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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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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白毅枫却猛地抽回手,轻咳一声道:“此事不必再说……”

    行至凝芳厅前的屿筝,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仿佛被弃置于数九寒天中,浑身冰凉。紫仪微微侧头,余光瞥见屿筝身影的一瞬,唇角溢出一丝冷寒的笑意……

    “二小姐……”青芍一声轻唤,紫仪猛然抬头看向屿筝:“筝儿,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屿筝站在凝芳厅前,白毅枫手下一晃,碰倒了桌上的茶盏,茶水倾泻而下,洒落在地,茶盏骨碌碌滚到一侧,在落地摔碎之前,被青芍挡了下来。

    屿筝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恙地上前,淑仪行了一礼:“屿筝见过父亲,见过二娘……”

    “嗯……”白毅枫轻应了一声,便撇过视线,不再看她。屿筝沉默落座,一时间凝芳厅中寂静无声。

    片刻后,屿沁、屿璃相继而来。同样沉默而压抑的阖家晚宴,屿筝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落定在父亲的身上。祭天事宜繁琐而郑重,短短数日,父亲的神色便疲惫了不少。自入府以来,长时间与父亲相处也不过是两次阖家晚宴。

    屿筝仔细地端详着父亲,试图从他的眉眼之间找到一丝自己与之相似的地方。偶尔的,父亲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匆匆一瞥,却也总是被灼烧一般,又急急避开了去……

    。。。
………………………………

心意骤改入宫闱(九)

    晚宴之后,白毅枫便起身匆匆离去,看着父亲逃避离去的身影。屿筝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压着,喘不上气来。她转而看向屿沁道:“我想出去走走……”

    屿沁一怔,但随即也只是缓缓点头道:“我陪着你……”

    一侧的屿璃见状,冷叱一声:“若这么不喜欢待在府里,回允光去便是……”说罢,不等屿沁发作,便扶着丫鬟青昙的手款款离去。屿筝察觉到,她一侧的脸颊仍有一丝微微的红肿,看样子,哥哥的这一掌并未手下留情。屿筝知道,哥哥越是疼爱自己,姐姐屿璃的恨意也会更甚。

    转身看着凝芳厅中人走茶凉的杯盘狼藉,屿筝恍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若是多待在这里片刻,自己一定会窒息。

    除却初七那日去衢云山外,屿筝便没有离开过府中。她不知道,原来傍晚的上京也能这般热闹,行人往来如织,街边酒栈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屿沁陪着她在护城河边走了许久,才柔声道:“可觉得好些了?”

    屿筝停下脚步,看向屿沁,却见屿沁疼惜地看着她:“方才晚宴,你看着父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看着哥哥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疼惜,屿筝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没事……”尾音落定,远处天边传来一阵隆隆的闷雷。屿沁抬头,轻声道:“要落雨了,我们回去吧……”

    随着屿沁朝着府邸行去,屿筝才恍然觉察到,近日里阴雨绵绵,已是过了盛夏的节气,渐已入秋。阴云后的残阳,做着最后的挣扎,将一抹余晖洒落在府邸的屋檐上。屋檐下的铜铃左右摇摆,叮当作响,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屿沁大步迈入府中,却不察屿筝在府门前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看着白府的牌匾,忽然觉得这个宅院仿若一个密不透风的棺材,任由她在里面窒息、腐烂……迈上台阶的绣鞋微一迟疑,竟转身提了裙裾,匆匆离开。待屿沁回过神,追出府门,行人穿梭中,却不见了屿筝的身影,一场细雨无声落下……

    一处行人稀疏的街道上,一袭鹅黄裙衫的女孩低垂着头匆匆跑过。脚上的绣鞋已经湿透,随着她略显踉跄的步伐,带起一串串细碎的水花。女孩鬓角一朵淡粉的蔷薇恹恹卷了花瓣,不多时,便从乌黑如瀑的长发上掉下来,遗落在泥泞之中。

    披着蓑衣抑或是撑伞而行的人们纷纷看向这个在雨中奔跑的女孩,随后又急忙避闪到一侧。但见她纤细的手抵在唇边,试图压制从喉咙中传出的哽咽。一双星眸熠熠,却泪水盈盈。粉腮上满是水痕,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及腰的长发已经湿透,和鹅黄色的裙衫一并紧紧贴着身体,愈发衬托出纤细的腰肢。

    这道明丽的鹅黄,在上京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冲撞着,渐行渐远……

    屿筝不知道自己在大雨中跑了多久,眼前朦胧一片,她只是强忍着泪水,任由自己的脚步朝前行进,直到在街角狠狠撞在一个路人的身上,然后跌坐在地。

    被撞的路人向后退了几步便仰面栽倒,“啪嚓”一声脆响,一个精致的小酒坛摔碎在屿筝身边。屿筝抹去眼中的泪水,忍痛抬眼看去,便见那人躺在雨中一动不动。

    屿筝手脚并用的狼狈起身,走近了些,却见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身上的白锦绣边长袍已满是泥污,青玉色的腰封系着一块上好的墨玉纹佩。泥泞飞溅在他微醺的脸上,微闭的双眼在雨水中轻轻颤动,发冠已经散开,几缕长发湿漉漉地覆盖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勾起弧度的唇角露出的并非酣醉的淋漓,而是无尽的苦涩。

    。。。
………………………………

心意骤改入宫闱(十)

    屿筝一怔,便呆立在原地。这男子紧锁的眉头,失魄的醉意,让她的心瞬间惊跳了一下:“公子……”

    “公子!公子!”街角传来一阵急唤,但见两个青衣小仆撑着伞急急奔来。见到男子跌倒在地,赶忙上前搀扶。

    屿筝见状,连声致歉。“唔……”男子一动,缓缓睁开了眼。屿筝淬不及防对上了那双迷蒙的眸子,那双深不见底却满是柔情的醉眸,此刻隐隐有泪。男子看向她,然后缓缓伸出手:“你来了……”

    “公子,你醉了……我们回去吧……”小仆拽回男子的手,朝着屿筝欠身一礼,便搀扶着醉醺醺的男子缓缓消失在雨幕中。

    只剩屿筝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突然其来的冲撞,让屿筝清醒了几分。她不免扯起唇角,微微苦笑,是啊!逃……可是又能逃到哪里?

    凭借一路的模糊记忆,屿筝毫不容易寻回了普宁街。屿沁已差了府中的人四处去寻,不免惊动了父亲和二夫人。屿筝穿着一袭湿漉漉又泥泞不堪的衣衫站在凝芳厅正中,毫不畏怯地迎上父亲的目光。

    “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呢,现在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是给谁看?”屿璃穿着粉缎襦裙,一双桃花美目看向站在门口的屿筝,眼神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璃儿!”紫仪厉声喝止女儿。

    白毅枫盯着屿筝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堂堂白府二小姐,成何体统?!”

    二小姐,屿筝暗自心伤,父亲何时将自己当做真正的女儿对待?迎着父亲的视线良久,屿筝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开口却话语一转,只从袖纱中取出一个湿透的香囊,沉声道:“香囊丢了,我去寻回来……”

    紫仪啧啧叹息:“丢便丢了罢,你身子这样弱,要是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不过一个香囊而已,改日让青芍寻几个拿去清幽阁,挑你喜欢去用便是……”

    不料,座中的白毅枫却猛然起身,急急走到屿筝身边,从她手中拿过香囊,沉声道:“这是……”

    紫仪见他这般失神的模样,心中一沉,便知不妙,果不其然便听到屿筝缓缓说道:“是娘亲留下的东西,女儿想留作念想……”

    白毅枫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精致的香囊,虽然被雨水浸泡,又沾染了泥泞,香囊彩线的颜色已模糊不清。然而香囊上那个娟秀的“枫”字,却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他怎会认不出,这是素问亲手绣给他的第一个香囊。自素问送他之后,便始终不离身的佩戴着。可是那个阴鸷的夜晚,他亲口告诉她殷流之的死,在她满是愤恨的目光中强要了她,然后将贴身佩戴了多年的香囊,狠狠丢掷在脚下,踩得七零八落。他一直以为,这个香囊是被丢弃了的,却不曾想过素问会将它一针一线的重新修补后留在身边……

    屿筝看向父亲,看着他拿着香囊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心忽然就温软。无论父亲和娘亲之前经历过什么,是真实也好,是误会也罢。此刻,她却清楚地在父亲的神情和微颤的双手中读懂,这个男人,始终,一直,深爱着她的母亲。

    是,她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即便被父亲厌弃,被二娘和姐姐折磨,也要留在白府的理由。

    如果多年前,隔阂了父亲与娘亲的是误会,那么她便去寻觅解开。如果当真是娘亲辜负了父亲,那么就由她,替娘亲,偿还欠下的这份债。

    “屿筝,你到底去哪儿了?”屿沁愠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而却变成了关切:“怎么也不知避避雨,浑身都湿透了?”屿筝回头,便见入得屋内的男子,一边拂去飞落在衣衫上的雨水,一边朝自己走来。

    。。。
………………………………

心意骤改入宫闱(十一)

    “哥哥。。。。。。”屿筝轻声唤道:“方才香囊丢了,我一时心急,折返去寻,来不及知会哥哥一声,让你担心了……”

    屿沁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我同你去寻亦可,也免了这般担心……”

    “下次不会了……”屿筝低声道。

    屿沁佯装薄怒,轻轻敲了敲屿筝的头道:“还敢有下次!”看着屿沁这般宠溺的模样,一侧的屿璃暗暗切齿,想起屿沁甩在自己脸上那个响亮的耳光,她不由得抬起手抚摸着脸颊,对屿筝的憎恶又多出了几分。

    紫仪掠过屿璃的脸颊,轻咳了一声便道:“都只顾着担心了,这筝儿的衣衫还湿透着。来人!都愣在那干嘛?!还不快去给二小姐更衣?”

    “是。。。。。。”一侧侍候的粗使丫鬟这才上前,欲图搀扶着屿筝回屋。

    屿筝轻轻一退,缓缓说道:“谢谢二娘关心,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二娘了,让桃音来做就可。。。。。。”

    “也对,也对。”紫仪轻笑道:“这丫头机灵又勤快,跟了你这么多年,想必还是用她更顺手些。。。。。。”

    屿沁皱了皱眉头,便对着丫鬟吩咐道:“吩咐厨房熬些姜汤,送到二小姐房中。。。。。。”

    屿筝感激地看了哥哥一眼,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不由得心中一暖。只因为哥哥这关切的举动和温柔的一笑,屿筝便觉得身上的湿寒也消退了些许。

    白毅枫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不知为何,竟微微湿了眼眶。他暗自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将手中的香囊递给屿筝,郑重说道:“既是念想,好好收着才是……”

    “是……”屿筝从白毅枫的手中接过香囊,细心地察觉到,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父亲的眼神,似乎不像先前那般冷漠和躲闪,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暖意,这便足够了……

    淑妃娘娘薨逝的消息,来得突然。父亲回府后的第五日,皇上下令举国服丧三日。素衣淡食,街道门庭萧瑟,整个上京似乎都被笼罩在深深的悲切中。

    青兰和桃音采了府中飘香的金桂,放在簸箩中,仔细挑拣。金桂甜香,用来做桂花糕再好不过。

    屿筝坐在一旁,执了诗书集子来读。衣衫素雅,不施粉黛,乌黑的云髻上亦没有丝毫妆点。然而只要坐在那里,映着身后残留荷叶的碧池,就像是一幅画,婉约清美。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屿筝纤纤素手微微一颤,便抬头看向青兰道:“这位淑妃娘娘……”

    知屿筝自幼在允光,对宫中之事亦无太多了解。青兰会意,只轻声道:“说起这位淑妃娘娘,不……应说淳仪皇贵妃,恐怕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了。曌清五年入宫,便是贵人,听闻皇上屡屡破例册封,直至淑妃,当真是宠冠六宫……”

    “曌清五年……”屿筝低喃:“未知淳仪皇贵妃为贵人时的封号是?”

    青兰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又道:“传言淳仪皇贵妃出身不高,但却艳若天人,是以花鸟使之途入宫,皇上赐封号“淳”……”

    “啪”地一声,屿筝手中的诗书集子掉落在地,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二小姐,你怎么了?”青兰急声道。

    桃音也急忙放下手中的金桂:“小姐,你没事吧?”可随即,桃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淳贵人……莫不是……”桃音惊讶之中,慌忙捂住了口。

    青兰见她们主仆二人这般模样,忙道:“难道淳仪皇贵妃与二小姐颇有渊源?”

    屿筝苍白着脸,急急喘息了片刻,才稳了稳心神道:“许是记错了,那位姐姐虽然入宫,却无丝毫家世可言,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位至淑妃……”

    三人正说着话,却见冬云和容儿又拿了新采的金桂前来。屿筝噤声,看向她们,怕被听去些什么,然而二人神色无异,只将金桂分入桃音和青兰的竹箩中又转身离去。

    入夜,桃音整理好了床榻,便朝着坐在南窗下软榻的屿筝看去。轩窗轻启,屋外是几支青翠挺拔的绿竹。屿筝倚在榻上,望向窗外,一动不动。

    “小姐,在想什么呢?”桃音走上前去,将一件披风轻轻覆在屿筝肩上,立秋之后,夜渐寒凉。

    屿筝轻轻握住桃音意欲离去的手,低声道:“桃音,你察觉到了吧……”

    桃音的手微微一怔,随即轻声安慰她:“小姐莫胡思乱想,雪汐姑娘入宫虽有些时日,可即便别人不知,小姐你也该明白雪汐姑娘心中想些什么。她怎么可能成了淑妃娘娘……更不会……”桃音刻意避开了那个不详的字眼。

    屿筝轻叹一声,从袖中扯出一方锦帕,锦帕上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栩栩如生:“我也希望不是她……可是雪儿姐姐入宫时,的确被封为贵人……”

    。。。
………………………………

心意骤改入宫闱(十二)

    桃音将南窗轻轻合拢,看向屿筝道:“云家离开允光的时候,雪汐姑娘还不曾入宫。这些年来,也是音讯全无,后来也不过是零碎传来的消息,许是传岔了也说不定呢?小姐别多想了,夜已深,还是早些歇息吧……”

    粉缎裙纱上,屿筝一双纤纤素手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的锦帕,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双眸熠熠,看向桃音道:“桃音,我想尽快入宫……”

    “小姐……”桃音轻叹:“就算你再心急,这采选一事,也要到了年后才有眉目,哪能说入宫便入宫呢……”

    看到烛火下,屿筝眼神灼灼,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模样,桃音低低惊叫一声:“小姐,你该不会是要……”

    “如果确如袁霏阳所说,那么不久,便能在白府再次见到他……”屿筝缓缓说道,心中却是十分矛盾。她不愿入宫,可要想知道淳仪皇贵妃到底是不是雪儿姐姐,最快也最可靠的路径,便是从袁霏阳入手——以花鸟使之途入宫。可那意味着什么,屿筝的心中再清楚不过。

    桃音闻听急急摆手:“小姐你是糊涂了吧……屿沁少爷说了,那可不是什么入宫的好法子……”

    “可眼下,还有别的法子吗?桃音,我害怕,我怕会是雪儿姐姐……”屿筝低吟着,然而心中更多的惊惧她并未说出。她怕薨逝的淳仪皇贵妃便是雪汐,更怕的是,若这一切是真的,悄然来到上京的颜冰哥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桃音方要回应,却听见院中依稀传来青兰一声低喝:“谁在那儿!”屋内二人皆惊,桃音急急冲到房门前,撩起竹帘看去,便见夜色下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出了清幽阁,青兰亦是追了过去。片刻之后,青兰气喘吁吁地回到清幽阁,朝着桃音缓缓摇了摇头。

    屋中,屿筝皱眉,听得青兰说道:“方才奴婢拿了香炉过来,却见廊下有个黑影鬼鬼祟祟,不曾想竟有谁这般放肆,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听壁角。奴婢追了出去,却发现那人对府中格局极为熟悉,在假山那绕了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可瞧清楚是谁了?”屿筝沉声道。

    青兰缓缓摇头:“瞧得并不真切,只看到一袭裙罗,想必是府里的丫鬟无疑……”

    桃音略一细想,接过话道:“那身形倒瞧着有几分像冬云……”

    “冬云?”屿筝微微一惊,想起白日里冬云送来金桂的时候,她们正说起淳仪皇贵妃。

    青兰闻听桃音之言,沉默不语,径直出屋朝着偏房行去。轻叩屋门,不等屋中有人应话,青兰推门而入,但见巧心、安雁已经睡下,容儿穿着贴身小衣正在整理床榻,见青兰入内,巧心、安雁急急起身,与容儿一并迎上前道:“这么晚,青兰姑姑怎么来了?可是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青兰摇摇头,只扫过床榻,沉声问道:“玲儿和冬云呢?”

    容儿看向二人空荡荡的床榻,柔声应道:“说是去小解了,冬云胆小,入夜出屋都要玲儿陪着……”

    正说着,便见玲儿低头推门而入,一边摩擦着肩臂一边道:“才刚入秋,怎的风就这般凉……”一抬头,看到青兰站在屋中,玲儿的神情一怔,面色一白,急声道:“青兰姑姑……这么晚…。。。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青兰对玲儿的慌张佯装不知,只道:“怎么不见冬云?”

    “冬云她……去小解了……就回来……青兰姑姑可有什么吩咐?”玲儿应道。

    青兰看着玲儿半晌,忽而笑道:“无事,入秋之后愈显寒凉,二小姐命我来看看还需几床锦被,一并报知青芍姑娘。不早了,都歇着吧……”

    “是……”几人应道,送青兰离开。

    回到屋中,桃音忙问:“青兰姑姑,如何?”

    “冬云的确不在屋中……”青兰应道:“可我去的时候,玲儿也不在……”

    屿筝点点头道:“切莫声张,是不是那几个丫头所为也未尝可知,不能仅仅因为瞧着有几分相像,抑或是她们恰巧不在屋中,便凿定了此事,且先看看再说……”

    “是……”青兰和桃音同声应道。

    屿筝看向熄跳的烛火,只觉夜愈发漫长……

    子夜时分,灼嬅院前一个黑影闪过。

    假山旁。

    “你可听得仔细?”青芍薄唇轻启,脸上一片冷鸷。

    “其他的话,奴婢听得稀里糊涂。可二小姐的的确确说了要尽快入宫的话,还提到了袁大人……”跪在地上的女子垂首应道。

    青芍缓缓上前,寒凉的目光紧紧盯着女子道:“你继续回清幽阁盯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知道该怎么办……”

    。。。
………………………………

心意骤改入宫闱(十三)

    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子一颤,声音中含了几分恐惧与胆怯,低声应道:“是……”

    片刻后,女子抬头,看着青芍持着灯笼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二夫人的屋中燃亮烛灯。紫仪绉纱青衫,倚在榻中,慵懒睡意更甚几分。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洁白皙的手臂,冷魅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小看了她白屿筝。竟想着与璃儿一争高下,她当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给她这个机会吗……?”

    “可是夫人,即便白屿筝被袁大人选中又如何?屿璃小姐倒可以此为机,若是以采选的秀女身份入宫,必会得到圣上宠眷,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青芍沉声说道。

    紫仪冷冷一笑,指尖鲜艳的蔻丹小心翼翼跳动烛芯,转了话题道:“青芍,老爷有几日不曾来灼嬅院了?”

    青芍一顿,便道:“阖家晚宴之后……淳仪皇贵妃的丧期也已过了三日了……”

    “七日……整整七日,老爷不曾踏入灼嬅院半步了……”紫仪媚然的脸上浮起一丝悲戚:“不过是一个香囊……”

    “夫人……”青芍低唤一声。

    随即,紫仪脸上的悲戚消失殆尽,转而笼上一层阴鸷:“的确是个有心计的丫头,只不过是一个旧物,就能让老爷心意有了转寰的余地,这丫头……留不得……”

    “啪”一声轻响,紫仪长长的指甲因为用力握紧而齐根折断……

    入秋之后的时日,走的迅疾。屿筝虽依旧没能入宗祠、进族谱,但父亲开始常常唤她前去,询问起她在允光的日子,浅笑轻答间能看到父亲不易察觉的歉疚和疼惜一闪而过。屿筝知道,他们彼此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相处,去相融。然而,命运并不厚待她,采选的日子一天天地逼近了。

    府里来了教引嬷嬷,屿筝每日与姐姐一起熟悉宫里的规矩,虽是用心备选,可她却清楚地知道,袁霏阳再次出现在白府的时候,才是她真正需要把握的时机……

    这日清晨,屿筝刚刚起身,二夫人便带着青芍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清幽阁。

    “二娘……”屿筝照旧规矩行了一礼。

    “筝儿,眼看着选秀之日将近,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二娘说,虽然老爷不过问这些事,可二娘绝不会让你和璃儿输了阵势……”紫仪笑的眉眼弯弯,屿筝却看得不寒而栗。

    “二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屿筝道。见她开口,紫仪忙道:“有件事,二娘要拜托你……”

    “二娘这么说,倒是折煞了屿筝。”屿筝起身,青兰将茶盏恭敬放在紫仪手旁,便退到了一侧。

    二夫人盯着屿筝素净的面容看了半晌,才娇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采选之日将近,这府里里里外外,全指着我一人,事务繁杂,整日脱不开身。可又要去玉阳街的玲珑绸缎庄挑选你和璃儿入宫衣衫的布料,下人们的眼光,我实在不放心。便想着你去玲珑绸缎庄走一趟……”

    “屿筝知道了……”屿筝应道。

    “唉!”紫仪拿出帕子轻拭了几下眼眶:“璃儿这些日子染了风寒,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

    听到这话,屿筝微微一愣,随即道:“既然姐姐身子不适,那便不易再着风,我先替姐姐挑选,顺便从玲珑绸缎庄取些散碎布样,若是姐姐不满意,挑了再去更换便可……”

    屿筝话音刚落,便见紫仪的脸上洋溢出笑容:“我就知道,这点小事,定是难不倒你。交给你去办,我也就放心了……让青芍陪着你一块去……”

    “不必了,二娘还需人手,让青兰和桃音随我去便可……”屿筝应道。

    “也好……”紫仪不再客套,只吩咐青芍将事宜跟青兰一一交妥。

    直到出现在玉阳街上,桃音还在回味着二夫人那虚伪十足的笑意:“小姐你听听,‘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二娘说,二娘决不会让你们输了阵势的……’”桃音绘声绘色的学着二夫人,随即轻嗤一声道:“说起来,来上京这些时日,绫罗绸缎,珠钗玉链,但凡屿璃小姐有的,独独只一份。可小姐呢?”

    “好了,桃音,别再抱怨了……”屿筝缓缓向前走着。

    “小姐!”桃音不满地拦在屿筝面前:“她们摆明了是拿你当丫头使唤,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

    。。。
………………………………

心意骤改入宫闱(十四)

    青兰在一侧沉默不语,只看向屿筝。

    但见屿筝一双沉静如水的双眸静静地望着桃音:“就算生气又如何?什么都不会改变……”

    “小姐……”桃音瞬间收敛,眼中浮上一层迷蒙的泪水。

    屿筝权当作没有看到桃音悲戚的神色,只将视线转而落在别处,桃音见她久久不动,便也忍不住转头看去……

    顺着屿筝的视线,桃音微微一愣后,便露出一笑:“小姐,是蝴蝶簪呢……”屿筝轻轻点点头:“没想到,在上京也会看到……”说着,便迟疑着挪动脚步朝小摊走去。

    怔怔地看着散落在各式珠钗中的蝴蝶簪许久,屿筝的眼前浮现出颜冰哥哥那满是笑意的双眸,原本用来握剑习武的宽大手掌正笨拙的捏着两个蝴蝶簪在屿筝的眼前晃动:“一个给雪儿,一个给小筝……”而屿筝眼巴巴地看着宛似振翅欲飞的美丽蝴蝶,嘟着嘴撒娇道:“不能都给我吗?”颜冰佯装气怒,将手一收:“怎么可以两个都要?雪儿都已经让你先挑了。”

    “哼!颜冰哥哥真小气,你不给我,我就自己去找雪儿姐姐要,她最疼我,肯定会把蝴蝶簪都给我的!”屿筝小脸憋得通红。

    颜冰无可奈何地笑笑,又带着满眼的温柔侧头看向一侧盈盈含笑、款款走来的娇柔人儿……

    往事疏忽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被触痛。屿筝纤细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那毫不华美的蝴蝶簪,却意外触碰到一个冰凉的手指。

    急急收回手,屿筝侧头看去,便愣在了那里。视线相对的那双眸子,依旧满是温柔,却少了当日几分迷醉与颓唐。屿筝的心毫无由来的再次抽跳了一下,却见落定在自己身上的眸子瞬间收回了柔意,带上了几分陌生和不悦,随即便迅速移开。

    屿筝被那双眼眸的柔意震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好细细打量起身侧的人儿来。今日他穿着一身上好丝缎的薄蓝长衫,发冠整齐地束箍着,挺拔而略显瘦削的身体如翠竹一般侧身而立。细长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那蝴蝶簪,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正握着一件稀世珍宝。

    只是片刻,屿筝终于知道那满眼的温柔到底为何而来。不为别的,只为手中这支平凡无奇的蝴蝶簪。想必,他心仪的女子也该是喜欢这物什的。

    屿筝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和轻轻抿起的双唇,神情带着十二分的认真和欢喜,唇角勾起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告诉别人,他已在想象将蝴蝶簪交付出去的场景。

    和大雨那天摔倒在一片泥泞中的样子完全不同,眼前的男子分明是玉树临风,自成天然。可是,他似乎丝毫不记得当日大雨中的冲撞,只将那蝴蝶簪细细抚摩了片刻,便依依不舍地搁置下来,径直走过了屿筝的身边,连视线都不曾做过片刻停留。

    瞬间的失落忽然涌上心头,屿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许什么。她转头,看着闹市中渐行渐远地那一抹蓝,心中却是无限怅然。直到桃音拽着她的衣角,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小姐,那公子生的很是好看……”桃音打趣着说道,原本以为屿筝会羞红了脸,“责骂”她两句,却不想屿筝只是看向卖主,柔柔一笑:“这蝴蝶簪……我要了……”

    至玲珑绸缎庄,屿筝挑了几匹华而不俗的衣料,她知道这些衣料穿在屿璃的身上,必会衬托的屿璃娇艳美丽。屿璃总是喜欢华美的物什,这样的衣衫,能让她看上去愈发光彩夺目。

    绸缎庄的伙计脸上都笑开了褶儿,直夸屿筝生的一双慧眼,选的都是顶顶上好的布料。一侧的桃音丢一个白眼道:“这价格自然也是‘顶顶上好’的……”

    待青兰付银子的空当,屿筝从袖中拿出那支蝴蝶簪轻轻抚看,选好的布料搁在身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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