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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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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说打压,也不是一下子打压到底,不是还赏了个甜枣嘛。加官,赏宅子,估计财帛之物也是少不了的。中书令则不提了,名不副实,枢密副使,倒是实权职位,仍在权力中枢,参赞军政,但是,上边有杨邠压着,而杨邠对自己的态度,难道让自己去与杨邠争权。。。。。。
“殿下,这边走!”前边引路的太监突然发声,打断了刘承祐的思绪。
“嗯。”淡淡地应了声,刘承祐随其转入另一条通道。
“官家。”垂拱殿中,一名老阉低着腰走至御前,轻声唤道。
刘知远正看着奏章,抬了下眼皮:“他什么反应?”
宦官答道:“二皇子出殿后,很平静,神色如常,去寻皇后问安了。”
“有没说什么?”刘知远问。
“没有。”
“我知道了。”刘知远严肃的黑脸似乎有所松弛,吩咐着:“添一盏茶。”
“是。”
皇后李氏所居,曰仁明殿,刘承祐走到之时,已然收拾好了心情。习惯性地收拾了一下衣袍,不待通报,在两名宫娥的陪伴下,李氏已然走了出来,脚步略急,嘴里喊着“二郎”。
数月不见,李氏仍如此前那般,慈祥温和,美丽大方,身上的穿着并不艳丽,却透着雍容高贵。提起袍脚,刘承祐便双膝跪倒,朝李氏行礼,磕了个头:“儿子拜见娘亲。”
“快起来!”见刘承祐行大礼,李氏赶紧上前,端着双手将他扶起。
“去见过你官家了?”
“是的。”
“瘦了,也黑了。”打量着在刘承祐身上好生打量了一会儿,李氏温柔的表情间带着关切,伸手将刘承祐额头的灰尘抹去。
感受着李氏手指轻柔的动作,一股暖流淌过心间,李氏对他的好,刘承祐心中自知,且大概“自闭”之后,尤其体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或许最初的时候,刘承祐曾抱有某些腹黑的想法与目的,但如今,对这母亲,他是打心里认可,敬爱。
“也结实了。”刘承祐拍拍胸口,显示自己的强壮。
“有没有受伤?”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李氏慈爱眼神仍旧在刘承祐身上转悠着。
刘承祐温声道:“从征以来,儿一直身处虎贲保护之中,未伤及毫毛,反倒是不少将士,为了保护我,奋不顾身,丢了性命。”
闻言,李氏高眉稍蹙,尔后叮咛道:“人当怀感恩戴义之心,那些死伤的将士,对他们的亲属后人,要善加抚恤,以告慰英灵,酬其忠勇。”
“娘亲说的是,此事儿子铭记于心,如今归朝,便着手此事。”刘承祐答道。
被李氏牵着,引导入殿中叙话。刘承祐乖巧地跟着,进入殿内发现,内部的装饰十分简约,没有一点奢靡之像,中央摆放着几台织机。。。。。。
迎着刘承祐诧异的目光,李氏轻笑道:“在这宫中,闲来无事,织造几匹布。已然入秋,天气渐凉,为你们父子裁就几件衣裳。”
李氏说这话,没有一点做作,只给刘承祐一种平淡之中见真情的感觉。心有所感,郑重地朝李氏躬身一礼:“这天下,只有您才配母仪天下。”
刘承祐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惹得李氏发笑:“你这孩子。。。。。。”
“来,给为娘讲讲这几个月的经历。听闻,你率八千兵去打契丹几十万军队,胆子实在太大了,惹人担心,如今听来,仍觉心惊。。。。。。”落座叙话,李氏便如寻常女妇一般,唠叨起来。
刘承祐也没有一点不耐烦,将他出征以来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本该是一段精彩的传奇故事,尤其是栾城之战,但刘承祐实在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一板一眼,平铺直叙道来。大概是因为讲解效果的缘故,其间的惊险刺激倒被掩盖了,倒不致让李氏过于后怕。
不过,讲得平淡,听得认真,李氏并不觉得乏味的样子。
在宫内与李氏谈话有半个多时辰,其后,又在李氏这儿蹭了一顿饭,吃饱喝足了,方才告退。
出宫的时候,遇到了刘承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数月不见,这小子明显又长高了一些。正一身劲服,手里把玩着一颗翠珠,迈着轻快的步伐,在殿廊间晃荡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瞧见刘承祐缓缓走向宫门,刘承勋明显一惊,很是果断转向朝另外一边走去。
“老三!”见状,刘承祐直接开口喝道。
闻声,少年加快的脚步一下子停了,整个人似乎都绷了起来,回过身来,望着刘承祐,苦巴巴的表情很快转换成笑容,小碎步迎了上来:“二哥,你进宫了。什么时候到开封的,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我好去迎接你啊。。。。。。”
刘承祐撇着他,说:“我看你,似乎并不想见我。”
“怎么会?”刘承勋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绷着小脸,小心地说:“我这准备回去读书,二哥你不知道,爹给我找了翰林当老师,那老先生,十分古板,布置了一大堆功课。。。。。。”
听刘承勋在那儿瞎扯,刘承祐脸色倒和缓下来,心中凭生出些许感慨。
刘承勋“解释完”,便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对他这个二哥,心头还是直发憷。小眼神不时上瞟,一看到刘承祐那张严肃的脸,便如触电一般挪开,垂下头,盯着鞋尖观察。
见其表现,刘承祐选择放过他,冲他摆了摆手:“你不是要去读书吗,去吧。”
闻言,刘承勋两眼一亮,顿时又笑嘻嘻的:“二哥你慢走。”言罢,便风风火火地去了。
收回目光,刘承祐继续迈着淡定的步伐,跟随引路的宫人,朝宫门外而去。宫门名叫宣武门,乍一看,还以为是玄武门。
“殿下。”出门前,城门值守的控鹤军小校主动朝刘承祐打了个招呼。
大汉的控鹤禁军,当初还是刘承祐亲自选建的,一直沿用至今,到了东京,也是大内亲军。对那小校,刘承祐有点印象,当初是他从龙栖军中选拔的。
“我记得你,你姓。。。。。。姓李!叫李俭?”刘承祐说。
见刘承祐竟然还记得自己,小校有点意外加惊喜,当即答道:“正是末将。”
在他身上扫了几眼,禁军下级军官的装束,刘承祐问:“升职了?”
李俭答道:“李都帅信任,末将忝为宣武门城守,也有赖殿下当初提拔。”
刘承祐知道,他指的是他大舅,控鹤军都指挥使李洪信。
“舅舅识人啊!”刘承祐说。
“尽忠职守,好好看守宫门!”留下一句话,刘承祐没有多驻足,离开了。
“是!”李俭则恭敬地应了声,退回岗位。
皇城外城门前,李崇矩率着刘承祐的亲兵扈从已然等待许久了,不敢靠近宫门,隔得老远,望到刘承祐立刻迎来上来。出征作战的时候,刘承祐的亲军编制是一营五百人,南下之前,被刘承祐缩减至五十人,仍由李崇矩统管,余者,或置于北边,或分调于龙栖军中担任低级军官。
“殿下,您没事吧。”李崇矩望了望皇城,小心地问。
刘承祐不由轻轻地斥道:“我去见皇帝,那是我父,能有什么事!”
李崇矩有点尴尬,自知说错了话,赶紧闭上嘴。
刘承祐则看向后边被别开的太监,强势地吩咐道:“官家不是赏了我一所宅邸吗,引我前去!”
“是!”那太监,本就是受了此命的,不敢怠慢,十分卑躬地答道。
汴宫的营建始于后梁,基本是仿照洛阳紫薇宫见建造的,规模虽小,布局却也差不多。北边是皇城,故兜一个圈子之后,方才走别门重入开封城。
“龙栖军被安置在何处?”把李崇矩叫道车驾上,刘承祐发问。
“暂时在城南大校场。”李崇矩答:“郭都虞侯派人传讯,一切都很妥当。”
“派人通报诸军将校,东京不比真定,到了这里,都给我安分些,约束好士卒,不许惹事。另外,官家要整军,不管如何调整,积极配合!”想了想,刘承祐压着嗓子,对李崇矩吩咐道。
李崇矩闻言微愣,不过立即应了声是,并没有多问什么。他这点很得刘承祐喜欢,踏实做事,从不多嘴。
东京城内,坊市隔绝,管控很严,并不是很热闹,刘承祐暂时也无心去关注开封的坊里。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赶到了府邸,天色已经晚了。
距离皇城不远,一座庞大而豪华的宅邸,足表刘知远的心意,与刘承祐的“节俭”风格十分不搭。据那太监说,这座宅邸占地上百亩,水榭歌台,楼阁园圃俱备,历数十年,辗转多家,都是累朝极具权势的人物有资格居之。后晋时是权相景延广的家宅,契丹入汴,被耶律德光赏给燕王赵延寿,后来又被留守东京的契丹国舅萧翰占为己有。
刘知远进开封之后,便命人将之收拾清理,作为对刘承祐的嘉赏。
府中是有人的,刘承祐还都挺熟悉,都是他在晋阳的那些奴仆。
“二郎。”柔柔声音中带着惊喜,得知刘承祐归府,匆匆急急地,耿氏便提着裙子,小跑入前庭。
显然,已经盼了许久了,待瞧见刘承祐那挺拔的身形,美眸中喜色更甚。一直近前,止住脚步,如水的目光在刘承祐身上流转着。美人柔怜,或许是心情激动,或许是跑得太急了,娇喘几口,缓了缓,方才盈盈下拜:“妾身恭迎殿下回府。”
“起来吧。”刘承祐点了下头。
耿氏还是如以往那般,娇柔妍丽,肌肤雪白,嫩得能挤出水一般,穿着刘承祐比较喜欢的素装,妆扮也很淡雅,没有一点妖艳的感觉。美丽的脸蛋上,挂着点红晕,但掩饰不住那种病怜的气质,很是勾人。
虽比刘承祐长一些,但耿氏的年纪本就不大,尚不满二十。
“嗯。”
虽然刘承祐的反应还是如以往那般,没有多少改变,但正因为熟悉,耿氏反而松了口气,没有想象中那种数月不见的疏离感。
“带弟兄们入驻府邸,尽快熟悉府中环境!另外,家中亲人已迁至东京者,可告假探访!”刘承祐扭头朝李崇矩吩咐了一句,而后在耿氏的陪伴下,进入府中深处,直入内堂。
天气虽已转凉,但室内仍旧不免过热,将刘承祐脱下的外袍,挂到衣架上,耿氏亲自沾水给刘承祐挤了一张毛巾,递给他:“二郎。”
还是那般娇柔的声音,有些勾人。
一边擦着脸,刘承祐随口问:“什么时候到东京的?”
“已经有一个月了,随晋阳官民,一道迁徙而来的。。。。。。”耿氏帮刘承祐解着腰带,答道。
“没什么意外吧。”刘承祐尬问。
“有军马护送,又有府中卫士,自然顺利无事。”
转过身看着耿氏,在刘承祐的目光下,美人手里还拿着刘承祐的腰带,羞涩地垂下了脑袋。耿氏这个女人,是个极品美人,胜过天下大部分女人,尤其搭配着那种柔怜的气质。
感受着松垮垮的裤袍,伺候的侍女们早已识趣地退下。
………………………………
第135章 韬光养晦
耿氏身体柔弱,经不起折腾,稍微尽欢,便放过了她。在贤者模式下,刘承祐真觉自己像个哲人,头脑清晰,思域广阔,格局庞大,双目释放着智慧的光芒,看什么事物都能想出一套道理来。。。。。。
然后,疲惫似洪流一般涌来,脖间被秀发摩擦地骚痒,耳边是美人轻声的呢喃。自耿氏口中,多的是家长里短,自晋阳的到开封的经历、府中的生活、宫中的赏赐、与东京贵妇们的交流等等。言语神态间掩饰不住的,是对刘承祐的思念与他归来的欣喜。
说到底,耿氏只是个侍妾,出身也不好,刘承祐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基本属无依无靠,没有安全感,刘承祐回来了,便觉安心。而刘承祐也能感受到,枕边的美人对自己的那种依恋。
于刘承祐而言,那种小女人的诉说,倒给了他新的感受,没有觉得厌烦,时不时地应承一两句,缠绵之中,心底的郁闷确是散去不少,直到,睡着。
等刘承祐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在耿氏的伺候下,沐浴着衣,洗净身上残留着的惹人遐思绮念的异味与垢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夜里天凉。”耿氏很体贴地都给刘承祐披上了一件袍服。
这个女人,十分地殷勤,但很自然,目光都没自刘承祐身上挪开过。在堂间,准备了一些吃食,菜色倒不复杂,刘承祐最喜欢吃的豆腐,鸡蛋羹、炒菘菜还有一盘烤羊肉,再加一碗小米饭,很讨刘承祐欢心。
刘承祐从来不挑食的,实则有得一碗豆腐吃,便能满足。
“这些食材,都是哪里来的?”刘承祐随口问道。
耿氏答:“都是李婆打理的,每日都有专人送上府门。”
刘承祐点了点头,筷子停住:“也不知,开封城中,有多少人家,能够正常购得这些菜食。”
东京城中的情况,耿氏估计也有所耳闻,听刘承祐感慨的语气,不由劝慰道:“会好起来的,这段时间,城内外已安定了许多。”
“你也吃点?”
“妾身不饿。”美目盼兮,耿氏打定主意看着刘承祐吃饭。
“启禀殿下,陶谷与魏仁浦两位官人过府拜访。”没吃几口饭,侍卫于堂门前禀报。
“二人联袂来访?”刘承祐问。
“只知二人同时到的。”
刘承祐吩咐着:“引他们来此厅堂叙话。”
“妾身先退下了。”耿氏见状,悠然起身回避。刘承祐冲她点了下头,这个女人的乖巧,让他感觉十分舒服。
府中偏厅内,陶谷与魏仁浦照面,略感讶异,精明的目光扫在魏仁浦身上,以一种视小辈的语气问:“道济啊,你此番过府拜谒,很是迅速啊,家中可曾安顿妥当?”
陶谷有些卖老,问话也有些不客气,不过魏仁浦并不以为意,洒脱地回答道:“在下在东京,孑然一身,倒无俗事烦扰。”
“老夫有所耳闻,前朝为胡寇灭亡前,道济你将妻子尽数送还乡里,如今想来,却是有先见之明,保家人免刀兵流离之祸。这天下,有这等眼光的,绝对是凤毛麟角。也难怪,你能得殿下如此信任,殿下识人吶。。。。。。”陶谷盯着魏仁浦夸,最后一句话,发音极重。
魏仁浦则保持着谦虚:“陶公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
“二位,殿下在堂间等候,请随末将来。”闲侃间,李崇矩现身,对二人指引道。
“有劳李将军了。”陶谷率先起身,脸上堆着笑容。
二人跟着李崇矩在府中穿梭行走,曲折回廊,兜转数次,一路可见楼阁,甚是豪贵。陶谷有些感叹,瞳孔深处的艳羡几乎隐藏不住,魏仁浦则面色如常。
至堂间,刘承祐饭才吃了一半,当即行礼。
“免礼,坐。”
“谢殿下。”
刘承祐放下割肉的刀子,将一片娇嫩脆黄的羊肉塞入嘴中,擦了擦油腻的嘴和手,方才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有意寻你们商量些事。”
闻言,陶谷神色一动,侧俯下身,观察着刘承祐的表情,一脸精明地猜测道:“可与面圣之事有关?”
“如陶公所言,打压已至。”刘承祐看向陶谷,也不卖关子,直接答道,随即将进宫面圣的结果简单地同二人讲了一遍。
听完刘承祐的描述,陶谷一副果然如此、不出我料的表情,腰杆慢慢地直了起来,开口道:“此事早在预料之中,殿下不必过虑,只是没想到,天子会这般着急罢了。”
不知为何,刘承祐总觉得,陶谷说这话时,有点小得意。
“陛下此举,削权压制的目的,几乎明摆在眼前。然若说能有多大效果,那倒也不见得,殿下的威名,已为天下唱,非这点手段便能消除的。整编禁军之事,殿下只需与郭枢密多加联系,他是郭荣之父,有这层关系在,想必不难拉拢。通过郭枢密施以影响,整军之事,又岂能完全避过您。另外,再将龙栖军的这些旧部控制在手,便不虞其他,龙栖军就还是在您手中。。。。。。”
听完陶谷的话,刘承祐眉头不由地蹙了下,对他的建议,有点不满意,总觉太过急功近利,不怎么稳当。
见刘承祐没什么反应,陶谷讷住了,嘴上的笑容消去,下意识地拎起了他的胡须。
刘承祐看向魏仁浦:“魏先生怎么看?”
闻问,魏仁浦斟酌了片刻,拱手回答道:“属下以为,动不如静。殿下的应对,已然不错,整饬禁军,事关社稷安危,从大局看,应当全力支持,无需抱有过多小心思。陛下这样安排,就是想要削减您的兵权,既存压制想法,殿下倘若有过多动作,岂非是与天子相对抗?”
“至于龙栖军诸军校,殿下视他们为兄弟手足,本是恩威并重,浴血沙场、并肩作战半载的情谊,又岂是短时间能消除的,何需多余的手段去控制,只需如常维系即可。过多的动作,利或不见,反惹猜疑。。。。。。”
魏仁浦话说完,陶谷脸色眼见着难看起来,这几乎是将他的建议给全盘否定了,他哪里开心得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却不得不承认,魏仁浦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抛却功利之心的时候,陶谷的头脑还是很清晰,很有见解的。
“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做?”刘承祐问。
“韬光养晦!”魏仁浦答:“陛下既委您为枢密副使,便如常参与军政即可。况且,龙栖军在手,只是龙栖一军。若整编之后,影响的,却是整个禁军!”
“可是,史宏肇此人!”刘承祐道出他的顾虑:“此人骄横,若兵权尽付于此人之手,只怕日后更加难制!”
陶谷见机插话,又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为统帅者,跋扈骄怠,常为人主所忌。史某若不晓收敛,天子又能容他几时,早晚自取其祸。”
刘承祐若有所思,叹了口气:“看来,在这东京,我得低调行事了。”
“整编之事,尚未有个具体的章程,结果如何,仍需观望,殿下实无必要,太过顾虑。”魏仁浦又说。
“我明白了。”刘承祐点头,只是眉宇始终凝着。
见魏仁浦在刘承祐面前又讨了好,陶谷琢磨了一阵,有点谨慎地发言道:“殿下此时应该顾虑的,应该是陛下压制您的目的所在。。。。。。”
“你想说什么?”看他那眼色,刘承祐直接问道。
“大汉虽立,然东宫之位空悬,殿下同样是嫡子,当早做打算才是。”陶谷小心地说。
此言落,魏仁浦也不禁抬头看了看刘承祐。
刘承祐则没有表现出意外,也没说什么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淡淡然地挥手,让二人回去休息。而他自己,则继续拿起刀子,割那已然微凉的羊肉,面无表情间,心绪却不禁起伏。
“殿下。”晚点的时候,宽敞的书房中,刘承祐正在沉思,李崇矩走了进来。
“何事?”
李崇矩回答:“方才陶先生离开的时候,悄悄找到末将,说他在开封的府宅被一个武节军营指挥占了,讨要不得。不敢以此小事烦扰殿下,故寻到我,希望我能前去,帮他讨回来。末将觉得,此事还需禀报殿下。”
“陶谷这是借你之口转述于我啊。”刘承祐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了。
看李崇矩的表情可知,估计心里门清,他虽然老实,却也精明:“殿下您看,此事如何处置?”
“陶谷落脚何处?”
“暂时借宿于其友家。”
“武节军的营指挥,史弘肇手底下的人啊。”刘承祐淡淡地说道,心中本有计较,直接吩咐:“你明日带几名卫士,拿着房契,找好证人,陪陶谷去一趟,帮他把宅院拿回来!”
“是!”
陶谷之事,于刘承祐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足为道。不过,牵扯到史弘肇的人,呵呵,哪怕占着理,也不知那史都指挥使会不会跋扈跳脚!
李崇矩恭敬告退,望着其背影,刘承祐忽然唤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吩咐?”
刘承祐原本绷着的表情松懈下来,对他说:“府中的庶务,你接下来也多费心,不要仅把自己,当个侍卫!”
李崇矩先是一愣,然后那张普通的脸变得更加普通了,长揖拜道:“是。”
。。。。。。
和刘承祐一样,刘知远也在皇城外赏了刘承训一座府邸,距离刘承祐这边也不远,就隔着一座里坊。
夜尚早,不似寻常人家,远没到歇息的时刻,刘承训坐在书案后,挑着灯看两京各州县上报的民事民情。刘承训回朝之后,被刘知远任命为中书侍郎、政事令、同平章事,以流民难民泛滥之故,负责抚慰民生,还民休息之事。
刘承训本就有仁爱之风,至东京途中,也亲眼见过了太多民间疾苦,对两京地区的那些百姓,也是抱有十分的同情。被委以此事,他倒没有多想“收买人心”之事,只是尽心地想要去帮助解决流民的生计问题。
身上紧紧地裹着一件裘袍,看起来很冷的样子,不时咳嗽几声,自喉咙发出的闷声有点沉重。这几日,寒热交替,一个没注意,着了凉,一直于府中养病,刘知远也允他府中办公。今日刘承祐归来,他本欲去迎接的,只是身体颇感不适,也就作罢了。
“殿下,杨枢相求见!”刘承训看公文看得认真,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一名内侍走至帘幕外,打断了他。
闻报,刘承训立刻吩咐道:“快请。”
没一会儿,杨邠在内侍的引路下走入了房间,刘承训亲自迎了上去,拱手说:“杨相公。”
“殿下。”
打了个招呼,二人落座,奉茶。
“您身体如何了?”杨邠问。
刘承训笑答:“无妨,偶感风寒,休养一阵便好了。”
“相公此夜来访,所谓何事?”两个人也算十分熟悉了,在朝堂上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稍作寒暄,刘承训直接问道。
“殿下,二皇子回来了!”杨邠严肃着一张脸,说。
刘承训轻咳了两声,嘴角挂着点笑意:“我知道,应该进宫见过驾了,正打算明日请二郎过府一叙。”
见刘承训这种反应,杨邠眉头高锁,加重着声音重复了一句:“殿下,二皇子回来了!”
这下,刘承训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疑惑地看着杨邠:“相公想说什么?”
“殿下,二皇子这是携不世之功而归,其势中天,您要早作准备啊!”抽了口气,杨邠又压低嗓音,说道。
听其言,刘承训面色变了变,他又不傻,沉默了一下,方才问:“相公到底想说什么?”
杨邠很痛快,也不拐弯抹角,说:“殿下,您是嫡长子,又受群臣敬重,又素拥贤名,本是继嗣之君的不二人选。但这近一年来,二皇子同开了窍一般,参与军政,此番又在河北闯出了偌大的名头,立下盖世功勋。这对您的地位,是莫大的威胁,不得——”
“相公此言过了!”刘承训没等杨邠说完,直接打断他:“二郎小小年纪,殚精竭虑,百战沙场而归,对国家是又莫大功勋的。大汉方兴,正当我父子并群臣齐心,共造乾坤,济世安民之际。相公身为枢相,秉执军政,上佐天子,下顺黎民,岂可对二郎抱有猜忌之心!”
听刘承训这么一套说辞,杨邠有点惊住了,很想教训一句“天真”,但见刘承训那一脸正气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口。
顿了一小会儿,组织了下语言,说:“殿下宽仁若此,殊不知人家是什么心思?若非心怀大志,以其尊,岂会冒风险,从军旅之事,亲历矢石?您提到济世安民,可曾记得唐太宗之故事?”
说道这儿,刘承训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有点难看。
杨邠继续说:“如今,官家还未立太子,这便更给了二皇子窥视之机。殿下若不警醒,只恐为其所趁啊!”
“够了!”刘承训似乎生气了,一拂袖,十分难得地冲杨邠发着火:“相公这是欲间我兄弟的感情吗?”
“臣不敢。”杨邠脸色也不好看了,不过终究没硬顶。
刘承训情绪激动下,不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但见杨邠闷坐在那儿,刘承训思量了一阵,收敛起了怒容:“孤话说重了,相公莫要介意。”
杨邠摇摇头。
刘承训能够感受到杨邠对自己的善意,实在不好责备他,想了想,说道:“父亲不是唐高祖,二郎不是李世民,孤,也不是隐太子。”
刘承训说得很冷静,但从其语气间,杨邠还是感到了一丝波动,显然,刘承训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
………………………………
第136章 郭氏父子
再是君子,再讲究孝悌之义,刘承训终究不是圣人。在皇位面前,面临刘承祐迫近的威胁,又哪里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这些年来,以其年纪身份、以其才能德行,刘承训自己潜意识里都将自己视为百分百的继嗣人选,却从来没考虑过他那两个弟弟的威胁,刘承祐这甫一崛起,只怕刘承训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都冷静了下来,杨邠看着刘承训,说:“殿下,不管二皇子那边如何,您是必须有所准备。军队,尤其是禁兵,乃重中之重,在这方面,二皇子有龙栖军,已占了先机。”
杨邠开始替刘承训筹划着:“但是,过犹不及,二皇子年轻气盛,不知收敛,栾城之战虽让他名动天下,却也使其骄狂而不自知,惹得官家与文武忌惮。据闻,官家已暂夺其兵权,行打压之事。此番,以史宏肇整饬禁军,这便是您的机会,可与史宏肇联络,借机安插一些将领,掌控一部分军队,同时打压龙栖军。史宏肇此人肚肠不大,在晋阳之时便对二皇子多有小觑,想来也是愿意与殿下您多加亲近的。。。。。。”
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团潮红,杨邠的话,似乎让刘承训有些羞臊,不过他此次没有开口反驳,只是俊眉皱得很紧:“史宏肇!”
就如刘承祐不喜欢史宏肇一样,刘承训对其人,也是分外不喜,有些忌惮地说:“史宏肇专横无礼,狂傲暴戾,不可与之谋!”
“殿下不可感情用事。”杨邠说:“史宏肇虽蔑视臣等,却绝不敢轻慢殿下。其人粗鄙,实不得人心,满朝非之,日后随手便可缚之。时下,却可多加拉拢。”
杨邠的神色间,也不禁表露出厌恶。
要说此时的汉朝堂,憎恶史宏肇的人中,杨邠绝对是最有份量的一个。史宏肇这个人,真的是神憎鬼厌,除了本身的性格讨人嫌之外,尤其蔑视文臣。入汴之后,史宏肇已经不止一次当众宣扬,文臣无用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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