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穿越山寨驯蛮郎-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哆哆嗦嗦将细嫩双手合十在胸前,最诚恳最虔诚的闭上眼,垂颈抖唇,默念祝祷:“求上苍保佑!求上苍保佑……平安!平安……”
“水姐姐,你在做什么?”心莲走过来问道。
“心莲,晚上咱们来包包子吧,好么?我来剁馅儿。大家回来一定都又累又饿了,热腾腾的包子……厨房里还有些羊杂,再煮一大锅羊杂汤!多放些辣油,这样天,出一身透汗,多舒服!大伙儿准喜欢的!你说对么?”水潋滟挣扎着让自己脱离那种情绪,只想为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道。
心莲看着她,温婉的脸,却是那样坚韧的眼神,忽的有些明白了。
难怪寨中人如此快的接受了她。她的确是汉子们需要的那种女人,也是山寨需要的那种女人。
聪明灵慧,能够他们的每件琐事,他们出门,她也不需要他们的操心,依旧能将一切张罗的妥妥帖帖。她的身上有大家闺秀那种温婉恬淡的个性,但是绝不是任人压扁揉圆、毫无主见的娇弱女子。心性够强,吃得了苦,经得住风浪,这样的女人,才能在山寨过活,且活得这样有滋有味。
寨里的汉子们都爱瞧她,现在心莲发现自己也爱瞧她,不光因为她生的好看,而是……她像是每天都染了一身阳光,暖暖融融的散出来,努力把每一天都活得乐观、热情和充满光彩。
水潋滟在这里就快满三个月了。她再清楚不过,那些悲秋伤春,那些赏花扑蝶,在林府里是情趣,可到了这里就全成了无病呻吟。诗词歌赋不如肉包子,琴棋书画也不如羊肉汤。
他们收留了自己,是出于怜悯、宽容或是道义,不是因为她是林府的“十全丫鬟”,所以她为山寨倾尽全力,希望自己真正属于这里。
片刻里,厨房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沸汤在锅里翻起白花,白白胖胖的包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在笼屉里排着队,水潋滟和心莲忙碌得无暇交谈,香味儿随着水汽白雾缓缓升起,一切都是那么的恬淡美好。可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如晴天霹雳从远处传来!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在颤抖着,水潋滟的身子也开始颤抖,心直落落的往下掉一般。
“什么声音?山石塌方了么?还是……地牛翻身?”心莲疑惑地问,看起来快哭了。
水潋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却止不住声音发抖,拉着心莲:“先出去看看!”
到了屋外一看,林中一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距离群狼寨并也就五六百步的距离!
轰天火雷……是轰天火雷!
水潋滟瞪大了眼,拉住身边已经惊得呆傻的心莲道:“寨里还有多少人?全都叫出来,别在屋里呆着!”
心莲愣愣的,似乎没听见。而也被巨响吓着的小葫芦就在旁边,听得分明。
“我去喊人!”小葫芦转身奔出去。
潋滟直觉得脑中隆隆,再顾不得别的,提起裙角,拼命的向后奔去。
手脚并用着爬上寨子后山的山头,她已经冷汗涔涔,可是脸和双手都被寒风吹得干红到僵硬。但她似乎没有感觉,只觉得身子发软,没了力气,只能本能的张大秀口,努力呼吸,干冷的风进入肺叶,让胸腔里涌起一种刺痛感,头脑中的晕眩却因为这刺痛感而散去了些。
现在不是晕过去的时候!
这念头一闪,水潋滟的精神一凛,眺目向远处望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这太行山的层峦迭嶂,树海因冬季脱了叶片,而显得如无数地狱伸出的鬼爪,偶然路出几段如蛇般盘旋山路,竟看不见一个人影。
潋滟心中正觉着急,忽然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震得她险些站立不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她不免更是惊惧,张目再看,这下正正瞧见远处一团乌云似的尘土升腾起来,同时那附近一棵棵巨木燃起火来,黑烟滚滚,直上云天,耳边也似听见厮杀金戈之声从远处传来!
果真没错!真的是轰天火雷!难道是朝廷派兵?
潋滟心下一沉,仔细观瞧,这下果然瞧见那起火的浓烟之下,有一面鲜红的官家旌旗正如火舌一样向天空飞舞着!再一看,山中小径,数股人马正往不同的方向快速的移动。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又都穿着一色的士兵衣裤,若说不是官兵,也没人信了。
潋滟这下顿时心沉谷底。
看来整个太行山都上了当!什么肥羊!恐怕只是他人抛出的鱼饵!你想吃这香肉,只怕先要被锋利的钩子刺穿喉咙!
这三十六寨,一向是无法无天,多少年都没有官敢来管上一管!而这次,出动了这么多的人马,连轰天火炮都请进山来,却无人得到一点消息,想来,不但是策划周全,而且必有太行山中人一起掩人耳目。如此看来,只怕是一网打尽外加势在必得才能形容这形势了!
她……她不该让他们去的……
泪水因为懊悔而盈满双眸,眼前变得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可是,靳磊却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揭开自己盖头时的样子、他在黑夜里舞刀的样子、他质问自己的样子、他抡起锤子挥汗如雨的样子……那滚滚的黑烟里是否有他?那震天的嘶喊里是否有他?他刚才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把刀尖指向天空的那一刻,眸中闪着精光的他,此刻在她眼前停留!
不行!那一队是向着群狼寨来的!必须想办法,必须立刻想办法!
水潋滟胡乱的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逼着自己把焦躁不安的心思全用到正确的地方去。
她转头又从原路跑了回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寨里。寨里剩下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像锣槌儿这样身上带着伤病之人和像小葫芦这般年纪尚幼、力气不足的半大孩子,再来就是心莲和潋滟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了,一共也就十来个人。此刻已经被小葫芦全都给叫了出来,个个面色忧虑的站在院中张望或是踱步,就是一群待宰的鸭子般焦虑。
“快走!”潋滟努力的喊出声来,因奔波中张口喘息而早已变得干涩的喉咙泛起撕裂似的疼感,可是声音却实在有限。
她踉跄着又往前几步,到了廊下,使劲推倒了一排秋天晾玉米的木架子。啪啦啦掉满地的声响,终于让众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片安静。
“有官兵搜山,已往寨里来了。我们必须尽速离开!”水潋滟尽量放大声线,一字一顿的说着,“必须、赶快走!”
众人皆是一动未动。他们见过的她从来都是端雅温婉的样子,哪怕是粗布衣裙,也是从头到脚梳理无懈可击的。从来也没瞧见过她如此狼狈模样。而她的表情、她的眸,蕴藏着十足诚恳、十足担忧。
水潋滟却是心中涌出一股酸痛之意。
她不自量力么?此时此刻,替众人下这样重大的决定。毕竟她不是寨主,确切的说,她甚至都算不上是寨里人。只是走投无路,依傍于寨下的人啊……便是对她怀疑不信,也是应当的。可是,放下他们自己逃命去,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啊……
正觉心中混乱,忽听小葫芦道:“水姑娘,那咱们走到哪儿去呢?”
心莲也走上前来,问道:“水姐姐,怎么办呢?能往哪儿去呢?”
“是啊!去哪儿呢?”
“怎么办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她,一句句瞬间把潋滟心里的那股酸痛击散而去。
他们没有不信她……没有!
樱桃似的唇瓣缓缓凝起一个温暖的笑意,略略思索,瞳底一亮……
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了,如一张巨大的黑幕,沉重的罩在整个太行山上。远处林中传来夜枭凄厉的鸣叫,像是魂灵深痛悲切的哭喊。
干燥而寒冷的空气里,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焦臭的味道弥漫在迎面的冷风里。
一整个白天,太行山陷入了地狱。到处是厮杀,到处是尸体和鲜血,惨不忍睹。官兵像是篦子梳头,慢慢搜索挺进。他们显然知道三十六寨的确切位置,于是在挺进中逐个击破。那有条不紊、规整严明的姿态,早让太行山这班草寇闻风丧胆。每攻破一个山寨,那里就变成一片火海。群狼寨,刚刚在众人的努力下修建完工的群狼寨,也不能例外。他们居高临下,眼睁睁的看着辛苦经营多年的群狼寨在火舌中化为乌有。哪怕像锣槌儿这样铮铮的汉子——当初改建房屋时,塌了梁,为了推开另外两个险些在这梁下丧命的兄弟而砸断了一条腿。潋滟亲眼看着靳淼在给他接骨时,他忍着剧痛,额上汗如豆大,却也没喊半句。可如今,当他看着那一幕,也忍不住暗自落下男儿泪来。
傍晚开始,从天上洒下雪珠,不急不徐、曼曼扬扬的,却颇密。之后天色暗下来,此处的火也熄了。水潋滟、心莲、小葫芦、锣槌儿等十来个人,在黑暗里静静萎缩在后山那本盖着几间木屋的密林深处。这里的木屋早就被拆除了,只剩下闪避下几处突兀的木桩。他们掩藏在山洞里,不敢生火,为了取暖下意识的挤在一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胃袋里只有冷风,但都因恐惧而忘却人类饥渴的最基本的要求。
远远的,他们看见松油火把连成一条火龙,在漆黑的山林中穿梭,慢慢凝聚在了一起。他们知道,官兵还这一轮的搜山终于停止了。
“锣槌儿哥?锣槌儿哥,咱们……能出去了么?”小葫芦扯扯身边的人,低声问,“我……我想撒尿……”
“你这孩子……俺是贺四!咳咳咳……”被扯了衣袖的人,才说了一句就开始咳嗽不止,怕引了人来,忙用手捂住了嘴掩饰,好半天才止住了,不由大口大口的吸气。
“贺四叔,你还好吧?”小葫芦问,伸出手来,想顺顺贺四的背,却摸到一个斗笠挂在他背后,心里觉得安稳不少。只因这贺四多少有些罗锅,故而总喜欢背着一顶斗笠,这是寨里的人都知道的。
“二寨主给你开的药我本是煎好了的。可是……都怪我!本来该来得及的。要不是因为我嘴馋,跟水姐姐先要了两个包子吃……呜呜……”小葫芦有些内疚和伤心。
“哭个什么?”贺四一把把身边的小葫芦拉进怀里,揉着他的发顶,叹气道,“唉……如今寨子都没了,还说什么药、什么包子有什么用?”
咕噜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在打鼓。听到包子,大家不免都觉得饿了。
“奶奶的!真他妈窝囊!”锣槌儿忍不住低声咒骂,“白天要不是你们拉着我,老子出去跟那帮□的拼了!就算在寨里一起烧死了,也比在这儿窝着强!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天寒地冻的,连撒尿拉屎都在裤裆里憋着!这还算是个男人么!”
“就是!咱们冲出去拼了!反正我也是缺条胳膊的人,还怕什么!”名叫刘强的说着。
“阿强老弟说的对!咱群狼寨没孬种!”大汉马彪还在发烧,却也跟着说。
另外几个受了伤的汉子也跟着附和着。
“你们快别说了,万一把官兵引来,那可就……”心莲焦急的想制止他们,可却全然无用。
“拼了!杀一个值了,杀两个赚一个!”
“算上我一个!让他们知道群狼寨不是好欺负的!”
声音越来越大了,甚至有人开始在岩石后跃跃欲试的要站起身来。
一声低喝却是严厉十足:“统统住口!”
汉子们愣了。那个声嗓……分明是来自那个柔柔软软的江南女子,可是却怎的这般威严,让人听了心头一凛。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修好的山寨却化为乌有,靳磊和靳淼又都没了踪影。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欲逞勇终是被安抚 下太行巧遇淮南王
一声低喝却是严厉十足:“统统住口!”
汉子们愣了。那个声嗓……分明是来自那个柔柔软软的江南女子,可是却怎的这般威严,让人听了心头一凛。
向来柔软的女嗓,此刻透出几分严肃:“出去跟人拼命就是男人、是好汉么?把命抛在地上,任人践踏,就能体现自己的尊严了么?先不说在这里的,不是病就是伤,要不就是孩子和女人。只要暴露了一个,就等于把这些人全交代在这儿了。就说大当家、二当家,还有那些你们平日里勾肩搭背、唤为兄弟的,如今一个个生死未卜。说不准,正握在官家手里头,把咱们视作是最后一线希望呢。”语调一转,柔嗓温暖:“寨子没了,大家的心理都一样难过。可是性命可贵,若是平白丢了,如何对得住自己?真若是如此到了九泉之下,见了阎罗王,才叫冤枉呢!”
“正是!水儿姑娘说的是,现下可不是冲动的时候!”贺四道。
因贺四当年是跟老寨主一起上的山,可谓元老级的人物。这些年,一直疾病缠身,不能出寨,可他毕竟又是山上为数不多识字的人,总是替大伙儿读信写信什么的,于是众人对他还是颇为敬重,于是不论对水潋滟是否心悦诚服,此刻听他一说,也不便再说什么。
“贺四叔,那你说,该当如何?”锣槌儿声音闷闷的问。
“这……现在缺吃少喝的,这可挨不了几天……不如,去找大当家他们。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
“上哪儿去找呢?”
“这……”
水潋滟接过话来,道:“大当家、二当家和其它兄弟是必定要寻访的。可是,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活下去。”她顿了顿,又道:“呆在山上,不是办法。虽然此处隐秘,可谁也不知,这搜山还要持续多久……再说,这寒冬腊月的,别说飞禽走兽,就连野草都枯死了。咱们不能再在山上耽误!下山!到镇上去!混在百姓里,想他们也难查出。”
“那还耽搁什么?趁天黑,官兵扎营,咱们现在就走!后山有一条小路,只有咱们自己寨里的人知道,应该不会有官兵把守!”锣槌儿道。
“你的脚没事么?”心莲问。
“没事了!都是小伤!”
“可有人伤病在身,走不动的?”水潋滟问。
“我可以。”“我也没事了!”……
“咱们这么大队人连夜进镇,只怕引人注目。不如我们分成几人一组,前后有序,横竖咱们这里有女子又有孩子,扮作寻常百姓的模样,才不引人注意。”
“水姑娘说得对。”贺四道,“进城之后,再找个机会汇合一处互通消息最好……”
“贺四叔跟心莲一组,就说是来投亲的父女。马彪大哥,你带上阿强兄弟,就说是同乡,家乡活不下去,听说往西出关帮人拉骆驼能赚银子,这就要一起去……”潋滟一一分组,最后剩下腿伤未愈的锣槌儿、小葫芦和她自己。
潋滟扫了另外两人一眼,道:“就咱们三个一组吧。我跟你们二人口音不同,说是兄妹只怕不妥……倒不如……还说是送嫁。就说爹娘病故,妹子自幼定的婆家写了信来让早些嫁过去。家里只留下幼弟不放心,于是就一起过去投靠。而锣槌儿哥是婆家派来相迎的。如何?”
“好!我要跟水姐姐在一起!”小葫芦先发表意见。
黑暗中轻飘来一声柔笑:“那你得记得。在外人面前,不许说话,免得被人听出端倪来。知道么?那……锣槌儿哥,你觉得呢?”
锣槌儿挠挠头:“呃……行啊!”
众人约好了在镇上的最大的客栈“聚八方”碰头,于是按分组各自沿小路下山。锣槌儿腿伤未愈,走起来,有些一跛一跛的,故而潋滟这一组落在了最后。
“水……水姑娘,你不用扶了,我……我能走……”狭窄如羊肠的蜿蜒山路上,锣槌儿呐呐说着,略圆的脸膛上可疑的赭色盘踞着,也不知是不是因忍着脚疼。
“那好吧……”走了大半夜,水潋滟也觉疲累了,于是松开手去,轻轻擦拭额角上的汗水。
“呼……”锣槌儿松了口气。那双柔软小手撑在他的肘下,人儿又离他那么近,每一次吐纳都能闻到她身上甜软的香味儿。这让他四肢僵硬,背脊冒汗,周身都不自在,生怕自己哪里不对就唐突了佳人。
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还真说不上来。反正……他偷偷斜眼看了看姑娘。这姑娘那淡定信任的眼神,就是莫名的让人忽然想起那些礼数啊、分寸啊之类的东西。
才刚想着,忽觉得另一边的胳膊肘下一松,锣槌儿整个人趔趄两步,差点儿就跌了一跤。
“你小子搞什么啊!干嘛突然放手了?”锣槌儿站稳的同时,扭过身,对压低声线,却更显得粗声粗气,对小葫芦质问着。
小葫芦一呆,正揉肩的动作随即卡住,有些别扭滑稽的站在原地,愣愣问道:“你……不是你说不用扶,能走的么?”
“那……那是……那是我……”口舌很不争气的打结,最后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满面通红。
“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句断声呼喝,将三人均是吓了一跳。锣槌儿本能的向前垮了半步,挡在最前头,小葫芦紧紧挨着他,开始瑟瑟发抖。
语音未落,一盏小灯笼从树影中闪出,紧接着五个兵士一涌而现,腰间皆挎着大刀,眉目威严英武,身材魁梧剽悍,气势逼人,看模样和服色竟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军官类的人物。
“有女眷孩子,别惊吓了他们,细细询问。”一个低沉的语调徐徐入耳,听着十分舒服。
虽然,三人看到了一个男子缓步走了出来。这男子身材修长健硕,看得出是个练武之人,可是却丝毫不会给人凶悍的压迫感。一张脸肤呈浅褐,剑眉入鬓,深目如炬,微弱灯火中,却更显璀璨。薄唇而方颌,腮边略有些络腮胡茬,黑发束在脑后,显得豪迈而有些落拓随意。穿着也十分简单,一袭铁灰袍,黑色的裤子裹着笔直的长腿,下头蹬着一对黑色厚底官靴,腰上围着豹皮,身上披着一件绛紫披风,虽然一身简朴,可却隐隐透着不一般的贵气。
“我们是巡山的官兵,并非山贼。尔等不必惊慌。我来问你,你们是何人?为何深夜在这太行山上?”那人问道,语调不算严厉,却有着不容轻忽的力度。
三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心绪不定,不免未能开口。
“淮南王亲自问话,还不速答?”其中一个领头的人问道,看模样生的五大三粗,一脸的胡须,很是怕人。
被称为淮南王的眉头略略一皱:“铁魂,你们先退下些。”
“是。”铁魂看了王爷一眼,带着几个兵士依言退出几步。
锣槌儿看面前只有一人,身材也不比自己高大,不免生了侥幸之心。可是,又隐隐有些犹豫。毕竟此刻不是他一人,身后还有全然不会武功的水儿姑娘,还有小葫芦。他们未必逃得掉。
心中虽是盘算,却已不由自主的将全身力气都运在拳头上,随时准备出手似的。
在他身后的潋滟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立刻拉住了他的右臂,然后看着对方,回答道:“我们是怕遇上山贼,才想趁夜过太行。谁知天黑路难寻,便走迷了路,寻觅许久,才找到这一条小路,就想着趁天还没亮,先下山去,再另做打算。”
灰袍王爷听言,微微眯起朗目,灯笼中微弱的光线就在自己身边,却照不到那么远,隐隐约约间,更觉对面女子轮廓秀丽,又听她语音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软柔美,不由得心下一荡,又问:“你们从何处来?”
“小女子带着幼弟从杭州来。这位……以后过了门,该跟夫婿一同唤一声表叔……他是夫家托付来接我们姐弟的。”
“所以……你这是要去夫家成婚?他们因何都不说话?倒靠你个小娘子在此回话。”
“舍弟幼时伤了喉咙,自那之后便不能说话了。而表叔他……生性木讷,见了生人,一向话少。”语毕,用手暗暗扯了扯锣槌儿的衣袖。
锣槌儿忙道:“是、是……咱……粗人一个,口舌笨拙……您别见怪啊!”
那人听女子所言并无纰漏,而乡音就如胎记,是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于是,已经信了九成:“你们几人胆子不小。居然敢夜入太行。若是遇上山贼,杀人弃尸,连个骨头都找不到!你们以为山贼只在白日里活动么?”
“只因表叔在路上伤了腿,已经拖延了好几日,怕夫家等不到人焦急,这才想出这个主意。”
“哦?”语气一挑,“伤了腿?”
灰袍人略掩深幽双眸,脸上闪过一丝怀疑,过了片刻,勾起薄唇,一笑道:“我这儿有位兄弟,对外伤很有一套。让他给你表叔看看可好?”虽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命令口吻。
“不……不用……”锣槌儿不明所以,只想离官兵远远的就好,下意识的回绝。
水潋滟忙轻拍了他一下,截过话来:“那就劳烦这位兵大哥了。看过若是没什么,咱们也放心些。”
她知道对方是想查看到底是新伤还是旧患,是不是刀剑所伤,来判断他们到底是不是山贼。
只见那灰袍王爷扭头对身旁那名唤做铁魂的使了个颜色。那人立刻行了上来。
锣槌儿不知对方想做什么,也不觉十分害怕,往前迎了几步,到灯笼光圈范围之下,让对方翻开裤腿查看。
那人看过后,回到王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爷听了,微微点头,把走到近前的锣槌儿打量了一番,又开口说道:“这位兄弟身强力壮,可是会功夫的?”
“……是会的。”锣槌儿答道。
“表叔以前给人做过护院,练过功夫,所以夫家才会托了他来,护我们姐弟过太行的。”水潋滟灵机一动,补充道。
王爷听了,略略沉吟。只听那女子柔语又从黑暗中轻轻飘来,说道:“官老爷都已问清查明。为何还是不肯放我们下山?难道……官兵是假?山贼才是真?”
“大胆村妇!不可对王爷无礼!”铁魂声如洪钟。
“罢了!咱们并未穿着官衣,而且深夜拦住他们去路,又是在太行山上,也难怪他们生疑。”淮南王道,“你们速速下山,不许将遇上官兵之事向山下人透露。若是被本王查到你们胡言乱语,坏我大事,一定不轻饶你们,可记清楚了么?”
“是,官爷。那……我们可以走了?”水潋滟问。
那位王爷并未开口,只是让侧过身去,让出通路。
水潋滟忙拉着小葫芦,低垂着头,匆匆的走到锣槌儿身边,像是搀扶受了腿伤的他般,挽住他的膊弯,将自己隐藏在他不靠官兵的那一侧。
谁知三人才走几步,忙中出错。潋滟的裙角被锣槌儿踩到,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
“啊……”惊呼之声尚在喉间,只觉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自己的左手如被藤蔓箍住,反向扯了一把,身形不由自主的转动大半圈,天旋地转,半晌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原来已经站住了。
惊魂未定下,她不想搞清楚谁拉了她一把,只想着不要再节外生枝,忙跟上脚步,匆忙而行。
淮南王此刻已经站在姑娘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也有些怔愣。
那只手……只是一瞬间,从他掌心轻轻滑过,可触感却滑如丝、润如玉!想他也是见过佳丽无数,却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水肌玉肤。还在感叹前一秒的触觉享受,而下一秒,随着她转动身躯,他一股清甜如春花的香气沁入心脾,让他嗅觉为之一振,再然后微凉柔软的什么轻轻扫过了他的脸颊。最后他才意识到,那是女子丝缎般的发丝……
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她……究竟长相如何?
他无从知道了……姑娘没有回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匆匆而去了……
“王爷?”铁魂道,“真的就这么让他们走?”
男人回了回神:“别忘了……我亲娘就来自杭州。那口音……我绝对不会听错。她不会是太行山的人。”
“是,王爷。”
“派人把这条路也守住。别再让我发现你有疏漏!”严厉中透出关心。
“属下明白!多亏王爷坚持到连夜亲自查看……”惭愧之余,钦佩之意溢于言表。
“分内之事,此话就不必说了。铁魂……”他伸手拍了一下粗壮汉子的肩头,“这次围剿太行,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
男人的兄弟情义,不需要语言,只是那轻轻的一个动作,铁魂为了精神一凛:“请王爷放心!铁魂一定将这太行山围得如铁桶一般,绝不放走一个山贼!”
淮南王没有说话,棱角分明的脸在微弱的灯火下却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山上遇到这等意外,三人不敢再耽搁,加快脚程,直到天快放明,才终于到了。
残山贼聚首狐狸窝 水潋滟被掳霸王寨
这太行山最近的镇子名子很怪,叫做“狐狸窝”,位置就在靠近山脚三分之一处的一个山窝里。其实这里本算不上镇子。只是自从有了太行山贼,这里就兴起了不少的妓馆和私娼,满足山上的需要。之后,为了满足不同客群的胃口,又渐渐多了些装璜颇有情调的高档青楼,汇集南方美女、北国佳丽,甚至妖媚胡姬,整日莺歌燕舞、迎来送往。紧接着赌场、酒肆遍地开花。有了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用,自然各行各业就全面铺开,米铺、布庄、酒楼、医馆……而随着太行山贼越来越出名,那些行商的、走镖的到了太行山下总少不得找个舒适的客栈休整个数日,养精蓄锐,以便若是遇上山贼能有体力打杀或是谈判,保证最后顺利通过。当然,也有人是怀着不要留下遗憾的心态——若是实在担忧把命留在太行,那就胡天胡地好好享受美女和美酒,谁知还有没有下次呢!甚至还有些为了利润而大胆的商人,盘桓在这里,等着山贼们把抢来的金银珠宝、毛皮丝绸拿来出脏,然后带到其它地方去,大赚一笔。而换了银子的山贼们,自然在这镇子里的利用各种方式尽情的挥洒金钱,循环往复,让这里变得更加繁荣。
这里没有官府,没有官军,山贼们为了自己的享乐,形成不成文的默契,不会在这里抢劫杀戮。哪怕是有宿仇的两位寨主狭路相逢,也就是争抢女人,或是在赌桌上、酒桌上厮杀一番,绝不会在这里来着你死我活。所以这里就成了“三不管”的灰色地带,像是醉酒斗殴或是争风吃醋这样的小摩擦日日上演,可是大体上还算得上稳定。只是最初山贼们起的名字——“狐狸窝”,从未改过。
“天也快大亮了,快快进镇吧。先跟大家会合,看看大家是否还安全,然后找家医馆,看看锣槌儿哥的脚情况好不好。别走了一夜,再伤上加伤了。”潋滟打断两人,三人继续往镇里走去。
清晨的街道,说不出的安静。只有路边几条野狗在抢食。狗吠声惊醒了路边的醉汉,他爬起来,低声咒骂着,摇摇晃晃的走远了,在积着薄雪的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青楼、赌坊、酒馆门前,红灯笼连成一长串,还在随风摇摆,只是里头的烛心早已燃到尽头,璀璨不再,现出蒙尘褪色的陈旧模样。
锣槌儿因来过数次,对这镇上也算熟悉,带着小葫芦和水潋滟三转两拐,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客栈门口。
说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可看起来却不是十分的起眼。门脸儿不大,幌子也不显眼,进门处挂着一张寻常式样的匾额,上头三个金字“聚八方”因年深日久略有些掉漆,乍一看,成了“取丿万”。
三人行进门去,只见厅里的陈设一盖都是陈旧的,地上的方砖不少地方都开裂了,不过打扫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