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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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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

    被点到的将领,自然是张琏了,鼻子差点没气歪。这汉将太嚣张了,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没有他们燕兵在内策应,其能这么轻易地打进城?不过,纵使心里再腻歪,还得低着头带人引路。很快,燕兵的士卒们发现,他们的张指挥使暴躁了许多。

    在南边战起的同时,其余四门也相继发起了进攻。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再者,还能策应南门战场。只是比起南城这边,进展要慢许多,不过在南门这边的情况扩散开后,相继破城。

    汉军南大营,刘知远亲临战场督战,站在高高的观战塔楼上,望着汉军轻松占领城楼,顺利突入,不由抚掌大笑:“好!燕军果不诓我,张琏当记首功!”

    “我等围城两月有余,寸步难进,反而受挫颇多。官家一来,便有义军效顺,轻松破此恶城,真乃天命所归!”慕容彦超在旁,拍着马屁,不过这眼神直往高行周身上瞟。

    高行周面皮抽搐了下,似乎有点尴尬。

    刘知远黑脸仿佛一朵绽放的菊花,摆手谦虚道:“若无众将士前番鏖兵苦战之功,亦难有今日之古胜果,这是众军的功劳,非朕之力。”

    刘知远此时聪明起来了,不可学庄宗啊。二十多年前,他虽然还只是个小角色,但是李存勖矜功于己身,而寡恩于三军,下场如何,他也算是见证过的。

    “然若无陛下天威,城中又岂会有此变故?将士击敌,终不能尽全功,还是仰赖陛下之威!”苏逢吉紧跟着舔道。

    “周王做得也不错!”微微一笑,心情放松之下,刘知远扭头夸了刘承祐一句。

    “这皆是德清指挥使郭荣之功。”刘承祐云淡风轻地把功劳让给郭荣。

    龙颜大悦下,刘知远也不吝惜夸奖,说道:“郭文仲养了个好儿子,前番陆家店力挽狂澜,稳住平叛局面,此番又有破城之功。如此青年俊杰,当重赏,好好提拔!”

    “启禀陛下,南城中门的守军已被彻底控制,邺兵大部投降,余者向城中溃散。孙都指挥使已率军汇合燕兵,向节度衙门进攻而去!邺都诸门皆被石、木等物堵死,城门尚不可通达!”很快有负责通信传令的禁军小校前来禀报。

    “好!”刘知远几乎已沦为只会叫好的吃瓜群众了。

    神采飞扬地,对高行周吩咐道:“高卿,立刻安排后续部队杀入,以最快的速度清剿叛军,控制全城,尤其是诸衙署、库、馆!召集人手,将城下阻路的杂物清理干净!”

    “是!”高行周应了声,匆匆而去。慕容彦超坐不住,也跟着去帮忙。

    “邺都一下,去朕一块心病啊!”望着城头已然倒伏的“杜”旗,刘知远重重地吸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长叹道。

    大概是凉气吸得过猛,刘知远不由得剧烈咳嗽了几声,身形摇晃。刘承祐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

    刘知远嘴上仍挂着笑容,摆了摆手:“没事。”

    嘴里这般说,却是无意再于塔楼上久待,让刘承祐监军,自己则在内侍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下楼,还御帐去了。刘承祐从后边,望着刘知远的背影,神情木然,眼神很深邃,他方才分明感觉到,刘知远身体有些颤抖。

    看来。。。。。。

    刘承祐很快收回了目光,不过注意到,苏逢吉也在看着刘知远的背影,为刘承祐一盯,心脏不由得一跳,迅速地挪开视线,四下顾望,指着元城,有点心虚地说:“也不知,谁能拿下杜重威的头颅,得享封侯之位。”

    刘承祐平静地看着苏逢吉,淡淡地说:“那就看谁,更幸运了!”

    城中,乱起之时,杜重威在府衙中,搂着美妾睡得正熟。昨日汉军的大动作,把他吓得够呛,尤其是汉军那些蛊惑军心的喊话,更让他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觉得谁看他的目光都异样得很。

    所幸,上天眷顾他,下了那场冻雨,导致昨夜,他都睡得比较安稳。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汉军下一次发起进攻前,派人议降。

    在睡梦中被亲兵叫醒,杜重威还自发怒,得知战起,头脑都还有些不清醒:“汉军怎么可能攻城?”

    在他看来,昨日刚下雨,道路泥泞,城壁湿滑,汉军绝对不敢贸然发起进攻。待得知燕兵叛乱,迎汉军入城,杜重威直接一个激灵,起床忙不迭穿着衣服,嘴里大骂着燕兵贼子。

    派人去查看情况,一去不会,反而是周边的杀声越来越响亮了,尤其是打南边来。这下,杜重威彻底慌了,赶紧召集牙兵,严守节度衙门。邺都的节度衙门,实则就是座小城,足以依托拒敌。当然,杜重威的目的并不是借垒壁以顽抗,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与财货,他太知道外兵破城之后是什怎样一副场景了。同时,派心腹出城,向刘知远投降,只求得保住性命与家产,为求保险,保证降意送达,派出了十几人。。。。。。

    不过,杜重威显然选择投降的时机,太晚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大堂上,杜重威与其家小聚在一块儿,又惊又怒地看着围上来的士卒,怒喝道:“还不快给本帅退下,把府衙给我守住!”

    两个领头的,一高一矮,都是杜重威平日里最信任的牙将。互相望了望,其中的高个儿冷冷地说道:“杜帅,朝廷大军已经破城了,弟兄们不想死!”

    明显从牙将眼中看出了杀意,杜重威心头一凉,有点惊慌地说:“我已派人献降!”

    闻言,那高个儿却是冷冷一笑:“单纯的投降,我们日后岂能好过。朝廷对杜帅悬赏甚重,我们更愿意借着杜帅头颅,以谋求个晋身之资!”

    说着,高个儿牙将拔出了腰间的刀,吓得杜重威连连后退了几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他:“你。。。。。。你们焉敢如此?我一向视尔等为手足,竟然想杀我!你们这些忘恩负德,不忠不义东西!”

    “论恩德忠义,杜帅你,可没有资格说我们!”高个儿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十分突然地蹿上两步,一刀捅入杜重威腹部,根本反应不过来。

    堂间,顿时一通惊叫,杜重威的子嗣妻妾,慌作一团。不过大堂早被牙兵围住,高个儿则不管,兴冲冲地割下杜重威的头颅,血腥残酷,却使得他更加兴奋。

    还没高兴几个呼吸,一把刀自后边捅穿的他的胸膛,剧痛之下,只听见一声冷笑:“这封侯的好处,还是由我来拿比较好!”

    矮个儿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右手持着染血的刀,左手拎着杜重威的脑袋,扭头看着堂间杜重威的家小,目光一狠:“杀!”

    周边的牙兵很听话,举起刀就朝杜重威的儿子、女眷砍去,打算斩尽杀绝。

    四下奔走,只有一名年轻的美丽女子,站了出来,镇定地冲乱兵喊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朝廷统帅高行周的女儿!”

    这句话,还真吓住了这干牙兵,都看向矮个儿牙将。

    只见他眼珠子一转,提刀拎头朝高氏行了个礼,笑道:“高帅的女儿,自然不能杀。来人,给我请下去,好好保护。”

    高氏被带离大堂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堂间凄惨的哀嚎声,默默地叹了口气。。。。。。

    在原本的历史上,杜重威叛,前后持续的近半年,哪怕在刘知远亲征的情况下,仍旧没有拿下邺都。朝廷耗尽国库不说,汉军的伤亡还很大,最后,还是城中粮秣无以为继,杜重威出降,方才“体面”地结束了叛乱。

    那场叛乱,对于初生的汉朝来说,是一次重创。

    这一回,刘知远亲征的时间早了很多,朝廷的力量也更强大,准备也更充分,故三个月,便定其叛。即便如此,时间也拖得够长了。

    不过,杜重威倒是不走运,没能来得及投降,便被牙兵作乱反杀,还几乎被灭了满门。。。。。。


………………………………

第155章 着周王善后

    节度府衙中,很快陷入一片更大的混乱中,这府城中,可有不少好东西,或多或少都存着趁乱捞一把的心理。孙立领军至时,见此情况,不由分说,直接下令杀,以杀止乱。花了小两刻钟,将之弹压既定,控制节度府诸机构,面对如狼似虎的汉军,杜重威的牙兵慑其威而降。

    踏上府衙大堂,看着那一地皆着绫罗绸缎的尸体,妇孺儿童无有幸免。盯着杜重威那失去了首级的尸身,血肉模糊的,孙立问:“这是杜逆?”

    “回将军,正是!”

    “谁杀的?”孙立爆喝一声。

    矮个儿吓了一跳,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还是壮着胆子答道:“杜逆见大事不妙,欲潜逃,为防其走脱,小人故杀之,以报朝廷。”

    说着,这牙将还把被他偷偷藏起的杜重威的头颅献了出来。

    对其这番说辞,哪怕是孙立这个大老粗,都能察觉到其中的问题。背主之徒!盯着这矮个儿,眼中杀意一闪而逝,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周遭的燕兵,他还真想将此人斩了,把功劳夺了。

    “这两百户食邑的侯爵,让你小子给拿了!”孙立不咸不淡地说道。

    能“笑”到最后,矮个倒也不傻,察觉到了危险,心头惴惴的,赶忙说道,声音放得老高:“小人愿将杀贼之功献与将军。”

    周边闻声的士卒都不由将目光投向孙立,四下一扫,孙立不由一怒:“本将是夺人功劳的人吗?”

    “小人失言,请将军恕罪。。。。。。”见状,矮个儿牙将顺势告罪,还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姿态放得极低。

    见他这副表现,不知为何,孙立总有种上了套的感觉。

    “杜重威那逆贼抓到了吗?”恰此时,一队汉军闯进了堂间,领头的将领,急声问道。

    来人,是小底军都虞侯,史宏朗。见其人,孙立不由讥诮地说道:“史都虞侯,来得真是够巧啊。可惜啊,这斩首这功,已经有主了!”

    史宏朗的性格是随他哥史宏肇的,见其态度,顿时怒声斥责道:“孙立,你敢对本将无礼?”

    孙立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对史宏朗这种无片功寸劳而走关系升拔的人,一向瞧不起,强硬地怼道:“如何?史娘子?”

    “史娘子”,自然是孙立对史宏朗的蔑称了,毕竟,史宏朗长得也是五大三粗的。

    “你。。。。。。你敢如此辱我!你太嚣张了!你太跋扈了!”史宏朗直接被气到了,手下意识地按到了刀上。

    见状,孙立来了兴致,盯向他:“怎么,还想要动武?”

    被孙立恶狠狠的眼神一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敢拔出刀。

    “怂货!”轻蔑地骂了句,孙立转而当着史宏朗的面,朝属下吩咐道:“向陛下汇报,我军已占领并控制节度衙门,魏博牙兵降,逆贼杜重威已授首,为。。。。。。”

    “你叫什么名字?”孙立问那牙将。

    矮个儿神色一喜,当即答道:“小人鲁端竨。”

    “为邺将鲁端竨所杀,就这么汇报!”孙立打发掉手下。

    见自己被这般忽视小觑,史宏朗心中的怨恨却是攀至最高,表情阴冷地盯着孙立:“孙立,你不敬上官,屡番辱我,迟早让你付出代价!”

    “我等着!”孙立不屑道。

    “厢主,他毕竟是史都帅之弟,这般得罪,不好吧。”带着人清查节度府时,手下一名指挥使小声地对孙立道。

    孙立则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某家还是周王殿下的人了,过命的交情,怕什么?”

    在高行周等将领的调度下,后续部队陆续入城,占据城中各要害地方,而随着邺都诸门被打通,更多的汉军涌入城中。虽然在刘承祐的建议下,刘知远事前曾严令,破城之后,不得侵扰百姓。但是,汉军将帅对麾下士卒的统驭也远没到如臂驱使的程度,人一多,正是容易出现问题的时候。

    不知从哪支部队开始,有汉军开始向城中士民行侵掠之事,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破城一个时辰,城中局面非但没有稳定下来,反而更加动荡不安,乱声渐炽,动荡的根源,就在汉军大掠邺都。

    刘承祐是后面随军入城的,见着邺都各处,烟火四起,沸声盈城。对此情形,刘承祐脸色十分难看,大怒,当即遣随他入城的龙栖军,由马全义等将带兵,分赴各城弹压。同时,派人通报高行周、慕容彦超等将帅,勒令各都指挥使,严厉约束麾下,斩杀剽掠将校,以止兵乱。

    汉军破城,耗费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但因兵乱,弹压控制,反倒花了数倍的时间,哪怕刘承祐监军反应的速度已经足够及时,也一直到日昳时分,城中方才,稳定下来。而汉军,冲城没伤亡多少人,因违反禁令、触犯军纪被直接斩杀了上千人,中下级将校数十。

    城外的汉军,除了禁军之外,还有来自洺、博、澶、郓等地的团练、乡兵、义军,而这些人,军纪尤差,也正是由于他们剽掠,带动得诸军大掠,禁军同样受了影响。

    那洺州团练使易全章,前番还与刘承祐有过一宴的交情,因为带头闯入民居,搜掠财货,奸**女,被刘承祐抓起来,当作典型杀了。

    周王殿下的严厉手段,再度让全军上下的将校士卒深刻地感受了一遍。

    城中纷扰不断,有些出入意料地,皇帝刘知远,一直安稳地待在大营中,自破城之后,便一直未有露面。

    御帐周边,控鹤军士严密守备着,其内,刘知远靠躺在榻上,身上紧紧地裹着一张厚绒被,双目略显浑浊,似乎刚刚醒过来不久。静静地听着,应召而来的苏逢吉,汇报着邺都的情况。

    “杀了不少人?”刘知远问。

    “周王殿下照严执行军法,杀了诸多军校士卒,人头滚滚,有许多都是有战功的将士。”苏逢吉小心地禀道:“动乱弹压既定,殿下仍在军中,搜检清查为恶之将士,抓了不少人,欲究其罪。几名指挥使暗奏,说军中颇有怨言,不忿周王苛待功臣。。。。。。”

    “该杀!”刘知远却冷冷地呵斥了句:“我儿杀得好!明目张胆违背朕的军令,其敢有此言?”

    “是。”见刘知远发怒,苏逢吉的腰立刻弯了几分。

    沉吟几许,刘知远又叹了口气,说:“传谕全军,周王所做,皆是依照朕之诏旨。诸军将士,当谨守军纪军法,再有违犯,依前事重处!”

    顿了下又道:“派人通知周王,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抓起来的那些将士,略施惩戒,便放了吧。法不责众啊。。。。。。”

    刘承祐这边,仍旧忙着巡察各城,派人张贴安民告示,又遣人策马穿梭于城中里坊,抚慰士民。

    得知收到刘知远的命令,还是私下的传话,只是微微愣了下。

    犯法的将士,都被拘押在西瓮城下,去了军甲武器,以绳索缚身,穿着单衣裤,秋风中瑟瑟发抖。

    “殿下。”奉命看押的,是刘承祐的亲信将领,龙栖军左厢指挥使马全义。

    站上瓮城,刘承祐低头审视着那些军官士卒,漠然的表情令人生畏。底下的几百将士,也都注意到了刘承祐,齐齐地望着他,忐忑、畏惧、不安。

    “尔等可知罪?”站了一会儿,刘承祐冷冷地问。

    “我等知罪了,殿下饶命啊。。。。。。”就像排练好的一般,立刻有一名军官跪了下来,天太冷,激动的声音颤得厉害。

    紧跟着,乱七八糟的,嘈杂声起,都是悔罪的表现。

    “今日这番冰寒侵体,便是给你们的惩戒,如有再犯,孤定不饶!”刘承祐高声说:“把他们放了。”

    “谢殿下饶命!”闻言,一干违纪将士,顿时面露喜色,拜谢。

    “放了?”马全义则有些惊讶地看着刘承祐,这,可不是刘承祐的风格啊。

    “放了。”刘承祐重复道,又补了一句:“把所有人,军职、姓名记录清楚后,便放了吧!”

    不管心中如何想,刘承祐都不至于抗旨。。。。。再者,刘承祐心底,实则也没有真将这些将士全杀了的打算。此前定乱之时,确实已经杀得够多了,他周王的威,也立得差不多了。

    再杀这些人,对刘承祐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反而可能起到过犹不及的效果。军中虽讲究强权军法,但这个时代的军队,尤其是没有用“正确思想”武装过的军队,不是好惹的。御之以威,抚之以恩,才是上佳之策。

    不过,这些被记录在档的官兵,有此前科,未来在军中的发展,不会太好。

    得知刘承祐这边,毫不犹豫地贯彻落实了自己的口谕,刘知远颇感欣慰,天色渐暗,等城中彻底平息下来,刘知远终于自御帐出,再度踏入邺都。

    对邺都,刘知远可是一点不陌生,当年,他可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邺都留守。

    进城之前,刘知远又下了一道诏书:邺都军政事宜,着周王善后,将士功劳,诸军报与评议、核定,还朝叙功迁赏。

    刘知远此诏,让刘承祐格外诧异,这差遣的份量可极重。


………………………………

第156章 立冬班师

    刘承祐一眼就看出了刘知远诏令背后隐藏的巨大好处,善后邺都,虽然绝是个苦活累活,但真有野望者,又岂会嫌苦累,分明能借机大赚名望,刘承祐只会积极去做。关键是议定军功,这可是给他正大光明施恩将士、收买军心的机会。

    如此安排,可与此前的提防、打压之内的动作,大相径庭啊。刘承祐自己,心中是属实惊诧。甚至忍不住猜想,这老父亲这般安排,是否存着试探自己的想法,又或是。。。。。。

    甭管心里怎么想,刘承祐办起事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并且更加用心。邺都虽大,却显然不好容纳十万大军,更不便,刘承祐权力在手,第一道命令便将大部分的汉军调出城外驻扎,看守降卒,城中只留必备的军队,控制城池,维持治安。

    城外虽然不如城中舒坦,但好在营寨设施齐全,为发起致命一击,屯积了大量的辎需,固物资也未短缺,天气虽寒,柴、炭等取暖物料也是充足。刘承祐此前的威严,可吓住了众军,本不敢有什么异议,再加刘承祐让粮料官拿出了大量粮、肉,并稀少的烈酒,用以犒军。

    于安民方面,刘承祐则以随行的几名文官加投降的魏博节度推官王敏为助。安民,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只要有粮。事实上,经过那半日的动乱,只要朝廷的“匪兵”别在行剽掠之事,于城中的士民便是莫大的恩德,根本乱不起来。

    以杜重威当政时,压榨士民过重,刘承祐请旨,直接废除了其所设的各类苛捐杂税,虽然于眼下,并无卵用,邺都士民并没有得到具体的实惠。选了一些官声好的官员,于城中宣扬朝廷拨乱反正的恩德,近来,刘承祐组建一支宣传机构的想法愈强烈了。

    然后,实惠来了。此前,杜重威尽取士民百姓之粮充军需,城中百姓饥疲渐久,多无人色,已有冻饿而死的情况。有鉴于此,刘承祐开府库取其粮秣,周济城中受难的百姓,虽然邺都府库所余不多,但就这小恩小惠,却也足以揽一大波民心。

    有些事情,靠说的无用,只要做到实处了,旁人看到了,是非公断自在人心中。刘承祐只在邺都做了两件事,打击不法,周济百姓,树立威信,三两日下来,便已有称周王殿下贤明了。

    在此战将士功劳的评定上,刘承祐则显得更加慎重了,这等事情,尤其不能马虎。军中是有功过簿的,此战前后功过人员,只要有考,基本都记录在册。刘承祐这边收到各军递交的册案之后,基本都仔细地阅览过一遍。

    具体操作的过程中,刘承祐召集各军将校,共同讨论商议,并且,他只参与营指挥以上将校的叙定,并务求功有所出,过有所依,而致人无怨言。倘闻有异议者,刘承祐还亲自召来,与之“推心置腹”一番交谈。。。。。。

    事实上,刘承祐的目标也正是笼络住这些中层军官,他们最能决定一支军队的属性。至于营队以下官兵的功过,尽委各军都指挥,他只做最后的审定。如此既可省他心力,还可施惠于各军统将,毕竟各都指也是需要对麾下将士施恩的。

    一番处置办法,虽然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但刘承祐是冲着相对公平去的,至少稳住了大多数人。当然,对于那些踏过底线,比如虚报战功者,一旦被发现,那便只有杀头以正军法了。。。。。。

    邺都军政的措施,繁而杂,但刘承祐却是一点都不显得忙乱,御文武解其劳,将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始终从容不迫。凡有事,不管好坏,总能从他这里找到解决办法,至少有个方向。

    不过三两日的时间,邺都局势渐安。。。。。。

    刘知远虽将军政庶务委于刘承祐,却也不是完全不视事,否则落在别人眼里,他这个皇帝可能是出了什么毛病。不过,有刘承祐给他分担,他确是轻松了不说。而刘承祐的一切表现,刘知远都看在眼里,听着底下人汇报的情况,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此前提过,邺都官库中的粮秣虽不足,但杜重威的私库中,财货可是不少。在攻占节度衙门后,自其家库中找出了大量的粮食、绢帛、金银器皿等物,第一日不算,一直到第三日方才点检清楚。

    “自杜逆十座私库中,共得麦四万斛、粟三万五千斛、面五千担,绢七千匹,钱二十万缗,另有金银、珠宝、名器四十箱。。。。。。”苏逢吉汇报时,头埋得很低,声音微颤,两眼发红,那是一种贪婪的颜色。

    秋季,已只剩下个小尾巴,因前几日秋雨故,天气冷得骇人。节度衙门内的一间亭榭中,刘知远与刘承祐父子俩,对坐饮茶交谈,听着苏逢吉的汇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抽了口冷气,却难凉心中那股热意。

    “竟然有这么多!”刘知远声音略显沙哑,感慨道。

    刘承祐也是有些叹为观止:“这杜重威,聚敛的本事,竟然如此惊人!”

    “据说,这是杜重威,历镇各州,费十年之功所得!听闻当初契丹括借钱粮,他拼着得罪契丹人,求到契丹主那儿,方才得免。原来是,此人藏有如此巨富。。。。。。”苏逢吉说着。

    语气中竟有些艳羡,还有一丝羞臊。他自入汴,为大汉宰臣后,也算收获颇丰,汉廷诸臣,他自认聚敛最富,还常有自得之心。如今与杜重威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土财主。

    杜重威所敛聚虽丰,却也还没到让刘承祐动容的地步,在栾城,自契丹人手中所夺,比这多了何止十倍。

    真正让刘承祐感到诧异的是,有这么多钱粮,宁锁之于府库,也不愿拿出来分赏将士,当真完全无法理解那究竟是种怎样的心理。

    “倘若杜重威尽其粮财,以赏励士卒,大汉想要拿下邺都,当真不容易!”刘承祐感慨道。“只是如今,却便宜大汉。朝廷府库空虚,此前不是还在头疼赏赐将士之资吗,有此足以,还可填补一下此战国库的耗损。。。。。。”

    别看杜重威声名狼藉,只要他舍得,魏博之军,有的是愿意为他卖命的人。有钱有粮,才是王道。

    “暂且将钱粮封存,派专人严密看守,容后处置!”刘知远吩咐了句。

    “是!”苏逢吉应声而退。

    刘承祐望着其背影,心中却暗自怀疑,此人贪婪,大概率会有贪渎行为。

    “杜重威此人,当年石晋初建时,朕便耻与之同列!”刘知远的语气中满是嘲弄,到如今,仍旧瞧不上杜重威:“此人庸碌,徒以鬼戚任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我大汉天下,仍不识天数,妄图对抗朝廷,给朕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简直死有余辜!”

    “那个取杜重威首级的邺兵牙将叫什么?”刘知远问。

    刘承祐答道:“鲁端竨。”

    “虽是背主之徒,令人不齿,但于大汉毕竟有功!”刘知远说道:“也该兑现朝廷的诺言,封其新丰侯!”

    封一个侯,对刘知远父子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一个有点胆识并抓住了机遇的小角色罢了。略作沉吟刘知远看向端坐在面前的刘承祐,说:“你这几日的善后处置,朕很满意!”

    “儿臣也是战战兢兢,没有辜负官家的信任,儿已心满意足!”刘承祐轻声道。

    刘知远则眉头一耸,斥道:“你我父子间,何须说这些谦辞!”

    “是!”刘承祐应道。

    “议定军功,有几名旧将表现出色?”喝了口热茶,随意地问道。

    刘承祐点头,摆出几个:“奉国指挥使刘词、王殷,皆有将才,统兵有方,作战英勇,前番攻城不克,率军力战。王殷面中箭,顾之如常,后竟折镞于口中,血气励士,真豪杰。兴捷厢指挥杜汉徽,身先士卒,登城而战,数中流矢,身被重创,犹力战,观者壮之。。。。。。”

    闻言,刘知远嘱咐了一番:“刘词、王殷、杜汉徽者,朕皆有所闻,都是良将。彼辈新附我朝,为国讨叛,却能尽其忠,竭其力。此皆纯正之士,当善加抚慰,勿寒忠臣之心!”

    刘知远的声音,透着股苍劲儿,对刘承祐,似乎是种教育的语气。事实上,不用刘知远教,刘承祐自个儿也知道怎么做。

    “朕已决定,立冬之日,班师还朝!”刘知远看着刘承祐,向他征询意见:“魏博这边,虽则破坏严重,但仍当国家之重,你觉得,当署何人镇之。”

    闻问,刘承祐略作思量,回答道:“高令公如何?”

    刘知远脸上露出了点笑容:“吾儿所思,与朕不谋而合啊!高行周,可用!”

    “朕欲以郭荣为澶州节度使!”刘知远又突然说了句,似乎在给刘承祐好处一般。

    “嗯?”刘承祐未喜,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迟疑:“郭荣年轻,如此,是不是升得太快了?”

    “赵匡赞年岁更小于郭荣,朕都委其为一方节度。郭文仲父子,于国有功,如何封赏不得!”刘知远淡淡地说道。

    “儿臣替郭荣,拜谢官家!”刘承祐说,也不掩饰与郭荣之间的亲厚关系。

    诏制很快下,刘知远封高行周为邺都留守、临清王。出乎意料的,高行周固辞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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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提亲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对这句朴实话语,刘承祐的理解更加深刻了,历代以来的国策,以农为本、重农抑商,都是很有道理的,切合国情实际的。再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了,于黎民百姓而言,他们吃得了苦,受得了罪,但要是让他们挨饿受冻,必然生变,而致社会动荡,治安败坏。

    而于军队,那便更恐怖了。民若乱,尚可以军队镇压。但若是让军队饿了肚子,本身就是暴力机器的他们,只要有个引头,便足以改天换地。

    有了杜重威府中资财,平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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