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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江山谋-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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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所有人都不敢玩儿了。
一时散了,脱嬷嬷打伞出行宫,到射月山庄和丈夫刘一守一处歇了,留赵嬷嬷贴身侍奉,玳瑁四人值夜。
因为下雨,脱脱渔也不回醴泉宫,就在这听涛小筑歇了。
牡丹亭名正言顺,周围百亩盛开的白牡丹花,异香扑鼻,是景色最美的地方,地基很高,九层玉石台阶上去,六面美人靠被做成推拉纱门阻隔,盛夏的雨夜,帘外雨潺潺,香风裹着湿气徐徐袭来,就像睡在天然的空中大花园里。
伺候着骊妃娘娘洗漱完毕,让她躺在四柱大床上,赵嬷嬷知道她怕热,可是只贪凉也不行,就把床四面的粉色锦帐放下来三面。
夜里只要尊在,就会念一些奇闻趣事给脱脱渔听,而那来源于民间的邪报,所谓邪报,自然是相对于官方的邸报而言的,其实它并不邪,只是言论有些偏激,因此被官家严禁。
在苇原宫里没有这种东西,可是在这行宫,偷偷夹带进来看着解闷的很多,尊顺手牵羊,弄了几张,夜里在床上读给她听。
他的声音好磁性,搂着她,念到有趣的地方,二人就笑起来。
有一次念到《妖妃侍寝记》,他笑,这上面说你胸上天生有一狐狸纹身,这是上天给的警示,让皇帝远离妖魅……
她通常接下去读:皇帝毕竟一只眼睛是瞎的,居然视而不见。
哈哈哈!
为了证明自己不瞎,尊拿笔沾朱砂要在她胸上画一只狐狸……
哪里是画狐狸?只是用笔尖逗弄那颤巍巍的红樱桃,最后干脆扔了笔,将那含在嘴里……
噢!她想着他的唇,他的手,他的……
想什么呢?脱脱渔趴在鸳鸯枕上,嗅他的气息……怎么可能会有啊,他们不常睡这里的……
她笑自己可是疯了,一天没见而已,他也疯了,一天没见,打发御前的太监传了无数的话。
批奏折的时候,又亲笔提了一个扇面,命人送来给她。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扇子看,上面写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要不要这么夸张?
拿扇子遮住脸,啊!扇子上果然有龙涎香的味道,他的气息……
赵嬷嬷看见她甜蜜蜜的小模样,就笑道:“娘娘,平时都是陛下给您念报,可是老奴做不到阿,大字不识一个。”
脱脱渔收起扇子,笑嘻嘻打趣道:“是呐,在锁阳都是高常世给你读,现在也不读了,男人真是善变。”
哼!赵嬷嬷鼻腔共鸣,不屑的眼神:“高常世算什么男人?一个太监。”
“赵嬷嬷,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枯木逢春了?”
没……
“还不承认,你下山看生病的老母亲,可你的包裹里,都是香喷喷的胭脂水粉,精致的首饰,漂亮的衣服,一到大兴府就穿的跟二八少女似的,你是在那个小子面前多不自信呢?”
赵嬷嬷嘿嘿笑:“什么也瞒不过娘娘的一双法眼,最近锁阳分坛的长榴小哥到大兴府来了,他知道我母亲生病,特意去看望,我们就……”
脱脱渔剜她一眼:“小心点儿,那个美少年比你小二十岁!”
“讨厌!一提这个,老奴就闹心透了,我们俩走在街上,路人都说我是他娘。还有玛尼教里的人,笑话的长榴要钻到地缝里。”
脱脱渔不再说话,想想她也很可怜。
也许是谈到了禁忌,一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脱脱渔道:睡吧?
“不如,您给老奴读报吧?夜集上买臭豆腐的时候搭的……”
脱脱渔哈哈一笑,这邪报那么贵,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卖臭豆腐的要赔死了!
赵嬷嬷一再被她揭发,老脸挂不住,就开始揭对方的老底:“娘娘,当初您从大兴府跑到锁阳行宫,好家伙,跟陛下第一次见面,就钻进他被窝里睡去了,脸皮真厚!”
果然,脱脱渔红着脸,拿过来那张邪,“好!等着,待本宫从上面找出玛尼教长榴小公子的风流史,读给你听,让你整整哭一整夜!”
这话说到赵嬷嬷心坎里去了,因为她不识字,但是卖报的人当时大声喊:瞧一瞧看一看了阿,玛尼教的长榴公子风流韵事大起底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失足
脱脱渔开始翻看报纸,找有长榴名字的标题,翻着翻着,一则消息让她停住了目光……
只有雨打在亭子顶上的声音,半晌,焦急等待中的赵嬷嬷忽然哭出来了:“上面说什么?长榴他真的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天呐!他才让老奴花千金给他买了一座三进三出带花园的大宅子,他说的天花乱坠……他说……”
她哭着,却发现骊妃从床上猛地蹦起,跳下床,反穿了花木屐,发疯似地跑出去。
娘娘,您要去哪里?
她大叫着,但也没忘了带上伞,忙不迭追出去。
一出去,看见御前的高启明,油纸伞,箬笠蓑衣,跪在九层楼梯下行礼。
原来如此!娘娘和皇帝心有……什么……一点通!居然提前知道他叫人来传话,才冒雨跑出来了,可是也不用这么急?
但是赵嬷嬷此时也能理解一点点这种相思若狂感觉了,这么晚了,下这么大雨,皇帝还派人过来传话,这是有多想的慌?要是长榴有皇帝一半儿长情,她也就死而瞑目了……
急忙把伞给骊妃娘娘打上。
脱脱渔的寝衣被一阵风舞弄,衣袂飘飘,“他……有什么话要说?”
声音随雨幕飘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启明觉得骊妃的声线有异,整个人像狂风中极力支撑不倒的小树。
恭谨地回答:“陛下没话,他派奴婢来悄悄问赵嬷嬷,娘娘睡的可安稳。”
赵嬷调侃似地回答:“告诉陛下,娘娘想他想得睡不着……”
脱脱渔一字一句,咬碎银牙:是的!我要见他,叫他来!
“娘娘,别开玩笑了,这么大雨,陛下身上有伤……”
叫他来!!!!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赵嬷嬷心都被吓到差点儿停止跳动,过来一把扶住孕妇,看见她面色大变,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浑身剧烈地颤抖,仿似受了极大的刺激。
当即哭道:“娘娘,您怎么了,别吓老奴!”
脱脱渔哈哈大笑:嬷嬷,你知道么?康他……死了!可是!宫里却依旧每天来人报平安……
他骗我!所有人都骗我!骗我!!!
极度愤懑,腔子里的一口气无处宣泄,如皮囊吹气,越鼓越大,撑得薄如蝉翼,终于被薄薄的刀片划破一样,噗!!一口热热的鲜血喷出来……
一把推倒紧紧拉着她的赵嬷嬷,冲下楼梯,但木屐倒穿,站立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积水的玉石楼梯滚下去,一连串的翻滚到底,最终重重跌在平地上,昏了过去……
赵嬷嬷则被她大力推开后,一屁股跌在地上,眼看着她滚下玉阶,自是救援不及,可太监高启明在九层之下,台阶虽不高,飞身扑过去,也没接住。
顾不上别的,抱起来骊妃软软的湿湿的身体,蹬上玉阶,冲向风满听。
赵嬷嬷则朝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跑下,要去擂响下面的惊事鼓,可是她一路分明看见整整九层台阶上,每一层都淋漓了红色的血迹斑斑,转瞬被雨水冲刷殆尽……
急迫的鼓声惊动了行宫所有的人,人们从睡梦中被惊醒,在大雨中奔忙。
因为怕病人见风,所以四面的纸门紧紧关住,还把厚厚的帘幕一层层放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儿。
早在尊冲进来的一刻,看见刘一守和赵腾在屏风外跪地迎驾,哭道:“陛下,老臣无能!四皇子没有保住。”
他们心痛无比,那是一个成了型的男胎。
尊得到消息从山下骑马一路冲过来,此时满头大汗,顾不上别的,急问:“骊妃她人没事吧?”
赵腾回道:“陛下,娘娘从九层玉石阶上摔下来,跌断了一根肋骨。臣已经吩咐最有经验的医女进去给她上好药,用胸带钢板固定,只要不乱动,应无大碍。”
尊倒吸一口冷气:好端端的,怎么就从楼梯上跌下去了。
赵嬷嬷磕头流血:“陛下,老奴该死!娘娘她是因为无意中看了一张邪报,就忽然说寿王死了,着急去找陛下问话,跑出去,一口血喷出来,脚下一滑,她就从台阶上滚下去……”
“邪报?为了封锁消息,朕这几天已经晓喻行宫不准任何人夹带进来,她怎么会无意中看到?”
赵嬷嬷呆住了,她没听说,大概是因为人总不在,哦,这下完了!
但尊一边听,一边急往里冲。
高启明跪在地上,伸出两臂阻拦:“陛下,您绝对不能进去,这是祖制……”
滚开!
太监被皇帝一脚踢开。
御前的人和行宫里的人在外面的环廊上跪了一地,哭求皇帝避忌血光之灾。
但一个时辰了,皇帝也没出来。
十八层地狱什么的,究竟是人们的幻想还是真的?
但脱脱渔确定自己就在那里,被无数小鬼架到火山上炙烤,被迫爬到针山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下半身,像几个小鬼拿锯子生生锯成两段。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带着她看犯人行刑,千刀万剐,腰斩,车裂……
那时候她泪流满面,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要死了,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为什么这么残忍?
父亲紧紧攥着她的小细胳膊说,这是为了他们到了阴间,即使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了,也不会忘记前世的痛苦,那一世就不会再犯错。
嗯,那刑法足以震慑人的三生三世。不过,康……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被活活闷死,难不成,你到了阴间,喝了孟婆汤,再次投胎转世,依然会记得,有我这个说话不算数的狗屁母亲?
后来意识就模糊了,高热起来,偶尔说着胡话。
鱼儿……鱼儿……你醒醒……
她被熟悉的声音唤醒,看到一双深邃的黑眼睛,她的眼睛迷离,像隔着一层毛琉璃。
鱼儿,你别吓朕。
对方的话漾在空中,她嘴里喃喃道:流风哥哥……打雷下雨,猴子打伞,鹦鹉说,你的琴声……没完没了……好吵……
尊怔住了,原来打雷下雨,从前有个人整夜给她弹琴,用琴声陪她入睡。
即使宫人们紧张地忙碌,顾不上他们的对话,他也有极度的尴尬。
她在无意识的情形下,叫的不是他,从前她在曝室里,两天两夜没吃没喝,高烧不退,她叫流风的名字,现在,她和他整整一年的如胶似漆,她最痛苦的时候,下意识叫的仍然是流风……
难道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他?替身最终什么也代替不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四十九章 借酒浇愁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他?替身最终什么也代替不了……这是她说过的话,这么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太监们在外面再一次地苦苦哀求,尊便放开她滚烫的手,退了出来。
外面依旧细雨蒙蒙,御前太监打着羊角灯,捧着装着龙袍的锦盒,引他到沐浴间里。
他进去沐浴,水下,他的眼泪才汹涌而出,天知道,他是多么热切地盼望着这个小生命的来临,隔着他母亲的肚皮,他们早就认识了,互相摸到并感知到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爱他好了……
可是一瞬间他就没了!
还是说,康他在那个世界太孤单,才招引这孩子去陪伴?想起康,痛苦再加一层,什么狗屁皇兄,什么狗屁父皇,分明朕什么也保护不了!
温泉行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华太后焦急万分,吩咐贤妃即刻过
来看看。
随后,皇后也接到了消息,急急赶来,寿王一死,他的病也被御医署的大夫们坚定地排除了痘疮,因此懿坤宫也解了禁。
雨依旧没停,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因为是冒雨骑马来的,贤妃全身**,像落汤鸡,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一条浴巾擦拭。
她刚去看了一眼骊妃,人还没清醒。
又来看皇帝,瞧见他在书房龙椅上坐着,面容憔悴,眼睛血红,像是很久没睡了,屋子里酒气冲天,御案上的酒坛子成排摆放。
就走到他面前行礼。
“免礼。”
他慢半拍,又端起一盏酒,咕嘟咕嘟灌下去。
一只柔荑握住他举盏的大手,“陛下,您不能再喝了……”
“除了喝酒,朕还能干嘛?”
“臣妾知道,鱼妹妹的孩子没了,您很伤心,可是,这也不能成为您自虐的理由,您要是这样,她醒了,岂不是更加痛苦吗?”
柔声细语的安慰,引得尊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有宽宽的额头,略粗的眉毛,眼睛非常纯净清澈,因为她把心也拿出来放在里面了,所以刚正里面既有深情也有怜惜,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更没认真看过她的眼睛。
“你爱朕,对吗?”
贤妃点头:“非常爱。”
走了过去,搂着他的头在怀里,如母亲一般摸他的头。
尊任她施爱,问:“要是给朕生孩子,你会觉得委屈又辛苦吗?”
贤妃知道他指谁,“陛下,您不应该质疑鱼妹妹,她也是很爱陛下的……”
尊猛烈地摇头:“不!她不爱朕,也不想生下那孩子,她不止一次说过。”
“那是她傲娇了,凭陛下您美貌英俊,又心细如,对她一片深情,她还要什么?”
她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她只要康吧?
流风的名字他没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失败透了。
贤妃摇摇头,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隔靴搔痒。
过了一会儿,有个压低的尖利声音在屏风外面道:“陛下,老奴是高常世……”
高公公请进来吧!
贤妃急忙代答。
高常世进来,提着一个六层食盒。
躬身行礼:“贤妃娘娘您也来了?”
“嗯,刚到,华太后娘娘让本宫来看看骊妃和陛下。”
老太监点点头,贤妃看见他面有戚容,道:“高公公,你伤心归伤心,还要克制,不然陛下他怎么振作起来?”
说着,两人把食盒里特腾腾的素斋拿出来,摆在御案上。
贤妃拿着玉碗,拿着翡翠镶金的象牙筷子给皇帝布菜。
她举着筷子道:“这双筷子又到陛下这里了,您前一阵子跟鱼妹妹闹别扭,她就随身带着,那一次,到梦芷宫,还告诉臣妾,这是陛下给她喂饭用的,陛下自己也用,所以说这是间接……”
接吻她自然说不出口,但尊听的懂。
“所以,陛下,为了鱼妹妹,您就用一些吧?您质疑她对您的感情,可是您不知道,那时从成荃口中知道您被刺客伤了,她都急疯了,大着肚子,穿着寝衣,披头散,抢了一匹马就闯宫门,十万火急来蓝山看您,她这是为的什么阿?”
尊道:“她不是来看脱脱贺飞的吗?”
贤妃道:“可是,成荃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贺飞将军也受伤了,鱼妹妹又从何处知晓?她骑上马,说,她只去看您一眼,确定没事,就即刻回来。”
尊接过那一双筷子……
有内监传话:“陛下,骊妃娘娘醒了,要见您。”
高常世忙道:“你这个猴崽子!传这种病人的胡言乱语做什么?骊妃娘娘刚刚小产,怎么能面见天子?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后,请天师除了邪煞方可。”
内监忙道:“这些都跟娘娘说了,可她说,必要陛下现在就去!”
高常世刚要再说,尊放下筷子,“告诉骊妃,朕洗一把脸,马上来……”
一到牡丹亭,皇后也在,外面下雨,她身上一点儿没湿,她是坐着严密的马车来的,像是庆祝什么,穿的艳丽非常,满身金凤凰刺绣的大红千祥翟衣纱裙,圣宜凤冠,风光无限,艳光四射……
她跪下给皇帝请安。
尊看了一眼,“起来吧。”
几个人进去屏风后面,看见脱脱渔长散在裸肩上,锁骨以下缠着白色的胸带,靠在床上,盖着一个黑底绣金凤凰的小锦被,脸色苍白如死人,头丝让汗黏连在腮上,唇白如纸,被牙齿咬破,还在滴血。
看见美风仪的英俊皇帝,带着仪态万千,香风四溢的美丽皇后进来,她的眼睛就如失去幼崽的母豹,怒火仇恨,还带着说不出的厌恶,是的,一夜之间,她的爱全没了。
只要看见她,尊霎时就心软了,心什么的,要不回就送你……
几步过去,坐在她后面,小心翼翼,扶着她,让她半个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这一个轻微动作,脱脱渔疼的叫出来:“嬷嬷……”
脱嬷嬷急忙揭开盖在腿上的锦被一瞧,双腿之间,哗一下,殷红的血液咕咕流出来……
惶恐道:怎么又流血了?
急忙撤换垫子,幸亏平时有准备,用花瓣细草以及吸水珊瑚粉末作为填充物缝成了许多垫子。
尊的心像被钝刀割了,双臂紧紧搂着,脱口道:“宝贝儿,你别吓朕!刘一守呢,他在哪里?”(未完待续)
………………………………
五百五十章 悔恨
尊的心像被钝刀割了,双臂紧紧搂着脱脱渔,脱口道:“宝贝儿,你别吓朕!刘一守呢,他在哪里?”
皇后心里呸呸呸,肉麻之极!
玳瑁跪地回禀:“陛下,刘太医正在亲自煎药,一会子好了,给娘娘服下,就可以止住宫血。 。”
去看看,好了没有,要他快些!
几个宫女急忙跑去催。
和皇帝的惶惶相反,皇后异常平静:“陛下,慌什么?刚刚落胎,出血很正常,宫里的其他嫔妃生产,都是这么过来的,若个个都赖在陛下怀里,糊得龙袍满是污秽,一身邪煞,那陛下就算吉人天相,也禁不住这么糟蹋。”
尊拿着一条湿巾给脱脱渔擦汗,用唇试她的额头还是滚烫,心里更慌了,骂道:滚出去!贱女人!
就算是铁打的,毕竟是女人,皇后整个人被这六个字撕碎了。
刚要走,就听见脱脱渔冷冷的声音:“你站住!”
她回头:“现在本宫跟你吵架,不是明摆着找不自在吗?”
“不是吵架,康……他死了……”
脱脱渔说出这名字,哇!地一声哭出来,不自禁把脸贴在尊的胸膛……
尊摸她的脸蛋,又吻她的头,百般抚慰:“乖,你刚落了胎,不能伤心……
脱嬷嬷也抹着眼泪道:“娘娘,您和陛下都这么年轻,孩子以后会有很多的。”
尊重重点头:“只要鱼儿想,朕会让你生下很多很多孩子,然后永远陪在你们身边,寸步不离,所以,不许哭了……”
脱脱朔华本不忍,可他二人情谊绵绵的样子,联想到自己落胎时候,虽然是假的……
心一下子硬如钢铁。
用帕子捂住鼻子,“骊妃!有什么话快说,本宫可不愿意在这气味儿难闻的地方久待,更不想听你鬼哭狼嚎。”
脱脱渔收了悲伤,屏退了左右。
“长话短说,康的死,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像是知道她会有此一问,皇后冷笑:“哼!他是被萧柒柒用枕头闷死的,大理寺都结案了,你怎么会攀污上本宫?”
“要是所料不差,萧柒柒应该是去救康的。”脱脱渔头上冒出虚汗,身下流血,肋骨处疼的打摆子,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救?骊妃用词得当。”
皇后眼睛看着尊,“陛下,骊妃这么理直气壮的,她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尊眼睛红红,皱着眉峰,“你退下……”
可是脱脱渔哪里肯依?“说清楚!”
皇后道:“这事情要从你身边的脱敏说起。”
脱敏?
“是的,一开始脱敏花钱雇人找了三个浑身烂疮的乞丐,让他们死在了一间破庙里,大肆宣扬,一夜之间,使得疫病流行的流言满天飞。等陛下避痘出宫,他就联络貂美人的四名侍女,和禁军都统帅脱脱贺飞,趁夜刺王杀驾……”
脱脱渔抬头看尊,用眼睛问他:为什么要瞒我?
“不告诉你,是怕你胡思乱想,你怀着身孕,不能生气。”
脱脱贺飞的事,她一直隐隐觉得不妥,
现在疑虑总算是解开了,御前禁军防备森严,怎么可能让刺客轻易混进去,还有,貂美人的宫女跑到演阵厅去奉茶,本身就很奇怪,原来,貂美人作为父亲送来的嫔御,目标太大,若她有问题,必瞒不过皇帝的眼睛。反倒是她的侍女,若是有家人被父亲挟持,那就是死忠,而且毫不显眼……
皇后道:“那几个宫女以奉茶名义,打听众人喜好,然后在茶里放了蒙汗药,独独贺飞叔叔的茶是好的。陛下和众人假装喝了茶,被迷倒,等刺客过来要杀他们的时候,就突起难。不过,到底是父亲找的人,一个个身手不凡,即使处于劣势。有一个更是蜀中唐门弟子,临死之前,启动了暴雨梨花针的大招,要和大家同归于尽,帐篷里又窄仄,陛下是为了救几个世家子弟才被暗器伤了右臂。而脱脱贺飞手下的一千反军,团团围住了陛下所在的大帐,但被曹安民将军事先安排好的兵黄雀在后,围在锅里痛打,他们负隅顽抗,被杀了一小半,剩下的人放下武器投降了。”
脱脱渔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羞赤,“陛下,臣妾非得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些?”
尊欲言又止。
她惨笑道:“所以,贺飞叔叔煽动军队叛乱,刺王杀驾失败,被软禁后,还莫名其妙成了福王,父亲必怀疑他已经归顺陛下,而福王,感念陛下不杀之恩,肯定咬出脱敏及父亲在大兴府的所有细作,陛下已经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尊点点头。
脱脱渔又问皇后,“既然痘疮流行是假的,那康呢?为什么他又出宫到了御医署?”
“还是脱敏,他想和萧柒柒里应外合把康弄出宫,就暗暗给九指玳瑁她们递消息,在康用的糕点里掺上少许的西域千年醉,致使他高热昏睡,浑身起红点,骗过御医,以疑似痘疮患者的由头,安排康顺利出了宫……真是会谋算呐!”
脱脱渔长长叹口气:脱敏是顺利把康弄出宫了,可是萧柒柒却着了你们的道了,被你们夫妇俩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杀了康后,你们打算把萧柒柒怎么办?也杀了吗?”
皇后道:“当然不会,她是丹图郡主,只是她杀了寿王,寿王的母亲德仁太后在金凉国那是人人敬仰的楷模,而父亲又不得不娶了这个杀人犯,啧啧啧,想想,以后琉地的百姓会不会因为有一个这样的主母而觉得羞耻?”
三个人默默相对,脱脱渔道:“陛下,臣妾现在感觉自己要死了,可还是硬撑着,为的是弄清康的死因。”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陛下!您和皇后瞒了臣妾多少事?臣妾甚至连康出了宫都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还接到来自宫里报说寿王平安,您把臣妾像犯人一样关起来!封锁所有消息,不然臣妾一定会陪着康一起出宫,守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又失声痛哭,悔恨交加,这样的自己算是真心爱康么?丢下他就独自跑到蓝山来了,和皇帝爱恋无极,一刻也离不开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有她没我
脱脱渔又失声痛哭,这样的自己算是真心爱康么?丢下他就跑到蓝山……
再一想,天杀的脱敏怎么可以给康做热起疹子的假像?明明从前已经叮嘱过他,别把康作为一枚棋子下棋,而且,他下棋怎么下得过脱脱朔华?
尊紧紧搂住她,哄孩子一般,“别哭了,肋骨会疼的……”
皇后道:“骊妃真是不识陛下一片爱护之心,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那是痘疮隔离,只有御医和医女能接近他。 。再说,象飞伯父亲自领着五百军士守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脱脱渔哽咽着:“这张邪报上说,萧柒柒是假扮医女混进去杀了康的,她可以假扮,旁人自然也可以。”
像是存心把她气死,皇后听了她的分析,嘴角一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脱脱渔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和一个人在说话。
“萧柒柒第二天走,头一天参加了一天告别宴会。而寿王是才住进去的,他们前后楼,她逮个空子,假扮成医女,混到寿王床边,那里也有一个医女,正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她更傻,看见寿王死了,都不知道跑,却把真正的值夜医女叫来,施救,可是回天乏术,她也被当成杀人犯给看起来了。”
“本来,本宫一力主张杀了那个贱女人,因为现在完全有足够的理由杀了她,可是,陛下仍然选择以大局为重,答应了你父亲魏王的请求,用并州和盐州的一半来交换他的王妃。如今,江华已经作为并州盐州刺史带着华从豹启程上任去了。”
脱脱渔拔尊腰里的刀,打算杀了他和脱脱朔华。
却被尊紧紧搂住,“别动,你现在连一只蚂蚁也杀不了。”
陛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您选吧……
……
皇帝沉默,皇后依旧维持风情万种的笑容。
启朱唇道:“常言说,别试图叫醒装睡的人,脱脱渔,陛下早就选了,你不知道吗?苇原宫的女主人,金凉国的国母,史册上将会留下我们夫妻二人的名讳,百年后,帝陵里将是我们夫妇合葬,你算哪根葱?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陪陛下睡觉的娼伎,陛下新鲜劲儿一过,记得你是谁呀!哈哈哈……”
脱脱渔终于明白了,杀了康,嫁祸萧柒柒,逼父亲交出半个聚宝盆,这些都是他们夫妻俩计划好的,眼前的俊男靓女,真的像两头五彩斑斓的吐着信子的大蟒蛇,一公一母。
她厉声喝道:“脱脱朔华!既然都到这份上了,那个假医女是谁,你也不该瞒我了吧?还是你丧心病狂,亲自出马,杀了脱脱英姑姑的孩子!?”
“呦,你长没长脑子啊?康被御医署的人带走,懿坤宫里所有的人都被隔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本宫也没长翅膀。”
脱脱渔点点头,“那就只能是宫外的人干的,想想,康是皇族,他所在的隔离区象飞伯伯亲自领兵严加看守,一般人绝对混不进去。”
皇后:“可见,除了萧柒柒,没人有机会做案,而且被抓了个正着,你却像疯狗一样乱咬。那本宫问你,朔明哥哥是谁杀的?说下大天来,本宫也不信,没有魏王爷的肯,华贵佑敢那么做!”
脱脱渔怒道:你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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