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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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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承祐追问:“何为正道,何为正事?”

    “官家心中所选,便是正道,便为正事!”

    刘承祐淡淡地笑了,很快掩去心思,一翻身,男上女下,他决定再走一条狭道。


………………………………

第146章 许州事了(1)

    对刘信的判罚处置,归根结底,也就是一个杀与不杀的问题,而杀与不杀,也只是在刘承祐的一念之间。而此点,也是刘承祐心中纠结之处,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当夜,行在中,便传出了天子欲将皇叔正法的消息。翌日一大早,慕容彦超便急急忙忙地赶到御前求见。

    “官家当真不欲顾及叔侄之情?”见面礼节寡淡,慕容彦超张嘴便带着质问的语气。

    正在看书,看着这意态焦躁黑脸大汉,刘承祐倒是表现得心如止水的样子,反问:“皇叔何出此言?”

    “听闻官家欲杀刘信!”慕容彦超声音扬高了些。

    刘承祐脸上平和不减,翻开一册页,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叔哪里听来的,乱传的流言罢了!”

    “官家不必搪塞于我!”慕容彦超不吃这一套,反而逼问道:“公堂过了,罪也认了,官家请直言,打算如何判罚刘信?”

    “那皇叔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刘承祐身体顿了一下,声音冷了些,问道。

    闻问,慕容彦超也干脆,打蛇上棍一般,道明想法:“以我之见,贬职、降爵、罚过,让他改过自新,也就罢了!”

    “呵!皇叔倒是判得简单!如此重罪,就这么囫囵揭过?”刘承祐略表哂意。

    听其言,慕容彦超黑脸上表情凝重得发紫,沉声发问:“那依官家的意思,要如何,难道真要在自家人身上动刀子?”

    刘承祐的语气已经十分冷淡了:“皇叔也随堂陪审了,难道不知,刘信所犯罪孽,有多严重,有多恶劣?恶行昭彰,天理难容!”

    慕容彦超却像是被逼急了一般,高声道:“官家难道真欲为天下人痛骂?”

    “慕容皇叔!你放肆了!”刘承祐已经直接斥问了:“你,能代表天下人吗?”

    慕容彦超语气强硬:“我虽不能代表天下人,却能代表刘家人!”

    闻答,刘承祐立刻怼了回去,声音高昂,言辞坚决:“朕,却要代表天下人!”

    这,大概是刘承祐头一次以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这个皇叔了,迎着皇帝淡漠的眼神,慕容彦超激动的情绪就如同被一桶凉水给浇冷了一般,张了张嘴。

    “退下吧,对刘信之罪,朕自有区处!”刘承祐瞥着他,淡淡地说。

    见刘承祐一脸赶人状,慕容彦超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转身欲去。

    刚走两步,又闻刘承祐冷恻恻的叮嘱,或者说是警告:“皇叔,刘信如今是罪臣要犯,就不要再往州狱跑了!”

    没有答话,慕容彦超拂袖而去。

    待其离去,刘承祐微闭目,深呼吸,缓了缓心情,平淡地说道:“这种被逼迫顶撞的感觉,朕实在是不喜欢呐!”

    王溥侍候在侧,伴读,方才叔侄俩的对话,尽收入耳,并没有表示任何看法。此时听其言,更当没听见,这话实在不好接。

    不过,刘承祐却直接将注意力放到王溥身上,作怅然状:“齐物,朕现在是,左右为难,一面是法理,一面是情理,万难兼顾。你可有建议,解朕于困顿之中!”

    面对天子垂询,王溥表情并不轻松,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语带迟疑地答道:“陛下,凡事皆有利弊,如何权衡,在乎陛下一念之间。”

    王溥这话说得有些玄乎,显然是看清了某些事的,然而,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刘承祐无心打哑谜,沉吟了几个呼吸的工夫,突然抬头露骨地问他:“朕如以国法严办刘信,将之明正典刑,卿看如何?”

    王溥面露难色,他虽然年轻气盛,脑子却也清楚,郭威都不敢判的事,他哪敢多嘴。

    “直抒胸意即可,朕不以言问罪!”见状,刘承祐伸手示意道:“但是,朕要听实话!”

    迟疑几许,王溥神态谨慎地开口:“倘如陛下之言处置,那杀叔的恶名,必定将由陛下背负!”

    “即便以他所犯罪行之深重?”刘承祐问。

    注意到刘承祐面上并无愠色,王溥点头:“此事载于史册,后世之人,或许会赞扬陛下大义为民,然当世之人。。。。。。”

    “难道当世之人,还会同情于他?”

    “许州士民,受其苦痛,铭心刻骨,自是大快人心!”王溥也将话说白了,娓娓道来:“然许州之外,难保其心啊!”

    停顿一下,王溥继续道:“刘信,不只是陛下皇叔,还是许州节度,中原方镇,如以此罪杀之,那么天下节度,定生疑忌!且,太原那边。。。。。。”

    王溥提到这儿,刘承祐神情直接凝重了,眼神左右闪动,言语里终于有了些激动的情绪:“朕就是见三代以来,藩镇势大,诸节度多跋扈而乱法,桀骜而轻君,方欲以许州之事,震慑诸镇!”

    这大概是自刘信案以来,刘承祐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了。

    王溥恍然,附和地点了下头,颇为淡定地拱手说:“陛下,许州之事不论如何收尾,天下节度,断不会如从前过往那般,再无忌惮!”

    刘承祐问:“事情办到这个程度,许州民心如何安抚,如何泄其怨气?”

    王溥说:“陛下不徇私情,亲命查办皇叔之罪,民心已然大悦!”

    与王溥的交流,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具体的处置,但王溥的建议,已然表明了。

    坐在御案后,深思几许,刘承祐对王溥吩咐道:“拟诏,着枢密使郭威,将皇叔刘信之罪,布告晓谕许州官军民!”

    王溥微愣,有些搞不懂刘承祐此举何意,还是没说对刘信的具体处置,难道欲再度激发民气愤慨?

    心中虽怀疑惑,王溥还是快速地拟好诏书,用印发传。

    张德钧入内,向刘承祐禀报:“官家,皇叔离开后,直接去拜见太后了!”

    闻言,刘承祐嗤笑了一声,起身便道:“走吧!”

    张德钧跟着,微愣:“官家欲往何处,小的这便去准备御辇。”

    “用什么辇!”刘承祐摆手:“也不劳烦太后相召了!”

    至太后下处,慕容彦超已然离开,见礼过后,少了平日里的寒暄,刘承祐直接问道:“皇叔来打扰娘了?”

    “都是一家人,谈何打扰!”李氏看着眼前口风偏急,带着点固执气度的儿子,仍旧温柔,只是稍微叹了口气。

    见状,刘承祐也不多说话,手一抬,侍候的张德钧立刻将那本厚实的堂审档案奉上。

    刘承祐将之递给李氏,沉声道:“这是皇叔所犯之罪,具明条细,请太后过目!”

    李氏接过,却没翻开,应道:“放这儿吧,我会看的!”

    注意到李氏平静的神态,点着头,刘承祐起身,躬身道:“此案,该有个结果了,儿就不在娘这边多待了!”

    “去吧!”

    从始至终,李氏倒也没直接在刘承祐面前,为刘信作开脱免罪之类的说辞,更没以太后之尊来压他,给他添麻烦。这一点,刘承祐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敬服。

    不过在刘承祐踏出门槛之前,李氏还是以她和婉的语调对刘承祐道:“二郎,刘信触犯国法,罪大恶极,自当依例处罚,以孚人心。但他终究是你从叔,为免人非议,请留他一条性命!”

    李氏的话里,有两三分是替刘信说情,但刘承祐听得出来,更多的,还是在为他的名声考虑。

    转身,郑重地向太后行了个礼。


………………………………

第147章 许州事了(2)

    对刘信,一开始刘承祐还真无杀他的意思,南下之初,他也仅存着查办、贬斥的想法。然而,到许州之后,听其言,观其行,再加从各方面上报的关于刘信的犯行,其累累罪恶,实让刘承祐大动肝火,杀意炽盛。

    但是,刘承祐终究没有让他的大脑为怒火充斥,那会影响他的判断。昨夜御前询问众臣的意见,除了杨邠放飞自我,进言依国法以外,或多或少都有所保留,即便是杨邠,也没有直言杀了刘信。

    慕容彦超,刘承祐基本上无视他的意见,宁愿多考虑一下刘崇那边的感受。

    论顾虑,这些臣子哪有他这个皇帝多,即便如此,表示仍旧保守。

    劝他的,拿皇叔的身份说事,以其为由。然而一定程度上,相较之下,刘信许州节度的身份,份量要更重一些。皇叔?若无权无势,算个屁。

    而对刘信所犯罪行,别看刘承祐面上怒不可遏,义愤填膺,似乎许州民众所受残虐感到痛心疾首。但是,真正让刘承祐震怒无比的主要有两点,一是刘信倚其身份屡出狂言,对他的不敬,对君权的轻视;二者则是率众掠民,还捎带上他,败坏他这个皇帝与朝廷的名声。

    这两点,才是最让刘承祐不能容忍的。当然,对士民之苦,多少也是心怀惜恤之情,毕竟他爱民的人设已经搭建起来了,并且养成了习惯。只是,听得多了,感触没有过于深刻,对于百姓的亏欠,将落实到后续的善后事宜上。

    而这些考虑,刘承祐是不好拿出来明说,甚至私下里都不能拿出来探讨的。虚伪固然,但这是皇帝的必修技能。

    从另外一个层面考虑,他爹高祖皇帝刘知远才下葬不久,就埋在“隔壁”阳翟,他这边就要杀皇亲了,总归容易引起非议,刘承祐不惧流言,但没有必要刻意去挑战。

    事实上,杀一个刘信又何难,即便群臣相阻,后宫施压,刘承祐一诏下,即可夺其性命。刘承祐只需给刘信强安个谋反的罪名借即可。

    但是,刘承祐查办许州案的目的,又岂只是为了杀一个刘信?办刘信,还是为了外震天下,以慑朝廷内外之不法,顺便收割一波民心。说句诛心的话,当此之时,民意的份量,得往后靠不少。

    而摆在刘承祐面前的问题,只是办此事,是否要留余地的问题,而若留余地,需要留多少。

    如王溥之言,权衡利弊。

    综合各方面的意见与态度后,刘承祐心思渐定,甫定,便足够坚决。

    当日午前,刘承祐于长社行在,举行召行御前会议,随行的文武及寥寥无几的许州将吏俱在。

    气氛比较严肃,也没再出话题讨论什么的,人到齐后,刘承祐便直接以一种平淡到极点的语气吩咐着:

    “忠武军节度使、蔡国公刘信,出镇许州期间,贪腐无道,骄纵不法,荼毒生灵,怙恶不悛,罪当大辟。身为皇亲,不以社稷为重,不以生民为念,罪则更加一等。然朕念其于国渺有功勋,高祖陵寝在侧,免其死罪!”

    刘承祐此言落,底下的文武,都没有露出过多意外的表情,慕容彦超倒是不掩饰,大松一口气。

    也没去观察群臣的反应,刘承祐继续道: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赦!着剥夺刘信一切职爵,废为庶民,发往睿陵,戴镣铐,着囚服,居茅庐,替高祖守陵,以赎其罪。无恩诏,不得擅离。无特旨,不得与外人见!”

    “查抄其家,其所贪黩抢掠财货,收归国库!所占民田,全数发还!其所鬻之职官,尽数罢免,抄其家,家属贬为奴,家财充入公廪!”

    刘承祐还没说完,慕容彦超似乎有点忍不了了,起身质疑道:“是否太过严苛,如此一来,还不如杀了痛快!”

    面皮微微抽动,刘承祐瞥了慕容彦超一下,眼皮都没抬,平静道:“泰宁军节度使慕容彦超,君前失仪,口出不逊,降三级,夺职,罢侍中衔,罚俸一年,回京之后,禁足府中两月!”

    言罢,慕容彦超愣住了,满脸的愕然,一张黑脸黑得更彻底了,几乎不见一点血色,嘴唇气得直发抖。抬手示意御前卫士将之叉出去。

    慕容彦超的质问,实则也没错,

    扫了一圈,刘承祐发现,在座的文武,身姿很正,但是头都稍微埋低了些。

    慕容彦超并未太过影响刘承祐的心情,只见他表情微肃,继续道:“刘信属下党附,所捕职吏,仔细甄别,以为恶程度,审推判罪。以中书侍郎窦贞固权许州军州事,辅以御史赵砺,督办此事,务使上下得安。朕闻许州乱政期间,有地方将官吏,亦借机侵害百姓而肥私,对于此等恶吏,严加查办!”

    “许州牙兵,所拿军官,乱纪害民者,军法从事。所属镇兵,打乱重编,以铁骑指挥使王汉伦为许州团练,负责整办!”

    “是!”窦贞固与赵砺闻言,齐声受命。

    “许州百姓苦恶政久,今岁夏税,放免一半!”

    “此番许州职吏,罢免颇多,杨卿判吏部事,回京之后,当及时调迁,以补空缺!”看着杨邠,刘承祐吩咐。

    “是!”

    一口气,连发诏命,刘承祐嘴也有点干,缓了缓,也让群臣消化了一番。

    沉吟一会儿,在气氛不自觉间变得微妙之时,刘承祐凝着眉,语速放慢,但目光极其坚定地说道:“许州之任,乃朕亲命遣镇,不料致此恶果,苦其士民。所用非人,乃朕之过,刘信为皇亲,未加训勉,亦有管束之失。朕意,发罪己诏,以解心中愧悔!”

    刘承祐这话,也算有几分赤忱,底下群臣闻言,赶忙劝解,不当如此。

    确实是这样的,毕竟,皇帝也有受蒙骗的,况且刘信的许州节度之任,还是刘知远在位时任命的,刘承祐只是让其就镇,当然,这过失他得全部担过来。

    罪己诏终不可轻下,但是,刘信此案特殊,刘承祐要的,是表示一个为君的态度。众臣虽极力劝阻,但刘承祐意志坚决,也就定下了,罪己诏,交由王溥拟写。

    待事情交待到位,刘承祐提气挥手,撂下四个字:“隔日返京!”


………………………………

第148章 还京

    二月戊寅(初四),帝后车撵自长社发,在长社士民的敬拜之下,还京。

    多留了一天,就是用来看许州民间对刘信案判罚结果的反应的,反馈结果良好。诏命下,重罚首恶,严惩从恶,再加刘承祐一道感情真挚、态度恳切的罪己诏书,使得民情大悦。

    最重要的事,刘承祐所命善后措施,让许州士民得了实惠。诛恶泄怒,罢贪消气,降税得利,在这样的情况下,刘信的生死,倒不是底层的黎民所在意的。再加刘承祐对其处置,也是表有诚意了。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士民百姓习惯了受苦,习惯了被盘剥,期望并不会太高。比起战乱时期的动荡不安与朝不保夕,刘信那头恶蛟龙,还没把他们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当然,再持续个一年半载,那就不一定了。

    有个年轻的随行御史为求表现,提议刘承祐将刘信及其党羽所据财帛钱货发还百姓,被刘承祐呵呵避过。

    很多事情,刘承祐可看得清楚。于普通百姓而言,抢他们的,慑于强权武力,一时间恐怕还不会有太大的动乱,办一下罪魁祸首,发还其地,与其希望,怨气也就消弭了。

    要是放还不可细考的钱财,可以想见,引起的乱事比抢他们还要严重。一方面是人心不足难全安,另一方面,也根本做不到依所掠财货挨家补偿,收归府库,是最合适有效少麻烦的做法。

    许州之行,刘承祐所获不匪,基本的目标实现了,且不说其他隐性的收获,就讲查抄刘信家产所得,最直观的东西,钱、绢、绸、瓷、金、银、玉。。。。。。价值逾十七万缗。按刘信那个敛财法,有此巨资,倒也不稀奇。

    与来时相比,并未原路返回,换了个路线,选择自长社向东巡行,走鄢陵,过扶沟,渡淯水,尔后沿蔡水故道北还东京。自后梁以来,开封府辖境便不断扩大,东京城以南两百里,原属许、陈、宋三州的鄢陵、扶沟、襄邑三县,都被析归开封府。

    故御驾,出了许州,便是开封,一路徐行,察民生,观风俗。当然,大队相随,刘承祐这体察要说有多细致,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多召路过县、镇官吏察问罢了。

    即便如此,也有所得,至少表面看起来,开封府下县镇一级的职吏,在长达一年的换血补充中,素质还过得去。若不是时间实在不允许,刘承祐都有心,再往南往东走一遭。

    御驾队伍,前后绵延数里,尘埃不兴,人畜车旗风声夹杂,不过整个行进的队伍,透着刘承祐甚喜的井然秩序。

    皇后符氏随侍在侧,与刘承祐闲侃着。大概是,此前碰到“非常之事”时,刘承祐找高贵妃去了,一番“倾诉”,然后又不知怎的无意中透露到皇后那儿,然后回京途中就是这样的情况。

    撵车内的情况是这样的,刘承祐头枕在大符的腿上,感受着柔软的股肉,嗅着肌体间散发的芬芳。大符腰身微曲,一睁眼,能够看到几乎抵到他额头的美团。。。。。。

    “此次许州之行,解朕一桩心事!”刘承祐闭着眼,脑袋往大符怀里挤了挤,似乎要往幽深处钻,嘴里碎念着。

    皇后似乎被他碰到了敏感处,俏丽的脸蛋飞上了一圈红晕,只是随手将刘承祐搂得更实。

    听其言,大符倒也不避忌,反正是刘承祐主动提起的,稍微思索了下,问道:“二郎还是在考虑皇叔之事?”

    还京途中,大符慢慢地改了对刘承祐的称呼,变得亲切,改得自然,刘承祐呢,也是淡然应之。

    “你说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

    大符想了想,话还是说得好听点:“陛下公正无私,大义高古。。。。。。”

    闻言,刘承祐顿时笑了笑。

    “二郎何故发笑?”

    把着大符的手,有别于高贵妃,细腻而柔软,刘承祐幽幽道:“苟利于社稷江山,朕又岂会在意天下人的看法?”

    刘承祐这话有些失真,也有些狂了。不过落在大符耳中,却觉豪迈。

    “官家,王庶常求见!”张德钧在外通禀。

    车驾继续前进,刘承祐掀开帘幕探目而视:“何事?”

    王溥手中持一封套,向刘承祐汇报:“陛下,太原有专奏来京,中书转呈陛下!”

    闻言,刘承祐面上慵态顿消,背都挺直了,伸手:“呈上来!”

    感受着刘承祐的语气,张德钧赶紧做呈递事,比起平日速度都利索不少。

    刘知远所上专奏,简单地翻了一圈封套,未有拆封的迹象,拆阅。信只简简单单两页,刘承祐很快读完,并且,一抹矜持的笑容逐渐在他嘴角扬起。

    “怎么了?”以大符的聪颖,当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温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皇叔久镇晋阳,有些想念太后与朕,给朕写了一份家书罢了!”刘承祐掠起的嘴角慢慢复位,说得简单而轻松,不过手上却很认真地将书信折起,放在车撵内的一方小案上。

    就摆在那儿,大符只多瞄了下,就没再多看一眼。她心里当然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刘崇来信,虽有些慰问之辞,但核心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闻许州的变故,请求刘承祐饶恕刘信,否则。。。。。。

    刘承祐说它是封家书,也没错。刘承祐允之,便是家书,不允,那就是威胁了!

    不爽,当然滋生在刘承祐心里,没有哪个君主能够忍受臣下的威胁。不过,心下倒稍稍一松,所幸还留了刘信一条命,即便苟延残喘。

    对于刘信往晋阳发信之事,刘承祐也知道,故此番收到刘崇专奏,他也没有太多意外。

    至于对于刘崇之信,如何回复,如何应对,刘承祐并没有多少选择。南边这才解决的一个皇叔之害,不可能掉头便向北边的皇叔动手,酿成一起祸乱。刘崇,那可是嫡亲皇叔,并且守着河东,可不是一个许州能相提并论的。

    “到哪儿了?距离东京还有多远?”平稳了一下情绪,刘承祐问。

    “回官家,已至陈留境内,距东京还有近百里!”

    “传令,加快速度,明日到京!”


………………………………

第149章 天子欲启河工

    旷野之上,大队继续北行,路乃旧道,不易行,但经过此番规模人踩马踏车轧的,也基本走出了条通往开封的“新路”。

    边上不远,便是一条干涸的水道,俨然枯竭多年,沙土翻覆,已不成形,透着些许古旧与苍凉的韵味。河床不甚宽,周遭已然铺上了一层植被,在春风的吹拂下,增添了几分不算深厚的绿意。

    放眼张望,可见旧道,曲曲折折,断断续续地朝南北蔓延而去。

    刘承祐站一处微高的土坡上,开阔的视野使他心情旷达,背景是又放慢了行进速度的行营大队。

    后边,除了一队奉宸卫士之外,还有张德钧带着几名宦官,架起了几张明黄幕布,把刘承祐遮掩住。

    刘承祐很是自然地,掏出鸟,对准脚下的一丛矮灌便开闸,大概是太痛快了的缘故,嘴里还稍显轻佻地嘘了一个长声。放水这种事,当然是怎么自在怎么舒服怎么来。

    刘承祐撒尿,可不需什么特殊的仪式礼节,更不需要宦官帮他脱龙裤,掏龙根,抖龙头什么的。。。。。。

    自个儿抖了几下龙头,放下袍子,离开经他滋润后变得亮绿的灌木,顺着爷水道漫步,顺便召来王溥对话。

    “这蔡水古道,可不短啊,齐物可知其来历?”指着右手边的枯道,刘承祐随口问道。

    王溥跟着侧后方,显然是做了些功课的,闻询,很是从容地给刘承祐解释道:“蔡水战国时为鸿沟,前汉时为莨荡渠,魏晋之时乃称蔡水,为中原南北水运干道。只是自隋唐以来的变迁,河工不振,水道淤塞,渐至枯涸,及至唐季,彻底湮废,至今也有数十个年头了。。。。。。”

    “有些可惜了!”对其所述,刘承祐听得认真,慢悠悠地埋着退,叹道。

    王溥附和道:“开封之上为汴水,开封之下为蔡水,蔡水虽则不长,然连颍水,通达陈颍许蔡,其盛时,舟船往来,亦不绝如缕,不下于汴河!”

    刘承祐沉吟几许,说道:“这些水道沟渠,就如大汉的血脉一般,灌溉浇农,物料转运,交通诸州。。。。。。而今诸州水道淤塞不通,于大汉而言,就如血液不畅,于国于民,殊为不利。朕欲发民力,修河渠,贯通南北,使舟楫相继,都下利之!”

    闻言,王溥一时没有说话,作深思状。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见状,刘承祐问。

    王溥眉头的褶皱暂时平复,恭声应道:“东京之利,便在于河渠之利,不管为政、为军、为农、为商,修缮河道,疏通沟渠,都乃朝廷必为之事。然欲开何工,所费物力,实在不菲,以朝廷如今的财政情况。。。。。。”

    得知其所顾虑,刘承祐手一摆,大气道:“如今四境弭兵,内外渐稳,朝廷虽然拮据,但修河的钱粮咬咬牙总能挤出一点的,此次许州所收财帛,朕就打算用在河工上!”

    “如此,只怕仍旧不够!”王溥很实在地说。

    “朕又不是打算一口气将大汉河道都给通一遍!”刘承祐一副头脑很清醒的样子,说道:“穷,有穷的做法,朝廷大修,道州小修,县镇缮浚。。。。。。”

    王溥点着头,扫了眼边上破破烂烂的旧水道,忽地反应过来,不由问道:“陛下欲通蔡水?”

    对于王溥的机敏,刘承祐并不意外,两眼之中反而露出了赞赏的色彩,扬手一指,说:“如导汴水入蔡,重加疏浚,使之重贯陈颍,你看如何?”

    听天子的考量,王溥没有急着回答,反而认真地思虑了一番,方才摇着头道:“河工之事,所涉颇多,臣皮毛未知,实不敢妄言!”

    “此言实在!”刘承祐对王溥这种态度表示夸奖。

    本就是风度翩翩的文士,受到表扬,王溥露出一道温润如玉的笑容,认真地向刘承祐建议道:“汴水如今乃中原最重要的水道,可谓国之命脉,亦失修多年,久未疏浚。陛下如欲开河工之事,是否先着手于汴水河况的改善?”

    “此乃老成之言!”刘承祐直接说道。

    稍微住脚,略作沉吟,刘承祐神情平和对王溥道:“治河之事,朕想法虽则笼统,但此乃必为之事。但如何治之,从何治之,确需综合慎重考量。你可暗作考察问询,回京之后,可拟提治河之事!”

    没有多迟疑,王溥恭敬拱手应道:“是!”

    他心里清楚,刘承祐有提拔之意,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不需他提出具体的治河疏渠方案,那非他所长,只需他谏言,皇帝治河的意愿很强烈,只要成功,进谏之功,也是功劳。

    而今为天子近臣,然则并无实职实权,脚下很需,对于王溥这等渴望建功立业的青年俊才,瞄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应命间,王溥脑中已经在考虑着,该怎么着手此事。哪怕就赚个谏言之功,也是需要对河工之事多加了解的。

    叙话的节奏并不快,不过边走边聊着,眼前之景已有了不小的变化,本就曲折河道仿佛被一双绿油油的大手给扼断了一般。

    停下脚步,刘承祐作深沉状,十分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瞥着王溥:“不出所料,太原那边有想法了!”

    王溥神情微凝,脑中回想起那封晋阳来书,微躬下身体,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晋阳那边,现在有没收到朕对许州事的处置结果,都是未准之事。”刘承祐幽幽而叹:“这样,你以朕的口吻,给晋阳回一封信,就许州之事,做个解释,以示安抚吧!”

    “是!”王溥直接应道。

    停顿一下,刘承祐又稍显突兀地说:“朕欲封皇叔为王!”

    闻言,王溥郑重地抱拳:“陛下英明!”

    虽然王溥的恭维有七八分的真心,但刘承祐也不以为意,摇摇头,朝隔着一段距离的张德钧吆喝道:“朕走累了!”

    闻声,张德钧立刻凑了上来,请示道:“官家是否回銮?”

    刘承祐说:“牵两匹御马来,朕要骑马!”

    “是!”


………………………………

第150章 听政

    甲申日(初十),御驾到京,如往常,刘承祐提前下诏,东京文武将吏不需迎候。刘承祐是欲低调回宫,但根本低调不起来,铁骑、龙栖两护军绕城回营,但随驾而还皇城的奉宸军仍旧赚足了眼球,告诉东京士民,皇帝回京了。

    入皇城,过宫门,帝后各归己殿,刘承祐自直返垂拱殿。

    垂拱殿也如常,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让刘承祐不喜的变化,于此理政有差不多一年了,此殿也烙上了他刘承祐的印记。

    “官家,有何不妥?”望着背手站在殿前,做抬头仰视状的刘承祐,张德钧不由上前问询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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