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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贵妇养成实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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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自己都厌烦自己的女人

    汪水水那厢有可能正仰在美人榻上满面面膜,也有可能正坐在马桶上泡着脚,总之,是怡然自得。

    而我这厢,却是人声鼎沸,一脑门子的官司。

    “嗯……不是时候?”汪水水耳闻了我这厢的繁荣,“那我们另约时间好了。丫”

    “别!”我腾地站直身,“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撞一撞好了。”

    于小界和史迪文双双目送我再次离席媲。

    帮佣正在供应今日的最后一道甜品,芒果向日葵塔。我捂住手机,拦下一位:“这一道有没有郑小姐的?没有的话,把我的给她。”

    这会儿,郑香宜和于泽仍在对峙。于泽将他的每一道佳肴通通拱手相让,但郑香宜对蔬菜沙拉忠贞不二。而于泽一次次地提出要带郑香宜一走了之,无奈郑香宜也不管恰不恰当,只吐出六个字:士可杀,不可辱,之后稳坐钓鱼台。

    我一走便走到了室外,对汪水水道:“你先开个头好了。”

    汪水水倒也不拖沓:“我就只有一句话。steven,你可不可以放手?”

    “唔,好冷。”我装腔作势地应了这么一句,“啊,我是说天好冷。”

    我这区区雕虫小技,就让汪水水哑口无言。装弱小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对她的反感,不得不又一次突飞猛进。

    “你的笑话,也好冷。”我挑明,“史迪文他不是我的。”

    汪水水一根筋:“你不爱他的话,能不能干脆让他对你死心?”

    我一身的薄纱的确也抵御不了拂拂的晚风:“汪小姐你不要再说笑话了好不好?你爱他的话,就去找史太太好了。咦?我这算不算告密?可史太太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了?”

    “嗯,不是秘密了……”汪水水只有附和的份儿。

    “那我这又算不算挑拨?”我踱来踱去,“可这是你逼我的。他们是十五年的结发夫妻,比翼鸟,连理枝,受法律保护,被世人认同……这里头,到底,有我什么事?”

    我口沫横飞,要将羸弱的汪水水一击毙命。

    可我失策了,她汪水水不是真的病猫。她鄙夷地:“何荷,你怎么会是这种人?steven能为你做的,他都做了,就只换来你的置身事外吗?你这一句一个史太太,一句一个夫妻地,是代表你对他们的尊重吗?”

    “那么……那么你呢?神圣的婚姻不值得你尊重吗?”我词穷,只好反问。

    “那你能不能在尊重神圣的婚姻之前,先尊重对你一片真心的steven呢?”汪水水的战斗力全面爆发,“不,你就这么刻薄下去?总有一天,不用你对steven放手,他会先放开你的。他才不盲目,不会对一个刻薄的女人念念不忘。”

    汪水水挂断电话,滴的一声,象征着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说,这一类“会装”的女人,才是罪大恶极。她们无害得让人昏昏欲睡,反手却招招尽是杀机。

    刻薄。就是它了。

    说来也怪了,如今我对史迪文三句话里就得飞出一句刀片,免不了捎带着将自个儿的嘴也划出细细密密的血道子,加之史迪文更一次次地将我披露,说我对他挖苦,无所不用其极,可若不是汪水水的这一句“刻薄的女人”,我还无动于衷。

    她是一个旁观者,她自有她的耳聪目明。

    至此,我不得不承认,我受到了伤害。史迪文十五年前的敲锣打鼓,送入洞房,在十五年后的今天,伤害了我。今天的我,除去一张优雅的,正义的,不可亵渎的表皮,骨子里汩汩地出着血,困兽犹斗,却更似伤弓之鸟。

    我早该哭一场的,早该大哭一场的。

    哭痛了中枢神经,喊哑了嗓子,甚至歇斯底里地挥着粉拳捶一捶铜墙铁壁。再壮烈的伤,有形总好过无形,好过忍到腐坏,好过在浑浑噩噩中变成刻薄的女人,变成连自己都厌烦自己的女人。

    我奔向我的车子,满脑子都是我要洗心革面。

    “何荷!”于小界站在室内和室外的交界处,叫住了我。

    我停下,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得先走了。”

    于小界走向我:“舞会开始了。”

    “我还是免了。”我没了底气,“怎么说舞会也是体面人的消遣,我……太不体面了。”

    于小界失笑:“何荷,你可是今天最美的。”

    “谢谢,不过我说的是里面,我里面没有心灵美了。”我一头钻进车子。

    于小界挡住车门,不得要领。

    “你觉不觉得,我愤世嫉俗了,尖酸了,我没有过去的宽于待人了?”

    于小界没有敷衍我,他是在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说:“不,我不觉得。”

    这时,史迪文也来寻我,可好在,他停在了那室内和室外的交界处,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势头。他被室内的灯光镀上金边,难得君子地等候着我和于小界的交涉。

    “是因为他吗?他太越界了,惹火你了是不是?”于小界摸着了皮毛。

    “是的话,你可不可以对他下逐客令?可他是乔先生的人啊,而乔先生是你今天的贵客啊。”我脱口而出。

    于小界温润的双唇一动,之后紧紧闭上。

    我砰地捶了一下头,懊恼地:“这回觉得了?我的尖酸,快要变我的日常用语了。”

    史迪文逆光,轮廓有了变化。他抬高一只手,食指向我勾了勾,让我回去。而无须我作何反应,他便调头,率先回去了。于小界追着我的目光,机警地回过头,一无所获。

    我连镜子都没用,理了理头发,咬着牙又钻下了车子。我挽上于小界的手臂:“走,我们去跳第一支舞。”

    大厅摇身一变,变作舞池。咖喱椰香,鱼露的中庸,虾酱的美妙,甚至辛辣和青柠的逼人,一时间通通被女人的芳香所取代。

    只剩郑香宜,全场只剩郑香宜一人,还托着盘子,正在享用芒果向日葵塔。

    那不是于泽名下的,那是我让给她的那份。她的泾渭分明,让我好生佩服,这至少代表她的骨气,还并不全是怄气。

    比饕餮盛宴更令人富足的舞会拉开帷幕。

    第一支狐步舞,自然由于老爷子和于夫人率先步入舞池。前一秒他们还在闹哄哄地张罗着“诸位尽兴,一定要尽兴哦”,后一秒稳健于舞池的他们,便一丝不苟。来宾亦然,之前浮夸的,这会儿端正,之前拘谨的,这会儿跃跃欲试。说来这便是舞会的魅力。

    于小界的舞技并不出众,尤其是后退时,鞋跟和地板太过拖曳,可好在,他的自信爆发,而对于注重舒展、从容的狐步舞来说,他前进时的自信,助他瑕不掩瑜。

    于烨没有自带女伴,邀请了一位女宾,融入双双对对中,跳得平凡无奇。

    乔先生挑了上好的沙发,享受一杯清茶,袅袅薄烟。

    史迪文落了单,不消一时半会儿,便被人邀请。无论古今中外,男士拒绝女士,总是大忌,可他不在乎,一摇头,用只言片语便让来人颜面扫地,悻悻而去。

    我随着于小界旋转,再旋转,总能找到那一抹宝蓝色。

    史迪文在细致地挽高袖管,一折,又是一折。他面色苍白,似乎因为药效,额头在微微发汗。接着,他又掏出什么提神的外用药,在两侧太阳穴匆匆一抹。他无非是在等候着我的第二支舞,一如我也在等候着和他的第一支舞,等候着打开心结,立地成佛。

    “何小姐,你还是死心。”

    这一句如同鬼魅般自脑后而来的女音,出自于夫人之口。她在舞到我的后方时,背对背地,对我开了这么一枪。

    语毕,她便流畅地,被于老爷子带去了他处。

    于夫人的音色如初的悦耳,像三年前她穿得像个帮佣时,左一声二公子,右一声四公子;也像刚刚她“周到”地声明,郑香宜这样特殊的客人,须有特殊的伙食。所以,于小界被蒙在了鼓里,好奇地:“嗯?我妈她说什么?”
………………………………

这,就是我要你为我做的。(不算加更,这一更算明天的~)

    “她说我的裙子美翻了。”我决定了,要避其锋芒。

    之前决定的对于小界的“试探”,我打了退堂鼓。刻薄之外,我还添了多疑的臭毛病。又或者,多疑本无罪,但过去的我,信便是信,不信便是不信,试探作甚?无论结果,伤人伤己。

    这一支舞尤其绵绵不绝。

    我又一次捕捉到史迪文时,他正看了看表,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尊容媲。

    下一秒,或许是于小界,或许是于老爷子,还当我和于夫人多交好似的,又将我们带到了同处。

    于夫人不免又开了第二枪:“你这样的女人,不配的。”

    舞曲进入尾声,迎来最后几小节的高-潮。

    我尚未成佛,反带着于小界,追着于夫人而去,还了她一句:“我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于夫人见多识广,可见多的也无非是软柿子,至于我这稍稍生硬的,对她来说便是不合常理。所以她也去她的常理,将于老爷子撂在了场中央,挡下于小界,笑盈盈地对他说了句“你的舞技还真是不长进,让我来给你做做示范”,接着,她取而代之,接手了我。

    就事论事,男士的舞步,于夫人一样胜任。她身高不高,和我齐头,形态也不过比我略丰腴一圈,但一招一式,英姿勃发。

    “我们于家不会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我没有让您接受。”提及何翱,我不免动气,但一动气,反倒迟钝,只有直接反驳。

    “我们于家也不会接受一个有着来路不明的孩子的女人。”

    于夫人这句话,没掐好点儿,后半句没有了舞曲的掩护,尤其字正腔圆。无关人士倒都无妨,听也只当听到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

    可于小界不一样。

    于小界一下子就将我对号入了座,又一下子,针对于夫人的不悦,溢于言表。

    男男女女四下散开,各自去寻觅下一个舞伴。于小界一伸手:“妈,儿子有没有这个荣幸?”母子二人势必要过过招了。

    于小界对着我身后又是一阵铁青,明摆着,我身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史迪文效仿于小界:“何小姐,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于小界进退维谷,一来要先压压于夫人的盛气,二来这会儿更不是为我争风的良机,他只好一忍再忍。

    第二支华尔兹,再好蒙混不过。追溯至十八世纪末,尽管它被小步舞视为肉中刺,但它仍因为它的简易而绝地逢生。今天,照旧是它的简易,使得我和史迪文大可以一心二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舞会的第二支舞,来,让我开开窍。”我从迈出第一步,便单刀直入。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史迪文的古龙水味,被浓烈的薄荷味取代。我们再不速战速决,他大概只有用头悬梁锥刺股来提提神了。

    “汪水水。”

    “哦?她有何贵干?”

    “她说,你把能为我做的,都做了。换言之,也无非是说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们一唱一和,从正反两面,说的是一样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她一席话,说得我心服口服。史迪文,我的失败可以分为十份,其中五份,是因为你把我变成了一个第三者,另外五份,是因为我把我自己变成了一个怨天尤人的讨厌鬼。汪水水一语道破,让我倍受打击,所以我要一个人去疗疗伤。”

    “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我第三者的帽子,戴上了就是戴上了,无力回天。可我坏掉的里子,还有的救。你和汪水水都只说了结论,说得我活生生就是一个吃白食还吃得挑三拣四的自私鬼。这恶名我可以认,但我要求求甚解。到底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却没有做的?”

    在华尔兹的转度中,男士不免要比女士多出出力。史迪文维系着时好时坏的病躯,呼吸一声重过一声:“何荷,我得先问你一句,不说爱,你是喜欢我的?而且,怎么也得比一般的喜欢,更喜欢?”

    “必须回答吗?”

    “必须回答。”

    “是,我喜欢你。”我说得大方,但心头却像初出茅庐,紧巴巴地。  “汪水水也喜欢我。”史迪文话头紧紧接着我的话尾。

    “必须要提她吗?”

    “必须要提。因为对比出效果,是她,对比出了你这个自私鬼的真面目。”这会儿,史迪文一扫病态,钢筋铁骨,“三年前,她对我是一见倾心,至于我对她,一见没倾心,但也不能不承认她的出众。她长得美,性子好,乖乖巧巧,表里如一。立即,我就谢谢了上苍的眷顾,何荷,你不是要和我结束吗?好,结束就结束,这么完美的汪水水,比你好上一百倍。可万幸中的不幸是,她比你好一千倍也无济于事,我中了邪似的,就好你这一口。所以我也只好用真话,还了她的真心。早早我就和她说了,我是有妇之夫,算算日子,至今也两年有余了。”

    “我就说么,她对你来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你瞒天瞒地地,独独不瞒她。”

    史迪文不顾礼节,倏地将臂弯紧了一紧:“你讲讲道理何小姐,我是要让她死心。”

    “接着说。”我挣开,对付一个外强中干的病人,我还绰绰有余。

    “接着说,就说到关键了。汪水水相信我是有妇之夫,但更相信我。我的出身,我的史太太高慧,加上高慧的病和她对我的恩泽,没有一字一句是我讲给她的,全是她自个儿,偷偷查出来的。”至此,史迪文面露快感,一种在长久的拉锯战后,马上要和我一决胜负的快感,“除此之外,她查出来的还有我和高慧在八年前破裂的真相。出轨这档子事儿,和见没见过世面没有关系,不是说我长得像陈世美,我就一定会忘恩负义,也不是说她高慧纯朴朴实,就一定……不会出轨。”

    我呆若木鸡。

    如此一来,史迪文带我带得更加艰苦,一颗豆大的汗珠,甩到我的鼻尖。

    “你是说……是史太太,是高慧她……?”

    在这之前,我还没顾上探探于夫人和于小界各自的胜率,而从这以后,我更力所不及了。

    我的视力失了常,除了史迪文,人人都扭曲,交织,混沌一片,唯有他,连毛孔都方圆可辨。

    他的额头和脖颈仍在扑扑地发汗,有失华尔兹的风雅。但大局的掌控权明明在他手上,只要他一声狮吼,便可将这舞池,化作战场。莫说领结了,他衬衫的领口,大敞着两粒纽扣,袖管还高高地挽着,小臂上的肌肉,条条绷到极限。

    可他一发声,不是狮吼,更似哀鸣:“何荷啊,我对你坦白的,还不够多吗?连愧不愧疚的问题,我都再三否认了,真的……还不够多吗?可为什么你还在一味地审判我,一味地怪我这个败类,让你如何如何的不光彩呢?何荷啊,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是不是至少会问一句,史迪文,你是有苦衷的?这,就是我要你为我做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只要你问了,我就会对你说,高慧第一次发病,是在邻村一个男人的床上,赤条条地,在邻村一个男人的床上,动弹不得。而在这之前,我不爱她,但也还在本本分分地扮演一个丈夫的角色。”

    “别说了。”我心心念念的答案,就这么浮出水面了,让我满心惧怕。

    “我就要说。”

    “好,。”

    “说完了。”史迪文的汗珠,淌到了他的睫毛上,他用力眨了眨,“何**官,是不是到了判决时间了?请问,我可不可以不愧疚?哎,愧疚……你快要用这个词,把我逼疯了。”

    我心绞痛,发泄地,轻轻啊了一声:“你为什么到今天才说!”

    “因为你没问啊,因为到今天,你也没问啊。”史迪文好脾气地,“啊,我功亏一篑了,到了,我也还是没皮没脸地不问自说了。”
………………………………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蚊子立上头(万字更)

    史迪文呼出一口气,舞不舞步的,他无力固守了,接连踩了我两脚:“相信我有这么难吗?可你选了我做你孩子的爸爸不是吗?你相信我的基因,我的优秀,唯独相信我是个好人,真的有这么难吗?丫”

    此后,便换我支撑住史迪文的手臂:“喂,你流了好多汗……我们不要再跳了。”

    “跳,要跳,要有始有终。我们两个坏脾气的人,难得受受这西方文明的约束,不骂脏字,不拂袖而去,好好说话。”

    “好,可跳完了你会去医院的?你会去的?”这是我的头等大事。

    史迪文所答非所问:“何小姐,你真的是个……不怎么样的女人。个子这么小,脑筋也时灵时不灵的,有骨气不是坏事,但你的自以为是,是大大的要不得。否则你的骨气都变了骨刺了好不好?会扎死人的。”

    我心焦:“扎也是扎我自个儿。媲”

    史迪文句句前言不搭后语:“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史迪文,你是不是要昏倒了……”

    “说,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接吻,还是那个了?”

    “没有那个!”

    “也就是说,有接吻喽?”

    “有,一次。”

    “不用强调一次,一次也是有,一次也是零的突破了。”史迪文太过乏力,脸上做不出悲喜,“感觉呢?感觉如何?”

    “感觉……”如同舞步的有进有退,我有问必答,“史迪文你不是天生丽质,后天保养吗?可为什么你的嘴不能再丝滑一点点呢?”

    “也就是说,他的口感比我好?”

    而就在如此调侃中,我像被一爪掏掉了五脏六腑,加之还有把细细尖尖的嗓音,在我空荡荡的躯壳晕出一轮轮的回声:何荷,你要失去他了。要么,他就这么倒在你脚下,永不复苏,要么,他会如汪水水所言,放开你这个自私鬼了。总之何荷,你要失去他了。

    我才这么生疑着,史迪文便来板上钉钉:“何荷,我受够了你了。”

    我一颗头嗡的一声。

    这时,于小界救场如救火,一句“不可能”斩钉截铁,划破长空。

    说来,于夫人今天也是屡屡铤而走险,对郑香宜也好,对我也罢,三番两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发难。但是,这只代表她胜券在握,不代表她可以接受颜面的岌岌可危。

    于小界的这一嗓子,不是小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于夫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立即对儿子赔了笑脸,一场风波才东南风一二级,便平息了。

    接着,史迪文翻盘。

    他似乎不闻他人事,一直自说自话:“就算我在教坏你好不好?何荷,你当我的情人,比爱人更像爱人的情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心安理得。我承认,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不过,我真的受够了你了,受够了你的损人不利己,之前我让你决定,可你的决定让我们过得都不好……”

    史迪文还没划下句号,我便哭了,像是被人作弄后,心弦一舒,由不得自己地哭了。

    他的这番话,说不上有多字字雕琢,感人肺腑,只不过,恰恰好地打捞了我将死的心。在我以为我要失去他了的时候,他这无非是在说:何荷,你猪脑吗你?满拧了,整个儿满拧了。

    我这一哭,史迪文所说的“西方文明的约束”,也化作泡影了。

    “fuck……”他一腔困惑,也只化作了这一个单词。

    “完蛋了……”我哭势汹汹,生了两口泉眼似的。

    史迪文叹了口气,飞快地将我的脸揽向他的肩头:“擦擦。”

    我左右来回,噌噌地抹了三下,解了解燃眉之急。

    紧接着,曲终。

    史迪文原形毕露,虽无力恶狠狠,但的确是在凶我:“哭什么哭?时间我都掐算好了,在我问过你之后,你可以用三秒钟时间做一做心理斗争,再用两秒钟时间说好,说ok,说yes,ido,妈的,整整五秒钟,就这么被你哭没了。”

    语毕,史迪文掉头便走,一下子融入了曲终人散的队伍。

    而这时,于小界掀了第二波风波,且至少有五六级的风力。

    他面对面地对于夫人声明:“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

    史迪文在人群中,随着旁人一并回过头。

    于夫人做到一忍,做不到再忍,涨红了冰肌,对于小界低低教训:“你这是在自贬身价。”

    于老爷子排除万难,上前,揽住于夫人相劝:“小芬,别扫了大家的兴。”

    于夫人识劝,收了势。

    无奈,今天一忍再忍的,也包括了于小界。他忍无可忍,追击道:“什么叫自贬身价?我以为,我们于家不讲求门当户对。”

    于夫人又一点就着:“门当户对?你这是在曲解我。我不答应的,是她的门户吗?”

    “其他的,您就更无权反对了。”

    “小界!”这一句,是于老爷子吼的。

    于夫人的战斗力,似乎远远不及她的“阴招儿”。唇红齿白的于小界,一来没凶神恶煞,二来也没太夹枪带棍,可于夫人这就失了态。她挣脱于老爷子,打了于小界一巴掌,没打脸,用力一挥,打在了于小界前胸的位置。

    于小界又排除万难,来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对她不是逢场作戏。不过妈,您这会儿也没必要太万念俱灰,她还没答应我呢,我于小界再加上咱们于家,还未必能打动她呢。但我在这儿表个决心好了,她一天不答应,我就追她一天,她十年不答应,我就追她十年。”

    若于家气派到有聚光灯助阵,这会儿,我必会是聚光灯下独一无二的闪耀明星。

    史迪文和于小界,这两个走遍五湖四海,到哪哪一片芳心大动的男人,在寥寥三分钟之内,相继对我长篇大论,但浓缩作精华后,不约而同地那便是:何荷,我们非你不可。

    我暗暗苦笑:呵,我是天之骄女吗我。

    史迪文在反应各异的人群中,独一份儿地,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闻其声,但其形惟妙惟肖,不会有误。

    于老爷子身为一家之主,两手一伸,对众人堂而皇之地道了两声“没事没事”,接着便示意音乐起。音乐起,众人教养上佳,竞相若无其事。

    得胜者往往会收手,于小界抬脚便要将我带走。

    所以第三泼风波,由于夫人绝地反击。她追上来,又一次举高巴掌,目标是我的话,我的脸会是她的不二之选。

    于小界救我救到底,一把攥下于夫人的手腕:“妈,您别太过分了!”

    这下,于夫人出了另一只手,痛心地扇了于小界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

    至此,尘埃落定。

    下面便是狗尾续貂。之前从洗手间里出来,目睹了我和史迪文暗潮滚滚的两位妇人,抢在于老爷子之前,一左一右将于夫人劝退。可一边退,她们还一边分工合作,其中一个锁定着我,对于夫人嘀嘀咕咕,另一个,则负责抻长脖子寻找宝蓝色的史迪文。也对,抓奸抓双,不抓到史迪文,不足为信。

    史迪文的苍白和佝偻,令他少了几分璀璨,这会儿正独自缓缓地向出口移去。

    这回,他真的是支撑不住了。

    那妇人单枪匹马地地毯式搜索,再滚动一点点便会将史迪文捕获,说时迟那时快,史迪文忽地一隐……昏倒在地。

    出口的位置,只有两名帮佣,将史迪文接了个正着,或许在口口声声地唤着“先生,先生”,但也不至于太张扬。

    我莽夫般甩开了于小界的手,猛得致使他的手摇晃了好几个回合,这才停下。接下来,我自食恶果,于小界的手这么一摇晃,手表钩在了我的裙摆上。好在我用力一抻,蝉翼般的薄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但就这么丁丁点儿的工夫,于烨抢了先,荣当了史迪文的救命恩人,架高了他,二人踉踉跄跄而去。

    无论如何,那妇人是一无所获,不免扫兴。

    和于夫人剑拔弩张的于小界,忽略了史迪文。他脱下西装,披在我的肩头,为我遮去裙摆处拳头大的残破:“我们走。”他只当我刚刚的热血,是被于夫人所激。

    郑香宜白白的能歌善舞了,做了十年的幼师,这两年又经周综维调教,交际舞样样信手拈来,可今天,她没机会技压群芳了。她拦下我和于小界:“表姐,我们走。”

    于泽第一个发言:“郑香宜,我送你!”

    于小界第二个反对:“何荷,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我却立即和郑香宜手挽手:“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于泽怎么说,也是理亏,无言以对。

    于小界不一样。无论这算不算作我给他的试卷,他对我的维护,让他天衣无缝地拿定了一百分。所以他有权穷追猛打:“何荷……”

    “于小界,我知道了,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不得不动容。

    “你知道就好。”于小界眼底泛红。这一天对他来说,一样不易。

    “我知道了,”我立誓,“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白白辜负你。”

    我和郑香宜携手而去。郑香宜先发制人:“我认出他了。”

    “嗯?”

    “我说,我认出他了。”郑香宜一边说,一边翻白眼。

    一上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是不满我的迟钝,稍后才恍然大悟,她是在说史迪文,在说史迪文翻白眼的照片。

    “你好眼力啊……”我踩下油门,轰地一声。

    “没好眼力还真不行,好端端的被丑化得惨绝人寰。”

    我不合时宜地,噗嗤就笑了。心头的五味杂陈,通通被放大了。这会儿只当他生死未卜,可念及他的丑态,还是要笑。

    “厚福好像像他更多一点哦。”

    我一脚刹车,可又找不到刹车的理由,又改换一脚油门。

    郑香宜被前前后后地甩了个七荤八素:“像他不好吗?论长相,他少说有九十八分。”

    “有……这么像吗?”

    “身为孩子王,我总归会比常人多一点点门道。我们幼儿园的小孩子,哪个的妈妈不是亲妈,哪个的爸爸戴了绿帽子,在傻乎乎地替别人养仔,我看一看就能有九成的把握。”郑香宜神气极了。

    在郑香宜过问了史迪文之后,我自然也过问了她和于泽。而她只说顺其自然。但这个说法,对我们姐妹而言再自欺欺人不过。我们心中都自有一套,倘若势态照着这一套发展,便美其名曰顺其自然,反之,我们硬掰,也会把不自然的掰作自然。

    真顺其自然的话,郑香宜早就和周综维喜结连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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