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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本天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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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来,身材颀长,像是回盛轩宫的方向。

    “恭送皇上。”颜如玉带头理清了形势。

    各席位伺候的下人们纷纷明白,众人效仿。

    南清雪优容失色,如瞬间凋败的雪莲。

    回到椒房殿以后她卸了一身钗饰对着那面镶金玉磨铜镜说:“雪妃只不过是皇上和皇后之间打情骂俏的工具。”

    镜子里映出娇艳的红唇,冰冷的笑意缓慢地绽开来:“但我会帮皇上知道什么叫做弄假成真。”

    “你和皇上闹别扭了,到哀家这里来做什么?你应当知道我是不管前朝和后宫的事的。”

    晚饭时分,南月正趴在靳安殿的小佛桌上跟太后软磨硬泡,她早就发现太后的真实性情远不似表面那样冷漠端庄。

    “哎呀我只是求个住的地方而已,”南月两手搓着太后的胳膊玩儿。

    萱后不胖,但体态丰腴,南月觉得母后的胳膊柔软度与弹性都刚刚好。

    “我和完颜旻之间的事情自然不牢您操心。我只是被赶出了椒房殿,在宫里没有住的地方,想在您这儿蹭副床褥。”

    “你不可诬陷旻儿,哀家可听说皇上只是让你们姐妹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并没有说要赶你出来。你既然意气用事,就要有能力承担意气用事的后果。”

    南月把手从萱后圆润的胳膊上拿下来:“您不是不问世事的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先皇去那么早,我若每日不问世事,真的在这里敲经念佛,早就变成油尽灯枯的老太婆了。”

    “您是装的?”南月想跳楼。

    “嗯。”萱后咽了一口斋饭,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有其母必有其子。”南月小声嘟哝了一句。

    “旻儿更像他父皇。”

    南月庆幸自己刚刚那口饭咽得早,不然一定会完颜旻这位如假包换的亲娘气得喷出来。

    “先皇当年迎夏姬入宫的时候,哀家的反应比你今日激烈得多。”

    太后吃完了斋饭,默默地蹦出一句。

    “也许我不是真的喜欢皇上。”南月眼睛黯淡了一下,哈哈道。

    “你的坦白看起来很像狡辩。”萱后说。

    “哀家以为你心里比别的孩子都明亮,不是用眼睛看东西的人。”萱后继续她自己的话。

    南月无话,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离宫去,非要来我这里抢地方。”

    “什么?”南月惊了一下。

    “你一定很伤心,不承认也一定很伤心。”萱后诡异地看着南月的眼睛,嘴角挂着着成年女人莫可说的笑。

    “我”南月不知道怎么反驳。

    “哀家想知道你有什么企图。”萱后突然收敛了笑容,很平静地问道。

    南月恐慌。

    萱后转过脸来,眼里有利刃:“哀家当年对先皇纳新妃一事,只有一个反应,就是离开,就是逃走。可你不是。你显然不是一个只会伤心的姑娘,你有企图。”

    萱后的笑容此时很认真,很危险。

    南月被她最后那句话一招击中,像见光的老鼠被打回原形。

    她拼命拯救自己的平静,开口回答道:“可我的企图与皇上无关。我还有些事没做完,不能离宫。”

    说着起身:“若母后嫌弃,我当另谋去处。”

    “我说过我很喜欢你,坐下。”

    南月疑惑且犹豫,不安地坐回来。

    “即使你对旻儿不安好心,我也不畏惧,我比你多活了好些年月。”

    “你留下吧。”

    “母后同意我住在靳安殿了?”

    “人在任性之前要先给自己找好后路。”

    “多谢母后!”南月窃喜。

    “但是你不能白住。哀家知道你对付伙食很有一套,我想吃些新鲜的。”

    “没问题。”南月心里鄙视这种唯利是图的交易,嘴上开心地答着。

    “我保证您顿顿胃口大开。”南月龇牙。

    “嗯,这才像求宿的样子。”

    “不过,你还要跟我讲故事。”萱后扯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副要听睡前故事的姿态。散发的她有些像小女孩。

    南月顿时不再相信世界上有母仪天下这种东西的存在。

    “好,”她谄笑,“您想听什么故事。”

    “听一个人。”

    萱后美丽的眼睛在烛光下顾盼生辉。
………………………………

第二百零三章 故人

    “母后要从我这里,听什么人?”

    “我认识的人,可都是市井小民。”

    南月眨巴眨巴眼睛,想从萱后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的,师父。”萱后微笑。

    “我师”南月出一身冷汗,讪笑道:“您怎么知道我有个师父?”

    “你的医术,莫非不是你师父教的?”

    南月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看着完颜旻的亲娘。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萱后说话温柔,笑得也温和,眼睛里只有祥和。

    “是。”

    “母后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无从隐瞒。”

    南月老实地点头。萱后确实比她多活二十来年,也比她要聪明。这样的人面前,撒不得谎。

    萱后的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亮,柔声道:“哀家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你背后真的有高人。”

    “母后你……”

    南月后悔莫及。

    她决定要多了解萱后一些才对。

    “月儿你莫气我,哀家也只是听万年青说过,你下针的针法,很像当年给旻儿瞧过病的一位高人。”

    “你师父,他大概多大年纪。”

    南月不说话。

    她已经不敢再相信眼前这个精明诡诈的女人,完颜孤辰的先皇后。

    何况师父说过,他的身份不能泄露给任何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世界上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刚刚已经不防备说自己有个师父,现在怎么能再把他的全部身家供出来。

    不能说。

    打死都不能说。

    “母后。师父他这一生闲云野鹤,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母后虽已经知道我有个师父,也请为我保守秘密。”

    她低眉敛目,神色认真。

    萱后眼睛里有东西不动声色地闪过。

    “我一个先皇的遗孀,本不该打扰你们年轻人的生活,更不该逼迫你说出你不愿意说出的事情,以及你想要保护的人。我只是……”

    “罢了,旻儿的病,我早已不抱希望,而今也不该有什么死灰复燃的想法。你不想说,便不说。”

    “母后你说什么?完颜旻的病,难道与我师父有什么关系吗?”南月心里有根弦提起来。就算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完颜旻,可是他的病……

    “我们刚开始得知夏姬下蛊的时候,旻儿生不如死。先皇遍国求医,所有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就连万太医,也只能保证旻儿在昏迷时魂魄不散,并不能使他醒来。后来还是一位懂针灸的郎中开了方子,旻儿才醒过来。”

    “这郎中在江湖上与万太医有些交情,这才答应为旻儿诊一脉,后来却是无论如何不肯留在宫中?”

    “母后怀疑我师父是那个江湖郎中?”

    “哀家只是想替旻儿怀一线希望。月儿,你懂一个做母亲的心吗?”

    “对不起,母后,我师父的事,不能讲述。”

    “哀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师父大抵是不问红尘纷扰的人。这样,哀家不问他的行踪。我只想问问他,起居饮食可好?”太后的眼睛里忽然充满殷切。

    继而又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忙道:“哦,哀家只是想,若真是当年的恩人,也想知道他是否安居,莫要颠沛流离。”

    “我师父他很好,一顿饭能吃四碗粥。”

    萱后的肩膀抖了抖。

    南月忽然觉得萱后与朱雀城上给她指点天下的那个萱后判若两人,这个掌控着全北冥最高权位的女人,此刻一点儿也不威严,不高大,反而看起来单薄又柔弱。

    南月做了一个让萱后吃惊的动作,她上前很轻很轻地保住她。甚至让萱后靠住她小小的肩膀。

    “母后,你要相信你的儿子没那么容易死。就算找不到当年的恩人,他也没那么容易死。”

    萱后竟然真的停靠在南月的肩膀上许久,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老妪停靠在自己女儿的肩膀上。

    她沉默了很久,颤巍巍地问出一句话:“可是四碗黄连粥。”

    萱后觉察到南月的肩膀僵了一僵。她慢慢地从南月身上起来,坐端正,坐得笔直。

    “无事,世间癖好相同的人多了去了。”

    萱后笑得慈祥而温柔。

    “你真像哀家的女儿。”太后的眼睛亮晶晶,心神却不在眼睛里。

    “母后,你没事吧。”南月觉得萱后好像忽然陷入了一种浩大的悲哀里,她开始怀疑萱后的突然变化是不是由她的话引起的。

    师父和萱后,难道有什么渊源。

    而且最近几年来师父一再叮嘱她不要进宫,莫非是因为他与这皇宫有什么恩仇,难道他真是萱后口中当年的那个郎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完颜旻的病能不能……

    “月儿,哀家乏了。你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哀家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去歇息吧。”萱后突然流露出深深的倦态。

    “是。”南月有点担心地退下去。

    “你告诉如花,让她今晚不必来伺候了,哀家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南月带着一肚子疑问,来到如花刚为她收拾好的一间偏房。

    想想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她忽然毫无困意,脑子里又浮现出在南傲天书房见到的奇怪场景。

    当时,南傲天把她一个人留在地下那座永夜城时,他闭合出口离开的那一刹那,地下那片空间并不是完全漆黑的。有短暂的眨眼的间隙,她看到那片无尽空间的底部,或明或暗地出现一些奇怪的图案。

    如果那是完全陌生的图案,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见到,她可能不会有很深刻的印象,但那幅图案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偏差的话,和皇宫玲珑塔内那幅图案一模一样。

    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匣子,当时还被她嘲笑了一番。可是现在看来,那匣子可能藏着很大的玄机。因为匣子底部,也曾出现过那种忽明忽暗的,花纹奇怪的图案。

    南月当下掩了门,决定再去一趟玲珑塔。

    上次在那里不走运地遇上完颜旻,什么都还没有打探清楚。但现在看来,那里面一定藏有秘密。这座皇城被月色掩盖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许她的身世,也在其中。
………………………………

第二百零四章 再问玲珑

    轻车熟路到了九层,南月很快找到次她掉入无底洞的那间阁室。

    南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些真正的功夫,对那些机关也已经了如指掌,这次可以很容易地绕过那些摆设,进入玲珑塔的核心部位,可事实让她失望了。这次的机关显然更加出人意料,与次是完全不同的模式。

    而且似乎,更难一些。

    这样倒也不坏。皇宫禁地的机关,如果始终都是那么肤浅,里面怕也没有她要找的东西了。

    难的东西,往往更值得付出血汗。

    在躲闪箭矢流针的过程中她很快便发现,这些机关虽然完全换了一套供给模式,但设计者的思维还是很难完全颠覆。师父从小便教她从万千套路中分辨出精髓,这些东西说白了,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摆脱最后一束含毒火焰的攻击之后,她终于欣喜地见到中间那个空匣子徐徐开启。和次一样的,蜿蜒的花纹在匣子底部流窜,构成一幅杂乱无章的图案。这些图案和永夜城见到的那幅没有一处重合,但是它们流动的轨迹简直太相似了。

    就好像,它们完全是一体的,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割裂开来一样。

    南月甚至开始猜测,如果把这两幅图案能凑到一处,它们会不会流到一起,融合成一幅。

    她正欲仔细研究,却发现图案渐渐变淡,消失的部分越来越多,明亮可见的部分越来越少。

    南月忽然想起,匣子完全打开后,周围的青蛇必要感应吐剑,甬道就会开启。

    为了不使图案消失,南月尝试把剑抵在匣子底部,用蛮力去控制。

    她不能让它们现在就消失,必须在它们消失之前把每一处花纹的样子都记在脑海里。这样才能够和永夜城那处对比,找到其中的玄妙所在。

    可是她注意力全部在图案,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匣子因为受到剑的制衡,像是愤怒了一般剧烈地晃动起来,从底部散发出幽柔的紫色光线。

    直到握剑的手受到一阵强力的抵触,南月才发现匣子的异样。匣子内部散发出的强光过于明亮,完全把图案湮没。

    南月看到这异象的时候有些惊慌,下意识地运功抵抗。但神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匣子输送的力量反扑,一团更强的光焰笼罩了整个阁室,南月连人带剑被击得飞出去。

    与此同时,匣子的爆发触动了周围被抑制的其他保护机关,四条青蛇疯了一样开始接连吐火,火中杂着箭矢。四围挂着的一排铜铃也开始哗啦啦响起来,声音震得南月耳膜生疼,脑袋也开始晕眩。

    尽管她一剑劈开了所有汹涌而来的暗器,还是被一支似乎有眼睛的箭追击,箭尖朝着胸口飞刺而来。

    南月想挥剑抵挡,却发现铜铃制造的那些声音让她心神混乱,人定定地,根本使不出力来。那些声音似富有魔力一般,不是单纯的嘈杂,而是使人绝望。

    南月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如同灵魂被抽去。无力感包围了她。

    那支箭无限靠近,箭端一寸一寸放大成一叶障目的地步,南月闭眼睛,她极少有这样绝望的时候。但是动弹不得的身体,注定了这是一个无可反击的绝境。

    父母尚未找到,我是要葬身玲珑塔了吗?

    一阵闷痛,伴随着另外一股什么力量裹挟而来,箭矢穿入骨肉,但不是心脏。

    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被什么人撞开,身体完全翻转了一个度,紧接着被人拉到一个竟然有些温暖的地方,剑是从肩膀划过的,强劲的冲击力使血珠氤氲在空气里,炸开一朵暗红的花。

    阁室里的机关悉数平息下来,有坚定的手指固定住南月受伤的肩膀。

    她蓦地睁开眼,见到这些天来最不想见到的人。完颜旻一只手半扶着她,另一只手运力从墙壁的阁橱里弄下一个精致的瓶子来,从里面匆匆抖落出半瓶的粉末来,撒在南月受伤的部位。

    南月看到是完颜旻,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挣开。

    她怎么会这么背,每次偷偷潜入这里都要被他逮个正着。

    “你放开,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她用虚弱的声音说到,不想以这样一种姿势半躺在这个人的……怀抱里。

    “箭有毒。不想死的话,安静一点。”完颜旻并未看她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我是尝过百毒的人。”南月费尽力气想把完颜旻驱逐开。

    这不是什么奇毒,到她的血液里,早就被化解了。

    这话刚说出来,完颜旻手的动作顿了一顿,南月立刻被整个人撂在地。

    该死的,他居然忘了这女人的血液非比寻常。

    与地面的碰撞加剧了肩膀的疼痛,南月忍不住闷哼一声。

    完颜旻缓缓地蹲下来,高密度的目光强迫南月与他对视。

    “怎么,是相爷又看了宫里的东西,要你来这里寻找?偷鸡不成,却差些送了命。”

    南月不敢看那样的目光,无事时温润如雪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无情的嘲讽与凉薄。

    “你既不信我,何不让我直接死?”

    她质问的目光直接把他的问题转移到了她的问题。

    虚弱的语气使得完颜旻扳不回这个局。他只好先回答她的问题。

    “南家的人,死了,都太便宜。”

    太便宜。

    清晰的回答。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更不用谈一丝怜惜。

    “所以南清雪也是你的棋?”南月笑入苍茫。“不惜用那样苟且的手段掌握的棋?”

    “雪妃不这样认为即可。朕会宠爱她,给她她想要的一切爱与荣耀,你猜她会选朕,还是你的父亲。”

    苟且这个词让完颜旻心头痛了一下,那一晚,他只不过让南清雪昏睡了一程,让她以为什么都发生了,尽管什么也没有发生。

    “恭喜你。”南月挣扎着站起来,用看陌生人的看完颜旻:“你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无所不用其极。”

    “朕所为,不及你们父女十分之一。”完颜旻漠然地盯着南月,高傲又好笑地道:“既然血脉都可以瞒天过海,还有什么不能交换强求。”
………………………………

第二百零五章 如雪乱

    南月明白他始终是恨着她的,一点不想再解释和辩驳。

    “那你会是个好皇帝吗?”她只问。

    “如果有朝一日你赢了,南府被你踏平,你会安定天下吗?你有这个能力吗?回答我。”

    完颜旻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问这个,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有生之年,竭力维之。”

    “那便好。”南月踉跄着站起来,像是心头做了什么决定一番,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走过。

    一句有生之年,竟是让她连恨也恨不起来。

    面对一个自身命途未卜却仍然帷幄着天下这盘大棋的人,她竭力想去挑他的错处,却是挑不出来。

    “站住。”

    完颜旻不置可否的声音在南月身后响起。

    “你以为皇宫禁地是你南家的府邸,可以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你既方才没让我死,何故再找这番茬?”南月原本就对完颜旻有火发不出,却不想他又生刁难。

    “你的命,朕想什么时候取都可以。朕不过是怕你的尸骨葬在这里,脏了我玲珑塔。再有,玲珑塔内就算发生再的动静朕也能立刻知晓,所以不要妄想再进这里鬼鬼祟祟。朕不保证再这里遇见你第三次的时候,还会留你全尸。”

    完颜旻三步两步,缓缓从容地移身到南月面前,慑人的气息如迎面危楼巍峨而下。

    “怎么,南相花了几十年都没敢越玲珑塔一步,而今倒派你来了。”

    话语里的冰冷与嘲讽惹得南月直勾勾瞪着他:“你……”

    “还是,从你入宫的第一天,就在打着这里的主意。”

    完颜旻温润的呼吸声打到南月脸上,墨发雪颜,眉眼之下盛敛万里深渊,千丈寒潭。明明是倾尽英华的少年,每一处眼神之下都是冰冷寒绝。

    “对。”南月明亮的眼睛逼视着他,笑容幽楚:“你不是早该知道吗?可惜这么笨,被我骗了这么久。居然真的相信我不是南傲天的女儿,还荒唐地把我当成一个贤后,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风雨同舟,帮你守住这个破破烂烂的江山吗?你早就是苟延残喘的人了。”

    “你可以再一遍。”完颜旻眼底有如冰镜破碎,怒意像压封在冰海之下的火山一般正在一点点眦裂。

    “呵,”南月笑了一下,“我,你早就是苟延残喘的人了。你能不能活得过明年开春,都是个问题。”

    话音未落,完颜旻修长的手指已经扣在她脖子上,拇指骨节间的力道因为过分克制而显得有几分颤抖。

    南月视线下垂,没有分毫惊慌,反而抽空感叹了一下那双手的颜色真是好看,她笑笑:“至于这里,我也还是要进的。我不相信你能成天到晚地守在这里。就算最后被这些机关折腾得粉身碎骨,我也不介意用我的血糟蹋一下你的眼睛。”

    她桀骜明亮的目光迎着他,像狼。

    这下卡在脖子上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完颜旻沉敛的目光愈黯淡愈烧灼。

    “你是不是觉得朕为了维持前朝的平衡就不能把你这个皇后怎么样。”

    南月呼吸已经不是很顺畅,话也很艰难,但话语中依旧生出凌厉的气势:“我生如微草,唯独这条命从来都是在自己手上,绝非任何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转眼不及,南月已经抬手扣住完颜旻钳制住她脖子的手,反制住完颜旻,倏忽之间扭转了完全被动的局面。另一只手已经摆出标准的剑式朝面前的人袭去。

    完颜旻显然没料到南月会主动反抗,她之前可是从来不敢以三脚猫功夫挑战他九阶的功力。

    但是南月已经步步紧逼,攻势之狠不留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完颜旻是单手反击的。即便她已经不同于往日,但这些招式对于他来还是以卵击石。

    但她的速度很快,步步逼他后退。这种打法的奇特之处在于,逼着双方都把速度达到极限,根本没有可能展开攻击。这样,就能无限僵持。

    只有僵持才能赢得时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打破僵局,只要任何一方想结束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抓住对方的左臂。

    南月自然不会主动打破平衡,她要的就是用这种武道中极为下三滥的手段拖住完颜旻。必须先离开玲珑塔再。一直困在这里,她最后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只是在赌,怀着一种极天真的期待在赌。

    等到二人从上九层一直打斗到下九层的时候,南月几乎可以确信她赌赢了。

    自始自终,完颜旻并没有使出那一招。那是轻而易举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她的技俩溃散。

    只要抓住对方的肩膀施力,就可以无往不利。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对付她手上的左臂。

    一扇隐蔽而偏僻的塔户被踢开,两个人一起飞出来。清凉的空气瞬间涌入喉腔,那是自由和生机的气息。南月贪婪地呼吸着仲冬有些偏凉的空气,打算找一个最佳的角度撤手,而后逃之夭夭。

    完颜旻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最后关头,他还是用了那个杀手锏,使南月的心思全数破灭。

    南月感到肩膀传来钻心的痛楚,随后整个人陷入被动。玲珑塔积年不见天日的塔基阴湿冰凉,上面均匀地铺着一层薄雪。

    脊背与雪相撞的时刻,周围击撞起薄雾般的绵绵雪粉,幻化出美丽的轻盈,使得南月出了神,忘了寒冷与疼。

    微翘细长的睫毛上沾了雪,使得南月在这狼狈的窘境里有一种动人的空灵。她抬起手,从空中捞取了一星细白的雪末,六角棱的形状很快消失,成了她之间的水渍与凉意。

    她对着雪出了神,竟使得完颜旻也对她出了神。

    他将她摁倒在地上的时候本没有使太多的力,但南月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敏感地复苏,殷红的鲜血像一条解冻的温暖的河流。

    完颜旻掐她手臂,阻断了一些血管的流通,这才使血慢慢止住。

    他离开之前在她耳边轻语:“朕放过了你二十七层,不代表就是放过你。不管你们在图谋什么,都不要自作聪明。”
………………………………

第二百零六章 可不可以死在你手里

    南月望着他身影越来越远,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觉得枕在雪地上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凉爽,竟然不想起来,倒是待在那里,静静地让心事随雪花飞舞了一会儿。

    夜好深才回去细细清洗包扎。次日一身清朗妆扮,掩盖了一夜狼狈。

    与太后用早膳的时候,颜如玉却突然来传话。大意是皇后娘娘因擅闯宫中禁地,被贬为御前奴婢。不宜在太后宫中叨扰,宜速被遣回盛轩宫。

    “哦,废后?”太后吹了吹手里的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南月放下筷子,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来。

    他是有多恨她,恨她欺瞒身世,才会这样头脑发热地把最后的杀手锏都使出来。莫名其妙地因为偷闯禁地而废后,这么牵强的原因亏他想得出来。才验过亲就来这么一手,他要怎样给那帮老奸巨猾的大臣们一个圆满的解释。由其是,怎样向南傲天交待。

    即便完颜旻背后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自信能与南傲天抗衡,也不该这么早就翻脸。

    难道他是真的因为单纯对自己的嫌恶,才突然废后?这无论如何不像那个冷血的、冷静的完颜旻做事的风格。

    算日子,她也有许久没进过盛轩宫了,且回去会会某人也好。

    南月起身伏于地,朝太后行了一个深深的礼:“奴婢承蒙皇上厚爱,得以去御前伺候,也就不宜在此处扰太后娘娘清养,。”

    颜如玉惊异于一个小姑娘对自己身份的转变竟然不需要接受的时间,多看了南月两眼。

    太后什么也没有说,显然是默许。

    “走吧,玉公公。”

    南月心头百疑不得消解。

    完颜旻,如果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的话,这么幼稚的你,拿什么收拾山河。

    颜如玉再一次向太后行了礼,跟在南月后面出了门。

    “大监,这,这不成体统啊”跟在身旁的阿芷指着走在前面的南月。

    哪有奴婢走前面的。

    颜如玉只是斜了阿芷一眼,心平气和地教训他一句:“闭嘴,你懂什么叫体统。”

    “皇上的体统,也是你能懂的。”

    “奴婢南月,叩见皇上。”

    南月是从盛轩宫正门进去的,直挺挺地站在了正在批奏折的完颜旻面前。

    她细细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来:“装模作样。”

    以前他的奏折不都是她和御风代批的吗?

    “对待主子出言不逊,这就是一个奴婢的态度?”

    南月大悔,忘了他听力超群了。

    “那奴婢祝皇上身体安康,万寿无疆。”南月挑衅地看着完颜旻,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完颜旻脸色果真难看。

    “你就那么希望朕死吗?”完颜旻从一山奏折里抬起头来,像是进行一场普通的对话,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刚刚钦点的奴婢。

    “皇上何故爱把话反着听。”

    “莫非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成?”完颜旻冷冷地刺回来。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完颜旻率先反应过来,开口道:“朕就姑且当你说的是真话。朕活得久,你这奴婢也就当得久。”

    “御风,”完颜旻直勾勾地盯着南月:“这个奴婢看起来卓拔得很。你们都退下,朕留她一个伺候便可。”

    “可是主子”

    御风有些犹豫,他担心完颜旻的安危。毕竟,南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为完颜旻赴汤蹈火的南月。她此刻是真正的,南家的女儿。

    “退下。”

    “是。”

    “站着做什么,朕渴了,烹茶。”

    “你这里明明没有茶。”南月见他无理取闹,声调放高。

    “如果这里有茶,还要你做什么。”完颜旻倒是平静。

    “皇上抬举,不过,奴婢确实有茶。”南月说着,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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