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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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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连朱应桢这个国公爷都能轻松上马,甚至还能上战马,骑术够不够打仗且不说,至少上马这个动作是不会有问题的,他自认为完全有理由质疑梁邦瑞。
张元功在一边“嘁”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说不定是以为自己终于鱼跃龙门,所以才太激动了吧,真是肤浅之至。”
咦,你们两位对驸马爷可真是半点好感都欠奉啊,为啥呢?世家子弟看不惯这种攀龙附凤之辈么?
那边梁邦瑞上不去马,旁边的宦官们没法子,只好上前扶了一把——也不是扶,毕竟这个动作不能靠扶,实际上是托,但托也有麻烦,只能托屁股,这……就有些不雅了。
但是没办法,仪式不能卡在这儿,他不走的话,接下来就没法按流程走了。
于是梁邦瑞梁大驸马在两名太监用力托着他屁股的帮助下,终于气喘吁吁地上了马,又花了一会儿匀了匀气息,这才乘马去了。
本来,他应该是乘马自己走,但经过刚才这一下,内宦们也有些担心这厮别摔死在路上了,干脆派了一人给他牵马——实际上主要是看着他别掉下马来了。
高务实看得一声叹息,目光朝公主的卤簿凤辇望去,可惜公主已在凤辇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一抹挥之不去的遗憾在空荡荡的心中游走。
梁邦瑞走后,公主卤簿车辂后发,观礼的公侯百官以及皇后所选的命妇一同出行,将公主送至公主府。
梁邦瑞此时已经先等候于府门前,待公主至,梁邦瑞再次上前揭帘。
公主降辇,二人同诣祠堂。梁邦瑞在东,公主在西,皆再拜。
接下来便是进爵、读祝,然后又再拜。
此后便出,同去寝室,不过此时并非要圆房,而是行礼。房中设公主之座,梁邦瑞得先向公主行礼,然后相向再拜,各就坐,梁邦瑞坐东,公主坐西。侍者进馔合卺如仪,二人相向再拜。
仪式到这里基本走完,按照规矩,待明日就该见舅姑。大致是舅姑坐于东,西向。彼时公主立于西,东向,行四拜礼。舅姑答二拜。然后过十日,驸马就该朝见谢恩了,那一次要行五拜礼。
这套仪式其实不是从明初就这般定的,洪武九年时,明太祖朱元璋以太师李善长之子李祺为驸马都尉,尚临安公主。
当时的仪注是先期告奉先殿,下嫁前二日,命使册公主。册后次日,再谒奉先殿,又定驸马受诰仪,吏部官捧诰命置龙亭,至太师府,驸马朝服拜受。次日,善长及驸马谢恩。后十日,始请婚期。
到了洪武二十六年,这个仪注稍稍改动了一点。然而仪注虽存,其拜姑舅及公主驸马相向拜之礼,终明之世实未尝行也。又过一年,再更定公主、郡主封号、婚礼,及驸马、仪宾品秩。
到了弘治二年,册封仁和长公主,重定婚仪。当时的情况是“入府,公主驸马同拜天地,行八拜礼。堂内设公主座于东,西向,驸马东向座,余如前仪。”
到了嘉靖二年,工科给事中安磐等言:“驸马见公主,行四拜礼,公主坐受二拜。虽贵贱本殊,而夫妇分定,于礼不安。”
嘉靖可不是个讲皿煮的,自然不听,所以驸马见公主依然要行拜礼。
不过,后来有一位“仁君圣主”在这种事情上面很好说话,那就是崇祯帝。
崇祯元年,教习驸马主事陈钟盛言:“臣都习驸马巩永固,驸马黎明于府门外月台四拜,云至三月后,则上堂、上门、上影壁,行礼如前。始视膳于公主前,公主饮食于上,驸马侍立于旁,过此,方议成婚。驸马馈果肴书臣,公主答礼书赐,皆大失礼。夫既合卺,则俨然夫妇,安有跪拜数月,称臣侍膳,然后成婚者?《会典》行四拜于合卺之前,明合卺后无拜礼也。以天子馆甥,下同隶役,岂所以尊朝廷?”
结果是“帝是其言,令永固即择日成婚。”——这制度搞了两百多年,到了崇祯圣君这儿,说改就改了,非常善于倾听文官们的进谏。唯一的问题是,文官们似乎并不领情,坑起他来一个顶俩。
本来仪式能够顺利走完,知晓昨夜nèi mù的内宦们都松了口气,谁知道异变就在此刻发生。
观礼的勋贵、百官原本都打算散去了,梁邦瑞额头冒汗的行完合卺拜礼,刚刚爬起来,转过身来准备对观礼众贵人说几句客气话,谁料忽然面色大变,脸上扭曲了两下,猛地一咳,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满庭哗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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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长公主的决断
梁邦瑞是个痨病鬼的内幕,连朱应桢、张元功这样的顶级勋贵都还未曾知晓,在场官员得知消息的自然少之又少,所以陡然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一干人等全都惊呆了,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才纷纷七嘴八舌地惊呼出声。
勋贵、官员们虽然见多识广,但公主的婚礼上驸马忽然吐血,这他娘的可真是旷世难逢的大新闻,一众人都在脑子里闪过了各种不可告人的阴谋论。
高务实也愣了一愣,继而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要说在这种时刻应变最快的,最后居然是宦官们。
司礼监派来的內使机智异常,一边飞快地派手下人去搀扶梁邦瑞,一边挤出笑容大声道“诸位,诸位且静一静!婚礼见红,此乃大喜之兆!预兆一双璧人今生红红火火……”
他作着四方揖,朝各个方向的观礼勋贵和官员大声道喜,说得跟真的似的。
就站在高务实身边不远处的朱应桢和张元功两位年轻的国公爷看得一脸呆滞,朱应桢微张着嘴,转身拉了一下高务实的衣袖,小声道“求真贤弟,你读书多,你指教一下愚兄,这个婚礼见红……真的是吉兆?”
高务实没好气地道“小弟送你的那匹种马,如果在你拉它去给你家的母马配种之时忽然马口喷血,你觉得是吉兆吗?”
朱应桢呆了一呆,忽然醒悟过来,骂道“去他奶奶的吉兆,要是出了这种事,本国公不得弄死那几个马夫?”
张元功大吃一惊,连忙一手拉住高务实,一手拉住朱应桢,急急忙忙劝道“少说几句,少说几句……求真你也是,你一个六首状元,怎能胡乱类比?什么种马母马的……啊呸,老子也闭嘴!”
朱应桢心虚地四周望了望,小声道“我刚才声音很大吗?”
高务实一摆手,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他心情烦闷,目光也有些不善,盯着那边正被内宦们七手八脚搀扶到一边歇息的梁邦瑞,哼了一声,道“今天的观礼估摸也就到这儿了,我手头还有些事,先行告辞。”
朱应桢本要点头,却忽然一把拉住高务实,伸手指着前方道“且慢,求真贤弟,好像还没完,长公主殿下好像有话要说!”
高务实果然怔了一怔,转头望过去,赫然看见永宁长公主缓缓走上前,到了门槛边,莲步轻抬,竟然走出门来。
所有人望着这位大家其实都不熟悉的长公主殿下都愣住了,想不明白长公主殿下为何出门——这是不合制的动作。
永宁公主带着红盖头,低头只能看见脚尖前一点点距离,自然走得很慢,然而众人一时都在心里琢磨她的举动,竟然都有些焦急,仿佛在赌场买了一大笔之后,正等着揭晓结果的时刻一般。
幸好长公主殿下也没走多远,就俏生生地站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称得上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准备听长公主殿下的发声。
“本宫幼读《女诫》,其言‘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我仁孝文皇后之《内训》又言,‘贞静者,正固而不妄动也;幽闲者,幽深闲雅之谓’也。”
《女诫》不必多说,《内训》的作者所谓“我仁孝文皇后”,乃是成祖朱棣的皇后徐氏,其《内训》也是一本关于女子教育的书。
永宁长公主忽然站出来说了这两段话,大家虽然未见得熟读,但显然都是明白出处的,知道长公主殿下必然还有下文,于是都不打岔,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果然,永宁公主稍稍一顿,便继续道“今驸马婚礼见红,虽曰喜兆,毕竟是身体虚弱,急需静养。本宫虽新婚,亦知阴弱阳强方为正道,故弃习摒俗,今日将暂返宫中静住,一切他事,均待驸马身体大好再论。”
啥?
新婚不圆房了,直接回宫暂住?还能这么处理的吗?
众人都有些错愕,可是仔细想想,再看一看被扶去一边,仍然咳得面色涨红的梁邦瑞,大伙儿又不由嘀咕这倒也是没法子的事,瞧这位驸马爷的模样,让他今晚圆房,只怕是送他进鬼门关,可别婚礼咳血,圆房归西,那可就真要永载史册了。长公主殿下能如此做,虽说看似坏了礼制,可实际上,这才是维护礼制呀!女人嘛,哪怕是公主殿下,既然有了驸马,自然也该凡事先站在驸马的角度来行事……好,很好!我大明天家之礼教,果然史上最佳。
一干被礼教洗脑洗傻了的勋贵官员纷纷叫好起来,连朱应桢和张元功都连连点头,评价道“长公主贤淑,天家典范也。”
唯有高务实心中暗叹一声,心道贤淑不贤淑不清楚,但她这么做,只怕未见得想着梁邦瑞能痊愈,毕竟肺结核(即痨病)在这个时代根本无解,她恐怕是根本不想让梁邦瑞碰她,甚至……
不过,她当着如此多勋贵百官的面说了这些话之后,也就是承认了梁邦瑞的驸马身份,而大明朝的公主可不是大唐的公主,万万没有改嫁一说的,她这下半辈子难道就在宫里陪着青灯古佛?这……可太惨了。
礼教啊礼教,你果然吃人!
高务实越想越觉得心情奇差,偏偏这种事他又使不上力,唯有一肚子愧疚。
不知怎的,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她对我有意思的时候,倒不如我先……也好过她这一辈子做个童贞公主,跟英国人的童贞女王东西相对。
不过这个念头马上被他驱出脑海,用力摇了摇头,暗暗提醒自己人家当时就算有那个意思,也不代表就会以身相许,这是大明,不是大唐!高务实啊高务实,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这特么是在想什么?
谁知他这一摇头,却被朱应桢发现了,这位成国公还以为他不赞同的永宁长公主的处理,问道“求真贤弟,你觉得长公主这么做不对?”
高务实看了一眼在命妇搀扶下缓缓退场的永宁公主,无声地叹息,微微摇头。
朱应桢不解其意,正欲再问,却听见高务实缓缓地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可能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朱应桢愕然张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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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辽东有警
万历十年的五六月之交,实在是个多事之夏。
陈洪案爆发,高务实挂名牵头,奉圣谕抓捕陈洪同党,钦差提督东厂太监黄孟宇领东厂、锦衣卫全面配合。
两位临时上任的锦衣卫千户分头实施布控和抓捕,过程很顺利,但事后高务实吃了老大一轮弹劾,有弹劾他肆意妄为胡乱抓人的,有弹劾他任人唯亲处事不公的,总之心学一脉这次没忍住,包括一贯低调隐忍的申时行申阁老,都授意在京的门下弟子们可以上疏弹劾,以免高务实这厮仗着圣眷无法无天。
高务实的表现很是淡定,收到消息说自己被弹劾之后就果断按照此时的习俗,自己把自己“停职反省”了,跑去见心斋避暑,对外号称闭门谢客。
等到通政司里的弹劾奏疏起码有几十斤重了之后,他才不急不忙地上了一道自辩疏,不咸不淡地解释了几句,顺便请辞。从这道疏文的文墨来看,高六首写得很不用心,基本意思就是我就挂了个名,其他都不知道。
这事自然是他跟黄孟宇通了气的,反正东厂提督基本都不怕挨文官骂——习惯了。
而皇帝呢,一般也不会因为文官骂厂督就对厂督下手,这种事对皇帝而言是好事嘛,只有崇祯才会在这一点上完全顺着文官的意思。昔日隆庆对高拱那般信任,高拱也只是推荐司礼监掌印,没看见说他去跟隆庆说要把冯保那个厂督给撤了。
黄孟宇巍然不动,朱翊钧的态度就更坚决了。
他先是亲自批红,把上疏痛斥高务实的人反过来痛斥了一顿,然后找了两个后台不是太硬的言官降调外任,结果发现效果不佳,依然还有人上疏指责高务实跋扈。
这下子就把朱翊钧激怒了,把其中一道骂高务实骂得最狠的奏疏亲自朱批了四百多字,其中甚至出现“高卿侍朕十余年,公忠体国,人臣典范,功耀经纬,德泽南北”等语,根本不像是在夸一个年轻臣子,倒像是在夸一名即将光荣致仕的阁臣,惊掉了一大批京官的下巴。
但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这道奏疏连同朱批刚刚下发,依然觉得不解恨的朱翊钧忽然又传了口谕出宫,命锦衣卫去把那位言官抓到宫门前廷杖了二十大板!
这下子才真的震惊了京师。
自先帝穆庙继承大统,朝廷多久没有上演过廷杖**了?小皇帝刚刚拿到大权,居然就开始玩廷杖了,这还得了!
得到消息的高务实也惊了,第一反应是“老子要糟”,第二反应是“朱翊钧心里憋着火啊”。
“老子要糟”很简单,大明朝的文官有一种畸形思想,对于廷杖,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能被皇帝廷杖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因为那“肯定”是进谏诤言才会享受到的“待遇”。
如此反过来,高务实这个造成廷杖的根源就肯定是个祸害了。
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旦舆论风潮被压制住,高务实的处境就很艰难了,这个情况参考当年徐阶整高拱的时候就知道,“满朝倒拱”,任凭皇帝百般挽留,高拱都坚持求去——文官不是勋贵,得要脸啊。
所以高务实这下子不敢再怠慢,用心写了道奏疏——还是自请去职疏,表示自己没料到会让事情变得如此糟糕,自觉无颜忝居其位,只能叩恩返乡云云。
奏疏刚刚递上去,朱翊钧立刻驳回来了,同时下旨温言挽留,又夸了一通。
这时候实学派官员坐不住了——主要是张四维坐不住,高务实要是走了,他都怀疑实学党还能不能团结在自己的麾下如往常一样,不得已连连召见门生故吏开始布置反击。
等到实学党开始递奏疏夸高务实,众心学党官员自然不服,正要继续上疏骂战,谁料这时从蓟辽方面连续传来了两个不小的坏消息。
原来图们汗东归之后很不服气,加上又必须挽回颓势,以免自己这个大汗的宝座变得岌岌可危,于是他在仔细考虑过之后,选择继续信任布日哈图,并且对他委以重任——取代一心跟随土默特的鄂尔多斯部切尽黄台吉成为新的五执政之一。
布日哈图立刻为他献上两策,均被图们采纳并立刻实施。
第一策,图们汗广布疑阵,装作要立刻收复察罕浩特的模样大举东归,实际上却打了个右勾拳,把从山海关派往大宁戚继光部送补给的一支规模挺大的辎重队给打了。
此役大明方面损失了大批粮草和火药、弹丸,幸好戚继光当初带的火枪很充足,并且在没有多少损失的情况下长昂就拍拍屁股跑路了,所以这次没有要求补充火枪,要不然麻烦可能更大一点。
另外人员损失也不轻,超过三千明军步兵全军覆没,一个都没逃掉——草原之上吃了败仗,往哪逃能逃得过蒙古骑兵的追杀啊?
等戚继光出兵救援之时,图们汗早就带着大军跑得无影无踪了,而戚继光目前的任务仍然是坚守大宁等待下一步的指示,也不可能去追,只好返回大宁城,同时给京师和辽东方面报警。
可是这年代报警又不能打电话,戚继光所部的信使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图们汗,等李成梁在广宁收到消息的时候,图们汗的大军已经擦着广宁北部长城的边,一路直接往辽河河套那边去了。
李成梁也没料到图们汗会扔着察罕浩特不管往辽东东部跑,生怕这厮是想杀个回马枪,而且也担心图们汗为了找回场子跟他死磕到底——李成梁虽猛,手底下的核心毕竟也就四万骑,要是图们汗发了疯要跟他死磕,就算仗着火器优势能赢,那损失恐怕也能让他哭死。
于是李成梁犹犹豫豫三四天,这才一咬牙点起兵马往东追去,誓师的时候号称要“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是李成梁自己的说法。
实际上高务实后来得知消息之后非常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从时间上来说,包括之前图们“抢跑”,李成梁前前后后比图们慢了六七天,图们如果想做什么,早就做到了。
事实上图们也的确做到了,而且做得很绝——他在辽河河套会合了朵颜三卫剩下的唯一一家,也就是炒花部,然后一路往东北方向猛进,最后从镇西堡打进长城之内,把铁岭卫打了个落花流水。
铁岭卫有什么不同吗?有,李成梁就是铁岭人,而且他家近几代的祖坟在那儿。
图们没有去挖李成梁家的祖坟,但他干的事比挖祖坟差不到哪去——他带着一大帮铁岭卫治下的百姓去了李成梁家的祖坟所在地,然后当着几万人面,亲自去李成梁这一系的铁岭李氏一世祖李英的坟头撒了泡尿,又让部下的头目们各去李成梁其他先祖的坟上撒尿泄恨,最后又把这群百姓全给放了。
铁岭一战,明军又损失了两千多人,百姓死伤枕籍,具体一时没法亲点。
李成梁得知消息的时候,气得当场背过气去,要不是身边儿子和干儿子众多,估计得直接摔下马来。
醒来之后,他就马上命师爷代写了奏疏上报,自己则立刻朝铁岭赶去——实际上,他知道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明元辅》,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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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内阁中的争论(上)
有明一朝,国家遇事,第一个接受反馈并开始制定对策的,从来都并非皇帝而是内阁,因此当蓟辽的突发情况出现之后,张四维作为首辅,立刻召集了阁僚开会议事。
虽说两派官员正因为高务实的事大打口水仗,通政司收奏疏收到手软,但下面打归下面打,上层或者说顶层的大佬们见了面,相互之间倒是没有多大的火气,都是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这倒不是几位阁老涵养特别到位,而是这件事虽说跟高务实这位特殊人物有关,但也正因为特殊,实际上几位阁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现在皇上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点破事处理高务实。
先前漠南之战的大功都还没赏呢,现在又帮皇上一举逼得李太后交还大权,这样的功劳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少不了要重赏,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挨罚?
心学一派之所以这次不能不出来闹这一波,也无非是保个气势,毕竟心学一派目前在民间和士林,相比于实学仍然是占据明显优势的,只是这十多年来在朝堂高层斗不过罢了。
但倘若这次高务实指使锦衣卫抓人抓到他们头上,他们仍然无动于衷的话,此消彼长之下就有可能出现由上到下的实力变化,久而久之,甚至可能导致逆转,这当然不是心学一派的官员所乐见的。
张四维等人当然也同样了解这一点,所以双方看似口水仗打得激烈,其实对于顶层大佬们来说,无非是相互演戏,根本没有到真正决胜负的时刻,而如今既然朝廷有事,那演戏这茬就不妨趁势停了,反正都有台阶可下。
如果说这一波互演到底有什么收获,那就是再一次证明皇上对高务实的宠信,可能……至少跟当年先帝与高拱之间差不多,想拆散恐怕不太现实。
既然如此,动他还不如找机会动张四维呢,毕竟他高务实要入阁,怎么看也还远。
几位阁老都到了,张四维摆手请他们都坐下,然后环顾了一眼,不疾不徐地问道:“今日请诸公前来所为何事,想必诸公都已经了解……”
他微微一顿,面现忧色:“漠南之战所去不远,本以为图们经此一败,不说一蹶不振,至少也要安分十年,谁知此獠竟然大破常规,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先劫蓟镇辎重,再破镇西铁岭,俨然大患依旧……未知诸公对此,各有何高论?”
张四维以下,申时行、许国、余有丁、潘晟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忙着说话。
文臣就是这个破派头,讲究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张四维自己也是文臣,当然也知道这几位的心思,不由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申时行:“瑶泉可有良策教我?”
申时行温和一笑:“元辅,图们此举虽然颇出意料之外,然则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他这般作为,无非是以攻代守,以期挽回声誉,稳定内部罢了。非要说起来,我倒觉得他接下去不会再有什么主动出击了,我大明只需镇之以静,观其自败即可。”
“哦?”张四维眼珠一转就猜到申时行这么说的用意了,笑了笑道:“不见得吧,就算深入辽东这种事,或许只要提醒李成梁注意就能避免再次出现,但图们只要不断地袭扰戚继光的后路,至少这大宁城可就守不下去了,而袭扰这数百里的补给线,对图们而言可谓轻而易举。”
这个问题确实如张四维所言,相当之棘手,因为造成这一情况的根源,在于当年大宁都司的整体内迁。
永乐元年,大宁都司内迁保定,使得兀良哈部得以有机会占据大宁原址,导致辽东、宣府无法联络,也让燕京以北、西、东三边防卫出现漏洞。这仅仅是大明北边防务衰退的开始,这种内迁危机是一种持续的连锁反应。
首先是大明其他北部屯卫的内迁废弃。同在永乐元年,朱棣以东胜卫孤远难守为由,分调左、右卫所于卢龙、遵化,东胜卫遂遭废弃,再无经营可言。开平卫同样亦是如此,永乐初开始内迁,到宣德五年,因蒙古犯边,永宁卫守将弃逃宣府,宣德帝朱瞻基派薛禄筑永宁卫五堡,以便守御,但因开平、赤城破败,无法供给永宁卫,只好将开平卫南徙于独石堡,这就等于放弃漠南蒙古的经营,使得燕京城时刻暴露于蒙古势力的威胁之下。
相对比洪武时期,永乐、宣德年间,其前线从空间上就后退了三百多里,从而导致了明朝国防上的缺陷性。
正统朝以后,宣府、大同,成为最前线的军事要塞,外长城成为第一防线,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宣府军士无法挡下蒙古骑兵,蒙古骑兵便可从居庸关长驱直入。
同样,在燕京以西的地区,本可依赖大同镇,但自兴和守御千户所与开平卫内移后,大同镇失去了东北方的屏障,再加上东胜卫内移后,大同的西北方出现漏洞。在东北、西北屏障皆失之下,大同如同孤城。
不过幸好,经过高拱主持的俺答封贡,和此次高务实的漠南大战,正面土默特部的宣大一线,算是彻底解除了威胁。
然而高拱的“西怀东制”战略,至此也还只是完成了一半,蓟辽这边的麻烦还远远谈不上解决。
早前永乐时期,在那种主动收缩防线局面下,朱棣为了再度羁縻兀良哈部,先采取怀柔的方法,遣使招抚,当时倒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但对于兀良哈三卫各部来说,为了获得大宁地区的驻牧权,其时叛时附,并同蒙古阿速特部的阿鲁台经常联兵进攻明朝。
朱棣在攻打阿鲁台时,曾率军队打击支持阿鲁台的兀良哈三卫,兀良哈部虽受到一些伤亡,但并没有完全被消灭,只能说被明军暂时压制住了。
而且前文也曾说过,朱棣一生中的数次北伐,虽然声势浩大,但与洪武时期相比,既没有擒获鞑靼、瓦剌各部的核心领导人物,也没有从战略上将蒙古各部击败。
而当朱棣死后,大明就停止了对北方的远征,蒙古各部得到休养的机会,逐渐南下入侵。洪熙年间,曾有大臣建议将东胜、高山等十卫所迁回故地,修堡屯兵,可惜朱高炽只有老成之相,并无安边拓疆之大志,未予采纳。
好在这个时期的兀良哈虽然偶有犯边,但仍对大明称臣纳贡。
到了宣德、正统年间,兀良哈三卫大举南迁,其主体部分已逐渐由原驻牧地迁至接近经济、文化较发达的辽东汉族地区的辽河流域,并逐渐南迁至长城脚下,不时骚扰,让大明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宣德初,兀良哈部南下的节奏已经到了能在蓟州镇附近的滦河河畔放马游牧了,但宣德皇帝采取守成之治,不愿开战,只是一味地告诫,并设置了万全都司,提高宣府的防御力,弥补开平卫内徙至后独石堡的缺口。
在宣宗末年和英宗初年,大明边防松驰,御警薄弱。兀良哈三卫从西拉木伦河到辽河流域全面展开攻势,向南推进。
“土木之变”后,大明更是畏首畏尾,基本不再采远征策略,要么是采取抚绥策略,让兀良哈三卫得以游移于潢水、大宁一带,再就是自己只能在蓟州、密云后卫、隆庆卫、开平卫等地派驻重兵,以防兀良哈三卫叛乱。
此时的长城以北,完全成了人家的草场。而如今,为了配合高务实的漠南大战,戚继光出兵占据了几百里之外的大宁城,然而这大宁城却是个孤城,也不像土默特那边一样开始了种植农业,根本就是无根漂萍,只能依赖蓟辽方面提供物资支持才能守住。
但这大宁城既然离长城这么远,蒙古骑兵攻坚不行,劫掠一下辎重队难道还不行了?所以张四维这一说,就把申时行的所谓“镇之以静即可”彻底驳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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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内阁中的争论(下)
张四维和申时行的这第一轮交锋,看似轻描淡写无关紧要,其实却很关键。
申时行之所以表示无须大动干戈,是因为蓟辽也好,宣大也罢,都是实学一派的势力范围,或许辽东方面要差一点,但从陕西到蓟镇这一线,显然都是高党或其盟友的大本营,经营得再好也是实学派的功劳,可没有他心学一脉多大事。
在这个前提下,那自然是北边这一线尽量保持“镇之以静”的态势最好,因为这样一来,实学一派就拿不到什么功劳了,有助于维持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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