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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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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首,原本还饶有趣味的弘治帝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平静而没有起伏,一言不发的垂下了眼皮。

    李东阳低垂的脸上,微微蹙了下眉头,在没人注意的角度下,闪过一抹无奈和悲哀。这便是身为领袖的烦恼,轻易不好开口,只因你一开口,就等若旗帜鲜明的表达了立场。

    那么,下面的一系人马,无论是理解还是不理解,都必须无条件的力挺,以维护自己派系领袖的威望和地位。

    只是,特么自己这番发言,现在并不需要下面人的力挺啊。这般搞法,岂不落人口实,反倒有逼宫嫌疑了?咦?不对!不对劲儿……。

    他忽的一道灵光闪过心头,猛地扭头向后看去。方才那最先出声的,绝不是他的门人!这,这分明是有人趁机发难,欲要将水搅浑,甚至趁机刻意的挑起皇帝的猜忌。

    此人,好深的算计,好敏锐的反应!

    身后,一众低级朝臣纷纷叫嚷着,全不知己方已然落入了旁人的算计。眼见自家领袖回头看来,甚至更是犹如受到了鼓励,鼓噪声愈发大了起来。

    前面刘健和谢迁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面色不由的难看起来。

    只是事已至此,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想法尽量补救一二了。想到这儿,刘健上前一步,轻轻咳嗽了一声。

    随着他的举动,刚才还乱哄哄的大殿上猛的一静,所有都下意识的住了嘴,纷纷瞩目这位当朝首辅大臣。

    刘健心中暗叹一声,不由的微微闭了闭眼,完了。这帮混蛋的这种反应,便是自己想要洗清也不可得了。

    旁边谢迁看的大急,连忙抢先一步开了口,转身怒叱道:“这里是乾清殿,陛下面前,尔等何以如此鸹噪,简直浑没半分朝廷重臣的模样。都闭嘴,一个一个说。”

    说罢,不待旁人接话,当即转头对王懋一拱手道:“大宗师,所谓理不辨不明,李宾之有他的看法,你亦可表明你的理由。陛下圣明,必能明晰利弊,乾纲独断的。”

    言罢,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深深的一揖下去。

    他这番话说的时候,正踩着众人收声的尾巴,不注意的话,倒似真的如同是在他的呵斥下,使得众人安静下来。

    而后,又紧接着跟王懋一番话,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带回原本的话题上,无形中,李东阳和刘健二人引发的动静,至少明面上算是遮掩了过去。

    李东阳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刘健则是轻叹一声,又默然退回班列,只是面上一片平静无波,无人知道这位首辅大人,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上面弘治帝仍是一副波澜不动的模样,从刘健轻咳一声出班,再到谢迁抢先一步说话,都仿若没看到一般。

    大臣们中间,有那机敏的,都是心中暗暗凛然,悄悄的往后尽量退开几步。这神仙们打架,可千万莫要殃及池鱼啊……

    老王懋自然收到了谢迁的暗示,一双浑浊的老眼在众人面上一一看过去,眼中满是失望之色。又再转头看看上面一直沉默的皇帝,不由心中又是一叹,这才转向李东阳,目中神色复杂难言。

    “李大学士方才之言,老夫颇有不明之处,还要请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万般思绪,抱拳淡然再次开口。

    李东阳终于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但却随即又将眼帘垂下,亦抱拳道:“大宗师有话请讲便是,请教二字却是莫要再提。”

    王懋深吸一口气,慨然道:“好!”

    顿了顿,这才道:“敢问大学士,方才言及官职实授当附和章程。此点,老夫并无异议;然则,后面所谓的官员能力考量,可是质疑老夫举荐不实,以无能者滥竽充数?此点,请恕老夫不敢苟同,却要辩上一辩!”

    老头话说到后面,已是语气森然,怒气勃发了。可不,倘若真因着这个由头罢了他的提议,老头这一生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李东阳哪里肯认这壶酒钱,当即毫不犹豫的摇头,摆手道:“大宗师这可是误解了,本官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并无半分指责大宗师之意。大宗师德高望重,曾辅佐三朝君王临政,兢兢业业、公严清正、天下士子莫不庸服,便是李某,又何尝不敬佩有之?勤子,你……唉,实在是对我误解太深了。”

    他这番话开始说的还有些官方,但说着说着,也是有些动情,最后一句,长叹不已。一声勤子,其中似有无数纠结,却又真情流露。

    王懋也是听的不由一怔,脸上微微有些黯然下来。两人原本私交极笃,半生莫逆,谁成想一步一步过来,竟至今时今日地步。所谓造化弄人,世事无常,真真莫过于此。

    “宾之兄,你既明白,那何以还……。哼,苏讷言能力够不够,你当真不知吗?当日老夫曾登门拜访,汉语拼音法第一个便是与你推荐的。此法之简单易推广,正不知将惠及我大明多少幼童,又将催生出多少学子,实乃教化利器!如此才能若尚不足以担任一县训导,老夫实不知还有何人够那个资格了。难不成如你那……。嘿!”

    他说着说着,越说越是气愤。到得最后,却忽然猛的打住,只以一声冷哼收住。

    只不过他那话虽没说出,包括他二人自己在内,多有不少人都明白其中含义。所指所向,可不正是那已经死去的李兆先嘛。只是死者已矣,又是当着人家的爹老子面前,不说批判吧,单就提及,已然是有些过了。

    王懋儒学宗师,谦谦君子,话说到这份上,已然是极致了,再多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然则便是如此,已经让李东阳面色大变,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中年丧妻、老来丧子,此之谓人生大憾事、大悲哀也。儿子李兆先的英年早逝,对李东阳的打击之大,简直痛彻心扉。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心如泣血,独自流泪不已。

    今日,竟又被血淋淋撕开伤疤,饶是如他磐石般的心志,也是差点彻底失守。

    他痛苦的闭着眼站在原地,胸膛急剧的起伏着,浑身抖颤。直到好半天,才勉强压下那股戾气,缓缓睁开眼睛。清晰可见的,那先前还清澈的眸子里,此时已是一片血丝,望向王懋的眼神中,又是愤慨又是痛苦,期间还夹在着几分隐晦的无奈……

    “拼音之法,古已有之。苏默所献,固然有些新意,亦不过只是在原基础上的增删微改而已。若说机巧有余,略有新意则可,但以此为能,却嫌稍过。大宗师以此……以此为由,李某亦不敢苟同!何错之有?”他缓缓的说着,声音嘶哑,犹如钝刀划过蕉木,便连上首的弘治帝也是不由的微微动容,凝眸看看他,眼神微有波荡。

    王懋却是先惊后怒,仔细的看了看他,见他并无大恙这才松了口气儿。但随即却又大声怒道:“李宾之,你这是胡搅蛮缠!拼音之法确实古已有之,然则真正推延开来了吗?为何一直以来,天下蒙学仍延用反切法?无他,正是因着其多有不便瑕疵,不足以替代反切法。而苏讷言所献之拼音法,已近乎完美,前法何足比之?这且不论,除了这拼音法,还有那断句法,便任何一项,都足见其能。汝强词夺理,因私怨而阻之,何面目称君子耶!今日之事,后必为青史记之,唾之!吾羞于汝为伍!”

    他越说越是激愤,到最后,竟是毫不留情的戟指大骂起来。

    李东阳反倒是渐渐平复下来,任凭王懋指着鼻子大骂。直到等他骂完,这才淡然道:“不够!资历不够。”

    王懋闻听这几个字,顿时一呆,但随即面孔猛的涨红,气的浑身哆嗦起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第795章:苏门众女的第一次华山论剑

    乾清殿上的这一次交锋,最终以无果而终。

    李东阳轻描淡写的“资历不够”四个字,让老王懋也只能含恨而退。

    是的,资历。这个词儿几乎贯穿了中原大地几千年的历史,从来都是权利场中的一道隐形衡量。

    任你天纵奇才,如何惊才绝艳,若没有特殊的际遇,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窝着,就是这么任性。

    弘治帝也不知怎么想的,就那么一直默默的看着,直到老王懋被气的个发昏十三章,眼睛都红了,这才一摆袖子,起身直接退朝了。但是对于这一番争斗,却并没留下只言片语。

    而后几日,也再没有人出来说及此事,便似乎当日那番争斗只是一个小浪花,当时翻了一下便即泯然不见,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渐渐彻底平复。

    由此,众人也都有所领会。或许,皇帝也不希望那个小子冒出头吧?应该是这样……吧?

    一直猫在英国公府上的苏默并不清楚朝上发生的事儿,或者说他后来听说了也顾不上了。他现在正头疼着后院的葡萄架子呢……

    那天冷不丁的又来了个消息:京城大宗师之女,王家千金,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王泌,忽然现身蒙古馆驿。据说当其时也,馆驿上空风起云涌、排云激荡……

    呃,好吧,夸张了。事实上是,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没人知道,但是各种围绕着此事的猜测,渐渐喧嚣尘上,多出了不知无数个版本的猜想。

    而这所有版本,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一个目标:武清才子、出使蒙古而回的燕市公子苏默苏讷言。

    苏老师终于彻底出名了。

    “少爷,门外又有人来拜访你呢……。”胖爷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表情,贱贱的凑过来低声说道。

    苏默气的鼻子都歪了,这尼玛什么随扈啊,有这么开心的看自家主子热闹的随扈吗?应该拉去浸猪笼!

    “滚!统统都滚!小太爷烦着呢,别惹我哈。”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过去,苏默没好气的骂道。

    胖爷嘻嘻笑着,灵巧的避了过去。眼见自家少爷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又凑了上去劝慰道:“少爷何必烦恼,或许事儿并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呢?不过是几位姑娘投缘,恰巧凑到了一起,然后聊聊天、吟吟诗啥的,再然后聊得高兴起来,就……”

    “……就忘了还有我这个关键人的存在,就直接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了。再然后,忽有一日突发奇想,就玩上这么一出华山论剑?还要特邀杏儿也去参加?你是想这么说对不?”苏默乜着他,怪腔怪调的接口问道。

    胖子噎住,讪讪的低笑两声不敢往下接了。那几位姑奶奶没有一个善茬儿,这几日看似风平浪静的,实则谁知道内里是何等的刀光剑影?

    华山论剑?唔,这个词儿倒也贴切,只不过不是什么华山论剑,而是香山集会。发起人据说是那位程家小姐和大宗师之女,不但邀请了蒙古公主图鲁勒图和何莹何二小姐,还特意发了帖子过来,邀请客居英国公府上的韩杏儿也去参加。

    这事儿就怎么看怎么透着股诡异了,也不怪据说当日一接到王家女忽然出现在了蒙古馆驿时,自家少爷当即就一声惨叫,脸无人色了。

    若说一位大宗师千金,和一位礼部侍郎之女,这么两家女儿交好,结为手帕交、闺蜜,并无任何违和之处。

    可要是再加上一位敌友不明的蒙古公主,再加上一位性情暴烈火辣的江湖女侠,唔,最后还有一位性情温婉的小家碧玉……

    这个组合实在是太……奇葩了。要知古代等阶制度并不只是存在男子之间的,便是女子也是一样。这几位姑奶奶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脾气性情上,都是天差地远、云汉之别。平日里别说结成姐妹,玩什么同游香山的戏码儿了,可以说根本连结识的可能都没有。

    而今,竟然能出现这一幕,就算是再傻的人也明白,都不过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嗯,一个男人!

    可是偏偏出人意料的是,从头至尾,五位姑娘丝毫没有提及这位男子,半个字儿都没有……呃,好吧,或许只是四位。英国公府上那位叫韩杏儿的,应该不包含在内。

    说起来,杏儿姑娘也是躺枪了,完全没有半点防备的就给拖进了这个漩涡。偏偏她还推拖不得,只能被动接受。

    杏儿姑娘这些天都快愁死了,除了那位蒙古公主尚未见过外,其他几位可都和她处的不错呢。呃,不对不对,还有那位程家小姐也不曾见过。但是相对来说,杏儿对其甚至有种比何二小姐和王泌更熟悉的感觉。

    无他,因为那可是传说中的苏门大房啊。打从当时知道了苏家还有这么一门指腹为婚的姻缘后,杏儿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过来。

    这个时代,正妻的权利是很吓人的呢。对于丈夫的妾室通房之类的,那绝对是完全碾压的存在。说杀你就杀你,说发卖就发卖,连点哏儿都不带打的。

    做丈夫的要是性子硬些,对妾室肯宠着些护着些的还好说,或许总不会太过凄惨。可要是不然的话,那下场想想就让杏儿发抖。

    不过好在听说那位程家小姐知书达礼,性子很好,这才让杏儿稍稍放下心来。

    可是后来,等何二小姐忽然回来,通过何二小姐的一番描述,杏儿可就又落下心病了。

    在何二小姐的口中,那位程家小姐月仙,完全就是一个阴险狡诈、心思歹毒的恶女人。时时刻刻想着独占苏默,有将除她自己之外,所有靠近苏默的女子都尽数赶走打杀了的可能。

    何二小姐表示,姐妹们应该团结起来,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战斗,绝不向恶妻低头,誓死捍卫自己的幸福……

    好吧,何二小姐一向不着调,能说出这番话来并不奇怪。可总是让杏儿有些嘀咕,心中忐忑的很。

    如今冷不丁的,忽然又冒出个蒙古公主来,还连只见过几面的王泌姐姐都牵扯进来,一起邀请自己去游香山……这这,杏儿菇凉表示很无辜啊有木有。

    连杏儿菇凉都是这么个心态,再想想整件事处于漩涡中心的那个男银:苏默苏大官人,心中又该是何等的惊恐?何等的我艹?

    五个和自己关系暧昧的女子,忽然汇聚到一起,玩什么游山的戏码儿……。尼玛,你们确定是真的游山?不是去华山论剑?

    香山啊,这才*好不好,那里除了石头就是杂树的,有啥看头?又游的哪门子山?即便是后世多经人工开发,香山也唯有到了秋季才有些看头好吧。

    所以,这里面的道道儿,想想都让苏默肝儿颤啊。

    骑着火哧溜的、手擎银弯刀的母兔兔,对上一把青釭剑,满面冷笑的何女侠;

    笑靥如花,俨然如人畜无害的清纯邻家小妹的程月仙高倨石上,瞪着一双稚真清澈如水的眼眸,好奇的看着……

    旁边娇娇怯怯、惊慌如小鹿般的韩杏儿,满脸担忧的左瞅瞅又看看,却又满心的无奈和惶恐……。

    哦哦哦,还有,还有一个淡漠如仙、气质华然的御姐儿、知性大美女王泌,漠然旁观,凤目隐含威凌……。

    “呕吼……。。”想想脑海中的这幅画面,苏默不由的两手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那画面……真心太美,不敢想啊。

    偏偏自己这般苦恼之际,还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京中公子哥儿,频频上门来寻。好的,还持礼拜访;那恶的,便直言挑战。更有甚者,既不是拜访也不是挑战,而就是专程来骂人的。

    至于为啥骂人?当然是因为那日乾清殿上王懋的提议了。自古文人相轻,又说武无第二、文无第一,苏默才不过十七岁,连个正儿八经的县试都未通过,却忽然竟被大宗师看重,竟然推举其为一县训导,不服!这个绝对不能服啊!

    凭什么,他苏默何德何能,竟能有这般造化?大宗师当然不可能糊涂了,也绝不可能是那种以公谋私之辈。那么,问题来了,既如此,又为何做出这般糊涂事来?

    初时大伙儿都感觉百思不得其解。然则,忽然传出王家女出现在蒙古馆驿中的消息,然后又有了后来的各种传闻,终于有人“开窍”了。

    大宗师被胁迫了!是的,无耻、卑鄙的胁迫!定是那苏默不知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诱的那王家贵女落入了他的魔掌之中。

    然后,王大宗师百般解救不得,投鼠忌器之下,这才不得不忍痛抛却了一世清誉,做出了那番举荐。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咱们不能因此去怪责大宗师,但苏默那个卑鄙小人却是须饶不过他!去寻他,将他拖出来唾骂至死!摧残他、蹂躏他、糟蹋他……呃,总之就是一切都是他的错。啥也别说了,就是弄他!

    于是乎,开头的那一幕就在这些天里,不断的上演着,你说苏老师能有好气儿吗?他甚至因此连原先计划的诸般行程,都被这突兀的变化而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没法儿啊,无论早晚还是什么时候,特么的一出门就有无数的学子士子涌出来,或高声叫骂,或喊打喊杀的,也不知这帮孙子哪来的这许多精神和动力,竟有这般毅力。

    特么的都是后世狗仔的鼻祖吧。苏默忧伤的想着,却也只能忍着。他总不能真个去杀人吧?那可就事儿大了,也是暗中那人极盼望出现的场面吧。

    所以苏小太爷只能暂且化作忍者神龟了。可他想忍,有人却是从不会有这种顾忌的。便如眼下这位……。

    “哇哈哈,默哥儿,我来看你来了。高不高兴,惊不惊喜?”英国公府的后院上空,忽然一个有些尖溜溜的嗓音响彻,直惊的群鸟乱飞、熊吼狼吟……
………………………………

第796章:我是来帮你的……

    朱厚照今个儿很兴奋,比往常任何一日都兴奋。今个儿可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宫。

    以前倒也有几次偷摸的跑出来,可那其实仅仅只是出“宫”而已,实则仍只是局限在皇城里。譬如他那些王叔王兄家中,动辄就是一堆的侍卫宫女太监跟着,捂得严严实实的,便看个几眼风景都只能从轿子缝里、人群间隙之中。

    但是今日,却是轻装简从,一身青衣小帽而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再也没有那份憋屈了。当然,仍然不变的还是“偷摸”这个主题,只不过时至今日,便是被父皇抓到也不会如以前那般严重了。因为,打从今年起,他算是正式出阁了,已经有了外出走动的资格了。

    至于说这一年都过去快大半年了,为啥直到今日才想起这一出来,原因很简单。第一嘛,以前没人教;这其二,实在是没经验,出来没目标啊。

    咦,慢着!那第一条……对的对的,你没看错,就是没人教。而这次之所以有了这一趟,正是被人教唆的。只是那个教唆的人自己都没留意而已。

    你问是谁?还用问吗,当然是咱们的苏小太爷啦。前些时日苏小太爷沦落宫中,两人臭味相投之下,某人吹个牛逼吹的嗨起的时候,顺口溜达出了不少的微服私访的段子简直不要太多了。

    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然后……

    看着这突然出现在这个绝不该出现的地方的人,苏默震惊了。嗯,只有惊,没有喜。

    再看看伴在左右的张悦和徐光祚二人,两人也都是满脸的古怪和神情恍惚模样,苏默不由的吸口气,试探的问道:“你……你咋来了?你……你爹娘知道不?”

    问这话儿的功夫,眼神瞄向身后那个白面无须的家伙。刘瑾脸色苍白着,一脸的生无可恋,却哪里留意到他的眼神。

    这小主子今个儿一早兴冲冲的扯着他嘀咕了半天,原本老刘还暗暗开心的不要不要的。瞧,还是咱老刘跟殿下贴心不是。这明摆着是殿下有啥私密事儿要办,旁人不找却只来找咱老刘呢。这是什么,这就是独宠啊。

    老刘同志激动的差点要唱起歌儿来了。然后,他觉得自己大抵只能唱一首歌了,比如“走在阴间的小路上”啥啥之类的。当然,前提是他如果知道的话。

    这还让人活不?出宫?还要弄身杂役衣服换上悄悄的出,打枪的不要……老天爷啊,这分明是鱼龙白服,这是要作啊。

    老刘当场就瘫了下去了。

    他那会儿其实很想说,主子爷,咱要不换个人来伺候成不?你看比如谷大用、罗威谁的,要么张永或者钱宁那小子也行……

    然而小太子笑眯眯的一句话就让他立即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麻溜儿的爬起来去准备作案工具去了。

    “……你要是害怕不想去也成,本太子换个人去就是了。只不过这事儿却要保密……”

    刘瑾听的目光一亮,张口就要赌咒发誓。却听小太子又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听人说要真想保密的话,似乎唯有死人最保险……”

    于是刘瑾就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就想问问,特么的那个听人说,究竟是哪个人,站出来给咱家看看,咱家保证不打死丫的……

    之后倒是一切顺利,无惊无险的。可刘瑾知道,这事儿绝对瞒不过去的。也不知等回头回去了,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下场。可怜咱老刘忠心耿耿,一心期望着有日青史留名,传忠义之名于千古,眼下看来,却是多半实现不了哇。

    有理想的刘公公此时此刻,满脑子的都是各种可悲可泣的画面,又哪里会去留意那个曾经的死对头什么鬼的眼神?

    “哈,当然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唔,我说默哥儿你几个意思?这是不欢迎我来?我特么特意来看你,你居然不欢迎我,还怀疑我,你……你你……”

    朱厚照一脸的你背叛了我的模样,哆嗦着手指着苏默,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苏默就叹口气捂脸,这演技,真渣!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个时候,不但手要哆嗦,嘴唇也要哆嗦才对!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哇,这瓜娃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啊。

    旁边胖爷可不认识这位大明太子,眼见这半大孩子一副嘚瑟模样,忍不住就有种想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伸手拉拉苏默衣袖,眼神乜着那熊孩子,撇嘴问道:“少爷,这谁家的啊,我咋那么想削他呢?可以削不?”

    嗯?削我?朱厚照一惊,随即大怒。

    苏默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咳咳两声道:“不可无礼,这位乃是当今太子殿下。”

    哦,胖爷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太子殿……。呃,谁?你说他是谁?

    头刚点了两下,猛地省过神来,不由的顿时脖子一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咔咔咔——

    脑袋一点一点的如机器人似的转过来,俩小眼神儿惶急的冲苏默再次默默的问询。

    苏默叹口气,郑重的点点头。

    嗖——

    一阵微风拂过,下一刻……

    “唉哟,要不怎么小人就一早起来听着喜鹊一个劲儿的叫呢,原来却是今个儿有殿下这般大贵人莅临。啊哈哈,刚才咱老胖一眼看去,就觉得眼前满眼金光闪烁,祥云弥漫的,琢磨着便是我家少爷也算不凡的了,却仍是差了这般气质……”

    胖爷弯腰仰头,脸上谄媚的笑容见牙不见眼的。两手环环抱着,再配上他那圆咕噜嘟的体型,打着圈儿围着朱厚照一个劲儿直转悠,那分明就是一只养肥了的泰迪嘛。

    苏默张大了嘴巴,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这尼玛,个死胖子,狗改不了吃屎啊。经历了这许多事来,本还以为他进步了。然则此时看来,却哪里有什么进步,分明还是当日初见之时的那个奸诈油滑的贱人啊。

    丢人,太尼玛丢人了。

    朱厚照也震惊了,呆呆的看着这个围着自己打转儿的胖子,不由的脸上写满了大写的懵圈。

    “滚!”苏默忍无可忍,一大脚丫子飞了过去,胖爷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拉着长音儿抛飞出去。

    那边厢,正懒洋洋趴着打盹儿的大尾巴熊,睡梦中猛然惊醒。正感觉一股不祥之兆升起,头顶一暗,胖爷硕大的体型已是霍然落下。人熊相撞之下,沉闷之声乍起,两个超吨位的叠加,更使得大地都微微震动起来。

    嗷呜——

    大尾巴熊还有些晕,旁边狼王太阳却是霍然长身而起,仰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厉啸,四爪一弹,已是瞬间扑了上去。

    “啊——我的屁股……我捏……我艹!天杀的,太阳,是我!松口,快松口……啊,汤圆,丫的又偷袭我二弟,胖爷跟你拼了……”

    “吼吼——”

    “嗷呜……。”

    熊吼狼啸之中,夹杂着胖爷凄厉愤怒的惨叫,顿时搅成一团漫天的烟尘。混在成一团的尘土中,只不时忽而露出一只狼尾,忽而伸出一只人手,再忽而又是一只熊掌……

    朱厚照两眼呆滞,嘴巴张的如同能塞进一个拳头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全不知此刻身在何方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有狼不说,竟然还有熊!而现在,这狼和熊还跟一个人打了起来,偏偏战况激烈,却又不见血腥,只是疯打狂飙,倒好似街头泼皮开架一般……

    小太子此时还小,远未到后来开设豹园、豢养猛兽为乐之时。是以何曾见过这般场面?满心震惊之余,又只觉肾上腺素激增,有种说不出的刺激悸动,在心底胸腹之间激荡开来。

    “你果然没有骗我,你果然没有骗我。竟是真的,竟是真的这般精彩……”小太子两拳紧紧握着,眼神死死盯着那打成一团的地方,口中翻来覆去的念叨着。

    “我也要!默哥儿,我也要!给我!给我好不好?条件任你开,只要我有的,无有不从!”朱厚照两眼光芒万丈,如同俩小太阳也似,猛地回身一把拽住苏默,满脸涨红的大声说道。

    哎呦我去!快停!

    苏默一个激灵,脸儿都绿了。这尼玛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你也要,什么叫给你?!特么的太污了!小太爷是直男!直男啊!泥奏凯啊……。

    那边厢,张悦和徐光祚也是浑身打颤,只觉得头皮发麻,胸腹间阵阵蠕动涌上。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同时向后退开两步,两手抱胸,顷刻间毛孔痉挛,汗不敢出。

    ………………………………………。。

    “说!你干什么来了?停!停!就在那儿说,不准靠过来!不然还揍你啊……。”

    老半响后,一切终于平复下来。始作俑者的罪魁祸首:一人一熊一狼早不见了踪影,统统被暴怒的苏小太爷吩咐关到小黑屋里去了。

    现场,唯余苏默几人分两边对峙:苏默在后,张悦和徐光祚左右分开在前,呈倒三角站位。张、徐二人满面紫涨,肩膀至今还一耸一耸的,不时还要打个冷颤……

    对面,小太子朱厚照满面尴尬,搓着手欲言又止。身旁,刘瑾刘公公衣衫凌乱,帽子也飞了,靴子也只剩一只,躺在地上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鼻青脸肿之余,两眼呆滞的望着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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