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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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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今天,在只是一件他认为家中小事上,张悦却毫不犹豫的尖锐起来,虽是劝谏的口吻,但其中隐含的指责和诘问,却表露无遗,坚定不让。

    这幸亏是小事,若是换成大事儿呢?又会如何?这不由的引起苏默深深的思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反思一下,决不能再自以为是。

    后世的制度、知识,有很多确实越这个时空,也优于这个时空,但真的就合适这个时空吗?真的是绝对正确的吗?

    多少小说中,穿越者仗着这个金手指纵横捭阖、挥斥方遒,或功成名就,或建功立业,好似一拿出后世的某某东西来,顿时便让四海震惊、八荒臣服。

    现在想来,那真的只是意淫,是完全不靠谱的幻想。单一个夫与妻、妻与妾之间的地位问题,就让张悦如此激动,更不要说其他了。

    现在回想下,幸亏自己从没表露过,对皇权和统治阶级的任何指摘举动,否则,只怕英国公等人对自己就不是什么护持了,而是立即就会变成讨伐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急先锋了。

    真要那样的话……苏默想了想,不由的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由此再想想,自己因为不耐等待赵夫子递上去的拼音法迟迟没有预想的结果,从而动的这次武清文会,期间自己几度的表现,虽未明言,但是有些不好的苗头已是露出了些许端倪。

    再想想因此正在编纂的那本《天朝开运录》,自己还沾沾自喜的想弄出个推背图的效果来,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古往今来,多少血淋淋的事实表明,权利的明争暗夺,从来都是被无限放大,并给予最酷烈的打击的。哪怕是神权与皇权之间,也是绝无半分相容,寸土必争的。

    自己不过和天机走的近了些,就被人整出个“行谶穢之事,欲图不轨”的罪名,然后皇帝就直接下旨,派出这么多部门来查察,便可见一斑了。

    可笑自己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觉得索性玩把大的,想要彻底震慑住人家,这是何等的不知死活啊!

    想到这儿,他顿时就是一阵的后怕。

    好在,好在现在只是画了几幅画,所谓的神书《天朝开运录》并未面世,还有回旋余地,可谓万幸了。

    与此相比,移居京城的事儿可谓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现在是如此的弱小,自尊心什么的可以先放放,先保住命再说。迁,马上安排往京城迁。

    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重新构思《天朝开运录》一书的方向。关乎预言方面的事儿,全都删去不用。只把一些学识方面的东西拿出来,反正后面要办学,正好用的上。

    至于说已经画了的画,没有文字表明,那便由得人解说。打嘴皮子仗,苏老师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真有人想以此找麻烦,大不了胡搅蛮缠一番,有英国公等权贵做靠山,倒也不怕有人敢玩什么屈打成招,总是能有说话的机会的。

    想到这儿,他这才稍稍松口气。前面虽然做错很多,但也并不是全都错。所谓错有错着,至少名声算是有了,而且目前来说,还是正面的。

    眼下名声应该够用了,接下来就该闷声大财,低调展才是。精力转向展商业吧,多赚点钱,娶几个媳妇儿,老实的过自己的日子。

    学还是要办的,毕竟不管干什么,总要有人力支撑才行。至于之前的邀名的打算可以休矣,所谓枪打出头鸟,貌似自己现在有点小头探的大了些,要缩回来,必须要缩回来才行。

    借着这次迁居京城,正好避开沈松这王八蛋。武清做为自己初始积累的地儿,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后面到了京城,背靠两家国公府,有了依仗再重新展就是。嗯,那学院便也等到了京城再办就是了。

    前后算计一番,心中暗暗有了决断。而既然决心离开武清了,那武清这边再有什么异动,也波及不到自己了。

    忽然间,他现一个迁居的决定,顿时将所有烦恼都甩掉了,不由的顿时轻松起来。

    眼见绕过回廊,前面便是书房了,不由的脚下加快了几分。但就在将将迈出去的时候,忽然的脚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将脚步又缩了回来。身子往旁边一处柱子后躲了,目光看向前方。

    书房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从里面退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见无人看见,脸上露出明显的轻松之色。随后,便选了个方向,快步而行,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苏默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望着书房方向,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蹙眉思索着。

    那个小身影不是别个,正是他颇为喜爱的,刚刚收为书童的小七。而作为他的书童,自然知道自己的禁令,书房重地,无论是谁,自己不在的时候,或者是未得允许的情况下,绝对不准擅入!

    可是如今,竟然意外的现,这个小家伙竟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偷偷的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进去了。他这是要做什么?是自己想要找什么,还是为什么人做事?

    若是他自己的意图,那么他想要什么?而要是为别人做事,又是为哪一方做事?

    书房,书房里会有什么东西让人觊觎?除了书外,那便只有自己写写画画的东西了。

    莫非……

    他猛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当下从隐身处出来,大步走过去,推门而入。

    进了屋毫不停留的站到案桌前,略一扫视,目光在案桌左侧摞起来的一堆书本上凝住。

    将上面几本书拿起来,伸手从下面抽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来,略一察看,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这几张纸正是几日来他编写的《天朝开运录》,再就是一些随时想到便随手记下的,一些来自后世的知识和零散的记忆。

    书房中,没有遗失任何东西,但唯有这几张纸似乎被人动过。也就是说,小七潜入的目的,正是为了这几张纸了?

    如果假设这孩子是为别人做事,那么,将目标放在自己的文字著作方面的势力,仔细想想,不外乎就是两个目标。

    最大的可疑就是李兆先。此人之前取了自己所做的《沁园春雪》,匿名交给锦衣卫,欲要以反诗的罪名陷害自己。虽然不知道最终的效果如何,但想必在自己早有应对的手段下,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这人有前科,有动机,也有收买人的能力,绝对是第一嫌疑。唯一让苏默疑惑的是,小七和自己的相识,是在与李兆先相遇之前。若说李兆先能如此的未雨绸缪,在跟自己邀斗之前便埋下这颗棋子,这等智慧,又怎么可能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如此想来,似乎又不可能是他。难道是他爹李东阳?苏默又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不由微微一凛,眼神渐渐眯了起来。

    对于那位当朝大学士,赫赫有名的李公谋,他心中委实是忌惮的很。若真是这位李公的手段,倒也能解释的通了。

    可是为了对付自己一个小小的蒙童,以李东阳的身份地位,至于这般大费周章,筹谋到这个地步吗?

    苏默仔细想了想,不由的摇摇头。他并不妄自菲薄,但也绝不会狂妄自大。以他目前的身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内阁次辅如此重视,说实话,那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如果不是李家的手笔,那么第二个嫌疑人便呼之欲出了,那便是神秘的新任县令大人,沈松沈明府了。唯有他,才会如此重视自己,也更方便派出如小七这样的间谍来。也唯有这位同样身为文人的沈明府,才会动了从自己的书画作品中,寻找漏洞和错着。

    除这二人外,苏默实在再难以想到其他人。那么,真想究竟是哪一个呢?

    他蹙眉思索起来。
………………………………

第211章:野生动物很危险

    “行了,我只是在附近转转发散下,只胖子跟着就行,你们都散了吧,该做啥就做啥。”

    第二天用过早饭,苏默溜溜达达往外面走,胖子和何二小姐二话不说,当即凑了过来。石悦则大声招呼着,集结了十个家丁跟上来。苏默便连连摆手,皱眉说道。

    石悦脸现迟疑,有心争究,但在苏默凌厉的眼神下只得作罢。何二小姐却是不吃那一套,小脑袋昂着,微微一转,将后脑勺对着某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无视的架势,让苏默瞪着眼半响,很有扇上一巴掌的冲动。

    只是想法终归是想法,苏默能想象的到,若是当真自己有所异动的话,那天下午恐怖的景象,必然就会立即再次重现。

    所以,他瞪了半天的眼,最终还是明智的放弃了那个危险的念头。悻悻的转身之余,却没发现,半侧着脸的何二小姐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小七,你也在家留着吧,不用跟着了。”转头看见拎了个提篮的小七跑了过来,苏默淡淡的随口吩咐道。

    小七一怔,摇头道:“可我是公子的书童,公子出门岂可没人伺候?”

    苏默哂笑一下,抬手揉揉他头:“伺候什么,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了,没见有人比你更迫不及待的准备随时伺候我吗?”他口中说着,眼珠儿转了转,眨了又眨。

    小七一愣,随即便露出恍然之色。眼神儿往何二小姐那瞄了瞄,略一犹疑,最终还是点头退下了。

    做下人要有眼力劲儿,何二小姐为了留在苏家,闹的那叫一个欢实,苏韩两家又有谁不知道的?眼下这场合,似乎、貌似、好像确实自己不方便跟着啊。

    至于说胖子随便,那家伙被公子明令,非必要不得靠近十步以内,倒是自己这个贴身书童又无法比的了。

    他这里默默想着退下了,那边何二小姐却是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

    这混蛋说的什么?随时准备伺候他?还迫不及待?自己是按照约定,要跟着他好找出江湖败类的好不好?这混蛋竟然想拿自己当丫鬟使唤,真是太可恶了!

    “眯眯眼,你”何二小姐柳眉倒竖,有变身的兆头出现。

    苏默啊了一声,随即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道:“哎呀,怎么何姑娘在这儿,真是好巧啊。”

    何二小姐顿时一窒,满蓄的气势刹那间泄了一半儿,这憋得。但随即又是大怒,这个混蛋什么意思?感情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他竟现在才看到?故意的!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姓苏的,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何二小姐开始磨牙,眼中有危险的光芒闪现。

    苏默一脸的迷茫,惊讶道:“这是从何说起?”

    何莹怒道:“你敢说没看到我?要是没看到我,你刚才那话说的谁?又是谁那什么,伺候你的。”

    苏默眨眨眼,随即似乎恍然大悟,捶胸顿足道:“误会,这真是误会啊。我说的伺候我的人,当然是胖子啊,怎么可能是何姑娘呢对不对?何姑娘是什么身份啊,客人嗳。哪有让客人伺候主人的道理?哎呀,莫不是何姑娘你”

    口中说着,眼神带着惊疑,不停的在何莹身上踅摸来踅摸去,欲言又止的。

    何莹便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只觉的那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热度似的,瞄到哪里,身上对应的部位就火辣辣的,不由又羞又怒,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左右不得劲儿,只恨恨的跺跺脚,当先冲出了门去。

    众人看得大乐,齐齐憋着笑,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韩杏儿也是莞尔,冲着苏默翻了个娇俏的白眼,摇摇头转身先自回了。这两人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付,但凡碰到一起就没消停的时候,总是要闹出些动静来。莫不是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韩妞儿心中想着,不由的就是一阵不舒服升上心头,旋即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苏默兵不刃血,大获全胜,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背着手一摇三摆的往外走去。临去之际,眼角余光瞄了一旁的张悦一眼,张悦便不动声色的微一颔首。

    出了门,便见先冲出来的何二小姐正站在一株大树下,正恨恨的一把一把的扯着树叶子,嘴中念念叨叨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不过苏默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内容多半跟自己的种族啊、生死啊之类的有关。

    “唉,又何至于?生命之艰难,便总有些无奈和痛苦,令人无法回避,无从逃避,只得默默承受。想必我心亦如你心,都是一般纠结。但愿能有一日,花好月圆,皆遂了意,不再如此挣扎彷徨。”

    耳边传来低沉的吟诵,似诗非诗,似词非词,却又饱含着浓浓的情感,荡气回肠。

    何二小姐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身子虽仍背对着这边,一对小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待听到我心亦如你心,不由的肩头微微一震,一颗心便莫名的加速跳了起来。

    再等到听到但愿有一日,花好月圆几个字时,不由的脸颊**辣的发烧起来,连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这个大坏蛋,当着别人的面儿那般对待自己,可背着人却忽然说这种奇怪的话,让人脸红耳热,心都要跳出来似的。这混蛋,什么话就不能明白着说,偏要这般云里雾里的。哼!书生便是如此,躲躲闪闪的,好生没趣!

    她暗暗腹诽着,恨不得将某人埋汰到骨子里去,偏偏心中又是莫名的欢喜,只盼那声音莫要停,再说一些,再多一些。

    正这般乱七八糟的想着,一颗心也跳的人慌慌的,耳边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后背都能感受到那靠近躯体的热度了,让她不由的彻底慌乱了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躲避开,却偏偏不知为何,一个身子竟而手足发软,便连动根小指头都难。

    不要啊,她脸颊红的如同醉酒,心中大喊着,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渐渐的脸上红晕消退,转为一片冰霜。两只白玉般的小拳头握紧又张开,张开又握紧,紧抿的嘴中,一口糯米牙险险磨碎了。

    苏默站在大树前,两手温柔的抚摸着树干,一脸的痛惜。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口中喃喃道:“何其不幸,何其悲哀?无缘无故受到,却只能默默承受,可悲!可叹!可怜!我怜你之不幸,叹你之悲哀,颂而抚之,愿你能听之懂之,坚强的活下去。啊,树啊,你可明白我的心?”

    这还啊上了

    何莹简直有想捏死这个混蛋的冲动,合着刚才那一大堆,压根就不是对自己说的,全是冲这树去的。

    怜其不幸,叹其悲哀?受却只能默默承受这个混蛋,这是转着弯儿骂我啊。混蛋!混蛋!大混蛋!又被他骗了!又被他耍了!啊啊啊啊,太气人了!太欺负人了!

    何莹心中呐喊,愤怒的无以为加。

    “你,说够了没?”气到了极点,反倒是诡异的平静下来了。何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啊,谁?是人是鬼?”身前正表达满心哀思的苏默,似乎被吓到了,猛的跳了起来,转头大叫起来。

    是人是鬼?

    何莹听到这四个字,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股子气直冲华盖而上。

    “咦,原来是何姑娘啊。啊哈哈,你怎么在这儿呢,这可真是,真是巧啊。”大叫声忽又一变,变成了惊喜声,何莹慢慢睁开眼,但见一张笑的狗尾巴花儿似的面孔凑在眼前,那笑容不知道的,绝对要给出“真诚”两个字的评价。

    “我不是何姑娘,我是鬼。”何二小姐忽然笑了,笑的苏默猛地一种不祥的感觉升起来。同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瞬间将他淹没。

    “护”大惊之下,脱口待要喊人护驾,便见眼前忽然一点黑影闪动,然后呯的一声,眼眶子上早中了一记粉拳。登时将后面那个驾字送回了肚中。

    但觉漫天灿烂、群星闪耀之际,猛然又觉脚上忽然如同落下了一座泰山,这砸的叫个实落啊。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回荡在竹林的上空,顿时间无数鸟雀惊慌飞起。正是哀嚎与鸟鸣共振,惨叫与展翅齐飞。

    凤水河岸边,柳树依依,随风婆娑。凤水河奔淌不息,欢快的水声如同音符。

    一艘乌篷小船系在岸边一棵树上,艄公在船头支了炉子,炉子上坐着口小锅。

    小锅此时热气蒸腾,不时有鲜美的香味儿飘散开来,惹的岸上柳树下,两个正铺席而坐对弈的老者不停的吸着鼻子,满是陶醉之色。

    这本是一副极恬静的闲适画面,让人不由的就会想起山中隐士图。但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登时让这幅恬静的画面支离破碎起来。

    “公子,是不是很痛?”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废啊嘶,废话嘛不是。要不你试试?”一个悻悻的声音回道,不时还间杂着吸气声。

    “唉,何姑娘也是,为什么下这种狠手?”先前的声音又响起。

    “”公子似乎沉默了。过了会儿,一个悲愤到了极点的声音响起:“闹着玩下死手啊!胖子你要记住,记住公子这血淋淋的教训。这个教训告诉我们,千万千万不要,不要试图与野生动物接近。野生的就是野生的,所谓野性难驯就是如此了。”

    “啊?”胖子似乎很迷茫,“公子,你说的什么野生动物啊?这有什么关联吗?”

    “笨!”公子似乎很是怒其不争,斥道:“没听过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能跟蛇和蜂子相提并论的,不是野生动物是什么?”

    “呃”胖子似乎很无语。顿了下好似低语道:“那只是比喻吧,这个我懂。”

    “你懂个屁!”公子显然耳朵很灵,就算是受了伤也仍然不妨碍他听到自己仆从的低语。

    “你可知道,人其实也是动物,只不过是动物中的高等阶层而已。人类的始祖是类人猿,然后经过漫长的演变,无数年的进化,最终一步步才到了今天这般样子,懂?呃,算了,以你的智商,这么高深的学问只怕你很难理解的”公子滔滔不绝的说着,最终似乎又因为自己仆从的愚钝而失望,深深的叹了口气。

    对弈的两个老者一直在侧耳听着,待听到最后那番人类进化的言论时,不由的都是一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河岸边脚步声渐近,两老扭头看去,但见一个胖胖的仆从打扮的胖子,小心的扶着一个少年人一步一挨的走过来。

    少年人显然脚受了伤,走起路来一边重一边轻。但是随着二人渐渐走近,两老却又发现,原来这可怜的少年不但脚受了伤,脸上也被伤到了。

    蓬头垢面的,鼻子下有一道血痕,左眼眯缝着。仰头向这边看过来之际,那眼眶上,赫然老大的一个青眼圈
………………………………

第212章:河边老人

    这一步一颠走来的主仆二人,自然便是苏默和胖子随便了。此时抬头看见有人看过来,苏老师下意识的就挺直了身子,将胖子轻轻推开。

    形象,形象很重要啊。

    只是,苏老师忘记了,他此刻还有形象吗?嘴贱啊,嘴贱到得意忘形,试图去撩拨何二小姐那只女暴龙。

    女暴龙终归还是暴龙,暴龙这种动物从来就只有野生的,没听过有家养的。

    没事儿去戳野生动物玩,这得是多大勇气才能做出的事儿啊?结果不言而喻,野生动物很果断的上三路给了一巴掌,下三路跺了一脚,打完收工,然后施施然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待到胖子眼睁睁的看着暴行结束,小心的躲过横冲直撞的何二小姐后,再来找苏老师时,苏老师就只剩下躺在地上哼哼了。

    遭遇暴行了,回家吧?不行,出门那会儿多嘚瑟啊,这会儿回去,还不得给人笑死?打死也不回去!再说了,家里还安排的事儿呢,这也是苏老师今个儿出门的原因。

    既然不能回家,那就找个地儿遛弯吧。至于去哪儿遛,鉴于眼下的状态,主仆二人一商量,顺利的达成了找个人少甚至没人的地儿的一致决定。

    就这么的,两人顺着凤水一路向下,来到了这里。却万万没想到,都离着新城那边这么远了,竟然还能碰到人。

    “公子,要不,就在这儿?”胖子警惕的看看左右,确定没有威胁,转头向苏默建言。他觉得公子现在很需要安慰,显然,一碗美味的鱼汤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吧,至少胖子是这么认为的。

    苏默没说话,眯着眼打量。两个老头儿,都有五六十岁的模样,穿着打扮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不过也没有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傲慢腐朽,倒是像两个老学究更多一些。

    河边系着一只小舟,船头蹲着的艄公正摆弄着小锅,鲜美的鱼汤香气就是从那儿飘来的。对于苏默二人的到来,只是抬头搭了一眼,就又低头去看锅里,显然在他眼里,这两人的吸引力比锅里的鱼汤差远了。

    抬头看看左近唯一一处适合小憩的地儿就是这儿了,俩老头的眼光倒是贼毒。

    整理了下身上衣衫,上前两步抱拳唱个肥喏:“二位长者,学生走的乏了,欲借此处休憩一会儿,不知可否?打扰之处,还望长者宽宥则个。”

    两个老头中,年纪更大些的那个始终眯缝着眼,脸上笑眯眯的很是慈祥。闻言只是轻轻点点头,并不多言。

    年纪略小的那个却是微微皱皱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淡然道:“此处并非老夫二人所有,小哥儿想坐便坐就是。”却是不提那打扰的事儿。

    苏默惭惭的,看来人家对他不太感冒啊。不过苏老师是什么人啊,那脸皮早练到水火不浸的地步了。别说这老头儿没明确表示不欢迎,就算明确了,苏老师也会找个由头当他欢迎了。

    “如此多谢了。”先是躬身一揖谢了,随即便往树荫下找地儿。胖子麻溜儿的抢先一步,挥着袖子扇灰,狗腿至极。

    苏默抬脚往他屁股上虚踹一下,笑骂道:“滚蛋,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殷勤过。”便就树根那儿随便坐了,倚着树,两腿伸直,眼睛微微眯起,舒服的一声。

    胖子灵巧的避过,转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嘟囔道:“这不是见你受伤了嘛。真是的”

    苏默就睁开眼看他,呸了声道:“受伤跟你扇灰有毛的关系?当公子我是傻子吗。小样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就你那点智商也跟公子我玩花招。呐,机会就一次啊,再不说我真就不认了啊。”

    胖子顿时堆起一脸的谄笑,贼忒兮兮的凑了过来,搓着手腼腆的道:“那什么,公子啊,小的觉得吧,你现在这状态需要进补下。你看,那边船家大哥正好在熬汤,要不要小的帮你买一碗来吃?”说着,鼻头忍不住耸动一下,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大大的唾沫。

    胖子跟着他也不是一两日了,早摸透了这位仙师的脾气。那真叫一个平和,毫无半点上位者的傲慢。平日里虽然对他嬉笑怒骂的,却总是自然而然的透着真诚、平等的意味。这让胖子每每思及,都是感动不已。再对上苏默时,便少了几分敬畏,多出了几分亲近。甚至偶尔也敢腆着脸说笑几句,便如眼前这样。

    果然苏默并不恼,只是斜着眼给他个鄙视的眼神,叹气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体型。作为一个保镖,你就不觉得惭愧吗?你有见过猪当保镖的吗?早晚把你做成糖醋里脊,看你还馋不。”

    “民以食为天嘛。”胖子被鄙视了,悻悻的低声嘟囔道。随即又小眼一亮:“糖醋里脊?什么时候吃?好啊好啊。”

    苏默就无语的瞪着他,重点!搞清楚重点好不好?我说的重点是糖醋里脊吗?

    胖子才不管那些,对于他来说,糖醋里脊就是最大的重点。这种由公子发明并一手创造出来的肉菜,那酸酸甜甜的美妙滋味,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但凡吃过一回的,就没人能抵抗那诱惑啊。

    可惜,可惜猪肉这玩意儿实在不好搞啊。来了苏家庄这么久,也就吃了那么两回,这让胖子实在是怨念无限啊。

    猪这玩意儿,在大明朝之前是被贵族阶层鄙薄的,认为是不洁的,颇有些教义的味道。对此,苏默表示很疑惑,搞不清古代汉人跟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而在于民间呢,却是不知怎么吃好吃。便如宋苏东坡诗中所云: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家不肯吃,贫家不解煮。

    这诗说的就是,猪肉在那会儿很便宜,便宜的跟土坷垃差不多。但是富贵人家呢,觉得不干净所以不愿去吃。但是贫苦人家虽能吃得起,却又不会摆弄,不知怎么做才好吃。

    而到了大明朝,皇帝姓朱,朱与猪同音,那家伙,你养猪吃猪的是什么意思啊?

    故而养猪吃猪都是不被允许的。直到万历之后,这才渐渐放任起来,但是明面上的律令却也一直不曾解除。至于这会儿,极少数人有偷偷养上那么几头,想吃猪肉可着实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河边树荫下,本来好清幽的一处所在,打从苏默主仆二人来了后,便被彻底打破。

    此刻又听着这二人不停的拌嘴嬉笑,年纪大的老者似是更觉有趣儿,歪着头竖着耳朵听年纪小的那位却是频频蹙眉,眼神不悦的往这边瞟来。

    他一生最重礼法,讲究个上下尊卑、各依其礼。苏默二人主子没个主子样,仆从没个仆从样的,本就让他有些不喜。而今又听两人为了个吃食斗嘴个不休,心中那不喜便愈加重了几分。

    尤其想到先前,远远的听着苏默那番野生动物的胡言乱语,更是认定此人必是个轻佻无状的。若不是后面紧接着那番人类进化的言谈,让他有些震惊,想要更多听一些的话,怕是刚才即便是允了苏默二人坐下,他也多半会立即走人,远远的躲开找清净去了。

    可谁成想,这两人坐下后虽然没停下说话,却再没半分谈及方才的话题,只没上没下的斗嘴耍贫,粗鄙不堪,让他渐渐没了耐心。

    “你啊,太方正!”对面始终眯着眼的老人,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点点他,忽然嘴中发出含糊的声音。

    年小老者一怔,随即不由摇头苦笑。作礼道:“方正不对吗?”

    眯眼老者似乎张开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非为对错,在乎心境而已。”说罢,也不理那老人若有所思,扭头冲着苏默咧嘴一笑,露出里面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

    胖子此时已成功从苏老师那儿讨到了几个大钱,屁颠屁颠的跑到小舟那儿,笑眯眯的跟艄公拉关系去了。

    苏默正百无聊赖的坐着,转头却看见老人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怔,随即也报以一个大大的笑脸。只是这笑脸却有些作怪,便似小儿辈对着自家年老的长辈似的,嬉戏中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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