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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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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则汉王朝衍变到如今的混乱局势,却绝非陛下之过。曹操始终以为,一切皆因天子被近旁小人蒙蔽了圣听,才导致蛾贼事起。

    所谓的小人,指的便是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之流。

    曹操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吕布便不谈。

    平复下心境,吕布侧头而望,带着具有试探的语气问道:“倘若将来有一天,你擒住了我,可还会杀我?”

    对于上一世死在曹操手里,他从来都没放下,始终耿耿于怀。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曹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纳闷儿的摇了摇头:“奉先你说笑了,以你之勇武,天下何人可擒之?”

    曹操的话半真半假,不过夸赞之意倒是发自内心。

    吕布却并未打算就此了之,他盯着曹操,漆黑眼眸里如死水一般,一字一句:“比如,你。”

    我?

    曹操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爽朗笑声,推手说道:“莫开玩笑,就算有十个曹孟德,也擒不住你一个吕奉先。”

    吕布没有接话,只是双目凝视着曹操,脸色清冷的不见丁点笑意。

    曹操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如芒在背,生出许多寒意。

    轰隆!

    蓦然间,天空响起惊雷,阴云遮住了明月,看样子很快便会有一场暴雨降临。

    吕布和曹操同时抬头,隐匿的云雾之间,似有巨蟒在腾飞游走。

    曹操出神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他岔开方才的话题,眯起小眼,问向坐于身旁不远的吕布:“奉先可知龙之变化?”

    吕布摇头,表示不知。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炎夏,龙乘时而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曹操仰头望天,神情中带着无限的向往,将所知晓的一切,同吕布说讲起来。

    此时的他,还没有那股子俾倪天下的霸气,所以在气势上,难免就弱了许多。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育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曹操撤回悠长的目光,移向吕布,带着笃实的口吻请教起来:“奉先勇武过人,征战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为操言之。”

    如果是问武艺和骑术上的事情,吕布或许还能解答一二。可要问天下英雄,常年驻守在塞外跟鲜卑、匈奴人打交道的他,反正是答不上来。

    曹操等了半晌,也不见吕布有所答复,遂又换了个问法:“那奉先的志向如何?”

    这个问题戏策也曾问过,吕布现在的答案依旧和那时无二,显得很没出息。

    这回轮到曹操愕然了,他觉得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理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大丈夫立世,当建不世之功,上报朝廷,下安百姓,哪有一辈子只想守着妻女的道理?

    收复颍川,只是南下平叛的第一步。

    等在阳翟休整完毕,他们便要开始新的征程。

    以吕布的本领和勇武,建立功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占领阳翟之后,颍川郡内其余诸县的残余势力,已经不足为虑。下一步,要进发的地方,便是东边的汝南与南方的南阳两郡。

    皇甫嵩在来阳翟的途中,就已经与朱儁协商出了新的作战计划。他往东攻取汝南,朱儁则接着往南平叛南阳。

    曹操跟随皇甫嵩往东,吕布则随朱儁继续南下。

    分别在即,曹操心中略感失落,不由长叹一声:“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会。”

    “只要不死,总会有再见的那天。”吕布的回答里,饱含着浓浓深意。

    大雨将至,两人同时起身,拍去屁股上的泥尘,异口同声的向彼此招呼着‘走了’。

    如此契合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却也没有过多的话语。

    两人转身,往着各自所在的方向,背道而行。

    时隔多年,已是一方枭雄的曹操偶尔会怀念起这时的自己,没有尔虞我诈,却又满腔热血。

    那时的自己,还可以抚着吕布的后背,同他称兄道弟。

    他举起手中酒碗,敬了敬与那晚一样的明月,给出了许多年前就该给出的答案,放声大笑起来:“今天下英雄,唯奉先与孤耳!”
………………………………

第二三三 逍遥我自走我道

    大雨而过的清晨,飘散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早起捕食而归的雀鸟将啄来的虫蚯,喂进窝内雏鸟的嘴里,开始在枝头鸣唱。

    草木树叶上挂有晶莹剔透的露珠,郁郁葱葱的生机,点缀着蓬勃与朝气。

    接受过雨水洗礼的广阔大道上,隐约能望见不少浅浅的水凼坑洼。

    阳翟城内的官员们将整顿完毕的三军将士送至城外,朝皇甫嵩和朱儁等诸位将军拱了拱手,郡守陈温做了统一性的发言:“祝将军们早日平定贼乱,凯旋而归。”

    皇甫嵩抱拳还礼,拉扯马缰转头,两万将士跟随其后,脚下迈起有力的步伐,踏着泥泞前行。

    吕布骑着赤菟,与曹操并排,走在仅次于皇甫嵩和朱儁的位置。

    前方道路右侧,立有三道呈梯形递增的身影,像是在候着他们。

    吕布暂停前行,出了队伍,让宋宪领着先走。

    三人之中,戏策他是认得的,至于另外两个年纪尚幼的少年郎,吕布倒是从没见过。

    戏策见吕布出列朝他走来,主动上前两步,话还未出口,吕布却是笑着先说了起来:“先生,不是说过,不必前来相送的吗?”

    话虽这么说,但从吕布的反应和表情来看,戏策能来送行,显然令他尤为高兴。

    或许,是戏策改变了主意。

    戏策将身后二人拉至近前,朝吕布使了个极具暗示性的眼色,嘴上说道:“本不想来打扰将军,但这二人俱是我好友,故想请将军见上一见。”

    吕布心中略一琢磨,能让戏策特地跑来引荐,想来此二子必有过人之处。

    他目光扫了过去,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个站姿抱剑,有游侠风采的清俊少年,而是另一个较为瘦弱矮小的青衫小子。

    长着白狐脸,却令他莫名的觉得无比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吕布捏着下巴,定格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好似魂魄出窍。

    没了下文,气氛随之变得尴尬起来。

    戏策轻咳两声,将神游的吕布拉回现实。

    吕布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头,居然盯着个十三四岁的秀美少年郎,像痴汉似的看了这么久。

    他老脸一红,也不再去想那些虚无头疼的事情,朝着二人抱拳见礼:“两位小友既是先生的忘年之交,那也算是我吕布的朋友。今后如有用的着某的地方,无需客气,尽管开口便是。”

    “将军盛情美意,我二人记下了。”

    抱剑的徐庶点头应下,他不好读书,而喜武艺。梦想是成为一个闻名天下的游侠,凭手中长剑,平尽天下不平之事。

    吕布刚刚那番粗犷诚挚的答话,赢得了他许多好感。

    徐庶听戏策说起过,在武艺较量方面,吕布乃是绝对的强者。

    此番见识到庐山真面,心中激动兴奋之余,不禁有些跃跃欲试,想要一较高下。

    兴许是年龄差异太大,吕布对小他许多岁的徐、郭二人,似乎并没有太多话题可讲,他转而问向戏策:“先生,真不和我去南阳?”

    戏策摇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遭到拒绝,吕布难免会觉得失落,“先生不在身边看着,我心里总归是有些没底。”

    戏策并未因吕布的这番措辞而改变心意,反倒以严厉的口吻说着:“将军,你看了那么多的兵法书籍,却从不运用实践,总是依赖于我。这回去南阳,便好生用用那些所学来的东西,打败蛾贼,争取早日凯旋。”

    吕布嗯了一声,似是明白了戏策的良苦用心。

    “先生,保重!”

    吕布抱了个拳,策马转身,朝着前方大道急行。

    望着驰骋远去的身影,年岁最小的郭嘉揶揄起来:“志才,看样子这家伙很依是赖你啊!”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人家是实打实的将军。”戏策收回目光,抬手赏了郭嘉后脑勺一巴掌,没留半点情面。

    小鬼才疼得啊哟一声,抱住脑袋,夸张而又委屈的喊着:“戏志才,你变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戏策回归正题,问向徐庶和郭嘉:“想不想去塞外骑马,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广阔原野?”

    徐庶有些意动,郭嘉却是直接出言拆台:“我并不看好吕布。”

    白白准备了一番说辞的戏策,只好又将这些话,咽回肚里。

    回到颍川的这段时日,他东奔西走,然而除了辛家兄弟和杜袭、繁钦松口之外,其余诸人皆是闭口不谈,指东道西。

    至于荀家叔侄,在没有确定的目标之前,是不会贸然加入任何一方势力。

    更何况,就吕布现在所能掌控的地域兵马而言,离势力二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倘若能够说服郭嘉和徐庶加入吕布旗下,此番颍川也不算白回。

    可偏偏难就难在郭嘉身上,这小子看似放荡没个正形,实际上狡猾鬼精,想要给他下套入坑,难于登天揽月。

    此二人现在兴许还小,但只要给他两时间,成为张良韩信那样的旷世人物,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你们觉得曹孟德这个人,如何?”

    冷不丁的,突然从郭嘉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徐庶表示没有接触,不好妄下结论。

    戏策心中一惊,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吕布对此人尤为忌惮。

    郭嘉提起这个,难得是想跟着曹操?

    戏策脑子飞速运转,嘴上却也不忘试探性的问道:“怎么,奉孝认得此人?”

    郭嘉微微摇头,随后露出几分笑意,如实说着:“那倒没有,不过是见过他几次,觉得此人,颇为有趣罢了。”

    他至今还记得那一夜,曹操被捆住双手立于城下的镇静模样。如果那时一通箭雨下去,准能将他活生生的射成刺猬。

    一个敢拿自身性命做赌的人,多少是有些豪迈气魄。

    “真不同我一起?”戏策又问了一遍。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这个世界,哪有我们想得那般简单……”

    郭嘉拔开戏策赠与他的酒葫芦,举在上空倒下,仰头张嘴接着甘甜的酒水,他摇晃起薄弱的身躯,往城池方向走去。

    逍遥我自走我道,管他昨夕与明朝。
………………………………

第二三四章 猎户

    皇甫嵩和朱儁在前方的岔路停下分道,两条道路通往各自的地方,左边是颍阳,右边是颍阴。

    皇甫嵩要去汝南,就必须走颍阳,而朱儁去南阳,就要从颍阴走汜城,渡过昆水,才能进入南阳境内。

    临别之际,皇甫嵩和朱儁各自抱拳,道了声珍重。

    吕布跟着朱儁南下,花费了足足四日功夫,才渡过昆水进入南阳境内。

    途中往北逃难的百姓依旧络绎不绝,然而当问起他们南边战况如何时,却少有人知。

    渡过昆水的当天,由于天色渐晚,朱儁便下令暂先扎营歇息。

    用过晚饭,在夜幕降临之后,汉军将士早早进入了梦乡。连续多天的急行军,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身子早已是吃不消了。

    吕布巡视完一圈营地,准备也去就寝时,一名骑着快马的中年猎户,闯入了营地。

    听得马蹄声往这边冲来,吕布从篝火旁堆架着的兵器中,取出杆长戟,只身挡在道路中央。

    此时的吕布尚未卸甲,猎户一眼便认出了吕布的将军身份。

    他急忙勒住马缰,然后从马背跳下,朝吕布跑去。

    吕布不知来意,担心其中有诈,便将手中长戟递出,不让此人近身。

    猎户却误以为吕布想要杀他,在奔跑的途中,将置挂背后的弓与箭,同时取下,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搭箭上弦。

    咻!

    锋利的箭簇犹如划破苍穹的闪电,还未看清其轨迹,就已经抵拢近前。

    吕布眉峰凝聚的刹那,收戟回拨,随后便听得叮的一声清脆响音,射来的箭羽落在了地上。

    此人的箭法,绝对超过了曹性!

    吕布双目闪过寒芒,心中做出精准判断。

    脚下生风,仅用两歩便突至近前,长戟当头劈下,不再给他拉弓的机会。

    猎户心中同样震惊无比,如此近的距离,他居然没有射中!

    不过眼下不是该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吕布的戟刃转眼袭来,猎户往后一滚,扔掉手中弓箭,顺手捡起地上的朴刀,在吕布第二道斩击到来时,迅速起身,双手握手刀柄,横刀往前。

    锵!

    刺耳的金属回音在耳旁响彻,吕布并未收戟,而是继续向戟刃施力,推动得中年猎户往后倒退连连。

    好大的蛮力!

    猎户咬牙拼尽双臂之力,也依旧不能使滑退的脚步停下,犹如一堵望不见顶的高山挡在面前,喘气都尤为艰难。

    所幸的是,在后方地面不远处有一道凸起的梯坎。猎户退至那里,以左脚抵住凸起来的梯身,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时机,借力往上一推,口中喝了声:“起开!”

    那一瞬间所爆发的力量,令吕布也不由微微后仰。

    机会来了!

    猎户的眼光毒辣,攻守之间的转换速度更是惊人。

    朴刀狂斩,进行着狂风暴雨的反击。

    两人的打斗,很快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卒。

    曹性更是一早带着手下弟兄,排排坐在地上,瞧起了热闹。

    吕布由起初进的攻转化为了防守,在猎户狂暴刀
………………………………

第二三五章 血战

    将军们一致认为,不管信简中所言真假,都应该先派人前去一探。

    至于该派何人前往,诸将很自觉的将目光投在了吕布身上,谁让他麾下尽是骑卒。

    如今的战马在南方可谓是有价无市,一匹四肢健全的战马,少则五六万钱,多则上十万。

    而吕布麾下普通士卒所骑乘的,居然都是同他们这些将军同样档次的良马,这让将军们的脸面往哪搁?

    至于吕布胯下的赤菟就更有来头,乃是天子所赐的汗血马,赤如火龙般的神驹,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对它来说,都是小意思。

    想当初在潩水河畔的那惊鸿一跃,看呆了多少人?

    此次南下镇压叛乱,吕布大放异彩,斩将擒贼,又夺下阳翟,如此功勋卓越,等到平定贼乱,定然是要回京受赏升衔。

    在场诸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吕布年岁要长。看着年纪轻轻的吕布能有如此际遇,眼红妒忌者自然不在少数。

    甚至有个别的人已经在心中恶毒的诅咒起来,希望吕布此番前去,手下士卒连同他自己,全部死光了才好。到时候,也好将这两千马匹,分些到自个儿帐下。

    朱儁亦是觉得吕布乃最佳人选,便点名让其赶往卷城营救。

    形势危急,吕布自是没有多大意见,但问题在于他不认路,而在场识路的将军又故作没有听见。

    最后还是那个报信求救的猎户,说愿意为将军引路。

    夜以深沉,军营里的将军士卒早已入帐就寝,唯有吕布及麾下将士,在喂完各自的作战伙伴之后,悉数翻身上马,手举火把,朝着南方急行。

    这一跑,便是四个时辰。

    头顶的苍穹也从无尽黑暗之中,透出一抹鱼肚的白霞。

    天,亮了。

    淌过一条蜿蜒浅澈的河流,吕布抬腿滑下马背,下令士卒熄灭手中火把,顺便喂食奔波了一宿的战马。

    人可以忍住一两顿不吃,马却不能饿着一顿。

    南方多江河,细小的溪流更是数不胜数。

    吕布来到河边,捧了把凉水泼在脸上,清凉的河水缓去赶路的疲乏,使得精神也为之舒爽了不少。

    吕布抹去脸上水珠,问向不远处的猎户:“此地是何处?”

    “回禀将军,这里是叶县,大概还需再往前行两个时辰,才能抵达卷城。”

    关于这个猎户身份,没错,正如机智的你们所想,南阳人黄忠黄汉升。

    不少士卒在喂完马后,就躺在地上,本想休息小会儿,却不知不觉的已经睡着。

    他们实在太累,太累。

    看着地上熟睡的士卒儿郎,在他们的脸上透出深深疲倦,吕布心有不忍,却也只能狠下心来,拍响着手掌喊道:“都起来起来,上马准备出发,脑袋发昏发胀的可以先去河边洗脸,缓缓精神。”

    士卒们起身行动起来,走到河边以清水洗面,粗鲁些的便直接将脑袋伸进河内,‘噗嘟噗嘟’的吐着向上翻涌的水波。

    “我知道大伙都很疲惫,可守城的弟兄可能现在都还在浴血奋战。他们比我们更累更困,但他们仍在坚持,弟兄们,咬咬牙!”

    急行一夜,歇了短短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吕布领着麾下骑卒再度上马,继续往南奔援。

    …………

    巳时的太阳高挂于空,洒向地面的金色光芒,映照出无数道正在奋战的身影。

    头裹黄巾的蛾贼们顺着飞梯,不断攀向城头,城墙底下,已经堆积着数不清的残断尸身。

    坐镇远处的大渠帅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出笑意,城上的这群顽固守军,已是强弩之末。

    此人名叫张曼成,颇具勇力,使一杆九尺长的三叉戟,自称‘神上使将军’,想以此来表明他的身份地位,仅此于张角三兄弟之下。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封的,至于其他大渠帅认不认,那就很难说了。

    荆州境内的其他诸郡还在小打小闹时,张曼成就已经率着手下士卒攻陷了南阳数县,四处劫掠财物。前几日在他的率领下,还攻占了南阳的治县宛城,并且杀死郡守褚贡,声威大震。

    张曼成是个不择手段的狠厉人物,与其说他是带领士卒推翻官吏的黄巾军,倒更像只为图财害命的山贼恶匪。

    至于大贤良师说的推翻汉王朝统治,建立起百姓和睦的理想天下,张曼成嗤之以鼻,关他屁事。

    在占领宛城之后,他就想着再进一步攻下卷城,把这扇通往北方的大门一关,安心做他的土皇帝即可。

    不得不说,比起波才来,张曼成起码眼光要长远许多。

    城头上,奋战的汉军士卒已经不足千人。

    负责指挥的都尉秦颉(jie)浑身染满滚烫鲜血,手中砍下近百颗脑袋的大头刀,也张开多处裂口。

    “别让蛾贼爬上城头!”秦颉奋力推开一架新搭过来的飞梯,朝着四周将士大声愤吼。

    时间推移,城上的守卒越战越少,攻城的黄巾军依旧源源不断。

    “秦都尉,弟兄们顶不住了,咱们撤吧!”长有络腮胡的校官疾走至秦颉近前,粗气连连。

    现在的城头,仅剩五六百人还在苦苦支撑。

    秦颉瞪了汉子一眼,身躯侧转,双手握刀猛地将刚刚爬上城墙的黄巾士卒右臂斩断,喷涌的血水溅了满脸。

    那名失了右臂的黄巾士卒捂着断臂,痛苦万分的嚎叫起来。秦颉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上前抬腿一脚,将其踹下城头,口中厉喝:“即便是死,老子今天也要死在城头!”

    城门下的黄巾军抬着巨木制成的冲锤,正猛烈的进行撞击。从城门发出的痛苦声音来看,即便死守的城头没被拿下,城门也应该很快会被破开。

    秦颉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军赶来,但他明白,一旦让蛾贼占据了这里。再想夺回,就要付出数倍于今天将士的性命,才夺得回来。

    能拖一刻是一刻,哪怕战至最后一人。

    对他而言,军人只有两种归宿,一种是封侯拜将,另一种,就是以死报国。

    秦颉的悲壮之音,感染了城墙上的士卒,他们放声怒吼奋力厮杀,以命守城。

    死战,死战!
………………………………

第二三六章 一夫当关与万夫莫开

    城头守军在绝境中爆发出强烈的意志,将原本已经快要攻进内墙的黄巾士卒,再度击退。

    张曼成骑坐于马背,遥望城头。

    卷城迟迟攻不下来,他却没有丁点儿烦躁,神色平淡的将食指往前一挥,又是近万名士卒涌了过去。

    就算用尸体来堆,他也要拿下这座城关。

    北边城门,疾驰的马蹄如惊雷而至。

    城头上不见守卒,显然是全被调集去了南边守城杀敌。

    “开门!”

    城下的宋宪卯劲儿大喊了一声。

    城墙垛口探出几个面黄枯瘦的脑袋,见城下军队打着的是汉家旗帜,呼了口大气,继而欢呼着大喊起来:“援军,是援军到了!”

    厚重的城门很快打开,吕布入城之后,领着两千骑直接往南边城门奔去。

    越往南,传进耳中的喊杀声就越为清晰。

    空荡的城池里,除去一些年迈迟暮的孤寡老人,再也没了其他人迹。

    早在数日之前,城内百姓听说蛾贼要来进犯卷城,就收拾起行囊,拖家带口的往北逃命去了。

    咣!咣!咣!

    冲锤一次次的冲击着城门,不断有泥石灰尘从上方落下,大门背后两根腰粗的木栅栓,已然快要承受不住,即将断裂开来。

    此时的吕布已经抵达南边的城门,事态紧急,他省去许多赘述,下达了简明扼要的将令:“你们先找好距离,只要贼军撞破城门,就直接从正面冲杀出去。”

    “诺!”

    士卒们领命应下,攥紧手中长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吕布下马沿着石梯登上城墙,随他一同的,还有昨夜的那个猎户。

    体力透支的秦颉在望见吕布那一身鲜明的甲胄后,所有酸楚霎时全部涌上心头,语气哽咽:“将军,你们总算来了!”

    “你是?”

    吕布不认得秦颉,但他见眼前之人血染全身,亦无一丝惧意,便从心里当他是一条好汉。

    “卑职郡都尉秦颉,不负重任,总算没让卷城落入贼子之手。”他朝着吕布抱拳,既然援军到来,那这卷城便算是保住了。

    然则话音刚落,秦颉那颗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在吕布身后,除了一名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竟再无任何一名士卒。

    秦颉心中按捺不住,再度抱拳:“恕卑将斗胆,敢问将军带来多少人马?”

    吕布竖起两根手指,秦颉的眼中便有了新的期望。

    “两万?”

    “不,两千。”

    得到答案的秦颉半天缓不过神来,他在信简中说得清清楚楚,卷城已是迫在眉睫,怎么就只派了两千人来。

    他面容苦涩,碍于吕布的将衔比他高出许多,便征求起吕布的意见:“将军,城下蛾贼数以万计,咱们就两千人,该如何来守?”

    守?

    吕布狐疑的嘀咕一声,他麾下骑卒只擅于在野外作战。

    攻城和守城,却并非骑兵强项。

    “什么,出击!”

    当听到吕布口中说出的字眼时,秦颉差点没气吐出两口血来。

    眼前这青年甲胄威风,头束紫金冠,不过看他那神情,浑似不将任何事物放入眼中……

    上面莫该不是派了个一窍不通的纨绔子弟来吧!

    他强按住心中火气,没好气的问着:“将军可知下方有多少蛾贼?”

    吕布瞅了眼,便给出答案:“估计得有六七万吧。”

    超过近三十倍的兵力,你拿什么跟人斗?

    秦颉无奈摇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将军,你还是走吧,这里已经守不住了。”

    说完,他艰难的挪起脚步,背靠着城墙,缓缓坐下。

    已经拎不动刀的他,能做的,只有认命等死。

    面对秦颉的小觑和轻视,吕布却也没再出言辩驳。他活络了两下肩部,幽寒的方天画戟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掌中。

    谁说城头守不住?

    眉峰斜挑,嘴角微扬。

    他望向黄忠,眼中的争斗之意,不言而喻。

    昨夜没能分个高下,现在接着比比。

    黄忠哪会不明白吕布的意思,这摆明了是要拿他当枪使。不过,他也并未拒绝,虽不是行伍之人,但保卫家园,总该尽一份力。

    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攀进内墙的黄巾士卒还未来得及庆幸,转瞬就被削去了脑袋。

    等到秦颉疲惫的重新抬起头时,两人已经杀了一通来回,镇守原地。

    他看了看左边,中年猎户刀锋猛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夫当关!

    又看了看右边,青年将军画戟如飞,脚下摆了一地的尸首,鲜血流之成河。

    万夫莫开!

    秦颉使劲揉了揉双眼,确定不是眼花之后,心中掀起巨浪:我的老天,这两人是怪物吗!

    正当他目瞪口呆之时,忽然听得下方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不好,城门塌了!

    秦颉心中叫糟,一旦蛾贼涌进,就算他两能以一敌百,也照样得死在人海战术之中。

    好在他现在恢复了些体力,勉强支撑着身子走到吕布后方两丈位置,出声说道:“将军,麻烦你带人去城门顶住,城上这里,我来替你坚守。”

    吕布拨开前方刺来的兵刃,随手将两名黄巾卒抹了脖子,否了秦颉的提议,平淡说道:“不必,你听。”

    杀!

    杀!

    两股完全不同的喊杀声同时响起,秦颉正想去看个究竟,便望见那名络腮胡校官的脸上充满了惊愕。

    秦颉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拖着被砍了两刀的伤腿,一瘸一崴的快步挪至城墙边上。

    无数道身影在他的眼中闪现,涌进城内的蛾贼,居然在往回跑!

    城门撞开的瞬间,宋宪就已经高扬起了手中战刀,两千骑卒跟在他身后发力狂冲。

    率先涌进城内的黄巾军还未来得及高兴,转眼就已迎来死亡。

    吕布并未让宋宪等人去逞英雄,斩杀敌首。虽说这种方式最为简单粗暴,但同样也太过冒险。现在只需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给蛾贼们造成心理压力,进行收割即可。

    黄巾军未经过正规训练,又没有熟练的战斗技巧,仅仅想依靠人数多少来决定胜负。

    这样的队伍,终究是乌合之众。
………………………………

第二三七章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从天而降的两千骑杀得黄巾军丢盔弃甲。

    相较于歩卒,骑军的优势极为明显,正规的军队也难以从正面掩其锋芒,更何况黄巾军里大多都是些为生活所迫的穷苦百姓。

    张曼成在远处望着这边,眼中露出阴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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