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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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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于慎行一来,所有新科举子都老老实实站好,先等各考官等人上去见礼,然后才轮到他们。
高务实是解元,得第一个上前,所以等于慎行与布政司的官员和考官们见了礼,在中堂端端坐好,他就按例上前了,走到于慎行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口中道:“学生拜见座师于公。”
于慎行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顿了一顿,在周围人都忍不住要面面相窥之时才开口道:“务实,你的卷子虽然弥封改誊,但其实我一眼便看出来是你的手笔了。”
高务实心中一惊,暗暗叫苦:老于啊老于,你自己作死可不要带上我啊!
果然于慎行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这是什么意思,你于某人认得高务实的文章,为了巴结新郑高氏,就点了个解元给他?还要不要脸了!
但于慎行面色很是严肃,伸手微微一压,示意在场之人稍安勿躁,然后继续用毫无情绪地声音道:“是不是认得出来其实没有关系,因为你的文章就应该是本届魁。”他说到此处,抬头环视众人一眼,忽然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当知,河南乡试按例是不需要我来主持的,可我为什么来了?”
众人都有些意外,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河南乡试按例一般是派个中书舍人来做主考就可以,有时候皇帝甚至可能直接点选本省学政担任主考,何以今年偏偏“高配”了一个翰林修撰、经筵日讲官过来?
于慎行面色肃然,朝北拱手一礼:“于某此来,是皇上亲自选派!”
众人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于慎行丝毫不慌,继续道:“临行之前,皇上对我说:新郑高氏中州望族,高务实纵有天大学问,若考得太好,终不免为小人诋毁。于先生公正,又非高氏门生,且请为朕秉公选才。”
众人听罢,纷纷朝高务实望去,脸上露出无比羡慕之色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为高务实站台啊!
皇帝这番话的意思,说穿了不过就是:朕觉得高务实肯定高中解元,但他家在河南名望太高,真要是中了解元,肯定有人私底下诋毁,着实不美。你于老师不是高党,甚至跟高党还有些嫌隙,所以你去做这个主考,如果选出的解元仍然是高务实的话,天下人总没有闲话可说了吧?
于慎行不管众人如何艳羡,仍然一脸肃然,淡淡地道:“为公正计,亦为使圣意垂达,本官此次不仅会按例公布诸位举人的文章,还会破例在开封府逗留十日,这十日之内,诸位举人若有要调看高务实墨卷以证真伪的,均可来寻本官详看。此外,本官刚才说过,高务实此次的文章就该是本届魁,如果诸位有人不服,也可以来与本官讨论学问文章,本官一并欢迎之至。”
在场新科举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窥,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为何?于慎行文名极盛啊!
他可是与冯琦、公鼐并称的“山左三家”,“齐风”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们仨共同推动了万历前期山左诗坛的展。他的泰山诗、文,不仅数量上过文坛大佬王世贞,并有自己鲜明的特色,被士林誉为“足可与前、后七子相颉颃”。
他这番话,算是把自己的半世清誉都拿来给高务实作保了!
高务实心头也有些懵,暗道:奇了怪了,于慎行可是出了名的倔驴,怎会如此?
但他还没想明白其中道理,于慎行又转换了话题,再次坐下,以座师的语气问道:“务实,旁人考得生员便会取字,你如今已是解元,怎的尚无表字?这可不方便得很,令尊可有计较?”
高务实心中一动,顺势道:“回禀老师,家严离得远,尚未有何言语,若蒙老师不弃,还请老师赐字。”
于慎行思索了一下,道:“既如此,你名务实,不若便字求真吧。”
………………………………
第123章 准备回京(上)
鹿鸣宴毕,高务实返回新郑。
于慎行此次赌上自己半世清誉为高务实背书,最终的效果还算不错,虽然确有七八个新科举人真的于十日内前往拜谒,但在看过高务实的墨卷,又听于慎行对高务实的文章一番点评之后,也只能自叹不如。最终反而让于慎行与高务实这对座师、门生名声更响。
其实这里头除了高务实深悉科举时文之要义,总能把文章写得符合朝廷取士宗旨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于慎行成为本次乡试的主考官对高务实而言是很有利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于慎行做了主考官,他的考卷就拥有了一项其他人无可企及的优势:他陪着朱翊钧听于慎行讲课近六年,于慎行喜欢什么样的文章他一清二楚!
所以他有很大的把握,只要自己的考卷被下面的房师推荐上去,除非于慎行故意坑他,否则就根本不怕于慎行不取中!
于慎行会故意坑他吗?不会!
虽然于慎行是张居正的门生,但他在历史上就敢坚持原则反对张居正不丁父忧而夺情,甚至在群臣畏缩之时,依然大摇大摆地去看望因为上疏弹劾张居正而被下狱的刘台张居正门生,结果触怒张居正。
但如果只是如此,还不能说明于慎行的风骨。他触怒张居正之后,虽然没被罢官贬职,却也被一直冷冻在原有的位置上不得任何提拔。可是当张居正死后被清算时,于慎行偏偏又站了出来,不避嫌怨的写信给主持清算的丘橓,请他照顾张居正八十多岁的老母和未成年的幼子,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丘橓给张家保留了住宅和足够养活家人的土地。
再后来,于慎行做到礼部尚书,因为国本之争跟万历闹翻。于慎行依旧头铁,对朱翊钧道:“册立之事,是臣部职掌,臣若不言,是为失职。请皇上决大计,否则臣宁可弃官归里。”
然而朱翊钧也是个头铁的,于是大骂于慎行“疑上”、“淆乱国本”,把礼部大小官员都停了俸禄。正在这时,生了山东乡试泄题事件。其实理论上这件事跟于慎行关系不大了不起就是个领导责任,但于慎行仍然主动提出引咎辞职。朱翊钧当时正恼他,御笔一挥就准了他归隐故乡。
由此可见,于慎行此人是个真正讲原则的人,他不是一个单纯为了当官,或者单纯为了求名的人物,所以高务实有把握当他觉得自己的文章够取中时,就不会考虑其他因素,必然是该中就中。
至于后来于慎行赌上自己清誉也要为高务实的文章背书,这一点高务实却不是很肯定于慎行的想法。也许于慎行只是单纯的对文章有把握,也许是于慎行担心被人污蔑而自证清白,也许各种原因兼而有之。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向着最好的方向展了,高务实对自己这位座师也不禁真的生出几分敬意来。
新郑,龙文雅苑,东南水榭一边的高墙上,高务实和母亲张氏正在散步。
站在这十多米换算后的高墙上,高务实一边看着外头双洎河的风景,一边向母亲讲述自己的时间安排。
高务实的安排是早些回京,但张氏有些不乐意,道:“春闱是在二月,你又不需要赶公车,何必这么着急去?”
公车自然不是指公交,而是举人上京赶考的一种优惠制度,该制度早在洪武年间就规定了:凡愿参加会试的举人,先要向州、县呈报申请咨文,由州县呈府,府呈省,经核准后仍由省、府给州县,交本人领取,这个咨文又叫“公据”,然后就由官府计算路程远近给路费,至京后连同乡试文字咨缴礼部投呈报考,由礼部备印试卷。
由于举人从家乡到京师,沿途都由驿站供给车船乘坐,叫“供给脚力”,又称公车,所以举人会试便也叫上公车。
郭朴此前好几年一直管着驿站改革这块事,改革了很多项目,也没敢动举人上京赶考的公车制度,所以现在的公车制度依然是正常运行的。
高务实苦笑道:“娘亲,我随行带了几百家丁,自然是不能上公车的,但我提前回京并不是怕赶不上春闱,而是京中事务甚多您也知道,别看儿子在河南有两处不小的产业,但真正的根基其实还是在京师。”
这是肯定的,张氏帮自己儿子管着河南两地的产业,自然也知道儿子在京师的投入,别的且不说,开平三大厂就在京师东郊两百多里的永平府附近,那里虽然不是高务实名下最赚钱的产业,但偏偏是投资最大的产业。
高务实最赚钱的产业现在已经生变化了,早年的“第一桶金”香皂现在早已不再处于爆式展时期,而进入了平缓展阶段,其利润一开始是被曹淦的京华商队过,后来又被天津港过,到了现在,算是彻底“退居二线”了。
曹淦的京华商队现在也改了名,叫做京华商社了,在北地已经是巨无霸级的“贸易公司”,东起辽东,西至甘肃,大明的边境只要允许“进出口贸易”的地方,全都有京华商社的身影。
甚至就连理论上跟大明依旧处于敌对状态的左翼蒙古,京华商社也在悄悄执行高务实的“蒙古奢侈化”战略,每年往察罕浩特左翼蒙古汗帐所在走私输送大量的丝绸、金银玉器、高档毛皮制品左翼蒙古的手工业跟大明相比可以忽略不计,以及各种精致昂贵的小用具,如鼻烟壶之类。
反正简而言之一句话:专门出售奢侈品右翼蒙古已经被我“腐化”得差不多了,你们左翼当然也要跟进,要不然以后你们去打右翼蒙古,我岂不是还要派兵救他?那多不好啊!
我可是高举民族团结大旗的人,怎么能让你们拆我的台?所以你们兄弟双方一定要携手并进,手拉手、肩并肩地走进小康社会、河蟹社会,才不枉费我一片苦心呐!
不过,京华商社虽然展迅猛之极,但在高务实名下的各个产业之中,也不是没有对手的。
………………………………
第123章 准备回京(中)
京华商社的对手,出在海上。
从隆庆末年高务实建设天津私港算起,到如今已经有将近八年时间了,在这八年里,高务实再次让世人见识了点金手的神奇甚至不止一次。
先是天津港的崛起让人瞠目结舌。原本按照旁人想来,所谓漕、海并行,无非是把一部分漕运无法完成的任务转到海上,而漕运本来就是个亏本买卖,所以海运那边也应该是无利可图的。
漕运是不是亏本买卖?肯定是,这一点高务实清楚得很,他前世闲暇时看过关于明朝漕运的几本专著,通通都认为漕运肯定是亏本买卖,而且有详细的数据支撑。
其实大明的漕运,本身就不是一个盈利性的事业,大明朝廷也从来没有把成本问题当做大事来看待。
比如就漕粮来说,尽管为了运输而付出了高昂的费用,但朝廷仍然不时以低于初始的价格在京城市面上出售粮食,这难道是在从成本方面考虑问题吗?显然不是,这是从京畿地区统治稳定的角度考虑问题。
劳力的消耗,尤其是维持漕河河道的劳力消耗,常常不在漕运当局的考虑之列。事实上,在全国上下竭尽全力把粮食运到北方的同时,私商却在淮河地区、湖广地区把粮食运到南方。
高务实对于漕运问题印象最深刻的,是某本专著里曾说:“1632年,户部尚书上奏明廷报告说,大量以实物缴纳的税收还未征收上来其中包括清单上由苏州缴纳的蜂蜜,它的价值还不到2八两银子。这份上奏是在全国纳税欠款过17万两银子的情况下提交的。
此外,钱币流通渠道也能反映出缺乏系统管理。1592年,北京所属宛平县向中央政府规定的27个兵站和机构其中一些坐落在长城上交货。可是,全部物品所值不到2两银子其中一些物品所含价值不到5两,有一些甚至只有一、二两。我们对此并不感到吃惊,在漕河管理问题上,明代官僚同样设置了许多成本大、浪费多的程序。”
漕河也就是大运河,本身是一条人造河流,它的运作效率,不但同黄河的含沙量、高邮湖的水位和华北的冰冻季节有密切关系,而且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取决于时人的看法及对种种问题的反映。
漕河占有突出地位并一直是唯一向京城运输的干线,主要原因是什么?在漕河上运输的物品数量及品种如何?如何管理漕河?怎样才能不亏本?
高务实很清楚,真正决定这一系列问题的,其实并不是自然环境,而是主导朝廷的思想观念。
但高务实暂时还搞不定这个问题,别说他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举人,就算他现在成了辅都不行。要搞定这个问题,他不仅需要成为辅,还需要皇帝的全力支持,还需要有一大堆的门生故吏、政治盟友,甚至还需要在士林之中拥有崇高的声望,否则根本无法应对朝野上下的反对之声。
所以,他只能先避重就轻地把一部分漕运功能转移到海上这还是靠着当初高拱这个支持开海的辅三伯才办到的。
然而,转移了这一部分漕运功能之后,天津港就能达起来吗?当然不能。
如果光是靠着这一部分海运漕粮的中转生意,高务实的天津私港顶多能保证不会自己把自己饿死,想要达肯定不够。所以高务实一早就准备了配套的办法,那就是招商引资。
当然,不是招商引资来天津建厂,而是通过将天津港的设施建设完善,吸引更多的南方商人通过海运把货物贩卖到京师、贩卖到整个北方!同时又将北方的货物通过天津港运回南方贩卖。只有形成这种欣欣向荣的南北贸易热潮,作为天津港的拥有者,他才能在其中获得足够的利润。
于此同时,高务实也没有局限于港口本身,他在天津港开始盈利之后,就开始瞄准更多的优良港口,同时还开始着手建造自己的造船厂。
他依然沿用了此前的老套路,也就是提前购买荒地这个办法,在环渤海区域内建设新港。迄今为止已经建设完成的新港口,包括辽东辽河出海口的营口港这是高务实为了叫起来方便改的名、滦河出海口附近的唐山港、山东北部的莱州港以及山东东南方向的胶州港后世青岛。
这其中,天津港、唐山港、营口港和莱州港四港是他的“环渤海商业圈”计划的四大支柱港口。
天津港因为背靠京师,核心地位是肯定的,所以规模也是最大唐山港的主要意义是往外输送开平三大厂的产品,民用和军用都有,不过由于货物相对单一,市场也还有限,所以这个港口规模是目前最小的一个莱州港主要承担向山东买卖货物的中转站,因为目前的山东经济和人口核心主要在后世济南一带的内6,而莱州相对离得较近至于胶州港,其实主要是高务实向南拓展的一个“锚地”,它的商业价值本身还比较有限,但它同时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成为高务实的第一个造船基地。
青岛港的地理优势自然是无与伦比的,除了本身就是天然深水良港、避风避浪各种自然条件齐备之外,它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位置本身往北不远就是华北,往南不远就是江南。
高务实把第一个造船基地定在这里,就是希望在此建成一个既可以生产渤海适用的平底沙船,又可以生产东海甚至南洋适用的尖底海船的全能型造船基地他毕竟是在干“私企”,一定得考虑成本问题,能一地多用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几大港口完成之后,环渤海商业圈其实就已经算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如今,辽东的皮货、东珠、野参、等物可以轻易通过辽河运抵营口,然后从营口出,运往天津然后转运到南方。
南方的丝绸、瓷器、棉布乃至粮食也可以直接运往北方各港,满足北直隶、山东、辽东等地所需。
开平三大厂的铁器制品以及水泥,也可以通过唐山港满足北方各地甚至江南一带所需
这样一个盘活的港口圈,光是驻泊费都能让高务实赚翻了,何况港口内部许多的仓库出租、店面出租之类,通通都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
尤其是当高务实把这些生意统一到“京华海贸”名下之后,京华商社自然就没法一枝独秀啦!
………………………………
第123章 准备回京(下)
眼下高务实的商业王国虽然扩散得厉害,但总体来说还是以京畿片区为核心的,所以高务实不愿意离京太久。回新郑考试,顺便议定一下河南这边的展,这无可厚非,但在河南滞留太长时间就不好了,一个弄不好甚至会降低他在宫中的影响力。
再说,这次回河南一年时间,他不仅以京华银行为纽带,让京华河南水泥厂和湖广产粮区搭上了线,还以钧瓷现在只能叫禹瓷了为基础创办了京华瓷器,现在虽然产量低了些,但多少有些恢复钧瓷原产地瓷器生产的模样。总体来看办的事情也算不少了,已经到回京的时候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张氏也知道不能强留,不由叹了口气,道:“咱们六房的钟灵毓秀都往你一个人身上挤,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几个弟弟虽然也算努力,但为娘的看得出来,他们恐怕没有你这样的天资,将来万一不能中举你可得留些位置给他们。”
“嗯这些事情儿子也是有考虑的,总不会叫自家兄弟赋闲养膘。”
张氏噗嗤一笑,然后佯怒道:“什么养膘,你这做哥哥的怎么说话呢!”然后又看了看已经高自己一头的儿子,忽然道:“对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多是在考中生员之后考虑成亲,不过之前你考生员的时候年纪太为娘和你爹爹也就没操心这档子事,现在你都成了解元郎了,这事儿可要提上议事日程了你自己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高务实摇了摇头:“娘,我才十七虚岁呢,这事儿还早,不着急。”
说早,其实也的确还早。不要以为古人全都是很早婚的,不愁钱的官宦家庭,尤其是文官序列的世家,孩子成婚很多都偏晚,特别是那种表现不错的,越是不着急成亲。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你一个生员娶妻,和一个新科进士娶妻,“般配”条件可是大不相同的。因此很多自认有机会考中进士的官宦子弟,都不怎么着急娶妻,譬如高拱当年成亲就挺迟,甚至高务实的老爹高揀成亲也已经到了二十四五。
但张氏的思路显然不同,她摇头道:“你明年就要会试了!为娘瞧你这势头,取中进士应该不难,到时候就是进士老爷了,娶妻理所当然。更何况,你的条件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号了皇帝的伴读、高文正公的侄儿、十八岁的进士老爷、天下数得着的巨富。”
张氏说到这里,仿佛自己都跟着开心起来,笑吟吟地道:“吾儿这般条件,乐意把闺女嫁给你的人家怕不要从新郑排到京师了,怎么说为娘也得把把关,可不能随意了。”
谁知道高务实面色一肃,一本正经地道:“娘亲,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事儿千万不要急,因为影响很大。”
要是熟悉高务实的人,只要看他这副神情就应该知道,这厮必然是又准备开始忽悠了。
但张氏虽然是高务实的娘亲,可由于这些年都没有陪在高务实身边,反而对他的脾性不是那么了解,此刻见儿子如此慎重,还以为真有多大的影响,忙问:“吾儿此言何意?”
高务实面色肃然,表情甚至有些沉重,缓缓地道:“娘亲可知京中局势?”
张氏一脸茫然:“你成个亲而已,跟京中局势有什么关系?”
高务实不答,而是道:“娘亲可知高党一说?”
张氏一摆手:“听得多了,早几年你三伯文正公成为顾命辅之后,为娘在河南就听过无数次了。”
高务实道:“那就是了,我高氏是实学宗门,高家从三伯起,宰执天下前后近十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儿子若要成亲,是不是应该先就该从这些与我高家有关联的世家大族考虑?”
“呃”张氏想想,点了点头:“这倒是有些道理。”
“可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高务实正色道:“三伯已经不在了,高家若是只从这些盟友、门生之中考虑,那么与其他派系的势力便永无交集,甚至因为少了三伯的震慑,还可能与他们生冲突”
“哦,你是说”张氏也不笨,马上道:“也可以考虑与那些那些政见不同的派系联姻,从而少受一些攻讧,好让你老师能够稳稳地交权给你大舅,你大舅将来再交权给你?”
啊?这是谁教你的啊,我的亲娘!这种话说出去可是很要命的!
张氏见儿子一脸紧张、四下张望,摆手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们这个安排早几年我就看出来了,上次你大舅回乡养病,我还和他见过一面,他也怀疑这是你三伯文正公早就安排好的。”
不是吧,你们兄妹之间关系这么铁?
高务实有些错愕,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明悟:搞不好大舅是故意露的口风,没准就是想通过娘亲从我这里了解一下三伯当初是不是有这个设想,如果有的话,又是不是安排过什么后手?
那就将计就计好了。高务实干咳一声:“这个三伯是有这么一些考虑。”他悄悄注意母亲的表情,果然看见母亲眉目之间一瞬间露出的释然。
高务实马上又道:“不过娘亲,我的亲事所关联的问题还不止是如此。”
“还有?”张氏这下倒是吃了一惊:“还有谁?”
高务实道:“还有勋贵和将门。”
“勋贵和将门?”张氏一听就皱眉头了,摇头道:“本朝虽然只限制皇室、宗室不得与文武大臣联姻,勋贵将门和文臣之家联姻之事常有生,但你也要看看他们都是怎么结亲的。公侯之女了不起也就嫁个知府、布政,有几个嫁入部堂之家的?更遑论阁老了!你是什么身份,哪家勋贵够得上和你结亲?魏国公还是成国公?至于将门呵呵,那就更不必说了。你在京师随你三伯文正公多年,应该知道没有哪家将门在你三伯面前敢不自称门下走狗的吧?”
高务实还待再说,张氏已经摆了摆手:“这个就不要考虑了,勋贵将门之女,就算想跟咱们高家联姻,也只有做小的份,断不可能做了大妇去。”不过她说完这句,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之前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这件事还是再等一等先等春闱之后再说吧。”
………………………………
第124章 雨寺二姝(上)
京师,南城之外不远的官道之上,一行车队正急急忙忙赶路。
这车队有三十余骑,马都是塞外良马,人都是北地健儿。这些骑士的马背上全都是左边挂着马弓,右边挂着箭袋,骑士的腰间则是一水的雁翎刀,除了未曾着甲之外,这些人与边镇大帅们依为肱骨的家丁劲旅毫无二致。
三十余骑围绕着两辆马车,头前一辆马车雕香画栋,典雅贵气,一看便是这车队主人所乘。后一辆马车倒不华丽,但那车厢用的都是上好的柘木,用桐油细细浸泡过之后制成,看起来坚固异常,只是从形制上来说,似乎是用来装车队主人随行的行礼之用。
“这雨怕是马上就要落了,大少爷,咱们是赶紧扎营起帐还是进了南城去找家佛寺道观避雨?”
车窗位置的挡板划开,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孔出现在窗边,脸庞的主人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云层厚得很,这雨怕是小不了,而且还不是一时半刻能停,赶紧进了南城找间庙、观吧。”
之前问话的那骑士笑道:“幸好其他人刚过永定河就先回见心斋了,要不然得多大个庙,才容得下咱们三百多人?”
“他们自然要先回见心斋的,要不然我带着几百家丁在京城里头瞎逛么?那是要被人参劾的。”
这行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高务实回京的队伍。他南下的时候本来带了差不多五百人,回来的时候留了近两百人在河南充当河南两地护矿队和护厂队的临时教官,预计要呆一年才会调回京师,所以回京的车队就只有三百人左右了。
过了永定河之后,高务实让大队人马自行先回位于京城西北郊外早已扩建完成的见心斋驻守,自己只带了高珗亲领的三个小队不到四十人进城。却不想还没进城,却似乎赶上了一场大雨。
进了右安门之后,天上的云幕越低垂,这场秋雨眼看就要绷不住落下了。一片的民宅之中,正巧有个看起来很新的佛寺,高珗连忙招呼众人前往避雨。
到了佛寺大门口,高务实便自己从马车里下来,还未站稳,便听高珗“咦”了一声,道:“还有别人呢。”
高务实无所谓地道:“这南城之中多得是寻常百姓之家,许是出门办事遇到急雨,赶不及回家了吧。”
高珗笑道:“这怕不是寻常百姓之家呢,大少爷你看。”
高务实循声望去,原来高珗是看见佛寺正门边不远停着两架小轿。
既然有其他人,高珗下意识地就吩咐手下布置防卫,几名家丁纷纷把右手扶在腰刀的刀把子上,冲到高务实身前护好。
高务实却摆了摆手:“这里是京师,不是那些荒郊野外,不必小心成这样。再说人家既然是坐轿来的,显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歹人,你们且收了兵刃,莫要冲撞佛门清净之地。”
众人这才把扶刀的手放下,不过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先有四名家丁上前探路。
高务实虽然说得轻巧,但也没阻止这个做法,只是却没料到这四名家丁进去一下立刻又出来了,报告道:“大少爷,这佛寺好像是新建的,眼下还没完工,里头摆在不少石料木料,也没有看见僧人。”
高务实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也不必找知客僧通禀了,这就进去吧。”
既然是还没启用的新佛寺,高珗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连忙叫人把马车上的物品搬下来,再找石墩把车锁好。
高务实不管这些杂务,领着几名家丁施施然进了佛寺。
这座新佛寺面积不算很大,但寺中却修了座浮屠,高务实数了一数,却不是世人常说的“七级浮屠”,而是一座九层佛塔。
不过这佛塔也还没有完全完工,看起来还缺了些庄重。
穿过影壁,高务实就笑了起来,道:“幸好这大雄宝殿倒是修完了,要不然咱们连个避雨的地方都不好找。”
众家丁也都笑起来,有人道:“大少爷,听说浮屠是护财的,您要不要去拜一拜?”
高务实一边朝大雄宝殿走去,一边摆手道:“浮屠乃功德之聚,什么护财不护财的,不过是民间以讹传讹罢了。”
待走得近了些,到了大雄宝殿前的台阶之下,已经能看到里头的供奉,却是一名面相凶恶的菩萨,手里托着一尊宝塔。
众家丁甚是诧异,有人问道:“大少爷,这佛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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