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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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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祐眉头锁得更紧,忍不住打断他:“史弘肇作为侍卫军都指挥使,他治军不是一向丛苛从严吗,他这个禁军统帅,担的什么责?”
“史弘肇治军严酷,这是不假。”李少游说,“讥讽”二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那是对外人,对亲近心腹之人,他是从来包庇护短。可以说,眼下东京城中最猖獗的禁军官兵,一定是史弘肇的人!”
“就因为史弘肇处置不公,断罚偏私,引得内外军士愤慨,前段时间差点闹出械斗来。”
刘承祐抽了口凉气:“父亲,难道就无动于衷,无所作为吗?”
“怎么会,正是因为官家大怒,处置了一批犯案军官,方才有所收敛。但是,只要统兵的将领还是那些人,军中的浮绔之风,就难以消除。听说,官家都被气病了。最近,正在筹划整饬禁军,重新编练诸军。。。。。。。”
敲在膝盖上的手指,点动的频率极快,良久方才停下,身体朝后,靠在车厢上,刘承祐幽幽道:“军乱若此,这政乱,又是个什么乱法?”
“说是政乱,实际还是臣乱!”李少游说。
刘知远入开封之后,虽然留用了大量的前朝晋臣,比如赵上交(原名赵远,避讳改字为名)、边蔚、王景崇等人,但政事实则尽付于“二苏”。
苏逢吉与苏禹珪这二人,虽各有长处,但性格上的缺陷极其明显,且基本都是嘴炮,治一州一县都不一定能做好,而况于秉执一国之政。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东京朝野是乌烟瘴气,甚至不如当初李从益那个短暂“隆德朝”来得安宁。而这二苏,还在争宠争权。
直到杨邠与王章自太原带来了刘知远原本的那套霸府班子,迅速地填补入中枢,将枢密、财计之权,重新控制在手。而刘知远,显然也是支持杨、王的,毕竟那么多年了,一直是这二者秉其政事。
王章继续苦巴巴地,掌握着新朝那干瘪的钱袋子,愁白了头发,要增加帑藏。说他是个实干家,倒也不为过,眼看京师靡费甚多,上表条陈十数条,罢不急之务,省无益之费。事实上,王章对刘承祐是心存感激的,至少从契丹人手中夺回的那些财货,作用当真不小,否则他还会掉更多的头发。
但是,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哪怕从外边补得再多,还是不够用,这大汉国库仍旧空虚得紧,“用度克赡”这个词,只存在于奏章的设想中。作为朝廷的计相,仍旧得苦心孤诣地增加财富。但是,王章虽然常年管着钱袋子,但这个人于“理财”之道,却不是特别擅长,他更擅长的是,搜敛。。。。。。
至于杨邠,这个人性格强势,有些傲,作风也强硬,不怕得罪人,眼睛里也进不得沙子。成为帝国宰相,秉政之后,便大力整顿朝政,厘清政务,任免官员。
上报刘知远,罢免了数十名无能官员,并以渎职之罪处置了好几人。这下子,可彻底得罪了二苏,尤其是苏逢吉。
在他执政期间,干了一堆烂事,其中一条,便是“卖官鬻爵”。还没入开封,便已允出去了大小数十个官职,到了东京,一一兑现。杨邠所罢免的,大部分都是这些靠贿赂谋取职位的官员,极具针对性。
原本就因为权力被侵占,而不满,这下更是惹恼了苏逢吉。然后便开始针对杨邠的人,进行攻讦了,这个时期的官员,谁人屁股底下擦得干净,包括杨邠自己,以权谋私的事情,同样干了不少。
“这个苏禹珪,在我印象中可是个醇厚长者!”刘承祐嘴角直抽抽。
“这个醇厚长者,如今在东京城内外,可置有不少产业。此人却也聪明,争不过,干脆不争,前两日,还派家仆去救济难民。”李少游说。
瞟了刘承祐一眼,继续道:“至于这个苏逢吉,苏相公,广置田宅,不说东京,听说在西京那里便占了四五座庄园,田上百顷。如今再想收买他,二郎啊,你拿十万钱上门,只怕仅能见个面。。。。。。”
听完,李少游的汇报,刘承祐的表情已然自闭得不行了。
“这哪里是帝国初建的兴盛气象,分明是亡国之兆!”沉默良久,刘承祐突然压抑着嗓子怒声道,双目中分明泛着杀意。
“二郎,这话可不能乱讲啊!”虽然难得见刘承祐这么激动,李少游倒是吓了一跳,赶紧劝道。
“在河东的时候,一干文武,还是嘲笑契丹人不习我国情,必不能久有中国。看看这干河东英杰,又干了什么,比契丹人,能强到哪儿去?”刘承祐语气中透着愤懑,他难道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在河北的奋战,似乎有些不值得。。。。。。
“倒也不都是这样。”此时,李少游有点不敢直视刘承祐的眼睛,讪讪道:“比如郭副枢密,便一直约束属下,勤劳王事。官家赏赐,也多分发部卒,以安人心。”
听他提起郭威,刘承祐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下。
李少游则继续说着:“最近的情况,比起之前,可要好太多了。乱,应该是乱不起来了。已经入秋,再熬一熬,等秋收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掀开车帘,刘承祐朝外望去,看着外边,天高云阔。
谈话间,开封城已进入眼帘。
………………………………
第132章 进宫
越过护卫的旌旗,可以发现,开封城外被清理得很干净,表面看起来,很有秩序的样子,仿佛没有一点乱象。只是,静得连略显压抑。
收回视线,放下车帘,秋阳的光线自刘承祐脸上隐去,收敛起所有表情,动作停顿了一下,刘承祐目光变得犀利起来,问:“针对我的事,朝中谁闹得最凶!”
“除了史弘肇,还能有谁?”提及此,李少游脸色变得小心了许多,瞟了刘承祐一下,答道:“不过,这个莽夫,被人利用出头了,犹不自知。”
“讲。”李少游似乎想卖关子,刘承祐根本不给他机会,眼神直直地逼着他。
“此前,兵入东京,官家议功酬赏,欲以你为第一。。”李少游以一种讥讽的语气道:“然史弘肇等人以为,进军南下,鼎定中原,都是诸军奋战的结果。二郎你虽然在河北大败契丹,不过是取巧,恰逢辽帝之死,占得好运气,且于大局没有裨益,反而与契丹结下了死仇。。。。。。”
这等言论,李少游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然后,父亲便以史弘肇居第一功?”刘承祐嘴角淡淡地上扬。
“后来,你委兵于赵延寿北伐幽燕的消息传来,朝中议论纷纷。便有一股针对你的言论突起,说赵延寿反复无常,不足为信,你是养虎为患,以国家军队资敌。还有说你不告东京,擅启战端,招惹契丹,为国家招惹祸端。”
“原本在出兵河北之时,便有人发对,提议召还你,放契丹人离去,以便日后修复两国关系,保证北部边防安定。但你这么一动兵,完全罔顾大局,为大汉带来祸患。。。。。。”
“好嘛,在朝臣口中,痛击胡寇,反倒成过错了!嗯?”刘承祐忍不住打断他。
“可不是嘛,听说赵延寿真的拿下了幽州,提议出兵的,也是那干人。。。。。。”
有些气不过,“砰”的一声,刘承祐一拳捶在车厢上,吓得李少游一个激灵。
“殿下,怎么了?”马蹄声迫近,李崇矩的问询声响在车驾外。
“没事!”刘承祐抑制着怒气,回了句。
“训哥在归来的时候,见朝中舆情,倒替你说话了,说动兵北伐是他提议的,并向官家详细禀报了一番。”李少游继续说:“当然,朝中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苏相公倒是极力替你争辩。还有郭副枢密与少部分禁军将领,也为你说过几句公道话。”
“苏逢吉?”
“是。”
“他只怕,非单纯地为我说话吧。”刘承祐问。
李少游点点头:“杨苏之争啊。”
“我自问,任事以来,似乎从未得罪过杨邠吧。”左手撑起了下巴,刘承祐冷着声音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李少游掉了一句书袋,尔后眼色一闪,已经坐得有点疼的屁股朝刘承祐挪了挪,压低声音道:
“杨邠与训哥关系一向亲近,当初在霸府参赞军政的时候,就是他领着训哥。大汉新立,官家还未立太子,训哥虽然此前是世子,但世子与太子终究是有差距的。肇业立国,你闹出了这般大的声势,对训哥的地位,可是个巨大的威胁。”
话,说得这般直白了。闻之,刘承祐反而放松下来,竖指指向李少游:“你这番言论,有些诛心呐!”
李少游嘿嘿一笑:“我这也只敢在你面前说说。”
平视李少游,刘承祐说:“大哥那边——”
明显知道刘承祐话里的意思,李少游摊着手,答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训哥自至东京后,一直忙于国务,我可见不上几面。。。。。。”
眼睛慢慢地眨合几下,沉吟几许,刘承祐语气稍显迟疑:“父亲那边。。。。。。是什么态度?”
大概能体会到刘承祐的顾虑,李少游说:“你也无需过虑,之前是你不在,取不世之功而归,那些人都会闭嘴。你毕竟是官家的儿子,再者,姑母那边,还能允许外人欺负你吗?”
拊额想了想,刘承祐突然抬头,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李少游:“游哥,你在东京,却不是白待的啊。军国大事,朝政民生,都为你一眼洞察!”
闻言,李少游略显“羞涩”地笑了笑,微垂脑袋:“闲来无事,又有你的招呼,故有心关注这些。。。。。。”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殿下,东京城到了!”车驾停下,李崇矩再度前来禀报。
掀帘而出,呼吸着马车外的新鲜空气,脑袋一清,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秋阳照射在脸上,十分地舒适。抬首,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耸立的开封城池,女墙东西绵延,直至视线尽头。
开封城,是迄今所见,最庞大的城池,比晋阳要壮观得多。在城下,站着两排仪仗兵,前边有十数名官员,显然是拿来冲吉祥物的,领头的,正是郭威。派郭威来迎候自己,看起来还算重视。在侧边,马全义、孙立等先行到京的龙栖军将校,也齐齐整整地候着。
“臣枢密副使郭威,奉诏恭迎殿下还师。”见着下车,越过军众,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刘承祐,郭威那张肃重的脸上挂着少许笑意,躬身相迎。
“有劳郭枢密亲迎。”平静地注视着郭威,刘承祐极有风度地,回了个礼,姿势到位,表现得十分有涵养。
郭威神色平和,目光瞄了瞄跟在刘承祐身边的几名文武,在养子郭荣身上停了一下,回道:“殿下为大汉打下河北,劳苦功高,能受命迎拜,是臣的荣幸。”
说着恭维之辞,郭威脸上却让人看不出一点谄色,仿佛就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让人感觉很舒服。刘承祐也一样,没人不喜欢拍马屁,前提是得会拍。
“舟车劳顿,殿下是否需要歇息一阵,再进宫面见陛下?”郭威十分贴心地问。
摆摆手,刘承祐直接道:“不了,许久未曾向父母请安了,归心似箭,还是先行入宫吧。”
郭威点了下头,又望了望刘承祐背后,那数千虎师,又拱拱手,说:“陛下有诏,凯旋大军,优厚待之。臣已于东京城中,布置好营垒,准备好犒军物资,以备入驻。”
听这话,刘承祐似乎有点回过味了,估计,安置归来的龙栖军,才是郭威真正的任务吧。
“有郭枢密,孤自然放心。”刘承祐眼神也四下一扫,没有再多说什么。
。。。。。。
汴宫此时的规模,还不算大,且经过契丹人临撤前的搜刮,虽添置了一些东西,但各处仍显得空荡荡的,安静地有些凄凉。人气也不旺,除了严密守备着的控鹤军士之外,只有那些从晋阳迁来那些宫人,不过百来人,根本无力填补汴宫。
从进城,再到入宫,穿过层层殿宇,一路上刘承祐悄然观察了一番,不管外边如何乱,这宫中很平静。而且看起来,刘知远并没有得意忘形。
走了两刻多钟的时间,让刘承祐对汴宫的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直到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
抬头看,垂拱殿。
PS:上三江了,像我这样的咸鱼,还是有些意外的,只能感谢责编虎牙大美女了。这样吧,接下来我尽力每天写满四千字吧,不写完不睡觉那种。。。。。。
恭喜F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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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面圣
驻足片刻,一道身影现身,自殿中走了出来。是个锦袍老者,年纪不小,踏出门槛,佝着的身体直了起来,浑沌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一般,望了望殿外的风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明显地松弛下来。
眼神一扫,注意到刘承祐,眼神一恍惚,朝他点了下头,尔后脚步匆匆而去。
“那是何人?”刘承祐问候在殿前的一名内侍。
“回殿下,是天平军节度使李守贞,前来东京述职朝拜,昨日方至。”
原来是他!望着那步下阶梯,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承祐一下子想到了许多。此人都亲自来朝觐见了,那杜重威呢?也许,得看刘知远如何安排了。
并没让刘承祐等多久,刘知远的传唤谕下,收拾好心情,一丝不苟地理了理本就整齐的袍服,保持着自己都有些把握不住的复杂心态,踏入殿门。
垂拱殿内的布置,很简单,并没有太多亮丽的装饰,空荡荡的,透着股死板的味道,偏暗,冷啾啾的。
其内,刘知远坐在御座上,手里拿着本奏章,枢相杨邠与宰臣苏逢吉俱在下边,估计是接见完李守贞之后,继续处理朝政。另有两名刘承祐不认识的大臣,观其服色,品级还不低,应该是刘知远留用的后晋大臣。
刘承祐的脚步很轻,但他入内,迅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目不斜视,步至御前,刘承祐拜倒:“儿臣,拜见陛下。”
低头注视二子,刘知远身体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抬手示意,浑厚的声音回响在殿中:“平身。”
“湖南之事,就如此吧。加马希广为武安军节度使、湖南管内观察使、江南诸道都统,封楚王!”刘知远先看向杨邠,吩咐道。
“是!”杨邠立刻应道。
不久前,“湖南王”马希范死了,留下遗命,由其胞弟马希广继位。逢刘知远入汴,奉表称臣,以求维稳马楚政权。刘知远自然欣喜,为马希范那奢靡无度的昏主废朝三日,意思了下。
后汉之立,南方的割据政权中,马楚这算是最先表示“臣服”。反倒是此前派人劝进的南平王高从诲,见刘知远真的入主中原了,没了动静。至于南唐与后蜀,南唐有意于淮北,不过有贼心没贼胆,后蜀嘛,眼下已成后汉京兆之患。
“你们先退下吧!”刘知远又说,显然是想同刘承祐单独谈话了。
群臣有序告退,错身而过之时,杨邠目光在刘承祐脸上停留了一下。刘承祐自然察觉到了,不露形色。
“坐。”殿中更静了,见刘承祐恭敬地站在那儿,刘知远指御座下方的一张椅子。
“是。”
规规矩矩地坐下,方才杨邠便是坐这儿的,尚且能感受到一阵热度。刘知远继续注视着刘承祐,只是深邃的目光中,带上了明显的审量意味。
一时没有说话,刘承祐老老实实地坐着,这心态却是不自觉间,平和了许多。刘承祐自问,没有什么值得心虚的。
趁着这空暇,刘承祐也谨慎地观察着刘知远。一种很直观的感觉,威严更甚,那种隐约间的气势,让人不敢侧目。不过同样的,刘知远明显苍老了许多,那张苍然严肃的面庞上,增添了不少沟壑,神情间,透着疲惫,老态毕露。比起初继位时的意气风发,刘知远显然体会到了当皇帝的不容易。
“壮实了不少,成熟了不少。”让刘承祐稍感意外的是,刘知远竟然流露出一丝舐犊之情。
“这几个月,儿臣确是学到了不少,成长了不少。”摸不清刘知远的心思,刘承祐保守地顺着他的话说。
“你此番东出河北,却是给了朕与朝廷一个大惊喜,若没有你,朕入中原,不会那么顺利,国家也不会这么快平定。可以说,这大汉江山,有一半都是你打下来的。。。。。。”刘知远感慨着说,态度仍旧温和。
不过,这话落在刘承祐耳中,却感愕然。功劳再高,但这评价,可有些高了,有些重了,重得刘承祐有点承受不住。
“父亲过誉了。若无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与诸文武奋进,岂有如今的大汉。您,才是大汉的脊梁,天命所钟。。。。。。”根本不敢接那茬,张口便来,十分谦虚,开舔。
“确实长进了。”刘知远却笑了:“这等奉承之辞,你以往纵会说,却也不会这么顺畅。”
刘承祐有点纳闷,这是在取笑自己?
“前议开国之功,朕以史宏肇第一,你居第二,心中可曾不满?”刘知远声音越显低缓。
闻问,刘承祐心中一紧,大脑急转,猜着刘知远何出此言。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尽量自然地透露出点不忿之意,刘承祐答道:“儿臣不敢。”
“只是不敢?”刘知远轻笑着问。
刘承祐垂下眼睑,似乎是默认了。
见状,刘知远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好像刘承祐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一般,宽慰着说:“朕需考虑周全,不能不顾及其他将士感受。此事,你是受了委屈,朕心里清楚,会有所补偿。。。。。。”
“儿不敢有所奢求,只要能为您分忧,便心满意足了。”刘承祐立刻表态。
脸上露出点欣慰色,尔后渐渐散去,略作沉吟,刘知远说:“赵延寿的事,朕听你兄长汇报过。你的考虑,虽立足于长远,但实在太过莽撞了,稍有差池,便是大败亏输的局面。契丹称霸岭北数十年,整合诸族,实力强大,栾城一战,虽伤其筋骨,但根基犹在。幽燕形势复杂,汉兵已有十载,未踏入其土。虽然让他意外地拿下了幽州,但那是契丹内斗,方给了他机会。。。。。。”
刘知远展开了说教,虽然刘承祐心中有些反驳的话,但很聪明地没有开口,只是神色平静地,表现出恭听训诫的样子。
“而赵延寿此人,朕十多年前便知晓此人,虽小有才具,但不足为信,委兵于他,太欠考虑。”
“父亲教诲的是,儿臣事后,亦觉胆战心惊,坐立难安。”刘承祐有点后怕地答道:“所幸,这异想天开,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瞥着刘承祐,刘知远眉毛一横,听出了刘承祐的言外之意。不由再度审视着他,表情严肃,斟酌片刻问:“你自成德归,幽州那边,赵延寿能守住吗?”
显然,刘知远还是很在意幽燕的情况的。失燕云则必祸中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当初他才会极力反对石敬瑭割燕云以求契丹臂助。
“儿臣不知?”刘承祐的回答则很干脆:“一切,只能看双方攻防结果了,时下已入秋,只要那耶律阮稳定住国内,必定引兵南下。契丹人,是绝对不会放弃幽燕的!”
言罢,注意到刘知远紧锁的眉头,大概能猜到他在顾虑什么,刘承祐继续说:“赵延寿得幽州,据坚城以守,得燕人之助,契丹人想要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重新夺下幽州的。据探报,幽燕之地胡汉矛盾爆发,大量汉民南投,心向燕军,这些都是赵延寿对抗契丹的底气。而幽州城中,在燕兵入城后,发生了一起针对胡人的清洗与屠杀,仇恨已深,燕兵几乎是不可能向契丹人投降的。至于赵延寿,即便此人反复,纵使他有意再投靠契丹人,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能否有好结果。。。。。。”
“且,不论幽州那边的局势,接下来究竟会如何发展,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有一点可以确定,在未来数年,乃至十年之内,大汉北部边防无虞!”
听着刘承祐侃侃而谈,刘知远不自觉地跟着点了两下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看着二子,慢慢回过味来了,刘承训向他汇报的,显然与刘承祐亲自说的,有所出入。见他这平淡之中指点江山、甫定乾坤的气度与风采,心中难免生出些复杂的情绪。
“就眼下,背靠大汉,以挡契丹,才是赵延寿的最佳选择。而朝廷,也当给他与幽燕军民一定的支持,成为他们的后盾,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去抵挡契丹。。。。。。”
“你此前上表过,裂土封疆与赵延寿,就是这个打算?”刘知远盯着刘承祐。
点头,刘承祐稍微纠正了一下刘知远的说法:“暂时寄放与赵延寿之手罢了,其若能守,日后必有献土归流之时;其若不能守,那么将来,我朝自发兵取之!”
刘承祐这话,说得大气。刘知远也是微微一呆,舒出一口气,言语道:“看来,这燕王、幽州节度之尊位,还真就得允与赵延寿了。”
听刘知远这么说,刘承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应该是被他说服了。他也不求其他,只求刘知远不要真听那些“杂言”,坏了他的谋划。
也许是说干了嘴,刘知远命人奉上茶水,饮了两口,换了个话题说:“邢州的事,你做得过激了。”
眉头一凝,端在手中的茶杯顿在了空中,放下,刘承祐问:“您指的薛怀让?”
“不然呢?”刘知远看着儿子,不悲不喜的样子,只是平淡地讲:“他是一方节度,你说免了就免了。逐其人,抄其家,解其军权,吞其精兵,谁给你的权力!”
说到这儿,刘知远手中的杯具定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刘知远几乎就是在喝问刘承祐:“薛怀让到东京,跪到宫门前喊冤,细数委屈,闹得满城皆知。近日,朕已经收到了不止一份,地方节度上表问询此事的奏章。你觉得这些节镇,是如何看待此事?”
“此事,我也有耳闻。”刘承祐倒是挺平静的,神色如常,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薛怀让心中不服,在邢州,留下他一条命,已是法外开恩,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胆量与脸皮到东京喊冤,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至于那些节度,我行此事,本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闻言,刘知远当即怒斥了一声:“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刘承祐表情一滞,这,还是头一次被刘知远这般不留情面地喝骂,感觉,倒还挺新奇的。
见刘承祐脸色“难看”,刘知远又收起了怒容,平静地说:“朕以委任薛怀让为同州节度!”
这下,刘承祐的脸终于变了色,稍显愕然地看着刘知远:“您可知薛怀让之罪?”
“朕知道!”刘知远这般回答。
刘承祐沉默。
见他低下头不说话,刘知远反倒好奇了:“怎么,不服气?”
视线微微上抬,刘承祐自闭地说道:“儿臣惟父亲之命是从,您既降下决定,心服口服。”
刘知远洒然一笑,黑脸上挂着笑容,倒显得有些憨。叹了口气,方才冲着刘承祐语重心长地说道:“二郎,锋芒毕露,锐气过甚,不一定是好事!大汉新立,百废待兴,还经不起折腾。这江山社稷,还需慢慢收拾,急不得啊。梁、唐、晋之故事,就在眼前,岂能不引以为鉴?”
下意识地抬头,与刘知远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了一下,迅速避开,刘承祐似有所得,喃喃地应道:“多谢父亲教诲。”
心中则不禁纳罕,刘知远既然将事情看得这般通透,为何东京的局势,此前会混乱成那样?
“罢了!”刘知远却是失了谈兴一般,摆摆手:“去后宫见你母亲吧。数月在外,甚是想念,听闻你归来,她近日一直盼望着。”
提到李氏,刘承祐神情柔和了些,身体松弛下来,起身,恭顺地应道:“是。”
“儿臣告退!”
“对了!”刘知远叫住刘承祐。
“父亲还有何吩咐?”
刘知远似乎琢磨了下,但话说得很顺畅:“自入东京,河东兵与归顺晋兵相合,顿增数倍,号令不齐,指挥不一,朕已痛定思痛,决意整饬。已诏令史弘肇与郭威负责整顿禁军,重编军营指挥,你所率龙栖军,也在其列,一并整训!”
闻言,刘承祐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麻木,一时没能接话,脑筋急转,刘知远也不急,似乎就等着他的回话。目光上瞟,瞥见了刘知远笃定的表情,他已然想明白了,身体慢慢地松弛下来,深深地鞠了个礼:“整训禁军,于国有利,儿臣自当全力配合,不敢有异议。”
“好。”虽然只是通报刘承祐一声,但见他的态度,刘知远还是表示很满意。
“朕在宫城外,给你准备了一座宅邸,在外征战数月,也是辛苦了,这段时间,在东京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刘知远笑眯眯地说:“另外,朕已决定,以你为枢密副使、中书令,加特进。”
“谢陛下!”
刘承祐此时,内心毫无波动。
………………………………
第134章 回府
不服,不满,不忿。自然是有的,而且那种心情很强烈,只是刘承祐不好表现出来,或者说,事已至此,愤怒怨艾已无用,反而可能引起刘知远更大的戒心。
陶谷此前与刘承祐讲过,到开封后,可能会面临皇帝一定的打压,这不,果然应验了。
轻描淡写间,便把刘承祐对龙栖军的直接统辖权给剥夺了。以京兵乱象,整顿禁军,这是势在必行的事,刘承祐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连带着打压自己,换谁都心里都不爽,哪怕云淡风轻,那也是装的。
如今的龙栖军,有栾城之战的光芒加持,可称诸军之首。但是,整顿之后呢,尤其,还是让史宏肇主持整编事宜。
史宏肇如今在东京的名声,是兵畏民惧官厌,让他去整兵。想到这儿,刘承祐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正因如此,刘知远才以史宏肇主此事?
至于郭威,以其肃正笃重,有他在旁辅助监督,或可为整训结果兜底,不致让史宏肇做得太过。且不会引起太多矛盾与冲突,一直以来,郭威与史宏肇的关系处得都挺不错,在旁人眼中,他算得上是史宏肇的小弟。而郭威办事,又从来让刘知远放心。。。。。。
凡是就怕琢磨,虽然各种杂念只是短暂地在头脑中过了一遍,但刘承祐仍旧有种隐约间猜到刘知远心思的感觉。然并卵,心情仍旧不爽。
不过,要说打压,也不是一下子打压到底,不是还赏了个甜枣嘛。加官,赏宅子,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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