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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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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封常清早就注意到了三人,尤其是刚才台下百姓都向范光烈扔鸡蛋的时候,这三人却是慢慢往后退,而且行色匆匆。很显然,这三人正打算趁乱溜走!

    封常清铁塔一般的身形封住了三人逃离的方向,喝问道:“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而且看你们也不像养鸡的百姓农户,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小的们都是刘家村的村民啊。”三人中年纪稍大的男子强作镇定,说道:“小的叫孙兴,这是我弟弟孙立,还有妹妹孙雯。”

    “刘家村的村民?孙兴孙立孙雯?挺能编的啊!”封常清冷笑一声,道:“别装了,某家盯你们好久了。刚才你们在众人欢呼之际,说话的口型可不是中原话。如果某家没猜错的话,是契丹语吧?换言之,你们是契丹人!!!”

    “契丹人?”

    封常清的话音刚落,百姓们顿时远远躲开。

    而崔耕所部的军士则第一时间弓上弦,刀出鞘,迅速将三人围拢了起来。

    那三人见被封常清识破,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人莫怪,我等的确是契丹人,刚才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才没有报出真实身份,还请这位大人恕罪!”

    “你觉得某家会信你们这些鬼话吗?”

    封常清道:“契丹人隐姓埋名来定州,你拿什么理由让某家信你们三人没有恶意和企图?说吧,是你自己说,还是某家手中的横刀来逼你说?”

    这三个契丹男女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那个契丹年轻人说道:“好吧,在下真名叫孙伯兴,他们两人也的确是我弟妹弟弟,我弟弟孙仲立,我妹妹孙叔雯,我们的爹爹便是诚州刺史孙万荣。至于我们兄妹三人这次来定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崔长史的蚯蚓养鸡技术。”

    契丹人如今的势力范围,大概是处于幽州以北,诚州和营州附近,距离定州并不远。

    契丹在定、易两州有自己的探子细作,在知道崔耕手中有蚯蚓养鸡的独门技术之后,便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报回了孙万荣处。

    孙万荣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倒觉得无所谓。但是他的二子一女却觉得,这种技术对契丹非常重要。

    于是乎,乔装改扮,混到了百姓之中,来到了黄城村。

    讲完前因后果之后,孙伯兴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道:“崔长史既然将这门蚯蚓养鸡之术公布天下,我等就算不上偷学了。细究起来,咱们兄妹三人并无过错,还请这位大人明查。”

    如今的契丹可没有后来宋朝时候那么牛逼,不过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还处于部族制。在大周的官方文件里,契丹人也算是大周子民。

    不过实际上,契丹族与大周(大唐)的关系,有个统一的称呼叫做“羁縻”。此时的契丹族,其长官由部族首领世袭,内部事务自治,并对大周朝廷进行象徵性的进贡,只是负担一些义务。比如如忠於大周朝廷,比如不吞并其他羁縻单位和内地州县,以及必要的时候提供军队等。

    李二陛下灭掉突厥之后,对突厥的各个部族,实施的就是羁縻统治。这种统制是非常不稳的,突厥前任可汗骨咄禄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建立了后突厥,就是这个原因。。

    契丹人也一样,虽然现在的契丹酋长孙万荣就被封为诚州刺史,永乐县公,但其族内的军政大权,朝廷完全插不上手。

    对于民间的中原人来讲,契丹人跟外国人也差不多。

    崔耕把蚯蚓技术交给大周百姓还好说,但是教给契丹人?这尼玛传回朝廷去,先不说又要被人扣大帽子了!就说拿这门技术去养肥契丹族,让契丹人强大起来……这也不是崔耕所愿意看到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契丹人在宋朝之时,对我们汉人干得那些天怒人怨的事儿吗?

    此事关系重大,封常清可不敢擅作主张,他看向崔耕道:“长史大人,您看这事儿……”
………………………………

第340章 深水混沌沌

    崔耕也是一脸懵逼,听封常清这么问,他也是左右为难。

    不仅仅是因为契丹人身份尴尬,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史上所载,一年后契丹人孙万荣会起兵造反!

    如今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蚯蚓养鸡之术教给了契丹人。等孙万荣反叛之时,会不会有政敌拿来说事儿呢?恐怕来俊臣便是第一个首当其冲的吧?这事儿一旦被来俊臣坐实,对自己而言,对清源崔氏的家人而言,甚至是对博陵崔氏而言,都灭顶之灾啊!

    但是现在孙万荣的子女都已经混在人群中听到了这门技术,而且他们说得也在理,既然公布于众了,就不算偷窃秘方了。自己总不能把孙万荣的儿子和女儿都扣下来吧?

    眼见崔耕面色阴晴不定,孙万荣的次子孙仲立急道:“难道崔长史也和那狗官赵文一般,视我们契丹人如猪狗吗?”

    “咳咳咳……什么契丹人?”

    就在这时,被气晕的范光烈,突然悠悠醒转。

    崔耕见状,立马开始甩锅,说道:“范参军,这三位乃是诚州刺史孙万荣的公子和小姐,如今乔装改扮,来我定州学习蚯蚓养鸡之术。范参军以为,本官应不应该他们走呢?”

    “放啊,那当然得放啊!”

    范光烈一听城州刺史契丹人孙万荣的公子小姐,眼睛顿时放出光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刚才病怏怏的身子突地从地上站起,中气十足说道:“崔长史,契丹人就不是我大周子民了?他们来定州学习蚯蚓养鸡之术,又有何不妥?”

    “唔……”崔耕沉吟了一下。

    “崔长史,你若不放他们走,是会破坏契丹部族与朝廷的和睦关系的啊!”范光烈见崔耕貌似不为所动,急忙忙地在群中寻觅着,口中大叫道:“孙刺史,孙刺史,您还现身出来说句话啊。”

    “呃……来了。”孙彦高也是匆匆抹掉了脸上的锅底灰,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很快挤出人群,冲着崔耕微微一拱手,道:“崔长史请了。”

    崔耕一见孙彦高也舍得现身了,当即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后挤兑道:“孙刺史,您怎么也在这?呃……你怎么衣衫褴褛的,你看头发凌乱,脸上还灰溜溜的,你这是让狗给撵了,还是咋的啊?”

    孙彦高当然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事儿干的不地道,他可范光烈那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他被崔耕这么一挤兑,唰地老脸一红,勉强解释道:“咳咳,本刺史是听说有百姓来黄城村闹事,唯恐出了什么乱子,特来黄城村那个…那个微服私访。嗯,见着崔长史指挥若定,从容化解了民怨,本官也就算放心了哈!”

    “哦,原来如此。”

    挤兑两句崔耕也觉差不多,他还等着孙彦高来当背锅侠呢,随机直入正题道:“这三个契丹人,孙刺史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孙彦高藏在人群中,自然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听崔耕问及,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无罪释放!若是把他们扣下,惹恼了孙万荣,破坏了朝廷与契丹部族的关系,不是你我所能担待得起滴!”

    孙、范二人本以为崔耕还会犹豫一番,谁知崔耕哦了一声,竟然异常恭敬配合地回道:“既然是孙刺史下的令,范参军提得议,那崔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他冲孙万荣的三个子女挥了挥手,说道:“既然有孙刺史和范参军替你们作保,那你们就走吧。”

    好了,甩锅成功!

    孙万荣的长子孙伯兴拱手抱拳,答谢道:“多谢崔长史,这几年年景不好,水草不丰。我契丹部民,多有生活难以为继者。若崔长史这个独门的养鸡之法果然有效的话,我契丹八部定当永记您的大恩大德。”

    他弟弟孙仲立却撇了撇嘴,道:“兄长,你谢他干什么,要谢咱们也得谢人家孙刺史和范参军,替我们兄弟仗义执言和作保!”

    孙叔雯也晃了晃小拳头,娇声道:“对,孙刺史和范参军是好人,这个崔长史是个坏人,太小气了。”

    崔耕微微一笑道:“小娘子,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可不是听上三言两语就就能分得清的。比如说你们兄妹,本官就不知道你们将来会是好人,还是坏人哩。”

    “哼,你说甚哩?我们兄妹当然是好人。”孙叔雯道。

    “哦?是吗?”崔耕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既然是好人,那就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了吧?今日你们契丹人从本官这这学得了蚯蚓喂鸡之法,将来到底要不要做好人,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孙叔雯年纪幼小,不解崔耕话的深意,但身为长兄的孙伯兴却瞬间秒懂了。

    他尴尬地一笑,道:“崔长史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我契丹对大周忠心耿耿,什么恩将仇报,绝对无从谈起。”

    “哦?是吗?”崔耕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道:“去吧!希望孙大公子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随后,孙氏兄妹挤出人群,快速离去,当天下午便离开了安平县,不出三日便出了定州境,返回城州契丹部族。

    ……

    ……

    一场天大的风波就这样消失于无形之中,崔耕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眨眼间,就到了除夕之日。

    相传当夜晚间会有年兽和鬼怪妖孽出来作乱。为了对付年兽,人们发明了爆竹。

    那么对付鬼怪妖孽呢?那就是组成驱傩大队,把这些鬼怪赶走。

    具体仪式就是,头前有一对男女,戴上老翁和老婆婆的面具领舞,这俩人被称为傩公和傩婆。

    在他们身后,则跟着成千上百带着小孩面具的人,被称为护傩童子。

    当然了,光有正义一方,没有反派怎么成?还有些人会戴上鬼怪的面具,走在旁边吹拉弹唱。

    整支队伍在城中行进,且歌且舞,熙熙攘攘,活蹦乱跳,热闹非常。

    在大唐,整个除夕夜就相当于后世西方的狂欢节,男女老幼都可加入,放浪形骸,乐在其中。

    崔耕和宋根海等人早早吃罢了晚饭,将已经准备好的面具带上,加入了驱傩大队中。

    崔耕的扮相是一个大头恶鬼,跟着众人又唱又跳,功夫不大,已经到了十字街口。

    突地,一个戴着吊死鬼面具的男子挤了过来,拽了拽崔耕的衣角,低声道:“崔长史,请跟何某来。”

    是何明远的声音!

    大除夕夜的,他找我干啥?

    崔耕满腹狐疑,招呼了宋根海和封常清一声,随着何明远七扭八转,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之内。

    进了正堂屋,何明远回身把门关上,给崔耕见礼道:“见过崔长史!”

    崔耕抬抬手,问道:“何掌柜这么急找本官,所为何事?”

    何明远道:“几个月前,在东亭庄的破店中,崔长史让何某暗中派人手去打听孙彦高和范光烈,是不是暗中干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事,还记得否?”

    崔耕点点头,道:“当然记得,怎么?有眉目了?”

    “其实这事儿,何某前些日子便已经打听到了。不过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崔长史此事,直到今晚才下定了决心,将此事相告。”何明远面色郑重。

    “到底是什么事?”崔耕见状,知道何明远所知道的事儿,绝逼小不了。

    何明远道:“契丹人和孙彦高,很可能有关系匪浅,崔长史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一旁的宋根海听罢,乐道:“何掌柜的,你这也…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孙彦高i是定州刺史,那个契丹人万孙荣是城州刺史,他们有点交情,关系匪浅,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点破事儿,也值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当然不仅仅是这个。”

    何明远摇了摇头,道:“定州卧虎山,今年发现了一个金矿,极易开采,产量极高。后来,这个金矿被一股势力霸占了,几乎所有听说过这个秘密的人,都被杀人灭口,包括前任的定州长史李学。”

    崔耕脸色微微一变,摆手示意宋根海不要插科打诨,然后问道:“你是说连黄有为这个坐地户,都不知道卧虎山金矿的事儿?那这伙势力的能耐还是真大啊!莫非这幕后之人就是定州刺史孙彦高?”

    何明远苦笑一声,道:“要是孙彦高还好办了。据我的人暗中得知,这矿中开出来的金子,一部分是给了孙彦高,另一部分给了契丹,还有一部分是流入冀州,沧州、易州和魏州的实权人物手中。”

    “什么?”

    一直没有吭声的封常清突然面色骤变,沉声道:“孙彦高在定州境内发现金矿,居然私瞒朝廷,还和契丹人,还有其他四州的实权官员分赃……难道这五州的人,要和契丹联合起来造反不成?”

    何明远看了一眼封常清,道:“封侍卫倒是反应得快,但事实上这造反绝非是五州刺史和契丹人孙万荣联手那么简单,诶,这里面的水,太深太深了……”

    “不要说了,本官全然明白了!”

    突然,崔耕想起历史上孙万荣起兵反周的大事件,当时的造反声势浩大所向披靡,尤其是定冀易沧魏五州,几乎是传檄而定,他当时起兵反周的口号就是“还我庐陵王!”。

    庐陵王是谁?

    庐陵王是李显啊!武则天的三儿子,以前当过皇帝,将来还是要当皇帝的存在啊!

    照这么说来,孙万荣和五州刺史幕后的真正人物就是庐陵王李显了!

    妈的,这样的人物,我惹得起吗?

    关键是你别看他现在被废了,再过些年,武则天垂垂老矣走不动道了,被神龙政变之后,就是由李显接替皇位,恢复李唐江山的啊!

    怪不得何明远犹豫不绝不敢告诉自己呢。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搀和进了武李之争!
………………………………

第341章 神州有青天

    自从武篡唐改周,定都洛阳之后,年号就换得非频繁。

    先是“天授”用了两年,后是“如意”用了两年。接下来的年号的“延载”。

    “延载”只用了一年,就代之以是“证圣”。

    ……

    武周证圣元年,十月初九。

    离崔耕除夕夜,闻惊天秘辛,过去了足足大半年。

    这一日,定州,恒阳县,唐家镇。

    “扑蝗之法,如行军然。以十人为一队,二人持锹挖长壕丈余长,三四尺深,浮土堆在对面,四人在后,二人在旁,齐用长帚轰入沟中。二人在六人之后,用长柄皮掌,将轰不净者扑毙。”

    “一员官,领二百人,作二十队,每日可得数十担。其在禾嫁中者,令妇稚在内轰出,或售卖,或换料麦,悉听民便。”

    ";其在临河乱石中藏匿者,多用石灰水煮之。在峭壁上长帚不及者,用喷筒仰轰。有蝗之地,如非沙板田地,将跳跃者扑毕,雇牛翻耕,将子捡出。每甬百枚。蝗子捡尽,再用石滚将地压平,后又用铁钯刨出,无不糜烂……”

    一个穿绸裹缎,白白胖胖,颇为富态的中年人,正看着一张颜色发黄的告示定定的出神。

    “这位老客,别看那老黄历了,这蝗灾都过去了不是?还是到我们店里来,看看这定州瓷吧。”旁边厚德堂瓷器店的伙计招呼道。

    中年人显然对瓷器没啥兴趣,摆了摆手,哑着嗓子道:“你忙你的去吧,杂……那个……咱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那就更得看看咱们定州瓷了。”伙计继续殷勤招呼道:“听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告诉您,不看定州瓷,就不算来过定州。”

    “拉倒吧,别以为某家是外行人。”富态中年人不屑道:“我们大周的瓷器,得说个南青北白。即南方有越窑、瓯窑和婺窑,北方有邢窑、巩县窑和密县窑。什么时候能轮着你们定州瓷器了?”

    伙计不服气地叫道:“喂喂喂,老客,莫看不起人啊,告诉你,咱们定州的瓷器,绝不在那几大名窑之下。”

    见中年人依旧满脸不信之色,伙计又补充道:“这是崔青天指点咱们定州人烧的瓷器,现在都行销海外呢。”

    “崔青天?哪个崔青天?”富态中年人好奇问道。

    “到了定州境,却不知崔青天?你这人好生孤陋寡闻哩!”伙计鄙视了一把中年人,介绍道:“崔青天便是五州除蝗副使,咱们定州长史,博陵崔氏第五房掌事,崔耕崔二郎。”

    “哦?他啊?这定州瓷居然还跟二郎有关?那咱还真得看看了。”富态中年人一改初衷,进了伙计所在的店堂。

    “您随小的来。”

    伙计看那中年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位不差钱,一进了厚德堂,就拿出了镇店之宝“云龙呈祥”瓷瓶。

    瓷瓶通体皆白,亚赛羊脂美玉,精美异常。更绝的是它的花纹,神龙傲游,腾驾于云际;浪花叠涌,连绵于流水;包容、广阔、宁静、祥和……给人以至美的享受。

    中年人看罢之后,面有不可置信之色,由衷赞叹道:“你这伙计倒是没胡吹大牛。唔,不错,这定州瓷器,就是比起贡瓷来,都丝毫不逊色呢。”

    “这才哪到哪啊。”伙计一见这中年客人前倨后恭,不由傲娇道,“咱这定州瓷虽然一般是白色,但也还有酱、红、黑等色。不过其他颜色的太漂亮了,一出窑就被人定走了,现在是有价无市啊。”

    “这么厉害?还有价无市?不至于吧?某家怎么从未听过定州瓷的名号?”

    伙计解释道:“这在咱们定州可真算不上稀罕事。如今最上等的定州瓷,都被两个大海商包圆啦。这两位大金主儿,一个叫林知祥,一个叫张元昌,都是崔青天的好朋友。”

    中年人一听就又来了兴趣,问道:“卖给谁不是卖啊,就算有崔青天的面子,你们也不一定要全卖给他们俩吧?”

    “可不能干那个忘恩负义的事儿。”伙计的脸当时就沉下来了,正色道:“人家林、张两位大海商对咱们定州有大恩,谁敢不卖给他们,那要被全定州、啊,不,定魏冀翼沧五州的老少爷们,戳脊梁骨呢。”

    “哦?此言怎讲?”中年人的兴趣愈发强烈了。

    伙计道:“人家这俩大海商,不光是来定州买瓷器,还来卖粮食。这些粮食都来自海外,便宜得很呢。要不是有这些粮食镇着,经过这场蝗灾,五州的粮价还不得涨到天上去?”

    中年人道:“莫非这两个大海商运粮的事儿,也跟崔二郎有关了?”

    伙计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蝗虫吃粮食,但这些畜生没办法吃瓷土啊。咱们定州人,现在哪个县里都有开窑烧瓷的,烧瓷卖了钱,再换粮食,这场大灾不就过去了吗?”

    中年人疑惑道:“陶土这东西是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那定州境内没产陶土的地方,遇见蝗灾又该如何呢?”

    “那自然是崔青天救济了,比如说捉蝗虫……哈哈,这事儿可可稀罕了,老客你听我跟你念叨念叨……”

    伙计讲道,崔耕为了治蝗虫,想了很多法子,虽说大多是聊胜于无,加起来就颇为可观了。

    比如说,古人认为蝗灾是上天降罪,只能逆来顺受,不可捕捉杀戮。就连李二陛下吃蝗虫,都得表示说:“上天要降罪的话,就请降罪朕一人,不可残害朕的子民。”

    但崔耕非要在定州破除这个说法。

    他亲自祭拜蝗神,传下消息,这蝗灾是蝗神的某某不孝子搞出来的,大家除之无罪不说,而且大有裨益。

    这裨益在哪呢?当然是因为这些蝗虫身怀神力,乃是大补之物。滋阴养颜,壮阳提神,宁心益智;养血生津,中和脾胃……总而言之,万年的老人参有啥功效,蝗虫就有啥功效。

    这哪是天降蝗灾啊,简直是天降神药啊!

    怎么?你不信?事实胜于雄辩。

    某某村有个叫孟顺的,病得躺在炕上,已经不能动弹了。家里也不富裕啊,他寻思反正就要死了,也别浪费粮食了,于是乎一日三餐以蝗虫为食。结果,这孟顺不仅没饿死,还把大病治好了。

    如果你认为这是道听途说的话,人家崔长史花钱收蝗虫总不是假的?每种蝗虫价格不等。要是赶上蝗虫正好经过你们家啊,虽然发不了大财,混个把月的嚼裹儿绝无问题。

    ……

    中年人听到这里,已经满脸八卦之色了,问道:“怎么?这蝗虫这闹灾的玩意还有价格?还价格还不一样?”

    “那当然了,我们定州的崔青天说了,原来有些人吃了蝗虫得病,那是因为有的蝗虫有毒,而不是什么上天降罪。所以,没毒的蝗虫是一个价,有毒的蝗虫又是一个价。没毒的给人吃,或者油炸,或者烧烤,吃不完就晒干磨成粉,留待以后吃。那有毒的就喂鸡喂鸭,您不知道吧,咱们五州的鸡鸭多得很哩,都是吃……”

    “这个我知道!”

    中年人道:“蚯蚓养鸡的事儿,某家远在洛阳就听说过了,算不得什么稀奇。你再说说,崔二郎灭蝗,还有啥措施?”

    “老客居然也知道,都传到洛阳去了?我们崔青天真是能耐人啊!”

    伙计巴拉巴拉继续说道:“接下来除蝗,自然靠得就是硬功夫啦。崔青天让五州官府,雇佣百姓大兴水利,得良田数万顷。良田倒是在其次,主要是让老百姓有活干,有个领粮食的地方。”

    中年人颔首说道:“唔,这是利民工程,干好了泽被万民,但若是干不好,被那些贪官污吏上下其手,老百姓可就倒了血霉喽。”

    “可不是嘛,为了防止这个,崔青天带着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封常清、宋根海、周鬼和黄有为,以五州除蝗副使的名义,在几个月间跑遍了五州之地,和那些百姓们同吃同住。但凡发现了害人的贪官污吏,马上就绳之于法。要不然咋人人敬称崔长史为崔青天呢,人家当得这个称呼。”

    听到这里,中年人却微微摇头,略喊有些奇怪。

    不奇怪崔耕的本事,而是奇怪他的人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自己认识的崔二郎爱惜百姓是不假,但他也就和平常人一样,好逸恶劳,喜欢美酒美食乃至美色。

    举手之劳也就罢了,他怎么可能如此如此耐得住辛劳,和百姓同吃同住呢?

    这哪是当官啊,分明是给人去当牛做马啊。

    这绝对不是让所认识的崔耕崔二郎啊!

    其实他哪知道,崔耕完全是被吓的。

    自从除夕之夜,崔耕得到庐陵王插手五州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寝不安枕,食不知味。

    大灾一起,整好是起事的大好机会啊,庐陵王焉能放过?

    自己身处其中,帮庐陵王携五州一起造反?注定失败!

    帮武则天?人家庐陵王日后是要登基坐殿的,到时候能饶得了自己?无

    论选哪边,自己都注定是没有好下场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选,谁也不帮!

    而要想真正置身事外,谁也不沾边,首要前提就是要将这场蝗灾完全消弭,让庐陵王和契丹孙万荣没有起事的机会。没了机会。想必以庐陵王谨小慎微的心性,自然就会熄了那番心思。

    所以,崔耕对这场旱灾是尽心尽力,不仅请了林张两个大海商来帮忙,还亲自上阵,主导着整个以工代赈的工作。

    几个月下来,他累得形销骨立,又黑又瘦。远远看去,哪是风度翩翩的崔长史啊,分明是一个种田的老农!

    老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崔青天”一词不胫而走。现在如果有人在五州之地,敢说崔青天一句坏话,保证被人打死都没人报官。

    伙计对崔耕的敬仰之情,中年人当然也听得出来。

    突然,他叹了口气,道:“所谓蝗虫大补云云,恐怕是崔二郎编的吧。虽然百姓灭蝗,消弭了大灾,恐怕最终上天会降灾于崔二郎啊!”

    “那不能够,绝不能够!”伙计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你这人咋不盼着点好的呢?告诉你,如今崔长史不仅没病没灾的,还得了天大的好处。”

    “哦?什么好处?”中年人发誓,他今天的好奇和八卦,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伙计道:“就是今年,陛下改元证圣您知道吧?”

    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伙计真当某家是乡巴佬不成?这么大的事儿,我岂能不知?据我所知,咱们大周有个高僧叫义满,历时二十五年,游经三十余国返回洛阳,带回梵本经、律、论近四百部。陛下听说继玄奘之后又一位西行取经的高僧满载而归,亲自来到洛阳城东门外迎接,垂问赏赐,礼遇甚厚,并且改元证圣……哦!我知道你说的好处了!”

    说到这,中年人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说,上个月陛下因为定魏冀翼沧五州蝗灾平息,安然无恙,特意嘉奖崔二郎的事儿吧?崔二郎让蝗灾平息,证明了陛下德行深厚,整好应了‘证圣’二字。”

    “可不是吗?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处?”伙计道:“您瞧着吧,这肯定单单就是个开始呢。崔长史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好官,定当百子千孙,公侯万代!”

    闻听此言,中年人却是摇了摇头,貌似并不怎么同意伙计的说词,随后说道:“小伙计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报应循环,轮回不爽。灭掉了这么多蝗虫,崔二郎他…哦,也就是你们的崔青天崔长史…恐怕是”

    “恐怕啥呀?老客,你这说话一顿一顿的,怪渗人的!”

    “诶,恐怕你们这位崔长史崔青天,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喽!”
………………………………

第342章 祸从天上来(两张合一章)

    这位富态中年人,并非别人,正是崔耕口中的四郎大兄,上官婉儿的心腹刘老四。

    谁知他此言一出,险些没被瓷器店的伙计们打死。

    店中伙计姑且念在他乃外地客人初来定州,不知崔青天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这才让道个歉,然后花重金买下了“云龙呈祥”的瓷瓶,方肯作罢了事。

    刘老四也不与这帮平民计较,他身负重任,更不敢再做耽搁,快马加鞭,离了恒阳县,直奔定州城而来。

    次日,他入了城打听到崔耕在定州城中的府邸,然后向崔府门房递上了自己的名刺。

    听说是刘老四来了,崔耕赶紧亲自相迎,人未至,爽朗的笑声便传至了门口刘老四耳中:“哈哈哈,四郎大兄,稀客啊!每次见了你准有好事儿,这次来又给弟弟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嗨!什么好消息啊,这次的消息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刘老四往四下里看了一眼,急道:“二郎啊,这次杂家是偷偷来的,有什么话咱们进了府再说。”

    崔耕也注意到刘老四此番来定州,嘴边好像特意贴了两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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