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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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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这个无语啊,小太爷报答你一脸啊。妈蛋的,老子辛辛苦苦治好了你妹子,反倒要倒过来报答你,这尼玛什么鬼逻辑?
抬手微微一用力将他的手掰开,不等他叫出来,就似笑非笑的道:“说说看,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朱厚照登时转嗔为喜,又再凑前来,先是鬼鬼祟祟的探头瞄了自己老子那边一眼,见弘治帝正低声跟张皇后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慰他老娘。倒是妹子太康公主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望着这边。
当下赶忙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哄的小公主笑弯了眼儿,这才拉着苏默往旁边走开两步,低声道:“这样,待会儿父皇肯定会问你想要什么。毕竟嘛,你这次立了大功了,怎么赏也不为过。若是硬指给你什么,反倒不如听听你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一种恩赐。嗯,你明白的吧?”
苏默索性两手抱胸,斜眼看着他,挑眉道:“所以呢?”
朱厚照脸上就一副你真笨的神色,搓了搓手道:“还所以啥,当然是要立即答应啊。可千万别学那些个老夫子假道学,说什么恩自上出什么的。结果真等父皇张了口,达不到他们心中所想所愿,一个个脸上那笑假的什么似的,总要惹得父皇心里也不痛快。哼哼,且等着的,等到我以后坐了皇帝,问都不带问他们的。偏偏捡着他们不乐意的赏,气死那些混蛋。”
苏默目瞪口呆,好嘛,感情日后正德帝总是翻着花儿的跟大臣们闹腾,这因子却是打从这儿就落下的啦。
“不是,我就问你,你就直说你想要我怎么做吧,扯那些别人作甚。”苏默定定神,不耐烦的摆手道。
朱厚照也反应过来自己歪楼了,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贼忒兮兮的靠过来,也不过苏默一脸的鄙弃,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简单啊,你就跟父皇说,不求高官厚禄什么的,只求能长伴君侧,沾些皇家贵气便好……。呃,当然了,这么说只是个托儿。以你的身份,肯定是不够格侍奉父皇的。不过你可以来侍奉我吗不是,我可是太子啊,除了父皇之外,还能有谁比我更具皇家贵气的了对不对?”
侍奉皇帝?!侍奉你?!沾点皇家贵气儿?老子贵气你一脸啊!苏默这下真是听的脸儿都绿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下一刻想也不想的两步便扑了过去,两手照着小太子的脖子就掐了上去。
你特么跟小太爷这是多大仇啊?竟然歹毒的想把自己阉了当太监。来,你别躲,特么小太爷跟你拼了我。这你妹的,恩将仇报听的多了,可仇报成这样的还真是也没谁了。你想对小太爷的二弟下手,小太爷也不想活了,先整死你再说,死了算逑!
朱厚照哪里想到自己一句话引发了苏默这么大反应?郁闷个天的,这里可是后宫内院啊,而且还是自个儿皇帝老子和皇后老娘跟前儿呢,他咋就敢冲动成这样呢?
“我……咳咳,你特么疯……咳咳,放手……”好在他天生力大,又多少还真练过了些拳脚,冷不丁之际,两手将将倒是拉住了苏默的手,当即死命的拽着挣扎着。
“大胆!苏默,还不给朕放手!”身后传来一声震怒至极的怒喝,却是这一番动静实在太大,果断将弘治帝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结果一瞟之下,好悬没把弘治帝惊的一头栽倒地上去。这尼玛又是玩的什么花儿?从今个儿早朝起这小子就可劲儿的闹腾,扰了大朝会,打了自己的大臣,好歹给关了一下午,这尼玛才消停了多大会儿?这可好,现在又跟太子掐上了,还是当着自个儿的面儿。这小混蛋,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还是说觉得治好了公主,彻底有了依仗,觉得可以恃宠而骄,肆意妄为了?
好吧,弘治帝倒是没想过这货真敢对太子有什么不利。毕竟这小混蛋才不过十七,而且这里还是皇宫内苑,便脑洞再开的怎么大,也绝不会想到那一面去。
更何况,之前自家太子和这小子明显极为投缘的样子,眼下这架势,再结合这小子前番几次做的那些狗屁事儿,得,弘治帝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特么两个小混蛋又再闹腾了。
是的,没错,弘治帝这一刻就是这么认为的,“俩”小混蛋!别人不知道,他这做亲爹的岂能不知,自家那个熊孩子,平日里的那个闹腾劲儿是什么程度?
只是这会儿当着自己这个皇帝的面儿,俩小混蛋还敢如此胡闹,连手都动上了,完全不顾半点礼仪,真真是让他气歪了鼻子了。
皇帝这么一开声,门外早惊动了杜甫,闪身进来看到这一幕,饶是以老太监的把持,也是当场惊的脸色都变了。
赶忙上前将两人掰扯开,自个儿挡在中间,却一手一个将两人制住,由得二人相互怒目而视,呼呼直喘。
“两个混账!说,究竟怎么回事?”弘治帝这个气啊,连阴沉的如要滴下水来。便连女儿刚刚治好的心情,这一刻都被破坏殆尽。
苏默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只是不知怎的,平日里的冷静完全不见了踪影,听的弘治帝问起,当即指着朱厚照大声道:“怎么回事?你问他!他竟想着阉了我,让我当太监,小太爷跟他拼了!”
什么?当……当太监?!
包括弘治帝在内,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甚至连苏默那个大不敬的自称都给忽略过去了。
半响,还是当事人先反应过来。朱厚照彻底炸了,一蹦三尺高,“我呸你个苏讷言,小爷好心换个驴肝肺,你自发疯,干吗诬赖与我?我何曾说要你当太监来着?跟我拼了?哈,来来来,你我且大战三百回合再说,看某家可会怕你!”说着,拉开架势就要开干。
杜甫这个凌乱哟,慌不迭的赶紧给拦着,朱厚照却在那儿跳着脚的叫战不休,苏默也是不甘示弱,只是冷笑涟涟。
弘治帝这个怒啊,和满脸惊奇的皇后公主对视一眼,呯的拍案而起,怒道:“都给朕闭嘴!究竟怎么回事儿,苏讷言,你口口声声说太子要你做……。做太监,此话从何说起?你给朕一五一十的道来!”
………………………………
第757章:太康公主的玉牌
“……才子,哼哼,狗屁才子,连个好话都听不懂。我呸!”
“嘁,小屁孩,自己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怪谁咯?”
“什……什么?小……小屁孩?!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孤是太子!”
“太子就算大吗?等你当上了皇帝再来说吧。”
“你……你你,你大逆不道……”
“小太爷就这样,你咬我啊。”
“……。。”
皇宫内苑中,一阵奇葩的对答不时回响着,这使得跟在后面的两个禁军满头大汗,恨不得自己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天天的,前面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彪悍至如此地步。那可是太子殿下啊,他怎么就敢这般口没遮拦,毫无半分恭敬之意?
而最古怪的是,偏偏太子看上去似乎气的暴跳如雷,但却也只是跳脚大骂,真正怪罪半点没有。要知道按照其往日的脾气,这会儿早下令拿人了。
果然,一连串的斗嘴过后,不过片刻,太子殿下就又主动凑了过去,低声嘀咕起什么来。
偏那苏默似乎很高傲的样子,对太子爱答不理的。俩禁军侍卫也是开了眼了,这在宫里当差有些个年头了,这样的神人还真是头回见识。
他们却不知,这位神人和他们的太子殿下,刚刚却是被皇帝陛下一起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又一起轰了出来的。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一起蹲过班,俩人现在这交情,也差相仿佛了。
这般交情下,别说互相对骂鄙视几句,便是动手打上一场,事后也完全不会当回事儿,该咋样还咋样。这,便该是男儿交往的样子……好吧,至少厚照太子是这样理解的。
至于说两人现在是去哪儿,咳咳,原本小公主终于得以医治,这是何等喜大普奔的消息啊,包括帝后在内所有人都是浑身喜气儿、兴奋难言。
可好嘛,这个关头上,竟有俩货一言不合,就在帝后的眼皮子跟前撒上野了,打的那叫一个热闹……。
不得不说,这是何等的败兴、何等的触霉头、何等的作死啊。于是,行吧,两个小混账既然喜欢闹腾不是?那就给你们找个地儿,可着劲儿闹去!且待回头皇帝陛下腾出手来,再来收拾你们。
就这样,两人在顶了一脑门子弘治帝的唾沫星子后,臊眉耷眼的被赶了出来,且往后面听宣。
那会子,连皇后娘娘都不待见他们了,首次在皇帝训斥儿子时保持了缄默。
“你母后不爱你了。”苏默忽然开口,很阴险的挑拨道。
朱厚照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的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大怒道:“放屁!”
苏默脸上波澜不动,眼神都不带转的,“承认吧,你妹子如今好了,你没地位了,可怜的娃。”
朱厚照愈怒,“放屁放屁,放狗屁!母后最喜欢我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拿这种胡话来哄我。”
朱厚照高声怒叫着,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因此有着特有的尖利。
苏默呲着牙掏掏耳朵,将这魔音隔绝在外。待他跳完了,这才老神在在的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民间对此可是有再精准不过的句子来描述这情形来着。”
朱厚照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道:“什……什么句子?定是你胡编乱造的。”
苏默嘁了一声,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不信,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朱厚照愣了愣,随即上前扯住他衣袖,怒道:“不行,我最讨厌便是话说一半留半截的了。”
苏默惊喜,反手抓着他,深有戚戚的重重点头:“严重同意!太监最讨厌了,比烂尾都讨厌。”
朱厚照迷茫了,一脸的懵圈儿。“烂尾……是什么?怎么又跟太监扯上了?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苏默猛省,落寞的松开手,眼神悠远的出神了一会儿,摇头叹道:“烂尾嘛,就是你说的那样,话到了一半不说了,然后却忽然告诉你结束了。至于太监,就是下面没有了啊,这都不明白,你智商堪忧啊。”
朱厚照听的眼里全是小圈圈,也顾不上这厮又再诋毁自个儿了,抓耳挠腮的道:“你这人……恁的小气。我都说了,太监什么的根本就是你误会了,偏又拿来说嘴……诶,等等。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好吧,那个……那个你说的民间说法,对,就是民间说法究竟是什么?别给我转移话题,快说。”
苏默就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看他,漫声道:“女儿乖女儿好,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听听,听听,这多温暖多有爱啊。如今太康公主大好了,承欢膝下不知比你这皮猴儿强多少倍去,就问你怕不怕?”
朱厚照愣愣的,暗自念叨了两遍那谚语,终是有些迟疑不定的讷讷道:“不会吧,其实我也是很乖的,母后从来不曾说过我。”
苏默撇撇嘴,“你很乖?整日介到处疯跑胡闹,搞的整个皇宫鸡飞狗跳的。每日里不到定点的时辰都见不到你的影子,这就是你说的很乖?啧啧,我都不惜的说你了。”
朱厚照被说的脸色涨红,想要分辨却发觉还真是辩无可辩,不由的惭惭的。默默想着父皇母后只疼爱妹子,反而见到自己就怒目横眉的场景,不由的忽然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他此时不过才十岁大,原就是孩子心性。虽然隐隐觉得苏默是在故意打击自己,真实情况未必像他说的那样,但终是有些患得患失,心中微微发堵起来。
“父皇最是英明,母后也最是慈爱,绝不会像你说的那般。我回头定要告诉父皇,让他重重打你板子。”左思右想之后,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不由的便恼羞成怒起来。
苏默看的肚中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鄙视道:“看看,看看,你还不是一样?说什么好心没好报,换到自己头上不也是如此?我跟你说这些,难道不是为你着想?你却要让陛下打我,嘿。”
朱厚照噎住,想想似乎自己确实不占理儿,不由的肩膀垮了下来,大是垂头丧气。但面上不肯认输,又再重复道:“总之,你说的肯定不对。父皇母后不会那样对我的,一定不会!”
他使劲的握拳挥了挥,似乎这样便将那股担忧挥出去了一般。
苏默眼中含笑,耸耸肩道:“当然当然,陛下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代君王,自然不会在你面前做的那么明显了。不信你看着,他肯定会训斥你一顿再安慰你、鼓励你一番,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套路不要太好用了。”
后面俩禁军脸都绿了,只觉的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也似。这般大不敬的言词,简直就是红果果的谤君了,有心想要逃的远远的,偏偏职责在身却走不脱。心下便全剩下满满的恐惧,竟不知今日听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会不会日后就此被人间蒸发了。
朱厚照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想想自己父皇的性子,怕是苏默所言真还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他终于有些不淡定了,下意识的向苏默讨计。
苏默暗喜,看看他叹口气,迟疑道:“这个……这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我这外人……。不好置喙吧。”
朱厚照不耐烦的一挥手,“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怎么也婆婆妈妈的?什么外人内人的,我何曾与你见外过?你这是瞧我不起,不愿拿我当兄弟吗?”
后面俩禁军脚下一软,噗通跌了一个跟头。随后又在前面两人诧异的眼神中,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这尼玛咱们听到了什么了?被太子当做兄弟?不对,好像是太子上杆子的要求那苏默将他当兄弟……这这,这个苏默究竟是啥人啊,简直细思恐极啊。
好在前面这两人似乎都没怎么在意他们,也就是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又回过头去自顾说起话来。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嗯,这事儿也简单啊。你只要从今日起,好好真心疼爱小公主就行了。唔,再有就是,平日里也别四处乱晃了,没事儿就多陪陪皇后娘娘,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也就不会发生那种情况了。”
“就是这样?可我原本也很喜欢小妹啊,怎么可能对她不好,你这话真是奇哉怪也。”朱厚照一脸的鄙夷。
苏默脸上露出惊奇之色,转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不说话。朱厚照被他看得别扭,不由怒道:“怎的,你看些甚?莫不是不信我说的?”
苏默道:“我确实不信。”
朱厚照大怒,刚要发飙,苏默却摆手道:“好吧,既然你说你很喜欢小公主,那我且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说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朱厚照恼了,大声道:“好好,你便考来。”
苏默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这才淡然道:“唔,我方才在给小公主诊治之时,发现小公主身上有个玉牌,上面还刻的有字。既然你说你对小公主是真的关心,那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那你说说,那牌子是怎么回事儿,上面又刻的是什么字儿,什么意思?诶,千万别说这是细节你没注意啥的啊,那都是借口。也唯有连这些细节都清楚,才能证明你说的真心是真的真心。”
他这般说着,面上一片风清云淡,但若有心人留心观察,定然能看出他此刻眼底那隐藏极深的一抹紧张。甚至,若是有人能有透视眼,必然还可以看到此刻他藏在袖中的双手,都因为高度紧张,而不自觉握的紧紧的双拳。
天知道,当时那一刻,在他看到那块牌子后,给他的震动是何等的巨大,以至于差一点就要绷不住了,当场跳了起来。只是那时那刻,他便用什么借口也不方便开口去问,由此一直隐忍到了此时,这才终于得了机会。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简直比第一次面临考试,都不遑多让了。若是真如他的猜测那样,那么眼前这个小太子,必然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的。
“哈,你说的那个牌子啊。哇哈哈,我当然知道,再没有比我更知道的了。”果然,朱厚照在听了他的话后,先是一呆,随即面上不由狂喜起来,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玉牌乃是我皇家血脉的证物,上面所刻之字,除了善祷善祝的意思外,还藏有咱们各自的名讳。小妹那牌上的字便是,桐木之华,且繁且实。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
第758章:卫儿身份的恐怖猜想
苏默用的法子幼稚吗,很幼稚。但是对于目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那份说词却更显的有些阴暗了。然而,显然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在朱厚照得意洋洋的描述了一番后,苏默忽然就那么沉默下来。自己这算不算有点没节操啊,或许是有点吧。
他轻轻叹口气,世上总有些无奈的事儿必须要做。便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有远有近、有亲有疏。
朱厚照年纪虽小,但却耿直大气,单纯就交朋友的角度,绝对算的上个好朋友。然而若是跟卫儿相比,那他也就只能算作个朋友了。而卫儿,却是自己的弟弟啊。
为什么会提起了卫儿?很简单,因为苏默在给太康公主珍视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小公主胸前也带着一方玉玦。而除了上面的字和花纹不同外,其他无论大小还是样式,竟都出奇的一致。
再结合当时遇见卫儿前后的种种迹象,怎由得苏默不心神大震,惊骇莫名?
玉这个东西,可不像后世那样,简直要烂大街一般,任谁只要有钱,只要喜欢,都可以随便买随便佩戴。
事实上,在古代封建王朝,玉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饰品,那必须是有着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可以佩戴的。甚至在商周之时,玉更是一种国家祭祀所用的礼器。除了皇室和一些地位极高的王公之外,旁人莫说佩戴了,便是收藏一块都属于逾制,那是要被杀头的。
大明朝虽然不像商周那样吓人了,但玉玦这种东西,尤其是制作的极为精美细致的精品,也绝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有的。
当时苏默在看到卫儿脖子上佩戴的玉玦时,也只当是卫儿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甚至在发现了那个楚神医,实际上是个阉人后,也最多往某些什么藩王郡王身上联想过。
不过,那都只是一霎那间的思虑,很快便被他抛开了。后世里诸多影视作品中,这种桥段简直不要太多,似乎卫儿真是那样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则实际上,这种桥段真心是艺术夸张出来的戏说而已。真正身处在了这古大明时空后,苏默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深宅大院,什么叫侯门如海。
在那种一座家宅几乎跟后世一座公园差不多的规模下,除非人贩子是神仙变得,否则哪有那般容易把孩子拐走了?更不要说,这个时代,无论什么样的家庭,对男丁都是重中之重,看护的极为小心仔细。说什么内外勾结,偷孩子出来;又或是出门上街,不小心走丢了孩子,呵呵,真心是想多了。
可以说,任何一个小少爷的看护者都不少于十个人。那还是在不算上,时刻贴身跟着的奴才的情况下。至于出门什么的就更不要说了,前呼后拥的且不论,没有孩子的直系亲属随身跟着,哪有可能放出来?
所以,在以上种种情况下,要说穷人家丢孩子是常事儿,那么但凡有点势力财力的人家,这种事儿就几乎不会发生。
也正是因此,苏默在偶尔那么一刹那的联想后,便直接抛开了。从而将那个楚神医阉人的身份,归结为是自己自宫的产物。而卫儿的身世,或许不简单,但也大抵就是江湖仇杀之类的情形。
但是就在刚才,在看到了小公主那方玉玦后,之前的诸般猜测都轰然崩塌。便在那一刻,苏默简直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隐隐的感到,自己怕是不知不觉中,早已踏入了一个天大的祸事漩涡中了。
这个漩涡现在不显,但是若不彻底搞清楚,怕是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到时候不单单是他自己一个人死,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人,也绝对没一个能落了好的。
介于此,这才有了他刚才的一番挑拨试探。结果,朱厚照不负厚望,给出的答案,果然是最可怕的那些之一。
桐木之华,又可解作草木之华。草木之华谓之荣;荣而繁实谓之秀。这八个字上下结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两个字:荣秀。
而听张皇后对太康公主的称谓,这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很显然,那正是小公主的名讳。荣秀,朱荣秀。
而若从这个角度推演开来,当初卫儿脖子上挂着的那方玉玦上的字……。
苏默再次激灵灵打个冷颤,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朱厚照洋洋自得了半天,却迟迟不见期盼中的褒赞,不乐的转头看去,却正见苏默一张脸臭的狗屎一样。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渐渐收了笑脸,伸手按按他肩膀,轻声道:“默哥儿,怎的了?”
苏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朱厚照眉头皱了起来,终于彻底认真起来。略一寻思,回身斥退跟着的两个侍卫,自己则拉着苏默往一边周开两步,这才站住定定的看着他,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秀儿的身子……。”
他虽年幼,但毕竟身为皇子,在这宫里整日所闻所见,早比普通家孩子成熟的太多太多。他很清楚,但凡牵扯到皇家的事情,其中之复杂诡秘,往往大多骇人听闻,决不能等闲视之。
苏默忽然问起了妹妹的身份玉牌,听了自己的解释后,又突然变得各种古怪。若说朱厚照之前还没醒悟,那么这会儿却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只不过他一时半会儿倒也没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是以为苏默的诊治,或许出了问题。小妹如今看上去似是大好了,实则又不过只是表象,过不几天又会反复起来。
如这种情形,在那位张真人的调理下,也是发生过好几回的。苏默这突然的变化,或许也是因此吧。只是他唯一弄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小妹的玉玦又与这事儿有什么关联,这实在是想不通啊。
“公主的身子?公主的身子怎……呃……”被朱厚照冷不丁这么郑重其事的一问,苏默先还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起来。但不过话才一出口,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不由的苦笑摇头。
朱厚照见他摇头,不是心下一沉,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啊。你别担心,便是你这次的诊治没能根治,但让小妹前所未有的好上一段时日,也比其他人都强了太多太多了,父皇母后是不会因此怪罪的……。。好吧好吧,你自放心就是。真要是父皇母后有所怪罪,我自当为你说词,保你无事就是了。”
他拍着胸脯郑重的说道,俨然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架势。
苏默不由的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抬手虚虚捶了他胸口下,翻个白眼道:“我呸!你什么意思啊,合着这是不信我的本事是吧?我跟你说哈,赶紧的,赶紧说你错了,说你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咱们就还能做朋友。郁闷个天的,就你妹子那点小病,小太爷出手了还能有差?哼!”
朱厚照愣住,怔怔的看看他不语。半响,忽的大松口气儿,抬脚就踹了过去,笑骂道:“好你个苏讷言,竟这般戏弄我,且看本将军饶的你不!来来来,贼子休走,且战个三百回合。”
苏默哈哈大笑着躲开,转身就跑。朱厚照大呼小叫的从后面追上,撕扯着叫骂不绝。
后面跟着的俩禁军面面相觑,彼此对望一眼,似乎想说点啥,但却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前面两人打打闹闹,一路跑到目的地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这里是类似书房一类的所在,往日里朱厚照犯了错,便多是被拘到这里关着。
两人奔到房外,里面早有太监迎了出来,却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弥勒佛似的家伙。老远的便笑的狗尾巴花似的尖声叫道:“殿下,殿下你可终于来了,这好几日不见得,可想死老奴了,老奴给您问安了。”说着,就台阶前跪了下去。
朱厚照狠狠翻了个白眼,上前两步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你这心肝坏了的,就这么巴望着本太子被罚吗?你想我作甚,没的这回就是被你想的所累。滚滚滚,赶紧给咱们倒两杯茶来,这可渴死我了。”
那太监也不躲,任着朱厚照实落落的落了脚,这才笑嘻嘻的爬了起来,眉开眼笑的去了。便好似能被朱厚照这般揣上两脚,简直是天大的福气一般。
苏默看的惊奇,朱厚照也不进屋,拉着他就台阶上坐了,笑道:“这货叫谷大用,也是跟着我的老人儿了,平日里便打发这边伺候着。你知道的,我时不时的总要来这边呆些时辰的。”说着,自己也有些讪讪的起来。
这家伙就是谷大用吗?唔,正德八虎之一,加上之前见过的刘瑾、钱宁,苏默忽然有种感觉,似乎自己身边邪恶的气息越发浓厚了起来,在不远的将来,很快就会在脑门顶上聚起两个大字:奸佞!
想到这些,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场面:自己一身大内总管套装,左右钱宁、江彬分立,在后面刘瑾、谷大用等八虎雁翅排开,腆胸迭肚、睥睨嚣狂。
下面,一大票各种朝臣大佬怒目而视,口诛笔伐,声声血泪控诉……。
苏默猛然激灵灵打个冷颤,赶紧晃晃头将那场景驱逐出去。妈蛋,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不敢想啊……
………………………………
第759章:风起
两个没心没肺的夯货此刻正嘻嘻哈哈没事人一样,全然不知道因着今天的事儿,整个京城中正风云激荡、暗流涌动。
夕阳最后一丝余烬将将落下之际,天色开始有些昏暗。便在这昏暗之中,数条人影开始在京中流窜,不时的出入一些高宅大院之中。
大学士李东阳的府邸中,李东阳面无表情的接过老管家呈递上来的一张纸条,抖开里面的石子,就着烛火眯着眼看了看,瞳孔猛的一缩,随后一言不发,若有所思起来;
与此同时,六科给事中、左右都察院、十三道都御史、五寺六部二十四衙,均不时可见人影出没。
鸿胪寺馆驿中,今日未能得见苏默的图鲁勒图,正闷闷不乐的望着烛火发呆,却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一个金帐卫正大步而来,待到了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图鲁勒图顿时面色大变,霍然站了起来。
片刻后,整个蒙古馆驿忽然喧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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