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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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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照目前形势,城门肯定是赚不开了。强攻又不现实,毕竟有三四丈的护城河摆在眼前,估计还没渡过河水,就全部被射成了死尸。

    曹操丢下狠话,拨马调头,带着身后伤兵远退而去。

    退至城外数里的一片丛林,曹操才下令就地歇息。

    夏侯兄弟过来替曹操拔出臂膀处的箭头,从曹操额上渗出的汗珠,便能看得出他忍受着极大痛苦。

    箭簇取出,夏侯渊细心给曹操伤口处敷上止血的草药,然后用布带缠裹三四层,看到曹操并不大碍,两人才安心不少。

    “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万无一失的计划,会被蛾贼看穿。”曹操紧拧着眉头,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如何也想不明白。

    “会不会有内贼?”夏侯惇粗大着嗓门,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是蹊跷。

    周围士卒的脸色立马变了,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泛有怀疑之色,彼此猜忌。

    曹操摇摇头,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

    众士卒迷茫望着领军的骑都尉,难不成是吃了败仗,人也疯傻了不成?

    曹操拍着夏侯惇的肩膀,看向林中将士,语气无比笃定:“我相信跟着我曹孟德的男儿,都是铁骨铮铮,肯定不会有那种告密的悖逆之徒。”

    他很明白,在阳翟攻下之前,可不能自个儿先起了内乱。

    士卒们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跟对了人,心中涌出浓浓的感激,喊着要杀敌以证自身清白。

    却没人注意到,曹操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深沉。

    安抚完士卒后,曹操将胯下坐骑与夏侯惇调换,并且让他星夜赶往皇甫嵩处,告知其计划失败,并请他重新制定作战方案。

    …………

    潩水河口。

    波才回望的眼神之中,透出不敢置信的惊骇。

    火焰色的战马腾空,一跃如虹,从他头顶上方起码两丈高的位置,飞跃渡河。

    那一道挡住阳光,骑在马背上的骑士身影,是那般夺目耀眼。

    咚哒~

    矫健的马蹄重重踏在河岸对面,往前微微冲上几步,留下一串粗实的马蹄泥印。

    这一瞬,波才心如死灰。

    寒意凛然的戟锋搁在他的肩头,坐在马背上的身躯微微下俯。

    吕布看向这个为祸一方的大渠帅,他起初的本意是直接一戟取走他性命。

    不过就在刚才,他改变了主意。

    或许,留着他,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浮桥边上的蛾贼们远远看着,他们心中甚至都没想过,要冲上来搭救波才。

    这倒是让吕布心中松了口气,毕竟这边的蛾贼不在少数,如果一涌而上的话,对他也是个极为麻烦的事情。

    他将画戟往下轻轻一压,笑问着昔日的大渠帅:“想死想活?”

    河里的波才被画戟压得抬不起身,当他听到尚有活路可选时,双手把住岸边,一个劲儿的喊着:“将军,饶命,饶命……”

    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

    只要能够活下去,将来的一切事情也才会有可能。

    波才想得通彻,他不似马元义那般有着舍身成仁的坚定信念,更不信奉大贤良师所谓的太平盛世,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

    当初能够当上大渠帅,除了口号喊得比别人响以外,最主要就是他的一身本领武艺。

    不过如今看来,他自以为傲的武艺拳脚,在眼前青年眼中,连猫狗把式都算不上。

    吕布微微蹙眉,眼中有过不屑,这波才好歹也是一方人物,没想到危急关头,居然没有半分骨气。

    那些来不及逃散的黄巾士卒,在眼见大渠帅波才选择投降之后,心中彻底没了反抗想法,也都很识时务的将兵器仍在地上,跪地乞降。
………………………………

第二二八章 杀降

    收降完黄巾军,皇甫嵩率着众将士返回新郑。

    城内的世家老爷们听说皇甫嵩得胜归来,脸上带有伪善笑容,称赞着皇甫嵩统兵有方,不愧是汉王朝的中流砥柱。

    日落西头,天色渐暗,用过晚饭的吕布被传唤去了县府。

    唾~唾唾~

    咀嚼着饭粒的曹性吃到沙子,连吐好几口后,用手中竹箸往碗里捣弄几圈,沉于碗底的饭粒顺着旋涡,漂浮上来。

    “他娘的,宋蛮子你看看,老子们昨天还在替他们卖命杀贼,今天就让我们吃这个?这他娘的叫饭?米汤还差不多!”

    曹性将碗伸到宋宪面前,一个劲儿的嚷嚷,心里还不忘骂了声:狗日些没心肝的畜生!

    世家大户明明囤积有大量粮食谷物,可就是不肯拿出来救济赈灾,他们宁可发霉烂掉,也不愿留给别人。

    替这样的混账玩意儿守城冲锋,想想都是一肚子的火气。

    骑卒营中,有道蹲着的粗硕身影,不说话,也不竖耳探听,只顾埋头喝着碗里的汤粥,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俘投降的昔日大渠帅,波才。

    他麾下的黄巾军被安排去了俘虏营,唯独他,被吕布带到了自己统率的骑兵营中。

    曹性往这边走来,蹲下双腿,拍了拍波才肩膀,仿似看透世间沧桑的感慨,语重心长的说着:“老子算是明白了你们为啥子要反,换作是老子,老子也得反!

    波才抬头望着曹性,不明白他说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是何用意。

    不远处的宋宪闻言,立马将目光甩了过来,沉闷口气里充满警告的意味:“曹性!”

    “切,说说不行啊。”

    曹性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着,倒也没有再提起此事。

    不过他对波才倒是格外上心,这不,他又出声询问起来:“怎么样,从大渠帅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波才并没有搭理曹性的意思,脚下往旁边挪了两步。

    这不是废话么?

    任谁从一方大佬,沦落成砧板上的鱼肉,心里必定都是充满了愁苦辛酸。

    照目前形势,大贤良师名义下的三十六方大渠帅,除了马元义比他惨,落了个五马分尸,其他的大渠帅都还在各自的地盘上,喝酒玩女人,意气风发。

    这么一想,波才心中就越是惆怅起来。

    曹性作为一名曾在九原县颇有名声的无赖混混,他自然也有幻想过将来哪一天,可以制霸一方,成为道上有名的那些‘大人物’。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大人物,下场似乎并不太好。

    所以曹性对波才如今的境地表示十分惋惜,摇头说道:“也是你运气不好,撞上了我家头儿。别说你们这帮子虾兵蟹将,就算是草原上嗷嗷叫唤的鲜卑崽子,也不照样被我们干趴得抬不起头。”

    听到这话,波才脸上的愁苦浓重,心中抽搐了好一阵子:我要知道吕布有这么凶残,我还来打个锤子,直接先退回南阳避避风头得了,瓜皮蛋才来寻这晦气……

    他有把握在五合之内放倒眼前的痞气青年,却没一丝底气,能够独自杀出这骑兵营外。

    波才不说话,曹性就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他又问波才:“你说,你会不会死?”

    “将军答应过我,只要我降,便不会要我性命。”

    波才终于开口,于他而言,所谓的信仰,就是活着。

    曹性无奈的耸耸肩,“这是头儿说的,但这里官阶最大的可不是他。”

    波才霎时间脸色剧变,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最大的错误。

    不过事情的进展,还真被曹性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此时的县府里,正争吵得不可开交。

    “什么!你想要饶这些俘虏一命?”

    某位世家的大佬拍桌而起,从他的表决态度来看,显然是一万个不愿意。

    话音刚落,就立马有人附和说道:“能反第一次,自然就能反叛第二次。在座诸位有谁能够担保,这些人以后不会再反?”

    在场之人皆是点头连连,只有死人,才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没错,眼下各地兵锋交接,正需要士气的鼓舞。唯有杀了他们,用其血来振奋士气,才是最为妥当的办法。”右中郎将朱儁开口出言,同样是建议杀降。

    “这可是几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吕布忍不住出声说道,他扫视了一圈堂内诸人,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贤能,这时候说起杀人诛族的事情,简直比刽子手还要冷血。

    “哟,吕将军,当初你杀降鲜卑人的时候,我听说可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还用人头筑了十二座京观。怎么,这时候下不去手了?”堂中有人酸溜溜的挖苦起来。

    “这不一样。”

    吕布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鲜卑人常年劫掠,将汉人视作待宰的牛羊。而蛾贼,则大多是普通百姓,他们迫于生计,不得不加入黄巾军的队伍。

    如果此生能够安稳幸福,谁还愿意颠沛流离,远走他方?

    吕布南下一路,见过太多太多,饿疯了的百姓连树皮野草都啃,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易子而食。

    所谓的蛾贼叛乱,全是生活熬不下去,被硬生生给逼出来的。

    如果有朝一日,他也落到这般田地,那他……

    吕布没敢再往下想。

    “有什么不一样的,敢于反抗天威者,别说几万人,就是几十万,也一样得死!”有人冷哼一声,说得理所应当。

    杀鸡儆猴,就是要让其他人看看,敢同他们作对的人,会是怎样的一种凄惨下场。

    皇甫嵩作为平叛三巨头之一,不仅是死忠于汉王室的臣子,同时也是个拥有铁血手腕的将军。他觉得此人说得没错,宁可错杀,也绝不能留下一丝叛乱的种苗。

    他决定,杀降。

    只要将这部分主力除去,那颍川郡内其他诸县的残留,就不足为患。

    在听闻皇甫嵩宣布的决断之后,世家人物们的脸上浮现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吕布怔在当场,彷如黑夜的眼眸中有过瞬间呆滞。他开始觉得有些茫然,就像是沉没在无尽的深渊之中,找不到一丝出路。

    周围的人们露出獠牙,狰狞的笑着,那模样竟比吃人的猛兽,还要可怖。

    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再看时,一切如常。

    此时,门外的守卒来报,骑都尉曹操手下军侯,求见左中郎将。
………………………………

第二二九章 夜闯府邸

    月升枝头,星辰繁点。

    吕布从县府走出,回到所驻的营地。他独自在帐内静坐半个时辰,心中烦闷依旧,便走出帐外,选了个僻静位置,透气静心。

    夏季的晚风最是凉爽,拂过脸面,丝丝的凉意灌进了整个躯体,舒爽到浑身毛孔都忍不住喷张开来。

    清风习习,洒在树木枝叶上的月光透过缝隙,映射出几缕银白。漆黑色的叶影随风起舞,于地面微微摇摆,陆离斑驳。

    吕布无心欣赏这大好夜景,他心中想着的是,再有两日,那数万俘虏便要丧命于此。

    对于穷凶极恶的鲜卑人,吕布敢下狠手,但要戮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

    所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甫嵩没有选择让他带兵执刑。

    “将军何故在此闷闷不乐?”

    几只老鸦飞过,身后传来一道清和嗓音。

    吕布回头,拢着双手的戏策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脸上带有笑意。

    潩水一战,吕布功不可没,不仅将安排的任务完成得妥妥当当,还跨水擒住了颍川郡内的大渠帅,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往上小挪一步。

    所以在戏策看来,立有如此大功,理应高兴才对。

    “有什么可高兴的。”吕布自嘲一笑,此番南下的两千骑中,张辽尚幼,宋宪曹性等人又是一帮子莽夫,只会上阵杀敌,很多事情,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

    能说上话的,似乎也只有戏策。

    吕布往旁挪了位置,戏策也不客气,往前两歩,坐了下来。

    两人相邻坐着,却也没有交谈说话,似是各有心事。

    一个望着漆黑的远方发怔,一个拢起手看着地上摇曳的树影。

    “先生,你救救他们吧。”

    缄默许久之后,吕布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这个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先生,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投降的黄巾军里,最小的士卒还是些瘦骨嶙峋的小娃娃,十岁不到的都能抓出一大把来。就算当年的武安君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也放过了那些十四岁以下的入伍孩童。

    可眼下的世家官僚们,居然全都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漏网的漠视心态,着实令人心寒。

    以戏策的聪慧头脑,不难猜出吕布口中的‘他们’指得是谁。

    “将军,你真拿当我大罗神仙了?”

    戏策无奈耸肩,随后似是漠不关心的说着:“个人有个人的命,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哪朝哪代没有冤死的亡灵。”

    “先生,你我贫寒出身,就应该可以理解,这些人并不是想要与朝廷作对,而实在是迫于生计,走投无路才入伙的蛾贼,他们是无辜的。”吕布沉着脸色,出言反驳起来。

    “无辜?你问问那些世家官吏,他们信不信你这所谓的无辜!”戏策冷笑,他早已看惯了那些世家的伪善嘴脸,“大汉人口千千万,莫说区区几万蛾贼,就是杀他几十万人,又如何?”

    有一颗宽仁的心是好事,但一旦过了头,就是愚蠢。

    一个要想成就霸业的雄主,靠的不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还要有极具视野的远略和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杀伐果断,而不是狗屁的妇人之仁。

    即便错杀些无辜,又算得了什么。

    要想成为人上人,本就应该摒弃一起。

    孤家寡人这四个字,可不是白来。

    吕布听得哑口无言,久久才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力:“先生,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一只灰斑色的蛤蟆肥胖着身躯,懒懒趴在地面,鼓起腮帮子呱呱聒噪起来。

    戏策将手从袖口内伸出,拾起一节木枝,往那蛤蟆背后戳了一下,“那你就努力往前爬,爬到足以扭转这个决定的位置。”

    吕布没再搭腔,看着他那神俊脸庞上流露出的失落,戏策心中悠悠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着:“你方才说曹孟德诈取阳翟失败,被人识破,还中了一箭?”

    吕布点点头,下午在县府的时候,夏侯惇将曹操在阳翟失利的情况,已经向皇甫嵩做了全面汇报。

    在场的不少人尝到胜利甜头,都怂恿着皇甫嵩趁着士气高涨,一鼓作气的夺回阳翟。

    这些人说得轻松,皇甫嵩可不是傻子。

    阳翟城作为郡治县,城池防御极厚,城前还有宽广的护城河,只要城内的蛾贼死守,凭他手上这些兵马,要强攻下来,估计得拿过半士卒的性命去填。

    整个汉王朝叛乱的蛾贼,可不止颍川一处。

    故而,皇甫嵩也绝不会走这最下之策。

    “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救这些人一命。”

    听着戏策缓缓道来的方案,吕布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他就知道,戏策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听完,吕布起身唤来赤菟,朝着城内疾奔。

    来到一户紧闭的府邸门前,吕布下马走上台阶,伸手敲了敲门环。

    少顷,朱漆的府门张开半道缝口,从里面探出个仆人脑袋,他瞄了瞄吕布,见其不似富贵人家,脸上的表情便显得颇不耐烦。

    “劳烦通报,吕布求见左中郎将。”

    这座府邸,便是皇甫嵩临时的居所。

    “将军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禀报。”门仆也不多问,直接一口否决。

    “事关数万条性命,还请小哥通融一二。”

    门外的吕布尽量表现得谦卑,可越是这样,门仆就越不将他放在眼中,不耐烦的朝他甩了甩手:“你这人耳背听不进话是吧,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眼找事。”

    不吃软的,那就休怪吕某得罪了。

    吕布眉头一挑,伸手发力推门,门后的仆从哪斗得过吕布的气力,身体不由往后一倒,重重跌坐在地上,疼得‘哦哟’连天的叫唤。

    得知有人硬闯府邸,各处夜间的巡卫很快就往门口这边聚集过来。

    吕布一路打进府内,前来拦道的巡卫倒是有些身手,不过想要生擒于他,还是差上不少的火候。

    仅仅半炷香的功夫,十几名好手都被撂翻在地。

    府内如此大动静的打斗,很快便惊醒了睡梦中的皇甫嵩,他仅穿了件寝睡的赤暮薄衫,套上鞋履,快步出了屋子。

    当看清闯府之人的面貌时,皇甫嵩叫了声住手,并让巡卫各自退下。

    随后,皇甫嵩将吕布带至书房,虎着张脸询问于他:“这么晚了,不去寝睡,来我这里作甚?”

    若不是他较为看好吕布,早就让人将其拖下杖责二十军棍。

    你以为夜闯将军府邸,是闹着好玩儿的?

    “恕末将斗胆,想请将军饶过这些俘虏性命。”吕布开门见山,语气笃然。

    皇甫嵩显然没有料到吕布是来说这件事情,微怔之后,出言说道:“关于这个问题,不是已经盖棺定论了吗?”

    吕布便将方才戏策所讲的方案,全盘说与皇甫嵩听。

    左中郎将听完,眼神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良久,他才呼了口气,拍着吕布左肩,摇头说道:“奉先啊,你能有这种想法很好,可我做了近二十年的臣子,从先帝薨逝,到陛下即位,再至如今。陛下是何等性格,我再也清楚不过……”

    吕布抱拳,再次说道:“布愿以性命为保,恳请将军施恩。”

    “好吧,既然奉先有此执念,我便权且一试。”

    吕布走后,皇甫嵩坐于文案桌前,拿过一卷空白竹简,提笔写道:臣皇甫嵩诚惶,以告陛下,臣不负圣望,于潩水剿贼略有小胜,然俘贼四万余众,不知如何惩处。臣听闻,自高祖起,以仁孝治天下……

    奏简写完,皇甫嵩差人八百里加急,星夜送往洛阳。
………………………………

第二三零章 有趣的家伙

    在天子的回复诏书下发之前,皇甫嵩明确答应吕布,可以暂且不动这些俘虏性命。

    吕布心中的大石算是落地,在他看来,陛下稍有宽仁体恤之心,便不会要这些俘虏性命,毕竟他们都曾是大汉的子民。

    眼下当务之急,应是迅速出兵支援曹操,并且夺取阳翟。

    攻取阳翟的计划,吕布昨夜已经给出。

    皇甫嵩觉得可行,便让吕布领军去同曹操汇合,并要二人齐心协力从蛾贼手中,夺回城池。

    吕布抱拳接下任务,领着两千骑出了新郑,飞奔阳翟。

    站在城头送行的朱儁望着匆匆远去的两千骑军背影,有些不解,他问向皇甫嵩:“义真,你为何如此信任此人?”

    两人相识多年,所以朱儁很清楚,吕布并非皇甫嵩的亲朋后辈,也不是他皇甫家的门生故吏。

    皇甫嵩收回目光,悠长的叹了口气:“公伟兄,你我头上皆已生出白发,还能熬得几年?”

    大汉朝的江山,终究还得靠这些拔萃的年轻后生双肩来扛。

    新郑到阳翟,百余里的路程。

    吕布麾下骑军尽是鲜卑人的良马,在当天的黄昏日落,就已赶到阳翟城外,同曹操的队伍聚合。

    正在同夏侯渊商讨事略的曹操听说吕布率军前来,丢下手头事务起身,满脸笑容的亲自相迎,爽朗笑着:“哈哈哈,奉先,居然是你。”

    曹操比吕布大上五岁,叫吕布奉先也不无过错。

    只是这样的称呼,只有长辈或者关系较为密切的友人才会如此。

    两人关系有这么亲近吗?

    吕布并不这么认为,当初在新郑城门口,他可是差点就要了曹操性命。

    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射进曹操的眼眸深处,似是想看出几分带有掩饰的端倪。

    对视之后,吕布下马走到近前,瞥了眼曹操右臂缠着的巾条,出声问道:“骑都尉,胳膊无碍吧?”

    “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罢了。”

    说着,曹操摆摇两下胳膊,脸上带笑的应答起来。

    然而在他心里,却有股极为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似平和沉静的飞将军,对他依旧藏有浓浓的警惕和防备。

    至于为什么,曹操想不清楚。

    他没问,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吕布也不会说。

    关于攻取阳翟的作战计划,吕布倒是同曹操一五一十的全盘说了。

    “别等明日了,就现在,趁着天色尚晚,他们更不容易辨出真假。”听完计划的曹操决策果断。

    吕布同样有此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即刻整合队伍,往着前方的城池出发。

    军队行至城外半里地时,曹操从马背下来,对着身旁的夏侯惇吩咐道:“元让,去拿根粗绳子来。”

    夏侯惇也没多想,既然曹操要用绳子,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粗绳取来,又听得曹操说道:“来,将我捆上。”

    “哈?”

    夏侯惇满脸发懵,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这是要闹哪出?

    吕布眼角微缩,他大概能够猜到曹操的用意。

    “做戏嘛,就得毫无破绽才行。”这是曹操的原话。

    夏侯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曹操双手捆上,并将绳索的另一头,交到了波才手里。

    一行人,很快抵达阳翟城下。

    夜间的城头燃有火把,现在还未至深夜,加上天上高挂的明月,守城士卒自然远远的就发现了这一股形迹可疑的队伍。

    有人去通禀了守城将军何仪,等到何仪来到城头时,城下的队伍已然逼近至了护城河前。

    “开门开门!”走在前方的波才,大声嚷道。

    何仪觉得这声音似是有些熟悉,但有了上一次汉将诈城的经历,他不免警惕了许多,探头问道:“城下何人?”

    “何仪,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本帅都不认识了吗!”波才大声喝骂起来,他抬起头,在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显现出他的面庞。

    “是大渠帅,大渠帅回来了!”

    看清波才的样貌后,城头立马有不少的士卒精神振奋,大声欢呼起来。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何仪心中打鼓,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渠帅,不是说你被汉军俘虏了吗?怎么又……”

    从潩水逃回阳翟的士卒,早已将波才被俘之事,说与了何仪。

    这件事情在黄巾军中,也不算什么秘密。

    城头上的士卒听到这话,松懈的心立马又重新悬在半空,波才此番回来,该不会是替汉军前来攻城的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本帅了,嗯?”波才脸上的阴寒与躁戾表现得恰到好处,关于此事,戏策早就教他对过口词,如果一味的解释,反而容易令人生疑。

    为了获取士卒信任,波才手臂微微用力,将双手反捆背后着的曹操,拉至近前。

    城头的士卒往下方细细一看,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这不是前几日诈城的那个汉将吗?没想到居然落到了渠帅手中。

    何仪心中再无疑虑,下令士卒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城上不远处,两个头裹黄巾的少年低声私语。

    “奉孝,你怎么看?”

    白狐脸的郭嘉摊手表示:“我能怎么看,准备逃命吧。”

    徐庶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伙人也是诈降,那为何我看不出一丝迹象?”

    “我也看不出哪里不对,但要往细里一想,这件事却经不起推敲。”

    作为叛乱朝廷的地方势力头目,被官军擒获,没被斩首示众不说,反而还带回来这么多的骑卒,换作是你,你信吗?

    徐庶顺着这方面琢磨了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波才那身武艺,在外行人眼里,兴许有些本事,可要真动起手来,徐庶都有把握能够将其制服,仅凭这点本事,根本不可能从汉军手中逃出。

    想通了这点,徐庶反倒有些好奇了,他问郭嘉:“那你这回怎不去告知何仪?”

    提起这个,郭嘉似是有些愠恼,冷哼骂道:“他?简直愚不可及!”

    前两日波才被俘的消息传回,郭嘉就曾暗示过何仪,完全可以借机担任起新的大渠帅。

    然而这厮根本就没那种野心和想法,还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不是那块料,也干不了那种缺德事。

    既然你都没有上进的心思,那我又何必帮你?

    郭嘉同徐庶悄悄挪着脚步,摸到下梯的石阶处时,他不由往下再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曹操脸上。

    他忽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道了声:有趣的家伙。
………………………………

第二三二章 双雄

    走过校场,离宿寝的营帐已然不远。

    脑袋昏沉的吕布心中忽然翻江倒海,他蛟目微张,挣开夏侯兄弟的搀扶,往前踉跄几歩,杵着大腿膝盖,哇哇呕吐起来。

    被吐在地上的黏状物液,混合着还未消化去的酒水,散发出极为刺鼻的浓烈气味,在周围散开。

    曹操上前,刚伸出手,吕布便陡然回头,双目如恶狼般凝视着他,充满戒备。

    夏侯兄弟见状,立马绷紧了神经,微弓身躯蓄势待发。

    曹操却并未撤回手掌,往吕布后背处轻轻拍了拍,又顺着脊背骨往下来回抚了抚。

    吕布脸上的神情一滞,愕然十足,随后呼了口浊气,自嘲一笑。

    吐完之后的吕布,神志明显清醒了不少。他并未急着回营,而是坐在一处草坪,回头问向曹操:“你觉得那些战俘,当杀吗?”

    “杀不杀,不是你我说了能算。”

    曹操给出个隐晦答案,在他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朝廷为了确保万一,即便杀死一些蛾贼,其实也并无太大过错。

    两人家世出身不同,眼界高低远近,自然也有着极大区别。

    曹操不肯明说,吕布反而直言不讳:“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样迂腐滥杀的朝廷,是否还值得将士们去豁出性命?”

    很多事情,只有在醉酒之后,才越是清醒。

    上位者们嘴上说着宽贤仁厚,爱百姓如子。实际上呢,视人命如草芥,任意践踏欺凌,数万条性命,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杀就杀。

    这难道不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吗?

    这些话着实将曹操给惊着了,他心中猛地抽搐了好一阵子,眼角也随之跳抖个不停。幸好四周除了夏侯兄弟,再无他人,否则此事一旦传出,往大了讲,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他赶忙打住吕布,口气略带责备道:“奉先,这种话怎可乱讲!”

    曹操年前当过一段时间的议郎,自然晓得官场中的黑暗。

    然则汉王朝衍变到如今的混乱局势,却绝非陛下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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