,道:“既然陛下已经赦免了你,老夫也懒得跟你计较!不过,若再有下次,或者再让老夫听说你干了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儿,定斩不饶!”
裴再次叩头,道:“是,晚辈不敢。”
武则天对裴的感观甚好,打圆场道:“好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莫要再提。裴爱卿,听说你的剑舞之术独步天下,不知今天可为朕否献舞一首?”
裴道:“陛下恕罪,微臣……不愿意!”
………………………………
第638章 今朝太白风
“啊?”
武则天沉声道:“为什么不愿意?”
裴解释道:“望陛下恕罪,微臣的剑舞和公孙幼娘不同。她的剑舞,乃是女子之舞,优美有余,杀气不足。用铁剑可,用木剑、竹剑也可。但微臣的剑舞,却是男儿之舞。若要达到最佳效果,不仅要微臣专用的宝剑,而且要用真实的弓箭。陛下对微臣有再造之恩,微臣岂敢不竭力报效?然而,若微臣用了铁剑和弓箭,又有惊扰圣驾之忧。所以,微臣左右为难,不愿意献舞。”
壁龙柴云瑞冷笑道;“老夫当是什么呢?你不就是担心,自己用真刀真剑,有刺杀陛下之嫌吗?哼,有老夫在此,你就是真心行刺,也休想伤陛下半根汗毛!”
武则天也不觉得裴有行刺自己可能,道:“朕准你用铁剑、真弓献舞!”
裴跪倒在地,道:“陛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敢不尽力?”
随即,裴将长大的衣衫闪掉,露出一身劲装,背背长弓,手持宝剑,舞将起来。
公孙幼娘和他配合默契,稍后带着那几十名舞姬加入。
如此一舞,代表了此时舞蹈的最高成就,当真是:“万夫为之雨汗,八佾为之”,“风生兮,电走兮彤庭,晔晔明变见,雷走兮彤庭煜煜。阴明变见,灵怪离猎!”
全场观众叹为观止,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错过他们任何一个动作。
舞到最后,裴和公孙幼娘,同时歌曰:“耀雄剑兮清边尘,威戎夷兮率土来宾。焉用轻裙之妓~女,长袖之才人?”
豪放狂迈,令人心中热血沸腾,只想拔剑而起,立功塞外,了却君王心腹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一曲舞罢,全场叫好声如雷。
武则天也甚为高兴,道:“裴爱卿之舞,天下第一,实至名归。我大周有此贤才,去流落于朝外,是宰相之过也。”
没办法,武三思只得带领众宰相班子,齐齐跪倒在地,道:“微臣死罪。”
武则天摆了摆手,道:“仅仅是有过而已,却谈不上有罪。诸位爱卿,你们以为,朕应该授给裴爱卿什么官职呢?”
武三思道:“不如封他为七品致果校尉?”
武则天皱眉道:“才是个七品官,小了!”
武三思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心中暗想,小什么小啊?这裴以前就是个白身,又没立过什么功,给他个九品官都算是他祖坟上冒青烟了。
但是,尽管是这么想的,武三思脸色可不敢表示出来,道:“恩出于上,那陛下以为,该授裴何等职司呢?”
“朕以为……就授他一个五品的游击将军吧。”
裴福至心灵,赶紧敲砖钉脚,道:“微臣谢主隆恩,愿为陛下效死!”
他都谢恩了,人们还能说啥,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正在这时,公孙幼娘美目一闪,有了主意,道:“陛下,师尊和奴家同时献舞一首,他得了个五品官,那奴家呢?”
“你?那就赏黄金二十两,锦缎二十匹吧。”
“我不要!”
“嗯?”武则天面色一沉,道:“朕出口成宪,莫非你这个小女子,还要跟朕讨价还价不成?”
“奴家不敢,只是……只是……”说话间,公孙幼娘霞飞双颊。
武则天疑惑道:“只是什么?”
“只是奴家和崔监正情投意合,却身份不合,难成夫妻。不知陛下可否下旨,给奴家一个名号,与崔监正完婚呢?”
“这……”
崔英是武则天的宠臣,为他的婚事提供便利,武则天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但是,这公孙幼娘出身青~楼,崔英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官居三品,他能愿意吗?
武则天迟疑地看向崔耕道:“崔爱卿,你以为呢?”
崔耕和公孙幼娘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跪倒在地,道:“请陛下成全。”
“崔爱卿,你可想清楚了。以你现在的地位身份,不知多少达官贵戚愿意与你结亲,就是娶个金枝玉叶都没问题。现在,朕再问你,愿娶公孙幼娘为妻吗?”
崔耕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微臣心意已决,请陛下成全。
“好,既然崔爱卿有意,朕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婉儿,拟旨,封公孙幼娘为:永康郡夫人,秩三品,择日与少府监监正崔英完婚。”
“遵旨!”
上官婉儿刷刷点点,一份奏章顷刻写就。
稍后,饮宴正式开始。
在武则天的授意下,群臣不拘礼数,觥筹交错,开怀敞饮,放浪形骸。
今天大出风头的崔英,自然疑成了今天的焦点。
好么,升官得圣眷不说,今天还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儿,这真是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他占全了,怎么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于是乎,大家齐心协力地给他灌酒。
崔耕眼瞅着气氛差不多了,摸了摸那粒丹丸,准备吞下。
正在这时,忽然有个好事之人道:“久闻崔监正诗才无双,不知喝了这么多了,还能否再做诗一首?”
崔耕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但不知以何为题?”
“今朝裴将军和公孙娘子的剑舞绝伦,就以此为题吧。”
“这个……”
崔耕仔细一会想后世的记载,不由得暗暗皱眉:赞裴的诗歌不少,但大部分是他当官之后所赠。这些诗里面有不少赞扬他功勋的句子,既不应情也不应景儿。
这可咋办?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又释然了:嘿嘿,没合适的诗怎么了?我是谁?崔英啊!既然要走了,那咱们就玩把大的吧!
想到这里,崔耕故作迷离之色,摇头晃脑,却吟诵不出,拖延道:“取纸笔来!”
不消一会儿,文房四宝已经摆好。
但是,他拿笔凝思,却还是不肯着墨。
这回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揶揄道:“崔监正,你这是官场得意,文场失意,文思枯竭了吧?”
“崔监正江郎才尽矣!”
“卿之五彩笔,莫非已经还给神人了?”
……
在众人的揶揄声中,崔耕丝毫不露惧色,道;“怎么的?真以为本监正做不出绝妙好诗?告诉你们,不是我不行,而是我的靴子不行!”
然后,一抬脚,道:“你们谁能说动……呃……高力士高公公给本监正脱靴子,我就能写出好诗来!”
闻听此言,不少人心中暗想:看来崔英这厮是真喝多了!你做不出诗来就做不出吧,反正你都当上三品官了,无伤大雅。但是,你用“让高力士磨墨”来搪塞,实在太过不智。
高力士是谁?陛下的贴身宦官啊。我呸!你真是好大的一张脸!人家是专门伺候陛下的,你让他伺候你?你想干啥?当皇帝嘛?
“……”顿时,没人搭茬。
高力士见现场气氛一凝,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崔监正想让杂家服侍?我是没问题,杂家就是服侍人的命,就是不知……你受不受得起了。”
言毕,上前把崔耕的靴子脱了下来。
然而,没文思,脱靴子也没啥用啊。
崔耕提笔半晌,找理由道:“还是不行,这墨都干了。唯有请邺国公磨墨,本监正才能写诗。”
我擦!
你是要疯啊!
张昌宗皱眉道:“崔监正,你要是醉了,就回去休息,这诗不做也罢。”
“啊,不!”高力士见崔耕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连忙道:“杂家以为,崔监正清醒得很呢。邺国公,人家崔监正不是刚刚救了你一命吗?救命恩人让你磨墨,还委屈你了不成?”
顿了顿,又道:“杂家这靴子已经脱了,你不磨墨,是看不起杂家这个刑余之人吗?”
“好吧。”
张昌宗被高力士挤兑得没办法,来到崔耕面前,一边恨恨地磨墨,一边低声训斥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孙子喝醉了要耍酒疯呢,早知道就不让你喝了。明日你酒醒了,本官再找你算账!”
“……”崔耕目光迷离,只是不理。
少顷,墨已磨好。
有好事之人继续挤兑道:“崔监正,力士脱靴,昌宗磨墨,你今日的风头真是一时无两。就算千古之后,也应能成一段佳话。不过,这事儿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的诗得写的好!现在,你总没理由推脱了吧?”
“理由?”崔耕无耻道:“本监正的酒没喝够,却做不出好诗来!”
那人好悬没被气乐了,冷笑道:“崔监正,你要是指望再喝几坛酒,就地一倒,可不怎么高明!事到如今,靴子也妥了,墨也磨了,你还能不写吗?”
“谁说本监正要装醉的?只要你再让我喝三杯酒,我马上就作诗!不过……”崔耕看向武则天道:“我要陛下面前的那坛酒!”
武则天原来一直看好崔英,却没想到此人如此酒后无德。她有心跟崔英一个教训,示意道:“给他!”
“喏!”
高力士抱着大半坛上好的木兰春,来到崔耕的面前,道:“喝吧,喝了好做诗。杂家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找什么理由!”
……
……
与此同时,远处一个无比怨毒的目光,正看向崔耕。此人正是,在李隆基的帮助下,穿着七品官袍,混入宫中的李英。
见崔英如此狂傲不羁,他不由得心里一沉,暗暗寻思:如果此人真是崔耕大话,今日如此大出风头,显然是已经丝毫不记后果了。换言之……他这是准备跑路啊!如果今天我没揭穿他,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真是不甘心啊!
怎么那么巧,正在这时,有个小太监走到他的身边,道:“临淄王让奴婢给您传句话:崔耕已离成都,去向不明。”
然后,那小太监匆匆离去。
好了,就是现在!
尽管只有八成把握,但是,李休已经等不及了。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去,心中定下了计划:待会儿,我就把一坛子酒,全泼到你崔耕的脸上。这样一来,你的易容术必然出现破绽。
嘿嘿,不得诏令无故返京,易容改名蒙蔽圣躬。崔英,我倒要看看,你这回怎么死!
李休越想越美,缓步向前,耳中听到崔耕说道:“好,好酒啊!陛下的酒就是好,本监正诗兴大发。罢了,也不写了,就直接念出来吧。第一句:腰间宝剑七星文。”
李休继续前进,已经离着崔耕只有一丈来远,只听崔耕念道:“第二句:臂上雕弓百战勋。”
李休抓住了一坛酒,只听崔耕念道:“第三句是……”
哈哈!崔二郎你这回死定了!
李休心中狂喜,就准备把手中的酒水泼出!
………………………………
第639章 死遁逃生天
“第三句是……忽闻……哎呀,不好,这酒有毒!”
崔耕大叫一声,往旁边倒去,刚好躲过了李休泼来的酒水。
“啥?有毒?”
全场众人顿时傻眼,包括李休!
“夫……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公孙幼娘早有准备,冲上前来,一探崔耕的鼻息,就面色惨然道:“夫……夫君他故去了!夫君,你怎么死的这么早啊!你死了之后,让妾身可怎么过啊,呜呜呜……”
公孙幼娘嚎啕大哭。
武三思赶紧上前,轻探崔耕的鼻息,讶然道:“死了,真死了!崔监正,果然死了。抓……抓刺客啊!”
擦!
李休此时真是欲哭无泪。
他心中暗想,自己原本的打算是,泼了酒水之后,就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不会惹人起疑。但是现在,崔耕死了,岂不整好说明自己是刺客吗?
另外,崔耕的酒是哪来的,武则天的御酒啊!武则天原本只喝了三杯酒,崔耕喝的就是她剩下的那大半坛。换言之,自己的行刺嫌疑,不是刺杀崔耕,而是刺杀武则天!
还有最关键的,自己佩戴的龟符是李隆基安排的。这岂不是要连累临淄王?
罢了,皇宫守卫众多,我反正是死定了,还是给临淄王结个善缘,让他照顾我的儿子吧。
想到这里,李休哈哈大笑道:“妖妇,算你命大!我杀不了你,以后有人能杀你!”
随即,疯狂地往西北方向跑去。
沿途自有侍卫相拦。
李休以命搏命,抢了一把钢刀,疯狂得往自己脸上乱割。、
又拿出龟符来,将上面的印记刮了个乱七八糟。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李休已经跑到了九州池旁边。他还不放心,将龟符重重甩出,然后身形一跃,跳入池中。
九州池虽然其名为池,实际上却是皇宫内一个硕大的人工湖。里面光人工小岛就有四个,李休这一跳进去,侍卫们再想抓人,谈何容易?
金吾卫得到消息赶来增援,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将李休那难以辨认的尸身捞了上来。
武三思问明了情况,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道:“陛下恕罪,这贼子甚是狡猾,自割面容,恐怕……查不出什么来。”
“废物!”
武则天随手拿起一个酒杯,冲着武三思恶狠狠地掷了过去,道:“什么都查不出来,朕要你这宰相何用?”
哎呦!
武三思也不敢闪,那酒杯正中额头。他一阵吃疼,深感莫名其妙,道:“这……这……人力有时而穷,微臣,微臣……”
“你还敢狡辩!”武则天愤怒道:“婉儿,拟旨,革除梁王内史、鸾台阁平章事这两个职司,封其为特进,许五日一朝。另外,着张柬之为内史!”
啥?
我这就不是宰相了?
武三思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陛下恐怕是怀疑那刺客是自己派的了。毕竟张昌宗和太子相斗,都尽了全力。也只有自己,才可能行有余力的派出刺客。但是,这刺客确实不是自己派的啊!
偏偏这事儿还真没法解释,武三思为免越描愈黑,只得无比恭顺地道:“微臣遵旨。”
……
……
张柬之老爷子最近的运气实在不错,刚从荆州长史的位子上升任宰相没几天,这眨眼间就成了宰相之首了。
尽管他明白,这是武则天对其他几个宰相也有了疑心,唯有自己这个刚刚入京没多久的宰相,才值得信任,但他还是非常高兴。
张柬之马上就履行起宰相之首的职责,道:“梁王不再为相,现如今的宰相就仅有微臣、宗楚客、张锡和杨再思了,不知还要递补何人为相?”
武则天也没什么好主意,道:“张相你说呢?”
“呃……大理寺少卿袁恕己远识高量、沉稳厚重,堪为宰相。”
武则天想了一下,道:“好吧,那就封袁恕己为凤阁舍人、同鸾台阁平章事。”
张柬之又道:“那今日这场刺驾案,该如何处置呢?”
“这个案子么……”武则天若有所思,道:“崔爱卿是替朕死的。”
张柬之点头道:“微臣明白,可以让他死后极尽哀荣。”
武则天看向张昌宗,道:“崔爱卿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呃……微臣听说他没什么亲人,父母双亡,并无兄弟姐妹。”
“那就是只有公孙幼娘这一个遗孀了。”
话说到这,武则天面容一阵扭曲。她心中暗想,这公孙幼娘和崔英订婚还没一个时辰呢,就阴阳两隔了。真不知是崔英遭了天妒,还是这公孙幼娘命中克夫。
她看向公孙幼娘,道:“公孙幼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为了崔爱卿守节,还是择人而嫁?大胆地说,无论如何选择,朕都不会怪你。”
公孙有娘道:“奴与崔郎情投意合,海誓山盟,愿为他守节!”
“好,那朕就加封你为一品中山国夫人,追赠崔爱卿为太子太保、开府仪同三司。”
“谢陛下隆恩,呃……有句话奴不得不说。”
“你讲!”
“先夫曾经对奴说过,他与旁人的想法不同,死后不愿墓藏金银,被小贼折辱。所以,希望死后火葬,骨灰撒入大海,还望陛下成全。”
“那怎么成?”张昌宗道:“这不成挫骨扬灰了么?”
张柬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比如契丹人就流行火葬,认为唯此才能洗净满身罪孽,重归极乐。崔大人人品高洁,与俗人想法不同也是有的。”
武则天对此无可无不可,道:“既如此,那就从崔爱卿所愿。”
张昌宗提醒道:“陛下,您还没说,这个案子交给谁呢?不如……就交给微臣吧?”
武则天瞪了他一眼,“哼,交给你?再让你和太子斗个死去活来?”
“微臣不敢?”
“不敢?那上次在三阳宫的案子,你破了没有?”
张昌宗尴尬道:“没有。那个……微臣一定尽全力破案,不负圣托!”
“不必了,交给你,你也查不出什么来,朕意已决。”武则天站起来,道:“两次三番刺杀于朕?真当天子之怒是摆设吗?传朕的旨意,调剑南黜陟使崔耕进京,查明两场刺驾案,务必把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
……
三日后,牡丹园。
如今公孙幼娘洗尽铅华,为中山国夫人,这牡丹园自然也不适合继续开下去了。
张昌宗索性将此园送给了她,作为荣养之所。
堂屋内。
公孙幼娘毫无形象得抓这一只鸡腿,啃得正欢。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俊美郎君进来,她赶紧将鸡腿放下,故作愁容道:“真被你害死了,我这后半辈子,以后就得活在牡丹园这所囚笼里……唉,不施胭脂不梳妆,寂寞无言卧象床 暖足难同亲骨肉,旁人为有热心肠。昼短夜长徐开眼,花开花落只自伤。可惜恩情已抛撇,来年依旧守空房!真是可怜啊!”
那俊美郎君正是崔耕。
既然已经解决魏元忠和李崇润的案子,他当然就得想办法,让崔光这个身份消失。于是乎,就向公孙幼娘挑明了身份,请她配合,用李鸿泰交代的假死之术,瞒天过海。至于李休之死,则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之所以非要公孙幼娘配合,则是因为崔英的身份是张昌宗的人,自己这边的人,着实没有合适的立场,把自己的“尸体”接走。
原本崔耕还对把公孙幼娘变成了寡~妇心怀愧疚,但见了她这副样子,那点子愧疚已经完全烟消云散。
他说道:“得了吧,我看你这不是挺开心的吗?”
“唉,你哪知道,奴家这完全是苦中做乐啊!”
崔耕指着旁边大片的鸡架子,道:“那这些算什么呢?化悲痛为食欲?”
“我……算了,不装了,奴好开心啊!”
公孙幼娘兴奋地在房间内蹦蹦跳跳,手舞足蹈道:“你知道吗?奴自从七岁那年开始,就为了保持身材,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嚼。二十年,这样的生活,我过了二十多年了!现在好了,肥鸡随便有没有?绿豆糕管够有没有?还有奴最喜欢的肥肠……真是一想就流口水啊!”
崔耕道:“小心几个月后,变成一头大肥猪!”
“你管我啊!”公孙幼娘白了他一眼,道:“奴家现在是未亡人懂不懂?就是要因为思念亡夫不注意形象,懒梳妆。诶,说起这个懒梳妆,奴就高兴啊,以前歌舞侍人,每日里光盘头发就得半个时辰,还有描眉……”
“行了,别说这个了。”
崔耕见公孙幼娘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个停住的时候,顿时少年时,心目中那无比美好的形象轰然坍塌。
他打断道:“从今往后,你就打算这么混吃等死?就不想想以后了?”
公孙幼娘满不在乎地道:“以后?以后,不管武李两家谁继承皇位,也不能不认我这个武则天亲封的一品夫人吧?我牡丹园住着,一品夫人的俸禄拿着,还想什么以后?”
“那你就不想嫁人生子?”
公孙幼娘双手一摊,道:“我都答应武则天给你守节了,还怎么可能嫁人?再说了,这么多年我迎来送往的,早累了。哦……”
话说到这,公孙幼娘指着崔耕,张大嘴道:“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你还为我打过架呢!说,是不是想打本姑娘的主意了?好你个崔二郎啊,救了奴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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