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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洪武末年-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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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多的人,在忙活着,想要找出这几个书吏的把柄,将他们的丑事掀出来,或者设个圈套,让他们上当。
对于一个群体来说,外来者的突然加入,是一定会受到排斥的。而这一次的排斥效应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简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柳淳,你要想办法,让这几个人百毒不侵,他们是朕超擢的人,关乎朕的脸面,如果朕丢了面子,朕只好找你算账。”
朱棣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柳淳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朱老四是越来越过分了,谁知道你的眼光如何,你挑出来的,老子凭什么替你买单?柳淳狠狠吐槽了一阵,可是在改革科举上面,他已经跟朱棣站在了同一条壕沟里。朱棣的面子不算什么,改革大业才至关重要。
我可不是为了你朱老四费心思的……柳淳暗暗思量道。
“你叫孙桓?”
“正是下官。”说话之人有四十出头,面色黝黑,背部微微前倾,是久坐办公的结果。从他五官面相来看,此人算是老实的那种。
但是他能在测试当中夺得头筹,又能在大理寺干了十几年,从来不出差错,可见此人绝不简单。
该用什么办法好呢?
“孙桓,本官一向开诚布公。陛下提拔你,是有所用心的。陛下当然希望你能撑得住,不要丢了他的脸面。自古以来,太多的人,都过不了财色这两关。你即将上任,明枪暗箭,会有太多的人,在你身上打主意。陛下给了你机会,但是却不能替你一直遮风挡雨,你必须直面挑战。”
柳淳起身,让孙桓跟着自己,一边走一边道:“你家中贫寒,小时候读书,后来是因为母亲生病,才不得不放弃科举之路,为了给母亲治病,又成为了书吏。这些事情我一清二楚。所以呢,在你正式为官之前,我给你一个机会。”
柳淳说着,来到了一间房舍的前面,打开了钥匙。
等孙桓进去的时候,瞬间懵了!
的确是懵了,因为他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黄澄澄的金子!箱子里,木架上,都摆的是黄金,数之不尽。
孙桓傻了,“柳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柳淳微微一笑,“随便拿吧!你有什么想做而没做的事情,放手去做。这里的黄金,就是你的底气!想拿多少拿多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只许放纵这一次,等到为官之后,你必须管好自己的手脚,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柳淳将钥匙塞给了孙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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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视金钱如粪土
金子能有什么用,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在柳淳的学说里,金子不能吃,也不能喝,但是却能被所有人接受,不管东西方,也不管什么语言,文字,更不在乎信奉什么样的神祇,黄金都能畅通无阻,从这个角度来看,黄金才是能把人带入天堂的神明,毕竟有钱人的快乐,你永远体会不到的。
“我把钥匙给你,拿了钱离开这里,怎么样?”朱瞻基鼓着腮帮,对于谦建议道:“你只要拿了黄金,就可以想干什么都行了。”
于谦只是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他不想跟这个白痴说话。朱瞻基锲而不舍,“我没有骗你,我,我是大明的皇孙,皇爷爷最喜欢我了!”
他努力让于谦相信自己,拿了黄金,离开柳府,只要没了讨厌的于谦,他的日子就会过得舒服多了。
被朱瞻基弄得没办法,于谦只能从怀里掏出一支犀角制成的毛笔,在朱瞻基面前晃了晃。
朱瞻基大惊,他认出来了,这是皇爷爷最喜欢的一支笔,他几次讨要,皇爷爷都没有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于谦的手里?显然不可能是他偷来的,皇爷爷啊,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孙子啊?
“这是上次奉天殿答题之后,陛下送给我的。他说了,如果皇孙朱瞻基不好好用功,就可以用这支笔写下朱瞻基的过错,送去宫里。”于谦眯缝起眼睛,喜滋滋道:“我还没用过犀角笔呢!要不要试试?”
“不要!”
朱瞻基绝望了,他觉得很有必要去做个滴血认亲,自己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于谦笑呵呵道:“我爹到了哈烈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得到的金银装满了船只,还有啊,他们找到了更大的犀角,可以做更大的犀角笔。”
朱瞻基小脸更黑了,这个该死的于谦,他到底交了什么好运啊?
简直气死人了!
他托着腮帮不说话,正在这时候,突然密室的门开放。
一个憔悴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正是孙桓!
柳淳把钥匙给他,让他随便取用。孙桓在密室里足足枯坐了一个晚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身在一堆黄澄澄的东西中间,只要点一根蜡烛,密室就会被金光充斥,反射着耀眼炫目的光彩。
黄金!
可以随意支取的黄金!
他有太多的想法都可以实现。
比如在京城买一座奢华的院落,比如去秦淮河,听花魁一曲,比如买下早就相中的坟地,将父母安葬进去……孙桓前半夜都在想着这些事情,他平躺在黄金上面,嫌弃衣服的阻隔,他脱了个赤膊。
皮肤与黄金零距离接触,那种被财富簇拥,躺在金山上的感觉,真是太……冷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孙桓在一连串的喷嚏之后,又把衣服小心翼翼穿了起来。这些冰冷沉重的黄色砖头,并不能给他温暖,还是身上的布衣实在。
离着黎明越来越近,孙桓干脆坐在了门口,凝视着满眼的黄金,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没拿黄金?”朱瞻基好奇问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马车对吧?真贪婪!”
孙桓不认识朱瞻基,但是他很清楚,这个柳府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寻常人。
“这位小公子,我不需要马车,我想……出恭!”
朱瞻基仿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孙桓不好意思道:“憋了一个晚上了,我想去茅厕,快忍不住了。”
朱瞻基终于听清了,随手给他指了个方向,有些郁闷道:“去吧,就在那边。”孙桓匆匆跑了,朱瞻基却困惑起来,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他怎么不拿黄金呢?朱瞻基下意识抬头,想问问于谦的看法。
可是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现于谦竟然不在了!
“给你!”
一个白净俊秀的小孩子捧着一块金砖,递给了正要放水的孙桓。弄得孙桓大惊失色,“那个小公子,你,这是何意?”
于谦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不想体验一下,金钱如粪土的感觉?”
孙桓眉毛拧在了一起,视金钱如粪土,这话谁都说过,可谁又真正体验过呢?
天子超擢,柳大人提携,百官敌视……这就是自己的处境。眼前都是黄金,取之必凶!过去的一夜,他想了太多,与其利用黄金,放肆一回,不如从这一刻开始,就管住自己的手脚。
他记得有人说过,想当官就要想发财。
那些进士出身的官吏,败就败在了颜如玉和黄金屋上面。
自己本来是没有希望的,可运气加身,有幸执掌大理寺事务,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不说报答皇恩这种空话,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幸运吧!
可黄金的诱惑又是难以拒绝的,他纠结到了日上三竿,还是一泡尿把他给憋了出来。
孙桓盯着面前的金砖,迟疑片刻,迅速接过来,然后喜滋滋放在了面前,紧接着这块宝贵的金砖就享受了37度矿物质淋浴……
从茅房出来,孙桓直接的浑身舒畅,毛孔都敞开了,比什么时候都要舒服。
爽!
从此刻开始,金钱真的就是粪土,他再也不用纠结了。
孙桓特意清洗双手之后,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他冲着于谦深深一躬,别看这家伙小,但确实可以充当自己的师父了。
“假使有朝一日,孙桓没有身首异处,剥皮楦草,全靠小先生指点。孙桓铭刻肺腑!”
郑重其事拜谢之后,孙桓将钥匙递给了于谦,大步离去。
追过来的朱瞻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算什么啊?
一个胡子一大把的人,也给于谦施礼,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正在朱瞻基愤怒的时候,柳淳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咳咳!”
朱瞻基吓得连忙回头,“师公!”
“哼,你们两个去把茅房清洗了,至于那块金砖……朱瞻基,你就带给皇爷爷,让他给我换块干净的,不……是十块,记住了,是十块啊!我给他找个能承受住金钱考验的臣子多不容易啊!”
柳淳忍不住自语道,要知道朱棣都做不到这一点的,他看到了钱,眼睛都是血红色的,比起闻到了血的鲨鱼还可怕呢!
柳淳走了,剩下的朱瞻基别提多郁闷了,平白无故,要去清洗茅房,还要赔十块金砖,老天啊,我是你儿子的孙子,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啊?
没人理会一个小孩子的哀嚎,朝野的目光都放在了大理寺。
新任大理寺卿孙桓穿着略显宽松的绯红官服,出现在了大理寺正堂。
他过去的二十年,几乎每天都要过来,但是却几乎没有进入过正堂。这里是大人们的办公所在。
他最多只能低着头,从旁边匆匆而过,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里面坐着的官吏,最差也是进士出身,是老百姓眼中的文曲星,比他们这些刀笔小吏,不知道高贵了多少。
双方的差距,简直不能以道理计。
可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奇妙,他一步登天,成为了大理寺的长官,那些进士官员都成了他的属下,需要听从他的调度安排。
还真是有趣啊!
孙桓在短暂的感叹之后,就立刻迈步进入大堂,他要准备办公了。
只是令孙桓意外的是,大理寺的官员,竟然一个都没有来。
在大堂的桌上,摆着一颗大印,还有一封十分潦草的书信,是刘观留给他的。
“我身体染病,闭门思过。无法和新任官员交割政务,还请见谅。但是想来新任官员在大理寺多年,经验丰富,必定能处置得当,优劣得所,老夫恭候佳音!”
短短的几句话……一股强烈的愤怒鄙夷,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想要释放,却又不敢悉数释放,只能压抑在每一个字的背后,化成嘲讽和奚落,等着看好戏,孙桓甚至从字里行间,看到了刘观狰狞的老脸。
“哼!什么进士出身,心胸气度,也不过尔尔!”
孙桓厉声道:“请所有人过来,本官有话交代!”
他一声令下,过了许久,才陆续来了十几个人,其中身份最高的一位,穿着绿色的袍子。
在大明朝,官服的颜色就代表着品级,绿袍是那些八品,九品的小吏,才会穿的……换句话说,整个大理寺,七品以上的官吏,没有一个前来。
让他们给一个昔日的小吏当部下,还不如杀了他们算了。
真是好一群铁骨铮铮的文臣!
孙桓瞧了瞧赶来的这几个人,他全都熟悉,大家伙最少也在大理寺混了五年以上了。
“诸位,废话不多说了,无故不来的人,本官会向吏部举发。至于大理寺的政务,平时也都是下面的人撑着,不过是请上官做过决断。今日决断的权力落到了本官和你们的手里,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敢不敢扛起来?”
这些书吏互相看了看,虽然人数少得可怜,但是谁都涌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儿!
“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掉脑袋!”
“对!平时我们挨骂受累,那些大老爷优哉游哉喝茶打屁,真以为这天下离开他们就不行了?真是扯他娘的臊!”
“我们在御前考核,比他们都强,凭什么不能管好大理寺?”
……
孙桓欣然点头,又把眼睛一瞪,“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动起来!”
大明朝第一个没有进士官员存在的衙门,开始了运作。要知道就连五军都督府的断事官也是由文官担任的。
想要看大理寺笑话的,绝对不在少数。
当然了,大理寺只是一只出头鸟而已,他们真正想笑话的还是背后的朱棣和柳淳!
这对君臣跟千百年的规矩对着干,他们一定会吃亏的!
“孙桓他们到底干得如何?朕不会成为笑柄吧?”朱棣随口道。
柳淳轻笑,“陛下,臣只知道孙桓安排了几个人,专门清理积年的旧案,牵连进去的官绅,可不在少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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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金殿问罪
朱棣发现自己染上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愿意折腾百官。而且还不是他爹那种,朱元璋是看谁不顺眼,一刀杀了完事,可是到了朱棣这里,他更愿意逼着百官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比如吴中闹腾,他就给发配海外,去哈烈国探险。解缙摆才子的谱儿,他就给赶到安南,让他从安南人身上榨油,就不信了,到了安南,你还能装蒜?
这还只是个人,等到奉天殿测试百官,再到考察大理寺,朱棣发现自己这条路上是一骑绝尘,一去不复返了。
没有办法,折腾百官,是真的会上瘾的!
“柳淳,你说要是把所有的科举官员都给废了如何?干脆就提拔吏员,让他们担任高官……”朱棣想了想,就自己否定了,“还是不行,这招父皇好像用过,他提拔过粮长,也提拔过监生,好像效果都不怎么好。”
朱棣若有所思,“你跟父皇比我熟,知道原因不?”
柳淳能不清楚吗?
“陛下,先帝总揽朝局,事无巨细,全都是一人负责。故此百官只要听话清廉就行。陛下雄心万丈,以政务责寄臣工。陛下不止需要百官效命,也需要百官聪明能干,可人一旦太聪明了,就不好摆布,所以不论哪一朝,吏治都是最难的一件事。”
对于柳淳的话,朱棣表示同意的不能更同意了,你小子就是聪明过分了,岂不是不好摆布,简直处处给朕挖坑,稍微不注意,就被你坑了。
只不过为了治理这个国家,朱棣还真离不开柳淳。
明明很讨厌他,却还要尊重他的意见,处处和他商量,朕也太难了……
柳淳不管朱棣怎么想,继续自顾自道:“科举作为一种选拔方式,其实能在科举独占鳌头的人物,还多是天才,至少说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稍微打磨,就能够担当重任。比如陛下挑选的阁员,不都是如此吗?”
朱棣微微点头,却又不客气道:“除了解缙那个混账,其他六个还算不错!不过也就是这么寥寥数人了,其余的进士之中,庸才非常多,朕很想把他们都给罢免了!”
朱棣杀气腾腾,可别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位是真的干得出来,柳淳觉得自己每天的工作就是制止朱棣发飙暴走。
“陛下,有些天才,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天才。可大多数人,却需要一点点培养,他们才能胜任职责。科举只考一篇文章,很多人连史书都没有读通,连基本的算学都不会,却可以成为知县,知府,牧守一方,结果他们多数都要靠着师爷指点,才能安坐大堂,真不知道是他们当官,还是师爷当官!”
朱棣哼道:“朕就是恼怒这一点,师爷其实也就和那些衙门的书吏相仿,朕直接用他们,岂不是比进士官更好?”
柳淳笑着摇头,“陛下,这是科举的弊端,但是衙门的小吏,他们长期在一个衙门做事,视野狭窄,过分关心细节,很容易忽视大局,这些人只能当做循吏,却不能辅佐陛下建立万世不拔的功业。”
朱棣冷冷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到底让朕如何做?”
柳淳道:“陛下,百年树人,十年树木。想要培养出合适的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从改革科举开始,再改革教育,这样一来,就有了很好的基础。接下来的进士官知识丰富,能力增强,他们就能承担起职责。同时呢,从下面提拔一些吏员上来,让他们去冲击现在的格局,如果其中真的不乏人才,不如就破格录用。两条腿走路,才是正办,不能求治心切,乱了方寸。”
朱棣没有说话,但是鼻子里发出了粗重的闷哼,陛下很不开心,纵然你姓柳的说得对,可你也别想教训朕!
朕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没工夫跟你慢慢来,朕要看的是结果!
柳淳太知道老朱家人了,都是猫一阵狗一阵的,跟他们打交道太难了。
“陛下,人才不光要培养,还要区分。就拿吏部、兵部、户部、工部,当然也包括内阁,负责的都是大事,而且涉及到朝廷和地方,涉及方方面面的协调,必须是德才兼备,有全局视野,又要有过人的业务能力。相比之下,刑部和礼部,做事情就没有那么多的牵连。刑部只要按照律法做事就可以,而礼部呢,各种庆典事宜,也都有前例可循。臣以为像这样的衙门,大可以提拔一些老吏,让他们去做,没准会比那些进士官干得更好,趁机也好敲打群臣,让他们知道厉害!”
朱棣沉吟,柳淳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其实还可以仔细区分,比如兵部和工部,专业性更强,最好要有行伍经验,要知道大工程的运作。
至于吏部和户部,在废除宰相之后,这两部就相当于天子的两个臂膀,一个管人,一个管钱。他们跟内阁,算是朝廷运作的核心,也是最需要用心的地方。
朱棣跟柳淳的一番谈论,算是给整个人才培养选用,划出了大致的方向。不过回到了眼下,大理寺负责审核案件,他们的律法素质,甚至要高过刑部才行,不然如何推翻刑部的定案?
提拔大理寺的吏员,正好恰如其分,歪打正着!
朱棣这才弄明白,怪不得自己下旨,柳淳可高兴了,而且还主动帮助点拨孙桓,原来朕正在替这小子做事啊!
朱棣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瞧瞧,又被柳淳给带到了坑了,难道堂堂天子,就爬不出来了吗?
“启奏陛下,署理大理寺卿孙桓求见!”
朱棣点头,“让他过来吧,朕就在这里见他。”
说话之间,朱棣走到了一片茶树面前,停下了脚步。
徐妙云毕竟是名门闺秀,看不得遍地的菜园稻田,她把好些地方都给铲了,重新种上了花草。
不过这几垄茶树倒是长得很不错,总算躲过了徐妙云的毒手。
柳淳十分熟悉,当年他可是朱元璋亲口加封的锄草官,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着这些茶树,柳淳只想说一句,给大明朝锄草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啊!
正在思索之时,孙桓急匆匆赶来。
“启奏陛下,臣清查积案,发现有许多案子,与朝臣牵连,故此臣不敢不报。”
朱棣已经得到了消息,因此十分平静。
“你说吧,都有谁?”
“陛下,臣发现吏部右侍郎李至刚,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黄福,还有工部侍郎郭资等人,都有案在身,需要重新彻查。另外还有十几名臣子,也有不同程度的贪贿行为,请陛下过目!”
说着,孙桓将一份名单,递给了朱棣。
朱棣接在手里,扫了一眼,就扔给了柳淳。
“让锦衣卫按照名单抓人,一个不要放过!”
柳淳接到手里,也没说什么,就下去安排了。
这也就是柳淳地位足够,不然就算是纪纲也没这个胆子。
一下子拿下三位三品高官,而且还牵连十几名大臣,你孙桓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在几天之前,这帮人随便提出一个来,都能把你给碾死,如今你一口气得罪了这么多,真的不怕小命不保吗?
“李至刚曾经是大理寺卿,其余这些人,也有几位是大理寺出来的,你若是想公报私仇,可要先想清楚了。”
柳淳沉着脸道,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还多亏了那一泡尿,不然柳淳才不会管孙桓的死活呢!
孙桓突然咧嘴笑了,“大人,许多事情都是欺上不瞒下,下官有足够的证据能办这些人。至于是不是挟怨报复,下官就只能请陛下明断了。”
柳淳哑然一笑,朱棣会不会明断,他还真说不好,不过既然有证据在,那就不用担心了,而且柳淳也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名单之中的臣子,不少都是建文朝的旧人。
朱棣进京之后,处置了黄子澄、暴昭、陈迪等几十人,算是把建文集团的核心都给干掉了。
但是谁也不会把所有建文朝的臣子都给杀了,像蹇义、郑赐等人,朱棣都提拔重用,就连内阁的成员,也是建文朝留下来的,朱棣一样看重,这就是一个天子的心胸。
可是在这两伙臣子中间,还存在一群人,他们才不堪用,却也没有明确证据,表明他们跟着朱允炆,参与了篡位,削藩,推翻祖制的事情,朱棣对这些人,一般是降级,或者暂时留任原来的位置。
到了今天,孙桓突然告诉朱棣,建文旧臣当中,还藏着不少贪官污吏,朱棣岂能放过。
天子升坐奉天殿,这一大堆臣子被陆续押到,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李至刚!
朱棣翻看着他的卷宗,缓缓道:“这上面说你曾经贪墨过一笔军需,十八万两,你有什么话说?”
李至刚竟然没有否认,而是坦然点头。
“陛下,确有此事!”
朱棣的脸瞬间黑了,“你莫非不知道贪墨之罪吗?”
李至刚竟然磕头作响,“启奏陛下,臣昔年贪墨,也是为了天子靖难成功啊!臣自陛下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贪贿行为,请陛下明察啊!”
一上来就遇到了这么个货儿,柳淳斜了眼孙桓,见他额角冒汗,心中暗笑,光有证据,还是不够的,要想让这帮东西老实伏法,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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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圣明的永乐大帝
一个人能把贪墨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孙桓瞪大眼睛,从黑漆漆的瞳孔之中,射出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李至刚给烧成一堆灰烬。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家伙能位列九卿。
只是孙桓生不起半点敬佩,相反,还剩下无穷无尽的鄙夷。只是在鄙夷之后,孙桓又害怕起来。
他在大理寺差不多二十年,一直在下面做事。他都忘记了,大明已经换了三位天子,而且当下这位皇帝还是掀翻了侄儿的龙椅,才登基称帝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至刚讲的竟然是对的,只不过太荒唐滑稽罢了。
陛下若是相信了他的鬼话,只怕案子也办不下去了,自己的下场也会十分凄惨。孙桓猛地抬头,正好跟柳淳的目光相对。
只见柳淳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若是饶了他,大明就没有天理王法了!”
柳淳扭头,冲着李至刚点头。
“李大人,按你的说法,本官都要去跟黄子澄请罪了,毕竟你的功劳再大,也比不上他啊!”
一句话,李至刚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鸡,额头冒汗了。
柳淳又笑道:“李大人,陛下起兵靖难莫非是靠着一群贪官污吏,才能夺得江山社稷吗?”
“不不不!”
李至刚慌忙摇头,他可是知道柳淳的厉害,自己也的确太仓促了,万一让陛下有了别的想法,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连忙道:“柳大人,下官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伪帝朱允炆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他又任用私人,有黄子澄之流在朝中兴风作浪,弄得天下不宁,人心惶惶。下官有意为民做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至刚一副悔恨愤怒的模样,当真是十足的演技派。
“柳大人,下官不敢说自己无罪,可我也的确身不由己。幸好圣天子铲除了伪帝,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下官沐浴皇恩,铭刻肺腑,不敢有旦夕怠慢。这两年多,竟然是下官入仕以来,最畅快的日子。下官做了好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李至刚仰着头,感激涕零,冲着朱棣磕头。
“臣本庸才,得逢圣主,方能有所作为。似臣一般的人,都想着报答天恩,更遑论其他贤臣名士,我大明蒸蒸日上,全赖天子睿智,臣要恭喜陛下!”
说完,李至刚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
看到了这里,孙桓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他过去总觉得上面的官老爷什么都不干,每天光是喝茶聊天,就把他们指使的来回乱转。
这帮人就是废物点心,不值一提。
可现在看来,孙桓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彻彻底底错了。人家比自己厉害多了,只不过人家把功夫用在了溜须拍马,颠倒黑白上面。
瞧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他把自己完全摘干净了,他手里握着这么多贪墨的罪证,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柳大人,你准备怎么对付这个老狐狸?孙桓痴痴望着。
“李至刚,听你的话,真是让我感慨万千,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忠心耿耿,实在是难得。”柳淳突然道:“我记得当初率领船队,封锁长江,严震直就要在城中举事,是你出卖了他吧?假如你当初能站过来,没准陛下会提前进京,也说不定啊!”
柳淳俯视着他,十分不屑,这么拙劣的表演,就不要在我面前玩了。
李至刚被拆穿了老底儿,越发惶恐不安,他慌忙磕头,“陛下明鉴,柳大人仔细想想。当初非是下官不愿意帮忙举事,实在是严震直老贼另有盘算,我担心大人受制此人,而且当时局势混乱,贸然动手,怕是会惨败收场,下官留着有用之身,就是要替陛下效力啊!”
李至刚跪爬了半步,磕头作响。
“陛下,臣真的改过自新,一心一意效忠陛下。臣深知天子圣明,正是一展所学,实现胸中抱负的绝好机会。和臣一样,许许多多经历过伪帝乱政的旧臣,都愿意为了陛下效命。天子胸襟如海,囊括宇内,乃是千古圣君,臣等何其荣幸,能效忠陛下。臣等万万不敢有贪墨之心,更不敢辜负圣恩,还请陛下体察臣等之心,臣感激不尽!”
又是一番精彩的推脱之词。
朱棣听完,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看柳淳。
“你又觉得他说的如何?”
柳淳不客气道:“李大人说了一大堆,归结起来就是一条,错都是死人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在李大人那里,时间是切开的,从陛下登基的那一刻算起,往前数,他做了什么,都应该既往不咎,光看后面的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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