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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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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优诏允辞,不是冠带闲住,甚至不是勒令致仕,而是革职候勘!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凌云翼所犯的罪名算什么?不就是和高务实争个避雨之所而起了点冲突吗?虽然行事确有过激,可人家是堂堂兵部尚书,你高务实不过新科举人,就算是解元,那又如何,那还是举人啊,连个进士都不是!

    可是皇帝的处置就是如此果决,如此毫不留情!

    这说明什么?

    在这些不明真相的官员眼中,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高务实在皇帝眼中的地位远远超过凌云翼这个兵部尚书!

    然而接下来还有更绝的,皇帝的圣谕一下,内阁三辅臣按例上疏,自陈举荐失当,请辞本兼各职。

    皇帝的批覆依旧极快:卿等中正守职,凭功举荐,无有不当,凌云翼咎由自取,与卿等何干?宜早出辅理,俱不允辞。

    又另派中官往郭大学士府,赐高务实御制新书四书各二套、《周易》二本{高务实本经},湖笔二支,徽墨二匣,端砚二方,新纸二刀。

    朝野闻之侧目,时人私言:高党仍在矣。


………………………………

第142章 何以如此

    高党固然还在,但高党的威势却不能只靠扳倒凌云翼这件事情来维持。

    此番高务实之所以在郭朴和张四维两位都不太认可的情况下坚持对凌云翼穷追不捨,非要痛打落水狗,除了知道朱翊钧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脾气有点大,所以只能顺毛摸这个因素之外,主要就是考虑到高党在失去高拱这个真正的核心人物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表现得太缺乏朝气了。

    当初高拱在的时候,一项项的改革措施有条不紊地推进,既稳定又坚决,取得的效果也相当喜人,高务实对当时的变化是非常欣慰的。

    但高拱一死,情况就开始起了变化。刚开始的时候,郭朴还是颇有干劲的,毕竟他接手的时候,朝廷大局几乎可以说是一切向好,他当然也想锦上添花,让国势更上一层楼,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首先是高党内部开始出现了不够团结的苗头。这要分两个部分:一是高拱此前的嫡系人马生出了离心力,也就是以高拱门生为核心的这个群体,开始各有各的打算,虽然平时看起来还能以郭朴的意思为主导,但免不了有时候出现一些拖拖拉拉甚至阳奉阴违,这就导致郭朴的号令出现一些“运转不灵”,十分力使出来顶多有七分落到实处,甚至个别时候只剩三分力起了效果。

    二是以张四维为新领袖的晋党在高党内部自成一派,同时还让不少陕西籍的官员左右摇摆,有一种随时可能晋陕同盟、自立门户的感觉。马自强以前是陕党的首脑,他死后陕党没有足够声望的领袖,而马自强家族一贯与张四维家族交好,因此陕党人士倾向张四维合情合理。

    这就导致高党内部形成了一个实际上的二元体制,郭朴有“名分”在,是以老友身份继承了高拱的遗志甚至职务,所以高党的嫡系骨干名义上还是尊他为首,然而这些个嫡系对他的忠诚显然是有保留的;张四维那边也不差,他的嫡系晋党稳如泰山,还有陕党作为盟友,同时又是公认的高拱接班人,不少高党官员认为反正自己这些人迟早要以张四维为尊,那肯定迟投不如早投,也好混个元勋。

    除了高党内部不够团结,郭朴还面临外部困难。外部困难也分两个方面:一是皇帝对他的态度虽然也很尊敬,但仍然能看得出来,这种尊敬是不如当初对高拱来得那么真实的。这一点看似问题不大,但郭朴知道,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这就是一个致命伤——先帝当年只说过“凡有事不决,问高先生即可”,可没说问郭先生啊!

    萧规曹随,萧何与曹参当然都是一代名相,可世人谁会真的认为曹参能与萧何五五开?

    如今的形势也差不多,高拱好比萧何,他郭朴则好比曹参。人家的功绩是明摆着的,死后的尊荣更不必说,都“文正”了啊!别人有任何质疑都只能吞进肚子里憋着,否则就是跟天下文官作对——李东阳难道一辈子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可人家成了李文正公之后,天下还有谁敢说他的不是?

    为逝者讳,为尊者讳。人家既是逝者,更是尊者——都尊到文臣之极点了,那自然不好都是好,还有什么好说?

    郭朴的麻烦在于,如果他想要赢得跟高拱一般的尊崇,他的功业甚至要比高拱更甚,但这又根本办不到——且不说能力,至少手底下的人就远不如高拱时代那么听话啊!

    要是郭朴能年轻二十岁,或许还有干劲来争一争,可他实际上年纪比高拱还大,过个两三年就到了致仕的时候了,还争得了么?

    于是郭朴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皇帝还能有眼下这样的表面尊重也就是了,别的那些就不要强求了。

    而除了皇帝这一块,剩下的就是与心学一脉的关係问题了。

    后世学术界有一种看法,认为实学与心学都是中国儒家文化中的不同流派,实学的精神内核是崇实黜虚、实事求是、经世致用;而心学是宋明理学中主张以人的心性作为宇宙万物本原的学术流派。学界比较多也比较万金油的看法是:实学与心学既有交融,也有背离。

    甚至有很多的学者经常讨论一个问题,即心学是不是也该算作实学的一种。因为陆九渊、王阳明开创心学的初衷,其实也是为了崇实黜虚,促进社会的道德实践。

    但实际上这个说话过于理论化,而且无视心学发展的实际走向了——因为心学在发展过程中,很快就出现了事与愿违的现象,即心学后人走入了空谈性理、不务实效的“虚玄”之途。

    黄宗羲后来就指出:“儒者之学,经天纬地,而后世乃以《语录》为究竟,仅附答问一二条于伊洛门下,便侧身儒者之列,假其名以欺世。

    治财赋者,则目为聚敛;开阃捍边者,则目为粗材;读书作文者,则目为玩物丧志;留心政事者,则目为俗吏。

    徒以生民立极、天地立心、万世开太平之阔论钤束天下。一旦有大夫之忧,当报国之日,则蒙然张口,如坐云雾。世道以是潦倒泥腐,遂使尚论者以为立功建业别是法门,而非儒者之所与也。”

    而王夫之说得就更直白了:“王氏门徒……废实学,崇空疏,蔑规矩,恣狂荡,以无善无恶尽心意知之用,而趋入于无忌惮之域。”而跑偏了的心学,还真就是这样。

    实学和心学的争斗,并非到了黄宗羲、王夫之那个时代才有,郭朴现在所面临的其实就已经是实学和心学争斗的场面了,而这个场面,最起码也要从高拱与徐阶第一次斗法就开始算起!

    徐阶虽然早已致仕,但徐阶的门人还在啊,心学的拥趸还在啊!在被高拱挟皇权之力打压了这么久之后,好不容易把高拱熬死了,还能不想办法挽回局面?

    所以,高拱一死,许多地方都开始对新政懈怠起来,有些官员明里暗里在抵制,甚至还有些官员乾脆明白无误的表示反对!

    郭朴的大量精力都被牵制在这些反对浪潮之中去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这一年时间里为了能够稳住高党的大局,已经是殚精竭虑了!

    高务实为何对凌云翼痛下杀手?

    岂能只是为出口恶气这么简单!


………………………………

第143章 圣眷无双'第4更'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以雷霆万钧之势扳倒凌云翼,只能算是震慑政敌的一种手段,但光靠震慑是不够的,国朝新政之所以在高拱去世之后就只能勉强维持,而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逐步推进的感觉,归根结底还是高党少了高拱这个核心人物之后,真实实力出现了明显的下降。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人臣的“真实实力”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靠自身威望或者其他因素聚集在身边的盟友、门生,也就是所谓的人脉;另一个方面则更加直接,就是来自于皇帝的信任和支援。

    眼下的局面是,高党的人脉其实大体都还在,即便分散了些,搞得有点像二元制,但毕竟还是“肉烂在锅里”的状态,没有什么转投他人的破事。高党真正缺失的,正是皇帝的信任和支援。

    至少,现在皇帝对高党的信任和支援,肯定少于高拱在世的时候。

    而高务实的最大作用,就是补齐这一块短板!

    郭朴和张四维,两人都是高务实的师长,但这一次面对高务实强势得近乎有些儿戏的表现,却硬是应了下来,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宠着高务实?开什么玩笑!

    真正让他们决定不反对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对高务实在宫中的影响力既有所了解,又不敢完全肯定,所以才会保持沉默。同时,他们也想看看高务实这个高文正公衣钵传人对于高党官员的影响力究竟如何。

    结果很显然,高务实不仅能指使郭朴在隆庆五年收于门下的门生赵于敏、林一材,还能说动高拱当年的嫡系门生如宋之韩、胡涍等人出面支援,不过更让二位阁老吃惊的还是最后那一位——高务实居然能请动总宪左都御史王国光来做这最后一击!

    这就太让他们吃惊了!

    王国光是何许人也?人家是嘉靖二十三年的金榜,比当年的张居正还早一科!

    高拱在万曆年间推行新政时,王国光就是他选定的户部尚书,实际主持了清丈田亩、开海徵税以及一条鞭法在江南等地的推广施行,顺便还“抽空”编纂了《万曆会计录》这本极其重要的财政典籍!

    简单的说,他是高拱在财政改革上最得力的助手。直到接近万曆五年之时,由于前高党骨干、左都御史葛守礼年老致仕,高拱一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才不得不让王国光去继任了总宪,以免朝野舆论失控。

    可是这样一位元老级的重臣,怎么就被高务实这个小小少年轻易请动了呢?

    道理很简单:财政。

    这里说财政的意思,当然不是说高务实花钱买通王总宪,而是王国光和高务实早就在前几年有过很多交流,双方在大明财政改革的问题上有很多共同语言,甚至还有部分合作。

    王国光掌户部时,因为驿站改革、开港徵税、清丈田亩等新政都需要大量会计人才,便从高务实在京郊见心斋开办的“京华工匠学堂”之中选取了一些数术上佳的人,去协助户部派出的官员、吏员办事,效果很是不错。

    这里要插叙一句:京华工匠学堂是高务实早在先帝隆庆驾崩之前就开始考虑兴办的“专业学堂”【无风注:参见本卷第060章不劳而获】,于万曆元年正是创办。

    该学堂最开始只开设了五大的门类:数术、矿业、冶铁、木工、医药。本来高务实还想开设航海类的学科,但由于他那会儿实力延伸不到南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教员,所以只好先作罢了。

    不过,木工这一科,是要学造船的。当时新开设的时候,由于只能在北地招揽人才,所以一般是教制造沙船,后来才慢慢涉及其他船型,不过师资力量还很薄弱,高务实也急不来,只能当做是提前打点底子了。

    这个京华工匠学堂的学生,最开始全部是来自于高务实在卫辉收揽的流民子弟,报名加入学堂的基本要求很简单:成为高务实的家丁。除此之外那些什么年纪之类的标准,反而是小事。

    对于那些流民子弟来说,成为高务实的家丁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家丁意味着亲信,意味着工作有保障啊!以他们这位东家的富有来说,成为他的家丁最起码是不用担心饿死了,甚至万一学业有成,还能出人头地。别的不说,高小壮这个家丁,可是手握京华开平三大厂的!单从收入上来说,给个知府都不能换啊!{当然这不能考虑当贪官……}

    因为这些关係,王国光与高务实其实关係很是密切,而且作为加入高党比较迟的一位高官,王国光反而对高党的现状看得很清楚:郭朴只要还没致仕,高党就不可能是单核心的政治集团,甚至即便郭朴致仕,张四维恐怕还是得靠着高务实这个外甥,才能确保对高党的领导。

    有时候王国光甚至暗地里怀疑,高拱当初把高务实送进宫陪太子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料到了这一步,那个举动根本就是在给高务实若干年后执掌实学高党之牛耳而做的铺垫!

    因此,高务实一回京,爆发了和凌云翼之间的冲突时,王国光就猜到高务实可能要有所动作。果然,高务实回京的第二天{拜访张四维的同一天}就给他悄悄送了信来,请他帮忙在三日后弹劾凌云翼。

    三日后?王国光不是官场新手,自然知道这是一手“龙门三叠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而他王总宪的任务,就是拍出这最关键的一浪。

    事实证明王国光的猜测完全正确,高务实近十年的伴读果然不是白当的,皇帝陛下对于这件事下的狠手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高务实回京第一战大获全胜!堂堂兵部尚书,完败给了一个名义上只是新科举人的高务实。

    王国光甚至在忽然之间想起了隆庆三年年底高拱起复回京时,那些心学徐党人人自危的紧张模样。

    高务实……这位“小阁老”的回京,竟然也如高拱当年一般,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无非高拱是帝师,高务实是伴读罢了。

    而他们之间相同的一点,现在已经不必再怀疑了,那就是圣眷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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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工匠学堂

    刘綎与刘馨兄妹自那日高务实与凌云翼冲突之后,便一直客居于见心斋。

    高务实的见心斋别院此前曾经大规模扩建过一次,现在刘氏兄妹并不是住在见心斋新主楼守心楼,而是住在原见心斋东南方向静翠湖边一处精緻客院。

    此前见心斋的扩建,由于北有碧云寺,南有香山寺,所以南北方向的扩建比较受限,因此高务实基本是以见心斋、眼镜湖为北界往东和南两个方向扩建。以后世的範围来说,大抵西至玉华山庄,南到香山饭店、翠微亭,而东扩就大了,一直到香山派出所一带。

    见心斋别院现在的布局,是西边为山景园林,东边为学堂和丁营。东西两边加起来,佔地面积已经达到一千四百多亩。

    山景园林不必说了,这年头豪门巨富谁家没几处着名的园子,跟人闲聊时都不好意思开口,高务实虽然没打算跟南京的魏国公府相比,但在京师附近也还是需要撑个门面的,所以早几年就开始扩建见心斋,尤其是西面这一块,被他当做园子用。

    东边的部分就到了山下,山下的优点是平整,所以被用来建学堂和修“兵营”。兵营当然不能真叫兵营,只能是家丁宿舍加上演武场、武器库等等,这个无需多介绍,总之此处单从建筑规模而言,可以常驻三千以上的护卫家丁,若是应急的话,住个五六千也不成问题。

    当然,实际上高务实在此驻留的人马最多时也就五百人,再多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毕竟这里是京师郊外,肯定比不得他在开平三大厂那边的武庄家丁规模。

    五百人就没问题了,京中那些顶级勋贵们,哪家不能随时拉出五百人以上的家丁来不缺高务实这一家何况他就算目前没有官职在身,在世人眼里也肯定是文官系统的,明朝的特点是文官一般不会被怀疑图谋不轨。

    兵营不值一哂,但学堂方面就值得一提了。虽然被高务实冠以“京华工匠学堂”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但这个学堂其实是高务实非常用心打造的,思路类似于后世的大学城。

    数术、矿业、冶铁、木工、医药,五大门类,除了数术看起来偏重理论更多一些之外,其余四门都是典型的实用学科。即便是数术,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课程教实用数学,商业上的记账之类不用提了,后世经常让人头疼不已数学应用题那也是常规操作。

    每个门类除了教学区,还有实践区,这其实是题中应有之义,要不然木工教学怎么教肯定不能光说不练呀。

    不过最有意思的实践区还得数医药类,因为医药类的实践区分成了两块,在学区附近修了个药堂,名字直接恶趣味照抄同仁堂。而该堂的席坐诊医师便是去年刚刚写完本草纲目的李时珍,同时他还是京华工匠学堂医药科的负责人。

    学区附近主治大病,小病实习就要去京城之中了,高务实在京城之中开设了三家“京华同仁堂”,北城东、西各一家,南城一家,既卖药也治病,还兼顾学员随堂实习。虽然中医的药堂医馆一贯有看资历传承的风气,但同仁堂因为有李时珍的坐镇,再加上“京华”的金字招牌,倒也逐渐打响了名气。

    刘綎兄妹今日就从静翠湖边的客院下了山来,去京华工匠学堂的医药科参观。

    “所谓病因,黄帝内经中将之分为阴阳两类,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汉时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则把病因分为三类,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另有房室、金刃、虫兽所伤。宋时名医陈无择又提出另一种三因学说外所因、内所因、不内外因。

    我则将病因分为四类,其一为外感病因包括六淫,风寒暑湿燥火以及疠气。其二为内伤病因包括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以及饮食失宜、劳逸失度。其三为继病因包括痰饮、瘀血、结石。其四位其他病因包括外伤、寄生、胎传、诸毒、医过。”

    台上授课之人,正是因为本草纲目而名声大噪的李时珍,字东壁,号濒湖。他是湖北蕲州人。嘉靖十年中秀才,因三次乡试未中,决心继承父业,探究医药。嘉靖三十一年开始编写本草纲目,于万曆六年完成本草纲目编写。全书约有2万字,52卷,载药1892种,新增药物374种,附图1多幅,可谓中医药物学的空前巨着。

    而且李时珍绝非只懂医药学,他除了其代表作本草纲目外,还着有奇经八脉考、濒湖脉学、五脏图论等十种著作,着实是医学大家。

    刘綎兄妹在外头仔细探究,现李时珍的这一堂课,下头的学生大约有七八十人,都在一边听一边记录,不过他们的记录很奇怪,所用的并非毛笔,而是一种黑黑的管状物。

    刘氏兄妹二人皆善射,目力自然极佳,凝神望去,觉此物似乎与木炭有些相似。其实这些学员手中拿的就是高务实“明”的炭笔,高务实当初送给戚继光的兵器图册,也是用炭笔画的高务实只在小学时期的兴趣班学过一点粗浅的素描,要让他用毛笔画图,那可就有些为难人了。

    中医科的课程,刘綎和刘馨都听不大懂,但他们光从这所佔地巨大而且严整的校舍看出来,高务实对医学的重视是远他们想象的。

    “馨儿,你觉得如何”刘綎问道。

    刘馨思索着道“高公子花偌大力气,建这么大的学堂,又满天下搜罗名医前来互相研讨和授课,我总觉得他绝不是单单为了同仁堂的生意。”

    刘綎摆了摆手,道“他是为了什么,这不重要,我想问的是,咱们的百宝续命散到他手里真的就能赚大钱么他那同仁堂虽然在京师已经小有名气,但毕竟一共也才三个铺子,一年能卖多少药啊”

    “大哥是在担心这件事”刘馨摇了摇头,微笑道“我猜对于百宝续命散这剂药,高公子恐怕并没有多么看重民间市场,他的着眼点应该是边军。”


………………………………

第145章 主考何人

    高务实之前和郭朴说会试之前都住在他的大学士府,其实那只是个说辞,主要是用这个姿态表示对郭朴的支援,从而加强郭朴在高党的权威性。这一点,高务实知道郭朴一定能看得出来。

    既然只是个姿态,那么在接着朱翊钧的“君威”,高党雷霆万钧的扳倒了凌云翼之后,高务实就不必真的一直住在郭阁老府中了。

    会试的主考官都是皇帝在考试之前临时决定的,但高务实知道郭朴就算被皇帝点将主持本次会试,他也也一定会拒绝。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高务实这次也会参加会试,而高务实是他的学生。

    出于同样的理由,高务实估计大舅张四维也不会出任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这就让高务实有些挠头了,因为会试主考,是有很大几率会让一位内阁阁老领衔的,而现在内阁只有三位阁老,如果郭朴和张四维都不肯出任主考,那很大机率这次的主考官会是申时行。

    申时行在先帝隆起朝时就是“同知太子经筵事”,虽然不是日讲官,但因为他“负总责”,其实也是给朱翊钧讲过课的那也就是给高务实讲过课。

    申时行是嘉靖四十一年金榜的状元公,学问水平自然毋庸置疑,不过这位状元公的课高务实一直不是特别喜欢,倒不是他讲不清其中道理,而是申时行讲课的风格实在是太过于四平八稳,说话也是小嗓门,温文尔雅有余,威严肃杀不足。

    不过,这恐怕也是申时行的个人风格,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其做学问甚至有些把儒学往道家的无为上带,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代表了现在心学中的某一派倾向,就是过于注重所谓心性的修养,而把现实中的许多事情刻意淡化。

    中国有两千年封建史,这两千年中的大一统王朝自汉以降,一直是尊儒家为正统价值观。但是所谓儒家学说自孔孟之后,也是变化展的。自从宋代后,进入到了一个新的时期。北宋五子开创的新儒学,在南宋分为朱6两派,至南宋末年,程朱理学逐渐成为思想文化界的主流。到了明朝建立,程朱理学则进一步成为官方正统意识形态,并通过八股取士等措施,固定为君主统治的正统要义。

    而至明代中后期,各种社会矛盾激化,江南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市民阶级的壮大,一股带有平义色彩的个思潮,开始猛烈冲击以程朱理学为代表的官方意识形态和纲常礼教观念。王阳明心学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比起从政的经历,他的思想成就更令人瞩目。结过艰苦卓绝的现实磨练,他成就了自成一说的心学理论。“致良知”是王阳明哲学的核心。后人因此也称王阳明哲学为良知之学。

    据说,曾有人请王阳明讲学,问他“除良知之外,还有什么可讲的呢”问话人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只讲良知,不要守着“致良知”不放。而王守仁用了一模一样的话来反驳他,说“除良知之外,还有什么可讲的呢”

    其实对于这一则故事,高务实是有个人看法的,而且是“不同看法”。

    儒家的“太宗”孟子里说,良知是一种近似本能的本性,是不学而知、不学而能,人们通过性善所体现的四端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这些东西都是先天固有的。而王阳明却把这个本能的道德感应变成了三观的核心价值观念。

    高务实一直认为,禅宗就是把佛教中国化和通俗化了,而王学与禅宗颇有些异曲同工,是将儒家学说也通俗化和大众化了,不必拘泥四书五经教义,人人都可随心所欲地领会儒教,人人可以为圣贤。

    阳明心学一直在民间流传甚广,但因为没有系统的严谨理论,所以无法取得正统思想地位,甚至在不同阶段遭到官方打击。即便王阳明死后,嘉靖帝还评价他说“守仁放言自肆,诋毁先儒,号召门徒,声附虚和,用诈任情,坏人心术。近年士子传习邪说,皆其倡导。”此论若一言以蔽之,可谓“心学即歪理邪说”。

    然而奇怪的是,心学在王阳明死后半个世纪,依然火了起来,并得到官方承认。历史上的万曆十二年,张居正已死,一些心学门徒进入了权力中心,在他们的鼓噪下,万曆帝将心学当成了儒教理论展创新,使王阳明从祀孔庙。

    高务实的观点是,王阳明也许是够资格入孔庙的,但当时的心学却已经是走火入魔的心学,不再是真正的“阳明心学”了。

    因为当时心学在朝堂的代表人物之一的辅申时行,其坚持的做法实在谈不上“致良知”。

    实际上,“良知”本身就是最难定义的一个词,“性善论”和“性恶论”还争了几千年呢,也没争出个绝对胜负来,“何为良知”又哪有那么简单

    问两个最简单的问题杀人是对是错杀侵略者是对是错

    可见良知有时候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很多问题的根源其实压根就不是出在良知之上,而只是出在利弊之上。

    “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心学大佬们当然都是成年人,但他们又必须打着“致良知”的幌子,这就麻烦了。于是就产生了徐阶、申时行这样的人物。谈论学问的时候是一套,行事理政的时候是另一套。

    致良知,终于沦为了致私慾。

    徐阶和申时行的“致私慾”,表现为中庸坚忍,只要能保住位子,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时不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和稀泥就好,讲究的是和稀泥的本事,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张居正夹在他们中间,虽然出身心学,却受高拱影响很大,于是走上了另一条路子为国理政的时候偏向于实学,为己谋私的时候偏向于心学。这其实就是张居正历史上一边反别人腐,一边自己腐的根源所在。

    不过,高务实并不担心申时行如果真的担任主考官之后会对自己不利,因为申时行的这种理政和为人的思想,使得他不敢跟高党撕破脸这一点高务实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在高务实刚刚断然出手将凌云翼拉下马来之后。

    以申时行之谨慎,这段时间他甚至很有可能小心翼翼地避免跟高党生冲突,毕竟高党在高务实回京之后似乎有重新团结起来的趋势,如果这个时候对高务实有所动作,“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高党搞不好就突然现了对手,争先恐后来“n打出头鸟”了。

    高党从高拱初次入阁开始算起,到现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怼天怼地的风格,以申时行的处世之道,怎么肯当这只出头鸟,去和高党死磕

    所以高务实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果内阁中排名最末的申时行做了主考,那么副主考会是谁会不会对自己的进士之路有影响


………………………………

第146章 朕来救你

    一边在自家小楼上看着什刹海的风景,一边思考着明年会试考官人选会对自己考试造成的影响,高务实已经出神了很久,直到书童曹恪匆匆上楼向他稟告一个消息为止。

    消息很是简单,陈矩派人传话过来,说他马上要来拜访,请高务实把府上的闲杂人等清个场。

    这个消息让高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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