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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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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坐着?”大符凤目含思,嘴里轻念着,旋而问道:“皇叔呢?”
张德钧:“皇叔与那御史赵砺,就跪在院廊间,等候发落。”
点着头,大符没再深问下去,朝张德钧示意了下去:“你去传膳吧,别让官家饿了肚子!”
“是!”
“我们也回去吧!”站在那儿,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大符以一副曼妙的姿态,缓缓而去。
“圣人,就这样回去,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大符身边,那名身姿之间颇具韵味的女侍御小声问道。
大符悠然道:“我不是已经查问过了吗?”
“可是,圣人就不打算见见官家?”
“官家正忙着大事!”大符双眸之中,仿佛闪着聪颖的光芒,一副通情达理样子,轻叹道:“外臣俱在,我们这宫眷之人,就不便打扰了!”
这行在,还是许州州府准备的,刘信还是用了些心思,布置一如的豪华。膳食传上,刘承祐也未吃独食,与众臣分享,稍微垫吧了下肚子,堂中的气氛才稍微生动了些。
“待了这么久了,也该有个说法了!”拿起一方绵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刘承祐扫着也在收拾着嘴巴的群臣,问道。
自御座上站起,踱起了步子,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站起身。刘承祐直接一扬手:“你们都坐!朕是坐累了,你们要是也坐累了,起来陪朕走走,也无妨!”
刘承祐都这么说了,在场的臣子,也就老实地陪坐着。
“御史赵砺弹劾许州节度,罪状十条,诸卿都说说看法吧!”环视一圈,刘承祐神情郑重地问道。
同样一句问话,态度是有区别的,都明白,此番是必须要回答的。
慕容彦超直接拱手,很强势地为刘信说话:“官家,赵砺挑拨皇亲,离间君臣,该治罪!”
“皇叔倒是,直言不讳啊!”
苏禹珪一张嘴,便是一口老气:“陛下,许州节度,毕竟是皇叔,事关皇室颜面。。。。。。”
刘承祐很不给面子,不想听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淡淡地呵斥道:“皇室颜面?为奸作恶的时候,怎么不顾忌?其行若正,何惜‘颜面’二字?”
讨了个没趣,苏禹珪老眉跳了下,不作声了。
“陛下,赵砺所举,皆似是而非,犹待查证,以臣之见,还是从长计议!”李涛也起身说。
“从长计议。。。。。。”刘承祐表情莫名,走了几步,指着堂外,质问道:“来许州,也有好几日了,诸位皆朝中大臣,耳清目明,就无所视,无所闻吗?”
刘承祐这番话下来,群臣缄默了,准备发话的窦贞固,也闭嘴了。刘信的事,分外棘手,怎么处置,都有阻碍。天子也是,一面要你发表意见,说了又不满意。而其态度,值得琢磨。。。。。。
“郭枢相,你说!”见群臣默然,刘承祐点名了。
郭威面色不变,也是呆了会儿,方才起身作揖:“请陛下圣断!”
郭威这厮,滑溜起来,当真不沾手,直接将问题抛回给刘承祐。
也不逼问,刘承祐摇了摇脑袋。
“陛下!”这个时候,王溥主动道,一副年轻气盛的样子:“国家自有法度,赵御史言辞凿凿,皇叔矢口否认。既如此,依国家条例,遣能臣,行推鞫之事。将赵砺所举,深问细察,一一验证。若为虚,则治赵砺诬告;若为实,则依法查办皇叔。”
“王卿的建议,倒是简单明了啊!”刘承祐不咸不淡地给出个评价,一招手:
“让刘信与赵砺进来吧!”
随着张德钧一声唱报,刘信与赵砺先后脚入内见礼,两个人身形都有些狼狈。
“跪这么久,腿也疼了吧!”瞥着二人,刘承祐伸手:“朕时下心烦意乱,无意听你们再多什么了,是非黑白,待推鞫审断之后,自有公断!”
“来人,将蔡国公暂且收押鞫问!”
“官家要审我?”刘信昂着头问刘承祐,似乎不敢相信。
“身正不怕影斜!蔡国公不是说赵砺胡言吗,那就不怕些许查验之举!”
“呵!”见刘承祐那一脸正色的表现,没有多废话,从鼻孔出了口气,双手一摊:“要给我换身囚衣,带副枷锁吗?”
在御前,那副事到临头,仍旧桀骜的样态,却是让他“叹服”。刘承祐也不与他计较,挥手让人带下去。
刘信被带下后,刘承祐收回目光,微垂着头,又慢慢地踱起步子:“众卿之中,何人可审此案?”
御前一个个的,都埋下了头。显然,没人愿意,趟这浑水。王溥倒是跃跃欲试,可惜自知,他还没那个资格。
大概也料到了这个反应,刘承祐也不再拖延,直接点将:“郭卿,话,朕也不多说了,此案就交由你来主审,相信以郭卿能才,定能秉公办理!”
郭威显然是有心拒绝的,但见刘承祐的表情,终究还是老实应命。
“都退下吧!”
“是!”
“陛下委以重任,足见信任,还要恭喜郭枢相了,在下等,真是羡慕万分啊!”退出行在,李涛主动与郭威走在一起,恭维道。
郭威正沉着张脸,闻其言,神色缓和,拱着手:“若李相公有意,你我二人同回御前,向陛下请命,将此任留任移交李相?”
讨了个没趣,李涛当即打了个哈哈:“老夫可不敢夺人之功啊!”
………………………………
第143章 许州将吏为之一空
“大任?大功?大麻烦呐!”郭威站在大门口,捋须默念着。回首看了看那闪着金色,透着宝气的行在,悠叹一声。轮廓分明的脸,紧巴巴地皱在一起,其间透着的那股子沉凝,无从掩饰。
郭威这心里,可剔透地很,刘信之事,有什么好审的,事情明明白白,肆无忌惮到他那般地步,查证又有何困难?真正难的是,如何处置判罚。
大汉宗室,血脉着实不丰,刘信已属近亲,又在立国之初,这般大张旗鼓地推鞫问事,自三代以来,都是极其稀罕的事。甚至于,升堂设案,审问一方节度,都属“奇闻”。
事实上,不论刘信皇叔还是藩镇的身份,皇帝若杀罚之,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阻力,这个乱世,根本不缺昏君、暴君。然而,刘承祐就是这般郑重其事地,要走“程序”,其所虑者为何,郭威这心里,实则也有所猜度。
要的就是一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这是要做给满朝公卿,做给许州官民,更重要地做给天下节度看的。看吧,中原重镇、当朝皇叔的刘信,都被拿下了,其他人呢。
将此案成例,日后,便可依例而行了。至于是否会引起旁人的猜忌或疑虑,那是必然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震慑,朝廷如今,还有那个底气。
并且,事情若做得名正言顺,站在道义的最高点,便足可使利大于弊。乱世之中,大义这个东西,真不值钱,但用得着的时候,那便是价值千金。
回忆起今日刘信案发前后,郭威心中有底,恐怕是天子早有心办他的皇叔,赵砺只不过将之引发罢了。不过思回行在后那一个时辰的静坐,总觉得哪里没考虑到。
“刘信被拘在何处?”脑子里迅速地理出了个头绪,郭威发问。
“回枢相,暂时扣押在节度府衙中!”暂时调给郭威属下听用的赵延进答道。
“严密看守!嗯。。。。。。不得轻辱!”郭威吩咐着。
郭威既被委以主审,刘承祐便给他配了些辅吏,包括赵砺为首的御史以及武德司的探事。
回到下处,郭威便雷厉风行地对赵砺为首的一干人道:“你们此前,想必已做了不少准备吧,一应罪证文书,尽数呈上来,我要查看!”
“是!”
赵砺这些人也不啰嗦,或是得了刘承祐的嘱咐,也表现得很干练。
没有多长的时间,郭威的案上,就摆上了好几层的文书。望着那积叠的罪证,郭威知道,自己要夜劳于形了。
也只有再翻看下来后,郭威才从那条条细文中,知道刘信为恶之甚,也知道刘承祐在暗中,到底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
在刘承祐让群臣陪着静坐,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就那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长社城内外可谓是风云突变。
城池戒严,大队的奉宸军出发,在武德司下属探子的带领下,按图索骥,捉拿皇叔刘信党徒,州府职吏,自节度判官以下,几乎被搜捕一空,受召而来的几名县令、长,也被拿下一半。
至于节度牙兵,则直接被马全义带兵围困,控制缴械,其将校,集中收监。
刘承祐这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都控制住了吗?”内堂中,刘承祐单手背在腰间,以一个略显装逼的姿势,站在窗前,盯着外边的夜景,随口问道。
背后,李少游、向训以及马全义恭候着。
闻问,李少游主动答道:“禀官家,许州职吏,有罪嫌者,已被臣与向将军尽数擒拿,算上那几名县官,共计有三十二人。眼下尽数收监于州狱!”
刘承祐微微一叹:“这是将许州官场,给一网打尽了啊!没有引起动乱吧!”
“请陛下放心!”向训稳稳地接话道:“事前,末将已派军戒严全城!”
“许州牙兵呢?”
马全义一开口,就给刘承祐一种安心的感觉,说道:“在州之牙兵,共计两千三百余卒,已经被控制,一应将校指挥,尽数擒拿。杨虞侯已率铁骑军,奔赴下属诸军各县,擒将拢卒!”
“你们做得不错!”刘承祐稍微思吟几许,说:“朕还是那句话,务必保证城内外稳定!”
“是!”
“官家公正无私,大义灭亲,只消将公审皇叔的消息传出去,这民心也就安定了,许州士民必定弹冠相庆,高赞官家英明!”
这等话,也只有李少游敢说了。
“退下当差去吧!”刘承祐抬手。
“是!”三个人齐声应道。
“表哥!”
“臣在。”
刘承祐吩咐着:“郭枢相那边,你也去帮帮忙!他开堂审案,你也在旁,替朕听一听,看一看!”
脚上像生了根一样,刘承祐站在窗前,眼睛都不怎么眨,赏着庭院内的夜景。月色很淡,灯光很黄,视线不够清晰,但清风吹拂下婆娑树影依稀可见。
原本以为,以刘信的性情,威胁在前,或许会有些过激的反应,刘承祐这边,也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然而结果看起来,他终究没把走窄的路彻底拐向死路。
。。。。。。
太后寝居,刘承祐夜临见礼。
李氏似乎料到刘承祐会来,还给他备了点吃食,问:“听说你把刘信拘起来了?”
刘承祐回答着:“不瞒太后,御史赵砺,当着文武群臣的面,向朕弹劾皇叔。朕不得不秉公调查,以孚人心!郭公处事,向来公允,断然不会冤枉了皇叔!”
“在我面前,官家就不必说这些冠冕之辞了。”见刘承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氏凤面严肃,直接点破话题:“那赵砺我在内廷也听说过,虽以敢言直谏闻名,但岂敢那那样的场合,纠告刘信?”
刘承祐手顿了下,将手中缺了个口的饼放回餐盘,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迎着太后的目光,嘴角露出一点苦涩:“果然,瞒不过太后眼睛,也瞒不过那干朝臣的眼睛,甚至于,连皇叔的眼睛,都瞒不过!”
李氏说:“官家欲行名正言顺之事,何以‘瞒’字言事?”
“如今这世道,想要名正言顺地办件事,可不容易啊。尤其是,此万难之事!”刘承祐语气中满是感慨。
李氏看着刘承祐:“我也不问你其他了,你打算如何处置皇叔?”
眉头微紧,刘承祐吸了口气,左顾而言他:“赵砺所举皇叔所犯罪行,民怨极深。”
“你打算如何处置皇叔?”李氏再问。
感受着这娘亲嘴里的逼迫之意,刘承祐顿了下,仍旧平稳地回道:“朕委以郭卿全权,还需看他那边的讯问结果,依法处理!”
闻其答,李氏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
第144章 堂审
乾祐二年二月乙亥朔,天高云淡,日朗风清,一个好天气。自辰中起来,管制放开,长社城中便人流如潮,齐向州衙。
有闻讯而往者,有稀里糊涂被裹往者,还有不少就纯往衙门那里凑个热闹。一大早,官府便发出布告,皇叔、蔡国公、忠武军节度使被抓起来了,天子下诏审讯其罪。
此等事,于长社士民而言,端是新奇。昨日城中的大动静,可瞒不住人,或多或少都清楚,出大事了。
州衙内外,足有一营之数的奉宸军卫士守备,站岗军士从中庭一直排到衙外,维护秩序,气氛营造得很严肃。民聚虽多,吵嚷声不绝,但在那一个个手执锐器的壮硕军士面前,都不得不老实起来,不过议论声不止。
“听说有个姓赵的御史冒死弹劾恶蛟龙,天子听后大为震怒,下令审讯。”
“那恶蛟龙可是皇叔,位高权重,天子能治他的罪?”
刘信在许州也闯出了个雅号——“恶蛟龙”,倒也是蛮形象的。
“官府布告都说了,让枢密使郭相公审问,允许城中士民衙前观审,看这阵势,岂能有假!”
“听说不只是恶蛟龙,许州许多官员也被拿下了!”
“。。。。。。”
白丁黔首的议论,永远只是调剂,对案件如何进展,并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旭日高升,几抹和煦的阳光透过堂门,照亮堂前,堂间两排压抑站班。看时辰差不多,郭威正装自后衙而出,黑冠紫服,腰佩金袋,一副肃重无比的样子。
在场听审的人,可不少,慕容彦超直接盯着郭威,口出威胁道:“郭文仲,我就在这你看着,你若敢处置不公,冤枉了蔡国公,哼哼。。。。。。”
淡漠地瞥了眼慕容彦超,郭威气势十足地回了句:“我奉诏推鞫,自当秉公问话,公堂之上,闲杂噤口!”
被郭威怼了句,慕容彦超脸色顿时更黑了,瞪着他,差点当场翻脸。不过被一旁的李少游,小声地给劝阻了。
郭威则没继续搭理他,抬了下袖子,落座堂案。轻轻地呼吸几口,扫了眼堂内外,拿起惊堂木,猛力一拍,“啪”的一声,当班衙役顿时唱威,外边还嚷闹着观审的士民慑其威,顿时噤声,瞬时之间,公堂内外,冷寂一片。
“带刘信!”郭威的声音很稳。
很快,刘信便被两名皂吏带上堂来。万众瞩目下,此时刘皇叔还挺有范儿,发髻微垂,一身赭衣,手上果带着镣铐,活动之间发出的碰擦声,清晰地响在堂内外。一夜之间,胡须似乎稠密了不少,神情倒是平静,只是一双眼睛更加锐利了。
“皇帝这是要将我刘信这张脸扯下来,给这些贱民围观呐,呵呵。。。。。。”扫了眼衙门口,那些被他视为猪狗的百姓,刘信不屑道,意态之间,倨傲反胜从前。
拢了拢架在手腕间的镣铐,刘信仰头望着高坐堂案的郭威,似乎有些意外:“郭文仲,你来审我?”
“怎么,本官审不了蔡国公吗?”感受到刘信的骄狂之气,郭威心态倒是平和。
“你凭什么审我?”刘信顿时厉色道:“赵砺告我大罪十条,皇帝怎么不御审啊?”
郭威则朝行在方向拱了下手,淡淡道:“奉陛下之命,提审蔡公!”
刘信不屑地笑了。
郭威又岂是真一个好脾气的角色,拿起惊堂木又“啪”了下,给刘信醒醒神,微侧过身,瞥着他:“蔡国公,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知收敛?”
感受着郭威不善的语气,刘信先是一呆,旋即嘲笑公堂,引颈而向郭威,很是放得开:“好啊!你不是要审我吗?来啊!”
“不急!我这里,所载蔡公罪状,可有一整册,你我就慢慢对来吧!”郭威始终不动如山。
翻开摆在堂案上的册子,郭威顺着第一条,问起:“乾祐元年八月中秋,你于府中设宴,得知陛下剿灭河中李逆,口出不逊之言,蔑视将士之功。在场许州职吏,今犹在押,可上堂对质。。。。。。”
“不用那么麻烦!我认了!话是我说的,一个小小的李守贞,需征十万大军,耗空国库去讨吗?指证一下侄子的不对之处,有何不妥?”刘信回答得很干脆,并双手抱起了怀。
郭威略感意外,不过嘴里念叨着:“蔡公如此爽快,本官也不啰嗦,我们继续。”
在罪册上标记了一下,郭威继续问:“长社城中有富贾马氏,乾祐元年六月初七,你遣部曲,破其家,夺其财,占其女。今有苦主、邻里及作恶部曲为证。。。。。。”
“记不得了,被我破家夺财的,何止一家。”刘信无所谓地道:“你们既然都找到苦主、证人了,那我认了!”
闻其反应,衙堂内外,无不哗然。慕容彦超不由轻斥道:“蔡国公,不要胡乱应答!”
刘信看了慕容彦超一眼,并不作话。
郭威的眉头也不由耸了下,他实在不免意外,按他的预料,刘信当极力否认才是。但是,结果却是认得这般痛快,而其认罪的态度,怎一个骄横无忌了得。
不过,郭威也不在意,他只负责审,不管刘信什么情况,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继续念着:“乾祐元年,九月二十,你率众出猎,逐兔于麦田,践踏庄稼,有农户争辩,为你命人所执,斫筋断足决舌,又戕杀其子,以毒鞭抽打驱逐围观者。。。。。。”
“那贱农,不知死活,不就踩了几亩麦田?竟然惊我马,于我耳边争辩聒噪。还有他那个儿子,拿个割刀,想与我拼命!怎么没记如何杀的?我还记得,是我命人骑马,把他踩死的!”刘信说这话时,很是骄傲。
听其言,郭威神色都冷了几分,捏了紧了拳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恢复平静。
提笔一勾,继续问罪。
这当堂审问,很快就演变成郭威与刘信之间的一问一答,一条一条,详细到事件的时间、地点、旁证。。。。。。
自辰时三刻开始,就午间,休息了片刻,随后一直问到傍晚。
天色已然黯淡,衙堂内外,灯火通明,在场所有人,都是疲惫无比。陪审的人,慕容彦超早就被刘信的“破罐子破摔”给气到了,离席而去,只剩下李少游赵砺等人,仍旧安坐在侧。
衙门口,观审的百姓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人却,越聚越多。
“没错是我干的,一个小小的判官,竟敢对我指手划脚,不杀他,我心难安。他还得感谢我,至少没动他全家!”刘信已然盘腿坐在堂间,显然站不住了,语气也越发暴躁。
郭威仍旧坐得端正,提笔一勾,喝了口茶水,继续开口:“乾祐元年——”
“够了!”终于,刘信受不了了,以一个暴虐的眼神望着郭威:“郭威,你也审了我一天了,你那册子,还剩多少?”
闻言,郭威浓眉一扬,拿起在手里晃了晃,寒声说:“劳蔡公配合,没剩几条了。”
“呵!”刘信笑了:“没曾想,一年的时间,我竟然办成了这么多事!”
“你也不用问了,你不累,我还累了!剩下的,除了造反谋逆,我都认了!”刘信说道。
刘信想痛快,郭威却不管,仍旧按部就班的,不顾刘信恶狠狠的目光,继续开口:“乾祐元年冬十二月初八。。。。。。”
………………………………
第145章 非常之事
入夜渐深,公堂之上,明显明显深沉不少,闪动的灯火恍人眼,气氛已然压抑地够重。
随着刘信一句有气无力但仍带有一丝嚣张的“我认了”,郭威终于深出了口气,偏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枢相,已过戌初。”
堂间,站了一天班的衙役们,显然也是筋疲力尽,腿都不敢动,一动就颤。衙前,仍有大量的长社士民苦守在那儿,暮色朦胧下,视线虽然不清楚,但郭威也能感受到那干人的义愤填膺、满腔怒火。
刘信所犯之罪,撇开那些笼统的说辞,掰开来,一条一条地剖析验证,简直是罄竹难书,完全不敢想象,刘信到任许州不满一年,他本人及其党属便干了那么多恶事。
当然,更让人感到愤慨的,是刘信面对诘问之时的那股子傲慢与嚣张,毫不否认,更有甚者洋洋自得,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更加遭人恨。
“堂审问答,可曾记录完备?”郭威又问。
在旁记录的一名御史扭了下发酸的手,赶紧拿起册子,回道:“尽数记录在册,请枢相审阅。”
郭威接过来,稍微翻了翻,厚实的册页,还有稍有些压手的赶紧,往下一递:“让他签字画押!”
刘信虽不识得多少字,但自个儿名字还是会写的,同样的,还是干脆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郭威在上见着,也不客气了,直接吩咐着:“将罪臣刘信收押下狱,严加看守,容后处置,今日堂审完毕!”
“慢!”堂下,刘信将笔撂下,拇指在衣服上随意地蹭了蹭,大喝一声。
“怎么,你还有何话要说?”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刘信的嘴边,竟然带着点讥讽的笑容,遥指衙前的围观的士民:“外边的那些贱民,恐怕有不少人对我恨之入骨,都期盼着我的结果。如今,这字也签了,押也画了,郭枢相,为何不当堂宣判呐!”
郭威回答也干脆:“蔡国公莫急,待上禀陛下,会有诏制的!”
“哈哈哈!郭威,你装模作样,审了我这么久,怎么样,还是拿我没办法,你做不了主,还是去向官家请示吧!”
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刘信,郭威摇着头:“刘信呐,你之骄横跋扈,郭某这一生,也是平生少见!你不用急,我这便向陛下复命!”
“押下去!”
郭威扭身欲去,但观衙外人头攒动,鼓噪声起,显然等了这么久,就这样结束,他们不满。
想了想,直接对赵砺吩咐着:“赵御史,此番是你举告的刘信,你去,劝抚衙外所有百姓,让他们暂归己家。告诉他们,我这便去请旨!”
“是!”
。。。。。。
“你疯了吗?郭威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不要命了?”州衙大牢中,隔着槛栏,慕容瞪着刘信,怒斥道。
刘信显然待不惯这监房,情绪有些焦躁,不过闻慕容彦超之言,冷笑一声,直接道来:“我早看出来了,这分明是他刘二郎想要办我。我干得那些事,我自己清楚,与其否认,还不如痛快承认。我倒要看看,他刘二郎到底容不容得下我这个皇叔,他是不是要拿自家人开刀,来显示他的公正英明!哼哼。。。。。。”
慕容彦超气急:“你是找死!让你摆正态度,像官家服软认错,你非不听!原本还有所回旋的余地,你这般,不是逼着他杀你?”
见其状,刘信这才朝左右斜了两眼,压低声音道:“我早已向太原的二哥去信了,他会上书保我的!”
闻言,慕容彦超差点气乐了,斥骂道:“远水,岂能解近渴?官家若起了杀心,二哥远在禁言,他能拦得住?”
额头紧锁在一起,刘信微抽了口气,貌似自己考虑简单了?凝神琢磨着:“我是皇叔,都已经认罪,他就算起杀心,也不会那么急吧?你们再劝劝,嫂嫂那边,也不会容许他戕害皇叔吧!”
“你安分地待在在牢里吧!”慕容彦超拂袖而去。
夜间,刘承祐没有着急看郭威呈上的堂审汇报,还是御批了两份东京发来的奏书,方才拿起,审阅起来。
“朕知他贪暴,却不知其狼戾不仁至此,罪行累累,简直耸人听闻!”一目十行浏览了几页,刘承祐合上罪书,长叹一声。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般骄纵,不知悔改,冥顽不灵!”刘承祐的语气,还算平稳:“他就认准了,朕拿他没办法,当朕不敢担这杀叔恶名?”
郭威就那么恭候在下边,杨邠等随侍大臣也在,刘承祐这般当着群臣面,说出如此露骨之话,显然意有所指。不过,都沉默着,没接这茬。
直到,刘承祐将注意力放在郭威身上:“郭卿,你既推此案,刘信也认罪,以你之见,当如何判罚处置啊?”
闻言,郭威似乎早有准备,拱手道:“回陛下,臣一介武夫,粗识些文墨,然于律法一道,实无精研,不好言判!”
看郭威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刘承祐仿佛见到了冯道的影子,扭头看向其他几名宰臣:“你们怎么看?”
“陛下或可遣轮精于律法者,依法而判!”这是苏禹珪的回答,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往外推就是。
李涛则更光棍:“刘信乃国之重臣,一方节度,又是皇室近亲,寻常臣子,岂敢行判事。请陛下,圣断!”
窦贞固嘛,刘承祐没问他,他就闭着嘴,不发话,低调地很。
见这些个宰辅,一个个推搪其事,不敢进言,刘承祐倒也不以为罪,大概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这非常之决定,只有刘承祐这个非常之人能做。
御前沉闷了一会儿,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杨邠直刺刺地道:“陛下既命郭枢相以国法审之,即便以国法判之,何难之有?”
看向杨邠,这家伙,说话常常不中听,但大多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都退下吧!容朕想想!”刘承祐露出一副劳累的模样,怏怏道。
“是!”
当夜侍寝的,是高贵妃,心里装着事,做起深入的交流运动来,漫不经心,又格外使劲儿,即便以高氏的体格,也被折腾得够呛,但最终趴下的,还是刘承祐。
“官家,心怀忧思?”侧靠在刘承祐身上,见他消耗过大,喘得不行的模样,高氏轻柔地在他心口抚弄着。
抓住抚得他心痒的手,刘承祐感受着怀中美人身子带给他的舒软感觉,幽然一叹:“我欲行非常之事,奈何心存疑忌啊!”
闻言,下意识地张嘴,不过又埋下头,贴在刘承祐胸口,将涌到喉头的话堵了回去。
她当然清楚,刘承祐是在考虑刘信之事,但是,还是不要贸然发表看法得好。
刘承祐倒有些意外,偏头看着枕边的贵妃,满面春韵间,带着聪颖与乖巧。似乎明白了什么,聪明的女人啊,总是让他感觉舒心。
“你觉得,朕当如何行事?”刘承祐直接问。
在刘承祐的目光下,仍泛着浪波的眼眸眨了眨,高贵妃给了个讨巧的回答:“走正道,行正事!”
刘承祐追问:“何为正道,何为正事?”
“官家心中所选,便是正道,便为正事!”
刘承祐淡淡地笑了,很快掩去心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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